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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那棵樟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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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印象很深。后来一直放在家里,有事没事时还翻出来看看的。
  后来还接触了一些其他类型的画书,比如《三英战吕布》、《重整旗鼓》、《瓦岗寨》什么的等等。
  这种画书,一般来讲也叫口袋书,好像也叫连环画,小人书什么的,比较小,上边大部分是图画,下面有几行字的文字说明,题材很多,有讲古代打仗的,也有现代战争的,还有讲英雄人物呀、历史名人啊等的,很多,蔡书舟比较喜欢看,也喜欢收藏,经常搞那种借而不还的套路,自己好像是从来不买的,关键是不知道从哪儿去买,也没钱买,反正最后大家都看的不看了的画书,都集中在蔡书舟这里了。蔡书舟比较喜欢看的都属于那种战争类英雄主义题材的,比如《杨家将》、《杨门女将》、《风波亭》、《铁道游击队》《八仙过海》《林海雪原》、《红色娘子军》、《白毛女》、《沙家浜》、《红灯记》、《奇袭白虎团》、《智取威虎山》等等。
  这些画书,对于蔡书舟的教育和成长,是有着很深的影响的,特别是《重整旗鼓》、《瓦岗寨》、《杨家将》、《杨门女将》、《风波亭》等,其中所表达的那些若隐若现的精神,包括启蒙的、原始的英雄主义和正义感,对于蔡书舟人生观的形成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譬如《重整旗鼓》,虽然是以一个成语命名的画书,但是讲的是女排的不畏艰难的拼搏精神,让蔡书舟很早就知道了袁伟民、郎平那些著名人物,领会了知难而上、为国争光的奋力拼搏的女排精神。
  还有就是《瓦岗寨》了,画书中印象极深的就是程咬金和秦叔宝,秦叔宝使一杆金枪,出神入化,武艺高强,再就是那个“混世魔王”程咬金,三板斧的功夫,经常打的敌人招架不住,还有程咬金的身世,好像是贩盐的,幼年丧父,与秦琼是总角之交,是姑表兄弟,后随母逃荒至历城,与秦琼分别。长大后,程咬金贩卖私盐,打死捕快,判了死缓,坐牢三年,恰逢隋炀帝大赦天下,释放出狱。出狱后,程咬金受母亲教诲,要干正经营生,去卖柴扒,却遇上响马尤通,尤俊达有意要骗程咬金做强盗,教他斧法,程咬金总学不会。程咬金梦中有一位老人教会了他全套精妙斧法,醒来演练,却被俊达喝破,只记得三招半,这就是所谓“程咬金三斧”。是哪三招半,说法很多,不过无非下劈、横抹、斜挑及击刺等几个关键动作,确实是斧法的精华所在,简单而又实用。在打斗中,程咬金的前三斧半,威力无比,很多对手迅速崩溃;但只要挺住不败,差不多就变成程咬金落花流水了。所以,程咬金三斧可说是一试金石,不能顶住的人是无法进入好汉排名的。当然后来说“程咬金三板斧”,就那几招,就带有一定的贬义了,包括“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都有些杜撰的味道的。
  至于秦琼秦叔宝,好像是很厉害,但具体的事情印象不深了,后面印象很深的还有罗成,也是个厉害的角,只知道排名第七,前面的都死了,唯独到罗成这没死,所以后来母亲玉桂经常说起,天下只有第七,没有第一,看来是从这个故事里面发展来的了。
