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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凤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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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晃了晃那青花的小瓷碗,让香甜清凉的气息四下散开,好令林弦歌有些兴致,起身吃一点。

    林弦歌今日没有跟着沈夫人等人一同用午膳,此刻也是有些饿了,淡淡应了一声,便起身坐到桌边。只见那两碗甜食的确做得相当诱人,晶莹透亮,且都是些解暑气的食材,她轻轻切下一块雪莲糕来,入口滑嫩冰凉,带着几分相当淡的甜意,不觉得眯起了眼。

    “郡主觉得如何?”见两个打扇的小丫头出去了,冬渔才坐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林弦歌,连那口中的称呼都换了,托着下颌似乎是极其渴望赞许一样。

    林弦歌又细细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又跟御厨学手艺了?”

    沈府是武将之家,沈鹤澜将军却出身白丁,不大讲究吃穿用度,故此沈府里的厨子也不算顶尖,冬渔这些天也看得出林弦歌胃口不好,便时常趁着跟她入宫的机会,与宫里的厨子学了不少本事。

    “前几日奴婢看到御膳房有这么一道点心,便大略问了下作法,想着郡主这些天胃口不佳,才现学现卖的。”冬渔抿着嘴笑道,“对了,宫里的事,进展得顺利吗?”

    她问的,自然是慧远和尚那边的进度。

    慧远自打入了宫,便不好在与林弦歌通信,故此,只能林弦歌隔三差五亲自进宫去,可得一见。因这和尚又是个心有城府高深莫测的,每每见人都是笑意温和,把自己当那笑面罗汉一般地自处,所以即便是她这样心思缜密的敏感之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应当是顺利的。”林弦歌放下小匙,又抿了一口甜汤,将那去了皮的绿豆蓉在唇齿间细细摩挲了一回道,“皇后要求子,如今只能仰仗他了。。。。。。”

    冬渔却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着她道:“难道那个慧远,当真有什么大神通,能让皇后这个年纪的女子,又是常年不受宠幸的,还能够再次开枝散叶?”她见过慧远几次,但都未曾看出什么来,唯有那周身的气场与世外高人有几分相契罢了。

    她问完这句话许久,却不见应答声,这才转过头来,只见林弦歌却已经趴伏在了桌面上,手中还握着那柄晶莹剔透,如玉却更似冰的汤匙,双目紧闭,平缓的气息似乎令她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拂动着。

    竟是已经入睡了。

    冬渔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却没有唤醒她,而是叹了口气,从床上取来一件轻薄的披风,披在了林弦歌削瘦的肩头。

    似乎。。。。。。是江夏王府的场景。

    林弦歌觉得头脑有些混沌,她分明记得江夏王府在林邦彦出走后已经被勒令封起,可是此刻,却正是夏日的鸟语花香,一枝红色的海棠花以一种极为俏丽的姿态伸出墙外,引得蜜蜂蝴蝶纷纷闻香而来。

    她摊开双手,低头望着自己的衣着打扮,没看出什么异样之处来,摸了摸后脑,却发觉出几分不对。

    自成亲以后,除了几次在沙场随军,为了便利,她才将发丝束成一股在脑后,平日里多是做规规矩矩的妇人发髻打扮。但是现下,她的头发却留出两股来散在肩头,是未出阁的少女的发式。

    “二姐姐大喜呀,听闻二姐姐不日便要加封公主去北狄和亲呢,这么大的风光,咱们姐妹几个里头,就数二姐姐有福气了。”

    一个娇俏清脆的女声传来,却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无法穿透,林弦歌听在耳中只觉得带着渺渺的回声,转过头去,却见一袭鹅黄小衫的林乐仪翩翩而来。

    她是庶出的女儿,礼仪学得不算太好,却生得娇俏妩媚,那有些轻飘飘的步子竟也带着三分媚态,远比大家闺秀那一板一眼的身姿动人。

    林弦歌觉得似乎是在梦中一般,再看林乐仪的身后,跟着的是林管彤,林丝竹二人,还有几个非常眼熟的姬妾陪侍,连她们身边各自跟着的丫头也都是从前在王府里见过的。除了林乐仪,没有谁面上带着灵动的神色,仿佛都是死尸一般,用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睛,木然地瞪视着林弦歌。

    “可是二姐姐,你为什么不嫁呢?为什么呢?你不嫁也罢,为何还要害了江夏王府这些人呢?”

