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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是怎样炼成的-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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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嵩猛地愣住,曹岳催促他赶紧跟曹节说曹莹已有婆家,不能另嫁。再说管他什么皇亲国戚,谯郡李家可是娶曹莹当正房夫人。到宋家做小,曹岳夫妇心中不快。

自古有句话:宁当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向来见识不大要求不高的曹岳夫妇,自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宋奇。

曹嵩为难,他跟曹节的交往虽然可谓算得上“一起贪污”的铁哥们,但从来都是诚信在前,礼数非常的到位。无心说下一句错话,惹来这桩岔头事,若回绝曹节,第一得罪了他,伤害了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第二得罪宋奇,虽然宋皇后在刘宏面前不得势,但万一哪一天宋皇后时来运转,宋奇倚重,这笔帐早晚要跟他曹嵩算。

向来以不留后患、不露破绽、不轻易得罪任何人的政坛老手曹嵩,这回算是遇到难事,怎么才能解决?

此生甘受追寻苦

从少年时候拿着一卷竹简只是为了做给曹腾看,到现在成了不拿竹简就坐不住的习惯。他一直是个很特别的读书人,拿着竹简可以想任何事情。这会儿,又为曹节的来信烦得头疼。

曹嵩在书房里闷坐了很久,实在想不到什么好主意,猛一抬头看见曹操拿着一卷竹简倚靠在对面的树下纳凉。心想他是长子,也该为家事拿拿主意。曹嵩要曹操进来,曹操听到曹嵩的喊声头皮一紧,不得已卷起竹简,仅仅十几步路的距离,他就想了好多曹嵩要找他的理由,但没想到是堂妹曹莹的问题。

曹嵩看着圈坐在对面的曹操:你认为该怎么办?

曹操顺手拿起几案上碟子里的一颗冰糖青梅扔进嘴里咀嚼,酸得皱起眉头,又被甜得眯起眼睛。嚼几下吐出梅子核:能怎么办?告诉曹侯,说我们家莹儿已有婆家。

曹嵩盯着曹操:这样做的后果,你知道吗?

曹操既不知道曹嵩和曹节勾结贪污国库,也不知道曹嵩随口跟曹节说曹莹未有婚配。

曹操不解:自古拆婚如拆屋。又不是当真不嫁,实在不能嫁,能有什么后果?

曹嵩一把摁住曹操再次伸过来的手,把碟子端到几案下。他实在是对曹操绝望透顶,看来他这觉悟离能当官还很遥远。还是继续当“二傻子”养着,情愿让他“啃老”比较保险。

曹嵩没办法,将这样做的后果大概说了,淡化了得罪曹节的后果。

曹操更加直接反对:他宋侯既然只是缺一个妾,干脆就让曹侯帮他另外找一个。

曹嵩为难,不答应宋奇情有可原,要是得罪曹节,事情可就真的难以收拾。他曹嵩苦心经营半辈子的家业,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

曹嵩对曹节,如同一只乞食的小狗,时刻担心主人会不高兴而让他失去依靠。他咬咬牙,最终选择花重金让曹莹和李姓公子悔婚。

曹嵩说服曹岳夫妇,给李家写信,说曹莹在京水土不服,突然病重,并给了李家不少财物,让李家另娶。

李家当然不愿意娶一个生过重病的媳妇,很快来信,同意另娶。

没过多久,一乘八抬大轿将曹莹吹吹打打送到宋奇府上。

宋奇为了表示对曹家的重视,特地为曹莹父母购买一处规模类似夏侯渊家的宅院,并且也只相隔百步,给曹岳夫妇居住。家中仆人、度用一应由宋奇供养。留下曹莹的父母,也好了却曹莹思亲之苦。

