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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凤华-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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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何人扰我作法!”阿钦月惊叫一声,他一手掀翻了方才刚刚点燃的草药,左右环视,可是,却不见人影。

    半晌后,才见夜幕下,一个人影缓缓地从小院的入口处走了进来。他的步子稳健,可是在月光下,却可清晰地看到,是个光头。他身着袈裟,手中执着手拐,一手挂着佛珠竖在胸前默念着佛经,一步一步走向了院内。

    “这兵防,险些让贫僧命丧于此。”他道了一声佛号,慢慢地走到阿钦月所绘制的图腾旁,低头看了一眼道,“施主这法力的确是奇,若不是今日得见,贫僧还以为,此法早已在南疆失传了。”

    这和尚却是慧远,他那张脸比前年所见更加清瘦了,目光却灼灼的,四周众人大为诧异,直到林弦歌走出一步来,行了一礼道:“慧远大师。”

    “许久不见,施主的命格仍如往年一般,杀气腾腾,不容小觑。”慧远和尚还礼道,他的话带着几分轻快,似是在调侃,但林弦歌仍然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日他言断自己是七杀命格的情景,不由得也微笑了起来。

    沈丞相见他们熟稔的模样,却急躁了起来,他两步冲上去把阿钦月背后仍然一脸茫然的沈长渊架了起来道:“大师,眼下我这外孙已经被邪法所害,不知大师可有法子令他灵魂归位?”

    还未等慧远和尚回答,仍然坐在地上,得知自己计划全盘无望之后的阿钦月,却冷冷地笑了起来:“不可能,他如今魂魄离体,即便是我,也无法召回!这个和尚更不可能!”

    “哦?”慧远却凝神望向沈长渊那张苍白的脸,笑眯眯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贫僧既有法子破了你的瞬移之术,也自然也有法子帮这位施主变回原样。”

    说罢,他的指尖轻轻一点,却见沈长渊那惘然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清明了起来。他抬起眉毛,低声道:“老和尚,本少爷可不是你能利用,沽名钓誉的。”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唯独林弦歌带着淡淡的笑意,站在原地。

    “这。。。。。。”阿钦月欲扑上来揪住沈长渊的衣襟,却已经被先一步赶来的暗卫直接架住,他那双与阿钦兰一模一样的美眸睁得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他怎么可能恢复。。。。。。”

    中原的法术,他没什么涉猎,但是慧远和尚打断他的瞬移,其实不是难事。他的仪式是决计不能受到任何干扰,那和尚刻意带来的檀香味直接令草药的作用大打折扣,又出言打断,故此,才有一败。但在沈长渊身上施展的离魂之术却绝不可能被他轻轻一碰,便轻易接触!

    见沈长渊发话了,慧远和尚才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是是,都是沈少爷福泽绵长,才不会被歹人所害。”

    此时的阿钦月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他低吼一声,似乎想要冲破暗卫的桎梏,却终究是被钳制得紧紧的,无论怎样挣扎,似乎都不能逃脱。

    “阿钦月。”林弦歌却无暇去关心刚刚恢复的沈长渊,她没顾及冬渔的阻拦,一步一步,仪态端方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你想为你姐姐报仇,是不是?”

    “报仇?”阿钦月冷哼一声,他的双手都被暗卫架住,只得用冷冰冰的目光直视着林弦歌的双眸,“我和她,是部族最后的血脉,她会炼蛊,会法术,更修得天下无双的媚术,她如此聪明能干,又生得那么美,她不该为了这个男人下嫁给一个不中用的老头子!更不该心甘情愿地被这个男人用计害死!”

