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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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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这是要和我们耗长久战,它知道我们被困在了小木屋里,食源有限,在这样严冷的天气环境中,只要耗上个几天,别说人了,光是大黑就会体力不支,那个时候,狼群再一拥而上,不管是人还是獒,最终都是落得一死。

头狼下达了命令,于是所有的狼和我们耗上了,它们饿了就去雪地里刨出羊的尸骨来啃几口,我们饿了,就只能吃屋里的那只狼身上的肉,生吃,没有火来烤,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在这样严寒的气候条件下,也无法实现了。

大黑的食量很大,耗了三天之后,屋里的那只狼已经只剩下一副残骨和四爪的一些残皮碎肉,大黑身上的伤口没有搽药,也没有药可搽,被寒冷的空气一冻,撕裂的皮肉都向两侧翻翘开来,稍微一扭动身子,结疤的伤处又会被撕裂。

第四天,我们断了顿,连那几块比石头还要硬的饼也被硬吞了下去,屋里再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饥饿的大黑把狼皮和狼毛也吞了下去之后,撞开了顶门的木头,冲到了屋外。

屋外的狼惊诧之余,哗然声响起一片,纷纷倒退了两步,它们看见大黑目露凶光地站立在门口,一脸的杀气,一时都不敢近前,头狼更是下令,不许和这只大黑个子开战,它们要和大黑耗体力,最后不战而胜。

所有的狼都见识过了几天前大黑的凶猛,心怀恐惧的狼们一见大黑走出来了,就集体后退,不和大黑正面交锋,大黑走回屋里来,狼们又一齐围拢过来,再一次把小木屋团团包围,围得水泻不通,大黑一冲出去,狼群又哗地散开了,这令大黑感到无比的气愤和不满。

第一百二十五章、獒嘴里省下的食物

第五天,狼群还是不和我们开战,雪地里埋存的羊的尸体已经差不多被狼群吃光了,连骨头都被咬断吞了下去,狼群似乎也陷入了困境,但是没有头狼的命令,所有的狼也不敢擅自行动,一些胆大妄为的狼开始对头狼的指挥权表示出了不同的异议。

我和多吉大叔都饿得肚子咕咕地叫,最要命的是,多吉大叔的腿伤又被冻犯了,两条膝盖肿得像充了气的皮阀子,半步路也走不了,只能僵直地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整晚整晚地咳。

大黑喘了一会气,突然冲了出去,狼群被惊动了,轰地一下四处散开,大黑在雪地里疯狂跑了两圈,从积雪下面刨出了一条被咬断的狼腿,叼了回来。

这条狼腿几天前就被冻得硬梆梆的,在屋里回暖了好久,刀子才勉强割得动,我把狼腿上的皮割下来,把肉切成小块,喂给大黑吃,大黑只吃了两口,就再也不肯吃了,把头扭过去,望向屋外。

狼群中一些比较会审时度势的狼开始显露出不服号令的情绪,它们预感到头狼大势已去,开始想和头狼对着干了,这些狼不时地对小木屋进行撞击或者是围攻,头狼号令无效,地位有些不保。

破烂的木板门已经狼群撞得散了架,我只能搬来几根木头,把门板顶住,大黑冲出去时,那些狼又狡猾地一轰而散,它们这是在挑战大黑的耐心和体力,并时刻地监视着大黑,只要一感觉到大黑体力不支,疯狂的狼群就会一拥而上。

危险一步步逼进,第六天又熬过去了,狼群除了一些间断的小范围攻击这外,没有什么大的举动,狼群的内部反倒出现了一些危机,头狼的断腿渐渐成了众狼周知的一个现实,狼群中的不少反动份子开始表现出躁动不安的情绪。

第七天,狼群起了不小的内讧,有几只狼耐不住风雪的煎熬,离开了狼群,独自外出觅食去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头狼坚持不撤军的命令,下令所有的狼坚守小木屋,缓和的形势又陷入了紧张气氛。