    林乐仪一步步逼近了林弦歌,她这时才发觉,林乐仪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非常奇异的残酷,即便过去,这个女子再有些阴毒的小心思,却也不曾有这样的神情过。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磨得雪亮的匕首,身后的人似乎也人人手执一柄,她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林乐仪的身后,跟着她的步子,一步一步地逼近了林弦歌,缓慢地、像是木偶一样举起了手中的匕首,众人一口地念着:“你害了江夏王府。。。。。。你害了江夏王府。。。。。。”

    这样仿佛经咒一样的念诵,忽然令林弦歌觉得头疼欲裂。她转过身迅速闪开,林乐仪等人却穷追不舍,她飞快地从王府花园中跑过,一直跑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门口,却见到老王妃坐在那门前,似乎也在打盹儿一样。

    “祖母救我!”她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忙躲到了老王妃身后,可待老王妃缓缓睁开眼,她才明白——

    老王妃的眼神与林乐仪如出一辙,都是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白的部分浑浊不堪,仿佛已经死去多时的尸首一般,她张开枯干的嘴唇,举起一只布满皱纹的手,念道:“你害了江夏王府。。。。。。”

    她那双手如同刀斧一般劈砍在林弦歌的身上,林弦歌只觉得脊背上剧烈的疼痛如同断骨一般,她提起裙角冲到院中,身后,老王妃也用颤巍巍的步伐加入了林乐仪的队伍。

    这时,她才真正开始了恐惧,即便是在梦境之中,可是那碎骨裂心的疼痛却绝不是幻觉,她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来,却只能继续在自己从前居住过的小院中四处逃散。

    没有人。。。。。。空无一人。。。。。。

    林乐仪等人一直绕着这个不算大,却布置得非常精致典雅的小院里,排成整齐的队伍缓步慢行,手中的利刃始终高高举起,口里也不断地念叨着。这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在上空中响彻一片,嗡嗡地萦绕在人耳侧,几乎令人癫疯。

    “救我。。。。。。救我。。。。。。”林弦歌只觉得一阵寒气袭来,她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披风被风吹落,她抱住了自己肩头,后背抵着小院的围墙。

    “郡主。。。。。。郡主。。。。。。”

    依然是那种空灵的,似乎隔了千山万水一样的声音,但是她却分辨得出是冬渔无疑。她有些惊喜地睁开眼,却发觉自己其实身在室内,已经被压得有些酸麻的上臂下头,是放着两碗甜品的细麻布料。

    冬渔在旁边小声唤着她,一面小心翼翼地给她披上那已经滑落在地上的披风。

    林弦歌只觉得后背有些发麻,似乎真的被梦中人痛击了一记手刀一般,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眼道:“是什么时候了?”

    “郡主睡了大概有两个时辰。。。。。。奴婢不敢惊扰,方才见郡主似乎被噩梦魇着了,这才叫您起来的。”冬渔似乎有些犹豫,她将桌上半空的甜点收起,担忧地望着林弦歌显然疲态备露的面孔,“郡主梦着什么了?”

