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贵女凤华-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王氏怜惜地拍拍她的发顶,已经拿定了主意。林邦彦忌惮王家的原因她自然知晓的。她嫁入王府多年,一心一意为王府管家谋事,却也并未与王家就此切断关系,先前林思源一事,她就对林邦彦起了不满,如今又要把她仅剩的女儿也送走,那可就别怪她不念夫妻之情了。。。。。。

    “彤儿放心,明日你先过去,母亲向你保证,很快,你就能回家了。。。。。。一切,都有母亲呢。。。。。。”她低声安慰道,手中捏着的帕子却越发紧了,昭示着养尊处优生活的长指甲在掌心刺下了深深的痕迹。

    不过一周后,府中就好像从未有过林管彤的痕迹。林邦彦似乎是对下人们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谈论明惠郡主的事,而府中其她女眷也只能在私下里谈论两三句。

    荣景堂里,老王妃正带着林骏德练字,一旁陪坐的是陈侧妃和林弦歌。自那日寿宴之后,陈侧妃对于林弦歌十分感激,毕竟将自己唯一的亲子藏在院中不能见人,甚至多次受主母陷害,她心中不是没有怨恨。如今林骏德得了老王妃青眼,时时接来荣景堂亲自教养,让她大为欣慰。

    “弦歌,那一日你父王如此动怒,到底所为何事?”虽然府中人有志一同地不谈林管彤,但老王妃显然是例外,纵然她提起了,林邦彦也不能拿她这个母亲如何。

    林弦歌微微蹙眉,伸手纠正林骏德提笔的姿势:“其实,弦歌心中也疑惑。只是父王近日似乎心烦,也不敢多问。只待过段时日,父王心情好了,再想法子把大姐姐接回府来就是了。”

    老王妃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视着她,似乎是想从她身上探索出什么来,却并未出言,半晌,才低下头眯着眼仔细瞧林骏德的字。

    “骏德这几日进步越发大了,字也写得有模有样,我看,很快就可学着作文章了。”她呵呵笑着,对着陈侧妃说。

    陈侧妃也起身来看。林骏德是庶子,自己又常年被林邦彦忽略,自然也不会叫林骏德跟着夫子认真读书,林骏德眼瞧着已经过了启蒙的年纪,却因无人教而连字都写不大好。陈侧妃自己也并非才女,只能教他认字,读读入门的典籍罢了。如今老王妃请了人来悉心教养,却是有些晚了,林骏德如今的水准离作文章还远得很。

    只不过她也不好拂了老王妃的意思,只笑道:“都是母亲教养得好,骏德成日里都嚷着要来荣景堂寻祖母呢,竟把我这亲娘都放在后头了。”

    三人正说笑着,只见老王妃身边的福儿匆匆赶来通报道:“启禀老王妃,王府来人了,说是与王爷有事要谈。但王爷如今在书房做事,说烦请老王妃前去招待一会儿,等王爷忙完了再作打算。”

    老王妃皱眉道:“王府?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怎么忽然就上门了?”但到底是姻亲,也算是一家子,就是礼节上也不好怠慢,“你去跟王妃说一声,与我一同去见客。”

    王府正厅中,端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妇人。只见她分明也是垂垂老矣的年纪,一张脸枯皱得如同失去了颜色的花朵,却还不甘心地化了个隆重的浓妆。她见门口来了人,冷哼了一声,翘起小指端起茶盅道:“老王妃,别来无恙。”

    王氏搀着老王妃走进屋中,在椅子上坐下:“见过母亲。”

    来人正是王氏的嫡母,王靖贤的正房夫人。她似乎没听见王氏的话,甚至扫也没扫她一眼,便径直探着身子向老王妃的方向笑道:“怎么?咱们既是姻亲,又是故交的,竟一句寒暄都不张嘴,是看不起我们王家,还是看不起我?”

