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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惊涛中的毛泽东与蒋介石 作者:[中]尹家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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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发言的是廖夫人何香凝。她说中华民国是孙中山革命 的一个成果,那是用许多烈士的鲜血换来的。关于改国号问题, 她个人认为,如果能照旧,用它是好的。如果大家不赞成,就不 坚持了。
第三位发言的是辛亥革命后归隐了38年的生平不写民国国 号的前清进士周致祥。他说:我反对简称什么中华民国,这是一 个祸国殃民的、群众对它没有好感的名称,20多年来更被蒋介 石不堪言状了。我主张就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表示两次革命的性 质不同。
这时,司徒美堂站起来说:“我没有什么学问,我是参加辛 亥革命的人,我认识孙中山先生,但对于中华民国这四个字则绝 无好感。理由是中华民国与民无涉,22年更给蒋介石与CC派弄 得天怒人怨,真是痛心疾首。我们试问,共产党所领导的这次革 命是不是跟辛亥革命不同?如果大家都认为不同,那么,我们的 国号应该叫中华人民共和国,抛掉又臭又坏的中华民国的烂招 牌。国号是一个极其庄严的东西,一改就要改好,为什么要三年 以后才改?语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仍然叫中 华民国,何以昭告天下百姓?我们好像偷偷摸摸似的,革命胜利 了,连国号也不敢改。我坚持反对什么简称,我坚决主张光明正 大地用中华人民共和国。”
此后发言的人口学家马寅初、爱国华侨陈嘉庚等都不赞成用 “中华民国”。
决定不用“中华民国”简称后,毛泽东在政协开幕式上也作 了解释,去掉简称“中华民国”,不等于把中华民国过去革命的 历史意义一概抹煞,如辛亥革命、国共大合作等都是有它的历史意义的。同时“中华民国”这一名称,因为在民间已很习惯,所 以在目前,也不会禁用。在人民中还允许有这样的称呼,正如现 在我们所用的阳历,同样也不禁止人民用阴历。这以后,政协一 次会议陆续通过的大会文件,就去掉了 “中华民国”这四个字。
大会开到第八天9月30日深夜,蒋介石从广播里听到了更 多令他气恼的消息:大会选出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泽东;其他人 朱德、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张澜、高岗为副主席;还选出 毛泽东、刘少奇等180人为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
这些安排都在蒋介石的预料之中。他没想到的是陈明仁的公 开讲话,他没听两句,头一下子大起来,恨得牙根发痒,血压都升高了。
陈明仁在一届政协会议上,作为特邀代表曾有过一段发言: “我记得我在黄埔的时候,蒋介石经常对我们说:‘我是革命 的,实行三民主义的,我什么时候不革命,你们应该打倒我。’我现在发现蒋介石不仅是不革命,简直是反革命,简直是人民公 敌,我当然要打倒他。并且不但我要打倒他,就是凡是黄埔同学 乃至全国人民都要起来打倒他的。他是我们的校长,现在我便给 他一个大义灭亲,我想蒋介石用不着怨恨我,应该去怨恨他自己。”
蒋介石百思不得其解,陈明仁是如此忠诚的将领,怎么会被 程潜说动,起义了呢?就在陈明仁长沙起义的前几天,蒋介石曾 托人捎给陈明仁一份手令,命他死守长沙,不惜全军牺牲,否则 便向湘西撤退,撤退之前,把主张和平的人士一律处决。程潜主 张和平,这蒋介石心中有数,但他决不相信陈明仁居然会和程潜一条心……
●3。毛泽东登上天安门城楼时,蒋介石在哪里?
