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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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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幼禾这才松开手,拉他站起身,却见那张惯常挂笑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甚至,还有一丝落寞。
“元染……”
“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是说颜警官。”
“没什么,”元染半开玩笑道,“教育不良少年罢了。”
丁幼禾蹙眉,“我去找他理论。”
“理论什么?”元染总算露出些许笑意,“他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品学兼优的好人,该教育。”
“你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元染微笑,不说话。
换世上任何一个人来评断,都不会说他是什么好人。十六岁之前,骄横跋扈,恃才傲物,脾气暴躁且混迹三教九流之中,十六岁被投入少管所,吃了半年苦,又花了半年树立威信,十八岁离开时被里面那群不服天、不服地的叛逆少年叫一声“爷”。
——说他是不良少年,一点也不辱没。
只是丁幼禾不愿意听。
在她心里,元染做任何事,不过都是为了自保。因为他的生活已经足够坎坷,如果像小白兔那样战战兢兢,还能不能活到十八岁还未可知。
她能体谅,完全可以。
但世人不行,因为人没有太多时间用来理解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除非,你视他为必须。
丁幼禾忽然拉住他的手,一双清澈的大眼里映着心焦,“你不要这样,颜警官他根本不了解你,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不了解你的人的评价而垂头丧气?”
元染被颜梁淮刺得冰冷的心,因为她的话而温暖、柔软。
于他来说,即便从前对陈南,也从未如此上过心。丁幼禾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甚至,霸占了他所有喜怒哀乐的人。
“我没往心里去,从前在少管所,受过的思想教育可比颜警官这个上纲上线多了,听得耳朵都长茧子,早习惯了。”
这学渣理论……听都丁幼禾哭笑不得。
“虽然满篇废话,”元染嘴角轻勾,“但起码有一句,他说的在理。”
“什么?”
“他问我,除了一纸释放证明,还有什么,能用来爱你。”
丁幼禾一愣,她是真没想到颜梁淮会对元染说这样的话,莫名的,心头窜起一簇火来。她手一松,朝相反的方向走。
元染把人给拉了回来,“要去哪儿?”
“找他,”丁幼禾眉头蹙起,小狮子的模样又回来了,“跟你道歉。”
元染摸了摸她气鼓鼓的小脸,“道什么歉,他就这一句说得还像人话。”
丁幼禾:“……”
路灯昏黄,星辰明灭。
两个人站在路边,风从耳边刮过,撩起丁幼禾的发丝,又被元染轻轻勾回她耳后。
“元染,我没谈过恋爱。”
元染一愣,眉眼微弯,“猜到了,接吻都不会。”
丁幼禾踹了下他的小腿,“……说正经的。”
“嗯,你接着说。”仍是眼角带笑。
丁幼禾瞪了他一眼,但是口吻却异常温柔,“从前也没想过谈恋爱到底应该怎么样,是轰轰烈烈要死要活,还是搭伙过日子、得过且过。”
元染眉宇间的调戏笑之色终于淡去,“那现在呢?”
“后来遇见你,我忽然觉得哪有什么也应该怎样?就这样每天有人一起做饭、一起喂猫,抱着入睡、抱着醒来……就足够了。山珍海味,吃得起就去吃,吃不起就在家里煮火锅。衣服鞋子,整洁保暖就好,有看中的、攒钱去买,这季买不起,就等换季打折——”
她正低着眉眼说得起劲,忽然下巴被人攫起,唇很快就被封住了。
冰冷纤薄的唇瓣,与她厮磨纠缠,吸吮的力道之重,甚至让她隐隐吃痛,却并没有挣扎。她已经习惯了他在温柔中的粗鲁,和在掠夺中的疼爱。
许久,元染终于松开她的唇,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哑声说:“但我不能让我爱的女人跟着我吃苦。”
丁幼禾心里一惊,反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袖,“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像生怕他下一秒突然从眼前蒸发似的。
元染覆住她的手背,“我不离开,幼幼,我只是想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给你。
丁幼禾疑惑地说:“你的什么东西?”
