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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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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云畅他也是早识得的,原本市井间每见着就心里艳羡,想起自己犯事儿前也是有家有室并也有一个女儿的,若不是自己犯的浑事儿累了全家,也合该有骆云畅这般大了于是自与‘酒不多’众人结交之后就有心亲近骆云畅,李牧知道根本,就怂了他去与骆云畅结拜这下可好,众人不依,只恐自己吃了亏似的,纷纷也要来入伙,就连本来说好做见证的李牧与青闍两个也被拉了一起,最后真真假假笑笑闹闹的一众十几个人一同拜了把子
当年一起拜把子的人,如今除了两个下落不明、还有两个正分别跟随在李牧和青闍的身边贴身保护而外,都尽数在这屋子里其中数他李大牛最年长,化叔不肯透露年岁只称第二,其间各人自排,骆云畅自是最末李大牛虽是应了个‘大哥’的名儿,心中实是拿骆云畅当女儿待的,众人又无不知
所以当下小琥也是立即帮衬:“这是必然!也不想当年我们听说畅丫头一家死于非命时,宋小子可是头一个主张去查明真凶要替畅丫头他们报仇的!我们好说歹说才好不容易把他拦了下来,后来他还是独个儿跑去了现场附近打听了消息,听闻似没有畅丫头的尸首,从此便比谁都坚信畅丫头还活着,也是由此才打消了报仇的念头!”转头又悄悄看了眼听得入神的骆云畅,便继续说道:“平日无事还好,一待听说畅丫头出事,他可是跑得比谁都前头的性格洁癖乖戾,所以更是比谁都见不得畅丫头不畅快”
骆云畅本也不是真要赶宋玉书走,不过一时脾气上来了可是眼见宋玉书真的拔脚走了,又转想他跟在自己身边终难保哪日不会遇见像无崖子那样的事,真走了,或许也好可是小琥所说之事她才是第一次听说,心下不由又深悔自己先前说话太无情了些,不禁眼圈儿更红,眼泪就跟着往下掉
三娘见状再也忍不住,两步走到小琥跟前,劈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琥头顶,又眼珠子瞪着老李,骂二人道:“说你们是臭男人你们还不依,当真猪油蒙了心的呆子!谁不知道那宋小子是好的?畅丫头心里又有哪一丝儿不明白?还用你们来替他说情!原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今日偏都逢心里不顺吵了个嘴,畅丫头原就没生宋小子的气,宋小子也不过是一时心头恼恨畅丫头不领他的情,过些日子恼过了回来了这事儿也就完了!我不过安慰畅丫头几句不想她说丧气话,偏你们两个生怕我屈了宋小子倒是有的没的扯出了许多闲话又惹起来!我看宋小子倒是全没说对:你们哪里是魔怔得齐全了,分明是呆得齐全了!”
毕竟性情都是相互了解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相处几年十几年之久,所以这边三娘做茶壶状母老虎一般的骂人,众人倒是都不着恼的淡然听着许多人本也不觉得宋玉书的突然出走是件大事,只笑李大牛和小琥这两个向来缺心眼儿的家伙又莽撞出言惹了这大嗓门的泼妇来教训人,于是纷纷幸灾乐祸的加入了三娘一边只拿二人笑责说话这些人本就常态不同于一般寻常人,向来说话办事也都没个正经的时候,不免说着说着就又胡扯起来,最后照例又乱成了一锅粥,因着最正常的李牧与青闍二人都不在,所以又只得骆云畅来调停本来凄凄之色,倒因这些人的胡闹不觉开解了散去
心想宋玉书本就闲云野鹤之人,这样或也好
可到底是亲近之人离去,骆云畅连日来便情绪消沉这日到了晚膳时分也懒得动,那边柏绍棠久候不至,就亲自过来接骆云畅淡漠一句‘不吃了’,柏绍棠自然不允,还是拉了去一同吃饭,席间柏绍棠说起自己要去前线督战的事,问骆云畅可要跟随,骆云畅一口回绝十分干脆柏绍棠不由觉得奇怪:“为什么?”
骆云畅筷子也懒得动,情绪惫怠:“有什么可看,此回行军打仗又不需我来指挥,我只等结果便是况我不在旁边你也更自在些,若有行动也不需辛苦瞒我”
柏绍棠假意不解:“什么话畅儿疑我瞒你什么了?”