宋皇后特地召见宋奇和曹莹,曹莹虽然是妾,但享受的待遇已经超出宋奇的正妻。外人却不知道曹莹的苦衷,尽管表面看起来很光鲜。

妻妾越位,难免有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

曹家从此和皇亲国戚攀上亲戚,曹嵩更加感激曹节。两人的关系本来因为曹操那篇危险的报告有些疏远。但曹节为曹嵩出了个主意,让曹操回到谯郡弄个孝廉身份,好登入仕途。

在当时,朝廷提倡以孝治国,举孝廉是直通仕途的重要渠道。

孝廉名额需要根据人口数量分配定额,曹嵩虽然位高权重,但还是重不过袁绍等那样的三公和贵戚人家。

京都高官林立,人口有限,每年等待被举为孝廉的至少排队排到十几年以后。聪明有门路的官家,大多回到故乡买通地方官员。

说白了,就是去抢故乡人的名额。

曹嵩表示担忧,说这有点难办。

曹节诡秘一笑,这有何难,过不了多久王侯的二儿子王吉去沛国任相,等他赴任,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你去找王侯给他儿子打个招呼,弄明年的孝廉名额,我就好找人给阿瞒做推荐。

这个王吉就是前面被桥玄勒令退学的那个人,拿不到毕业证,照样可以做官,这要看他是谁收养的。

曹嵩连连点头,颇为赞叹曹节的智慧。按照曹节交代的如此这般,疏通关节,只等王吉到任。

一天天期盼,曹操在家待得很难受,每天除了看书,写扼要,就去看看刘春。刘春的肚子渐渐大起来,无论曹操何时去,刘春都跪地给曹操端茶倒水,捏肩揉背,鱼水相欢,恩爱得不行,好像他俩才是正牌夫妻。

曹操很多时候夜里跑到刘春那去过夫妻生活,晾着丁蕙,导致丁蕙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曹操害怕遭到父亲抱怨,想要用心做几回功,丁蕙怄气不伺候,弄得曹操火急火燎,只好又跑去刘春那里消解激情。

桥玄上次托病辞官,这次又以七十五岁高龄被任命为光禄大夫,掌管议论应对。

曹操在家待得很烦,听说桥玄重新开门迎客,便来拜访桥玄。

桥玄这么大岁数,居然还眯着眼睛趋在竹简上看书。只是他的头发突然花白,用一根竹簪子轻松别在头顶。

曹操问桥玄:先生,您的眼睛已经很不好了,要注意多休息。

桥玄假作生气瞥一眼曹操:生命是用来干什么的?

曹操回答:体验和经历。

桥玄放下竹简:这就对了。生命在于永不止息的体验,越多的经历,越能增加生命的内容。真是后悔啊,在太学时没好好学习。

曹操想起问:先生,您说您的知识都是在任上学到的?

桥玄点头:是啊。太守以下的官职不许带家眷,在外地做官。孤单得无事可做,不读书还能干什么。

师生二人会心欢笑。

曹操小心地说:现在不需要太专心,别看坏眼睛,累了就休息。

桥玄摇摇手,晃着头说:都快活到那边去了,还休息什么呀?到了阎王爷身边,有的是时间休息。过去年轻时候,别人勤奋学习,我却忙着体验生活;后来当官,别人喜欢沽名钓誉,我想要为民做事;如今年老,别人忙着休闲养生,我倒爱上研读典籍。哈哈,人生啊,我好像一直倒着过,拧着过,就这样……快过到坟墓里去了。

曹操微笑着沉默。须发花白的桥玄,他说的话和他费力看书的样子长留记忆。

桥玄将曹操带来的壮游报告前后看了好几遍。放下竹简,对曹操慨叹:这种现状已经持续一二十年,国家灾难深重,官员私心保己,实在令人痛心。要是再不改变,天下早晚要乱。

曹操忧虑:要是真乱了怎么办?

桥玄仰头,迷茫地看着上方:上天自有安排。

老年丧子,连遭贬职,壮志难酬,逐渐消磨了桥玄的意志。曹操看着桥玄,感觉他眼中的前辈已经陌生,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桥大公子”,反倒有种宿命。

曹操问桥玄:您不是说过“上天无知无欲”吗,人间的事还应该靠人们自己解决。

桥玄灿而一笑:呵,难为你还记得。圣人生而知之、安而行之;贤人学而知之、利而行之;凡人困而知之、勉强而行之。

曹操寻思:圣人和贤人都不在了?

