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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圣张良-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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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圣张良》作者:张毅
前言
一日,刘邦问群臣:吾何以得天下,项羽何以失天下?君臣回答皆不得要领。刘邦说:“我之所以有今天,得力于三个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张良;镇守国家,安抚百姓,不断供给军粮,吾不如萧何;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位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 天下者也。”
刘邦大封功臣,请张良自择齐地三万户作为封邑,张良答复说:“臣起事于邓,与皇上相识于留县今愿封留侯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从此张良杜门谢客,不问政事,从赤松子习道家导引之术,云游于山水之间。
西汉十一年,淮阴侯韩信因谋反被斩,诛灭三族;西汉十二龟相国萧何获罪下狱;同年冬,刘邦因箭伤复发,暴卒于皇宫中。
上卷 沧海啸声
第一部 复仇
第01章 晴天霹雳搏浪沙
刘邦在咸阳街头见到秦始皇时是掩饰不住的羡慕,他感叹地说:“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项羽在会稽见到秦始皇时,雄心勃勃地说了一句:“彼可取而代也!”只有张良在博浪沙等候到这位陛下时,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公元前218年,癸未仲春。
中原大地春意浓浓。一条以京都咸阳为起点,出函谷关自西向东的驰道,清静得不见一个行人。不时有一队骑马的士卒急驰东去,急促的马蹄声扬起团团滚动的烟尘,未待尘埃落定,另一只马队又从西边驰来。自从秦王嬴政翦灭六国之后,已经有两三年未见如此紧张的气氛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种紧张气氛,是对躲在低矮篷户中,从缝隙间向外窥视的黔首觳觫的目光而言的。然而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尤其是宽阔平坦的驰道两旁,夹道的青松正新枝勃发,蓊郁苍翠,宛如一条绿色长龙,蜿蜒于黄河岸边。才几年没有征战,残破凋敝的战乱景象就已不见了。只有不时看得见一队队疲惫的到京城修筑宫殿和陵墓,以及北上戍边的囚徒和黔首们,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去,不知何时能回到家乡?
三天之前亭长和三老早已通告所管地方的黔首们,始皇帝将二次东巡,圣驾所到之处,万民可以仰观,但不得惊驾和挡驾,正开始过上太平日子的百姓,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脑袋落地,早已躲得远远的。连猛将如云的六国君臣,尚且难樱其锋,一个个小民百姓做梦也未曾想过,敢在当今天子的头上动土。善良百姓渴望的只是温饱和安宁。
没有多久,一支气势恢宏的天子东巡的队伍,气派威严、浩浩荡荡地出现在河南阳武县境内的平野上。
这支气氛肃杀的队伍,还真称得上是黑压压的一片。黑色在当时是钦定的国色。因为改朝换代,新朝战胜和取代了旧朝,总得有个合乎天理人情的说法。秦始皇采用了齐国人邹衍的理论,认为金木水火土五德推迁,更迭相胜,即火灭金,金克木。因此秦始皇以为,周为火德,而水能灭火,秦可代周,自然应为水德。于是便规定衣服和族族节族均取象水色,一律使用黑色。
只见乌黑发亮的骏马开道,玄色的猎猎旌旗遮天蔽日,如黑云垂空。华贵的銮舆、副车,如一派流动的宫室。一个个威猛高大、刚健孔武的禁军,身材均在一米八以上,最高的达两米。这支曾使六国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虎狼之师,如今仍然保持着左挟生虏、右挟人头、勇猛玩命、所向披靡的霸悍气概。
