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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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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用帛缢死。皇后李春燕,及昶诸子,并昶弟继恭,一并被杀,稿葬莲花
山侧。后来冢上生树,树生异花,似鸳鸯交颈状,时人号为鸳鸯树。可谓一
双同命鸟。
继业返报延羲,延羲遂自称闽王,易名为曦,改元永隆。讣闻邻国,反
说是宸卫都所弑,假意改葬故主,谥昶为康宗,一面向晋称藩,遣商人间道
上表。晋乃遣使至闽,授曦为检校太师中书令,福州威武军节度使,兼封闽
国王。曦虽受晋命,一切措施,仍如帝制。天师陈守元等,已为重遇所杀,
更命泉州刺史,诛死林兴,用太子太傅致仕李真为司空,兼同平章事,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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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安。
曦因宫阙俱焚,另造新宫居住,册李真女为皇后。曦性嗜酒,后性亦嗜
酒,一双夫妇,统视杯中物为性命。闽主累世嗜饮,应改称为酒国。所以终
日痛饮,不醉不休。一日在九龙殿宴集群臣,从子继柔在侧,向不能饮,偏
曦令概酌巨觥,不得少减。继柔实饮不下去,伺曦旁顾,倾酒壶中,不意被
曦瞧着,怒他违令,竟命推出斩首。群臣相顾骇愕,不知所措,勉强饮了数
觥,偷看曦面,亦有醉容,便陆续逃席,退出殿外,只翰林学士周维岳,尚
在席中。曦醉眼模糊,顾左右道:“下面坐着,系是何人?”左右答是维岳,
曦微笑道:“维岳身子矮小,为何独能容酒?”左右道:“酒有别肠,不在
长大。”曦作色道:“酒果有别肠么?可捽他下殿,剖腹验肠。”此语说出,
吓得维岳魂不附身,面无人色。幸亏左右代为解免,向曦禀白道:“陛下如
杀维岳,何人侍陛下终饮?”曦乃免杀维岳,叱令退去。维岳忙磕头谢恩,
急趋而出,三脚两步的逃回私第。
泉州刺史余廷英,尝矫曦命,掠取良家女,曦闻报大怒,即欲加诛。廷
英即进买宴钱十万缗,曦尚是嫌少,便道:“皇后上贡,奈何没有!”廷英
乃复献皇后钱十万,因得赦罪。
曦尝嫁女,全朝士尽献贺礼,否则加笞。御史刘赞,坐不纠举,亦将笞
责。谏议大夫郑元弼,入朝面诤,曦叱责道:“卿何如魏郑公,乃敢来强谏
么?”元弼答道:“陛下似唐太宗,臣亦敢自拟魏徵了!”曦乃心喜,释赞
不笞。
曦又纳金吾使尚保殷女为妃,尚妃生有殊色,甚得宠幸。每当曦酣醉时,
妃欲杀即杀,欲宥即宥,朝臣时虞不测。曦弟延政,出任建州刺史,屡上书
规兄,曦不但不从,反覆书痛詈,且遣亲吏邺翘,监建州军。
翘与延政议事,屡起龃龉,翘语延政道:“公欲反么!”延政遽起,欲
拔剑斩翘。翘狂奔而出,往投南镇,依监军杜汉崇。延政发兵进攻,南镇兵
溃,翘与汉崇俱逃回福州。曦见二人奔归,乃遣统军使潘师逵、吴行真等,
率兵四万,往击延政。兵至建州城下,分扎二营,师逵驻城西,行真驻城南,
皆阻水自固,所有城外庐舍,悉数焚毁,镇日里烟雾迷蒙。延政登城四顾,
未免惊心,亟遣使至吴越乞援。吴越王元瓘,命同平章事仰仁诠,都监使薛