桥玄点头:嗯,剩下的都是凡人,经受困惑。天下之事,只有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才能有所动作。

曹操脱口而出:物极必反?

桥玄点头。

桥玄感叹:圣人、能人、凡人往往集于一身,生命的价值不在于得到,而在于感受。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生在百姓家,做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也未尝不好。人思考的东西越多,就越遭受困扰。古往圣贤越追寻越迷茫,越追寻越痛苦,越追寻越孤独。

曹操摇头:无论有多么迷茫、痛苦、孤独……我想,我还是愿意做追寻者。

曹操纵有奔腾热血,也难免艰难与困苦。对于追寻者,从来就没有一条笔直的坦途。他将如何做一名追寻者?

临危受任得鸡肋

桥玄久久看着曹操,思量着他的回答。眼前的年轻人如果能踏入仕途,一定会被当作异类,少不了遭受打击和非难。

桥玄再次看到曹操身上有他的影子,一腔求真务实的热血再次涌上心头,眯着眼认真看曹操:你想怎么追寻?

曹操苦笑:说不清楚。至少,至少先找到事做。

桥玄看曹操很颓丧,便调转话题:前阵子许劭给我来信,他在老家谋生谋得还不错。蔡伯喈延请大儒来校,可惜他没能来。最近他的月旦评名声鹊起,你去找他,也许会有收获。

曹操听取桥玄建议,拿了信回去跟曹嵩一说,不出意料,再次遭到极力反对。曹嵩呵斥道:什么月旦评?那是许劭在洛阳混不下去了,才到家乡开个评论人的相面摊子讨口饭吃,糊弄那些没有根基缺少出路的游子穷士。你想要出名,还有比京都洛阳更好的地方吗?值得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那样的当吗?

曹操小心地说:我,在家闷得很,想出去走走。

曹嵩阻止:外面这么乱,别瞎跑。再等等,快了。

曹操执意要走,曹嵩使出绝招,必须等丁蕙怀了孕再走。

曹操知难而败,只得偃旗息鼓。想要让丁蕙怀孕,那简直太难了。她的肚皮跟石头一样难以鼓起,例假又如同潮汐一般从不失约。任曹操怎么努力也没用,迫于曹嵩要他生正出子的压力,还得隔三岔五爬到丁蕙席子上辛勤劳作。

公元173年金秋,前任沛相师迁被免,王吉如期到沛国任相,曹嵩在曹节的疏通下,找到王甫,奉上财宝若干。

王甫一封书信写给王吉,说明曹操举孝廉之事。

王吉找到在沛国谯郡掌管举孝廉工作的成皋人吕廉,指定要给曹操一个名额。

吕廉早跟曹嵩有旧,也得了曹嵩要老家三哥特地送来的诸多好处,自然不会怠慢,把仅有的两个孝廉名额给了曹操一个。还亲自给好几年没见过面的曹操写了一篇推荐文,极尽粉饰夸赞之辞。曹嵩看到后,给吕廉的感谢礼物特地加了一倍。

公元174年春天,在曹嵩的一手操办下和热切期盼中,曹操以“孝悌忠敬,和睦乡里”等推荐辞藻被举为孝廉。敲锣打鼓大红牌匾送到曹操洛阳家中,老百姓以为曹操真的有多么孝顺被评了孝廉,行内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曹操和来自各地的孝廉们参加岗前培训一个月,学习为官、为人之道。其中就有韩遂、华歆、王朗等。后两位成为曹操的得力助手,韩遂则跟曹操兵戎恶斗。

曹操在和同学分别后,获得了新的朋友,来自全国各地。各种背景迥异的孝廉们,对未来为官目的或赚钱、或光耀门楣,或想要实现自我价值充满憧憬。

三月,刘春临盆,曹操的庶长子出世,乳名“九儿”,用以纪念金乌巷九号。此子就是日后在宛城与张绣作战中为救曹操性命死于乱刀之下的曹昂。

长子出生,没有带给曹操多少做父亲的惊喜。曹操可没心思,年纪轻轻,前途未定,倒多了要他负责任的拖累。他此刻惦记的,还是就业问题。所谓隔代亲,最高兴的是做了祖父的曹嵩,对长孙的爱,胜过当年的曹腾。