秦王灭列国扫六合荡平天下之后,四年来,不论是西巡和东巡,他都仍然让自己的禁军保特征战的态势,给六国遗民一种强有力的威慑。震恐。你看一个个武士身着齐膝的战袍,披满银亮的铠甲,头顶挽着两个并列的发髻,手执吴国的钩、赵国的弩机、西戎的剑、韩国的铖。依然保持着矩形的方阵,第一队由弩兵开道,保持着张弓搭箭、箭头向下的临射姿态。如遇强敌,立即分成跪射和立射两队,交替发射,万箭齐发,致强敌于死命。第二队由数十乘轻骑兵组成方阵,每乘甲士三人,驭手居中,车左和车右的甲士手持长柄兵器分立两边,凭轼而立。这也就是《孙子兵法》所说的“不中不盖,驾四马、乘三人,最宜驰聚攻击”的“轻车”。第三队由数十乘战车和数百名步兵组成的车徒混编方阵。每乘甲士三人,后跟徒卒八名,这就是兵书上所说的“鱼丽阵法”,“先其车足以当敌,后其人足以待变”。第四队由数十乘战车和数百名鞍马骑兵组成,他们头戴圆形帽,身披短小铠甲,足蹬短靴,肩无披膊甲,手腕无护甲。紧身短衣,轻身捷足,便于纵横奔突。
如若此刻,即使神兵天降,这支威猛的禁军会顿时大阵套小阵,大营包小营,阵中有阵,营中有营,相互勾连,可分可合,定然将强敌打得晕头转向、落花流水。这一个个猛士定会剽悍亡命地去夺取军功,如功高盖世,还可封侯拜相。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难得机遇,难怪秦军一个个在战场如虎似狼,凶悍无比。因为在那时,军功是改变平民百姓地位和处境的唯一机会。这支在铁血男人组成的黑色禁军的护卫下,在装饰豪华的宽大銮舆内,只有一个女人,这是前不久才从江南送进骊山麓新建的甘泉前殿的娇美的吴娃。此刻,秦始皇正倚在这位美人的怀里,困倦地酣睡,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这位肥胖沉重的男人躺在她娇小的怀抱里,不管身骨多么僵直酸痛,双臂已经完全麻木,像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她决不敢动一下,如果把始皇帝惊醒,激怒了陛下,她就会从宠幸的极顶,跌落到血泊之中。她知道始皇帝第二次东巡,只选中了她一人伴驾,但自从离开京城咸阳出函谷关以来,陛下的心绪并不太好。虽然阳春三月,但他并不高兴,整天恹恹欲睡、无精打采的样子。因此她特别小心翼翼地侍候,不知何时龙颜大怒,那将会是她的灭顶之灾。
吴姓看见靠在她怀里的皇帝,已经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窗外,一动也不动,她更加百倍地小心了。
她不敢正视他那双眼睛,只要那双目光向她射来,她就感到浑身颤栗。
这是一双使千百万人丧魂失魄的眼睛,秦时华夏中原大地大约只有两三千万生民,从列国诸侯到百姓黔首,没有不畏惧这双眼睛的。
从銮舆的窗口向外望出去,一望无际的中原大地,麦地正开始返青。这一片大地是属于他的,整个江山是属于他的,普天之下都是属于他的,他自以为主宰着人间的一切。在当时,精明强悍的秦始皇,还远不如今天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因为他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因此他当然不知道,与他同时在地球的那边,还有个罗马帝国,还有迦太基。在那里还有着和他一样至高无上的亚历山大和恺撒。不然的话荡平六国之后,他一定会挥师西征,去寻找新的对手进行决战。
如今他正处于生命的峰巅,他把新落成的宫殿命名为极殿。然而身处生命和权力的极顶之后,他却强烈地感到一种索然无味和精神疲惫。天下珍宝都属于了他,他就从此再没有珍宝;天下美女都属于他,他却再也没有那种销魂的美妙;天下的美食都摆在他的面前,他就从此再没有感到过哪一种东西好吃;天下最华美的绫锣绸缎都用来缝制龙袍,他就再不觉得名贵华美了;仿六国最美丽的宫室苑林,在渭水之南骊山之北建起阿房宫,他就从此不觉得哪一处最使他舒心惬意了。
攀登到极顶峰巅的人。从此就失去了攀登的雄心。始皇帝是孤独的。
他觉得人生真正的乐趣,是在和强大的对手生死较量,最后战而胜之。不错,西秦的祖宗虽说也有高贵的贵族血统,然而毕竟不过是替周朝的天子养马而已。开初只是因为马养得好,才得到了周朝的爵位的。一个替皇帝喂马的家族,终于由弱变强,最后问鼎中原,横扫六国,这才是真正惊天地泣鬼神的建功立业,这才是他生命的极顶。
如今,“六王毕,四海一”,一切对手消失了,就连由属下陪同弈棋,他也没有一盘输的时候。六国贵族已全部迁居咸阳成为瓮中之鳖,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如今天下无敌人,他顿时产生了一种英雄的孤独感、寂寞感和失落感,有如长空从此失去了雷电,大海从此失去了波涛。
于是,他又要巡视天下了,当丞相李斯向他询问巡行的路线时,他劈口说出了两个字:向东!