    “没什么重要的。”

    林弦歌沉声道,她觉得太阳穴处仍然针刺一般的疼痛,这个梦。。。。。。绝对不是普通的梦境,她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到自己的背后,轻轻抚摸那一块梦里被老王妃劈砍过的地方。

    隐隐的痛感。。。。。。

    “吃。”

    皇后的宫殿里,数十个宫人站成一排,他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只小碗,仔细看来,那宫人也都是年纪偏大的,有几个甚至发须都半白了。见皇后吩咐,其中一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皇后磕起头来。

    “娘娘饶命。。。。。。老奴。。。。。。老奴明年,就可以年满出宫了。。。。。。请娘娘高抬贵手吧。。。。。。”

    皇后高高地坐在凤座之上,她轻轻拍了拍手,只见另外一队相对年轻些的宫人鱼贯而入,每人按住一个,强行将那小碗中的东西往他们口中塞去。几个老些的宫人险些噎住,却仍然在硬灌之下,不得不抬起脖颈,将那枚小小的丸药咽入了口中。

    “阿弥陀佛。。。。。。”

    只听得一声佛号,皇后转过脸来,却见慧远和尚站在门边,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娘娘果然是做事缜密之人,信不过贫僧,竟要拿宫人亲自试药。”

第一百五十六章 水鬼索命() 
皇后带着几分高傲,不屑地望着那兀自跪在地上挣扎的年老宫人,冷笑一声道:“不过是试药而已,这些奴才生是宫里的人,死也要做宫里的鬼,本宫开口,必须得从!给他们硬灌下去。”

    年轻一些的几个太监显然是训练有素,他们并没有一个看向忽然出现的慧远和尚,皇后一声令下,他们更加用力地钳制住那些不愿服从的宫人,强行把小碗里的丸药尽数塞进他们口中。大殿中一时之间尽是呜咽和咳嗽的声响,年老的宫人终究是抵不过这些年轻人的压制,即便不愿,也是鼻涕眼泪一把地将那丸药吞咽了下去,倒在地上喘息着。

    慧远和尚也不意外,他步履稳健地走到大殿中央,有些难以认同地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言。

    “大师,本宫并非不信你。”皇后见他们都吃了下去,露出一个稍为满意的笑容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不能万无一失,本宫也会有难,大师还请见谅。”她对慧远和尚一向和善客气,因他的传说在东晋实在闻名,皇后上了年纪,总难免会迷信些法力无边一类的故事,故此即便进来随着徐贤妃的死去,她愈加嚣张和傲气,如今在这个无名无份的和尚面前收敛气焰,倒叫一旁伺候的宫女不由得咂舌。

    赐了座后,慧远和尚慢条斯理地做了下来,与皇后一同观察那匍匐在地上的老年宫人的反应,淡淡笑道:“娘娘的确十分仔细,特意选了些年纪与陛下差不多的男子。”

    如今已是过了一刻左右,那些年老的宫人纷纷跪在地上,尽管也是心中局促不安,豆大的汗珠不间断地从额角流下,却仍然毕恭毕敬地垂下眼帘,不敢向上仰视皇后。

    “娘娘,这几人都无异样,脉象也毫无变化。”年轻的宫人挨个儿替他们把了脉搏,细声细气地回禀道。

    皇后脸上登时露出几分愉悦之色,她挥了挥手道:“都带下去,好生看管着,等过了三日后再来回禀,无论他们几个出现何种异样征兆,都要立刻回禀本宫。”

    待宫人们都退下了,慧远和尚才单手竖在胸前,行了一礼道:“娘娘,三日后,不知您是否想好如何将那丸药给陛下服下?”