元染半垂下眼睫毛,语速很慢,“当初南叔把我带回楠都,是当成陈家继承人来培养的。”
丁幼禾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想……”
“嗯,把本该归我的,从那个杀人凶手手里,拿回来。”
丁幼禾不期然地想起坐在轮椅里的“陈南”,那双伪善的眼和涂抹了古龙水也压制不住的恶臭气息。
“你要怎么做?”她问,“我帮你。”
元染双手包住她被夜风吹凉的脸,“我想回家一趟。”
家?京南故居?
“堰山,我出生的地方。”
*** ***
他们准备动身去堰山的那天清晨,天蒙蒙亮,丁幼禾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刺青店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丁幼禾问。
但没人答。
她贴在猫眼往外看,正好瞧见肖潇的侧脸,目光看着空气中不存在的某一点。
丁幼禾忙拉开门,“肖潇?怎么这么早。”
从猫眼里看的时候,她就觉得肖潇有哪里不对,现在面对着面,丁幼禾总算发现怪在哪里——肖潇没化妆,甚至没有打理头发。
从他们相识至今,这是丁幼禾第一次看见素颜的肖潇。
“做我们这行靠的就是这张脸和这身子,不好好装点门面不就跟亲手砸自己的饭碗没区别?”当年肖潇是这么说的。
所以哪怕只是从小楼的左边走到右边,她也总是浓妆艳抹,艳光四射。
“你怎么了?”丁幼禾问。
肖潇这才发现门开了似的,转过脸来。
结果把丁幼禾吓了一大跳——她那未着脂粉的左脸上,大片可怕的淤青,眼泡肿着,几乎挡了半个眼白。
“怎么弄成这样?”丁幼禾失声叫了出来。
惊动了里面的元染,他快步冲了出来,看见是肖潇才刚放心,很快就又愣住了。
肖潇也不遮挡脸上的伤,笑了下。
笑容说不出的凄清。
“谁弄的,我去找他算账!我去他大爷的!”丁幼禾抄起门边的竹扫帚,瞬间切换了暴走模式,“你告诉我是哪一个,不打到他满地找牙我不姓丁!”
元染没拦她,只是安静地看向肖潇。
肖潇淡淡地笑了下,按下丁幼禾手中的扫帚,“狗咬了我一口,你还能替我咬回去?”
“话不能这么说……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你啊……”丁幼禾眼眶通红,眼珠子直打转。
肖潇愣了下,撇过视线,“就凭我|干的这一行见不得人,报警都不敢报。”
丁幼禾咬住唇,“那咱们不干了,好不好?你来我店里。”
肖潇苦笑,“这是你第多少次说这话了,我要能来,早来了。”
“为什么不能?就算没法一起飞黄腾达,吃饱肚子总没问题。”
“我如今只是在你家楼里租半边做生意,就已经害你被人街坊邻居说三道四的。如果我真成了你的店员,你想还能有女人肯放自家男人上你这儿纹身吗?”
“总有脑子清楚的客人会来,想那么多干什么?”
肖潇苦笑,拿开了她手里的扫帚,“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做事不过大脑。”
丁幼禾被数落了也不生气,愤愤道,“起码活得痛快。”
“是啊,起码活得痛快,”她淡淡地笑,因为脸上的淤青而显得有些狰狞,“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透明,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怒分明。你也是吧?小帅哥。”
被提到的元染沉默不语。
肖潇也不在意,转向丁幼禾,“我要走了,隔壁房子你看着处理,收回来当刺青店也行,租给别人也可以,我不管了。”
“你要去哪里?你的房租还有大半年剩下呢。”
“回家,我弟死了,回去奔丧。”肖潇说得很简单,“多下来的半年房租,就当姐给你的红包,将来你结婚冲进嫁妆里。”
丁幼禾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追问:“你弟——”
“嗯,死了。”肖潇苍白的唇角勾了勾,“住了这么多年医院,药和手术就没停过,现在死了算解脱,挺好。”
丁幼禾一直都知道,肖潇做这行是因为缺钱,是因为原生家庭,但她从没说过具体是什么情况,没想到,是这个。
“以后用不着赚那么多钱,我也不想再干这作践人的烂事。”肖潇故作轻快地说,“所以再会吧,阿禾。”
丁幼禾百感交集。
确实是丧事,可于肖潇来说未尝不是解脱。
她伸出手,抱住肖潇,丝毫不在意她因为淤血而破相的脸有多可怕。
肖潇愣了下,反手拍了拍她的背,“差不多得了,别整这姐妹情深的,我可没你这么凶的妹妹。”
丁幼禾抽抽鼻子,“知道了知道了,你回老家……还回来吗?”