1949年10月1日下午3时,这一天天气并不是很晴朗,日 光不强,云影朦胧。然而,这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光明辉煌的曰 子。毛泽东和朱德一前一后,从容地朝天安门城楼两侧的古砖梯道走去。据说这里的台阶有一百级。毛泽东的身后是刘少奇、周 恩来、任弼时、宋庆龄等人,毛泽东走上几步,然后回首望了一下跟上来的战友和朋友们,那神色是庄严的。
为了走上这一百级台阶,中国人民经历了几十年的努力,付出了血的代价。
广场聚集了30万人。林伯渠宣布开会。在国歌《义勇军进行曲》的乐曲声中,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和委员就位。在国歌的乐曲声中,毛泽东对着扩音机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毛泽东亲手按动 电钮,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红旗。54门礼炮齐放28响,如惊雷回荡天地间。
升旗之后,毛泽东宣读中央人民政府公告。公告中说:“自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政府背叛祖国,勾结帝国主义,发动反革命战争以来,全国人民处于水深火热的情况之中。幸赖我 人民解放军在全国人民援助之下,为保卫祖国的领土主权,为保 卫人民的生命财产,为解除人民的痛苦和争取人民的权利,奋不顾身,英勇作战,得以消灭反动军队,推翻国民党政府的反动统 治。现在人民解放战争业已取得基本的胜利,全国大多数人民业 已获得解放……”
最后他说,只有中央人民政府才是“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和 全国人民的惟一合法政府”。阅兵司令员朱德戎装整肃,走下天安门城楼,乘上敞篷汽车开始阅兵。当战车行进到长安街中段 时,人民空军的飞机分别以三机和双机编队,一批又一批掠过广 场上空,天上地下,浑然一体,形成雄壮的立体武装阵容,万众 仰望。诚楼上的领导人也兴奋地注视着祖国领空的保卫者。刚刚 走过来的海军分队中的士兵,大多是刚刚穿上新军服的陆军战 士,也有海校的教员,还有原国民党政府海军起义的官兵。空军 的受阅部队就是第一批起义的刘善本大队。飞行员们的经历都不 简单,或是我国第一所航校即哈尔滨航校培养出来的第一代飞行 员,或是国民党政府空军驾机起义者。
群众游行开始的时候,毛泽东才有空走进休息室。他在休息 室门口一露面,坐在里面的程潜将军忙招呼他坐下。
毛泽东就坐在程潜身边。
程潜递上一盒没有牌子的香烟,说:“我这是借花献佛呢。”
毛泽东接过香烟,抽出一支给程潜。程潜摇手表示不抽。毛泽东一边点烟,一边观赏着烟盒:“别看这烟是白纸包装,没牌 子。里面的烟丝可是货真价实的好货,很有名气的云烟啊。”
程潜不抽,却知道这烟的来历:“听说这是华北军区司令部 办的烟厂出产的?” “那没错,不抽可惜喽。”他俩正要拉开话匣 子聊一聊,周恩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非常抱歉地打断了他们的 话题:“主席,你预料得很对,游行的群众看不见你了,他们都 停下挤在城楼下不走了,螅糇乓恪!盺
毛泽东猛抽了两口烟,将烟蒂揿灭在烟灰缸里,向程潜歉意 地点点头,又回到主席台上。
大典结束后,毛泽东乘车回到中南海丰泽园菊香书屋,虽然 站了一天显得疲倦,可仍沉浸在激动兴奋的漩涡里。已是寅夜, 叶子龙把斯大林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电报给他看。毛泽东迅速扫了一眼,便向叶子龙伸出手来。
叶子龙一怔,问道:“主席,干什么?”
毛泽东看着自己的手,开着玩笑:“握握手嘛!苏联第一个承认我们,高兴呀!”
在南国,还没有被解放的土地——广州城内,也有许多人在 收听北京的广播。在李宗仁官邸的会客厅里,除了李宗仁外,还 聚集着其他一些桂系要人。他们中有白崇樁、程思远和总统府秘 书长邱昌渭等。收音效果不好,但毛泽东的讲话还是听得清的。
白崇禧站起来,将收音机“啪”地一声关掉:“不要听了,反正 是那么一回事,与我们无关。”
其他人都互相望着,心头不是滋味。
白崇禧看看李宗仁,说:“德公,看来广州不是立足之地, 你看怎么办?”
