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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苏格拉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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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苏格拉底说道,“凡考虑应当同谁作战的人,就必须知道城邦的力量和对方的力量,如果城邦的力量大于敌人,就可以建议她向敌人进攻,如果城邦的力量不及敌人,就应当劝她谨慎从事”。
  “你说的对”,格老孔说。
  “那末”,苏格拉底说道,“就请你首先对我们讲一讲城邦陆军和海军的力量,然后再讲一讲敌人的力量吧”。
  “不,我不能就这么单凭记忆地告诉你。”  “那末”,苏格拉底说道,“如果你已经把它们记下来,就请你把笔记带来吧,因为我很喜欢听一听”。
  “老实说,这是办不到的,因为我还没有记哩”,格老孔回答。
  “那末”,苏格拉底说道,“我们就把关于考虑作战的事也暂时搁一搁吧。也许由于这些问题的重大性,而且你又是刚刚开始领导工作,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它们。但是,关于国防的问题,我想会是你目前所关心的问题,而且你也一定知道有多少防御工事是布置的适当,有多少是不适当的,需要多少防御兵才够,多少就不够,而且你也一定会建议,把那些布置得适当的防御工事弄得更为强固些,把多余的拆除掉”。
  “那还用说”,格老孔回答道,“我建议把它们全部拆除掉,因为他们防御得这样地糟,以致我们的财物都从国土上被人私下偷走了”。
  “如果把防御工事拆除了”,苏格拉底问道,“你想,那不就是授权给人们任意抢劫了吗?”接着又问道:“你究竟曾经出去察看过没有呢?换句话说,你怎么知道防御得不好呢?”  “凭猜想”,格老孔回答。
  “那末”,苏格拉底说道,“我们也把这个问题暂时搁一搁,直到我们确实知道,而不是单凭猜想的时候再提建议好吗?”  “也许那样更好”,格老孔回答。
  “至于银矿”,苏格拉底说道,“我相信你一定没有去过,因而也就无法告诉我们银矿的税收现在比从前减少的原因是在什么地方了”。
  “我的确没有到过那里”,格老孔说。
  “说实在的”,苏格拉底说道,“据说那里很不卫生,当有必要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一点就足以作为你的借口了”。
  “你简直是在开玩笑”,格老孔抗议道。
  “不过,我知道有一件事你一定没有忽略,而是认真地考虑过,这就是:田里出产的粮食能够维持城邦居民多少时候的食用?每年粮食的需要量有多大?从而使城邦不致由于你的疏忽在任何时候遭到饥荒,反而由于你对生活必需品的情况有所了解,你就可以给城邦出谋献策,帮助她,拯救她。”  “你说的这个任务可也太大了,如果连这一类的事也必须照管的话”,格老孔说。
  “不过”,苏格拉底说道,“除非一个人弄清楚了自己家庭的一切需要,并且尽心竭力地加以满足,他就不可能把自己的家治好,城邦的居民既然有一万多户,很难对这么多人的需要同时都加以满足,为什么不试一试首先解决一家的需要,这就是说,先从增进你叔父家的福利做起呢?而且他家也真有这种需要啊!如果能够帮助一家,你就可以着手帮助更多的人家;如果连一家还不能帮助,怎能帮助很多的人家呢?这就好像一个人如果连一塔连得都拿不动,就不必让他试拿更重的份量,这岂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不过”,格老孔说道,“只要他肯听我的劝,我是能够对叔父的家有所帮助的”。
