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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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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也许?”这种事,哪有什么模棱两可的余地?
“我不确定,我……很久没回去过了。”
“为什么?”丁幼禾追问道,“你来我这里,不是刚刚离家出走?”
“有些事,我往后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这一刻的元染又像丁幼禾所熟悉的那样,像只怕被主人嫌弃、抛弃的大金毛。
丁幼禾不忍心逼他,于是转移了话题,“怎么感觉有点儿冷了?”
元染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出风口,“商场关门了,所以空调制暖全都关了。”
丁幼禾打了个寒噤。
他们……该不会被冻死吧?
片刻后。
丁幼禾裹着床羽绒被,像个爱斯基摩人一样团在铺在地上的羽绒被上。
“真没关系?”
“明天折好塞回去就行。”
丁幼禾挑眉,“你以前,该不会也带过人来——”
“你是第一个。”元染打断了她。
“谁知道呢~”丁幼禾裹紧了被子,只露出红扑扑的脸蛋。
元染坐在她身边,目光投向楼下。
早已是万家灯火时,窗外的京南故居也已亮起了灯,隔了这么远,仍旧能看见门口宾客往来不息。
他分明很想回去,却只遥遥相望。
为什么呢?丁幼禾猜测着,跟养父闹矛盾了?或是受了委屈离开了?再或者,长大成人回了自己家不习惯了?
太多可能性,她无法确定,唯一可知的是他惦记那个地方,或是那里面的人。
“元染。”丁幼禾喊他。
元染回头,只见她裹得只剩俩骨碌碌的大眼睛,顿时笑了,“这么冷?”
“嗯,冷,”大眼睛眨巴,她问,“你不冷吗?”
深冬的楠都,入夜零下一二度,空调的余温散去,越发冷得透心。
自然是冷的。
不过,只找到这么两床开封的样品羽绒被,都给了丁幼禾,元染不敢跟她挤在一块儿,莫说肌肤|相亲,就是现在这样相隔不足一米,他都会时不时被冒出来的念头缠住。
见他不说话,丁幼禾索性从羽绒被里探出一只小手,拉住他的。
冰凉,凉得叫人心疼。
“你这傻瓜……”她直起身,双手撑起羽绒被将坐在边缘的少年一裹,把两人一起拢进了黑暗之中。
她感觉到身旁人身上的寒气,又听见他似乎无奈地笑了下,“幼幼,昨天我费尽自制力才没有动你,你再这样……我会被憋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NO。2 安全带系好了?
滴滴
第23章 撩23下()
被窝里空气稀薄; 丁幼禾听得出元染的声音里带着点说不出的痛苦,像是在拼命地忍耐些什么,为此而憋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犹豫了一下,双手从侧边环住他的身体; 头抵在他肩上,声音低低地说:“那就不要忍。”
那就不要忍。
全世界最动听的情话; 莫过于你喜欢的人小声告诉你; 你可以吻我。
元染的身子轻微紧绷了一下,他一手撑在铺地的羽绒被上,一手抬起,在黑暗中摸索到丁幼禾的脸。
比起他冰冷的手来; 丁幼禾的面颊烫得惊人。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颈边; 指腹甚至能感觉到她激烈的脉搏跳动; 和因为呼吸急促而时不时落在他手上的吐息。
她远比嘴上的轻描淡写要紧张得多。
元染托住她的腮; 扭身贴近她,拇指指腹描摹着她滚热的唇瓣,嘴唇之间相隔不过一指,声音低哑,“……你确定?”