暴风雪下下停停,屋外的气温越降越低,这对坚守不离的狼群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蹲坐在外面的狼都被风雪盖得只剩一对眼睛露在外面,而小木屋内的气温也降到了冰点以下二十多度。

多吉大叔冻得浑身冰冷,再加上半饥不饱的生活,连口热水也喝不到嘴,就像是个去了半条命的人,大睁着两眼,盯着木屋顶,僵直地躺着,我把自己最外层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在身上,他还是一个劲地打哆嗦。

我也冷得发抖,夜晚的气温更低,几乎接近零下三十度,脱掉了外面的一层衣服,我被冻得抱着两条膀子打哆嗦,大黑凑到门口去,用身子挡住从宽大的门板缝里扑进来的风,一边警惕地盯着外面的狼群。

我真佩服这些狼的耐性,不光耐得住风寒,而且还忍着饥饿,我们这两天都饿得受不了了,那条仅存的狼腿还是大黑从雪地里刨回来的,我和多吉大叔都舍不得吃,省着留给大黑。

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大黑抗不住了,我们的命也就不长久了,可不知为什么,大黑这两天一直吃得很少,她几乎不大吃东西,我把狼腿肉喂到她嘴边的时候,她就会粗野地甩开头,有时还会用头把我撞开。

我以为是大黑的身上受了伤,身体的不适才导致她食欲不振,就哄着她吃,大黑总是摆出一副很厌食的样子,有时被我喂得烦了,就会张开大嘴,往我脸上喷气,我只好作罢。

晚上很冷,几天几夜没敢合眼的我终于也熬不住睏了,我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声惊醒,我以为是屋外的狼,没敢乱动,先睁开眼睛,观察四周的动静。

借着屋外积雪反射进来的微光,我看见大黑正蹲在那条狼腿前,伸着脖子,饥饿地舔那条狼腿,她一遍又一遍地舔着,一边吞着口水,却始终没有去咬一口狼腿肉,我看见她空瘪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口水咽下去的时候,肚子里发出“咕咚”的响声。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潮湿了,我这才知道,大黑这几天并不是不想吃东西,只是屋里可吃的东西太少了,屋外的狼群迟迟不退,自己身上的伤被一次又一次地冻裂,疯狂的狼群包围在屋外,在食源如此稀缺的情形下,她要把能吃的东西留给自己的主人。

我紧紧抱住大黑的脖子,真想放声大哭一场,冰冷的铁链子沉重地坠在大黑那日渐消瘦的脖颈上,大黑也有点想哭,我听到她从鼻子里喷了喷气,像人类叹息时的声音,然后伸出舌头来,舔我脸上的泪。

我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抱住大黑,再也不管什么男人的面子男儿的钢强,泪水肆意地流下脸庞,这是我第二次为一只动物而流下的泪,第一次是在与央金采药的山上,当大黑冒死救下我的命的时候。

在这个艰难的时候,坚持就是胜利,我抱着大黑,轻轻抚摸她身上的伤,一个人一只獒,相拥着取暖,屋外风在吼,天色渐渐的放亮,我听到外面雪地里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乌鸦这家伙真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动物,可能除去两极,基本上全球都有分布,哪怕在寒冷的冰雪天里,乌鸦也会蹦跶出来觅食,它也不畏怕虎豹和豺狼,只要有吃的东西,狮子嘴边的肉也敢去抢。

听到乌鸦叫,我心里立即浮上一层不详的预感,按我们汉族的某些说法,听到乌鸦在窗头叫,家里就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我紧张地瞪着眼往外看。

一群渡鸦顶着风雪,在雪地里找吃的,它们用爪子和粗壮的嘴刨开积雪,扒出下面狼吃剩下的一些残碎羊肉来吃,有些渡鸦就干脆跳到雪坟上,去刨埋在下面的死狼,狼群中有几只狼冲出来,渡鸦一轰而散,不一会又重新聚拢来,继续刨那座雪坟。