  “怎么?”苏格拉底问道,“你连自己的叔父都劝不了,还想希望包括你叔父在内的整个雅典人都听你的劝吗?”接着他又说道,  “格老孔,要当心,你一心想要出名,可不要弄得适得其反啊!难道你看不出,去说或做自己还不懂得的事情是多么危险吗?试想一想你所认识的许多别的具有这种性情的人吧,他们明显的是在说或做自己还不懂得的事情,在你看来,像这样的人,是受到赞扬的多呢还是遭到谴责的多呢?是被人尊敬的多呢还是受人轻视的多呢?再想一想那些说自己所懂得的事并做自己所懂得的事的人吧,我想,你会看出,在所有的事上,凡受到尊敬和赞扬的人都是那些知识最广博的人,而那些受人的谴责和轻视的人都是那些最无知的人。如果你真想在城邦获得盛名并受刻人的赞扬,就应当努力对你所想要做的事求得最广泛的知识,因为如果你能在这方面胜过别人,那末,当你着手处理城邦事务的时候,你会很容易地获得你所想望的就不足奇怪了”。
 第 七 章
  苏格拉底劝勉有才干的、熟悉公共事务的哈尔米戴斯参加政府工作,免得被人指责为游手好闲,第1—4节。哈尔米戴斯不信自己有演说才能,苏格拉底用各种不同的话鼓励他,第5—9节。
  当苏格拉底看到了可尊敬的、远比当时执政的人们更有本领的格老孔的儿子哈尔米戴斯却迟疑不敢向百姓讲话而且畏缩不愿管理城邦事务的时候,就对他说道,“喂,哈尔米戴斯,请告诉我,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在竞赛中夺取冠冕,从而使自己获得荣誉,使自己的出生地在希腊国土上更有光荣,却拒绝参加竞赛,你以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呢?”  “我以为他一定是个胆小鬼和懦夫”,哈尔米戴斯说。
  “如果一个人”,苏格拉底继续说道,“能够管好城邦的事务,增进城邦的福利,而且因此使自己受到尊敬,却畏缩而不这样做,把他看做一个懦夫,难道不是很恰当的吗?”  “也许是”,哈尔米戴斯回答道,“不过,你为什么这样问我呢?”  “因我以为”,苏格拉底回答道,“你所能够管好的事,你却畏缩不做,而且这还是你作为一个公民所必须参与的事哩”。
  “你从哪一桩事上彻底了解到我有这种能力,以致你竟这样指责我呢?”哈尔米戴斯问。
  “在你和管理城邦事务的人们来往的那些社会交际中我就了解到你有这种能力了”,苏格拉底回答,“因为人们无论什么时候和你交谈,我看到你总是给予他们很好的忠告,而当人们有错误的时候,你总是正确地指出了他们的错误”。
  “可是,苏格拉底”,哈尔米戴斯说道,“私人之间的谈话和大庭广众之间的争论不是一回事情呵!”  “不过,一个会数数的人,在大庭广众之间数和独自一个人数都会同样的准确;那些独自儿弹琵琶弹得很好的人,在大庭广众之间也会弹得同样的出色”,苏格拉底说。
  “但是,难道你看不出害羞和胆怯是人类的天性,当我们在群众面前的时候他们对我们的影响比在私人谈话的时候大得多吗?”  “我正是要提醒你这件事”,苏格拉底说道,“在最有智慧的人面前你并没有感到惭愧,在最强有力的人面前你也没有感到害怕,而在最愚昧无知、最微不足道的人面前你倒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人当中叫你害羞的是擀毡工人,还是补鞋匠,还是铜匠,还是农民,还是批发商,还是在市场上斤斤计较贱买贵卖的人们呢?因为整个国民议会都是由这些人组成的。你怎么能以为自己所做的和那些训练有素的运动员害怕毫未受过训练的门外汉,有任何的区别呢?因为你能够从容不迫的和那些在城邦占领导地位的人们交谈,而这些人中有些是瞧不起你的;你比那些管理城邦事务的人们在言谈方面也强得多;然而对于那些从未考虑过管理政务、而且也从来没有瞧不起你的人们,你竟因为怕他们的嘲笑就畏缩不敢讲话!”  “难道你看不出”,哈尔米戴斯问道,“国民议会里的人们,甚至对于正确的言论也常常嘲笑吗?”  “但是别的人也是这样呵!”苏格拉底说道,“所以,我对你感到惊奇的是,你能够很容易地对付那些人,而对于这些算不了什么的人们反倒以为自己无法应付。哦,我的好朋友,不要不认识自己,不要犯大多数人所犯的错误;因为尽管许多人急于察看别人的事情,对于他们自己的事情却不肯加以仔细的察看。因此不要忽略这件事情,要努力更多地注意到你自己;不要轻忽城邦的事务,只要力所能及,总要尽力对它们加以改善;因为如果把城邦的事务弄好了,不仅对于别的公民,至少对你的朋友和你自己也有很大的好处”。
 第 八 章
  苏格拉底答复阿里斯提普斯关于辩析善和美的问题时所运用的方式是,向他说明,任何事物的本身都无所谓善恶,而只是在和其他事物联系起来时才有善恶可言,第1—3节,任何事物在其本身也无所谓美丑,事物之美必须从其用处方面加以考虑,第4—7节。他的有关房屋的言论也有同样的意义,第8—10节。