李宗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沉着脸不说话。自从上次白崇禧 在他面前说起蒋介石的“诚恳”,李宗仁便远了他几分。他预料 这位多年盟友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当时白崇禧向李宗仁说 到“蒋先生诚恳”后,还抛出个“扶蒋抑李”的方案:一、蒋介 石复职;二、李宗仁出国,以副总统名义赴美治病;三、白崇禧 任行政院长兼国防部长。这伤透了李宗仁的心。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白崇禧比较活跃,又问李宗仁:“德公,如果万不得已之时,去台湾怎么样?”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因为李宗仁前不久刚说过:“王八蛋才去台湾!”那是刘斐告诫桂 系老友,无论到什么时候,千万不可去台湾时,李宗仁脱口而出 的一句话。现在刘斐已投奔中共去了。
蒋介石也在广州,当时的广播他没收听,可一夜也没有入睡。
第二天,蒋介石还是按老习惯一大早就起床,没戴假牙,穿 着睡衣站立窗边,默默地望着窗外。南国的晨鸟在枝头啁啾。他 还住在梅花村的行宫里,即陈济棠以前的公馆。据说是请一位鼎 鼎大名的风水先生选址改建的。环境十分雅致,青藤攀垂的高墙 环绕四周。蒋介石住的主楼是一栋大洋房,另有数座小洋房在四周拱卫,是随员及侍从住的住宅。昨天他虽然没有收听广播,但 北京的消息他很清楚。尽管沮丧,但却镇定,觉得毛泽东当权是 “必有之事”。这两天,他多是沉默寡言。没有太急的事,秘书及 侍从也不打扰他,知道他伤心难受。但是,10月2日这天,有 两件事不能不向他报告。其一,苏联宣布正式承认北京的中共政 权;并宣布从广州召回其原驻中华民国的大使罗申。蒋介石亦认 为,此“实乃既定之事,且为必有之事”。他深为担心的是斯大 林和毛泽东必定会订立军事同盟,由苏联援助中共建立空军与海 军,这将使国民党处境更为艰难。
还有一件事是他得知苏联也有了原子弹。
对蒋介石来说,这是一个灭顶之灾的消息;更是一个致命的 打击。蒋介石要几名秘书火速收集情报,当下召开紧急会议,听 陶希圣故作镇静的报告:
“苏联不可能有原子弹。我个人的估计,即使这次苏联真的 在做原子弹爆炸实验,绝对比不上美国。苏联任何东西都落在美 国之后,如果今天就有了这个,这是不可想象的。”
蒋经国紧绷着脸说:“这是9月24日《纽约时报》的消息,它说英美情报人员对于苏联使用原子弹的步骤与详情,至少已知 道了几个星期之久。该报记者康威从罗马拍回的电报说,苏联第 一次制成的原子弹有两枚,在里海附近投下时并没有爆炸,斯大 林相信那次实验虽然失败,但第一次的爆炸巳经是很有把握的事 了。最近爆炸的大致是苏联的第三枚原子弹。最近苏军向南方调 动可能便是一种安全的措施。”
曹圣芬接着报告说:“看英美的颍樟灿性拥峙隆∈钦娴摹N颐谴笫构莸牡绫ㄋ倒赜谒樟拥ㄏ⒋龊螅」崛耸坑械目只牛械脑蜃鞒磷诺墓厍小V谝樵憾嗍沉煨淙啊〈蠹也灰鞴绲木濉I偈沉煨渎矶∪此刀怕趁畔虢璐司」幔员闾岢龈嘁蟆9峋蠖嗍耸慷贾髡庞晒使苤圃幽埽灿腥酥髡琶拦ζ娣牌拥氖褂谩A皆毫显∽幽芪被嶂飨罂寺戆褐髡哦怕趁庞胨勾罅只嵛睿越崾洹≌健S幸晃灰樵鄙踔敛幌嘈庞斜ㄕ饧隆R灿行矶嗳艘笳《喙└楸ā0坠凸裨憾枷M拦吮3终蚓玻墒且话闳恕《技谢炭帧K侨衔馐嵌怕趁判荚拥堵涔愕阂岳吹淖睢≈匾纳髦弧!