渡鸦是乌鸦中最大的个体,也是藏区常见的鸟类,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原岩缝中筑巢,聪明胆大脸皮厚,乌鸦的到来,干扰了一部分狼的耐性,一部分狼耐不住性子了,开始围着头狼打转,头狼用凶残的目光逼退了这些狼。

多吉大叔开始发烧感冒,他额头烧得滚烫,我揉了两团积雪给他吃,他的嘴唇都干裂了,迷迷糊糊地问我:外面是乌鸦叫吗?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无言的委屈

多吉大叔含糊不清地又说:乌鸦叫好啊,乌鸦可是咱们藏民的神鸟,有神鸟庇佑,一切灾难都会过去的。

我一直以为乌鸦是主灾凶的,听多吉大叔这样一说,才知道藏区把乌鸦看作是神鸟,后来回到北京以后,我特意去图书馆查了些资料,才知道在唐代以前,乌鸦在中国民俗文化中是有吉祥和预言作用的神鸟,唐代以后,才有了乌鸦主凶兆的学说出现。

希望小木屋外的这些神鸟,真的能给我们带来好运,我摸摸大黑脖子上的铁链子,小声说:乖,真是委屈你了。我用小刀把狼腿肉割下来,喂给大黑吃。

对于獒,我一直有一种从心底里感慨而得的悲哀,自从上次扎西木大叔鼓动全村卖獒并卖了个好价钱之后,我就更深一层地认识到,藏獒被神化了!它原本的特性被人类抹灭,却单纯地抬高了它的身价。

这无疑是藏獒的悲哀,他们现在大多已经不再是西藏高原上牧民的帮手,而变成了一些人赚钱的工具,獒开始被关在笼子里,甚至秀于展会上,或者再被神话于网络中。

天价藏獒时常出现在报纸或是电视上面,动不动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价格,而更加可悲的是目前国内连一本象样的藏獒训练、饲养的专业书都没有!越来越多的人都只是把獒这种本应是人类忠诚朋友的动物当作了赚钱的机器。

人的思想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越来越扭曲了,扭曲到我们人类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獒的最本质可贵点就是它的忠诚和舍命护主,只是在现今的国人眼中,这一点似乎也并不太重要了。

人们不但把獒变成了赚钱的工具,并且价格往往也决定于这只獒是否漂亮,比如人为的去规定獒的标准体型或身高,却忽略了獒最初的本质,如果再发展下去,不管是斗犬还是工作犬,不管是獒还是警犬,或许在将来都将失去它本身的意义,而变成人类的玩赏犬了。

我不喜欢人们拿藏獒来说事,这没有什么意义,也不喜欢有人拿獒去和别的犬类相比较,獒就是獒,它们看护着人们的财产,保护着主人的安全,为主人预示地震、雪崩等自然灾难,在必要的时候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护卫主人和主人的一家,凭什么还要再忍受这么多的委屈和不平,却又无法为自己辩解?

人类不光扭曲了獒,委屈了獒,同样也扭曲了许多并不起眼的动物,人类总是以为自己是高等智能动物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把一切主观因素强加到动物身上,因为动物们没有这个能力来反抗,人类就更加可以肆意妄为地从这些动物们身上谋利。

这是人类最可耻而无知的表现!

看着大黑受了这么多苦,饥肠漉漉的时候,还要忍着饥饿,把最后一点可吃的东西留给我们,我心里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感动和为人类对动物犯下的一切罪过而感到的歉疚。

天色已经大亮了,今天是我们被狼群所困的第八天,在饥寒交迫的危险环境中,人的身理和心理都要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多吉大叔的病倒和大黑身上的伤更加重了我心里的阴影。

外面的狼群突然喧闹开了,头狼最亲近的打手出卖了它,鼓动所有的狼一起来推翻头狼的统治,头狼被疯狂的狼群逼到了雪坟的一角,它瘸着后腿,但并没有就此服输的意思,反而准备单枪匹马,背水一战。

大黑忽然低下头,大口地吞起那条狼腿肉,它把狼腿肉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一扭头,就冲出了小木屋,她可能是觉得在狼群内部发生政变的时候,也就是她出击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的狼群最容易不攻而破。