  当阿里斯提普斯试图像苏格拉底从前盘问他自己时那样地盘问苏格拉底的时候,苏格拉底为了使那些和他在一起的人们获得益处,在回答他的时候,没有像那些谨防自己的话会被歪曲的人,而是像那些坚决相信,最低限度,自己应当做得正确的人那样回答了他。
  阿里斯提普斯问苏格拉底,知道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其用意是,如果苏格拉底说像饮食、金钱、健康、膂力、胆略之类是好的话,他就可以向他证明,这些东西有时候却不是好的。但是,苏格拉底知道,当有什么东西引起我们的痛苦的时候,我们总需要用一些东西来制止它,因而就非常巧妙地回答道:“你是问我,什么东西对热病是好的吗?”  “不是”,阿里斯提普斯回答。
  “那末,什么东西对眼炎是好的吗?”  “也不是。”  “对饥饿是好的?”  “也不是对饥饿是好的。”  苏格拉底说道,“你问我知道不知道的,既不是对任何东西是好的,那末,我只好说,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阿里斯提普斯又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美的?”苏格拉底回答道:“美的东西多得很”。
  “那末,他们都是彼此一样的吗?”阿里斯提普斯问。
  “不然,有些东西彼此极不一样”,苏格拉底回答。
  “可是,美的东西怎么能和美的东西不一样起来呢?”阿里斯提普斯问。
  “自然咧”,苏格拉底回答道,“理由在于,美的摔跤者不同于美的赛跑者;美的防御用的圆盾和美的便于猛力迅速投掷的标枪也是极不一样的”,苏格拉底回答。
  “这和我问你,知道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的时候,你所给我的回答一点不同都没有”,阿里斯提普斯说道。
  “难道你以为”,苏格拉底回答道,“好是一回事,美是另一回事吗?难道你不知道,对同一事物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既美又好的吗?首先,德行就不是对某一些东西来说是好的,而对另一些东西来说才是美的。同样,对同一事物来说,人也是既美又好的;人的身体,对同一事物来说,也是显得既美而又好,而且,凡人所用的东西,对它们所适用的事物来说,都是既美又好的”。
  “那末,一个粪筐也是美的了?”  “当然咧,而且,即使是一个金盾牌也可能是丑的,如果对于其各自的用处来说,前者做得好而后者做得不好的话。”  “难道你是说,同一事物是既美而又丑的吗?”  “的确,我是这么说——既好而又不好。因为一桩东西对饥饿来说是好的,对热病来说可能就不好,对赛跑来说是美的东西对摔跤来说,往往可能就是丑的,因为一切事物,对它们所适合的东西来说,都是既美而又好的,而对于它们所不适合的东西,则是既丑而又不好。”  当苏格拉底说,同一所房子可能既美观而又适用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在教导我们,应当建造什么样的房子。
他是这样考虑问题的:  “难道一个想要有一所合适的房子的人不应当想方设法,尽可能把它造得使人住在里面感到最舒畅而又最合用吗?”这一点一旦被同意了,他就又问,“那末,把它造得夏天凉爽,冬天暖和,岂不就会令人住在里面感到很舒畅了吗?”当这一点也得到同意的时候,他就又说道,“在一所朝南的房子里,太阳在冬天照进走廊里来,但在夏天,则照在我们的头上,照在屋顶上,从而给我们提供了阴凉。如果这种办法是很好的话,那末,我们在造房子的时候,就应当把朝南的部分造得高些,使冬天的阳光不至被遮住,把朝北的部分造得矮些,使它不至受到冷风的袭击;总而言之,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极其愉快地住在里面,并在其中非常安全地储藏自己的东西的房子就是最舒适最美好的房子。至于书画和装饰品之类,它们给人提供的乐趣倒不如它们减少的多”。
  苏格拉底说,庙宇和祭坛的最适当的位置是任何一个最容易看得到、而又最平静的地方;因为在这样的光景中祈祷是愉快的,怀着纯洁的心情走近这样的场所也是愉快的。
  第 九 章