蒋介石呆若木鸡,既不敢相信这消息是真的,又没有其他有 力消息可以证明这个消息是假的。他似乎挨了重重的一击,瘫坐 椅上,作声不得。
蒋介石人在广州,心却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原子弹的 阴影笼罩着他。蒋介石明白苏联不大可能会在他头上扔下可怕的 原子武器,但非常明显的,美国所谓“独占优势”已经一去不复 返!而大战的可能性也随之相应递减,国民党依赖美国的可悲心 理简直全部破产!
失眠的蒋介石突然起床,引起侍从一阵紧张,儿子与秘书闻 讯前来,疲乏困顿的蒋介石苦笑笑,又问起有关苏联原子弹的情 报是否可靠。如今又有什么新的消息?半小时后,蒋经国安慰他 道:“爹爹,这个消息是杜鲁门公开宣布的,不过苏联是不是真 有原子弹,很多专家在表示怀疑。大使馆刚才发到这里的报告 说:苏联有了原子弹的消息,比美国估计的早了三年,这使各方 面都感到惊异,美国官方已经郑重指出:美国专家们认为苏联不 可能赶上美国;对这次爆炸的是不是原子弹,则认为不可能是。 即使是也赶不上美国,美国一切远胜于苏联。华府参谋长联席会 议主席认为苏联于1943年间,便在西伯利亚的乌克塔镇设立了 一个原子能研究机构,其规模与美国田纳西州奥克立治城最大的 原子弹制造厂相仿佛,至于实际研究,则是1947年之后才开始 的。”蒋经国手里拿着电报,找重要的读给蒋介石听:“这是美国 新闻处有关苏联原子弹的消息,他说:大战时期领导曼哈顿计划的推行,结果产生第一颗原子弹的将领格鲁夫斯说:他对苏联的 发展并不感到惊异。”
蒋介石马上问:“他的意思是说,苏联这一次的原子弹试验 是真的了?”
蒋经国回答说:“这个还得看明天的消息如何。”
蒋介石长叹道:“你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大,这比共 军攻下一个大城市还可怕。”他几乎落泪了 : “我们把希望寄托在 美国的原子弹身上,如今又是一场空!”
蒋介石突然想到:“原来杜鲁门早已发表声明,可是我为何 没有见到?”
蒋经国忙着叫人拿来那份声明电稿,念给蒋介石听:“这是 9月23日那天,杜鲁门总统的声明全文:‘我认为极端关切国家 安全的美国人民,有权力知道原子能领域中的全部发展,这便是 我发表这个公开声明的道理。我们巳经获得证据,指出过去几个 星期之中,苏联曾发生原子爆炸。原子能首次为人类发现之后, 其他国家之将继起钻研自在意料之中,我们对于这种可能性经常 予以重视,四年前我曾指出:科学界的意见,几乎一致认为原子 制造理论早为众所周知,而且一般认为外国对原子能的研究,不 久便可和我们并驾齐驱。又在1945年11月14日英、美、加三 国宣言中,美总统、英首相及加总理曾明言无一国能独占原子武 器,这个新的发展越发强调真正有效的国际原子能管制实在绝不 可少,这也是美国和联合国其他成员国所支持的主张。”
消息越来越多,蒋介石一天到晚注意着苏联原子弹新闻的发展。口头报告和文件报告整日川流不息。有的说杜鲁门在发表声 明之后,新闻记者们围住了国防部长詹森,问他苏联掌握原子武 器后,美国的武力部署有什么变更?詹森回答没有。
有人报道美国已经十分紧张,国会联合原子能委员会23日召开紧急会议,研讨杜鲁门的声明,保守任何秘密。会议过程也极端保密,里里外外的百叶窗全部拉下来,免得外面窥见出席人员。