只要狼群散了,我们也就得救了,大黑心里这样想,于是她吃掉了这些天从牙缝里省下的那条狼腿肉,其实一条狼腿剔去骨头,并没有多少肉,还不够大黑塞牙缝的,我知道大黑没吃饱,这从她的叫声中就听得出来。

大黑努力鼓起最大的肺活量,用最粗野的嗓音冲着狼群狂暴地吼叫,铁链子随着她喉头的震动一起哗啦啦地响。

狼群并没有一轰而散,飞散的只是乌鸦,大黑中计了,这是头狼在忍耐了八天之后,策划的一场阴谋,连我也被这些狼给糊弄了一场。

头狼感觉到我们已经断了顿,大黑的体力也渐不如从前,于是,向我们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到了,得想个办法把大黑引出去,于是就出现了开头貌似狼群政变的那一幕。

妈的,真阴险!我气愤地抱起枪,推上最后一颗子弹,我要打烂这只头狼的脑壳,发泄胸中的怨气。

头狼不光阴险,而且更加狡诈,更加残忍,它不断地变换位置,依靠身边的其它狼只做掩护,指挥狼群与大黑战斗。

大黑吃了亏,虽然从体型上来讲,大黑远比这些狼要强壮威猛许多,但是从数量上来讲,却是一比几十的比例,从体能上来讲,大黑基本上是饿着肚子,而这些狼这些天却始终没有饿着,它们有更大的空间和时间去寻找可吃的东西。

从体质优劣上来讲,大黑就更讨不到什么便宜可言了,她身上四处都布满了伤痕,而外面的狼却一直在休养生息,比起大黑来,不知要健康多少倍,光从这三点上来讲,我就预感到大黑这次会吃不消。

这一次的战斗,对大黑来说并不光彩,这是事实,不能因为人类一直将獒夸大得如何神勇,就忽略了獒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既然是生命体,就有它的缺点和弱点,大黑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饥饿。

她不光饿而且负伤,脖子上还套着个极其碍事的沉重的铁链子,这是我们人为所犯下的错,却连带大黑受了苦,她被狼群包围了,她也想奋力地冲出包围,但是体力不够,饥饿让她的四肢感到虚弱无力。

当大黑腾空跃起,一口咬中一只狼的后腿的时候,她的牙齿刚刚合拢,就被两只豹子似的狼扑上了脊背,两只狼一左一右咬在大黑的肩胛部位,疯狂地撕咬,大黑负痛,粗暴地张嘴狂咬,却被更多的狼一拥而上,以无比优越的数量和重量将大黑压倒在身下。

大黑被狼一只又一只地死死压住,她想翻身站起来,但是没有力气,狼群开始疯了似地撕咬大黑身上的肉和腿上的皮。

第一百二十七章、引狼入战

我看不见大黑在哪里,狼群淹没了她的身影,只能听见密密麻麻的狼群中传出她那钢猛壮烈的吼叫声,我的气往脑门上顶,血往眼睛里充,如果大黑死了,那我也活不成,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不如现在就豁出去算了!

我一把推开了破烂的木屋门,抱着枪向狼群冲去,几只狼看见我冲了出来,放开对大黑的撕咬,转而向我猛扑过来,我左手持枪,顶住了迎面扑来的一只狼的胸口,右手拔出尖刀,向身侧的另一只狼刺去。

就在我刺死那只狼的时候,掉转尖刀,刚挑中被枪顶住的另一只狼的肚子,腿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只狼咬住了我的左腿,正在疯狂地撕咬,另一只狼把我的右大腿抓出了两条宽宽的血槽。

我忍住撕心的剧痛,刺死枪杆上顶着的狼,顺势把枪杆猛地砸下,砸烂了咬我左腿的那只狼的脑壳,挥起右手尖刀砍下去,把另一只狼的一条前腿连着半片身子卸了下来。

大黑看到我不要命的冲了出来,正在和狼厮杀,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猛地一声大吼,撑开粗壮的四腿,用尽全身的力气,甩脱了扑压在她身上的十几只狼,那些狼的牙齿还嵌在大黑的皮肉里,被猛力甩出去的时候,大黑身上的皮肉也同时被撕裂开了。