万忠,领兵救建州。兵尚未至,那延政已攻破闽军,杀退大敌。原来师逵在
营,轻率寡谋,被延政探悉情形,先遣将林汉彻等,出兵挑战,诱至茶山,
由城中出军接应,两路夹攻,斩首千余级。越宿复募敢死士千余人,昏暮渡
水,潜劫师逵营,因风纵火,城上鼓噪助威,吓得师逵脚忙手乱,闯营出奔。
凑巧碰着建州都头陈诲,一枪刺去,坠落马下,再复一枪,断送性命。余众
四溃。待至黎明,整兵再攻行真寨,行真闻潘营尽复,正想遁走,蓦闻鼓声
遥震,亟弃营奔逃。建州兵追杀一阵,约死万余人。延政遂分兵进取永平、
顺昌二城。
会值吴越兵至,延政出牛酒犒师,说是闽军败去,请他回军。偏仰仁诠
等不肯空回,竟至城西北隅下营,想与建州为难。正是多事。建州已经过两
战,人马劳乏,更因分兵出攻,愈觉空虚,不得已想出一策,延入名幕,写
了一封急书,遣人诣闽求救。闽主曦本与延政为敌,得了来书,怎肯遽允,
但书中说得异常恳切,引着阋墙御侮的大义,前来劝勉,乃令泉州刺史王继
业为行营都统,率兵二万驰援,并遣轻兵绝吴越粮道。吴越军食尽欲归,由
延政麾兵出击,大破吴越军,俘斩万计,仁诠等仓皇窜免。这叫做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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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政乃遣牙将赍了誓书,女奴捧了香炉,赴闽盟曦。曦与建州牙将,同
至太祖审知墓前,歃血与盟,总算是罢战息争,再敦睦谊。但宿嫌未泯,总
不能贯彻始终。
未几延政添筑建州城,周围二十里,一面向闽王乞请,拟升建州为威武
军,自为节度使。曦以威武军是福州定名,不应复称,但称建州为镇安军,
授延政节度使,加封富沙王。延政复改镇安为镇武,不从曦议。曦因是复忌
延政。
汀州刺史延喜,系是曦弟,曦疑他与延政通谋,发兵捕归。又闻延政与
继业书,有勾通意,因即召继业还闽,赐死郊外。并杀继业子于泉州,别授
继严为刺史。后来复疑及继严,罢归鸩死,专用子亚澄同平章事,掌判六军
诸卫,自称为大闽皇。已而僭号为帝,授子亚澄为威武节度使,兼中书令,
封长乐王。寻且加封闽王。王延政亦自称兵马大元帅,与曦失和,再行攻击,
两下互有胜负。至晋天福八年,也公然称帝,国号殷,改元天德。偌大一个
闽国,生出了两个皇帝来。仿佛两头蛇。小子有诗叹道:
阋墙构衅肇兵争,宁识君臣与弟兄!
分守一隅蜗角似,如何同气不同情!
闽乱未靖,晋廷亦变故多端,俟小子下回再表。
杨光远为后唐部将,从张敬达出讨晋阳,战败以后,遽杀敬达出降,其心迹之不足恃,
已可概见。及魏州一役,侥幸成功,彼即拥兵自恣,要挟多端。晋主曲为优容,愈足养成
跋扈。范延光乞休归里,载宝甚多,虽象齿焚身,咎由自取,然光远安得而杀之,亦安得
而夺之!身为人臣,目无法纪,彼岂尚肯为晋室臣乎?闽祖王审知,虽起自盗贼,而好礼
下士,有长者风。乃子孙不贤,淫酗无度,昶后有昶,昶后有曦。篡杀相寻,祸乱无已。
要之五季之世,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一晦盲否塞之天下也,胥中国而夷狄
之,禽兽之,可悲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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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讨叛镇行宫遣将 纳叔母嗣主乱伦