向东,这是秦王朝皇家血统五百年来的遗传基因,他们的生命信号始终是这个向东的箭头。正是这个指令,他们的家族自陇西至陕北,自八百里秦川至中原大地,强秦一反南面称孤的传统,连他们死了躺在棺椁中也是自西向东。
秦始皇也只有自西向东地巡行,才使他的灵魂得以安宁。他还真希望那些六国的亡国的贵族,能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统率着大军再来和他血战一场,可是没有了,再没有人敢!他怎么不感到悲哀和寂寞呢?一个强大的人失去了对手,又怎么证明他的强大呢?
不过在秦始皇东巡的目标中,最为强烈地吸引他的,还是东海岸的琅琊山。去年他第一次东巡,在泰山行封禅大典后,沿着渤海东行,过黄缍,穷成山,跋之罘,历祀天主、地主、兵主、阴主、阳主、日主、月主和四时主等山川八神,登琅琊山重筑琅琊台,然后登台眺望东海,顿时见到海上蓬莱方丈瀛洲神奇的显现。于是令徐福率五百童男五百童女乘桴东海,到蓬莱仙岛去寻求长生不老药,可是这老儿却一去不复返。
他始终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哪怕是在大兴宫苑的时候,他都要求筑上为蓬莱山,并引渭水作长池。但这毕竟是人间仙景,而非真正的仙山,难释他深深的渴望,当然更不可能使他长生不老。如果这次东巡,能碰上徐福乘桴归来,带回蓬莱仙岛的长生不老药,还可免他一死。可这位胆大方士,竟敢诓骗天子,戏弄圣上,肯定是这家伙自己贪恋仙境、迷恋长生,不肯回来复命。因为这蓬莱仙山如圣迹般显现,是朕登临琅琊台观沧海时亲眼见到的,还假得了么?
人生如白驹过隙,他深知自己十三岁继位以来,三十年岁月已匆匆过去。他一方面命方上寻找长生不老药,另一方面刚一登基,就选定了距咸阳百里、北临渭水、南倚骊山的这块风水宝地,开始营造自己的陵墓。任命李斯为总管,地穿三泉、傍行三百丈,城墙三重,以水银为江、河、湖、海,并置成千上万的兵马俑军阵于陵墓旁的地宫中。如今四十多米高的巍巍皇陵尚未建成,尽管李斯向他禀告,这辉煌的地下宫殿,可与咸阳的阿房宫比美,但他一想到有一天要躺到那永恒的暗夜中去,还是万念俱焚,心如死灰……
想到这里,无可奈何,还是只有向东、向东,去追寻生命的永恒。
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还躺在一个天姿国色的十六岁的江南少女的怀抱里。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那生命之泉已在一天天枯竭、干涸。生命不仅要永恒,更要永恒的春天……
正在这时,如晴天霹雳般哗啦一声巨响,銮舆前方的顶篷豁然被撕裂,然后听见一旁的副车发出一声沉重的钝响,浑身不觉为之一震。
吴娃这位半天来凝神屏气、一动不动的美姬,突然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撕裂人心的惊叫,使得这支男人的铁军,像顷刻间接到了紧急命令,立刻散开,将始皇帝的銮舆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不知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非常情况?
秦始皇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头上的冕旒也一下子撞歪了。
骤然间喧声四起,一片惊慌失措。
说实话,如果是两军阵前,这只队伍绝对是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如今天下一统,已是三年无征战,民间兵器已全部收缴到咸阳。当时的兵器全是铜质的,始皇命令将其全部熔毁,浇铸成十二个巨大的铜人,排列于宫门之外,每个重二十四万斤。因此禁军们虽然干戈在手,心里都明白不过是摆摆样子,显示天子威仪罢了。断不会相信,再胆大包天的亡命徒,也决不敢以卵击石,所以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出事。
更没想到一枚大铁锥,如流星般从天而降,撕裂銮舆,把一辆副车砸个粉身碎骨。惊扰圣驾,龙颜震怒,这不是犯下了满门抄斩、灭九族的滔天大罪么?
人在出乎意料的灾祸突然降临时,都不会缄口沉默的。
“启禀陛下,有歹徒行刺!”
尽管是秦始皇的贴身卫士,没有得到许可也是断然不敢进到銮舆中去的。更何况陛下生死未卜,只听得吴娃一声撕天裂地的惊叫,所以禀告完后只得凝神屏息地倾听着銮舆之内的动静。
静候片刻,只见面色苍白的吴娃,颤抖着挂上帷幔,始皇威严镇定地端坐在銮舆中,像什么事也未曾发生的样子。
这时,两名军士使劲抬着一只百多斤重的大铁锥,放在横轼之前。
始皇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中闪电般地掠过一丝惊悸,旋即被深深掩盖起来,突然他发出一阵难以揣摸的阔笑:
“朕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过一小儿扔了个铁锥,惊醒了朕的好梦!哈哈哈哈……”
卫士们大气也不敢出,摸不透喜怒无常的皇上那使人不寒而栗的笑声,究竟是什么意思?因此一个个噤若寒蝉,听候发落。
“朕倒要看看,敢向朕扔铁锥的小儿是个什么模样?给我带上来!”