    老王妃这才看向王夫人。这王夫人与她年纪不差多少,当年都是京中的名门闺秀。只是老王妃好戎装武器,受了她和其他贵族千金的不少白眼和嘲讽,若不是做了亲家,只怕一句话都不会与她说。

    “王夫人,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敢问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夫人收起客套的笑脸,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叩着:“为何事?自然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外孙女儿。若是我不来,只怕她一个年轻姑娘家,还要受多少罪呢。听说,此事还是江夏王亲定的,我们老爷就遣我来问问,到底外孙女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这幅模样,竟是来兴师问罪了。

第二十九章 王氏倒戈() 
书房中。

    林邦彦焦躁地不停踱步,他面色铁青,时不时地重重叹气,俨然一副烦心到了极点的模样。而书房中的另一个人,却是比他沉着得多,不仅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子后头,而且还有心思细细品着一壶上好的新茶。

    “王爷,稍安勿躁。”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白衣胜雪,显然并非官场显贵之人。他的面相分明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但近看才发觉,他的双眼上仿佛蒙了一层白翳,眼神也始终盯着一个虚空的方向,昭示着他实际上是个盲人。

    “这叫本王如何是好?!”林邦彦一时之间没有压住怒气,却不知怎么,他仿佛极其惧怕眼前的年轻人一般,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还望归林公子明示,太子殿下希望本王如何解决此事?”

    他问得谦恭,其实不过是想向太子讨个主意。而被称为归林公子的这个年轻人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水道:“殿下说,既然王家不是咱们这边的人,除去,也无妨。”

    林邦彦眉头揪起,太史令王靖贤好歹也是在朝堂上混得风生云起的人物,哪里是太子一句话就能除掉的人物?

    归林公子自然是看不见他一脸愁容,接着道:“虽然王妃出身王家,但还请王爷明白孰轻孰重。王家这些年表面上中立,实际上打着什么心思,咱们都清楚。王家这一代的子嗣皆天资平庸,更是多子少女,尽管平日里王家对王妃无甚表示,却对明惠郡主宠爱有加,这都是咱们心知肚明的,至于这宠爱背后。。。。。。”

    他说得不错,太史令王靖贤的儿孙虽多,却几乎没有撑得起家业之人。而如今三皇子与太子战得正酣,王靖贤几番讨好萧逸之,可惜都无甚收效。只因萧逸之看得出,王家这一代全靠王靖贤一人撑着门面,王靖贤年事已高,一旦病倒或逝世,王家便空有富贵的空壳,不仅于自己大业无益,而且王家的后人还是个拖累,白白占了朝中高位。

    于是,王靖贤便起了其他的心思。儿孙不行,孙女总是可以为家族挣几分好处。无奈他的孙女儿也少,大孙女王衿婷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早早便定给了书香世家的嫡子,其余的也是姿色和才学平平之辈。如此,王靖贤便看上了林管彤。林管彤姿容绝艳,又是正经的郡主出身,将她嫁与太子再合适不过,故此,王靖贤虽然对王氏这个庶女不冷不热,却一直疼爱林管彤这个外孙女。

    林邦彦冷笑道:“他的算盘打得倒好!太子妃的人选我一早便定了弦歌,怎轮得上他来插手我女儿的事!更何况,管彤的性子,真要嫁了还不知要给我惹多少麻烦。”

    归林公子也不由得颔首赞同。他一双眼睛自小失明,使他并不容易受美色蛊惑,身为太子的得力幕僚,他自然也希望将来的太子妃能够辅助太子成事,而不是一个空有脸蛋的蠢货。

    “尽管王家如今已有式微之态,但王爷还是要小心。”归林公子沉声道,“当年靳家一事,绝非王靖贤一人所为,只怕靳家倒台,是后面那位的意思。。。。。。如今太子与王爷都不打算拉拢王靖贤,只怕他一时恼怒,将咱们的事说给那位知道。。。。。。”

    林邦彦心口一凉:“管彤未必将事情告诉了王靖贤。。。。。。”

