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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凤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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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透风。

    “王爱卿,今日祭天上突现怪鸟,不知你心中有何见解?”皇帝在室内中一把圈椅上坐下,而王靖贤是个颇有眼色的老狐狸,他并不知为何众臣都下山,唯独留他一人在侧,思来想去总觉心中不安,脑门上冷汗直冒,见着皇帝开口,不敢直视人双目,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皇上,微臣。。。。。。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他的眼睛只盯着地面,虽是如此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却少不得打着自己的算盘。

    “少来了,沈长渊,你要说便快说,若是拖得时间久了,少不得别人要败坏我的声名。”林弦歌见他出言轻佻,抱着双臂皱眉移开目光。

    沈长渊可惜一般地咂咂嘴,随着她的眼神一块儿看向另一侧山路上隐约的人影道:“其实不是什么难事,皇帝年纪大了,过去他不信鬼神,如今也有消息说,渐渐地开始有些迷信此道了,不然,钦天监那伙人,也不会捞得这般油水,短短几年连升数级。我想着,王靖贤是他的心腹,除非是他主动铲除此人,才有胜算能将王家连根拔起。”

    “你说得不错。”林弦歌从前也在史书上读过,皇帝因年少时四处征战,杀人如麻,最鄙夷的便是鬼神天理报应之说。可是如今年老了,倒越发地重用起了钦天监,甚至钻研起了炼丹之术,不仅如此,慧远和尚能有如此大的声名,也与他敬重佛教的行径有关联。

    “既然他信那些,我便做场戏与他看就好。”沈长渊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一个顽劣的

    少年郎一般,“那只鸟么,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我千方百计寻来的一个混血种,乃是北狄的一种凶鹰与产自西域的一种禽类配种所生,故此巨大凶恶,东晋境内,自然无人见过。此鸟虽性情凶悍,却也好驯,它听人号令时并非像寻常禽鸟一般听声行事,而是闻气味听令。”

    林弦歌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道:“所以。。。。。。你在那炷香上动了手脚?”

    “是慧远干的。”沈长渊微微一笑,倒是令林弦歌更加好奇,一个名满天下有圣僧美誉的佛学大家,是如何与沈长渊这个不出京城的大少爷搭上联系的,“他在替皇帝端水净手时,将特制的香粉擦在了那一炷香上,皇帝点燃,不多时,气味发散出去,尽管被香原有的气味掩盖,可是这鸟嗅觉十分敏锐,我本是令几个人带着它在附近等候,果然,鸟闻着味道就来了。”

    尽管并不了解沈长渊所说的这种奇鸟,但林弦歌自己在北狄时也见过不少奇异的鸟兽之类,所以并不疑有假:“那么慧远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术。。。。。。”

    “他那串佛珠是特制的,内里中空,我让他随意放了些治伤吊命的名贵药材的粉末,借着念经的空当儿,将粉末喂给鸟便好。那婷修仪身上也有同种香粉,鸟捡回一条命,自然要向她飞了。”

    他的讲述十分简短,林弦歌却在话中捕捉到一个更加惊人的讯息:“那婷修仪。。。。。。也是你的人?”

    婷修仪是后宫妃子,在她身上动手脚,绝无可能。即便是买通她身边的宫女,借机将香粉擦在她身上,但从皇宫一路出城到山野之中,气味也早该散尽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婷修仪自己在祭天大典上用香粉引来了大鸟,这样才能精准地将那个香囊撞落在地,同时,也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可是,一个北狄进献的女子,来到东晋便直接被送进了宫中,沈长渊是如何使得她豁出性命来,只为替他将计划全了?

    林弦歌的眸光一暗,却并未开口接着说下去。无论她的这个猜想是真是假。。。。。。此刻,都绝不能让沈长渊知晓。

    沈长渊却并未发觉她的异样,只是笑着点点头:“这个女人,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如今王靖贤已经被皇帝盯上了,我猜,他这回死定了。说起来,还是江夏王那件事给我的灵感呢。”

    “哦?”皇帝的手垂在椅子扶手之上,目光淬毒地转向同样跪在地上闭口不言的婷修仪,“那么爱卿可知,有一种香料,名为鸾鸣?”