却说晋成德节度使安重荣,出自行伍,恃勇轻暴,尝语部下道:“现今
时代,讲甚么君臣,但教兵强马壮,便好做天子了。”府署立有幡竿,高数
十尺,尝挟弓矢自诩道:“我射中竿上龙首,必得天命。”说着,即将一箭
射去,正中龙首,投弓大笑,侈然自负。嗣是召集亡命,采买战马,意欲独
霸一方,每有奏请,辄多逾制,朝廷稍稍批驳,他便反唇相讥。镇帅多跋扈
不臣,都是当日的主子教导出来。
晋主惩前毖后,尝有戒心。义武军节度使皇甫遇,与重荣为儿女亲家。
晋主恐他就近联络,特徙遇为昭义军节度使,并命刘知远为北京留守,隐防
重荣。重荣不愿事晋,尤不屑事辽,每见辽使,必箕踞谩骂,有时且将辽使
杀毙境上。辽主尝贻书诮让,晋主只好卑辞谢罪,重荣越加气愤。适遇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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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表晋廷,略言吐谷浑、突厥、契苾、沙陀等,各率部众归附,党项等亦纳
辽牒,愿备十万众击辽。朔州节度副使赵崇,已逐去辽节度使刘山,求归中
国,此外旧臣沦没虏廷,亦皆延颈企踵,专待王师,天道人心,不便违拒,
兴华扫虏,正在此时。陛下臣事北虏,甘心为子,竭中国脂膏,供外夷欲壑,
薄海臣民,无不惭愤。何勿勃然变计,誓师北讨,上洗国耻,下慰人望,臣
愿为陛下前驱云云。晋主览奏,却也有些心动,屡召群臣会议。北京留守刘
知远,尚未出发,劝晋主毋信重荣。桑维翰正调镇泰宁军,闻知消息,亦即
密疏谏阻,略云:
窃谓善兵者待机乃发,不善战者彼己不量。陛下得免晋阳之难,而有天下,皆契丹之
功,不可负也。今安重荣恃勇轻敌,吐谷浑假手报仇,皆非国家之利,不可听也。臣观契
丹数年以来,士马精强,吞噬四邻,战必败,攻必取,割中国之土地,收中国之器械,其
君智勇过人,其臣上下辑睦,牛马蕃息,国无天灾,此未可与为敌也。且中国初定,士气
雕沮,以当契丹乘胜之威,其势相去甚远。若和亲既绝,则当发兵守塞,兵少不足以待寇,
兵多则馈运无以继之,我出则彼归,我归则彼至,臣恐禁卫之士,疲于奔命,镇定之地,
无复遗民。今天下粗安,疮痍未复,府库虚竭,兵民疲敝,静而守之,犹惧不济,其可妄
动乎?契丹与国家恩义非轻,信誓甚著,彼无间隙而自启衅端,就使克之,后患愈重,万
一不克,大事去矣!议者以为岁输缯帛,谓之耗蠹,有所卑逊,谓之屈辱。殊不知兵连而
不休,祸结而不解,财力将匮,耗蠹孰甚焉!用兵则武吏功臣,过求姑息,边藩远郡得以
骄矜,屈辱孰甚焉!臣愿陛下训农习战,养兵息民,俟国无内忧,民有余力,然后观衅而
动,则动必有成矣。近闻邺都留守,尚未赴镇,军府乏人。以邺都之富强,为国家之藩屏,
臣窃思慢藏诲盗之言,勇夫重闭之戒,乞陛下略加巡幸,以杜奸谋,是所至盼,冒昧上言,
伏乞裁夺。
晋主看到此疏,方欣然道:“朕今日心绪未宁,烦懑不决,得桑卿奏,
似醉初醒了。”遂促刘知远速赴邺都,并兼河东节度使,且诏谕安重荣道:
尔身为大臣,家有老母,忿不思难,弃君与亲。吾因契丹得天下,尔因吾致富贵,吾
不敢德忘,尔乃忘之,何耶?今吾以天下臣之,尔欲以一镇抗之,不亦难乎?宜审思之,
毋取后悔!
