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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并非不可泄-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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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常年出门在外给人做活,听得古怪之事也多,以小的看少爷的举止并非出自本意,如果没看错的话,少爷很可能是被贵府某个不干净的地方给冲撞了,您若相信小的话,不妨请县城麻衣相馆里的阮半仙来府上查验一番。如果真是如此,求他化解一番定然万事大吉。小的多嘴,还请来爷裁夺。”

    “小哥说的在理。大成从小便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长大以后更是品端行正、孝义当先。真要是应了那句‘子不教父之过’,也怨不得谁,老夫甘愿担责。可大成一向稳重谦和、少年老成,老夫也是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片刻不敢懈怠。他性情突变,老夫当他身在云里雾端,已难摸其项背。”

    靡俊仓看到曲立之听了自己的话非但没有反感,竟然有了认可之意,心中得意之色难掩其表,正想再进一步向他吹嘘阮半仙时,只听得“哐当”一声,书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只见曲大成气势汹汹手持钢刀站在了书案对面。

    曲大成横眉立目,恶声恶气的说道:“钱那?快给小爷拿钱来…”话音落处,随即便是手中钢刀的刀面拍在桌案上发出“啪”“啪”几声脆响。

    曲大成这种架势使曲立之整个身体从座椅上溜到了书案下。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么一把年纪的父亲,对待儿子的暴虐行径竟然束手无策,怕至如是。

    然而,对待如此令人心寒、心酸的场面,靡俊仓眼里看到的是曲大成在赌桌上正双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往自己同伙手里送,以及曲立之双手托着银票跟随在手拿罗盘,装模作样的阮半仙身后低眉顺眼、胁肩谄笑,。

    此时,靡俊仓看不到书案下瑟瑟发抖的曲立之,看不到书案对面凶神恶煞般的曲大成,只看见泛着寒光的刀面就像摆在那里闪烁着银光的元宝,‘贪’字使他忘记了一切,猛然张开双臂,扑向了书案上的那把钢刀。

    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次发生。靡俊仓的行为使曲大成对他了产生误会,还认为靡俊仓舍生忘死欲夺刀救人,一怔之下,竟然松开刀柄转身而去。

    曲大成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听不到动静的曲立之用颤抖的手扯着靡俊仓的库腿,怯声声的问道:“小哥,逆子走否?逆子走否?”

    沉浸在财宝堆里的靡俊仓,终于在曲立之的扯拽下和不停地问询中回到现实,他直起身看猛然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钢刀,骇出一身冷汗,惊恐的看了一眼书房门口,当确认那位凶神恶煞走远以后,这才拿起刀柄,对着桌下曲立之说道:“谢天谢地,少爷手中的刀总算被小的给夺了下来,总算是虚惊一场。老爷快请起来。”

    在靡俊仓面前已毫无尊严可谈的曲立之,开始淋漓尽致的展现人的原始本性。他不再自称“老夫”,也不再称靡俊仓“小哥”,而是以“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境界说道:“老哥在这里多谢小兄弟仗义救护。老哥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小兄弟去趟县城替老哥把阮半仙请来,若阮半仙化解了曲家灾难,老哥定然重金答谢半仙和兄弟的恩情。”

    此时,靡俊仓心中已是兴会淋漓、喜不自胜,心中暗想:“阮半仙啊阮半仙,上半场的戏,哥哥可是赢得个满堂彩,这下半场可就交给你了,能否赚个盆满钵满就全看你啦。”

    靡俊仓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竟然忘记答复曲立之的托请,等不及的曲立之再次追问道:“小兄弟,有何为难之处?”