丁幼禾微微地在发抖。
她从小性子野,跟男同学相处起来就像同性哥们儿,就算少女时期开始发育、变美,少不了有大把追求者,但被转正的人数依旧为零。
所以,别说全垒打; 就算接吻,元染对她来说也是第一个和唯一一个。
这会儿她嘴皮子说得倒是爽快,难受就别忍,其实说完之后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敲鼓。会发生什么?疼不疼?会不会后悔?丁幼禾全都一无所知。
从前丁止戈在世时,偶尔跟女儿扯闲篇,对这方面的事就一句话:人生得意须尽欢。
丁幼禾知道自己的父母就是这样的。所以尽管母亲因为难产去世得早,丁止戈却一直没有续弦。情话父亲不会说,但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他是真的用行动实践了。
她想,她也可以。
就算这个人未必是一辈子,但也未必不能是唯一。
丁幼禾气息不稳,弱弱地说:“我确定。”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被重重地向后一压,在向后倒的瞬间她本以为脊背要撞上地面,没想到落入羽绒被时,后背已经被元染的胳膊有力地托住,再缓缓落下。
不疼,而且很踏实。
丁幼禾忍不住嘴角动了动,想笑,又想哭。
放在从前,她怎么也想不到,丁止戈走了之后,还会有一个男人把她当成掌心的宝,细心呵护,半点伤痛也不愿给她留。
元染手肘撑在羽绒被上,整个人虚压在丁幼禾上方,手指像抚摸稀世珍宝,一点点描摹着她的耳朵、眉毛、眼廓,再到柔软的唇。
冰凉的手指试探性地探了下,被丁幼禾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黑暗中,他低笑了一声,“怎么跟小野猫似的。”
丁幼禾不悦:“你才野猫,你骂谁呢?”
元染向前一扑,索性覆在她身上,贴在她耳边说:“我不是猫,就算是,也是猫科动物。”
猫科动物。
老虎,豹子,总之……都是些相中猎物就死不松口的野兽。
一分钟后,丁幼禾意识到元染对自己的定位着实准确,甚至准确到了能作为比喻句的范文登上教科书。
羽绒被下,她那件柔软宽松的马海毛套头衫就像一条被遗弃的破抹布,歪歪斜斜地挂在大臂,而肩部以上全都成了某人兴风作浪的自留地。
被试探性地触碰的那一刻,闭着眼睛的丁幼禾忽然想,如果这个人不是元染,她会怎么做?
会毫不犹豫拿把水果刀,朝他刺过去。
他|妈的,谁敢这样欺负她,她绝对帮他铸就练《葵花宝典》的不败金身。
但这个人是元染。
密集的吻、侵入的指尖、急促的低喘和他在耳边沙哑的唤她“幼幼”……
丁幼禾战栗着,蜷起了脚趾。
因为是元染,她才甘愿承受这些绵密的喜悦和细碎的痛楚……
忽然,窗外传来低低的轰响,一声接着一声,极有节奏。
丁幼禾抱住元染的腰,身子紧绷,“什么声音?”
元染将她的衣物向下拉,遮好,然后拉开覆在两人身上的被褥。
炫目的光,从窗外的夜空中照射进来,让丁幼禾忍不住眯起了眼,而后像个孩子一样去拉扯元染的胳膊,“烟火!是烟火!”
元染已经脱了上衣,精瘦的身子不复平时的冷凉,触感火热。
手里不同于平时的温度,令丁幼禾的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长眼带笑,眼睫下藏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压抑着汹涌的情|潮,那张俊美得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美少年般的面庞,染着动情的红,连冷白的肌肤也一并,藏着随时喷薄的冲|动。
只一眼,丁幼禾就又臊红了脸。
刚刚他一直只是在取悦她,并没有真正要了她。
她是不太清楚这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啪——
又是几簇艳丽的烟花,把冷寂的冬夜渲染得绚烂夺目。
烟花是从楼下京南故居的院子里放的,没有遮挡,从他们的方向看出去就像3D动画近景色,美得令人窒息。
虽然知道这美丽短暂,但还是无数人趋之若鹜。
丁幼禾侧过身子,靠在元染的肩头,看向窗外的漫天烟火。
元染抬手搂住她的肩,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弄着她的发丝。
直到最后一簇烟花化作零星光影洒落,夜重归于寂静,他才哑声说:“睡吧,明天门开了我叫你。”
丁幼禾确实有点儿倦,包括体内那不熟悉的异样感觉都让她精疲力竭,可是……
她偷偷瞟了元染一眼。
他曲着腿,刻意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先前无意中的碰撞丁幼禾是知道的,怕是已经难受到了极致。
“那你……”
“我没事,”元染转身拿羽绒被把她裹得严丝合缝,又在她已然红肿的唇上狠狠地落下一吻,“今天时间、地点不对。”
说完,他直起身,手里拿着刚刚随手扔在一边的毛衣,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丁幼禾急忙问。
“……洗手间。”声音已经很远,带着压抑的痛苦。
丁幼禾团坐回羽绒被上,忽然为自己感到好笑。还能去哪?门被锁了,他们给关在这无人的储物室里。他又憋成那个样子,不去洗手间还能去哪……
可刚刚她开口追问的时候,是真的害怕。
怕他一走了之,怕他离开,怕再也见不到他。
这种恐惧,似乎从这个人走进她的生命没多久就开始发酵,到了今天竟已到了这样无法自控的局面。
丁幼禾抱着膝,盯着远方的夜空,有些茫然。
她是想像父亲说的那样,人生得意须尽欢。可是,为什么哪怕是想一想有朝一日,睁开眼再也看不见那个沉默却火热的人,就感觉心里被剜了个洞,嗖嗖地往里面钻冷风呢?