“再说吧,不一定。”
“回来的话,旁边楼我给你留着。”
“留着干嘛?重操旧业啊?”
丁幼禾哭笑不得,“你开个小百货店也行啊,我替你找供货商。”
肖潇闭上眼,许久,睁开,看向站在丁幼禾身后不远看向他们的元染,“你小子听好了,我人虽然不在楠,眼线可都还在。你要敢辜负阿禾,我找人断了你的手脚,听见了?”
元染笑,“那你不如先找人剁了弄伤你的混球。”
肖潇微怔,“你以为我不想?”她冷笑,“迟早的事。”
元染手抄在兜里,淡淡地说:“到时候叫上我。”
丁幼禾回头,看他,然后转身对肖潇说:“也叫上我。”
肖潇脸色变了又变,猛地推开丁幼禾,拎起脚边小小的行李箱,板着脸说:“我赶车,不跟你们闲扯了,保重。”
说完,不等丁幼禾说完再见,她就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丁幼禾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丁止戈去世后的日日夜夜,会带着酒到她家来陪她小酌的肖潇,开着玩笑说要找个像元染一样的小鲜肉的肖潇,暗地里总叮嘱她别吃亏的肖潇……
在最孤苦无依的日子里,是这个不为世人所容的女人,给了她不动声色的陪伴和支持,却把所有伤痛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元染靠在门边,看向已经快要消失在街角的肖潇。
她似乎抬手,擦了下眼,但很快就恢复了那个挺胸抬头的姿势,拐了个弯,不见了。
元染环住身边的丁幼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 隔空抱抱肖潇……
下周会到三年后,我会预告的
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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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吃不会胖肚子yeah、冬夏 1个
第38章 撩38下()
堰山离楠都不近; 大巴车足足开了六个小时才到。
丁幼禾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嗅着风里的海腥气; 看看从身边走过的皮肤黝黑的当地人,又瞟了眼肤色冷白的元染; “……你真是这里的人吗?”
元染牵着她的手,抬头看路牌,“南叔接我走的时候; 我才六岁。”
“难怪呢。”再多待几年,就该被海风吹黑了。
元染凭着孩童时期的一点记忆,好不容易找到开往山村的小巴士,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颠簸得就像坐过山车——随时要被甩出去。
“你后来回来过吗?”丁幼禾看着曲折的盘山路; 路牙子就贴在轮胎边,感觉司机稍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车一起滚下山崖。
“没; ”元染神色淡淡,“家里原本只有我和奶奶; 两人都进了楠都; 再回堰山也毫无意义。”
“那你……父母呢?”