骆云畅看也没看柏绍棠:“表哥何必如此,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若说了解哪是他人可比我知你杀葵于烈之心未泯,此次去前线也必定还要施为,你恐我知道了会心有芥蒂,必是要瞒着我进行的既如此,又何苦要我跟去”
柏绍棠垂了眼,一时无话
骆云畅淡淡继续:“若表哥是想让我亲眼看到他的结果好绝了我的心,那又大可不必要灭葵达,葵家人便必要灭绝,这起事原是我决意又是我用计发起,我又怎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我自用计那日起便已绝了所有的念想、绝了对葵于烈之心初时我对你说过,葵于泓必由我亲手处决,葵于烈便由你处置当年我既这么说,如今更不会反悔,所以你实在无需这般乔饰再说我已应了你嫁娶之意,已允诺今后会永世伴你身旁,所以你又实在无需再疑我还有它念”
“”
“我知道就是我这般说得再多你也终难去了疑心,所以你去照你的意思做,我去了你反而更要不好受况且我也不打算再见葵于烈,晋西之日已是作别你就自去”
柏绍棠听了更是沉默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又才轻轻出言,神情说不出的消沉:“你也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了解不是他人可比那么又何必说这番话来骗我?你对葵于烈之心可是想灭就能灭的?倘若真心真是这般容易移动,我又何至于此?我也知道你允我婚事不是心里情愿的,只因怕我就此崩溃失常因着你心里终究还是这般念着幼时的情谊,所以终归还是我迫了你自允我以来你不曾有一日过得畅心,强颜欢笑、好言相对都只为安我心事我们两个,既知道自己心里的苦,也都知道对方心里的苦若我能做到,我就应该放手至少让畅儿能稍过得快乐些可是我做不到我为畅儿抛却了所有,抛却了‘自己’,畅儿已是我仅有的,若失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活所以我迫切的想杀了葵于烈,因为我害怕你会再被他抢去!”双掌不觉在膝盖上收紧,眉头紧皱得像能拧出水来,柏绍棠低垂着头:“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我就要害怕一天对不起我一定要杀了他!你恨我也罢,对我无一丝情意也罢,我终是不能失去你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宋玉书带回的消息()
骆云畅安静看着柏绍棠,脑中想起多年之前李牧与青闍对她说过的话来:复仇这件事,不只是伤仇伤己,但凡周边之人也无法避过损伤
确是呢
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终还是不曾料折损自身当是情理之中,惜的是仅剩的亲人也为此失了本身说她利用了他也好,说柏家利用了她也罢,原本这一干事情却都非柏绍棠心中所愿,于是白白被卷入了进来,失了本身,也失了本心柏绍棠说得对,若非为她,他本可以避过这命运只是心中难以舍弃她,所以落得如今这般心力交瘁
她的复仇,他终是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而——复仇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她如今不能责怪他,亦无法逃避她该付出的代价
圣上往前线督战,后方大营乃至一般国事都全权交由‘安国之参政长公主’主持定夺,上谕众臣谨恭慎行!
从前,骆云畅虽是名号‘参政公主’,却没有真正站到台前来过,无论有多少的计策是她所出,也无论有多少的政令是她所定,她都只是作为幕后不曾真正出面过而今柏绍棠此谕将骆云畅一下推至了从前以来的最高点,也正式从幕后转至了台前众人虽大感意外,当然也有固执的老学究们认为此事大不和天理纲常,但是现在云柏的国势正盛,圣上的运势正强,况这位公主的参政也实在由来已久他们便也难说出‘有违天道’的话来,只得惶惶应下小心辅佐数月以来也没有如何不妥,只觉与圣上在时一般无二,只是每每去政厅参见总不适应,各人便更比圣上在时还小心谨慎大半
国事虽有条不紊,但也繁杂,况前线战况胶着不下,后勤支援一概不能短缺,所以数月来骆云畅倒是比前繁忙操劳、作息有律,更无暇再去忧虑旁的事时常有柏绍棠书信随前线战报一同送回,陈相思之情,骆云畅看罢,便回言嘱他不必挂念小心自己身体才是两方一个热切一个平淡,一个恐千言不能说尽自己心事,一个却总寥寥数言可惜的是任随那方再不气馁,这方的佳人却早已将一切看破心中无可挂碍
战事中时间如梭,很快又到了盛暑的七八月间,西南突发时疫,东南也颇受影响,只北边气候不比南方湿热所以影响不大只是此来战事便又要暂时歇下,毕竟冒然攻进正犯疫病的地域恐怕得不偿失所以,不日柏绍棠就从前线返回,李牧、青闍也暂时返回了西北大营只是与李牧一同返回的还有宋玉书,倒让骆云畅一番意外
宋玉书同着李牧等人一起到了公主府邸,只将一封书信丢到骆云畅面前一句话不说就要转身又走,骆云畅见状慌忙一把将他扯住宋玉书不好甩开骆云畅,冷冷偏了半张脸回来说:“上面是那个男人的消息,你不急着看,倒先拉我做什么?”