曹操参加完孝廉岗前培训,需要被某个具有举荐资格的官员举荐,才能获得职位。曹嵩是亲属,曹节为了避嫌,这两条路都不通。

通过曹嵩和曹节的双重努力,找到时任尚书右丞的司马防,要他举荐曹操做官。

曹操还以为司马防是个中年男人,随着曹嵩去拜访他,原来只比曹操大六岁,且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他是日后曹操一手栽培起来的事业接班人司马懿的父亲。

司马防跟曹操一番深谈,想要了解他的想法。他表示,就是想做点事情,至于做什么,全凭需要。司马防便给他写推荐信到尚书府,希望能弄到一官半职。

每年春节前后毕业生分配,令掌管分配的尚书令梁鹄等人头痛不已。合适的职位早被其他高官子嗣“抢掠”一空,又来了个高官的儿子。眼下只剩下三年内换了十六届的洛阳北部尉尚缺人选。有背景的不愿去,没背景的镇不住。如今,正好来了个人选,梁鹄查看曹操简历,曹操的文化成绩一般,骑射考核还算比较出色,尤其是论述题得分最高。虽然年轻没经验,但有胆量,敢作为。更重要的是有高官子弟背景,应该镇得住洛阳北部的权贵恶霸们。

任书由公车下发到曹家,曹操兴奋得从席子上跳下来,一脚踏空崴得脚踝生疼。曹嵩捏着任书愤恨不平,这可不是什么美差。分派工作的人一定是弄错了,或嫌他给的好处太少。为表示不满与不屑,他要曹操像其他被委派到人那样托病不就。

当过司隶校尉的曹嵩太了解洛阳北部的治安状况了。

洛阳整个城区除皇宫以外,被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部分,洛阳北部生活着皇亲国戚和太监豪门,治安情况相当复杂,治安要求高。太监贵戚们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强霸百姓房屋,私自收缴租税。别说小小的北部尉,就连负责城防治安的司隶校尉,也不在他们眼下。谁犯法都不能得罪,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任上熬时光而已。熬到一段时间,有合适的去处就赶紧离开。

要是没合适的职位,情愿在家等着也不愿在洛阳北部尉任上干担风险。顶着锅盖去的人,平均时间也就熬个两三个月,最多不到半年。不光北部尉,其他管辖该片的官员撤换频率居洛阳之首,素有“北部不好管,人人争罢官”!

在曹操被分配之前,刚被免除一任,一个太监养子加两个贵戚率领家丁数百人将北部尉府砸得乱七八糟,情况更加不堪。

原本以为等曹操找到工作就好了,可谁知来这么一杠子。如此危险之地,这般尴尬职位,曹嵩不生气才是傻子。

等得太久,终于有机会施展抱负。不知深浅,天不怕地不怕的曹操却当捡了大宝贝。

曹操全不把曹嵩的愤怒和担忧当回事,考虑什么,犹豫什么?

上任!

就这么个谁也不肯去的职位,被曹操捡了来,他将如何经营这个如同“鸡肋”一般的北部尉?

七、名震京都

对官场一无所知,政治智商几乎为零的太学毕业生曹操,竟然捞到一官半职——洛阳北部尉。连做梦都想儿子有所作为的曹嵩却不允许曹操前去上任,然而想做事想疯了的曹操却决意就任。他如同学飞的雏鹰,不知道风雨的威力,想要跟白云试比高。不熟悉官场规则自然会吃亏,鲁莽到连当红太监蹇硕的叔父也敢打死。学生官曹操靠着狠劲和后台树立了名声,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能等会忍办事圆滑的老官僚曹嵩倒霉,这对冤家父子又将如何避开人生风浪?