    所谓生子药方,莫要说民间,就是连宫中的御医也人手有那么几份。但是皇后要的,却显然不是普通的大夫可以提供的东西。

    她如今已然是四十过半的年纪,想要再次孕育子嗣,实属不易。更不用说皇帝对她已经毫无夫妻情分,即便从前有些,对她的身子也已经没了兴致,想要再次受孕,难上加难。

    但慧远和尚却声称,自己有观音赐下的生子奇方。方才皇后拿给宫人试药的,正是这种奇方的一部分。据慧远所言,此药需男女双方分而服之,男吃药丸,女食药汤,同时要斋戒沐浴十四日,以示其诚心。

    他说,此法奇便奇在,不需男女交的合,只要他在旁施法,男女二人于同一时辰服下药丸药汤,便可成功有孕。

    而皇后生性谨慎,她特意寻了那些宫人试药,就是以防慧远有暗害不臣之心。

    “这个。。。。。。本宫自有办法,不需大师忧心了。”皇后淡淡地道,她那染得通红的指尖轻轻敲在凤椅的扶手上,一声一声,清越脆响,慧远默念了一声佛号,目光悠远地投向了大殿之外的一方天地。

    “嗯。。。。。。救。。。。。。”

    如今已经是夏日时分,气候日渐炎热,但林弦歌的屋子里头却不敢放些解暑用的冰块等物。她从梦中骤然惊醒,只觉得身上的小衫已经尽数湿透,满头青丝被汗水粘连在脸侧,她用力拂开,只觉得头疼欲裂,腹部也带着隐隐的痛楚。

    虽然已经入了夏,她的身子又较往年康健了不少,但近几日却愈加心绪不宁,白日里便时常胸闷气短,困倦不堪,而一旦睡着便会着了梦魇。

    如那一日在江夏王府中被林乐仪等人追杀一样,她后来的梦境,无一不是与此类似的噩梦,林家人控诉她害了整个王府,萧逸之与萧逸邗怒斥她心狠手辣,王家一族恨她让王氏一脉灭族绝根,就连远在北狄的完颜津、完颜真兄弟二人也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重复着上一世折磨她的那些手段。

    最诡谲的是,从梦中醒来,她不仅会觉得头痛,而且在梦中遭受了折磨和伤害的部位,也会出现淡淡的痕迹,更有隐隐的疼痛,给这些噩梦添加了不少真实的触感。

    今日这梦里,她被萧逸之一脚踹中了腹部,轻轻解开已经汗湿了粘在身上的浅粉色小衫,林弦歌的指尖轻轻抚在那新增的一片瘀痕上。轻按一下,便觉疼痛。

    “郡主醒了?”

    听见冬渔的声音,她立即将衣衫合上,以免被她看了去。轻声应了之后,冬渔才端着半盆清水进屋,拿帕子沾了冷水,坐到了林弦歌床边忧声道:“郡主又发恶梦了?”

    她这些天看得出林弦歌的身子不好,却也不多言,只是手脚利索地用那帕子给她擦着额角的汗水。

    林弦歌任由她擦拭,目光投到了另一侧桌子上放着的饭食。她这些天依然不思饮食,冬渔却多了不少干劲,变着花样给她弄些奇巧的东西,今日就做了些口味酸辣的凉面来,她还没吃,就闻到了浓烈的酸味。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道,“你把那凉面端来。”

    冬渔依言断了过来,把顶端镶了银边的筷子也一并送到她手中,带着几分喜色道:“郡主想用膳了?”

    林弦歌却只是用那筷子轻轻翻动了一下根根晶莹的面条,这面做得极细,泼上了不少红彤彤的酱汁,那明显的酸辣口味似乎是为了让她开胃而制。挑起一根来,林弦歌放在唇边,却又忽然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冬渔有些局促地抿着嘴唇。

    “不。”林弦歌微微一笑,将面碗放回了冬渔手中,唇角扬起道,“我只是想知道,这碗面是怎么做的。”

    这问题有些奇怪,林弦歌出阁前便是金尊玉贵的郡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出嫁之后更是四处奔走,不曾洗手作羹汤过,今日却对冬渔的厨艺有兴致,实在少见。

    冬渔眼珠转了一转,不假思索道:“这个。。。。。。奴婢亲手擀的细面,下锅之后再捞出,用井水镇着,又剁辣子与陈醋做酱汁。。。。。。”

    林弦歌仿佛没有在听,她的目光一直投注在那碗面中,直到冬渔说完,才淡淡地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边看书边吃。”