    本章完

第145章 为诈财施厌胜术 解报应来晒谷场(6)() 
靡俊仓面露难色,煞有介事的说道:“老爷,您有所不知?这位半仙自持道行高深、术数精湛,从不把凡夫俗子看在眼里,故此像这等大师岂是小的这等身份能请的动?你若真是诚心,还是亲自去请来的准成。”

    “小兄弟说的极是,老哥差一点慢待了高人,老哥这就吩咐备车,还请小兄弟一同前往。”

    “老爷,小的手头上还有活计,小的还得指着手艺养家糊口那。”

    “小兄弟放宽心就是,咱家的活耽误几天无妨,你跟着老哥去请半仙,老哥给你加双倍的工钱,这总该放心了吧?”

    靡俊仓心满意足,就等着曲家套车。就在这时,书房外走来一位老者。这位老者很不客气,径直走进书房。当曲立之看到老者时,慌忙走出书案迎了上去,口中说道:“叔,您老人家咋来了?”

    老者并未答话,只是不住打量靡俊仓。靡俊仓倒也识趣,连忙躬身告辞退出房门。

    老者说道:“立之啊,你可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近些日子,大成的行径已经被市井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我还听说这孩子不但输去了大半个家当,竟然因为你把他从赌场绑了回来,胆大到对你也大打出手,可有此事?”

    “唉!家门不幸啊!都怪小侄教子无方,不满叔父,小侄已是欲哭无门,走投无路,生不如死,死不瞑目了。”

    曲立之说着,已是泣不成声,老泪横流。

    “俗话说得好:棒头出孝子,箸头出忤逆。这都是你们夫妻二人娇生惯养的结果。像那平时,他要天上的星星,要河里的月亮,你夫妻二人恨不得也要爬上天上去摘,潜到河里去捞;整日的捧在手心怕撒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像供神似的供着。若非如此,何止如此?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办法?”

    曲立之看到族叔到来,心中本是怀着感激,胸中委屈本想倾诉,可当听到他数落自己的过错时,心生反感。因为自己虽然舐犊情深,可从来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对儿子过度溺爱和无底放纵。

    曲立之深知族叔平时最嫉妒自己日子过得殷实,尽管平时不断给他接济;也深知他最嫉妒儿子比族里其他孩子聪明懂事,尽管儿子对他尊重有加,没少孝敬一些他好用、好吃的东西。

    儿子变成这个样子本已使自己悲伤不已,再听到族叔这些颠倒黑白,混肴视听的话,曲立之心中更加添堵,只有气氛得份,却无辩驳之力。只好抹去眼泪,强做坚强,胡乱应付着眼前这个幸灾乐祸之人。

    就在刚才靡俊仓走出书房来到前厅帮着马车夫套车的时候,曲大成像没事人似的来到马车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靡俊仓。靡俊仓做贼心,只管低头帮忙,不敢正视曲大成,可曲大成的眼光始终没有挪往别处。

    当马车套好,靡俊仓手中再无活做时,曲大成温和的问靡俊仓道:“靡木匠,你不是在书房与俺爹聊天吗?你出来了,俺爹在做什么?”

    “回少爷话,老爷正与一位老者说话,小人插不上嘴也就告辞出来了。”

    “是俺家那个老账房吗?”曲大成的神色猛然变得凶狠起来,靡俊仓不由得把手伸进怀里,紧紧地按住阮半仙交给的那道灵符,大有随时掏出来护驾的架势。

    “回少爷的话,可能是吧,看情形他与老爷的关系不一般。”好在曲大成的凶恶不是针对靡俊仓,靡俊仓小心地回答着。

    “哼!又是这个老棺材瓤子在多事,总在老爷子面前搬弄口舌、挑拨是非,弄得本少爷连翻本的钱都拿不到!”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曲大成口中“翻本的钱”四字猛然触动了靡俊仓的神经,他立刻想到的是:大少爷没有翻本的银子,候在赌场里的同伙赢谁的钱?”

    于是,靡俊仓火上浇油说道:“一个奴才敢管少爷的事情,真是没有了章程,我看他在书房说不定是在等着少爷您去修理呢。”

    靡俊仓话音刚落,曲大成早已经将两只拳头攥的“嘎巴、嘎巴”直响,自语了句:“老棺材瓤子,当真是在等本少爷这顿拳头!”,便一阵风似的往书房跑去。

    “我说木匠,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你明知道少爷火气大,还火上浇油,安的是啥心?老账房把恁家的孩子扔井里了是不?真不是个东西!”