头狼好像知道大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再凶猛的獒也只是一只獒,而它们这些狼,却是一群,一大群!凶残的狼在饥饿和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同样也会疯了似的豁出命去。

头狼指挥它的手下再次向大黑发起猛烈的攻击,大黑再一次被狼群团团围住,她不畏群狼,奋力拼杀,我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她的吼叫声和铁链子震动的巨响声。

又有几只狼向我扑过来了,我挥动枪杆子,打烂了迎面扑来的两只狼的脸面骨,然后立即向旁边跳开,以前学的什么擒拿格斗现在根本就派不上多大用场,狼才不跟你讲那一套,它们就知道疯狂的咬疯狂地撕,把一切能撕能咬的都撕咬成碎片。

人和野兽较劲,在落单并且机械火力不足的情况下,吃亏的只会是人,大黑闻到了我身上被狼抓烂流出的血腥味,她又一次发怒了,再次甩脱了狼群的围攻,冲到我身边,将扑咬我的狼一口咬住。

尖利的獒牙一下子咬断了狼的半截身躯,狼血四处喷溅,大黑又咬死了抓我的另一只狼,却被后面扑来的更多的狼压倒,我也被狼围住了,我抬起枪,准备向离我最近的一只狼开枪。

围住我的几只狼一看见我准备扣动扳机,就轰的一下子全散开了,它们在与人类长久的交往过程中,知道猎枪的厉害,我这所以还没被狼咬死,完全是沾了这支土猎枪的光。

看见大黑被几十只狼死死地压在下面挣扎,她想跳起来,但是却被几十只狼死死地摁住,两条前腿一打弯,就跪倒在地上,后面的狼前仆后继地压住了她,我被血冲晕了头,忘记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头狼!

我正在寻找那只阴险的头狼,猛地听到远处雪原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千军万马正向这边奔腾而来,我转头一瞧,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见不远处的雪地上一大片狼群正飞奔而来,积雪被狼的四只脚爪踩踏得飞溅到半空,雪块飞扬,狼奔声轰然而至,我就感觉到头顶百慧穴上一凉,心里彻底的绝望了!

心里虽然冒起了一种快死的念头,但理智还没有完全被恐惧给冲散,当那一大片狼群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来的这一大队竟然是藏区的本地狼,在最前面开路的那一队就是曾经被攻击我们的入迁头狼驱逐出去的乌毛狼群。

看见攻击我们的狼群先是哗然,然后是骚动,最后是混乱,我的心里一阵狂喜,受尽屈辱的大乌毛公狼复仇来了!它带来了入迁狼群的对头——本地狼群,并且自告奋勇地担任了本地狼群的敢死队。

我急切求生的本能再一次复燃,尖刀刺出,扎穿了一只狼的心脏,压倒大黑的那一群狼也轰的一下子全散开了,大黑撑着腿爬了起来,我看她爬起来的时候很艰难,眼看两队狼群就要恶战在一起,我怕大黑再受伤,就唤她过来。

被仇恨和愤怒点燃的大黑不肯听从我的呼喝,她带着满身的伤,执意地又冲进了狼群,撕咬那些曾经攻击过她的狼,本地狼群在头狼的机智指挥之下,将入迁的狼群逼到了雪坟的死角处。

入迁大联盟的头狼为它最初的错误决定付出了代价,在生死关头,哪怕是一只蚂蚁也会有求生的欲望,更不要说是一大群狼了,入迁的狼群为了求生,背叛了它们的主子,后腿负伤的头狼被它的狼群给抛弃了。

混战中,一部分入迁的狼不再进行攻击或是抵抗,自觉地撤退到一旁,退出了战斗,另一小部分顽固不化的打手,被本地狼群先是压制然后围剿,片刻间,雪地上就被狼血染红了大片。