元染看了她一眼,“妈妈死了,爸爸从没回过堰山。总之,都没见过。”
丁幼禾喃喃,“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元染笑了下; “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
丁幼禾偷瞄了他一眼,俊朗的侧脸不带半点感情。
不都说近乡情怯吗?在元染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幸好,元染记忆里的村庄还在,虽然物是人非,到底还留着他家那栋老宅——小院破落,连锁都没有,推门进去的时候,蹲在里面晒太阳的野猫嗖地一下蹿到墙角,绿油油的眼睛警觉地盯着他俩瞧。
一间主宅、一间小厨房,加上个院子,到处挂着蜘蛛网、长着青苔,显然太久无人出入,落败不堪。
“你在院子里等吧,房间里估计脏。”元染说。
“不要,”丁幼禾挽住他的胳膊,“我跟你走。”
一如所料,一推门,十多年无人居住的房子里顿时灰尘漫天,呛得人咳嗽不止。
里面没通电,靠着从门口照进来的光,只见茶几上的杯盏都还摆放着,虽然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南叔来的当天,奶奶就带着我跟他走了。”元染的目光停在茶几上,“杯子都没收。”
很显然,其他行李更是没拿。
丁幼禾看向墙角边的一辆儿童自行车,很小,歪在那里,像是被孩子随手丢下的。
脑海里闪过曾在京南故居见过的小元染,肤色白皙,眼神敏锐,像藏在黑暗里观察着人的小兽,细胳膊细腿,正合适这小车的身高。
“这是你的车……”
“嗯。”元染似乎笑了下,“从前唯一的玩具。”
丁幼禾沉默地走过去,扶起车,掸了掸坐垫上的灰尘。
她忽然有点明白,当初在京南故居遇见小元染的时候,为什么他会是那么倨傲的模样。如果换作是她,忽然从贫穷的环境被带入那样奢华的生活,大概也会竭尽所能的自我伪装、自我保护吧。
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改变。
要么是被他人所逼,要么是被自己所勉强。
元染……大概是后者。
“别擦了,太脏。”
“就是灰尘而已,”丁幼禾笑得明媚,“但上面有你的回忆。”
“……也不是什么好回忆。”
丁幼禾没说话,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一个红色绒面的册子上。
那是本老式相册,她小时候丁止戈也有一本,里面都是她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透着胶水味儿,充满年代感。
元染瞟了眼,“……当时奶奶拿给南叔看的。”
“那为什么没带去楠都?”
“不知道,”元染随意地在房子里走动,似乎从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童年的影子,“什么也没带,这个自然也没有。”
丁幼禾将册子拿在手里,随意地翻开一页。
照片上都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只一眼,她就确定了这是元染的妈妈。
太像了,狭长的凤眼,冷白的肌肤,包括不笑时的超然脱俗和笑起来时的人畜无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
“你妈妈真漂亮。”
“没什么印象,她死的时候我还不怎么记事。”元染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稍显褪色的相片里、仍旧风华绝代的年轻女人脸上,“只记得她总是不开心,成天坐在村头发呆。”
丁幼禾本想问为什么不开心,想想元染那会年纪那么小,大概也是弄不清的。更何况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儿子,和婆婆生活在山里,丈夫从未归家,自然不会有多开心。
所以也就没继续追问,只是一张张翻着影集,一边感慨基因的神奇——元染真的是分毫不差地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再加上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从父亲身上继承来的儒生气,就成了如他如今的模样。
“啊!还真回来人了?”
一个略带乡音的男声传来,丁幼禾和元染回头,才发现是个四十出头的本地男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俩。
“你俩是……啊,这难道是阿元?”
对方似乎见过小时候的元染,迟疑地叫出他的乳名。
可元染离家太早,并不记得对方到底是谁,只好点点头,“是我,我是元染。”
“我是柱子叔啊!你还记得啦,帮你在院子里吊秋千的那个!”
丁幼禾瞅了元染一眼,凭她对他的了解,肯定是没想起来。
但元染微微颔首,“记得,柱子叔,好久不见。”
柱子高兴得语无伦次,“真是太久了,十多年了吧?我的天,不到屁股高的小孩,都长成男明星了。这是媳妇儿还是对象?”
“叔叔好,我是——”
“媳妇。”元染抢先说。
柱子显然也不大记得元染今年到底多大岁数,于是感慨道,“真是太快了,都娶上媳妇了。这次回来是带媳妇看看老家?对了,老太太现在身体还好吗?”
“奶奶去世了。”
“哦,年纪确实大了,”柱子顿了下,“不过,你还管他叫奶奶呢?其实应该叫婆婆比较合适吧。”
丁幼禾与元染相识一眼,“什么意思?”
“啊,老太太到去世都没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
柱子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确定是不是该多这事儿。
元染说:“奶奶急病走的,没来及留话,所以我们才会特意回来一趟,看看还有没有未了的心愿。”
丁幼禾瞅了他一眼。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家伙!
柱子这才释然,“难怪了……说起来,老太太其实是你妈妈的奶妈,跟着她一起来我们堰山的。当年你妈妈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难免非议多,才干脆谎称是婆媳。”
“那你怎么会知道?”
柱子挠头笑笑,“说来不怕你笑话,老太太当年找过我,问我如果你爹往后都不回来了,我愿不愿意跟你妈结婚,担起这个家。”
丁幼禾怔了下,看向元染。
他倒是冷静,点头:“然后呢?”