  至于那个排名,蔡书舟还是记得一点的,好像李世民的四儿子李元霸排第一,使一对金锤还是铜锤,天下无敌,听说是有一天雷公在打雷,李元霸说,你再打,我就拿锤子砸死你,结果雷公不理他的,李元霸烦了,一锤子朝天上棯过去,后来一阵大风吹起来,沙子吹到了李元霸的眼睛里了,李元霸揉眼睛的时候,那锤子落下来,把李元霸砸死了;这样天下第一就没了。
  第二:天宝大将宇文成都,胯下赛龙五斑驹,掌中凤翅镏金镗,勇贯三军;
  第三:银锤太保裴元庆裴三公子,胯下一字没角癞麒麟,掌中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
  第四:紫面天王雄阔海,一根熟铜棍,压盖武林;
  第五:双镗无敌伍天锡,胯下青龙马,掌中一对短把凤翅镏金镗,英勇无比;
  第六:南阳太守伍云召,跨下踏乌白雪马,掌中凤翅镏金镗;
  第七:少保罗成,胯下一匹西方小白龙,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
  。。。。。。
  其他都不记得了,秦叔宝好像是排13,尉迟恭排第14,其实这些内容也不完全是《瓦岗寨》里面的,好像还有很多《说唐》里面的,那是蔡书舟上初中以后才接触到的了。
  还有就是《杨家将》、《杨门女将》、《风波亭》了,这是三本画书,当然是讲的宋朝很出名的杨家将、岳家军的故事了,其中杨六郎、杨七郎、杨宗保、佘太君,岳飞、岳云、秦桧,当然还有那个寇准,都是当时从画书里面学到的故事,印象极其深刻,对当时社会羸弱、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痛恨不已,民族爱国将领“舍身取义、精忠报国”的思想钦佩至极,以至于对蔡书舟那些朴素的萌芽状态下的善恶美丑、正邪黑白观念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4 蔡书舟的大棉袄

  看画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段日子过后,那些能看到的画书都被蔡书舟给看完了,随着冬天的脚步渐渐的临近,四年级的上学期也就差不多了,但这期间总是会发生很多事的,特别是老蔡的家境,是一天不如一天。
  冬天的山村总是冷的很快,九月份一过,没多久,早晨就会打霜,二季稻收割以后,那霜就会更厉害,蔡书舟他们上高小的时候,要说还是很有点远的,首先要越过一座石头山,再要淌过那条不知流了多少年的小河,修了水库后变成了港汊,再然后要沿着港汊边上垒起来的水稻田的田埂一路走过去,经过四个村庄,最后在一座小山包的怀抱下,就是那所大队里的高小学校了,说起来都麻烦,何况走下来呢,据说是不会少于5/6里地的。这条路最不好走的有两个季节,一个是冬天结冰的时候,再一个就是春天的梅雨季节。因为是绝大部分是在田埂上走,那田埂窄窄的,冬天结冰的时候,非常的滑,还有两边的杂草上铺满了白色的霜,一不小心,大家就会滑倒。
  不过冬天的时候的上学,稍微会幸福一些,跟山村的特点有关。二季稻收割完以后,也就是秋收以后,社员们都会稻草一把一把的捆起来,竖在稻田里,晒干或者晾干,一部分是用来给牲畜吃的草料,还有就是给家养的猪当猪窝,最后实在柴火烧完了,也可以当做柴火煮饭的了。天还没亮,“观音”的弟弟叫做幸福的小家伙,跟蔡书舟是同年,也一直一起上学,蔡书舟成绩好起来后,他就一直跟着蔡书舟后面屁股转,特别是到山下上了高小之后,这个幸福经常是天还没亮,就跑到蔡书舟家里来叫他起床,一个人摸摸索索的摸到蔡书舟的床头,捏他的鼻子,老蔡是睡的很死的,鼾声如雷,根本不知道的,倒是玉桂很惊醒,看了看窗外,还是黑黑的,就叹气道:“这些小孩实在太辛苦,起这么早。。。。。。”