有人报告美国军方的意见说:苏联有原子弹消息并不新鲜, 美国军事当局在今年7月间曾告知西欧同盟当局,说美方测得苏 联有原子弹爆炸的秘密,地点在亚洲。据说美国有一种高度精密 的地震探测仪器,可以探得远距离的巨震。美国正在他处设有好 几个探测站,供给情报。
蒋介石实在受不了这意外的打击,昏昏沉沉地打道黄埔,说 是去度周末。可是他坐卧不安,茶饭无心,常常长吁短叹,频叫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看蒋介石的这副样子,谁也劝不得,也不敢劝。只好任其发 作,只是小心伺候着,以免招来横祸。
这时候汤恩伯从厦门拍电报至广州,说李宗仁公开发表反对 他担任福建省主席的声明,使其丧失威信,无法指挥部属,故不 能再驻厦门作战,“决自今日远行”云云。蒋介石觉得此时厦门 已在共军三面包围之中,危在旦夕。临阵换将,厦门哪里守得 住?厦门、金门一失,台湾亦将告急。他觉得此事实在不能怠 慢,赶忙去电劝慰汤恩伯,要他死守厦门,不得辞行。他决定第 二天(川月3日)一早动身去台北,然而转赴厦门见汤恩伯当面劝慰。
蒋氏父子按计划行动,于10月3日清晨6时乘飞机离开广 州,上午10时,降落在台北松山机场。飞机降落后不到半小时, 谁知天公不作美,强台风呼啸着直袭台湾岛。蒋介石不能立即飞 赴厦门,性情更是沮丧,总觉得老天与他作对。直熬到两天后。 台风歇了,蒋介石才在基隆港登上华联号轮船要去厦门。这天是 中秋佳节,蒋介石不想露出国破之相,在开船前,还是把蒋氏在 台家人召到船上过节。华联轮下午2时启航,蒋氏家人就于中午 太阳正盛时在轮船上吃了一顿“团圆”饭。吃罢饭,妻儿们下船返家,蒋介石则在蒋经国的陪同下往厦门航行。船过台湾海峡 时,已是晚上。一轮明月高悬于海面,月光凉浸浸的,缓缓泼进窗来。蒋介石无心赏月,早早躺下;蒋经国则望月兴叹,在日记中写道:
今日为中秋佳节,如果是太平盛世,人们必在家园 共享天伦之乐。今则世乱时危,已无这等清福。母亲在美从事国民外交,尚未返国,我乃携同妻子乘车前往基隆,上“华联”轮陪父过节。下午2时启碇,我亦抛妻 儿,独自随父去厦。父亲此行目的在解决汤恩伯将军之 任命问题,予以劝慰,并部署闽厦军事也。夜间在船上 赏月,想起父亲身为全民领袖,如此仆仆风尘,席不暇暖,食不甘味,重要节日亦不能在家稍息,而一般人尚 在醉生梦死,争权夺利,良可叹也。
华联轮驶抵厦门时,已是第二天上午10点多,在港口已经 听到远处炮声隆隆,港口与解放军相隔不到9000米。下午4时; 蒋介石在汤恩伯陪同下登陆,在汤恩伯寓所召集团长以上官员训话。当晚8时回船,与汤恩伯话别,嘱咐其继续作战,击退共 军,“巩固金门、厦门,为公私争气,再言其他也。”
当晚华联轮离开厦门港。蒋介石在船上得到消息,韶关已失 守,白崇禧所部已全部向广西撤退。
10月14日,花城广州换了主人,解放军的军旗飘扬在城 头。李宗仁政权由广州迁往重庆。中国十多个沿海城市,只剩厦 门还为国民党军占据着。
●4。两个当事者竟是表兄弟
在9月下旬的时候,台湾省参议会举行每周驻会委员会议的例会,黄朝琴议长曾作时局的扼要报告,说汤恩伯部队已从上海撤退厦门,而在大陆被共产党军队追击败退入闽的刘汝明部队; 也撤至厦门重整。于是他宣布说,当局要由省议会、省政府和各 界团体代表共同组织一个“金厦慰劳团”,携带白银30万元,前往厦门和金门前线慰劳军民同胞,由省参议会率领,他希望参议会应该推派一位较为年轻的参议员担任慰劳团团长。黄朝琴此语一出,坐在他旁边的秘书长连震东立即笑着直指谢汉儒说:“谢参议员最为适当。”谢汉儒也笑着说:“这是秘书长的预谋吧。”