    马车夫抱打不平,看出靡俊仓存心不良,愤怒的对着他骂了几句。

    靡俊仓并不夫计较马车口中的脏话,只是简单地辩解道:“你没有看到少爷一幅要打我的样子,他这架势对你,难道你不害怕?”

    “我还就真不害怕!少爷脾气再坏,除了嫌账房先生事多以外,从来没有照着任何一个下人使过,你又没眼瞎,该看的到。所以我说你你居心不良,不是个好东西。”

    就在这两人说话的时候,书房里突然传来那位老者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以及曲立之变了腔调的呵斥声。

    原来,曲大成怒气冲冲赶到书房,仍是“哐当”一声将书房门踹开,不分青红皂白,便对着老者后背就是几拳。

    老者正背对门口与曲立之说话,猛然被身后的一顿乱拳给打晕头转向,不知所以,当想起大呼救命时依然身体不支堪堪昏去。曲立之看到突发状况,先是惶恐,再是呆愣,而后在族叔的救命声中抢步撕扯曲大成。怎奈曲立之心中太过恐惶,两腿发软,无力拉开暴怒正兴的曲大成。

    无奈之下,曲立之只好颤声呵斥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竟然敢打你叔祖,还不住手!畜生,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

    或许曲大成打累,或许他发现拳下之人不是账房,又或许曲立之的话起了作用。总之,老者在被打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不挣扎,不叫痛时,曲大成自己收住了拳脚。

    住了手的曲大成先是以兴奋地的眼神,畅酣淋漓的神态看着父亲,继而又换成迷茫的眼神,茫然所失的神态看着叔祖,再后来,随着曲立之的哭骂声以及马车夫和靡俊仓的到来再次换成一幅羞愧的眼神,追悔莫及的神态。

    靡俊仓和马车夫一人扶住曲立之,一人去扶老者。曲大成却双膝跪地,对着曲立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告道:“爹,儿子来书房时,曾想起一句古话:自古妻贤夫祸少,应知子孝父心宽。本来是向爹忏悔这些日子犯浑做下的错事,以求父亲原谅。可谁知道,进门正巧后看到此人竟敢在与父亲面前指手画脚,大放厥词,原本已使父亲深受委屈的儿子,咋能再容得父亲受丁点委屈,这才失去心智,大打出手造成这种局面。一则儿子不知他是叔祖,二来儿子护父心切,这才铸成大错。爹,救我,儿子知错了。”

    本章完

第146章 为诈财施厌胜术 解报应来晒谷场(7)() 
曲大成一边苦苦哀求着父亲救他,一边不时的看着身旁苟延残喘的叔祖。当发现自己哀告了半天,父亲无动于衷,仍然用恐惧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便匍匐在父亲的脚下继续诉道:“爹,前些日,儿子被鬼迷了心窍,大油蒙了心智,一时糊涂,做下许多忤逆之事,犯下不可饶恕罪责,其罪虽百死莫赎。可您老人家含辛茹苦把儿养大,生养大恩尚未报答,让儿子怎能死得瞑目。如今儿子已幡然醒悟,有了悔改之心,实指望浪子回头金不换,从今往后好好奉孝在父亲膝前,谁知又出眼前祸事,这可叫儿子如何自处。”

    曲大成情恳意切,言辞凿凿,加之曲立之舐犊情深,他不得不相信从前哪个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温柔醇厚、敬老慈少的儿子已经回来。

    曲立之被儿子的真情给激动的老泪横流,泣不成声。他也是边哭边说道:“儿子快起来,爹相信儿子终有一天会回头的。有错改之善莫大焉,改过自新,皇天必宥。孩子莫哭,莫哭。”