    “是啊,”林弦歌认同地微微点头,“她的确是聪明,美丽,又有血性,拼此一生都愿为部族复仇。但是,她死了,不是因为沈长渊是个忘恩负义,利用她的恶人,而是因为,她为了自己那份热烈的爱,走上了偏路。”

    若说从前的阿钦兰,还是个一心复仇的姑娘,林弦歌对她还是多有佩服。背负着整个部族的血海深仇,一步一步接近了自己的仇敌,这份心性,即便是她,恐怕也难以磨砺得出。但是,她最大的错误就是要挟沈长渊。

    爱一个男子,并不是错,可是,她却用错了手段。

    她的话似乎让阿钦月想起了什么,他想到的是,那一日自己潜入东晋皇宫,看到那一向明艳美丽的姐姐,竟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可是,她的眼中有火,那是一种执念的、破不灭的火焰。他救不了她,但是,却可以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哪怕在阿钦月眼中,这个心愿太过愚蠢,太过狭隘,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姐姐,为了一个男子,忘记了所有的家恨国仇。

    “呵。。。。。。”阿钦月微微一笑,他绽开笑容的时候,与阿钦兰便有些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他身为男子,并未修习过媚术的缘由,阿钦兰笑容中那几分刻意的撩拨,在他脸上消影无踪,而换为了一种更纯粹,更干净的东西。

    或许在那一刻,林弦歌早已看出了他的意图,可是她却没有出声让暗卫阻拦。

    阿钦月咬碎了自己藏在齿间的剧毒,那是他早已备好的,以南疆最为毒烈的虫子碾磨,混合毒草,烘烤而成的小小一粒药丸。他一直噙着以寻常草叶包裹着的药丸,就是为了防止计划有误,被人所制时,有最后一条决绝的,无可挽回的路能走。

    “不好!”直至他脑袋一歪,嘴角流出小缕鲜血时,暗卫才发觉他已经服毒身亡。沈丞相离开沈长渊的身边,目光带着几分复杂地对林弦歌道:“你为什么不说?”

    “说与不说,有何意义?他活着,也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丞相莫非是想告诉我,若是他能活,你不会向他寻仇?”林弦歌抬起眉毛,微讽地望向沈丞相。

    即便阿钦月不服毒,恐怕也要被怒火中烧的沈丞相囚禁起来吧。

    沈丞相冷哼了一声,仿佛不愿在沈长渊面前与她争执一样,转头看向慧远和尚道:“大师,我这外孙,是否已经完全无恙了?”

    慧远和尚远远地瞥了林弦歌一眼,随即露出一个宽厚温和的笑道:“丞相放心。只是如今沈少爷身子颇为虚弱,贫僧觉得,应立刻静养休息,让沈夫人陪侍便好。”

    方才施展了高深法力,沈丞相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建议。他立即吩咐下人将沈长渊搀回一直养病的内室,在林弦歌刚刚随着一起踏入时,冷哼一声,却也没再多言。

    “行了,不用装了。”

    沈长渊的头刚刚沾上枕头,便被林弦歌出声制止,他抬头看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林弦歌冷着脸的模样,他这些天了,还是第一次见,熟稔又觉得令人想去逗弄。

    “来来来,”他自觉地在向里靠了一些,给林弦歌留出空来坐着,“当然是夫人辛苦了,这些天一直筹谋算计,若是没有你,我肯定要被那个阿钦月害死了。”

    他们坐在内室说话,帘子却忽然被推开,冬渔的脑袋微微露出一个尖来,好奇地跺着脚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郡主这些天一直不肯向奴婢透露!”

    她找来了慧远和尚,却并非是要他施展神迹。慧远和尚是她提前派了魏千去寻,并事先教了他破解南疆邪术的法子。这一类南疆的邪术,弱点大多是共通的,她只想着那阿钦兰未必可信,若是在解毒当日动了手脚,恐怕沈长渊会遭殃。

    “慧远嘛。。。。。。真本事倒是有一些的,不过对上南疆法术,他可是一窍不通。”沈长渊有些得意地轻轻晃着腿,悠悠道,“但是架子还是要做足了,不然那阿钦月知道我并未中什么离魂之术,而是装出来的,恐怕当场便会失心疯呢。”