这时卫士才战战兢兢地向他禀告:“刚才已在周围搜查过了,并不见一丝人影。”
“朕不信这么大个玩意儿,会从天上掉下来!既然能扔这么大个铁推,他会无翼而飞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还活着,就决不能让他死了!”
此时的秦始皇对巡游已兴味寡然,那个扔铁推的力士,已牢牢地吸引住了他。这家伙斗胆行刺,已犯下滔天的不赦之罪。
然而更引起他深为关注的却是,天下初定,深怀亡国之恨的六国君臣,仍潜藏草莽之间,侍机而起。特别是北国边境各郡,不时有匈奴进犯边关。因此,他正在北方修筑万里长城,更需要一批如蒙恬一般的猛将,这样的力士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镇国安邦的将才吗?
他决定不走了,驻跸阳武县的临时行宫。
午后他正小睡方起,无聊地听着吴娃鼓弄琴瑟。其实此刻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完全走神了,眼前仍然是大铁锥在飞舞。
那位行刺者真的无踪无影了吗?
正在这时,只听见行宫外喧声四起,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顷刻间,一位五花大绑、浑身血肉模糊的大汉,被押至始皇面前,如一座铁塔般挺立在那里。他比起这些个高大的皇家禁军,还要冒出一个脑袋,对于矮胖的始皇来说,更需仰视才见。谁见了都有一种心悸之感。
始皇见他有如天神下凡,既恨又羡,不禁心中喟然叹曰:“天既降此异人于世,又为何不让他效忠于朕,反让他来行刺于朕?”
他眯缝着那鹰视狼顾之眼逼视刺客良久,真有些舍不得杀掉他,突然大声训叱道:“天赐良将,如此伟岸力士,正是朕日夜思念渴求的安邦定国之才,赶紧松绑,大盏赐酒!”
松绑之后,一只巨大的青铜酒樽里斟满美酒,送到那位刺客面前。力士接过也不称谢,一饮而尽。然后不卑不亢地默默站立在那里,随时准备引颈就死。他知道,自己犯的是不赦之罪,不存任何幻想。
此刻,行宫里飞来一只蚊虫,嗡嗡之声如雷贯耳,肆无忌惮地在空中飞了一圈,它不识当今天子,竟然在始皇的鼻尖绕了一圈,气得陛下无可奈何。
“只要力士能诚心辅佐于朕,为国效力,定能成为朕的股肱之臣,朕保你封王拜相,封妻荫子。”
始皇的话掷地有声,他听得真真切切。
不错,天生异才,他确是一位万人敌的猛将,即使出入于万千军马的重围,也如入无人之境。胆略盖世,力能撼山,可惜正处于六国崩溃之世,强泰一扫天下,连兵器也全部收缴熔化,他只得背着自己年迈多病的老母隐身山林,发誓等待时机,要为知己者将这一暴君除掉。
没想到他不但未曾将这位不共戴天的暴君刺死,自己反而成了阶下囚。更没有想到,一个按律当斩的刺客,眼见就要人头落地,却意外地受到皇上如此的宽恕、器重和礼遇。此时此刻,只要他向始皇表示效忠,会立即由阶下囚而变为堂上客。对于梦想建功立业的人,的确是他人生难得的机遇和极为重要的转折点,他能不有所动心吗?
但是,只有一瞬间的动心。他虽然将对始皇的知遇之恩感恩戴德,然而一想起刚和他分手逃亡的结拜知己,他就毅然摒弃了苟且偷生、贪图富贵荣华的可耻念头。自古英雄重承诺,士为知己者死,不能让天下英雄耻笑他,这样虽荣实辱,虽生犹死,他岂能留下千古骂名!
沉默片刻,他神态庄重地抱拳回禀道:“蒙陛下知遇之恩,但我决不能卖友求荣。两难之间,唯有一死,以全名节。”
他的响亮话音,如一口洪钟回荡。
话音未落,他猛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旁一位武士手中的利剑夺了过来。
众武士立刻刀剑出鞘,向他逼近。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始皇一声怒吼:“住手!”