    归林公子轻笑道:“即便她不说,王妃又如何?儿子私奔,女儿去了家庙,母兽最是护崽,此刻她早已破罐破摔倒向了王家也说不定。现在咱们该忧心的不是王家到底知不知道王府与太子的机密,而是该忧心,王靖贤究竟对龙椅上那位还有多少影响力,能不能让他相信。。。。。。”

    越多深思,就越觉心中焦躁。林邦彦深深叹了口气,与其在这里自寻烦恼,还不如去与王家的人见一见,也好探探对方的态度。

    此时,正厅中的茶水换了又换,点心也上了几次。若是寻常客人,见此情景也就明了了主人家的态度,早已自行离去改日再来了。但王夫人却仿佛不觉,只与老王妃和王氏叙着闲话,好似真的只是来寻自己的女儿和亲家话家常一般。

    “王爷来了。”终于,有丫头通报了一声并打起帘子,林邦彦早已整好着装与神情,走至正厅中道:“见过岳母,岳母今日来访,恕小婿公务缠身,未能及时招待。”

    王夫人的浓妆簌簌落落掉了不少,如今隐隐露出不太好的脸色,却又假笑道:“无妨,说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彤儿被送到家庙,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究竟有何缘故。”

    如此单刀直入,倒是王家的风格。林邦彦为官多年,不可谓不是八面玲珑,即便暗中随了太子,却在皇上、三皇子这两头都不得罪。王靖贤却性子有些孤直,如今也不过是看在他两朝元老的份儿上,众人才敬他几分。

    “这。。。。。。恕小婿直言,这似乎是王府中的内务,岳母虽为管彤的外祖母,但专程为了此事上门拜访。。。。。。”他话说得客气,但其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你王家只是个外祖家,掺和王府的家务事手也伸得太长了一些。

    “也罢,也罢,彤儿毕竟是你们的女儿,我们王家也不便插手。”王夫人摆摆手,将此事轻轻揭过,“我今日来还有一事要问你。彤儿今年已经十五,却迟迟没定个人家,如今还送进家庙中,这也不是个事儿。彤儿的亲事,却是老爷让我来问个准信儿的,我们王家也好提前准备一番。”

    说罢,她携起王氏的手来摩挲着,露出慈爱的笑容:“兰儿虽不是我生的,我却最心疼她懂事能干。如今彤儿又生得这样,这亲事自然要顶顶好的人家,王家到时也会备下嫁妆。”

    话里话外,虽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话,林邦彦却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来。这会儿提起林管彤的亲事。。。。。。王靖贤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王氏低头不言,老王妃也探究地凝视着林邦彦。许久,林邦彦才笑道:“岳母不必忧心,管彤是我的亲生女儿,又哪有不为她考虑终身之理?还望岳母回府时替小婿捎句话给岳父,他的意思,我心中明白,还请他放宽心。”

    放宽心,定不会让你王家如愿!林邦彦袖中的手狠狠捏成拳。王靖贤这些年也是越发狂妄了,竟以为凭他一个后继无人的王家就能威胁得了堂堂江夏王?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先把王靖贤稳住,之后的事,再慢慢与萧逸之商议便是。

    王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扶着王氏和自己丫头的手,告别之后便慢慢向府外走去。走至府门口的一处僻静地方,她却一把甩开了王氏,微微扬起了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王氏道:“小贱人,你这副哭丧脸给谁看?”

    王氏狠狠咬牙。倒向王家,是她最不愿做的事。她自小没了生母,被养在王夫人膝下。但因是庶女,不知得了多少白眼和亏待,又多少次被王氏当作洗脚丫头使唤欺压。好不容易熬到出嫁,又在这王府中站稳了脚跟,今日又要重新体味少女时代的屈辱和不甘,于她而言实在是折磨。

    “母亲如此说,可是父亲那边有了底气,不再需要女儿暗中帮忙了?”王氏敛了怒气,笑容却有些隐隐的尖锐,“这么多年来,我可是帮了王府不少呢。。。。。。就是眼下,父亲若想如愿以偿,也需要我将这些年暗中收集的证据,一齐送过去才是。”

    “你。。。。。。!”王夫人噎住一口气,柳眉倒竖,恶狠狠瞪着波澜不惊的王氏,“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贱人究竟能找出什么证据!”