“你妈不同意,”柱子不好意思地说,“也就算了,你甭往心里去。”
元染没说话。
柱子接着说:“不过后来你妈去世,老太太一个人抚养你那么些年也真的不容易,叫一声奶奶也算对得起她的养育之恩。”
因为元染始终不说话,丁幼禾只好代替他应了声,“嗯,奶奶很不容易。”
柱子笑着说:“不过也算是守到拨云见日啦!城里那个陈先生来了,把你们都给接去楠都,还顺道给街坊邻里都派了红包。可阔气,当年啊,一家一万块,真不是小数目了。”
丁幼禾问:“当初,陈先生有说为什么接元染吗?”
“因为阿元脑子好啊,”柱子说得理所当然,“那才几岁的小娃子啊,学啥都一点就通。到学校里老师都不知道给他教什么。有钱人领养嘛,当然是要找长得好看、头脑又好的小孩养着,阿元不是正合适吗?”
这倒是跟他们所了解的情况一致。
因为元染并不热络,柱子和丁幼禾唠了一会儿之后也觉无趣,寒暄了一会就要去忙农活,临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问:“对了,老太太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妈给你起的乳名?”
元染抬睫,“什么乳名?”
柱子笑得一口白牙,“很好听,我记了这么些年,差点给我家儿子用,但是觉得压不住才算了。小鲸,元小鲸。”
院子里重新归于宁静。
丁幼禾看向元染,他的脸沐浴在山村的夕阳里,线条柔和,更像相册里那个恬静忧郁的年轻女人。
“……元小鲸。”丁幼禾喃喃,“是巧合吗?”
元染喉结微动,“不知道。”
“你妈妈给你起的乳名是小鲸,陈先生千里迢迢把你带到身边,还往自己背上纹了头鲸……”
“南叔跟我说,让我记得他背后的图纹。还问我,要不要也纹一个。”元染不带感情色彩地说。
“会不会……会不会其实……”其实陈南根本不是来□□,而是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丁幼禾转身跑回屋里,又翻开那本相册,试图从那些陈年的影像里找到蛛丝马迹。
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
那是元染妈妈的一张照片,她正伏案作画,画面上一头鲸跃然海面,溅起水花万丈。
照片的左下角,用娟秀的小字写着,赠予小鲸。
“元染!你看这个。”
“看见了。”元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瞳意深深地看向照片里、母亲笔下的鲸。
他和丁幼禾一样,都看出了这头鲸与丁止戈替陈南纹的那副之中,异曲同工的妙处。
原来,那副图缘出于此。
难怪当年丁止戈说,这是照着一副油画改的,原作者……竟然是元染的生母。
陈南为什么会把元染带到身边,为什么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为什么在自己背后纹一头鲸,为什么只给元染一个人看……
答案,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双更,一起放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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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ne 5瓶;可愛的人、南黎锦绣潇湘、带正电的罻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撩39下()
是夜。
堰山招待所里条件一般; 一股子海边特有的腥气。
丁幼禾坐在床边; 看向窗外阳台上背对着她的元染。
他已经独自在那儿站了大半小时; 对着远处的海上礁石沉默。
离开堰山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对成人之间的林林总总一无所知; 也没有人会主动告诉他这些。到了楠都,被陈南带在身边,虽然要星星不给月亮; 却没有人跟他说过半句实话。
到如今,物是人非,母亲、奶奶和南叔一个个都已不在人世,才翻出这差点就要被掩藏于灰烬中的往事; 他心里一定百感交集; 她能理解,所以给他空间。
只是……外面海风湿冷,他站得也太久了。
丁幼禾终于忍不住; 裹起衣服走上阳台。
还没等她开口,元染已经先一步出声; “你说; 我妈和南叔之间是什么关系?”
声音沙哑,带着些许鼻音。
尽管几乎可以猜到陈南其实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生父,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南叔。
“你妈妈气质那么好,又会画画,应该也是受过很好的教育,说不定; 跟陈先生是青梅竹马?或者同学?”丁幼禾轻声说,“总之,她为了陈先生生下你,又等了那么多年不愿嫁人,应该是真的喜欢陈先生吧。”
“那南叔对我妈,是什么感情?”