众卫士退回到自己的行列中去,力士猛然挥剑,自刎而死,像一棵高大的树干轰然倒地,血溅五尺,令众人瞠目结舌,久久无声。
等到力士的尸体被抬出帐外,秦始皇才回过神来。他才想起力士“卖友求荣”的话,这不分明表示暗地里还有人支持他吗?那么,这次行刺的主谋者又是谁呢?
这时,卫士禀报,帐外有一位亭长有要事禀告皇上。
亭长慌慌忙忙行完跪拜大礼之后,战战兢兢地禀报道:“启禀陛下,小臣是本地界亭长,在本亭地界有刁民犯驾,小臣也罪该万死。小臣发现,除抓到的这位大个子外,还有一位同谋者。小巨见他的背影,不像男人,状如女子,好似一女扮男装者,向北逃去,请陛下立即下令追捕。”
这一消息让秦始皇大为震惊。一个小女子还有胆量来行刺于朕?!果真如此,就比这位力士更加奇妙和玄乎了!
在这么一支庞大的御林军面前,竟然让一个女扮男装者从眼皮底下逃跑了!秦始皇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对手他感到悲哀,对对手无可奈何,他又更为悲哀,更加激怒了。
他终日感到没有胃口,郁郁寡欢。
吴娃陪他喝了大半夜间酒,她知道龙颜不悦,没有谁敢来自寻脑袋落地。始皇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沉沉睡去,鼾声如雷。
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力士铁推行刺,尚可令人相信,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也胆敢前来戏弄于朕。堂堂并海内、兼六国的始皇帝,岂不为天下嗤笑?
他爬了起来,只见红烛下吴娃娇弱不胜酒力,酣然睡去。他轻轻带上一柄长剑,身披一件玄色大氅,隐身悄然出帐。
他来到野外,只见大夜弥天,春寒袭人,不觉打了一个寒噤。他走了几步,来到一棵大树下,正驻足四望。突然间在头顶浓密的枝叶间,有一个女子厉声喊道:
“暴君,此时此刻,你不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吗?待我来砍下你的头以谢天下!”
他惊竦了半刻才回过神来,慌忙拔剑,只见一道白光飘然而下,一位年轻美貌的镐衣女子在他面前立定。奇怪的是,在这沉沉暗夜里,那少女面如满月,光彩照人。一时间他觉得倾城倾国的吴娃也黯然失色,他突然摆出一副天子威仪来:
“小女子不得无礼,朕乃当今天子,为万民所仰服。朕念你天姿国色,只要你肯侍奉于朕,不但可免你一死,而且定叫你富贵终生!”
“暴君住口!我如玉之身,岂容暴君玷污,如今你已身陷绝境,还敢口出狂言,看剑!”
风声响处,只见一剑当胸刺来。他后退一步,失脚仰面倒在一个水坑里,赶忙翻身坐起,拔出腰间短剑向小女子的心窝刺去。顿时,血溅了他一脸,小女子撕天裂地地长长地惊叫了一声,叫声回荡天地之间,凄然死去。
眼前突然红光照映,他使劲睁大双眼定睛一看,可怜美人吴娃已面色苍白地倒在他身旁的血泊中。
秦始皇惊呆了,木然地望着冒死冲进帐中的卫士。卫士们个个大为震慑,以为又是有刺客行刺,误杀了始皇的爱姬吴娃。
陛下传诏:大索天下十日,见女扮男装者立即解押进京。
于是一场全国性的大搜捕开始了
第02章 天下大搜捕
秦始皇震怒了,他布下天罗地网,“大索天下十日”,仅仅是为了搜捕一名行刺者。一位孤独的刺客,竟然敢与横扫六国统一天下的千古一帝较量。
一个阴沉沉的下午,中原大地春寒料峭。
在宽阔的驰道上不见一个人影,令人望而心悸。在这举国大搜捕的日子,谁也不愿意轻易出门,以免横祸从天而降。不久,远远的东边尽头出现了三个人影,向西一步步走来。
一串清脆的马啼声响起,一团滚动的尘烟从西边卷来。
三人驻足而望,等到奔马驰近,看清了是一位军爷。于是,其中一位上前挥手打招呼,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停住,军马猛地扬起前蹄,嘶鸣着立了起来,沿地回身转了一圈,差点把那位军爷摔下马来。
“为何挡道,耽误了军情叫你脑袋落地!”军爷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上前招呼的人拱手回禀道:“启禀军爷,小人是本地亭长,自始皇传诏大索天下十日,捉拿一女扮男装的刺客,本亭日夜巡逻搜索,终于查获到这一要犯。”
军爷在马上定睛一瞧,只见三人中有一人被五花大绑,除身着一身不合身的男装外,从容貌上看的确是一位少女。这少女一见军爷顿时双膝跪地,痛哭流涕,大呼“冤枉”。
“胆大小女子,狗胆包天,竟敢行刺当今天子!把她交给我,带她前去受审,延误了时日你我都吃罪不起。”
说完俯下身来,一把抓住小女子背上的捆绑的绳索,像苍鹰猛扑下来抓住小鸡般的猛提起来,撂在马上,使劲勒住纽绳掉转马头,向来路急驰而去。
“军爷,军爷……”亭长心想,“连我的姓名住址也未曾问明白,就匆匆把人带走了,如果皇帝论功行赏,到哪里找我去,岂不冤枉了吗?”