    王氏慢慢向府门口走,声音虽轻,却坚定有力:“我与母亲可不同。我做这江夏王府的当家主母,可谓是步步维艰,如履薄冰。王爷的宠爱,我早知靠不住,若想要我这一双儿女有个好前程,还须我自个儿努力。王爷这些年为了太子做了不少阴私事儿,我在府中,多少也知道一些。”

    这几日,王氏忧心劳力,本就不算年轻,如今更是因心力交瘁而显得疲态倍生。然而她的双眼中却不是黯淡,而是如同火苗一样燃起的斗志,令本来极度蔑视她的王夫人愕然立在原地。

    “哦?母亲当真这么说?”林弦歌坐在房中悠闲地整理旧书,听着一旁垂首站立着的寒光禀告。

    “不错。江夏王妃是说她有一些证据可以给王家告发王爷使用。”沈长渊还没发话,于是寒光就不得不留在江夏王府给林弦歌用。他对此颇有微词,无奈沈小将军威严太甚,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说出口。

    林弦歌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微微颔首道:“我本来还觉得太快,如今看来。。。。。。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了。”

    寒光立在阴影中,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分明还没出伏天,怎么就觉得阵阵寒意侵身。。。。。。

    “郡主,您的意思是?”还未待寒光开口,一旁服侍的冬渔率先问道。她面上却是一种平日里少见的坚定和刚毅,令林弦歌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如今,她是铤而走险了。。。。。。”林弦歌轻声道,“我们便推她一把,让她犯个错便是。”她垂下头,其实,若是能借王氏和王靖贤之手,让林邦彦和萧逸之受重创,她又何尝不快?只是娘亲的死和靳家没落的秘密掌握在王氏手中。。。。。。便让他们,多得意一阵吧。

第三十章 落败() 
烛光影,暖纱帐。

    虽是秋日寂寥,房中却是弥漫着一股暖融融的甜香,重重纱帐轻薄绵密,隐隐透着交叠的人影,旖旎之色直教人面红心跳。

    事毕,林邦彦翻身坐起,心不在焉地瞧着那突出的蝴蝶谷,笑道:“还是你这儿好,让人来了便不想走,心里熨帖又舒服。”

    再看那少女,她闻言扑哧一笑,笼起外袍来,却只松松挂在单薄削瘦的身子上,更衬得她肌骨分明,万分撩人。分明是一团尚未脱了少女稚气的脸,眉眼间却已经有了勾人的风情,眉心一点红痣,惹得林邦彦禁不住吻了再吻。

    “王爷日理万机,妾身也只好尽力宽慰王爷罢了。”她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虽然是奉承讨好之语,但从她口中说出却清凌凌脆生生的,仿佛是心直口快的肺腑之言。

    林邦彦笑道:“你倒是机灵。”虽如此,他却并未透露自己这些天在忙碌什么。美人于林邦彦而言,是春花,是秋水,是遗世独立的一缕清音,是繁杂俗务中的世外桃源。但说到底,美人也只是一个摆设,能让人赏心悦目便足矣。

    鸳鸯本就是个机灵的丫头,她想起林弦歌的吩咐,撅起嘴来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王爷从不把妾身当自己人,宠爱妾身都是假的。”她这副作态娇中带嗔,却极合林邦彦的心意。他府中各色美人不少,却极少有这般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卖痴的,让他感到十分新鲜。

    他捏起鸳鸯尖尖的下巴,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王爷可是在生王妃的气?”鸳鸯的双眼黑白分明,黑亮亮的眸子轻轻转动,“妾身在府中听说了。。。。。。妾身以为,王妃终究还是王爷的结发妻子,有什么是不能化解的呢?”