  苏格拉底给勇敢、明智、自制、疯狂、忌妒、懒惰、指挥、幸福下了不同的定义。各人的勇敢并不一样;可以由运用而增强,第1—3节。明智、自制彼此没有分别,第4节。正义和其他的德行都是智慧,第5节。明智的对立面就是疯狂;无知和疯狂不同,第6—7节。忌妒就是由于想到别人的幸福而感到心中不好受,第8节。懒惰就是不愿从事有益的工作,第9节。实际指挥的并不仅是那些拥有指挥之名的君王、首长等人,而是那些知道怎样指挥的人,第10—13节。人生的最良好的目的就是把事情做好;把事情做好和投机取巧的区别,第14、15节。
  当他再一次被问勇敢是由教育得来的还是天生就有的时候,苏格拉底回答:“我以为正如一个人的身体生来就比另一个人的身体强壮,能够经得住劳苦一样,一个人的灵魂也可能天生得比另一个人的灵魂在对付危险方面更为坚强;因为我注意到:在同一种法律和习俗之下成长起来的人们,在胆量方面是大不相同的。不过我以为,人的一切天生的品质,在胆量方面,都是可以通过学习和锻炼而得到提高的。因为很显然,斯库泰人和色雷斯人是不敢拿圆盾和标枪来和拉开代莫人作战的;而拉开代莫尼人也一定不会愿意拿小盾牌和短矛来和色雷斯人交锋,或拿弓箭和斯库泰人作战。我看在所有其他方面,人和人之间也都同样天生就有所不同,而且也都可以通过勤奋努力而得到很多改进。因此,很显然,无论是天资比较聪明的人或是天资比较鲁钝的人,如果他们决心要得到值得称道的成就,都必须勤学苦练才行。”  苏格拉底对于智慧和明智并未加以区别,而是认为,凡是知道并且实行美好的事情,懂得什么是丑恶的事情而且加以谨慎防范的人,都是既智慧而又明智的人。当有人问他是不是认为那些明知自己应当做什么而倒去做相反事情的人也是既智慧而又能自制的人的时候,他回答道:“决不是,而是认为这样的人是既不智慧而又不能自制的人,因我以为,所有既智慧而又能自制的人都是宁愿尽可能地做对他们最有益的事情,因此,做不义之事的人,我认为都是既无智慧也不明智的人。”  苏格拉底还说:正义和一切其他德行都是智慧。因为正义的事和一切道德的行为都是美而好的;凡认识这些事的人决不会愿意选择别的事情;凡不认识这些事的人也决不可能把它们付诸实践;即使他们试着去做,也是要失败的。所以,智慧的人总是做美而好的事情,愚昧的人则不可能做美而好的事,即使他们试着去做,也是要失败的。既然正义的事和其他美而好的事都是道德的行为,很显然,正义的事和其他一切道德的行为,就都是智慧。
  苏格拉底说,疯狂就是智慧的对立面。但他并没有把无知认为就是疯狂。不过,一个人如果不认识自己,把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倒以为,而且相信自己知道,他认为就是很接近于疯狂了。他说,许多人并不把在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事上犯错误的人称为疯狂的人,而是把那些在大多数人所知道的事上犯了错误的人称为是疯狂的人。因为如果一个人以为自己非常的高,以致他在经过城门的时候还要弯下腰来,或者以为自己非常有力,以致他竟试着要把房子举起来,或者试图做任何人都明知是不可能的其他事情,他们就称这样的人是疯狂的人;但许多人并不把那些在小事上犯错误的人称做疯狂的人。正如他们把强烈的欲望称做爱情,同样,他们也把重大的智力错乱称作疯狂。
  在考虑到忌妒的时候,他发现忌妒是一种苦痛,但并不是因朋友的不幸而感到的苦痛,也不是由于敌人的成功而产生的苦痛;他说只有那些因朋友的成功而感到苦痛的人才是好忌妒的人。当有人表示惊异,任何人对于自己所爱的人的成功会感到苦痛的时候,他就提醒他们说,许多人对别人都抱这样一种心情:当别人遭遇不幸的时候,他们是不能不加闻问的,而总是要解救他们的不幸的,然而对于别人的成功他们却可能感到不安。聪明的人虽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但对愚人来说,这种情况是经常有的现象。