    说罢,她端着那碗凉面,自己披着外衣起身,在冬渔好奇的注视下,挑起了一些面条送入口中。

    然而,等到冬渔离开后,她却眉头一拧,将那面悉数吐了出来。

    “行了,出来吧。”

    内室分明空无一人,可是她却对着自己床后的一个角落缓缓开口。随着咔哒一声,魏千从床与墙壁之间的一个暗格中走出,他的脸上是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凝重的神色。

    “郡主是肯定,这里头有问题?”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却非常娴熟地从自己袖中取出了一根银针来插在面条中间搅了搅。再拔出来时,银针丝毫没有变化,仍然带着锃亮的光泽,“或许是多虑了吧。。。。。。”

    “不是所有的毒,都能用银针测出,更何况,这也未必是毒。”林弦歌的语气一沉,她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黏腻的凉面,目光重新回到魏千脸上,“你最近跟踪她,有没有什么发现?”

    魏千有些不认同地摇了摇头,却犹豫地开口道:“我想。。。。。。郡主不该怀疑冬渔的。她毕竟是靳家的人,而且又服侍了郡主这些年。。。。。。仅仅因为近来郡主身子不好,便蒙受这些猜忌,对她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公。”

    他与冬渔感情日渐笃厚,在魏千看来,梦魇不过是体虚时自然的反应,更何况冬渔从未有什么不端或可疑的行径,即便她掌管着林弦歌所有的衣食住行,也不该如此怀疑她。

    “我也不想是她。”林弦歌轻叹了一声。

    是夜。

    林弦歌近日极易感到困倦,用了晚膳后随意挑了本书,斜靠在床上翻阅,不过才看了半本,便觉得眼皮发沉,昏然睡去。

    她似乎回到了东晋皇城里,却是在寂静的夜晚,四下里连个巡夜的侍卫都没有。她沿着御花园一路轻行,却忽然看到前方的池塘中有些异样。分明是万籁俱寂的梦境,可是那池中却有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动物正自水中爬出一样。

    梦里,她不受控制地向那池塘走去一探究竟,却险些被骇得跌入水中。

    徐贤妃湿漉漉地从水中爬出,她的双手勾成爪状,两眼直勾勾地瞪视着林弦歌的面孔,似乎在水里泡了很久,她的肤色愈发惨白,那高高凸起的腹部也还在,她一面向林弦歌爬来,一面低声念叨:“你害我。。。。。。你害我。。。。。。”

    竟是要索命。

    林弦歌只觉得一双冰冷粘湿的手将她的脖颈卡住,那手力气极大,像是绳索一样死死地勒紧了她的气管,令她的呼吸几近停滞。喉头发出的细小的求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但是却无人理会。

    “你害我。。。。。。”

    几乎要两眼一翻昏过气去,林弦歌却忽然觉得颈上一松,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她勉强睁开眼,只见一张笑得桃花灿烂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夫人,快醒醒。”沈长渊笑嘻嘻地将那行尸走肉一般的徐贤妃推回到水里,两只手却捧住了林弦歌的脸庞。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道观与丹药() 
“夫人,夫人?醒醒。。。。。。”

    林弦歌只觉得眼前一黑,无论是那暗夜中模糊的皇城,还是已经化身为水鬼的徐贤妃,全都渐渐消失在了眼前,她的身子一软,倾倒下去,沈长渊的声音和面孔,是她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同时也是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场景。

    沈长渊坐在她的床边,已经将她酸软不已的身子揽在怀里。他的面颊比起从前在西燕时削瘦了一些,目光却始终明亮,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眨了几下,见林弦歌醒了,还顺便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瘦了。”他笑着说,手指不住地在那块光洁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林弦歌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近日来,她的这些梦魇都如同有鬼魂入梦一般,即便醒来,也残留着梦境中的恐惧和惊恐,而且对现实中的事物的反应也会有一会儿的迟钝。她如梦方醒地望着沈长渊许久,才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