    林邦彦盯着她那张仰起来的小脸,只觉得屋内的甜香更加浓郁,像是周身裹了一层绒毯一般,令人禁不住生起了慵懒倦怠之心:“嗯。。。。。。你说得对。。。。。。”

    “不过,妾身也看得出,王爷心中还是有几分疑虑。。。。。。”鸳鸯的手攀上林邦彦的颈子,那手柔若无骨,却又冰凉凉的,恰好在这暖意里解了人的疲乏,“妾身倒是有个主意,王爷可以想法子试探王妃一番。。。。。。这样,王爷方能真心信任王妃,夫妻二人方能和睦如初。。。。。。”

    林邦彦沉醉在美人乡中,却将这句无心之语听了进去。鸳鸯虽然只是个出身乡野的丫头,又刚来王府不就,但这主意却是说到了点子上。他笑着拍了拍鸳鸯的头,在她的服侍下起身穿衣,依依不舍地捏了一把她光滑细腻的身子,便离开了小院。

    林邦彦的脚步方一离开,鸳鸯的眸光便深邃起来。她披好衣裳将自己裹严实了,起身轻轻走向桌边,凝视了桌上供奉的精致香炉片刻,便徒手掐灭了仍然燃着的香。

    这便是林弦歌送来的东西,名唤梦甜香,香气甜腻,有着极强的安神舒缓功效。林弦歌嘱咐她,必定要在林邦彦来过夜之时点燃此香,再依照她的意思说这些话。梦甜香并非毒物,但却可让一向谨慎的林邦彦放下戒心,迷惑心神。林弦歌并未解释太多,但鸳鸯心中明白,府中那位威风八面的王妃,对上这位手段不凡的郡主,怕是有麻烦了。

    这一头,王氏也的确有数日不曾理事。她自林管彤离家之后,便声称自己身子不好,请了大夫来调理,管家之责也交给了两位姨娘和老王妃。若是有心人细看,可以看出她的确面色灰白,即便是着了妆容,也不如往日那般春风得意,粉面含笑。

    王氏接连告病了几日,出于礼节,林弦歌也去请安了几回,不冷不热地问候两句便了事,并不曾多作殷勤。几个姨娘和侍妾也有几分幸灾乐祸,一时之间,王氏竟有些墙倒众人推的意思,院子里格外冷清。

    “王妃。。。。。。”玲珑眼见着这几日王氏日渐憔悴,也不梳妆,只披散着头发懒懒地躲在屋中不出来,她打小儿伺候王氏,此时忍不住出言相劝,“王妃虽忧心,但是身子为重。。。。。。”

    王氏冷声笑了,并未接话,而是问道:“王家的人可有传信过来?”

    玲珑犹豫了片刻,起身从外间橱柜中抽出一封已经封了口的信,呈给王氏道:“一早便送到了,王妃当时正歇息着,奴婢不敢打扰王妃。。。。。。”

    “贱人!”一个耳光扇在了玲珑脸上,尖利的指甲划出了两道浅浅的血痕。王氏似乎处于极度的亢奋和愤怒中,一双眼红通通的,她接过信,又忽然泻了火一般,平静道:“起来,下回有信来,早些给我。”

    玲珑服侍王氏多年,头一回见她如此喜怒无常的癫狂模样,又惊又怕,捂着脸不敢啜泣出声,只呆呆立在一旁垂头不语。

    这边,王氏却不再理会她,而是专心读着王靖贤的来信。信中无一句关心之语,只说得了王氏情报后,王靖贤派人去沿海一带调查,果然发现近两月林邦彦与萧逸之暗中控制了几处私盐买卖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写信来,便是着王氏在府中找找是否有林邦彦私盐生意的账目一类的证据,好一同呈送给陛下审阅。

    王氏思索片刻,的确,几个月前她曾偶然听到林邦彦与一个幕僚交谈的只言片语,其中提到了私盐生意,便将此消息告诉了王靖贤,没成想竟真被王靖贤抓住了林邦彦的把柄。

    贩卖私盐在东晋乃是死罪。想来,仅仅是与太子结党并不足以成为林邦彦的罪证,即便皇帝想要处决,也必须寻一个合理的由头。贩卖私盐便是个极重的罪状,正好可以成为皇帝明面上的理由。

    王氏此时对王靖贤的话全无犹疑。说起来,她要扳倒林邦彦,颇有几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林邦彦倒台,她身为江夏王妃自然得不了什么好处,但林思源和林管彤之事实在令她对林邦彦寒心,何况王靖贤也向她承诺,事成之后自然会将林管彤接回王家长养。

    “玲珑。”许久,她将信纸揉成一团,抬首唤道,“王爷此刻可在府中?”