  没办法,路远,要上早自习,这些小家伙们早上起的很早的时候,熬不住冻,就会沿着路边的稻田,把那些半干不干的稻草堆起来烧着烤火,等暖和了,就再赶一程,然后又接着烧稻草烤火,就这样一路赶到了学校,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天亮。最冷的那几个月,小家伙们常常会烧掉好多的稻草,不过时间长了,那些稻草的主人总会发现,因为毕竟留下了稻草燃烧后的灰烬,后来知道是这些上学的孩子们干的,也就罢了,毕竟山村的早晨确实很冷,或许说不定也有自家的孩子参与了的,而且他们一次也烧不了多少,况且这帮小子也学贼了,他们不是光烧一家的,而是分开着烧,今天这家的稻田上烧一点,明天那家的烧一点,这样很平均,一个冬天下来,也没多大个事,所以一直就传统的烧下来了的。
  还有就是春天,也很麻烦,春天来的时候,气候逐渐暖和,但初春的梅雨季节的时候,还是有点冷的,关键是上学路上的泥泞,那雨水浇上那刚刚解冻的田埂路,一踩就会泥泞一片,又湿又滑,而且还很深的泥浆,每天都会有人摔跤,他们叫“中奖”的,放学回来的时候还好点,关键是去学校的路上,要是中奖,一身的泥巴,学校不好见人,只好在路边的港汊里浇点水搓洗一下中奖的地方,虽然湿湿的,但起码没人笑话了,而且不会躲之而不及。
  这两个季节也是观察各个家庭条件好坏的最佳时机,家境好一点的家庭的孩子,冬天起码是有棉袄和暖鞋穿的,还有的会有手套和帽子,春天梅雨季节的时候,他们会有洋布伞或者桐油伞,有防雨的半筒雨靴子,最低的也有个雨套鞋,而家境一般或者差一点的,会穿着带补丁的棉袄或者是亲戚传下来的不相称的大号的衣服,至于鞋子那就会五花八门了,有大冬天穿着有破洞的解放鞋的,有没穿袜子的,有穿着旧布鞋的,有穿雨套鞋的,各色各样,不一而足,特别是那些老师,时常在早自习会盯着蔡书舟的大棉袄和脚上的特大号矿工鞋发呆,而蔡书舟也不觉得什么,一个劲的朗诵他的早自习的课文,“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老蔡自从搁下教书之后,就一直很倒霉,几乎就没过过好日子,特别是蔡书舟上中学以前,可以说是整个小学期间,家里一直很艰难,虽然是老蔡贩柴火那一段稍微好了一点,但没有维持多久,只是昙花一现,因为后来厂矿企业那边都搞赊货欠款了,经常拖款,而山里这边的也需要现钱收货,被一些有实力的精明的人给垄断了,而像老蔡这种细打细敲的没形成什么气候的,当然就会愈来愈差,蔡书舟一家也就跟着倒霉了。蔡书舟那时候冬天没衣服穿,后来是史家庄那边外婆强行把小舅舅的那件新棉袄拿过来给蔡书舟穿了,而玉桂又舍不得改小,于是就留着蔡书舟一边穿着,一边慢慢的长大,可以混个好几年没问题。而蔡书舟由于一直营养不良,老也长不大,就一直穿着那件大号的棉袄过了若干个冬天的。
  冬天的鞋子,那是最让蔡书舟头疼的,家里实在找不出一双好一点的鞋子,每双都是破的,不是鞋头就是鞋帮,到处是窟窿,破了倒不打紧,补的漂漂亮亮的也可以,但玉桂看到这种艰难境地,也是懒得管了,随着那个样,也许是天生的不喜欢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反正玉桂家的衣服要么是好的,要么是破的,但从来没有补过的,包括鞋子也是这样,其他的那些家务活,比如打扫卫生、收拾屋子、做个什么布鞋、针线活之类的,玉桂是坚决不会搞的,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生活窘迫,破罐子破摔,没心思搞了,后来随蔡书舟到了城里,也是这个情况,不过稍微强一点,还是不讲究的了。
  大冬天的蔡书舟常常是穿着露脚趾的破解放鞋上学的,当然是没有袜子了,那个时候的尼龙袜很贵,买不起,偶尔也买过一双,但被蔡书舟晚上回来烤冻脚,也就是烤脚上的冻疮的时候给烧了个大洞,毕竟那个尼龙袜,一见火就熔,而且会跟肉熔在一起,那才是痛苦。