  在考虑到懒惰这一问题的时候,苏格拉底说他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做着某种的事情,因为连掷骰子的和小丑们也是在做着某种的事情:但他认为所有这些人都是懒惰的,因为他们都本可能去做一些更好的事情。可是,并没有人能说不做较好的事去做较坏的事是懒惰,如果有人竟这样做的话,苏格拉底认为不能说这是懒惰,只能说是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苏格拉底说,君王和统治者并不是那些拥大权、持王笏的人,也不是那些由群众选举出来的人,也不是那些中了签的人,也不是那些用暴力或者凭欺骗手法取得政权的人,而是那些懂得怎样统治的人。当有人承认统治者的职责在于发号施令而被统治者的职责在于服从的时候,他就向他们说明,在一只船上,懂得〔业务〕的人是统治者,而船主和所有其他在船上的人都听命于这个懂得的人;在农业方面,农场主,在疾病方面,有病的人,在体格锻炼方面,从事锻炼的人,以及其他一切有事需要照管的人,如果他们以为自己懂得的话,都是亲自照管,如果自己不懂,他们就不仅服从那些在场而懂得的人,而且,如果懂得的人不在场,他们还会打发人去请他们,以便自己服从他们的领导,做自己当做的事情。他还说明,在纺织方面,妇女统治着男人,因为妇女懂得怎样纺织,而男人则不懂。
  如果有任何人反对这些话说,一个暴君就可能拒绝服从说正直话的〔臣民〕,他就会问道:“既然不服从忠告的人要受到处罚,怎么能说他可能拒绝服从呢?因为如果有人不服从忠告,他在不服从忠告的事上就一定要犯错误,犯错误就要受处罚。”  如果有人说,暴君可能把进忠告的人处死,苏格拉底就反驳说,“难道你以为,把自己的最好的战友处死的人能够不受处罚吗?或者,他所受的处罚会是轻微的吗?你以为做这样事的人会是安然无恙,或者更可能的是,他会很快地遭到灭亡呢?”  当有人问,在他看来,一个人应当努力追求什么最好的时候,苏格拉底答道,“应当努力追求把事情做好”。当再被问道,在他看来,应不应当追求好运气的时候,他就说道,“至少在我看来,运气和行为是完全相反的两件事情;因为我认为不经追求就获得了所需要的东西这是好运气,而通过勤学和苦练来做好一桩事情,这才是我所请的把事情做好,那些努力这样做的人,在我看来,就是在把事情做好的人”。他又说道,“最好而最为神所钟爱的人,在农业方面,是那些善于种田的人;在医药方面,是那些精于医道的人;在政治方面,是那些好的政治家们;至于那些不能把事情做好的人,既没有任何用处,也不为神所钟爱”。
 第 十 章
  苏格拉底希望通过对工匠们谈论他们的各种不同的工艺而对他们有所裨益。论绘画,第1节。论表现完善的美,第2节。论表现内心的感情,第3—5节。论雕塑,第6—8节。论胸甲的优点,第9—15节。
  每逢苏格拉底和那些有技术并且靠技术谋生的人们谈话的时候,他对他们也很有用处。
  有一次当他进到绘画师帕拉西阿斯的家里和他谈话的时候,他对他说道,“喂,帕拉西阿斯,难道绘画不是对于我们所看到的事物的一种表现吗?无论如何,你们绘画师们总是通过色彩来忠实地描绘那些低的和高的、暗的和明的、硬的和软的、粗糙的和光滑的、新鲜的和古老的〔形形色色的事物的〕。”  “你说的对”,帕拉西阿斯回答。
  “还有,当你们描绘美的人物形象的时候,由于在一个人的身上不容易在各方面都很完善,你们就从许多人物形象中把那些最美的部分提炼出来,从而使所创造的整个形象显得极其美丽。”  “的确,我们正是这样做的”,帕拉西阿斯回答。
  “那末,你们是不是也描绘心灵的性格,即那种最扣人心弦、最令人喜悦、最为人所憧憬的最可爱的性格呢?还是这种性格是无法描绘的?”苏格拉底问。
  帕拉西阿斯回答道:“啊,苏格拉底,怎么能描绘这种既不可度量,又没有色彩,也没有你刚才所说的任何一种性质,而且还完全看不见的东西呢?”  “那末,可不可以从一个人对于别人的眼色里看出他是喜爱还是仇恨来呢?”苏格拉底问。
  “我想是可以的”,帕拉西阿斯回答。
  “那末,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在眼睛上描绘出来呢?”  “当然可以”,帕拉西阿斯回答。
  “至于朋友们的好的或坏的情况,在那些关心他们的和不关心他们的人的脸上,你想是不是都有同样的表情呢?”  “当然不是”,帕拉西阿斯回答道,“因为他们都对朋友们的好情况感到高兴,对于他们的坏情况感到忧愁”。
  “那末,能不能把这种情况表现出来呢?”  “当然能够”,帕拉西阿斯回答。
  “而且,高尚和宽宏,卑鄙和褊狭,节制和清醒,傲慢和无知,不管一个人是静止着,还是活动着,都会通过他们的容貌和举止表现出来。”  “你说得对”,帕拉西阿斯回答。
  “这样一来,这些也都是可以描绘的了?”  “毫无疑问”,帕拉西阿斯回答。