    沈长渊的伪装,自然也是提前得了林弦歌的提醒。他对阿钦月给他的药物一直小心使用,在解毒那一日,察觉到他点燃的那草药香味有异样,便提前以内功击断一节,使其药效不能完全发挥,如此一来,法术失灵,他只需要配合阿钦月的说辞,便能探知到对方真正的意图。

    他与林弦歌相视一笑,手指却轻轻点着自己的下颌道:“不过。。。。。。本以为他有什么阴谋,没想到只是为了这种无谓的理由,就要如此大费周折,真是怪人。”

    林弦歌却轻叹了一声。

    情之一字,何来怪异?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尘埃落定() 
阿钦兰与阿钦月这二人带来的麻烦彻底解决,而沈长渊所中的毒也已经解开,只不过由于沈丞相的坚持,沈长渊仍然在床上养了十几日的病,才许他下地。

    “外祖父就是太过忧心了,我如今能跑能跳,内力丝毫无损,哪里用得着如此娇养着。”沈长渊懒洋洋地坐在床上,看沈丞相又吩咐人敖了滋补的汤药,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自小就在定远将军府里长大,沈鹤澜是一介武将,养儿子糙得不行,又兼之他较为早慧,早早地就跟着上了战场,什么苦都吃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于沈长渊而言,偶尔过过还可以,若是成日里让人这么悉心呵护着,也会有些头疼。

    “胡说,你这回险些丧命,皆因你这不以为意的姿态所致,若是能凡事谨慎小心,何至于此!”沈丞相亲自端着汤药送到他床边,有些责备道,“外头的事儿你都不用操心,如今我已经吩咐兵部,尽早操练起来,进军东晋的事可缓缓,待你痊愈后再作打算。”

    “哦?可惜,丞相想要推迟,这情势,却不等人。”

    一个幽幽的女声自外室传来。只见林弦歌穿着一袭海棠色罗裙,施施然走了进来。冬渔在一旁替她将帘子打起,沈丞相的眉头一皱,却没有在沈长渊的面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他心中自觉亏欠沈长渊和他母亲阿桃许多,如今只想着加倍地补在沈长渊身上。因孩子不是他亲手养大,许多年来即便相聚也没有几日,故此,沈丞相不若一般的祖父那样,觉得沈长渊的一切事宜都应由自己定夺。

    直到那一日与林弦歌产生了冲突。

    如今他只恨自己当日为何不早早地给沈长渊定下一门满意的好亲事,如今再提,正房不愿,以她的手段心性,估计侧室也入不了门。

    媳妇儿,是沈长渊和东晋沈家人自己挑的,下毒么,也应证了并非是林弦歌所为,但心中那道坎却始终难以过去。他看得出这姑娘身上的锐利,便如慧远和尚那日所说的“杀气腾腾”,在他眼中,这绝不是一个宜室宜家的好媳妇该有的特质。

    见林弦歌言辞尖锐,沈长渊却也不打圆场。他饶有兴致地侧着头,目光不断在沈丞相和林弦歌之间打转。

    这两人都是刚强的硬脾气,倒是林弦歌,如此不加收敛,恐怕还是在心里暗暗记恨着沈丞相要做主为自己娶平妻一事吧。

    这之中的暗潮涌动,林弦歌丝毫没有加入。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到了沈丞相手里,因她是站着,而对方是坐着的,因此,她倒是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察觉到这一点后,沈丞相哼了一声,骤然从床边站了起来。

    不过随后,他便不再纠结于这些小脾气的无谓暗斗,而是捏着那薄薄的信笺,沉声问道:“此信是否可靠?源自哪里?”