重荣得诏,反加骄慢。指挥使贾章,一再劝谏,反诬以他罪,推出斩首。
章家中只遗一女,年仅垂髫,因此得释。女慨然道:“我家三十口,俱罹兵
燹,独我与父尚存。今父无罪见杀,我何忍独生!愿随父俱死。”重荣也将
女处斩。镇州人民称为烈女,已料重荣不能善终。不没烈女。饶阳令刘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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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五色水鸟,重荣妄指为凤,畜诸水潭。又使人制大铁鞭,置诸牙门,谓铁
鞭有神,指人辄死,自号铁鞭郎君,每出必令军士抬鞭,作为前导。镇州城
门,有抱关铁像,状似胡人,像头无故自落。重荣小字铁胡,虽知引为忌讳,
但反意总未肯消融。取死之兆。
山南东道节度使安从进,与重荣同姓,恃江为险,隐蓄异谋,重荣遂阴
相结托,互为表里。晋主既虑重荣,复防从进,乃遣人语从进道:“青州节
度使王建立来朝,愿归乡里,朕已允准。特虚青州待卿,卿若乐行,朕即降
敕。”要徙就徒,必先使人探问,主权已旁落了。从进答道:“移青州至汉
江南,臣即赴任。”晋主闻他出言不逊,颇有怒意,但恐两难并发,权且含
容。从进子弘超,为宫苑副使,留居京师,从进请遣子归省,晋主也依言遣
归。弘超既至襄州,从进遂决计造反。
天福六年冬季,晋主忆桑维翰言,北巡邺都。学士和凝已升任同平章事,
独入朝面请道:“陛下北行,从进必反,理应预先布置。”晋主道:“朕已
留郑王重贵,居守大梁,卿意还有何说?”凝又奏道:“兵法有言,先入乃
能夺人,陛下此行,京中事恐难兼顾,愿留空名宣敕三十通,密付留守郑王,
一旦闻变,便可书诸将名遣往讨逆了。”晋主称善,依议而行,遂留重贵居
守,自向邺都进发。及驾入邺都,留守刘知远已遣亲将郭威,招诱吐谷浑酋
长白承福,徙入内地,剪去安重荣羽翼,专待晋主命令听候发兵。晋主因重
荣虽有反意,尚无反迹,但遣杜重威为天平节度使,马全节为安国节度使,
密令调军储械,控制重荣。
重荣致书从进,教他即日起事,趁着大梁空虚,掩击过去。从进遂举兵
造反,进攻邓州。郑王重贵闻报,立派西京留守高行周,为南面行营都部署,
前同州节度使宋彦筠为副,宣徽南院使张从恩为监军,就从空敕填名,颁发
出去,令讨从进。邓州节度使安审晖,方闭城拒守,飞促高行周赴援。行周
亟命武德使焦继勋,先锋都指挥使郭金海,右厢都监陈思让等,带着精兵万
人,往援邓州。从进得侦卒探报,谓邓州援师将至,不禁惊诧道:“晋主未
归,何人调兵派将,来得这般迅速呢?”乃退至唐州,驻扎花山,列营待战。
陈思让跃马前来,挺枪突入,焦、郭二将,挥兵后应,一哄儿冲入从进阵内。
从进不防他这般勇猛,吓得步步倒退。主将一动,士卒自乱,被思让等一阵
扫击,万余人统行溃散。襄州指挥使安弘义,马蹶被擒,从进单骑走脱,连
山南东道的印信,都致失去。如此不耐战,也想造反,真是自不量力。既返
襄州,慌忙集众守御。高行周、宋彦筠、张从恩等,陆续至襄州,四面围住。
从进很是危急,重荣尚未闻知,竟集境内饥民数万,南向邺都,声言将入朝
行在。晋主知他诈谋,即命杜重威、马全节进讨,添派前贝州节度使王周,
为马步都虞侯。重威率师西趋,至宗城西南,正与重荣相值。重荣列阵自固,
由重威一再挑战,均被强弩射退。重威颇有惧色,便欲退兵,指挥使王重胤
道:“兵家有进无退,镇州精兵,尽在中军,请公分锐卒为二队,击他左右
两翼。重胤等愿直冲中坚,彼势难兼顾,必败无疑。”重威依议,分军并进。
重胤身先士卒,闯入中坚。镇军少却。重威、全节,见前军已经得势,也麾
众齐进,杀死镇军无数。镇州将赵彦之,卷旗倒戈,奔降晋军。晋军见他铠
甲、鞍辔,俱用银饰,不由得起了贪心,也无暇问及来由,即把他乱刀分尸,
掷首与敌,所有铠甲、鞍辔等,当即分散。此等军士,实不中用。奈安重荣
更属不济,所以败死。重荣见全军失利,已是惊心,更闻彦之降晋被杀,益
觉战栗不安。遂退匿辎重中,飞奔而去。部下二万余人马,一半被杀,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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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散。是年冬季大冷,逃兵饥寒交迫,至无孑遗。重荣仅率十余骑,奔还镇
州。驱州民守城,用牛马皮为甲,闹得全城不宁。重威兵至城下,镇州牙将
自西郭水碾门,引官军入城,杀守陴民二万人,城中大乱。重荣入守牙城,
又被晋军攻破,没处奔逃,束手就戮,枭首送邺。晋主御楼受馘,命漆重荣
首级,赍献辽主,改镇州成德军为恒州顺国军,即用杜重威为顺国节度使,
令镇恒州。
先是辽主耶律德光,闻重荣擅执辽使,即遣人驰责晋廷。晋主恐他犯塞,
亟遣邢州即安国军。节度使杨彦珪为使,至辽谢罪。辽主盛怒相见,彦询却
从容说道:“譬如家出逆子,父母不能制伏,奈何?”辽主怒乃少解,但尚
拘留彦询,不肯放归。至重荣已反,始信罪在重荣,与晋无涉,乃释彦询归
晋。既而重荣首级,已至西楼,晋廷以为可告无罪,那知辽使复来诘责,问
晋何故招纳吐谷浑?晋主以吐谷浑酋长,阴附重荣,不得已徙入内地。偏辽
使索白承福头颅,致晋主无从应命,为此忧郁盈胸,渐渐地生起重病来了。
谁叫你向虏称臣,事虏为父?