    马车夫被此情此景感动着,激动地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边扶起曲大成,一边沙哑着声音劝道:“少爷快起身,老爷看着您这样会更心痛的。您看,叔祖兴许没有大碍,喘气已经顺溜多了,还是赶紧想个主意,看看怎样应付叔祖的家人吧。再晚了,少爷会被官府抓走的。”

    曲大成迷途知返,潜心改过,是靡俊仓始料不及的,他阴沉着脸,带着满脸狐疑,趁马车夫劝慰这对父子两人之际,假装关心叔祖的伤情,把手偷偷的伸进了书桌案面的底部。

    当他摸到自己用木胶胶粘在书桌桌案底面的那挂木雕马车时,脸上闪现出一丝狞笑。得意中竟然不舍得将手抽回。

    他猛然用木雕马车车毂处的一个木渣将中指扎破,然后用拇子将中指伤处的血挤压出来,随后将出血抹在驾车的那匹木马的口中,默咒道:

    “天遮遮,地掩掩,日月星辰昏暗暗;

    六丁六甲混混睡,二十八宿噩噩然;

    …;

    吾将精血饲骏马,任凭五鬼运财酣;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靡俊仓默毕咒语,用掌心轻抚着胶黏在木雕车厢中的那块元宝,默咒道:

    “金开眼,银开眼,金银财宝自当先;

    欣然然,喜然然,欣喜然然赌鬼欢;

    …;

    五鬼运财辟阴路,六神暗纳享偏财;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靡俊仓默罢咒语,将手从桌案下抽回,刚把手上的残血从衣衫上抹去,马车夫的话就像一盆冰水猛然把他浇醒,他眨着眼皮,转着眼珠,心想:“若是这小子因为打伤这个老东西被抓进大牢,我与阮半仙这局岂不是半途而废?尽管已经得到了曲家一半浮财,比预计还差的很远。这不行,要想个法子保住这小子。”

    就在这时,曲大成又开口哀求父亲道:“爹,您救我。”

    “老爷,您想个法子,这时间一长,叔祖的家人找来,可就来不及了。”马车夫也为曲大成催促着曲立之,让他快拿主意。

    马车夫的声音使靡俊仓心中来了主意,他对曲立之说道:“老爷,小的倒有个办法能救少爷。不知道赶马车的这位仁兄愿不愿成全。”

    正在束手无策,急的团团乱转如热锅上蚂蚁的曲氏父子,眼睛猛然一亮,齐声问道:“小兄弟(木匠大叔)你(您)快说。”

    马车夫一听,木匠的主意中还有用的着自己的地方,也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靡俊仓,想听听他到底是一个啥主意。

    靡俊仓看了一眼马车夫和已经有了呻吟声的老者,说道:“老爷,咱借一步说话可好?”

    靡俊仓说着时,眼睛没有离开老者的身体,曲立之心领神会,便扯着儿子随靡俊仓来到书房外面。

    靡俊仓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口,说道:“老爷,若按实情处理少爷打人事件,不外乎这两种结果:其一报官。如果报官,这不同一般的伤害,因为在量刑的时候,有‘忤逆族长’这条大罪存在,两罪归一,弄不好赔钱事小,少爷这条命赔上事大;其二赔钱私了。如果私了,老者家人则会以‘忤逆族长’罪,要挟高额赔偿,您投鼠忌器,没有讨价还价的条件,到时弄个倾家荡产也未尝不是。弄不好还会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所以,两种结果都是大不幸,都要不得。”

    曲立之是想到事情的严重,却没有想到像靡俊仓说的这样严重。所以,当他听完靡俊仓的分析以后精神几近崩溃。他看着乖巧如初的儿子,两手猛然拍在自己的头上,往地上一蹲,极其伤心的说道:“老天爷,我这是造了啥孽,有这等报应?”

    “老爷,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舍得破财免灾,小的这个办法绝对好使,但不知您可否愿听。”

    曲立之听到这里,才想起来为啥走出的书房,连忙站起身来,将抱在头上的双手扶在靡俊仓的肩上,急迫的问道:“小兄弟,快说说您有何好办法?”