    跪得双膝冰凉生疼的王靖贤陡然一惊,一滴汗水顺着额角流入装饰繁复的衣襟之中。他本就不算年轻了,这些年腰腿有些老毛病,跪得久了又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惊骇,身子一歪,便匍匐在了地上。

    “鸾鸣这香料,在京城中可算是极为罕见之物了。”皇帝却似乎没瞧见他的失态,而是嘴角微微弯起一边,用一种残酷而得意的笑容继续审视地上的两人,手指头捏起那个精巧的香囊来,“朕还记得,去年秋日,爱卿曾与朕闲谈,说起这鸾鸣香来,说是可惜了制香工艺绝密,只供宫中人使用,还向朕讨要那制香的方子。自然,既是宫中匠人的秘方,爱卿没有讨得,又过了几日,爱卿说,仿着那香味,自己也炮制了一份。这仿制的自然不是一模一样,比原先的鸾鸣香多了一丝枯涩之感,后味也更浓烈。”

    皇帝说着,微微合上双目,将那香囊放在鼻下又轻嗅了一次:“朕上了年纪,恐记性不行了,不如爱卿来闻闻,这香囊的气味,是否与爱卿独家仿制的鸾鸣,如出一辙?”

第六十七章 女祸() 
“朕上了年纪,恐记性不行了,不如爱卿来闻闻,这香囊的气味,是否与爱卿独家仿制的鸾鸣,如出一辙?”

    他的声音如同劈头一个惊雷,伏身在地上的王靖贤仿佛僵住了一般,动也不动,一言不发,仿佛是具已经出离人间的尸体。

    “微臣。。。。。。微臣不知!陛下。。。。。。”他口中断断续续地高呼起来,皇帝却看也不看一眼,用力将那香囊掷在了他的面前。香囊小巧还不若成年男子手掌的一半大,上头的春宫图样精巧秀美,甚至还用了金线点缀,只是放在鼻子前侧,就能闻到那香囊中的香气。

    香调略有一丝枯涩不顺,带着几分清苦之感,再回味时,却又有浓烈的香味在鼻间萦绕。正是王靖贤在家一时兴起,随手仿制的鸾鸣香。

    “你是说,你栽了个与后妃私通的死罪给王靖贤?”林弦歌微微睁大了一双透亮的眼睛,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王靖贤一生纵横官场,这下只怕是声名尽毁,老来失德了。

    沈长渊促狭地眯起了眼睛,见林弦歌微讶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说起来,的确是江夏王给我的灵感。我想给王靖贤头上安个绝不可能被皇帝原谅和包庇的罪名,恰好王成的事东窗事发,江夏王这般谨小慎微做人的,都难忍这绿帽子,冒险将王成抓来泄愤,想来,帝王之尊定然也不会忍的。”

    但是,即便如此,仍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王靖贤与皇上的对话,甚至还有私制鸾鸣香之事,你如何得知?”她的目光转移到了沈长渊身上,这个男子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林弦歌却不知他究竟有多大的势力,足以在不入仕的境况下,能够买通宫女,甚至还能将朝臣与帝王的私下谈话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话一针见血,仿佛将两人之间悠然自得的气氛骤然凝结了起来。沈长渊的食指轻轻抵在唇边,刹那间,他那副浪荡的模样被收敛了起来,似乎又变成了当日在江夏王府,面对那个发丝沾湿刚刚出浴的小姑娘时,漫不经心地威胁的男人。

    “嘘,小丫头,这事儿,是我的秘密。”他唇角微微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从石块上起身走到了林弦歌身边。不及她闪躲,沈长渊便将她整个人都笼在了高大身形的阴影之中,而沈长渊的目光与平时完全相异。