    沈长渊倒是有些困惑了,他托着下颌,扬起眉看向了沈丞相那显然是大事不好的神情。

    “东晋皇帝获知了他那婷修仪已经逃到西燕的消息,如今正打算以此为由,纠集军队,攻打西燕!”沈丞相简略地概述了那信上的内容,一双眼窝深陷的眼睛仍然在深深地注视着林弦歌。

    他做官也有几十年了,可谓是权倾朝野,多少新晋的官员,见到他的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地两腿战战,可林弦歌这小女子却泰然自若,仿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

    “是我大哥捎来的。”林弦歌并不介意沈丞相的疑问,事实上,若不是此信是靳家埋在江夏王府的那个暗卫亲手交到她手中,她也不会如此笃信。

    按照林邦彦的计划,江夏王府一家人,早已该从东晋秘密搬离,用尽这些年的积累,逃到一个不会被东晋皇帝追责的地方去。但那一日,林弦歌正在西燕的小院中整理自己的私物,却见冬渔激动地跑进屋来。

    “郡主,王府的信。”她激动自然不是因为对江夏王府还有什么情感,而是因那暗卫与她自小一起受训长大,可算是师兄妹的情谊,许久不见,再度重逢,心头那股热乎劲儿还没完全褪去。

    林弦歌倒是有些微讶于这封信,她迅速拆开,前面一页是些家常话儿,无非是林翰飞说些林家人如何离开东晋,如今已经安定下来一切都好的消息,顺带着还提及了,他们在江南一带找到了林管彤,便也将她一同带走了的消息。

    后头的,语气一转,便有些忧心忡忡了。终究是担心信落在他人之手,林翰飞并未提起谋逆等字眼,而是说起了如今东晋皇帝大怒,并且已经追查出婷修仪向着西燕来的消息,要林弦歌倍加小心,免受战火波及。

    思及此,林弦歌嘴角微微抿紧道:“是我大哥捎来的,送信人是东晋靳家的暗卫,不会有假。”

    沈丞相不知为何,立刻就信了她的说辞,沉声道:“如此,咱们最好还是先发制人为上。如今东晋境内,还有何军可用?”

    他话音刚落,就发觉室内的气氛一落千丈。林弦歌与沈长渊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东晋境内,江夏王已经举家出逃,除了镇守南疆的大将军吴咏敬以外,剩下的,便是沈家军了。继大皇子萧逸之、三皇子萧逸邗先后身亡,而镇守南疆的部队不可轻易调动,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由沈鹤澜父子领兵出征。

    “是沈家军。”沈长渊最后打破了一室的缄默,轻声道。他的面色显然比林弦歌刚刚进屋时凝重了许多,却有意将语气放得极为轻松。

    林弦歌知道,这是他不愿表现出自己的心绪罢了。

    显然,沈丞相也不是什么蠢人,他当下便明白了沈家军三个字之于沈长渊的含义,本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头,却最终没有落下,化为了一声长叹。

    安慰的话,他说不出。毕竟沈家一家人将沈长渊亲手养大,作为知情人的沈夫人也从未因他非自己的亲子而苛刻薄待,光是这份养恩,沈长渊便已经难以偿还。如今更是要直接在战场上与父兄兵戈相见,于他而言,必然是件难事了。

    沈长渊自然是懂得他的忧虑,扬起眉,露出一个笑脸道:“还好我的毒已经解了,身子也休养得还算不差,刚好可以带兵出征。”

    这话,便算是定下了,他终会与沈家人在战场上相见。

    待沈丞相走后,林弦歌转而在床边坐下,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点了下沈长渊的额头。

    她平日里极少作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倒让风流惯了的沈小将军怔了一怔,随后才携起她的手笑道:“怎么,你也担心我?”