“特意把你接回身边,又在自己身上纹上你妈妈给你乳名。他是爱你妈妈的,我想……”
“爱?”元染突兀地笑了下,“什么样的爱会让人把妻子丢在山里这么多年,直到她去世才来接?怕是……发现自己半身不遂,再也不可能有后代了,才巴巴地来找回这点血脉,回去继承家业吧。”
丁幼禾反问:“那你说他为什么要纹上一头鲸?”
元染不语。
丁幼禾抱住他,手覆着他的手背,才发现那里冰凉刺骨。
“……阿元。”她忽然改了口。
元染身子一怔。
记忆深处,那些曾用这个名字称呼他的人如今都已远去,却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永远不肯跟抹去的痕迹。
见他没有反对,丁幼禾继续说:“阿元,你不要总是把别人往坏了想,也许……陈先生找了你们很多年,才终于找到你们了呢?却没能把你妈妈带回身边,所以为了弥补遗憾,才会选择纹身。”
元染将手从她的掌心抽出,反过来握住她的小手。
“……是你太单纯,总把人往好了想。”元染说着,声音柔软了许多,“谁也不会无缘无故为另一个人付出。”
丁幼禾脸贴在他的后背,声音清脆,“我会。”
“我爱一个人,就愿意为他去死。”
元染顿了许久,才缓缓转身,将贴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儿圈入怀中,下巴埋进她的发丝里,闷声说:“那你别爱我了。”
丁幼禾刚要动,就听他接着说,“我要你活得好好的。”
心里一处塌陷,里面像望了一滩春水,漾开涟漪。
她抬头,亲吻他冒出胡茬来的下巴,“真让我不要爱你了?”
元染垂眼,看向她狡黠的笑,“你可以不爱我,但不可以离开我。”
丁幼禾噗嗤笑出声,“什么话!”
“意思就是,你这辈子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眼神、每一寸肌肤统统都属于我,所以……你还是爱我比较好。”
丁幼禾只觉得他每说一个字,眼神每在她身上挪一寸,身上就像被滚热的手指抚过,灵魂深处叫嚣着想要一个拥抱,或是更多。
从前这种情愫是那么陌生,可如今,却会轻易被他撩拨。
她噙住他的下唇,恶意地拉扯了一下,“你在威胁我。”
“没有,”元染轻柔地吻她,“只是建议。”
“我爱你,阿元。”丁幼禾踩上他的脚背,以便让自己跟他一般高,“无论你是坐在我家门口等待救赎的小可怜,还是那些人口中所谓的染爷……我都爱你。”
元染的脸颊被夜间的海风吹得冰凉,却又一寸寸被她的掌心所温暖。一如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为别人敞开的心,重新住进了个很凶很闹腾,却又比谁都柔软的女人。
他抱住丁幼禾纤细的腰,轻松地将人抱了起来,大步跨进房间,顺手合上了阳台的门。
冰冷刺骨的寒风被那扇门隔绝在外。
并不宽敞的客房里,只剩海上月与天上星从窗口照在洁白宽敞的被褥上,冷白的光辉,像极了她肌肤的光泽……
他宛如虔诚的信徒,顶礼膜拜着身下的土地。
一寸,一寸,以唇为他所爱的人洗礼。
直到她曲腿勾住他,轻声唤他“阿元”,他才撑起身,一边咬住她的耳垂,一边给她所想要的一切……
他可以一无所有,他可以是任何人。
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对他的爱意,从不曾因贫富贵贱而增减半分。
而他,愿把一切予她,包括自己。
*** ***
从堰山回到楠都之后,丁幼禾认真考虑了一天之后,决定去找颜梁淮。
跟元染商量之后,他自然反对。
“有警察帮忙,会事半功倍的。”丁幼禾据理力争。
可元染只咬死一件事,“他对你图谋不轨。”
丁幼禾好气又好笑,“他要真有什么其他想法,等不到我俩认识,早就下手了。”
“听起来,你还觉得挺可惜的。”元染半真半假地说。
丁幼禾翻了他一个白眼,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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