骆云畅一怔,不由回头看了眼桌上躺着的那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却是仍旧回转头来看着宋玉书道:“你的气消了吗?”
宋玉书道:“公主说哪里话,宋玉书一介草民,哪里能和公主置得气”
骆云畅抓着宋玉书袖子,偏头看他眼睛:“那就是不气了?”
宋玉书淡扫骆云畅一眼:“受人之托送封信来而已,公主不要多想了”说罢就要转身再走
屋子里一群的人,就只看戏一般的看着二人,谁都不来插话
这边骆云畅就扯住宋玉书衣袖不放手,又转到宋玉书当面挡住他的去路:“可是你已经回来了啊,就说明你其实已经不气了不要走了,宋大哥”
宋玉书想绕过骆云畅走向门口,可他向左走骆云畅就往左挡,他向右走骆云畅就往右挡,一手还紧紧扯着他的衣袖不放宋玉书一皱眉,停步瞪着骆云畅骆云畅反笑眯眯的望着他,摆明了就是不放他走
两个人在这边没完没了,周围一群人看得心下好笑不已——以宋玉书的脾性,如果还没有消气又哪会出现在畅丫头面前,再说以他的功夫畅丫头又岂拦得住他,分明就是找了个名目回来又觉得下不来台,所以还傲着身段儿而已偏畅丫头又是个惯会察觉人心的,这下当然不肯再放他走,也自然是要给他垫足了台阶下的
“干什么,快放手!”宋玉书皱着眉往回扯自己衣袖
骆云畅偏双手追着抓得更牢,口中委屈认错道:“你不要走啦,玉书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宋玉书被骆云畅叫得面孔一红,角落里坐着看好戏的小琥当即一口茶喷了出来,周围便有几人窃笑之声宋玉书听得立时面孔更红,小琥已咋咋呼呼跳到二人面前:“不公平!畅丫头你平常都叫他‘宋大哥’,叫我就直呼其名,现在还叫他‘玉书哥哥’这么肉麻!离家出走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啊!”
骆云畅瞪小琥一眼:“有你什么事儿啊?谁理你你离家出走一个我看看!”
小琥:“我——”
“你就是离家出走我也不管你,我就要我玉书哥哥就好!”
三娘马上落井下石:“就是啊小琥,你比宋小子可差远了,功夫比人差,长得也没人俊,哪怪畅丫头偏心啊!”
小琥一脸委屈:“你们都嫌弃我,我我真走喽?”
三娘瘪嘴:“走走,反正你是永远也排不上号的,没见人畅丫头‘玉书哥哥’都叫了,你没戏了!”
宋玉书虽性格乖戾,但毕竟年岁还轻,面浅羞于三娘这种玩笑,甩下脸子就想走开:“无聊!”
骆云畅冷一下没有防备,当即被手上紧抓着的宋玉书的衣袖带得猛然往前一跌宋玉书反应极快,一回身忙接住了,一眼见骆云畅蹙眉抬着右边脚踝,皱眉忙问:“扭脚了?”
骆云畅抬头瞪他:“你不是要走吗?管我是不是扭脚了我都求你了你还要走,那么无情,还理我干什么?”
宋玉书:“我无情?那我还管你的男人死活干什么?”
骆云畅闻言一愣除与宋玉书一同回来的李牧等人外,众人也都是脸上一愣
宋玉书又看骆云畅一眼,忽抱起她来往座椅走过去,将她放在椅子上坐了,就蹲身检查她的脚踝
骆云畅低头看着宋玉书:“你刚说什么?”