这一次的战斗,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和想头,基本上是速战速绝,本地狼群并没有采用什么战术和布局,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如果不是入迁狼在最开始与大黑的战斗中,就死去了一部分,如果大乌毛公狼没有反戈,如果没有大黑的牵制和进攻,本地狼也许不会这么快就取得胜利,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本地狼赢得了胜利。

入迁的狼群在这场战斗中被打散,大部分重新分解成七、八个一组的小部队,消失在茫茫风雪中,还有一小部分加入了本地狼的队伍,那只被我打伤了一条后腿的头狼仍有些不甘心,它不肯认输,也不愿接受本地头狼的羞辱,猛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这只头狼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和信心,它现在只是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对我的扑击只是它另一种自残的方式,因为大黑就站在我的身边,虽然她受了很重的伤,但还足以一口咬烂那只头狼的脑壳。

大黑对这只头狼有着无比的憎恨,当初格格被狼叼走的时候,也就是这只头狼领着它的手下干的一件龌龊事,大黑还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头狼向我扑过来的时候,她张开大嘴,咬烂了那只狼的脑壳,脑浆子喷了我满脸。

被高烧和病痛折磨得昏睡不醒的多吉大叔不知怎么醒了,他可能是听到屋外有很多狼在叫,就支撑着走出来,小木屋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下子就吸引了所有狼的目光。

第一百二十八章、英雄(大结局一)

但这些是本地狼,有不少狼在饥饿的寒冬都曾接受过多吉大叔施舍的食物,狼也许不会感恩,但知道去分别哪些对自己是有利的哪些又是有害的,而多吉大叔就是属于对它们有利可图的那一类。

本地狼中有不少都还记得多吉大叔,也认得大黑,在打败了入迁的狼群之后,本地狼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将所有狼的尸体堆放到一起,也不分什么外族和本族,重新建造了一座雪坟,并且向雪坟嚎叫致礼。

这是我所见过的动物行为中最庄严的仪式,不管外族也好本族也罢,死难的狼都成了狼族中的烈士,毕竟现在狼的数量越来越少了,在如此残酷的生存环境中,能够存活下来,已经都很不容易,我们所见到的这些狼差不多是大半个藏区的总合,还不包括外迁来的那一部分。

祭奠完死难的同胞之后,本地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面向大黑站立,为她的英勇仰天嚎叫致礼,然后陆陆续续地撤去,一只能获得狼群尊重的獒,才是真正属于大草原的獒!

有一小队狼群还没有走,我看见了站在中间的那只“三只眼”小狼,按它的年龄来讲,还不应该过早地加入战斗,它不能算是一个成年的个体狼,但是却有着成年狼的凶猛。

最后一队狼也要离去了,小狼向我们走近了几步,他还认得我,也认得大黑,但是大黑现在满身带血的凶相令人生畏,小狼不敢靠近,但他小时候舔过大黑那干瘪的奶头,也吃过我喂的羊奶,还是有些想亲近我们。

小狼看了我们两眼,再一次想向我们靠近,大黑以为小狼是想伤害她的主人还有我,就凶野地龇牙,冲着小狼粗暴地吼叫起来,并想扑上去,撕咬小狼,大黑还没有从战斗的惨烈中完全清醒过来。

走吧,大黑不认得你了!另外几只狼在前面远远地呼唤小狼,用我们人类听不懂的狼的语言喊着小狼,小狼终于放弃了和大黑相认的念头,迈着四条已经十分强壮有力的腿远去,并且不时地回头看我们几眼,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我一直疑惑格桑为什么不带着村里的人出来找我们,难道是以为我们遇了难,还是已经出来找过了,却没有找到?

但不管怎样说,我们在坚守了八天之后,终于脱险了,虽然多吉大叔已经病得完全不清醒,更无法走路,我也受了伤,大黑就伤得更严重,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虽然在这一场战斗中,大黑并没有获得完全的胜利,而且她还负了重伤,在本地狼的协助下,我们才从这场灾难中脱险,但是这并不能磨灭大黑是一个英雄的事实。

并不是所有的英雄都必须获得胜利,只要努力了付出了珍惜了,既使失败但也是英雄,而且英雄得壮烈,英雄得感人!