    分明是黝黑的眼眸,却仿佛酝酿了千百层汹涌的浪涛,这样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时,只觉得脊背发寒,仿佛心思全都能被他看穿一般。

    “等你嫁给我以后,我再告诉你。”沈长渊只是凑得更近,甚至近到再俯身几寸便能将下颌贴在她的额上。

    祭坛大殿的室外,皇后有几分担忧地在外头踱步,虽仍然端着端庄风仪的架子,却仍然可从她紧锁的眉宇间看出她心中的焦灼。

    除皇后外,其余后妃及皇子已经被她安排送了回去,毕竟是后宫的丑事,明晃晃放在自己的妻妾和子女面前,皇帝面子上也不好看。只是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少不得要留在此地等候处理罢了。

    “如何?爱卿亲手调制的香料,京城中独一份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朕的爱妃身上?”室内,皇帝见王靖贤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味高喊有人害他,便强行止住了他的话头。

    “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两人对峙之际,只见那一直在一旁静默的婷修仪忽然直起腰背,清朗的声音如同空谷回响,刹那便将屋内滞涩的气氛打破。

    皇帝这才打量起仿佛事不关己的婷修仪,他的目光自婷修仪高高盘起的发髻,清丽又带着几分妖媚之色的面容,一直流连至她露在礼服之外纤细白嫩的脖颈。

    他对这个女子没有感情,甚至,他对后宫中所有的女子都没甚感情。她们是他泄欲的工具,是替他生育子嗣继承大业的容器,他在学习帝王之道的第一日便知道,儿女情长只是一个帝王生命中的绊脚石,闲时可捡拾起来把玩,但也是随时可丢弃在路边的东西。

    只是这个婷修仪。。。。。。他本可随意封她个美人做做,玩腻了便任由后宫中其他的妃子将她处理掉便可,横竖一个来自北狄蛮族的女子,在后宫中的手腕定然比不过身经百战的东晋后妃。

    可是她却自称是天人。。。。。。若是十年前,皇帝会觉得她只是完颜真送来的一个可笑的幌子,但如今,他为延年益寿福泽绵长,甚至开始服用钦天监法师炼制的丹药,隐约的,竟有些希望这个女子真的是上天派来相助他的仙子。

    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生得如此平淡,仅凭眉宇与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或许还有那无师自通一般略带青涩,却又无比撩人的房中术,诱得他接连几日都宿在她宫中?

    天人临凡的仙子,却与自己的臣子私通。。。。。。皇帝暗自捏紧了袖袍下的手掌,压下眉宇之间欲喷薄而出的戾气道:“爱妃有何解释?”

    “陛下,臣妾乃是天人临凡,要来辅佐陪侍东晋帝王的。”婷修仪缓缓地开口,她的嘴唇饱满丰盈,今日抹了鲜红的口脂,更显得娇艳欲滴,这句话她入宫之时便说过,只是旁人从未信过,而她每每说出口,却都是这般笃定平淡,“臣妾与王大人。。。。。。并无任何干系,请陛下明鉴。”

    她说话时,盈盈地跪拜在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俯身时那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服领口有些微松,她一动,更是露出了一痕丰满的雪脯,这般风情却是在祭天大典之中才能瞧见,实在是有些吊诡。

    “哦?”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的胸前,眼中却是一片更加深沉的阴霾,“那么爱妃如何解释这个香囊?”