破鼓怎能敲正声

曹操急不可待,曹嵩不这么想。他替曹操做决定,先放弃北部尉,再想办法谋个安全职位。

曹操认为,这是在洛阳做官,曹嵩就这么畏首畏尾。要是到了地方,贫穷、盗贼、瘟疫等等比洛阳厉害多了,更没法当。

曹嵩解释,恰恰京官难当。区区北部尉年俸也就六百石,我们过得紧凑点,总还能养得起你。

曹嵩向来不敢在他人面前露富,尤其是曹操。俗话说“穷养儿富养女”,怕他知道了使劲糟蹋钱。

曹操毕竟是官宦之后,他在乎的不是俸禄多少,而是做事的机会。不听劝解,一意孤行,坚持按时到任。

曹嵩拦不住,只得答应让曹操去试试。临上任之前,曹操跪在曹腾灵位前,透过一碗刚换上的面冒出的热气,看着曹腾的牌位祷祝一番。

父子俩起身,曹嵩逐一仔细整理着曹操的官服、腰带、小布包,把印绶放在布包里,接着又发表长时间的叮咛。再三强调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事情要注意,不要以为你是从太学毕业的太学生,就有能力,学生官能顺利当下去的不足一成……还有最最小心不能得罪达官贵人们的手下,地位越低的人心眼越小,你要是得罪了他们,就越受到狂烈的报复。这就是所谓的宁得罪阎王,不得罪小鬼……

难道这就是妻子去世的曹嵩“又当爹又当妈”的含义之一?比如上学啊,考试啊,每到关节点,曹嵩就会唠唠叨叨说很久。跟过去一样,曹操根本就没把曹嵩的话当话听,根据经验只记住最后一句点下头。因为,他早有自己的主张。

曹操一心想有所作为,总觉得在太学学的那套已经足够他应对未来职业途中的艰险。何况,这是在天子脚下。北部乱?还能乱到哪儿去?

只要他上对得起皇帝,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于国家利益有好处,决不贪赃枉法。对于贪赃枉法的那拨人,该杀的杀,该查办的办。那样做有什么后果,他可没想那么多。

实际上学生直接做官,历朝历代都有这样那样的笑话和问题发生。已经就业的邻居袁术就跟他的上司闹出不少矛盾。袁绍也一副学院做派,跟上司不和,不久便辞去官职,回汝南老家为父亲守丧,罢官隐居而去。还有其他学生官闹出的就职矛盾,不一而足。

对于这样的现象,最愤怒的是学生官们。他们自认是天子门生,受的是圣人遗训,学的是经天纬地。他们最能做好帝之辅弼,国之栋梁。满怀信心,一定要跟不合理现象说“不”,一定要革除弊政,开辟盛世清明……

可当学生官们到了实际工作中,看到的是消极推诿,贪污腐败,处处掣肘下属,暗中给竞争对手设埋伏……凡此种种,怎么能让学生官们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学生官往往职位低,力量薄,经验少,只能面临被革职、处罚的境地。

久处官场的官员们的心得体会——这就是官场,是不可被改变的官场。想要适应官场的游戏规则,长时间地混下去,学生官们要么改变,要么走人。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曹操这样的人,失败已成定局。但他不服。他总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奇迹,因为他能创造出奇迹。

很想在第一个职位上做出大动作的曹操的热情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足有十点钟光景,再不去就要迟到了。曹操终于摆脱曹嵩和他的唠叨,自驾轻车,揣印绶、文书,带四个随从,风风火火走马上任。

作为男人,有事做的感觉真好,八月的风很轻,天那么蓝,云彩也那么有追求,知道自己要去的方向。

有了事做的曹操,心情大不一样,似乎想要传达给所有人,频频跟路上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打招呼问好。惹得人家瞪眼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他和他那马车生疑:我认识这个年轻人吗?