大黑是我心目中最无比英雄的一只獒,也同样是最英雄的母亲,为了主人,她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舍弃自己的孩子,义无反顾,拼死相搏,最让我感动流泪的是,大黑可以为了主人的温饱而饿瘪自己的肚子!

就算是战败,也一样是英雄!我搂着大黑,检察她身上的伤,多吉大叔被高烧烧得糊涂了,迷迷糊糊地靠在门上,问我:狼都走了?

我点头,一边看大黑身上的伤,一边问:大叔,本地狼为什么不咬我们?那么一大群!

多吉大叔好久没回答,迷糊了好久,想了一会,才回答我:本地狼可不傻呢!把牧民都咬死了,没人养牛养羊了,到明年冬天,我看它们都吃啥?本地狼和那些外来的狼群打架,就是要保咱们这些牧民啊,保牧民也就是保它们自己。

听多吉大叔还能说这些话,我知道他虽然病得厉害,但头脑还有点清醒,只是病痛折磨得他无法站立,只能半靠在破烂的木屋门边站着。

我心疼大黑的伤,把自己的衣服撕烂,先给大黑包扎伤口,我这一包不要紧,才发现,大黑身上的伤不是我所想象的严重。

大黑的身上到处是被狼撕开的血口子,一条一条的血沟子,皮肉向两边翻裂,两条大腿上被发了疯的狼咬出一个挨一个的血洞,身上的皮毛被撕烂多处,后背上一大块皮被撕烂,悬吊在半空,最要命的是左前腿上的一处伤,狼爪直接钩进去,撕开了皮,把里面的筋都钩了出来!

怪不得后来见大黑几乎都站不起来,她是硬撑着走到我身边的,即使自己受伤再重,我也没掉过一滴泪,可现在看到大黑为了我们受下这么重的伤,我的两个眼眶又一次湿润,我哭不出声音来,只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泪。

多吉大叔也心疼大黑,看见大黑从头到脚都被血给染红了,他心疼得喘不出气,自己抓了团雪,按在高烧烧得滚烫的额头上,稍微清醒了之后,就摸索着走过来,和我一起帮大黑裹伤。

大黑虽然受了很严重的伤,但她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威猛,高昂着头,神情傲然,微闭着双眼,从容之中带着对一切敌人的蔑视,既使伤重,也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副处变不惊、沉着大气的王者风范。

我想,裹伤的时候,一定很痛,但大黑却自己忍着,不愿意表现出来,这就是多吉大叔养的獒,大智若愚,大勇若怯,沉而不露,永远都是那样的处变不惊,这样的品格令某些自栩高尚的人也无法比及。

我撕烂了衣服给大黑裹伤,自己的伤口也在流血,寒冷的风吹过来,我感到冷,过量失血后的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多吉大叔看到我两条腿上的伤,就撕烂自己的衣服帮我裹伤,他的两条膝盖肿得厉害,无法站立,只能半跪在雪地上。

一老一少,还有一只满身是伤的獒,站在空旷的雪地上,风在吹,雪在飘,不远处的雪坟像一处苍凉的风景,这场景,好凄凉,但又很悲壮。

互相裹完各自的伤,我和多吉大叔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很单薄,风雪吹过来,体温急剧地下降,不可能再在小木屋里呆下去,我们担心又会有狼再追过来,大黑还可以走路,虽然前腿有点瘸。

我弯腰背起多吉大叔,托好他的两条伤腿,招呼大黑,一起往风雪中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獒的名字(大结局二)

这条路我还没有走过,不大识路,大黑虽然对这条路也不太熟悉,但她会在风雪中辩别方向,即使是没有路的地方,她也能在曲曲折折之后找到一条可以回家的路。

我跟在大黑的身后走,因为腿上被狼抓伤了,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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