    玲珑方从惊吓中战战兢兢地回过神,怯生生回道:“王妃,奴婢早上拿信时听守门的德全说,王爷一早便出门办事去了,一时回不来。”她似乎是惊了心神,说话时嗓音颤抖不已。

    王氏微微颔首。此事宜早不宜迟,身为江夏王妃,她在府中走动十分自由,就连平日里去林邦彦的书房中打扫或添置些物件,也是时常有的。

    “去库房取些好香来,咱们去书房。”

    深知此事既需做得隐蔽,也不能太过鬼祟,王氏便如平时一般只带了玲珑一人,捧着香先是进了林邦彦的卧房,将香炉中的旧香换下。看门的小丫头见已经几日不见人的王妃忽然来了,虽然有些疑惑,也不敢出言阻拦。

    换了香后,王氏又接着向书房走去。她略略施了些脂粉,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虽比不上平日里的风仪,但到底是精神爽利了一些。故此,一路上的下人也啧啧称奇,都道王妃这一回儿女全失,可算是要倒台,没成想传言也不尽为真。

    王氏却不理会众人眼神,径直走到书房门口。只见平日里无甚大防的书房门口,赫然站着两个王府侍卫,金盔铁甲,肃冷冷的。

    “本妃来为王爷换上今年新出的安神香。”王氏丝毫不见慌乱,回首示意玲珑将手中的托盘呈上给侍卫察看。

    “王爷吩咐我们在此守着,不许任何人进,还望王妃体谅。”两个侍卫纹丝不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也在王氏意料之中。她在府中素来是一手遮天的,唯独王府侍卫不能插手,这自然是林邦彦的意思。但不过区区两个侍卫,也好糊弄。她从袖中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用宽大的袖子一挡,轻声道:“本妃连日里与王爷有些误会,伤了感情,如今特意来替王爷打扫打扫书房,将香点好,不过是希望王爷回来后还能念本妃一片真心。。。。。。”

    那两个侍卫本只是王府侍卫中最普通的一支,既非精锐也非林邦彦心腹,不敢冲撞王氏不说,见了银子也不免心动,互相对视一眼,便退向两边:“还望王妃快些出来,莫要为难我们两个。”

    王氏微微颔首,面上淡淡的,便走进书房。她命玲珑将书桌上青铜兽头香炉中剩余的香灰倒出,再挽起袖子,一双素手轻轻将新香放入。处置妥当,她幽幽叹了一声,便收拾起有些杂乱的书桌和书架来。

    只见那桌上翻开半本的书册,写了拿白玉麒麟纹镇纸压着的书法,散乱的三四张崭新的苒墨轩的祥云信笺。她提着一颗心,一一理齐了叠放在桌角,复又转身将架子上的摆设和古籍重新归整齐全。

    因门外还有两个侍卫,王氏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变得迅捷起来。她与林邦彦夫妻多年,熟知他的习惯,重要的书信和账簿等往往都会放在固定之处。终于,她从满架子摞着的书册里摸索出一本四国图志,这本是个不厚不薄的册子,书册间却隐隐有着一块凸起。王氏微微蹙眉,翻开图册,果不其然,内页中夹着巴掌大小的另一册簿子。

    她随意阅了两页,心中大喜——正是她要找的东西!也多亏了林邦彦为求隐蔽,这册子做得比寻常账簿小一些,里头密密麻麻记了三个月来私盐生意的收支来往,王氏轻轻将册子笼如袖中,再把那四国图志仔细放回原处,款步走出书房。

    “王妃,这是往哪儿去?”