    靡俊仓扭头把目光投向在马车夫的身上,口中嘣出八个字来:“移花接木、李代桃僵。”

    曲大成反应很快,还未等曲立之和马车夫想明白,他已经跪在了马车夫的面前,磕头说道:“大叔救命,您的恩德如同再造,您的家小我会善待,您救命啊。”

    仍然没想明白的马车夫,看到少爷给自己下了跪,竟然受宠若惊,急促不安。诚惶诚恐中“扑通”一声对跪在曲大成的对面,说道:“少爷,您说的话奴才一句也听不明白,您快请起,有话慢慢说,您这样会折奴才寿的。”

    曲立之已经想明白那八个字的用意,看了一眼对跪的主仆二人,面对靡俊仓说道:“请小哥对二杠说说清楚,这事勉强不得,总得两厢情愿才好。”

    马车夫名叫曲二杠,是曲家的长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家中父母早亡,从小在曲家长大,尚未娶亲,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靡俊仓说道:“二杠啊,俗话说: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从小受了老爷的多少恩惠心中应该有数,现在正是到了你报答老爷大恩的时候,你可想到过报恩?愿意报恩?”

    本章完

第147章 为诈财施厌胜术 解报应来晒谷场(8)() 
听靡俊仓这么一说,二杠这才明白少爷为何给自己磕头。他抬头看着靡俊仓说道:“人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尽管我二杠也想赖活着,但是为了报恩,我愿意替少爷顶罪去死。木匠,你就说教我怎样做就行了。”

    二杠的痛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曲立之谢过二杠以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靡俊仓的脸上。

    靡俊仓朝书房的门口看了一眼,说道:“他一口难辩四口,咱四人众口一词,就说他身上的伤是二杠火起,失手打的。这样他干吃一个哑巴亏。因为没出人命,按常理二杠做几年大牢也就没事了,如果老爷出钱打点一下,兴许二杠一年半载就能出来。小的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好办法,只是委屈了你,只好等你回来后在做补偿了”曲立之拉着二杠手,动情的说道。

    “事不宜迟,先绑了二杠,然后一边通知族叔的家人,一边去请大夫。”靡俊仓俨然成了曲家的当家人。

    正当靡俊仓为自己能相出如此高明的办法沾沾自喜,兴会淋漓之时,被猛然从身后袭来的拳脚给打回到现实。还未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头早已经被按在了荷花缸里。

    靡俊仓堪堪就要被荷花缸里的水给呛死,按着他头的手突然失去了劲力,求生的欲望使他挺起了脖颈,双手扶着缸沿,大口喘着粗气,吐着脏水。

    靡俊仓虽然没有看到袭击自己的人是谁,心中却“对号”出自己的孙子。苦笑两声说道:“曲大成打了他叔祖,我孙子打了他祖父,但不知谁是替罪的马车夫二杠?”

    当靡俊仓想到替曲大成顶罪的二杠时,猛然来了精神,一个挽救“对号”悲剧的办法出现在脑海里,那就是有意再激怒一下背后的孙子,让他下手再重一点,使个苦肉计把他送进大牢里消停几年,总比像当年躲过牢狱之灾的曲大成那样弄的家破人亡要强百倍。

    于是,靡俊仓骂道:“败家的东西,今天不打死你爷爷,从今往后甭想再得到一两银子。

    靡俊仓边骂边想转身,可是,当扶着荷花缸的手才要离开缸沿时,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蹲坐在地上。

    此刻,靡俊仓被殴打的头上带给的疼痛猛然袭遍全身,痛入心扉,刚才还信誓旦旦要使苦肉计把孙子给弄进大牢的他,不知是自己受不了这份痛还是不忍心孙子在牢狱里受痛,而放弃了这个念头。

    靡俊仓呻吟了半天,突然又是几声苦笑,说道:“曲大成差一点打死他叔祖,我孙子倒是念着亲祖孙的情分,终是血浓于水,还是手下留情,未舍得下死手。看来这‘对号’还是有出入的。”

    既然有出入,就有挽救“对号”悲剧的希望。靡俊仓由自己的伤情看到了报应中的“漏洞”,正想喊人去叫儿子时,不想孙子靡存佑再次来到自己得身边,其凶恶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的曲大成,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从赌场把小爷绑来是不是你的主意?”