曹操少年时代没少在洛阳大街小巷鬼混,洛阳北部尉的办公地点在金银街。不过已经有两三年没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曹操兴致勃勃地驾着马车,穿过两边挂着各样招牌的杂货店,再经过路北一座老子祠。马车跟紧挨着的北部尉廨擦肩而过,一直驶到金银街尽头,才在一家高墙大院红漆门框黑漆大门的“黄门令府”停住。曹操不得不调转马头和车头寻找,才在老子祠的西隔壁找到如同几年前发生战乱的尉廨。

尉廨好像在跟曹操诉说着这些年的遭遇:低矮的门楼,油漆脱落,房椽毁坏,左边大门已斜躺在门口有些日子,上面沾满灰尘和脚印,看来不止经过一场械斗。半挂着的右边大门上一块木板不知去向,似在向新一任主人展示它们的曾经。

曹操在尉廨门前停留了好久,左右打量,大门两边摆放五色大棒的石雕托架被砸坏,凹槽里空空如也,本该安放在里面的五色大棒不知去向。用手指在门框上一抹,留下清晰的痕迹。指尖灰尘累积,仰头看看,四个青石雕成的大字北部尉廨都已蒙上尘埃。要是没门头四个字,曹操还以为走进一所年久失修的小庙。

随从推开大门,里面更是被砸得一塌糊涂。茅草顶部至少向地面的灰尘上洒下三四十道阳光。升堂审案的几案看上去有一百二十岁。席子荡然无存,帷幔和刑具也不知去向。两边清正严明、肃静威武的标语,也早已字迹不清。不过正堂上方供不想干下去的官员挂印用的木桩还在。

四个随从只是北部尉的贴身跟班,还有其他八位负责巡逻和羁押犯人的差人,此刻不见身影。可能是因为连续半年没长官来上班的缘故,既然拿不到俸禄,他们就外出干点私活养家糊口。

曹操抬脚踏上高出地面两级台阶的台子,谁知被脚下一块横木绊倒,猛地向前摔去,砸在破几案上,霎时分裂成数块。这太不吉利,要是曹嵩在,肯定立马要曹操弃官回家。

四个当差的扶曹操爬起来。他整理头冠,膝盖和腹部摔得生疼,右胳膊好像也撞得不轻。拍拍身上的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要将这尉廨好好维修一番。

钱从哪儿来?

学飞雏鹰惹笑柄

曹操没想到当官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没钱。

北部尉的办公经费少得可怜,年俸要到年底才能领取,要不会贪污,不善吃拿卡要,那就等着穷死。

那就借,吃喝不愁的公子出身,什么本领都会一点,就是开口跟人借钱没学过。没办法,既然开不了口,跟关系最近的人借。

曹操诚恳地跪坐在对面,曹嵩摇头,脸色难看:要我说那破北部尉,你就不应该去当。那破尉廨有什么好修的?再说你能在那儿待多久?

曹嵩一副“要钱没有,要难听话很多”的架势,曹操却没有放弃努力:父亲,即使待三天我也要修。

曹嵩出了个主意,要他打申请要上级拨款。

曹操皱眉:我怕来不及,恐怕也申请不到。

曹嵩忙不迭摇手:不行,绝对不行,没有当官倒贴的!别说我没那万金家产,也丢不起那人!

曹操俯在席子上请求:父亲,俗话说“头三脚难踢”,要是儿子连这第一个职位都做不好,往后朝廷怎么会委我以重任?就连日后有谁想要推荐我,也会认为我小事不想干,大事干不好。谁都认为北部尉不好做,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决心。

曹嵩对后半部话不感兴趣,前半部倒是说得在理:那,你什么时候还我?

曹操立刻答应:等到年底俸禄下来,就还给父亲。

曹嵩起身从袖中掏出钥匙去库房取钱,权当多花钱为曹操请客送礼。曹操还没等曹嵩那句“年底一定要还我”说完,就拎着钱袋子急忙穿鞋出门直奔西市买材料。

新来的北部尉搞出动静、修缮尉府,在洛阳北部引起不小的震动。富豪们的车马经过尉廨时,看到北部尉曹操没办案子先当起了工人,刷漆、锯木头、钉钉子、整地面干得起劲。他们不动声色,都在等着看曹操的笑话,跟要办大喜事似的,还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几天。

不到半月,北部尉廨面貌一新,成了金银街上最引人瞩目的建筑。新造的紫檀木五色棒整齐地插在石雕基座里,鲜艳夺目,威慑心魄。

天有五行,地有五方,人有五官,尉有五色棒,就等待发威的时刻了。

曹操又费时间跟口舌从曹嵩那儿借到一笔钱,给十几个尉差发放以往拖欠的工资,并三令五申纪律严明,不准再外出揽私活。一切收拾停当后,曹操端坐大堂,就等有人上门告状。就要实现他的治世理想了,他要以这里为试验区,惩治奸恶,为苦主伸冤!等了好多天却不见有人来告状,难道北部的治安那么好?