大家就在一片笑声和掌声中,通过了谢汉儒代表省参议担任慰劳团团长。
慰劳团启程的日期,原定10月14日,全团由台北出发前往 基隆,搭乘继光号运输船出发,但当团员抵达码头时,继光号船 长说船发生机件障碍正在修理,要等第二天才能起航。时已近 午,慰劳团只好回到基隆,找一家餐厅用餐。就在这个时候,副 团长李翼中夫人和家属赶到,坚持不让李翼中随团前往,声泪俱 下。令在场的人,心里都感到沉重。
第二天下午,继光号轮修好,慰劳团全体团员在基隆码头集 合,但副团长已另派社会处一位科长黄震球代理。当船离开基隆 港时,天空晴朗风浪不大,但入夜以后,风浪大作,船开始摇摇 晃晃。谢汉儒在海上航行,整夜不宁,难以人睡。直到破晓时 分,但见天色黯淡无光,海上浪潮起伏,大家随便闲聊一阵,打 发这类似“豆腐掉到灰堆里”的时光。
上岸后,慰劳团被招待安置在厦门市大中路的大中旅社。有 关官员告诉谢汉儒在厦门的活动日程的安排:当晚汤恩伯总司令在虎头山总部会见全体慰劳团,并邀请厦门市国民党党、政、军 各界官员作陪。第二天上午9时,在厦门中山公园举行民众欢迎 大会,中午由厦门各界头领宴请。下午2时半,前往前线劳军。 谢汉儒把安排的日程时间转告全体团员,希望大家留意。
到了晚上,天空转暗以后,汤总部的副官处长派了几部轿车 接慰劳团到虎头山的总部。这里原来是谢汉儒家乡邻村后坑的菲 律宾侨商杨德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所建的别墅,颇为气派。 谢汉儒少时在集美中学读书,周末时常和同学来到厦门鼓浪屿游 玩,曾数次在鼓、厦之间往来。今天到此,别墅已经变成了汤恩 伯的总部,谢汉儒也无心览物,心中一片凄然。
当慰劳团一行抵达虎头山总部,进人别墅的大厅时,所有国 民党厦门市党、政、军、警、工、商各界领袖都已到齐。酒桌已 摆好,谢汉儒被安排在汤恩伯的对面座位上,其余团员被安排在 其他筵席座位。人员坐定后,立即端上菜肴,谢汉儒不会喝酒, 以茶代酒,先向汤恩伯致谢,然后向各界领袖表示谢意。席间气 氛颇为严肃,宾主间多谈些台湾和厦门的时局。当上第二道菜肴 时,突闻炮声隆隆如在左右,而且是若断若续的发射。慰劳团的 代表,因初到此间,猛听得炮声隆隆,心中惶惶不安。“东南行 政长官公署”政务委员雷震立即笑容满面向大家说:“没有关系, 炮击是常事,但炮是打不到虎头山的,大家可以安心。”听雷这 么一说,大家只有装成安心了,桌上的话都少了许多。
只是过了几分钟,炮声仍然在不断的发射中,楼上有人疾速 下楼向汤恩伯耳语。汤恩伯以沙哑的声音笑着说,他要到楼上听 电话马上回来。果然,他听完电话又下楼来了。这时候炮声不断 响着。汤恩伯倒是若无其事,谈笑风生,态度非常镇定。当送上 第四道菜的时候,楼上又有人来向汤恩伯耳语,他们又再度上 楼,而在这关键时刻,炮声忽然停止了。汤恩伯第二次上楼之 后,久久未见下来。而炮声又起,发射过来的炮,有“啾啾”的声音,好像越过了虎头山,紧接着,电灯全部熄灭。宴会无法继 续,赴宴人员急急走出别墅,东张西望,颇有点慌乱。
汤恩伯再也没有下楼来,大家猜想凶多吉少。
幸好汤恩伯总部的副官处长仍然用几辆轿车,摸黑将慰劳团 的人员送回大中旅社,并且安慰他们好好在旅馆休息,万一有紧 急情况时,会叫人把他们送安全地方。事后,慰劳团才知道,汤恩伯二度上楼后没有再下来,是因为前线军情告急,传闻那时共 军已占领了鼓浪屿,而且已在厦门市高崎方面登陆成功,汤恩伯 已离开总部前往前线指挥。