军爷纵马而去,并没有回头。亭长气得捶胸顿足,扯脖子骂了半天,方才无可奈何地转身回去了。
这位军爷挟着行刺皇上的要犯,风急电掣般飞驰而去。跑了一阵,又迎面奔来两骑军卒,勒马向他问话,但他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如闪电般擦身而过。风在他耳旁轰鸣,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前面山弯处,出现了一片苍翠浓密的树林,向远方的天际延伸,直到一座拔地而起的青山下。于是,他掉转马头向丛林驰去,很快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在林中一块巨大的磐石前,军爷跳下马来,手提马鞭站立在这位女扮男装、五花大绑的刺客面前,沉默地注视良久,才突然厉声问道:
“你为何要行刺皇上?是谁指使你干的?从实招来,免你一死!”
“军爷,小女子冤枉!我哪里敢刺杀皇帝?……”话未说完,这位少女已泣不成声。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军爷不知道,小女子的家就在离此三十多里的牛王庄,家中只有多病的老母与我相依为命。只因为老母卧床不起,眼前已要断炊了,母亲命我到舅父家借粮。因怕路上碰见歹徒,所以女扮男装,谁知走到半路上,被那位亭长死活揪住,硬说我就是行刺皇上的凶犯,好不冤枉!”
她哭得更凄惨了。
“你舅舅家住何处?”
“穿过这片树林,再有十来里地就到了。”
“你敢去与你舅父相认么?”
“小女子当然敢,舅父也肯定会认我的。”
军爷跨上了骏马,他俯下身来,伸手摸到小女子被五花大绑捆着的打结处,似乎想替她解开,但是停留片刻之后,又猛地一把将她提起,仍然将她搭在马背上,穿过曲折的林间小道,顺着小女子指的方向,向前奔去。
在树林尽头一个隐秘的山弯里,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倾颓的农舍,其实也只能算是遮风躲雨的草棚而已。
苍茫的暮色中,用紫荆编成的门户被叫开了。一个须发花白、枯瘦如柴的老人,惊恐地伸出头来,一见高大骏马上坐着一位军爷,顿时魂飞魄散,不知什么灾祸又降临了。
“老头子,你出来好生认认,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女子,是不是你的外甥女?”
这时老人才发现,在军爷的马旁还立着一位被捆绑的人。他知道近几天来,军爷、亭长和三老,一天几次敲门搜查,说是皇帝下诏大索天下十日,捉拿一位女扮男装的刺客。于是他连看也没有看清这位在茫茫暮色中的身影究竟是谁,便赶紧矢口否认,生怕与他有丝毫牵连:
“不不……启禀军爷,小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舅父!”小女子一下子给他跪下,“舅父,快救救我……”
她痛哭得泣不成声,十分凄惨。老人显然也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但依然不敢相认,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位军爷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马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对他们说:“进到屋里去,点上灯再说。”
进到屋里来,老头子立即吩咐妻子掌灯。所谓掌灯,也就是从灶堂里夹出一块埋在热灰中的炭火,用它吹气引燃松毛,然后把一只松枝点燃,顿时间燃烧的松明子将满屋照亮了。
军爷在屋前屋后看了看,又叫老头把门关好,然后才将小女子的绳索解开:
“你再来仔细瞧瞧,这个小女子你究竟认不认识?”
老人一看,更惊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小女子瞪着一双可怜的乞求的大眼睛,又对他喊道:“舅父,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老人痛苦地说道:“你、你好糊涂呀!你怎么能去行刺皇帝呀!这不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吗?我们、我们也都跟着活不成了……”
说着老俩口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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