    “臣妾。。。。。。臣妾是今日出宫时捡到的。。。。。。”婷修仪的声音轻灵柔媚,而她说话时却并非王靖贤那般摇尾乞怜的模样,而是纹丝不动的平淡如水,皇帝平日里被她所惑,便是时常迷恋她这种人前冷淡,在他过夜留宿时却妖娆动人的模样,“臣妾与宫中姐姐妹妹们一同出宫的,本是按各自品级候着马车,臣妾却无意间在地上发现了这香囊。这东西出现在后宫,又是在后妃们所在之地掉落的,自然是见不得人,臣妾一时心中惶恐,便暗中收起在袖中,省得被宫女们瞧见,会传些污言秽语。”

    “想来,这东西是哪位姐姐妹妹在上马车时无意间落下的,与臣妾并无干系。”

    她一席话说得清楚明白,却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而王靖贤却在一旁冷汗直流。虽说与婷修仪一个私通,便已够他满门抄斩以来谢罪,但若是婷修仪将香囊推到不知哪位后妃的身上,只怕秽乱宫闱的罪,将他王靖贤杀上千遍也是不够的。

    果然,皇帝的眼神骤然暗下,却又忽然转向了婷修仪,沉声问道:“那么,若爱妃果然无辜,今日的猛禽,又为何冲着爱妃飞来?”

    慧远大师说得很清楚,那只大鸟会择出东晋的女祸之人,即便香囊之事如婷修仪所言,但女祸罪名,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欲加之罪,臣妾不认。”婷修仪面上全无一丝惧色,她的神色冷淡疏离如画中观音,却又有那么几分活色生香的风情,勾得人欲罢不能,“陛下若是要为这虚无缥缈之言而迁怒于臣妾,迁怒于上天,那听凭陛下作主。”

    室内的两人,均是毕恭毕敬地跪在皇帝面前,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对比。

    一个是鞠躬尽瘁的心腹老臣,一个是妖娆动人的后宫美人。王靖贤惊惶难耐,口中苦苦央求皇帝彻查此事,而婷修仪却只一口咬定慧远和尚是胡言乱语,入定不动如多年修禅的老僧。

    皇帝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被最为信任和得力的臣子搅乱了后宫的耻辱,对所谓天人临凡之说的犹疑不定,再有那女子柔软白嫩的身子在他眼底若隐若现,他勉强按住了胸口几欲喷薄的血气,向着门外呼喝一声。

    “来人!将这罪臣与婷修仪一同带回宫中,暂且关押,朕择日再另作处置!”

    随着他开口下令,守在门外的锦衣卫便立刻冲进室内,他们押住二人的动作十分熟练。王靖贤咬着牙根不再说话,而婷修仪却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她不动声色地将松脱的领口重新系上,任由锦衣卫将她带上了门外的马车。

    “陛下,这是。。。。。。”候在外头的皇后见这情状,不由得诧异地开口询问,却在看到皇帝黑青的面色之后立刻转过话头,转脸吩咐一旁随侍的太监拿来了一颗药丸,“陛下还是先服下这清心丸,消消火气,回宫再另说吧。”

    她的识趣和乖顺令皇帝十分满意,他黑着一张脸含了那丸药入口,一言不发地任由太监扶着自己登上了御辇。

    而在山脚下这头,沈长渊的手刚刚触及林弦歌的发丝,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林弦歌趁机从他的桎梏中脱身而出,站在他身旁,蹙眉开口道:“出什么事了?”她虽有些微怒于沈长渊时不时的轻薄动作,但看他如此,不免也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要下山回宫了。”原是沈长渊的耳力过人,又是习过武功,隔着山路,便听到了自祭坛下山的马车之声。他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也不论林弦歌扬起眉来不满的神色,便拉着她从小径回到来时的正路上:“咱们也该走了,不然,显得有些可疑。”

    远远地看到江夏王府在山脚下的马车,沈长渊松开了手,微微一笑道:“小丫头,下次见了。”

    林弦歌只看见他的脸半边浸没在越发盛烈的日光之中,眼眸中的光采如同琉璃一般通透明亮,忽然就觉得心口一阵悸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答话,起身便随着老王妃一同钻进马车之中。

第六十八章 天牢探视() 
随着春日的过去,东晋京城中也流传着一些人人风闻的消息。

    其一,便是南方水患大大缓解,新派下去的钦差大臣捉回来几个贪污朝廷赈灾饷银的地方官,又制定了一系列救灾的法子,动员当地百姓一齐挺过天灾,随着雨水的渐停,水灾度过,百姓如今更忙着补种粮食。而京官们便有志一同地上书,声称皇上虔诚礼天,是皇上福泽万民,才有今日百姓安康。