    “孙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爷爷,这要是被人告到衙门你会被当堂杖毙的。正是因为爷爷舍不得你,才没有告官,你该醒醒啦!”

    “哼!是你舍得告我?还是俺爹舍不得告我?俺爹是没那个机会啦,至于你?你以为还能走出府门?走去县衙吗?要我说,您还是乖乖的把地契银票交给我,让我去翻本,否则,我便掘地三尺把靡府翻个底朝天!”

    “你把你爹咋啦?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杀你爹也是一样的!”

    “你放心吧,您孙子才没那么傻呢,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我若再杀了他,谁给我挣钱?”

    靡俊仓从孙子的话里知道到儿子是安全的,心中稍有了些安慰,便想:“光棍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因为此时就是被这混账的东西打死,恐怕也不会有人报官。

    靡俊仓承认自己已经老迈,没有办法惩治逆孙,只好做个识时务之人,和声说道:“乖孙,你是知道爷爷最疼你,你只要给爷爷养好伤,爷爷就保证满足你的需求。你看如何?””

    “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说吧你想去哪里躺会?”

    “乖孙,就送爷爷到书房去吧。”靡俊仓想起了当年自己胶粘在曲立之书案下面的那挂木雕马车,心中恐慌,感觉到有人也将同样的东西安在放在了自己的书案下面。所以他急着想到书房去查验一番。

    孙子招来两个奴才刚把靡俊仓送进书房,靡俊仓尚未坐稳,看门的奴才大林与一个衣衫褴褛,枯瘦如柴的老者拉扯着来到书房。

    很明显这位老者是强行闯进府来的。

    大林与老者来到靡俊仓祖孙身旁,陪着小心对靡存佑说道:“小少爷,奴才真是拿这位老人没辙,骂不得,推不得,就这样被他闯了进来。”

    奴才大林全然没有把靡俊仓放在眼里,这也许就是老者为何不相信大林的禀报,而硬闯靡府的原因吧。

    靡俊仓看到这位老者,湿润的老眼透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神色,苦笑几声以后,说道:“兄弟,哥想你,更很你。”

    “是儿不走,是家不散。老哥哥想开点吧。兄弟正想邀你去寒舍盘桓数日,不知道能否赏光?”

    来人虽然枯瘦嶙峋,衣衫褴褛,说话却豁达开朗,一幅超凡脱俗的洒脱。

    靡俊仓一听阮半仙并不道破两人的关系,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定是有了破解那“对号报应”的方法,心中顿时升起希望,身上的伤痛瞬间减轻了很多。

    靡俊仓从刚才奴才大林对孙子那种恭顺的神态,已然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得境况,心想:“儿子靡代很可能落到身不由己的境地,只要孙子在家,自己想出府门恐怕也不容易,看来想与阮半仙长谈,须孙子出府方可。”

    想到这里,靡俊仓想起了当年与阮半仙定下的几种暗喻,说道:“兄弟,老哥上了年纪不仅腿脚不便,精神也大不如从前。这不,就连陪你喝杯茶的精神都难以支撑。兄弟的好意老哥心领了,等,等老哥身体稍好点以后,定当去贵府叨扰。”

    “等等也好,既然老哥不便,兄弟就不打扰了。告辞。”老者说完,便兀自往府门走去。

    老者刚走,孙子说道:“我已经把您送来书房,只要您给我银子不阻拦我去赌场,我就不再追究把我从赌场绑来的责任。”