元染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已经重新穿戴整齐的丁幼禾正靠窗边围栏上,神色宁静,只余下刚刚缠绵而弄得翘起的头发,提醒着他片刻之前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幼幼。”
“回来了。”丁幼禾偏过头来看他。
一张还残留着红晕的脸上,都是故作的冷静。
元染刚想把她搂入怀里,就被她给推开了。
“等下,我有点话想说。”丁幼禾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勉强保持两人之间的小半米距离。
元染看着她,“好。”
丁幼禾醒了醒嗓子,把斟酌了十来分钟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刚刚我们确实挺亲密的,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有生理|需求很正常,互相吸引,彼此满足也很正常。你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我也不会缠着你要什么许诺,大家都看开点儿,两不相欠,别太当真——”
她原本觉得自己这番深得肖潇真传的话,对男人来说非常有吸力。
你看,两情相悦,水乳|交融,还不用负责,多好啊!
可没想到,她每说一个字,元染的眼神就沉一分,等她说到“别太当真”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坏到了极致。
“彼此满足很正常。”他玩味地重复着她的话,自从恢复开口以来,元染的语速就比常人要慢,以至于,丁幼禾那些话到了她嘴里,就像是有了魔力,听得人连耳朵都害臊。
“幼幼,”他不顾抵在胸前的丁幼禾的手,强行往前走了一步,迫近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就心虚的眼,“你说彼此满足很正常,可你并没有满足我。”
丁幼禾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元染握住她的手,贴近自己的“不满足”,在她触电似地缩回手之后,微微歪头,满脸无辜地说:“所以,明明只有你得到满足,我还没有,这怎么能算两不相欠?”
丁幼禾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还试图垂死挣扎地再辩解两句。
可是元染压根不给她机会,整个人向前欺近,贴着她的唇瓣哑声说:“还有,你说不要太当真是什么意思?太阳出来之后,离开这扇门,就打算翻脸不认了吗?”
丁幼禾哪敢说是啊?
她觉得,如果自己胆敢点一点头,说半个“是”字,绷得跟石头似的某人大概下一秒就能把给就地正法,而且是不太温柔的那种。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丁幼禾非常明智地怂了,小声解释说:“我只是怕你觉得压力太大……”
元染微愣,继而低笑,“为什么?”
丁幼禾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她二十三,算是婚嫁之年,无论是谈个男朋友还是直接领证结婚,都无可厚非。
可他呢?刚满十八。别说结婚生子,就是谈个恋爱,怕是都要被父母念叨不务正业。
丁幼禾苦笑,越想越觉得自己上了贼船……或者说是她带坏了小孩子,罪孽深重。
“幼幼,我刚刚没有要了你,不是我不想。”
听见他说这话,丁幼禾恨不得捂住耳朵。妈呀,她到底在干啥?
元染见她满脸的悔不当初,心里越发不爽,索性双手捧住她的脸,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而是觉得……你可能需要适应一下。”元染啄了一下她的唇。
丁幼禾看着他的眼睛,哪里有她的轮廓,映在窗外的霓虹灯火里。她心里发暖,双手搂住他的腰,主动贴上他凉薄的唇,轻轻舔舐,“知道了。”
他就着她的吻加深,抱着她从栏杆上下来,又放平在尚且残留着热气的羽绒被里,恋恋不舍地与她纠缠了许久,直到丁幼禾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睡吧。”
“我就眯一会儿。”
“嗯。”
不到五分钟,说只眯一会儿的丁幼禾就蜷在他怀里呼吸均匀,沉入了梦乡。
元染看着她微红的面颊和红肿的唇,眸色愈浓。
寂静里,缓慢而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要你,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都属于我……幼幼。”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求亲亲抱抱举高高
低调,我不想被要求改文ORZ
……
染爷:这算哪门子第一次?充其量是幼幼第一次,我呢?