是时已是天福七年,高行周攻克襄州,安从进自焚死,执住从进子弘超,
及将佐四十三人,送往大梁。晋主尚在邺都,病已不起,但闻捷报,不能还
京受俘,徒落得唏嘘叹息,一命呜呼。统计在位七年,寿五十一岁,后来庙
号高祖,安葬显陵。
晋主生有七子,四子被杀,散见上文,二子早殁,只剩幼子重睿,尚在
冲龄。晋主卧疾,宰相冯道入见,由晋主呼出重睿,向道下拜,且令内侍抱
置道怀,意欲托孤寄命,使道辅立幼主。及晋主病终,道与侍卫马步都虞侯
景延广商议,延广谓国家多难,应立长君。道本是个模棱人物,依了延广,
竟与议定拥立重贵,飞使奉迎。
重贵已晋封齐王,接得来使,星夜赴邺,哭临保昌殿,就在柩前即位,
大赦天下。内外文武官吏,进爵有差。会襄州行营都部署高行周,都监张从
恩等,自大梁献俘至邺。由嗣主重贵,御乾明门受俘,命将安弘超等四十余
人,斩首市曹。随即就崇德殿宴集将校,行饮至受赏礼,命高行周为宋州节
度使,加检校太尉,改调宋州节度使安彦威为西京留守,兼河南尹,张从恩
为东京留守,兼开封尹,加检校太尉。降襄州为防御使,升邓州为威胜军,
即授宋彦筠为邓州节度使,此外立功将校,并皆进阶。加景延广同平章事,
兼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延广恃定策功,乘势擅权,禁人不得偶语,官吏相
率侧目。从前高祖弥留,曾有遗言,命刘知远辅政。延广密劝重贵,抹煞遗
旨,加知远检校太师,调任河东节度使,知远由是怏怏,失望而去。暗映下
文。
冯道、景延广等,拟向辽告哀,草表时互有争议,延广谓称孙已足,不
必称臣。既已称孙,何妨称臣。道不置一词。长乐老惯作此态。学士李崧,
新任为左仆射,独从旁力诤道:“屈身事辽,无非为社稷计,今日若不称臣,
他日战衅一开,贻忧宵旰,恐已无及了!”延广犹辩驳不休。重贵正倚重延
广,便依他计议,缮表告哀。晋使至辽,辽主览表大怒,遣使至邺,问何故
称孙不称臣?且责重贵不先禀命,遽即帝位,亦属非是。景延广怒目道:“先
帝为北朝所立,所以奉表称臣,今上乃中国所立,不过为先帝盟约,卑躬称
孙,这已是格外逊顺,有什么称臣的道理!况国不可一日无君,若先帝晏驾,
必须禀命北朝,然后立主,恐国中已启乱端,试问北朝能负此责任么?”强
词非不足夺理,奈将士乏材何?辽使倔强不服,怀忿北归,详报辽主。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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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怒上加怒,再经政事令兼卢龙节度使赵延寿,从旁挑拨,好似火上添油。
那时辽主德光,自然愤不能平,便欲兴兵问罪,入捣中原了。后来战祸,实
始于此。
晋主重贵,毫不在意,反日去勾搭一位嫠居娇娘,竟得称心如愿,一淘
儿行起乐来。看官道嫠妇为谁?原来是重贵叔母冯氏。冯氏为邺都副留守冯
贇女,很有美色。晋高祖素与濛善,遂替季弟重胤,娶濛女为妇,得封吴国
夫人。不幸红颜薄命,竟失所天。冯氏寂居寡欢,免不得双眉锁恨,两泪倾
珠。重贵早已生心,只因叔侄相关,尊卑须辨,更兼晋高祖素严阃范,不敢
胡行,蓝桥无路,徒唤奈何!及为汴京留守,正值元配魏国夫人张氏,得病
身亡,他便想勾引这位冯叔母,要他来做继室。转思高祖出幸,总有归期,