    其二,却是让人有些唏嘘的事。

    太史令王靖贤在南方水灾一事中经手了赈灾饷银的清点押送,新的钦差大臣一力指称王靖贤与地方官合谋贪污了饷银,致使百姓无法及时得到朝廷救助,欺君罔上,其心可诛。这还只是个开头,随后又有几个王靖贤属下的官员出来指证,王靖贤身居高位,不仅此次水灾有贪污之举,过往也曾有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的行径,甚至在京城中仗势欺人,借着芝亭居大力敛财。

    皇帝自然大怒,查证后果然发现指证为真,于是便雷厉风行地定下了将王家满门抄斩的旨意。王家所有人都被关押至天牢,失踪多日的王成也被一张通缉令贴得满城皆知。

    其三,宫中那位北狄来的婷修仪,头上顶着女祸的名头,却并未被一向心狠的皇帝判下死刑,而是被剥了那修仪的名头位份,直接丢进了冷宫中。一时之间,往日爱与这位婷修仪争宠吃醋的妃子们纷纷落井下石,个个儿都想方设法地欺辱于她。

    这三件事对于东晋来说,倒是极为平常,每年都要有几件的。但京中朝臣那日祭天大典都是在场的,又都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哪个不是人精,三件事联系在一块儿,其中有什么隐含的意思,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王大人,这可是自寻死路。”

    下朝时,一位平素便有些口无遮拦的官员小声与交好的同僚谈道,他说得本就不错,王靖贤是皇帝心腹肱骨,却胆大包天与后妃私通,做大官儿的,谁的底子都不干净,皇上想要名正言顺地治他的罪,那还不容易?

    “哎,莫谈此事,你是没瞧见方才殿上陛下的脸色。。。。。。”同僚匆匆止住他的话头,被自己的臣子戴了顶绿帽子,谁能好受?若是被人听见他们这么议论,只怕也要引火烧身了。

    而在江夏王府中,林弦歌听着林翰飞的转述,只是轻轻笑了。

    “妹妹怎么对王家的事感兴趣?”林翰飞今日也是在朝上听了对王靖贤的处决,回来后便被林弦歌拉着打听,不免有些好奇。

    林弦歌望着他端正的脸孔,不由在心中暗自叹气。林翰飞虽不算愚钝,资质也不错,接林邦彦的班也不算埋没祖辈基业,但他却终究有些天真直莽。王家是她的杀母仇人,自然也是林翰飞的,可她的亲兄长,竟从未发现过这其中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甚至还对王氏保持着一定的尊重,岂不可笑?

    她并未直言,而是低头笑了笑道:“那日祭天大典,看见陛下将王大人叫上去,不知是何缘由,所以好奇而已。”

    林翰飞走后,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冬渔放下手里的活计,急不可耐地凑到林弦歌身边,睁大眼问道:“郡主,世子所说的。。。。。。可能当真?王家人真的要被杀头了?”

    她从没忘记过,靳氏是被王家人害死的,这满门仇人,一朝就要被屠尽,总有种如梦似幻的虚妄之感。靳令台为此隐姓埋名了数年,如今竟要大仇得报,了却心愿了?

    “当然。”林弦歌那日听了沈长渊的解释,心中已经确定,王靖贤这一回是必死无疑,只是没曾想到,皇帝竟然如此愤怒,要将所有的王家人都杀了泄愤,倒是省了她一一收拾王家那些人的麻烦,“冬渔,替我将信传给舅舅,这个消息,他定然会很欣慰的。”

    她将书桌上已经封好的信递给了冬渔,却见冬渔一副有些犹豫的神色,抬首问道:“怎么?”