    按照他们的约定,沈长渊应当在林弦歌得手之际才带着大军回到东晋,眼下,他仍然还是个假死的身份,若是被人发觉,甚至仅仅是被同在沈府的父母、兄嫂发觉,都不是件可以小觑的事。

    “因为有些担心你。”沈长渊没有正正经经地回答,他摸着下巴,一面搂着怀里的林弦歌一面笑道,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贸然出现会带来什么硬性一样,“放心,我武功一点都没退步,沈府虽然兵防强,但是有寒光和魏千那小子做内应,一点都不难。”

    有了他的保证,林弦歌稍稍放下心来。她随意抹了一下额角渗出的冷汗,坐直了身子道:“你又找暗卫跟着我?”

    养了一大堆暗卫的沈长渊,虽然没有知会她一声,但是派一两个跟在她身边守着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不过是常常发梦罢了,现在暑气重了,是常事。”她这么说仅仅是为了宽慰罢了,林弦歌自己心中清楚,往年,即便是后来嫁到北狄去的那些日子,她都不曾有如此严重的梦魇,更不用提近日食欲减退、困倦不堪,一日里大半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

    沈长渊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他点了点头道:“可曾有请过大夫?”岐黄之术,他倒是不曾学过,只是略通些治疗外伤内伤的法子,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

    “母亲请过两个,也有御医来看,但都说是暑气太重,体虚罢了,开的也都是些调养之方。”林弦歌淡淡道,她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异样,因此,也不得不信了那些大夫的话,“眼下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我的计划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慧远却已经三日没有给我传信过来了。”

    她提到了计划,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沈长渊的面色有些不认同。

    在西燕的时候,沈长渊便不赞同她亲自来到东晋暗中下手,按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丁点的风险都不想让林弦歌去承受。但是他又非常了解林弦歌的性子,所以尽管心里有些不满,却终究没有阻拦。

    “你要去问一下,慧远毕竟是你的人。”她叹了口气,心中知道沈长渊的不满,却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

    沈长渊却用额头抵住她,咫尺之间,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发觉。

    “小丫头,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替你去跑腿,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成亲了几年有余,林弦歌在对上沈长渊的目光时,仍然会不自觉地微微一窒,她不由自主地躲避开他的眼神,有些局促地抿着下唇。

    “今天夜里,好好睡一觉,好好调养身子,好不好?”沈长渊的声音轻得如同风一样,他俯首在林弦歌的额上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唇角也随之弯了起来。

    正是气氛有些旖旎温情的时候,外室中的珠帘却发出细微的声响,沈长渊的耳力十分过人,他警觉地跳下床来,闪身便躲进了床后的暗格之中。

    只见走进来的人是冬渔,她手中抱着几件厚衣裳,许是在收拾东西,走进内室看到林弦歌已经醒了,不由得一怔道:“郡主,我方才听见说话声。。。。。。郡主莫非又发恶梦了?”

    林弦歌却有些疲软地靠在床柱上,她似乎是累了,微微合上了双眼,不再去看冬渔:“或许是吧,冬渔,我有些累了,待会儿打些水来给我净面就好。”

    每每从梦中醒来,她都会出不少汗,往日里大多是烧热水沐浴,但今日沈长渊在此,她只得尽快将冬渔支走。并非是不信任冬渔,只是他的现身,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待冬渔应声离开内室,沈长渊才轻手轻脚地从暗格中走了出来,他替林弦歌将被褥盖好,又亲了亲她的嘴唇道:“不必担心,我在城里有落脚的地方,慧远那边我今夜就去探探情况如何,你好好睡一觉。”