    “不,只是给你几个情报而已。”林弦歌眼睛眨了眨,随后便从自己的衣襟中又取出一页纸来,显然,也是林翰飞来信中的一页,只是被林弦歌单独抽取了出来,没有递给沈丞相过目罢了。

    沈长渊有些好奇地接过,低头一看,果然是林翰飞的口吻和笔迹。他在信的末尾似乎是有意提及,如今沈家与东晋皇室的关系也有些微妙,因沈长渊的战败,皇帝有心惩戒,却又不敢直接动摇沈家军的根基,毕竟是一国之中所向披靡的一支军队,若是稍有差池,恐怕国之不稳。

    于是,他便将心思动到了莫氏头上。莫氏是沈家的长媳,娘家是东晋的禁军校尉,她的弟弟虽然年纪颇轻,却也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护朗将,说来也算是威风。但是,禁军校尉便比不上沈家势大,皇帝三言两语,便令她的父弟降了官职,罚了俸禄,沈将军在朝上替亲家解围,却更加激怒了皇帝,一顶武将勾结的帽子险些就扣到了两家头上。

    而沈鹤澜胆敢为了亲家忤逆自己的意思,更是令越发多疑的东晋皇帝感到慌乱和恐惧。他似乎已经完全昏了头,为了彰显天威,竟找了个由头,将莫家一族直接流放,而莫氏已是沈家人,幸免于难。自此,沈鹤澜看待东晋皇帝,便多了几分忿忿。

    “你大哥待你不错,这些事情也能事无巨细地都写出来,想来也是有心助我们一臂之力了。”沈长渊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信上密密麻麻的笔迹,“可是,你往日里,似乎是对他有怨似的。”

    林弦歌微微一怔,随即清了清嗓子道:“与你何干,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吧。”

    “你不愿把这最后一页给外祖父看,是在怀疑他?还是。。。。。。”沈长渊却不愿轻轻带过,他的笑容里倒带着几分恶劣的意思,偏生就是要听这小丫头承认,自己因为平妻的事,恨得牙根儿痒痒呢。

    却不料,林弦歌并未如他意料之中的反应。

    “他不信我,我不信他,不是自然?”林弦歌的目光却有些凝重地望向他,“中毒的时候,你可敢声称,全然信我?”

    沈长渊被她问住了。

    不是全然,否则,他也不会暗中饮下沈丞相送来的汤药,且一直避着林弦歌了。

第一百四十七至一百四十八章 再归故国() 
这是两个人之间无法回避的疑问。

    可是,看林弦歌的模样,却不是要兴师问罪。她的神色,沈长渊最为熟悉,虽然平日里都是淡淡的模样,清幽十分,但若是当真动怒了,却不是这么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甚至,她还有几分犹疑的神色,仿佛在思虑着什么难以定夺的事,直到沈长渊伸手掐住了她的面颊,这才回过神来。

    “好啦,你这副神色做什么?小丫头,再这样下去,再过几年你就会老了,就不漂亮——”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沈长渊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缓缓放下,那原本嬉笑的神情陡然一凛,眨了眨桃花眼困惑地看向林弦歌的面孔。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林弦歌又说了一遍,她的目光低低垂下。忽然凝重起来的气氛,让本来在室内的冬渔吐了吐舌头,转脸便知趣地退了出去,而林弦歌再度抬起头时,她的目光已然十分清明。

    沈长渊正襟危坐,甚至还清了清嗓子,眼睛一眨不眨地郑重其事地面对着林弦歌。

    “我恨我的生父,也恨我的长兄,恨萧逸之、萧逸邗。我也知道很多事,知道完颜真的软肋,能够说服完颜津,甚至还认识赫兰部族的长女赫兰侧妃。但是,我却是东晋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长宁郡主,我不可能做到这一切,所以,你怀疑我。”

    决定把一切都坦白开来,林弦歌已经思虑了很久。

    从前,她不够信任沈长渊,她起初为他的不信任而感到恼怒和不甘,甚至为此生出了几分将错就错的叛逆的心理。但是后来,她决定要坦白。

    原因,还是冬渔不经意的一句话。她的眼神清澈纯然,随口道:“若是郡主是沈少爷,定然不会如此怀疑对方的。”

    不会吗?

    她想了很久,自己前世轻信,最终落得那样凄惨酷烈的下场,因此,今世她抛却了爱和信任,一颗心硬如铁,冷似冰,直到遇到了沈长渊。

    若是她。。。。。。定然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女子吧?