    “郡主。。。。。。”冬渔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寻一个适当的措辞,“为何郡主不将实情告诉世子。。。。。。哪怕,哪怕不说一切与郡主有关,起码要让世子知道当年王妃的事。。。。。。”

    林弦歌不是没有想过。她在决定将王家一锅端的时候,也曾考虑,为母报仇的路,如果有林翰飞的助力,会不会更加顺利?可是她已经不想再信任林翰飞了,她的哥哥,她不敢相信他了。

    “若是说了,他难道不会追问我如何知道?要解释所有的缘由,必要牵扯到我做过和在做的事。我不想惹麻烦。”林弦歌想了想,如此答道。她无法将对林翰飞的失望告诉任何人,无法告诉别人,前一世,自己正是被这个莽直正义的兄长,卖给了完颜津。

    冬渔虽然有些听不懂,却也不反驳。她将信收好,下定决心一般地点点头道:“郡主放心,奴婢早就是郡主的人,就算如今靳少爷回来了,世子也还在。。。。。。奴婢也绝不会背主!”

    她是靳家的死士,却是从小服侍和保护林弦歌的。就算落水之前的林弦歌对她不算重用,却也是个体恤仆从的好主子。更不用说这一年多来的信任与爱护,她不会忘记,自己被王家掳走时,是林弦歌设计将她救了出来。

    死士,虽抱着必死的信念,却终究是无法抗拒被人重视从而死里逃生的感受。自从被救出的那一日,她的主子就不再是靳家,而是林弦歌一人。

    这份忠诚让林弦歌有些另眼相看,林弦歌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夜深时分,皇城外的天牢中依然亮着灯火。守卫如同白日时一般森严地把守着大门,只因这天牢里头关押的,若非重犯,便是皇亲国戚一类的要犯,马虎草率不得。

    “来者何人?”站在门口的两名守卫忽然察觉到,在夜色之中,隐隐有三人的身影向这头而来。天牢重地,本就不是寻常人所能进入的禁地,如今却有人影出现,不得不防。

    只见那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近,为首的男子是一袭红衣,他的面孔刚刚暴露在天牢门口照明用的火把之下,守卫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是沈小将军,不知那其余两位是。。。。。。?”一名守卫在看到沈长渊那张比女子还要艳丽邪魅上几分的脸,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军礼道。

    沈长渊笑得却很随和,他拉着身边女子的衣袖,轻声道:“这是我的未婚妻长宁郡主。你们也知道,王家可是长宁郡主嫡母的娘家,当日也对她多有照顾,明日便是行刑之日,郡主心有不忍,所以特意来送上一碗送行饭的。”

    说着,他示意身后暗卫打扮的男子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头果然是一个硕大的木质食盒,打开来看,里头是四荤四素八样菜,还有几碗粒粒分明尚带着热气的米饭。

    “这个好办,沈小将军与郡主跟里头的牢头进去便可,只是还望不要耽搁太久,否则我们二人也不好做。”那守卫笑眯眯的,检查过食盒中的东西,便放行了。

    三人依言进了天牢中,由守夜的牢头带着,往关押王家人的牢房中走去。

    似乎是看出了林弦歌脸上半信半疑的神色,沈长渊主动解释道:“看守天牢的守卫中,有一小部分过去是在沈家军中服兵役,后来期满自请来天牢干活的。我与他们说了今夜要来办事,让他们换了个班,只不过是来送碗饭,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林弦歌微微颔首。此时,他们脚步一转,已经来到了牢房之前。

    天牢的规模要比江夏王府的地牢大得多,却是一样的阴暗潮湿,牢房也是狭小,从外头看去,里头似乎只有几床破烂席子,也是脏污不堪的。

    王家人按男女分为两拨儿关着,皆穿一身囚衣,关押了几日,平素都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大家,如今却都蓬头垢面,身上隐隐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王大人,别来无恙。”林弦歌站在牢房外,她用眼神示意沈长渊将那还杵在旁边的牢头打发走,微微笑着,走向了牢房里端坐着的王靖贤。

    她几乎要认不出了,王靖贤的长须纠结脏乱,本就清瘦的面颊更是可见骨骼轮廓,如同个活骷髅一般,叫人心惊。

    “你是。。。。。。”王靖贤睁开眼,似乎是费力辨认了一番,这才察觉出林弦歌的身份,“你来此处,又有何意?”