    刚刚离开两步,一个沉稳的男声缓缓响起,几乎是一字一句地砸在了王氏的心上。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就像生长在她心底的一棵植物,她自以为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好去处,却不曾想过,最熟悉的未必一定是百年好合的夫妻,也有一日,会成为相见两厌的。。。。。。仇人。

第三十一章 地牢惊魂() 
王氏是个内宅妇人,半生过去了,也只在深宅后院中摸爬滚打过,没见过什么更大的世面。但即便如此,她却能在此刻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如同一只在林场中被捕猎的困兽,寒光熠熠的箭头已经架起,裹挟着风声向她迅疾冲来。

    她缓缓地咽下一口唾沫,闭上双眼。还未及开口,林邦彦便一个跨步冲至她面前,一双拿过刀枪,杀过敌军的大手狠狠钳住了她挂着翡翠镯子的皓腕。王氏今日为行事方便,本就穿的宽袍广袖的衣裳,随着林邦彦的动作,那本巴掌大小的账簿便骨碌滚落出来,掉在地上。

    “不知这个。。。。。。王妃作何解释?”林邦彦冷哼一声,对着书房门口的两个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便立刻上前将王氏擒住,林邦彦方才松手,俯身捡起那本账簿。

    王氏眼前发黑,她在晕厥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林邦彦的笑容。那笑冷酷得如同刀锋,在他方正严肃的脸上本该是颇为英武,却令她胆战心惊。

    林邦彦却仿佛没看见娇娇弱弱勉强被侍卫架着的王氏,双唇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此为家丑,还是将她押到地牢,再行处置。”

    京城权贵人家设私牢并不少见,尽管这并非见得光的坦荡之事。但凡是高门大户,谁家没有几个不听话的奴婢,没有一点不便报官的阴私事?这时,有一个私牢便显得极为便利了。

    江夏王府的地牢是建府之初便挖掘好的,入口隐蔽,守卫森严,本是老江夏王用来暂时关押战俘、拷问细作甚至处罚犯了军规的士兵的。到了林邦彦这一代,因许久没有领兵打仗,竟然空寂了许久。

    王氏被两个侍卫押进牢中,那侍卫似乎十分懂得林邦彦的心意,在入门时特意一盆水泼醒了昏迷的王氏,此时她挽好的头发全散了不说,浑身湿淋淋滴着水,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中冻得嘴唇发紫,颤抖不已。

    她从未进过地牢。这似乎是由一条幽深的地道拓宽而成的地下房间,侍卫方才架着她走过的长廊,两侧均是用铁栅栏封上的囚室,黑洞洞的,还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似乎是死了好几窝老鼠的味道。王氏双足发软,却被架得离了地,刚刚迫使自己将目光从那挤挤挨挨的囚室上移开,眼前的另一幕却险些令她失声叫出来。

    这是另一间较为宽敞的房间,凹凸的石壁上幽幽燃着火把,令人一眼就能看出房间中不同寻常的陈设。正中间一张构造奇特的木头椅子,是可以将人架在上头用刑的,剥落的木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尖利的钢刺;左侧挂着一条油亮亮的长鞭,足有幼童手臂粗细,长鞭旁是一幅生了锈的铐子,两侧设置了可调节粗细的小机关,可以想见,若是收至最细,受刑之人的手腕和筋脉可能会被生生折断;右侧是磨得锃亮的一套剥皮刀,从大到下排得齐齐整整,还另有小巧轻薄的刀具,大概是剐肉之用,上头还有些已经发黑了的上了年头的血迹。

    这是一间刑室。仿佛一个巨大丑陋的怪物,满足而得意地伸出血红的舌头,舔舐去了利齿上沾染的血迹。

    “王妃怕了?”林邦彦绕过三人,率先进入刑室中坐下,面色冷硬,“若是过去这些年,我带过王妃见识我这地牢,王妃今日还有胆子向娘家泄露机密吗?!”

    王氏被侍卫架着摁在木头架子上,此时她面如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