大心:……稍安勿躁,敬请期待
……
明天还是三更,21点,不见不散
第24章 撩24下()
清晨; 丁幼禾是被商场的音响里传来的钢琴曲吵醒的。
睁开眼之前,她还在想什么时候换的闹铃,好吵。
可下一秒,她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正对上双带笑的眸子。
元染单臂托着头,正盯她看; 见她睁眼一笑; “你流口水了。”
丁幼禾大囧,伸手去擦,可嘴角边干干净净的。
“现在没了,”元染坐起身; 淡定地说; “被我亲掉了。”
丁幼禾:“……”
元染大笑着起身; 伸手给她; “走吧,楼下的门这会应该已经开了。”
丁幼禾愣愣地看着他的笑颜。
印象里,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看见元染这样开怀的笑。
他总是噙着笑意,或喜悦或委屈,笑容像是他的面具,替他遮盖内心深处一切不欲为人知的秘密。
但这次不同,这是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从嘴角到眼底,俱是轻快。
丁幼禾把手放入他掌心; 就着他的力道站起身,顺势在他脸颊上揪了一下,“你笑起来真好看。”说完,立刻没事人似的松开手,叠羽绒被去了。
元染抚过被她揪过的面颊,垂下眼睫,嘴角轻翘。
两人将被子塞回袋子里,又收进储藏室乱七八糟的杂物最下方。
丁幼禾还是不放心,“真不会被人发现吧?”
“不会,谁会到百货公司来买一床开过封的羽绒被?”
想想也是,丁幼禾这才放下心。
两人手牵着手往楼下走,仍是昨天的来路,七拐八绕,等他们走到昨夜铁将军把门的地方时,果然已经开禁了。
“就跟做梦一样。”溜出百货公司的丁幼禾感慨道。
元染云淡风轻地说:“你觉得像做梦?需要我帮忙回忆一下到底是不是梦吗?”
丁幼禾被吓了一跳,连忙义正言辞地说:“不用了不用了,光天化日的,别说这些不正经的……”
“嗯,”元染依旧乖巧地应了,“那晚上再说。”
丁幼禾:“……”
完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沉默害羞的男孩子嘛?是被外星人附体了吧?而且还是泰迪星来的……
两人正打算混入准备进商场的人群里时,忽然被人喊住了。
“阿禾。”是个清爽的男声,从街边传来。
丁幼禾回头,只见那里停着辆警车,穿着制服的颜梁淮正跳下车迎向她。
“好巧啊!”丁幼禾笑着看了眼他身后的车,车里还坐着另外一个警察,“在办案子吗?”
颜梁淮简单地回答:“嗯,在盯个案子,刚准备下执。这么一大早你就跑来逛商场?”