    还没等林弦歌答话,一旁的王夫人便抓着栏杆厉声叫道:“是你!你快救我们出来!王家与林家可是儿女亲家!我们王家倒霉,你林家又能有什么好处?!”

    “叫她闭嘴。”林弦歌却看也不看那已经癫狂的疯妇人,目光平静地望着充耳不闻的王靖贤,直到对方一声低喝使王夫人安静下来,她才接着说道,“我来,自然是替我母亲看看,杀她的那一家人,如今沦落到了什么下场。”

    “那你也不必来了。”王靖贤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合双目道,“明日刑场上,老夫全家血溅法场,场面更大,想必你会看得更加开怀。”

    这话倒也不假,王靖贤沦落至此,头脑却依然清楚,实在难得。林弦歌微微侧头,看向他身后躺在席子上咳嗽的人影道:“不错,我也是来看看,在我的设计之下,你王靖贤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的惨状的。王大人今日之劫,与我有关,而王成已死,也是我下的手,当日你们欺我母亲只是一介弱女子,对她痛下杀手,如今也是我这个弱女子一报还一报,也是个轮回了。”

    “成儿。。。。。。”止住了一旁听到王成死讯又要癫狂发作的王夫人,王靖贤忽然仰头大笑了两声道,“成儿死了。。。。。。死得好啊!林弦歌,你这丫头,果真与靳家那个丫头不同。。。。。。心黑手毒,若是个男子。。。。。。只怕林邦彦那老匹夫,做梦也要笑醒了。。。。。。靳家若是有子如此,老夫当年,只怕也不会轻易得手了。。。。。。”

    “你说得不错。”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只见那暗卫打扮的人自远处的黑暗中走近了牢房,他生了一张温文尔雅的文人面孔,却含着一丝杀伐决断的冷酷。

    “靳令台?!”王靖贤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讶异,他上下打量着靳令台,忽而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又放声狂笑了起来。

    靳令台却不理会他的发狂,而是走到脸几乎贴上栏杆的地方,沉声道:“你说得不错,若是当年我有弦歌的果断和计谋,不会任由你们一手将我姐姐推向死路!今日,我便替姐姐看看,这群无妄之徒,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他握着栏杆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动,林弦歌却宽慰一般按住了他的肩头,将脸转向犹在大笑的王靖贤道:“王大人,有句话我方才说错了。王家,可不是真的断子绝孙了。”

    “什么?!”

    王靖贤的瞳孔剧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却是一副惊恐的神色。

第六十九章 桃花林() 
“王家,没有断子绝孙。”似乎是觉得王靖贤的神情有异,林弦歌的压低了声音,重又说了一遍,她的话如同雷声轰鸣一般砸在王靖贤耳中,他瞪大的眼珠中,眼白的地方布满了冲淡的血色。

    “你这是何意?”王靖贤不免回头再往身后的破席子上看了一眼。那在席上苟延残喘的人显然便是王家病弱的次子王宸了,他很快收回目光,继续注视着林弦歌与靳令台二人。

    林弦歌微微一笑,她示意靳令台向后退些,抿着唇笑道:“王成死的时候,告诉我,他留下了一个后代,说起来,这可是正统的王家血脉呢,王大人明日便要上刑场了,这个好消息,或许可令你有所快慰吧?”

    她顿了顿,仿佛看不到王靖贤难以置信的眼神:“王成啊,可说是个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奇男子了。。。。。。他似乎与自己庶出的妹妹感情颇深,深到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已经出嫁,仍时常暗中相会,深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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