倘被闻知,必遭谴责。况且高祖膝下,单剩一个幼子重睿,自己虽是高祖侄
儿,受宠不殊皇子,他日皇位继承,十成中可希望七八成,若使乱伦得罪,
岂非这个现成帝座,恰为了一时淫乐,把他抛弃吗?于是捺下情肠,专心筹
划军事,得平定安从进,成了大功。
到了赴邺嗣位,大权在手,正好任所欲为,求偿宿愿。可巧这位冯叔母,
也与高祖后李氏,重贵母安氏等,同来奔丧,彼此在梓宫前,素服举哀。由
重贵瞧将过去,但见冯氏缟衣素袂,越觉苗条,青溜溜的一簇乌云,碧澄澄
的一双凤目,红隐隐的一张桃靥,娇怯怯的一搦柳肢,真是无形不俏,无态
不妍,再加那一腔娇喉,啼哭起来,仿佛莺歌百啭,饶有余音。此时的重贵
呆立一旁,几不知如何才好。那冯氏却已偷眼觑着,把水汪汪的眼波,与重
贵打个照面,更把那重贵的神魂,摄了过去。及举哀已毕,重贵方按定了神,
即命左右导入行宫,拣了一所幽雅房间,使冯氏居住。
到了晚间,重贵先至李后、安妃处,请过了安,顺便路行至冯氏房间。
冯氏起身相迎,重贵便说道:“我的婶娘,可辛苦了么?我特来问安!”冯
氏道:“不敢不敢!陛下既承大统,妾正当拜贺,那里当得起问安二字!”
开口已心许了。说至此,即向重贵裣衽,重贵忙欲搀扶,冯氏偏停住不拜,
却故意说道:“妾弄错了!朝贺须在正殿哩。”重贵笑道:“正是,此处只
可行家人礼,且坐下叙谈。”冯氏乃与重贵对坐。重贵令侍女回避,便对冯
氏道:“我特来与婶娘密商,我已正位,万事俱备,可惜没有皇后!”冯氏
答道:“元妃虽薨,难道没有嫔御?”重贵道:“后房虽多,都不配为后,
奈何?”冯氏嫣然道:“陛下身为天子,要如何才貌佳人,尽可采选,中原
甚大,宁无一人中意么?”重贵道:“意中却有一人,但不知他乐允否?”
冯氏道:“天威咫尺,怎敢不依!”满口应承。重贵欣然起立,凑近冯氏身
旁,附耳说出一语,乃是看中了婶娘。冯氏又惊又喜,偏低声答道:“这却
使不得,妾是残花败柳,怎堪过侍陛下!”重贵道:“我的娘!你已说过依
我,今日是就要依我了。”说着,即用双手去搂冯氏。冯氏假意推开,起身
趋入卧房,欲将寝门掩住。重贵抢步赶入,关住了门,凭着一副膂力,轻轻
将冯氏举起,掖入罗帷。冯氏半推半就,遂与重贵成了好事。这一夜的海誓
山盟,笔难尽述。
好容易欢恋数宵,大众俱已闻知。重贵竟不避嫌疑,意欲册冯氏为后,
先尊高祖后李氏为皇太后,生母安氏为皇太妃,然后备着六宫仗卫,太常鼓
吹,与冯氏同至西御庄,就高祖像前,行庙见礼。宰臣冯道以下,统皆入贺。
重贵怡然道:“奉皇太后命,卿等不必庆贺!”道等乃退。重贵挈冯氏回宫,
张乐设饮,金樽檀板,展开西子之颦,绿酒红灯,煊出南威之色。重贵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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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支,冯氏亦喜出望外。待至酒酣兴至,醉态横生。那冯氏凭着一身艳妆,
起座歌舞,曼声度曲,宛转动人,彩袖生姿,蹁跹入画。重贵越瞧越爱,越
爱越怜。蓦然间忆及梓宫,竟移酒过奠,且拜祷道:“皇太后有命,先帝不
预大庆!”真是昏语。一语说出,左右都以为奇闻,忍不住掩口葫芦。重贵
亦自觉说错,也不禁大笑绝倒,且顾语左右道:“我今日又做新女婿了!”