  “那末,你认为人们更喜爱看的是反映美丽、善良和可爱品格的绘画呢,还是那些表现丑陋、邪恶、可憎形象的绘画呢?”  “苏格拉底,这两者之间的确有很大的区别”,帕拉西阿斯回答。
有一次苏格拉底访问雕塑家克雷同,在和他谈话的时候对他说道,“克雷同,你所雕塑的赛跑家、摔跤家、拳击家和格斗家的形象都很美妙,这是我所看得出来而且知道的,不过,那种对观者来说,最引人入胜的、栩栩如生的神情你是怎样创造出来的呢?”  当克雷同踌躇不决,不能立刻回答的时候苏格拉底又进一步问道,“是不是由于你使自己的作品酷肖生物的形象,它们才显得更加生气勃勃呢?”  “肯定是这样”,克雷同回答。
  “是不是由你随着身体的不同姿态而产生的各部位的下垂或上举,挤拢或分开,紧张或松弛,都描绘得维妙维肖,才使它形态逼真、令人深信不疑呢?”  “完全不错”,克雷同回答。
  “对于正在以身体从事某种行动的人们的感情的忠实的描绘,岂不是也会在观赏者心中产生某种的满足吗?”  “这至少是很自然的”,克雷同回答。
  “这么一来,也就应该对于战斗者赫然逼人的目光加以描绘并对于胜利者的喜悦的神情加以摹拟了?”  “那是非常必要的”,克雷同回答。
  “既然如此”,苏格拉底说道,“一个雕塑家就应该通过形式把内心的活动表现出来了”。
  有一次当苏格拉底访问胸甲制造者皮斯提阿斯的时候,皮斯提阿斯把造得很好的胸甲指给苏格拉底看,苏格拉底说道:“我指着赫拉女神说话,皮斯提阿斯,胸甲是个很巧妙的发明,它把人身需要遮蔽的地方都遮蔽起来,但同时却不妨碍手的运用”。“不过”,苏格拉底又补充说道,“皮斯提阿斯,请告诉我,你的胸甲既不比别人造的更结实,也不比别人造的需要花更多的费用,为什么你要卖得比别人的贵呢?”  “啊,苏格拉底,这是因为我造的东西比别人的更为适称”,皮斯提阿斯回答。
  “你怎么表现出它们的适称来呢,是在尺寸方面呢,还是在重量方面,从而使你可以向人家索取更高的价钱呢?因为我想,如果你把它们造得合用的话,你就不会把它们造得都完全相等或完全一样。”  “我当然把它们造得合用,因为一个胸甲要是不合用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皮斯提阿斯说。
  “既然如此,人们的身体岂不是有的长得适称而有的不适称吗?”  “的确是这样”,皮斯提阿斯回答。
  “那末,你怎么能造出一个合用于身体长得不适称的人的适称的胸甲来呢?”  “总是要把它造得合用”,皮斯提阿斯说,“因为合用的东西就是适称的”。
  “我想”,苏格拉底说道,“你所说的适称,不是就事物的本身来说,而是就其和使用者的关系来说,正如你可以说一个圆盾或一件短外衣,对于那些合用的人来说就是适称的一样,并且按照你的说法,对于其他事物也有同样的情形。但是,合用还可能有另外一些不小的好处”。
  “苏格拉变,如果你知道它还有什么好处,就请你指教指教吧”,皮斯提阿斯说。
  “合用的胸甲尽管和不合用的胸甲是同样的重,也会显得压力小一些;因为不合用的胸甲,完全沉沉地吊在肩上,其压在身体的其它部分上,既很沉重,又非常难受;合用的胸甲,它的重量均匀地分布在锁骨、肩膀、上臂、胸、背和腹部,与其说是一个重担,倒不如说是一个自然的附加物。”  “你说的正对”,皮斯提阿斯说道,“我之所以认为我的制品有极大的价值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可是,有些人却喜欢购买带花式的和镀金的胸甲”。
  “但是”,苏格拉底说道,“如果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所买到的竟是些不合用的东西,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买了一些带花式的和镀金的祸害了。不过”,苏格拉底接着说道,“由于身体并不总是只有一种姿势,而是有时弯曲,有时伸直,一个严格精确的胸甲又怎能合用呢?”  “那是不可能的”,皮斯提阿斯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苏格拉底问道,“合用的并不是严格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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