    “唉!孙子,爷爷这回是真想开了,这片家业早晚都是你的,早交晚交又当如何?今天爷爷先给你张银票去赌场玩着,等爷爷的腿伤好利落以后,就把咱家的房、地、契都交到你手里。”

    靡俊仓说着话,手已经在书桌案下摸索起来。

    靡俊仓的动作让孙子误认为银票藏在了书桌案下,顿时来了精神,一把将靡俊仓推到一旁,两手掀住桌沿,猛然用力,只听“哐当”一声,桌案便被掀了个底朝天。

    本章完

第148章 为诈财施厌胜术 解报应来晒谷场(9)() 
靡俊仓想着先把孙子弄走再说,便说道:“唉!孙子,爷爷这回是真想开了,这片家业早晚都是你的,早交晚交又当如何?今天爷爷先给你张银票去赌场玩着,等爷爷的腿伤好利落以后,就把咱家的房、地、契都交到你手里。”

    靡俊仓说着话,手已经在书桌案下摸索起来。

    靡俊仓的动作让孙子误认为银票藏在了书桌案下,顿时来了精神,一把将靡俊仓推到一旁,两手掀住桌沿,猛然用力,只听“哐当”一声,桌案便被掀了个底朝天。

    此时,将目光都投向桌底的祖孙两人神情各异。孙子靡存佑面带失望,抬头看着满脸苦笑的靡俊仓说道:“你敢耍我?”

    “呵、呵,乖孙莫发火,爷爷何时说过银票藏在桌底?你且到书架最上一格找到那本《礼记》,从第三十页中取出银票,尽管到赌坊去玩耍就是。”

    靡存佑顿时又来了精神,一步跨过书案,跃上木凳,将书架最上一格的书全部扔到靡俊仓的脚下,厉声喝道:“快给我找出那个里脊(礼记)来。”

    靡俊仓此时才想起自己的宝贝孙子目不识丁、菽麦不辩,苦笑着弯腰拾起那本《礼记》。还未等他把腰直起来,靡存佑已然伸手夺过这本书,手拿书脊用力抖动着。

    当他不见银票从书页中掉出来的时候,猛然将书面往靡俊仓头上拍去,并恶声恶气的吼道:“你耍我?”

    靡俊仓已经深信孙子的行为绝非本意,而正像当年自己给曲家使上“魇阵”,致使曲大成被魇魔附体一般,身不由己。不同的是,曲大成的行为是自己和阮半仙人为制造,而孙子靡存佑却是上天为报应自己特别赐予的。所以,想明白因果的他,非但不怪罪,不责难孙子,反而在自责、自悔的心态下,同情可怜着孙子。

    他无奈的承受着“对号”报应带来的痛苦,仍是苦笑着接过《礼记》,瞬间翻到三十页,取出了那张银票,看也没看便伸手递向靡存佑,说道:“去吧,输干净以后再回来。”

    靡俊仓的本意是赶紧打发他出门,并想让他在赌场多待会,自己好设法出门会见阮半仙,慌乱中却口不择言,说出孙子最忌讳的“输干净”仨字,可是,孙子偏偏把这仨字放在心上,猛然暴怒,雨点般的拳头,就像当年曲大成挥拳打向他叔祖那样,须臾,靡俊仓便已是伤痕累累、伏地痛泣。

    当听到孙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以后,他挣扎着爬起身来,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踉跄着脚步,一瘸一点的往大门口走去。

    当他来到大门口时,奴才大林将他拦住,说道:“老太爷,今儿奴才要让您出了府门,少爷还不得剥了奴才的皮,您老权在可怜奴才,请回去吧。”

    靡俊仓看到奴才大林不由得想到当年替曲大成替罪的二杠,说道:“大胆奴才,如果耽误了太爷出门看大夫,太爷身上的伤便形同是你打的,你就不怕担个欺虐主人之罪?太爷这就喊人,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嘿嘿,太爷,只要不出府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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