丁幼禾略显尴尬,自然不可能告诉别人她不是来得早,而是压根没回去,只好打了个马虎眼说:“嗯,来给元染买衣服。”
颜梁淮这才将视线投向缓缓向他们走来的元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少年与前几日遇见时候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或者说,这个元姓少年在丁幼禾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是不一样的。此刻丁幼禾背对着他,他所呈现出来的模样就少了那份单纯无辜,添了些许冷漠和锋利。
“他还住在你家?”颜梁淮收回视线,问。
丁幼禾坦然地说:“嗯,不过他自己现在有工作,只是暂时在刺青店落个脚。”
颜梁淮没有接话,但敏锐地察觉到,她是在为这个少年说好话,希望作为警察的自己不要对他产生偏见和怀疑。
“最近案子多,我工作比较忙,没怎么上你那里,”颜梁淮转移了话题,“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听说罗野得罪了人,被揍得进了医院,”丁幼禾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他不来找我麻烦,我也就没什么别的麻烦事儿了。”
颜梁淮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丁幼禾一愣,“不知道啊。”
这话问的奇怪,罗野被人打了,她怎么会知道谁干的?反正不是她。她要是有那本事,早动手了,也不至于忍气吞声这么些年。
颜梁淮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站在丁幼禾身后的少年,目光在他的身量上下一打量,而后说:“打伤罗野的人是男性青年,一米八上下,偏瘦——监控录像没拍到正脸,但看得到身形。”
“我猜也是,”丁幼禾心无城府地说,“能把罗野放倒,可不得是年轻壮汉?说起来,真是大快人心,你是不知道……听说罗野进医院,我们那儿多少人拍手叫好。”
颜梁淮见她完全没往自己推测的方向想,只好作罢。
“我送你回去吧,顺路。”颜梁淮说。
“不了,我骑电动车来的,人走了车怎么办?谢谢你颜警官,有空来家里坐啊!”丁幼禾朝他摆摆手,然后推着元染往停车场走去。
眼见着两人走远,颜梁淮还停在原地。
同事王淼从车上跳了下来,伸脖子看了眼丁幼禾的背影,推搡了颜梁淮一把,数落道:“还看什么?都看不见了。”
颜梁淮这才收回视线,蹙起了眉。
“早跟你说了,丁家这个小姑娘虽然学历不高,又凶了点,但没坏心,又能干。你要是喜欢,就先下手为强。这都两年了,你要好好追人家,说不准早就娶回家当老婆了。”王淼恨铁不成钢地说,“结果呢?你倒好,鞍前马后跟了两年,在人小姑娘嘴里仍旧是‘颜警官’。”
颜梁淮没吱声,转身往警车走。
王淼追上他,“还有,她旁边那个男孩子什么情况?这是交了小男朋友,而且还同居上了?哎哟,我说颜老大,你怎么这么丢咱警察哥哥的脸,居然抢不过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颜梁淮拉开车门坐上车,绑好安全带,“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走了。”
王淼连忙拦住他,“你有气别跟我撒啊!这刚下任务,又不赶时间。”
他才刚坐好,颜梁淮就一脚油门,车身立马飙了出去。
“去哪呀,老大?”
颜梁淮没答他,径直拐进了小路,这才减了速。
王淼一看,前面不远处慢车道上正是刚离开的少年和丁幼禾。
少年骑着电动车,丁幼禾坐在后座头上戴着顶粉色的头盔,身子前倾抱着他的腰。
那不是普通朋友坐车时,小心翼翼保持距离的状态。
身为警察,王淼和颜梁淮一眼就看得出,他俩之间最起码也是恋爱中的关系。
王淼叹了口气,“得,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警车忽然加速,一下超过了电动摩托。
王淼问:“这又去哪?”
“回局里。”
“干嘛?已经下班了,老大。”
“查个人的资料。”
“谁的资料?”
颜梁淮语气冷淡,吐出一个名字,“元染。”
*** ***
丁幼禾把放在楼下工作间里给元染用的被套给洗了,统统都晾在楼顶的阳台上。
冬日午后的阳光晴暖,她站在纯白的褥单后,抬起眼从指缝里看太阳,刺眼,但还是让她心向往之。
忽然,听见车拐进他们所在的这条小巷,她俯身一看,居然是颜梁淮常开的那辆公务车。
“元染!颜警官来了,你替我开一下门,”丁幼禾冲着楼下喊,“我这儿被子还没晒完呢。”
“好。”
元染放下手中的那张发黄的纸,目光最后在那条潜入海平面的鲸上略一停留,就将纸夹回丁幼禾的床头柜下,跑下楼去开门。
说真心话,他不喜欢那位颜警官。
甚至可以说厌恶。
他对警察没有好感,更别说还是个情敌。
若不是丁幼禾拿颜梁淮当朋友看,元染大抵是连正眼都不想看他的。
元染拉开刺青店的门,甚至还未来及看清门口的人,就被人拿手肘横在胸前,快速地逼向墙壁,押得动弹不得。
冲进来的人是便装的颜梁淮。
他眉宇之间凝着戾气,眼底甚至隐隐有杀气,手肘压着元染的脖子,厉声逼问道:“说!你装可怜接近阿禾,到底有什么目的?”