    “你可曾听闻过转世之说?”

    或许是因为有了慧远和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往事打底,沈长渊静静地听着林弦歌的讲述,没有露出一分耸人听闻或惧怕的神情。他的目光一直平静而舒缓,仿佛是平原的辽阔上一阵轻快的风,树叶被温柔地卷落,散在地上。

    “竟然是这样。。。。。。”沈长渊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林弦歌的手指。

    她的手指有些冰凉,像是浸泡在井水里许久了一样,沈长渊替她暖着手,笑道:“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我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难怪总觉得夫人聪颖非凡,不似普通人呢。”

    他三言两语,谈笑间就将原本因林弦歌字字血泪的前世而凝重起来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林弦歌有些微讶地看着他。或许,沈长渊的确是个非常不一样的人。

    “少来。”她的淡漠有些绷不住了,皱了皱鼻子,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现在这件事显得不那么重要,因为,咱们马上就要回到东晋,如何离间沈家与皇帝,才是真正要做的事。”

    沈长渊若有所思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下颌道:“唔。。。。。。非得如此吗?”

    “一来,你与沈家关系特殊,此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其二,即便没有这层关系在,有沈家军助力,你也未必能够在与东晋的战役中大获全胜。”

    “夫人说的是。”沈长渊向后懒洋洋地靠在床帏之上,面上皆是舒展的笑意道,“那恐怕咱们得事先联系一人了。”

    说罢,他看向林弦歌的眼睛,似乎是为了确认她究竟有没有与自己的默契相对,想到了那同样的一个人。

    东晋,定远将军府。

    近来,由于接连的战事和动荡的局面,东晋也颇为不太平。人心惶惶自然是被一向态度强硬的东晋皇帝给镇压了下去,但朝中内外,无论官大官小,都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一场战役迫在眉睫,东晋,也即将陷入战局。

    其中,沈鹤澜将军一家显得尤为特殊。本是圣上最为信任的武将之家,却偏偏因一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瞬间失去了宠爱和信任。但沈鹤澜又是一个极为刚硬正义之人,他笃定莫氏一族是被无辜牵连,故此也不愿在东晋皇帝面前俯首称臣。一时之间,只要是朝堂之上,东晋皇帝权作此人并不存在。

    “爹,咱们如今,就这么耗着了?”晚膳过后,沈长漠终究还是禁不住提起了话头,他放下筷子,眼见着莫氏有些悲戚地吩咐下人收拾刷洗去,便小声开口。

    这件事上,沈鹤澜不仅觉得莫家委屈,更觉得沈家同样不甘,他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咱们沈家,折了一个孩子不说,就不算眼前,过往那些军功,难道是纸上谈兵随随便便就赚来的?!再说说儿媳妇家里的那一堆事,眼见得好端端一个武将之家,竟顷刻之间分崩离析,若不是有咱们接济,恐怕老莫家里都无米下锅了!陛下此举,是要将咱们这些打下来的功劳,全部抹去了。。。。。。”

    自古以来,皇帝忌惮的多为武将而非文臣。说穿了,能够颠覆一个王朝的,光凭文臣的权谋算计,笔头利器,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武将的兵权,才是历来皇帝最为担忧的。前朝有帝王,心狠手辣,直接将朝中一十五个大小武官尽数削权,重文轻武,以至于武将不得不仰人鼻息,三代之后,整个国家竟找不出一个能够领兵作战的将领来。

    他们父子二人在这边谈话,也并未特别地避讳。沈夫人坐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平静淡然,一如往常,心中却陡然一惊。

    她大概是整个东晋唯一知道沈长渊并未死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势必要卷土重来的人。眼见着沈鹤澜与沈长漠谈起那个天资聪颖的幼子时,面上淡淡的哀伤,她便有些于心不忍。