  说起那个冻疮,那是个很麻烦的事了,一般来说都是长在手指头、脚趾头或者脚后跟上的,特别是手指头和脚后跟,早上去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在教室里坐了一会之后,手指头脚后跟有冻疮的地方就会发热,肿起来的地方就会发痒,难受无比,上课就会分神,时不时要拿手过去抠一下痒,或者自我按摩一下,老师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般也不会说什么。再过一段时间,稍微不注意,疮口就会破裂,甚至流脓,那就坏了,那时候父母一般管不了,也没什么办法,反正也不重视,不就是个冻疮么,过了这个季节就好了,也不怎么治疗,合作医疗那是没有了的,原来的赤脚医生都转为个体了,药费很贵,都是自掏腰包,除非有个大一点的病痛实在拖不过去了,才会去找医生,像这种太普通的长个什么疮啊、疖子啊什么的,都是让他自然好,也有很多最后自然也没怎么好的,最后流脓腐烂,最后成了一个大伤疤,很是难看。
  特别是手上的冻疮,裂了口子以后,冬天干冷干冷的,疮口常常会出血,蔡书舟他们就会撕下课本上的纸角,贴在流血的疮口上,干了的时候,纸片跟疮口就黏在一起了,当然一直不能洗手,一直到长出疮痂以后,很痒的时候,才把那纸片剥开,露出了鲜红的新肉,当然也会再次出血,反复几次,最后也就好了。对于这个冻疮,当然不光是蔡书舟一个人会有了,可以说是个普遍现象,但也有很多人不长冻疮,也许跟体质也有关系吧,当然保暖状况是最关键的,蔡书舟上高小以后几乎年年都要长冻疮的,穿不暖是最主要的因素,大冬天的,没有鞋子穿,实在没办法了,还会把老蔡留在家里的高帮的矿工鞋给拖上,穿起来像踏上个船一样,几乎是一路拖到学校,虽然大了好几号,但起码比光着脚要好,好像还有点暖和,一直到高小毕业,这种状况都没有改观。




15 供销社、洋油、洋布、洋

  冬天的山区里,孩子长冻疮虽然是经常的事,包括有些大人也会长的,但大部分是跟穿不暖有关系,一个是物质不丰富,什么都要票,再就是老百姓手里确实也没多少富余的钱。
  高小学校是在一个土山包的山脚下,翻过去这个土山包,就是大队的供销社了,一间很大的红瓦青砖屋,高高的水泥柜台,里面堆了很多的杂货,好像是承担收购的,但大部分是卖货。好多东西都是要票的,比如布票、糖票、油票等,蔡书舟见过那些票据东西,花花绿绿的,一大堆,父母把他们当宝贝似的,藏得紧紧的。后来好像是上四年级以后,其他票据是没有了,但布票还持续了一段时间。这从穿衣就能看出来,最开始基本上都是咔叽布,粗布,后来出来了的确良、呢子布,还有绵绸啊什么的,蔡书舟穿的衣服都是请人做的,当然玉桂是有缝纫机的,而且当年在那一带来说,还是绝无仅有的几台机器,但她的缝纫技术只是学了个半生不熟,勉强能做团圆,谈不上美观,但可能是由于忙或者其它原因,一直也没做过衣服的,蔡书舟一年到头只有一件好一点的衣服,就是那件的确良的黄绿色套装,裤子是早已破的不成样子了,上衣还是完好,但有一回烤火不小心,还是烧焦了,破了个大洞,玉桂也不管他,一直让他穿到小学毕业。
  供销社的卖货的是赵家湾的一个叫做赵火安的退伍还乡军人,也就是那个老队长万财的大儿子了,再说清楚点,就是把那个六家公共的老水牛给烂了鼻子的家伙,虽说是一个村,但丝毫不讲情面,蔡书舟过去买油盐酱醋时,他老是板着个脸,少一个子都不行,还别谈赊账了,有时候恨不得还克扣一点,不过说老实话,蔡书舟买东西还真简单,都是必需品,盐、洋油和洋火那是买的最多的。盐嘛,谁家都不可缺,困难的时候,都是一包一包的买,那个洋油,说白了就是煤油,点灯用的,那个时候有些人家已经用上了电灯,老蔡家也安上了,但经常不开,还是点煤油灯,晚上要写作业,必需的。