档案馆的案卷中反应的杀人、抢物、欺压百姓、强抢人女、霸占人妻的事情,只被他吓吓就会销声匿迹?

北部多为太监家属、皇亲国戚,他们还没摸透新来北部尉的脾性,诸如擅自税收、强行占屋、强暴民女等行为变得隐蔽。

北部看似平静,其实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恶依旧,尤其是晚上的抢夺人口案件猖獗。

曹操乔装打扮,明察暗访,街上行人每天都会有案子,只是老百姓不敢报案。昨晚就发生一伙富家子弟强抢三个民女,受尽凌辱后扔在大街上。

曹操顿时火冒三丈,原来自己当年玩的招猫斗狗抢新娘子的恶作剧,已经远远比不上这帮富豪子弟,他们简直无法无天!

凭曹操的经验,这帮富豪子弟浪荡成性,不会轻易罢手。

曹操在太学所学知识,其中一项就是“乱世用重典”。惩治贪赃王法之辈,用重刑是不二法门。

具体怎么实施,曹操心里没底,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想起应该去请教桥玄,他曾经当过洛阳左尉,应该有经验,便连夜前往拜访。

曹操结合桥玄的建议,先发布“宵禁”令,把遵纪守法之人先憋回家里。那些忍不住想要作奸犯科之人,自然忍不住,就会原形毕露。

桥玄给曹操出主意,只要天黑,路上不许再有行人,如果有谁犯禁,一律打死!

临别前桥玄郑重交代,并不是真的想要打死人,狠话说在前面,震慑境内豪强子弟。

曹操回到北部尉,全盘照办,布告一出,豪强们觉得曹操有病,你当我们是穷得买不起灯油的老百姓?

哪个有钱人没有点夜生活?

“宵禁”?你让我们不出门,一晚就睡觉?在外面晚了就睡在别的不宵禁区的大街上?

真是笑话!

被富人们当作笑柄的“宵禁”令,将如何掀开曹操的执政风格新篇章?

小池塘里掀巨浪

曹操可不管这规定有什么不妥,目的就是要冲着那些作奸犯科的富人们去的。

“宵禁”令颁布的第四天正式执行,前三天算是告知日。

按照过去,曹操敢出这样的告示,早被一脚踢回家烘火抱孩子。可洛阳北部生活的大多数是太监及他们的亲戚故旧,他们当然知道曹操真正的腰杆是曹节,曹节又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打狗还看主人面,当然要慎重。只要他不出圈,先让他自个儿玩去。

曹操骑马巡街,街面上异常平静,年少气盛的他以为北部恶霸们已经被他这第一把火镇住,嗅不出其中的险情。

可前来告状的百姓还是没有,看来老百姓还是对他这个新来的学生官不信任。他想出一个办法,按照线索查出前阵子深夜强抢民女的三个纨绔子弟,拉来正法,每人重打五十大板,判罚十万钱,赔给受害者。

此案告破,并成功索赔,一时间北部震动,夜晚行人敛迹。

此举一出,生活在洛阳北部底层的那些穷苦百姓,但凡受过压迫和冤屈的,一时间挤破北部尉的门槛,门口像集市那般络绎不绝。

过去是闲得打盹,现在是忙得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

曹操吩咐当差的,无论案情大小,都要虚心、耐心地对待前来报案、告状的人。实际操作过程中,发现所能依照的法律条文少得可怜,常常陷入无法可依之境。即使有也是约束穷人们的法律,对于富人简直是无法有天。如果不通过人治,掌控该地区安全,那么无疑会成为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曹操又动手草拟三十多条地区法令,差不多每隔三五日就有衙役抬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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