丁幼禾原是哼着小曲,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来的,完全没想到会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吓了一跳,跑上前就要拉开颜梁淮,“颜警官!你这是干什么,先放开元染,你放开!”
颜梁淮被她推得没办法,只得松开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元染的脸。
那张英俊得不像普通人的脸上没有半点刚刚被人胁迫过的慌张,甚至,隐隐地还透着三分阴戾。
“你没事吧?”丁幼禾将元染拉到自己身边,关切地问。
元染松了下领口,摇了摇头。
丁幼禾这才转向颜梁淮,“颜警官,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颜梁淮指着元染,“问他为什么要对你隐瞒身世来历,为什么要赖在你这里。元染,你自己告诉阿禾,还是要我来告诉她?”
丁幼禾一头雾水,看看元染又看看颜梁淮,下意识地替他解释:“不是元染隐瞒,是我真的没有问过。”
颜梁淮心里钝痛。
还在替他解释!居然还在替他解释!
“阿禾!你知不知道他是因为纵火致人死亡,被关在少管所里直到成年才放出来的罪犯!你还护着他?”
这句话对丁幼禾来说信息量太大,她几乎是顿在原地好几秒,才重新发出声音,“我……我要听他自己跟我说。”
说完,她像是有点害怕一样,慢慢转身看向元染,“元染,颜警官说的是真的吗?你告诉我,是假的对不对?”
元染一双眼睛黑得发亮,他松开领口,试图去拉丁幼禾的手。
但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元染低头,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再抬眼时眼里的那种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深不见底的黑寂。
“我是进过少管所,冬至那天满十八岁,刚放出来,意外走到你家门口。我没有蓄意接近你,也没有其他目的。”
丁幼禾朝后退了一步,被颜梁淮扶住了。她无意识地甩开颜梁淮的手,死死地盯着元染的嘴巴。
元染也同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但我没有纵火,也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丁幼禾眸光闪动,手指在袖笼里捏得死紧。
“你相不相信我?”元染向她走了半步,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她,“……幼幼?”
丁幼禾仍旧一言不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是要透过这身皮囊看穿他灵魂深处的真实。
“别再骗阿禾了!”颜梁淮厉声说,“就算陈家你回不去了,出来之后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家?贪慕虚荣,不想再回穷困潦倒的家里过苦日子了,是不是!”
元染终于将视线从丁幼禾的脸上挪开,冷冷地看向颜梁淮。
那目光深寂,带着狠厉与绝望。
这眼神,令颜梁淮想起在无数次的追捕中,遇见的那些亡命之徒。无论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是被逼无奈的好人、亦或是穷凶极恶的歹人,凡是拥有这样眼神的人,无一例外都像极了野兽——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颜梁淮的眉头拧得死紧。
元染向他们的方向走来,颜梁淮立刻护住丁幼禾,生怕他对她不利。
可元染只是伸手取下挂在玄关边的羽绒衣,往自己肘弯里一搭,目光凝着丁幼禾的眼,哑声说:“我进少管所之后,奶奶去世了,可我直到出来才听说。我确实无家可归,没有骗过你。”
说完,他垂下眼,快步从敞开的大门离开了。
红色的羽绒服从丁幼禾的视线余光里消失,一如许久之前,那个风雪满天的冬至夜,她在屋檐下撵走他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想抱住染爷,哎
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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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耳终不负 14瓶;_蓝芜_ 5瓶;酉 2瓶;H、睡在月球上的猫、哈哈、乌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撩25下()
丁幼禾已经在楼梯上; 整整坐了个半个小时。
颜梁淮不放心,就在一边陪着,然而无论他说什么,丁幼禾都跟听不见似的; 无动于衷。
“阿禾,你别这样。”颜梁淮叹了口气; 像安慰小孩子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样,我带你出去吃个饭,散散心,回来之后找人给你换个门锁; 往后就当没认识过那个人。”
说着; 他拉丁幼禾站起身。
她也不反抗; 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 颜梁淮说什么她就做什么,魂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两人顺着小路走,颜梁淮知道她爱吃火锅,但每次说要请客她都不肯去,索性也不问她了,直接把人领了过去。
丁幼禾果然也没有什么异议,就坐在铜锅面前,对着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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