谢汉儒回到房间,心情十分沉重,面对微弱的烛光,独自躺 在床上,思绪起伏。他看看表,已经是深夜11时。突然有叫他 听电话,是厦门警备区司令打来的,他说:“很抱歉,让大家受惊了,请大家放心,如遇紧急情况,我们已有万全的措施。”谢汉儒谢过他,同时把情况逐一告诉慰劳团的成员,以便缓和紧张 气氛,打发时间。慰劳团守在旅社里,把安危全部交给了汤总 部,心里暗自思量,并乐观地想:“我们慰劳团带来了 30万块白 花花银元的慰劳金,而且全体团员都是台湾各界的代表,即使在 最危急的关头,应该在安全上有优先考虑吧。”外面的战况如何; 慰劳团的团员们蒙在鼓里,但听着这炮声不断,心中总是生疑。
直到深夜12时许,副官处长才来电话告诉谢汉儒,要慰劳团立刻在楼下集合,马上派汽车接他们到安全的地方。
车队在午夜1时左右离开了旅社,不开车灯,也不按喇叭,在夜路上疾驶。
看来情况已经十分严重,党政军的家属都集中准备撤退了。有些上了年纪的慰劳团员经过整夜的劳顿,疲惫不堪,多已躺在 车上睡觉。车队把他们送到厦门岛东边的地方,巳是凌晨4时 许。他们都站在民宅的屋檐下,等候“发落”。大约10分钟后, 一位军官让他们马上上船,大家听他一说,顿时心花怒放:因为一上船,就是离开厦门战地了。
经过两天的紧张惊恐,人人都像做了一场噩梦似的。谢汉儒因是带队的,感受自然更深一层。后来他知道是共军打到了厦门。伹当时他不知道攻击厦门的兵团司令竟是他的表兄叶飞将军。
叶家与谢家祖上都是闽南人,谢汉儒的母亲与叶飞的爸爸是 亲兄妹。当叶飞在厦门中学参加革命,成为一名将军时,谢汉儒 为了逃婚也来到了厦门,并在那里成家立业。可以说他们的政治 生涯都是厦门开始的。1945年,台湾光复后,谢汉儒全家移居 台湾,成为台湾政界要人。两人虽同在一座城市里,但从未谋 面。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1990年的初夏。作为全国人大常委会 的副委员长叶飞在北京会见了台湾民社党元老谢汉儒,可以说他 们是为共同寻求祖国的和平统一之路走到一起的。谈起往事,他 们惊奇地发现,1949年10月16日那天,两人都在厦门。有人打 趣地问谢汉儒:“如果您知道率军打过来的共产党军队的司令官 是您的表哥的话,那么,您还会跟着国民党军队走吗?”
谢汉儒既风趣又坦然:“当时我根本不晓得‘共军’的司令 官是我的表哥。就是知道了,我还是要走的。”
当时叶飞是如何指挥攻击厦门的呢?
10月15日,攻击厦门的战斗从鼓浪屿拉开战幕。
鼓浪屿,顾名思义,它形似海风鼓起的高高的浪头。这是块 弹丸之地,全岛面积不到两平方公里,风景却优美如画,终年郁 郁葱葱,凉爽整洁,故有“海上花园”之称。鸦片战争之后,诸国列强纷至沓来,争相在这里划租界,开洋行,建教堂,设领事 馆,一时间这里成了 “万国租界”,如今,说到厦门,没有不提 鼓浪屿的。鼓浪屿与大陆只有一水之隔,最近处仅有一公里。汤 恩伯的两个团驻守在那里。
正值秋季,本该秋高气爽,不知何故,到了下午4时左右,将按计划发起攻击时,天气一反常态,突然由晴转阴,东北风从 海上刮来,越刮越大,海空聚集的大块乌云翻滚盘旋,很快笼罩了海峡。炮兵按原计划提前半小时实施摧毁性炮击,一时间,大 批炮弹呼啸着朝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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