  老蔡贩柴火那会,风光了一阵子,用光了家里的布票一口气扯了好几缎布,两口子每人做了两套蓝色咔叽布衣服,因为可能是做生意需要,穿着在外光面一点,但蔡书舟他们姊妹几个好像还没来得及改观,日子就又艰难起来,有时候连买洋油、洋火、盐的钱都没有的。蔡书舟有时放学回家时,还要做饭,一看洋火也没了,盐也没了,没办法有时候厚着脸皮去找老老蔡细脚子他们那边去借,老老蔡是不怎么管事的,叫他去找细脚子,细脚子倒是唠叨几句,最后给了一根火柴棍,小半瓢盐,蔡书舟小心翼翼的拽在手心里回家,弄一些干草,钻到火孔里,小心的划着,一阵浓烟起来,火终于是着了,晚餐总算有了着落,不过,烧火的过程中,煮饭炒菜的间歇,是不能熄火的,不然做了一半,又得找人家去借,经常地事了。有几回,蔡书舟拽着那细脚子给的一根火柴棍回来,到家的时候,由于手心拽的太紧,被汗水浸湿了,怎么也点不燃,也不好意思第二次去借,只有偷偷摸摸的去找蔡书舧,叫他从家里偷几根火柴过来,才重新点燃那不干不湿的柴火,等到饭菜做好玉桂他们回来时,已是半夜三更了。
  谈起这做饭,蔡书舟确是头疼不已,借洋火其实还不是最麻烦的事,关键还是那柴火,分田到户后,老蔡跟玉桂他们农闲的时候,是几乎不上山砍柴的,都是在外面搞些小生意,赚不赚钱那是另当别论了,所以家里常常是没有柴火烧饭,临时急了,他们就在附近的山上砍些干不干湿不湿的树枝杂草回来,点不着不说,还浓烟滚滚,呛得眼泪鼻涕直流,一餐饭就这样要折腾上几个小时,才勉强搞到口里,等你吃完的时候,人家早已睡了几个觉了。再等蔡书舟就着煤油灯,趴在桌上写完作业,已是深夜几更天都不知道了,所以全生产队的人家都知道,老蔡家是个“老拖拉”,做什么都要比人家慢半拍,好像总跟不上节奏,特别是分田到户以后,更是每况愈下,连老老蔡都看不过眼,说是读这么多书,白读了,成了一个臭死无用的书呆子,那玉桂一个女人家,也是忙里忙外,勉强维持着这个家,连后面的那几个小孩到了上学年龄都不能上学,直到蔡书舟上了中学,他们才勉强一起上了学。
  还有比较难堪的就是洋伞了。山村的天气说变就变的,一年到头,四季都会下雨,可这就苦了这些山村里的孩子了,一到雨天上学,这路上可就壮观了,小朋友们什么雨具都有,有打洋伞的、有打桐油伞的、有戴斗笠的,有穿雨衣的,还有戴草帽的,当然个别的光着头也是有的,蔡书舟基本上是属于光头的队伍,雨实在下的太大了,就会钻过去跟蔡书舧或者幸福他们一起共一下。
  蔡书舟有时候真也想不通,为什么家里会这些基本的生活用具会那么贫乏,好歹老蔡好像一直还在做生意,而其他人家只是老老实实种个庄稼,偶尔出去搞一下副业,不至于家境就这么差的。于是有时候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些黑洋布伞,但不是伞骨断了几根,就是伞布破了一大块,从来是没人修一下的,有时候雨下大了出不了门,又不能迟到,也就将就着打着一把破伞上学去了,半路上就会被猴子他们耻笑,蔡书舟也管不了那么多,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当上干部,以后回来教训教训这些家伙,或者有出息了,搬到城市里去居住,远离这个令他难堪的地方。
  至于雨靴,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冬天套着老蔡的那个大号的矿工鞋是没什么问题的,春天、夏天和秋天,基本上是可以打赤脚的,无论是下雨,还是天晴,基本上大家伙都清一色是赤脚大仙,个别女孩子,家庭条件好一点的,比如万财的那个开拖拉机后来改成四轮运货车的二儿子的姑娘,总是穿着漂亮的雨靴,打着洋气的花纸伞,还有塑料布雨衣,全副武装,其他都是光着脚,春天虽然有点冷,但毕竟是开春了,雨水已经不像冬天那么刺骨了,而且大家也习惯了,毕竟那泥浆的路,卷起裤腿,光着脚丫,踩在上面虽然有些滑,但不至于打湿衣服和鞋子,最多只是运气不好,脚底下会踩到碎玻璃、碎碗片,划伤脚板,不过,过不了几天都会好,也就无所谓了。