冯氏闻言,■然一笑,左右不暇避忌,索性一笑哄堂。重贵趁势揽冯氏手,
竟入寝宫,再演龙凤配去了。小子有诗咏道:
叔母何堪作继妻,雄狐牝雉太痴迷!
北廷暴恶移文日,曾否疚心悔噬脐?
转瞬间又阅一年,晋主重贵,已将高祖安葬,奉了太后太妃,及宠后冯
氏,一同还都。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安从进与安重荣,材具平庸,且无功绩之足言,徒以攀龙附风,得为镇帅,富贵已达
极点,而犹不知足,敢生异志者,无非欲为石敬瑭第二,妄冀非分之尊荣耳。迨晋军分道
出兵,而二憾即归殄灭,不度德,不量力,害必至此,何足怪乎!重贵以兄子继统,甫经
莅事,即听景延广言,开罪契丹,外衅已开,自速其祸,而又纳叔母冯氏,渎伦伤化,败
德乱常,名为人主,而行同禽兽,亦安能不危且亡也!若冯氏以叔母之尊,甘与犹子为偶,
淫妇无耻,殊不足责,厥后与重贵同毙沙漠,正天道恶淫之报,此淫之所以为万恶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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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悍弟杀兄僭承汉祚 逆臣弑主大乱闽都
却说晋主重贵,由邺都启行还汴,暂不改元,仍称天福八年。自幸内外
无事,但与冯皇后日夕纵乐,消遣光阴。冯氏得专内宠,所有宫内女官,得
邀冯氏欢心,无不封为郡夫人。又用男子李彦弼为皇后都押衙,正是特开创
例,破格用人。重贵已为色所迷,也不管甚么男女嫌疑,但教后意所欲,统
皆从命。独不怕为元绪公么?后兄冯玉,本不知书,因是椒房懿戚,擢知制
诰,拜中书舍人。同僚殷鹏,颇有才思,一切制诰,常替玉促刀,玉得敷衍
过去。寻且升为端明殿学士,又未几升任枢密使,真个是皇亲国戚,比众不
同。可惜是块碔砆。
小子因专叙晋事,把别国别镇的状况,未免失记。此处乘晋室少暇,不
得不将别国情形,略行叙述。南汉主刘鄩,自遣何词入唐后,已知唐不足惧,
并因击败楚军,越加强横。事见第二十回。䶮生十九子,俱封为王。长子耀
枢,次子龟图,已皆早世。三子弘度,受封秦王,四子弘熙,受封晋王,两
人素性骄恣。惟五子弘昌封越王,颇能孝谨,且有智识。䶮欲使为储贰,惟
越次册立,心殊未安,因此蹉跎过去,且自䶮僭位后,岭南无恙,全国太平,
他却安安稳稳过了二十多年。年龄虽越五十,尚属体强力壮,没甚病痛,总
道是寿命延长,不妨将立储问题,宽延时日。那知大气偶侵,二竖为祟。当
后晋天福七年,即南汉大有十五年,竟染了一场重症,医药罔效。当下召入
右仆射王翻,密与语道:“弘度、弘熙,寿算虽长,但终不能任大事。弘昌
类我,我早欲立为太子,苦不能决。我子孙不肖,恐将来骨肉纷争,好似鼠
入牛角,越斗越小呢。”说至此,泣下唏嘘。翷劝慰道:“陛下既属意越王,
须赶紧筹备,臣意拟将秦、晋二王,调守他州,方可无虞。”䶮点首称是,
乃拟徙弘度守邕州,弘熙守容州。
计议已定,适崇文使萧益入问起居,䶮又述明己意。益力谏道:“废长
立少,必启争端,此事还求三思!”䶮被他一说,又害得没有主意,蹉跎了
好几日,竟尔毕命。弘度依次当立,遂即南汉皇帝位,更名为玢,改大有五
年为光天元年。命弟晋王弘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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