    他走的时候,林弦歌忽然觉得心口微微一疼。

    或许,她已经有些离不开沈长渊了。

    深夜,皇宫。

    徐贤妃的死,并未惊起什么波澜,众人在皇帝面上看不出什么哀伤意外的神色,故此她的丧事也不甚大办,只有徐家人情真意切地哀哀痛哭了一场,主持着将尸身送往皇家陵墓中安葬了。

    至于真凶。。。。。。徐家人意外地没有追究,只是无人知道,他们是不在意,还是由于女儿死在内间的时候,徐相正在宫外等待传召,无缘得见女儿最后一面的哀痛令徐相失去了神智,或许又是隐忍不发等待日后复仇,都无人知道。

    而皇帝对此毫无表示,仿佛徐贤妃与她腹中的孩子与自己无关一样。其实,近年来他也甚少去后宫过夜,除了王贵人这一批较为受宠的嫔妃得以与君王共度以外,其余时候,他都会留宿在宫中的道观里。

    他算不上潜心修道,只是对长生养身之术有兴致。他早年杀伐太过,手上沾满了人命鲜血,如今年老更是多疑,心中总是不安。恰好宫中这位道长于炼丹之道颇有小成,他这些年陆陆续续服用了不少,的确有调养身子的奇效。

    今夜,他也依然在道观中随那道长一同打坐。面前的丹炉下正燃着熊熊的烈火,两个道童站在炉边,一面扇着火,一面不时地察看着丹药的状况。

    “道长,几更天了?”皇帝忽然睁开双目,他的眼神似乎令道长觉得有些畏惧,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怔怔地看着他。

    其中一个小童却机灵,他跪下道:“陛下,如今已是三更了,陛下可是打坐有些困倦?”

    “无妨,朕食用你这丹药,这些天总觉得身子强健了不少,不知今夜的可炼制好了,让朕再服用一颗。”他说的倒不是假话,人年纪大了,自然体虚,他早年受的那些旧伤不时地复发,就连房中之事也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道长新炼制的这一服丹药却有奇效,他不仅一连几日都觉得龙精虎猛,伤痛不再,甚至还与王贵人度过了几个夜晚,故此食髓知味,今夜又来此地讨要。

    道长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起身取了个五彩锦盒,亲自将丹炉打开,徒手取出三粒金丹来。那丹药仅有三分之一个龙眼那么大,色泽却金灿灿的,刚刚出炉,带着些氤氲的热气。将金丹放在锦盒中,道长才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将丹药呈上道:“陛下,请用。”

    吞吃了一粒后,皇帝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阴毒,半晌没有言语,让那道长和两个道童都有些畏惧地望着他。

    “不错。”

    最终,皇帝淡淡地开口道。丹药毕竟不是仙药,不会有立竿见影的药效,但是他已经服用了三次,每一回都有奇效,故此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道观。

    因是夜深了,身边的宫人搀扶着他坐上门口早已备好的御辇,他舒心地向四周环视,只见夏夜中的皇城十分静谧,不时有凉风习习,拂过心头,就连刚刚服下丹药后有些闷热的胸口都疏散了不少。

    “看样子,那丹药的确非常管用。”

    御辇走得远了,皇宫池塘旁栽种的一排柳树下,忽然闪出了一个身穿红衣的人影。他微微笑着,伸手揪过一个光头的和尚来,轻声道:“有日子没见,大师可还好?”

    慧远和尚有些不满地叹了口气,可惜,他是拗不过沈长渊的,自然也不能对他的无礼有什么忿忿,应道:“沈二少爷,好与不好的,您看不出吗?”

    “宫里御膳还不错嘛。”沈长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着下巴点头评论道,不过他不光是为了打趣慧远才也闯皇宫,于是很快便转过话头道,“我家夫人安排你做的,可妥当了?”

    慧远眸光一深,他望着御辇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道:“贵夫人的计划倒是天衣无缝,可惜,在道观中插手,太过显眼,日后要查,也容易引火烧身,贫僧还在想法子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鲜血() 
自从沈长渊那一日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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