16 两个班的“斗脚鸡”

  苦难的日子当然是过早的摊在了蔡书舟那幼小的身上,但小学四年级的时光还是有很多的快乐的事情,譬如两个班的“斗脚鸡”却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对垒游戏,蔡书舟个子虽然不高,但对于这个游戏确实非常的热衷,乐此不疲,大部分是在冬天的课间休息时进行,是两个班级之间的较量。
  进入四年级以后,学校分成了“四一、四二”两个班级,也叫快慢班,四一是快班,四二是慢班,由于人为的按成绩好坏分成了等级,所以两个班级常常会敌对,特别是四二班的,基本上都是大个子,或者是家境相对好一些的,也是经常躲学逃课的癞子班,而蔡书舟所在的四一班,则基本上都是尖子生,个头普遍较小,家境也较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传统,一到秋冬季节,这两个班级就会自发的进行“斗脚鸡”大战,既有博弈的成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御寒了,因为这样一运动起来,全身就会发热,甚至大汗淋漓。
  说起“斗脚鸡”,其实不是真正的“斗鸡”的,一下课,两个班级就来到操场上,各占一方,点好人数,摆开阵势开战。具体规则是参与游戏的人,每人盘起一只脚,双手把他端起来靠在另一只脚上,另一只脚站立着,一跛一跛的冲向对方,对方也一样,跛着一只脚,互相对攻,谁倒地了谁算输,双方一样的人数,战到最后,对方全倒地了,而这边还有人没倒地,就算胜利了。通常战到最后,剩下的都是大个子,耀武扬威,因为腿比较长,又很粗,冲压那些小个子,简直像好玩的。一般来讲都是“四二班”赢得机会居多。不过蔡书舟倒是个例外,这小子虽然个子不高,腿也不长,但是弹跳还可以,人也比较灵活,同级别的,蔡书舟是常胜将军,对付高个子时,蔡书舟很有一套,人家大个子冲个来,撞压蔡书舟的时候,这个家伙也就歪着身子,用肩膀去扛人家盘起来的那个大腿,一下子就把大个子给扛翻下去,这种办法时时很奏效,有时候,战到最后了,“四一班”就剩下蔡书舟了,而“四二班”剩下一个大块头,虽然是不相称的对垒,但蔡书舟毫不畏惧,斗了几回合之后,蔡书舟常常会被撞得跌跌撞撞,但还是勉强站着,没倒下去,在最后的冲锋中,大块头蔑视的一阵狂奔过来,蔡书舟表面上装出冲锋的态势,但是到了跟前,他一个巧妙闪身,大个子防不及,扑了空,一个趔趄,似倒非倒,这个时候,在所有四一班的助威声中,蔡书舟瞅准机会,快速的跟过去跳起来一个猛扑,那大个子由于惯性控不住,再加上蔡书舟这一下致命的冲击,大块头应声倒在了地上,
  “噢、噢、噢。。。。。。”大家欢呼起来,蔡书舟这时候像英雄一样放下盘起的大腿,跟大家一起高兴起来,这时候,上课的铃声响了,大家一阵风跑向了各自的教室,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操场顿时就恢复了平静,成了一片空地,只留下满场的脚印。。。。。。
  “斗脚鸡”游戏就这样一直持续着,由于蔡书舟在这项活动中的优秀表现,还有蔡书舟那顶呱呱的成绩,常常就会招致对手的研究和嫉妒,甚至合谋陷害,后来就发生了拖蔡书舟下水的事了,主谋当然是赵家湾的那些人了,这次为头的是一个叫做“破钵”的家伙,也就是前面有提到的那个全村最落后的赵火青的儿子了。