    当日里,是她为报恩,才将孩子带了回来,如今,同样是为了那份恩,她也依然不能在丈夫、儿子面前说出实情,即便,那是一个足以动摇东晋根本的大秘密。

    “说起来,咱们陛下现今,竟越来越有些古怪了。”沈长漠叹了口气,又举起酒盅饮了一杯道,“三皇子被俘,大皇子失踪,找了那些人去打探,都毫无音讯,大抵是已经没了,如今陛下膝下足以继承大统的唯有九皇子一人,怎么竟。。。。。。”

    “哼,陛下多疑,哪怕是亲儿子又如何?更何况九皇子性情软弱,虽有些军功在身,到底是扶不上墙的性子,陛下看他,再想想当日里三皇子与大皇子何等人中龙凤,自然是不满的。”沈鹤澜知晓沈长漠话里头的意思,如今东晋皇帝虽只剩下来了这一个成年的儿子,却时时冷言冷语,更是迟迟不立下储君,令人着实怀疑,更有不少人揣测圣意。

    沈长漠没有答话,静静的缄默后,沈夫人忽然开口了。

    “只是。。。。。。宫里那些个女眷纷纷传言,徐贤妃有了身孕,只是不足三月,尚未明说罢了。而陛下虽身子不大好,一直宠幸后妃,从未间断,有别的打算,也未可知。”

    她是女眷,自然知道一些不便在男人之间传扬的秘事。沈鹤澜的眸光一深,若有所思地捻起了自己下巴上特意留出的一把浓密胡须来。

    “若是如此。。。。。。那情势,可就完全不同了。。。。。。无论如何,以我之见,陛下不出一月,必然要向西燕出兵,到时候,咱们沈家要如何,还未可知。”

    皇帝极有可能吩咐沈鹤澜亲自领兵,此为最稳妥之法,但以目前境况来看,最大的可能还是会如同当日里萧逸之出使西燕边境一般,取一个可信任之人为主将,带着沈鹤澜或沈长漠之一,领着沈家军出征。这便等同于将自己一手培养出去的亲军拱手让人,但若是皇命如此,却也绝不可违。

    短短数十日,已然是初夏光景。这些天来,林弦歌一直忙于赶路,如今已经接近京郊,特意停留了几日,在郊外小城中欣赏风景。

    东晋的气候较西燕温暖许多,不过刚刚入夏,就已经处处鸟语花香,日光明媚,林弦歌领着冬渔和魏千二人,走在乡间小道上。

    她在旁看着冬渔与魏千肆意的欢声笑语,不由得浅浅笑着摇了摇头,一双小儿女,又都是如此开朗单纯的性情,他们二人投缘,也十分自然。

    回到了东晋。。。。。。尽管江夏王府一家已然离去,可她却是名正言顺的沈家儿媳,当日里只身赶往北狄,也只是称病闭门不见人罢了,如今再出现在东晋,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然不会引人怀疑。

    而她,在东晋有一个必须要联系的人,若是能够得手,或许沈长渊的那一战,将会更加稳当。

    “郡主,快来看这花!”

    远处冬渔欢快地唤了她一声,林弦歌轻轻地笑了,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夏日的繁盛好光景。

第一百四十九章 落败的皇后() 
尽管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但平民百姓却依然安居乐业。他们如同蝼蚁,也似草芥,风吹草动似乎撼动不了他们的心神。他们一如既往地劳作、经商,京城中的气氛也自然一如既往地热闹。

    “哎,这鹤漪楼啊,最是个好去处,多少年的老字号,却屹立不倒,果然有几分过人之处。”

    一个身着翠绿缠丝水袖长裙的女子,一面拨弄着自己胸口处炸得金灿灿黄澄澄的金项圈,一面笑盈盈道,她的手指头如水葱一般娇嫩,显见得是养尊处优,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

    另一个女子与她对面而坐,比起她一身富贵娇艳的打扮,这女子便素淡了许多。她的衣裙虽都是带着暗纹织锦的上好布料,却是十分冲淡的秋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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