  说起这个“破钵”外号的来历,好像是与吃饭的家伙有关,因为赵火青的落后,所以家境一直是全村最差的,连吃饭的碗都买不起的,常年用一些黑黑的泥烧的黄土钵子吃饭,而赵火青的这个儿子平时更是拿一个大黑钵子,好像经常是端着一大钵子黑干薯,村头大樟树下扒拉扒拉着,而且还有个大缺口,被“观音”看见了,就给取了个“破钵”的大号。这一叫就是好多年。“破钵”其实是跟蔡书舟一个班的,本来是高两级,后来连留了两级,才勉强留在了快班,“观音”、“猴子”他们也是留了级,不过一直没上来,就分在了慢班,只有那个“无药医”成绩稍好,没留级,上了五年级,高蔡书舟一届,但也不是个好东西,毕竟受他们上辈影响,一直有着很强的宗派意识,虽然是一个村里,但他们都姓赵,唯独蔡书舟他们一家姓蔡,是独姓,肯定是要受排挤和欺负了。
  这不,这个“破钵”,是个老留级生,但成绩还是赶不上蔡书舟,再加上蔡书舟“斗脚鸡”的表现,也就心生嫉恨,就邀约“观音”、“猴子”、“无药医”他们想拖垮蔡书舟,就出了个主意。
  这一天,中午吃过饭,大家照例还是一起去上学。一般来讲,他们中午回家吃完饭后,就要去学校午睡的。蔡书舟也是很有规律,一直按部就班。可有些小家伙中午睡不着,就会想心思出去玩,夏天主要是去游泳,冬天主要是去港汊里捞冰凌,而这两件事是蔡书舟他娘玉桂极其提防和憎恨的,不为别的,跟他们一起玩水,就怕那帮小子害他蔡书舟,万一出个什么事,那是后悔都来不及的,所以一到夏天的中午或者暑假的时候,蔡书舟的玉桂娘就会经常去港汊的几个深水凼子里抓蔡书舟,只要一碰到就会现场拎回来,先教训一顿,有时候还会开打,所以,从小蔡书舟就不会跟那帮小子一起去玩水的,但冬天的捞冰凌也还好,毕竟冬天的时候,那港汊里水落石出,只有几个浅水窝子,而且结上了厚厚的冰,所以小家伙们经常大中午的,太阳出来了,冰开始融化,他们就过去捞冰凌起来吃,咬起来脆脆的,咯吱咯吱响,很好吃的。“破钵”一行人在前,蔡书舟跟着蔡书舧两人在后,突然,“破钵”跑过来把蔡书舧叫了过去,耳语了半天,蔡书舟也不管那么多,拖着老蔡的那双大号矿工鞋,径直埋着头赶他的路。不一会,蔡书舧回来了,跟蔡书舟说是要一起去砸凌冰,港汊那边发现好多野鸭蛋什么的,都过去捡,不午睡,蔡书舟一想,捡点野鸭蛋也不错,回去打打牙祭,再者一个中午不午睡也不要紧,反正也没老师检查,也就跟着过去了。
  冬天的港汊边,基本上听不到流水,水都枯了,而且都结了冰,两边都是枯黄的杂草,一派萧瑟的景象,一伙人边走着边找着那野鸭蛋,那个“破钵”走在前面,好像很认真的样子,走到一个大一点的水凼子旁边,“破钵”在那边突然大叫一声,说是发现了野鸭蛋,由于是隔在两边,水凼子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冰,由于中午太阳的暴晒,慢慢融化了些,那边这一叫,蔡书舟急不过,连忙从凼子的中央踏着冰过去看,“破钵”见蔡书舟踏着冰块过来了,连忙用脚在冰块上猛的用劲蹬了一下,只听到“咔嚓”的一声,紧接着一声“扑通”,冰块裂了,蔡书舟掉冰窟窿里了,幸好水凼子水不深,蔡书舟屁股一下全打湿了,站在刺骨的冰窟窿下,冻得直打哆嗦,“快拉人”,还是蔡书舧反应了过来,赶快伸出手去拉蔡书舟,这边“破钵”他们看蔡书舟实在冻得不行了,也假装过来帮忙拉蔡书舟,可蔡书舟那双大号的矿工鞋,装满了水后非常的沉,还有那裹在身上的大棉袄,腰部以下全进水了,几个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大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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