宋玉书继续活动骆云畅右脚脚踝:“你心里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事儿柏绍棠少不得要来质问你”
见宋玉书不愿细说,骆云畅抬头看向化叔——这次柏绍棠去前线时,她特意请了化叔去贴身保护柏绍棠的安全,当然,也是代替她去关注前面的事态发展
化叔见骆云畅以及众人都看向自己,虽平常不善言辞,此时也少不得要将宋玉书所提之事向众人详细讲来:
原来,自从那年无崖子死在葵于泓的‘白门’手上,柏绍棠得了启发,于是也暗中将起事时来投的武林中人集合了起来,去劣选优,先是组成了一个五百人的队伍,名曰‘麒麟门’,专为以后用来对付葵于泓的‘白门’然后这些年来不断壮大,迄今已渐成熟——‘麒麟门’门众二千,至少百人有小琥手段,至少十人能达化叔程度
所以那日众人救骆云畅从晋西返回西北途中遇到‘白门’阻拦能那么顺利的甩脱,原是柏绍棠命‘麒麟门’暗中襄助所致
这一次柏绍棠是铁了心要葵于烈性命,将‘麒麟门’尽数发出关于这‘麒麟门’一事别说晋西一方无人料得,就是骆云畅以及朝廷众人也尚无一人知晓所以葵于烈哪里想到,本双方照常对战于沙场,混乱中忽被一队小兵打扮却勇猛异常的敌兵围困了住,死手只要取他性命幸而葵于烈日来便是数众高手贴身保护的,所以一时并未被柏绍棠得手但是毕竟也双拳难敌四手,若无救援,恐怕当日难逃一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委曲求全()
当时化叔在暗中,正犹豫间,忽见一个影子快速冲入阵中,然后卷了那葵于烈又左闪右闪快速冲出阵去虽离远不得看清样貌身形,但化叔心知——普天之下有这等轻功的,怕只宋玉书一人!然也因是在战场空旷混乱地带,且还有葵于烈的人助着,宋玉书这一下出其不意才能得手否则若换了别处地域、别处情况,只怕那葵于烈此时已经死透!
只是,骆云畅身边众友人的存在自始便不曾瞒过柏绍棠,他又岂不知宋玉书能耐恐怕早是和化叔一样猜住了,又恐怕只当宋玉书此番是听命于骆云畅的行动了
众人听得默默,都只看骆云畅脸上表情,只见她神色呆呆,又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又惊又惧惊的是柏绍棠暗中发展了如此力量竟一直都瞒着她;惧的是柏绍棠如今已有了凌驾于葵于烈之上的资本且今次差点儿便成功取了葵于烈性命,并且,这副资本只怕从今往后都将时时威胁着葵于烈直到将他杀死
“宋大哥!”骆云畅忽然回神,“这次你回来都有谁知道?”
宋玉书已猜出骆云畅心思,摇头道:“只我们自己人知道”
“那,”骆云畅抓住宋玉书小臂,“你愿意帮我吗?”
宋玉书又是轻轻摇头:“回来之前我便已猜到你会有此想法天下痴心女子,焉能过你?”
“那,宋大哥”
“所以我才说我只是来送信原是可以省了这一趟的,终还是决定当面来给你提这个醒儿若是当真不愿弃他,最终的应对法儿你要趁早打算才是”
“谢谢”
“我不用你谢留在这里看着你也是生气,不如远去别处”
“那他还好吗?”
“轻伤,不碍事我带来的信中你的故人自会将余事对你说明,我这便要走了”
“嗯”
“小心柏绍棠,他已不同往日”
“嗯”
于是宋玉书再次销声匿迹
柏绍棠既回,骆云畅便将政事交回,自己便又如往昔般只在自己府中闲散度日照例还是每日去陪柏绍棠晚膳,柏绍棠不提起宋玉书的事,她也就不提起‘麒麟门’的事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不免气氛就有些不同往昔
大约半月之后,终是柏绍棠忍不了继续冷战,晚膳后就率先提起了刺杀葵于烈之事:“我组织了一个专事暗杀的部门,一直没有告诉你这次我用他们去刺杀了葵于烈,差点儿得手”
骆云畅漠漠端茶轻饮:“嗯,知道了”
柏绍棠:“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骆云畅轻抬一眼:“那你又为什么不问我宋玉书的事?”
柏绍棠一噎
骆云畅又垂下眼睛:“我并不认为你是背叛我隔阂已久,心有芥蒂,有事瞒我再正常不过”
柏绍棠脸上一抽,半响才道:“隔阂已久,心有芥蒂?只怕说的是你不是我,否则,又如何当着我说一套背着我又是另一套?既已绝了对葵于烈之心,又为什么身处晋西时与他旧情复炽?又为什么假装与宋玉书闹翻实则是派他前去护葵于烈左右?我为什么不问起宋玉书的事?因为这还用问吗!你爱葵于烈的心比什么都重,只怕你心里实则盼着他有一天把我们都杀了!那样你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那样你就不用再在复仇和他之间两难了!而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你来说我不过是颗大有用处的棋子儿若失了太可惜,所以才要继续笼络住!可是一旦跟他比起来我就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我为你做得再多也不及他一个眼神,我就是把心都掏给你了也不及他一句蜜语甜言!!即便早知是如此,我却还是存着妄想,相信你说的已绝了对他的念想,相信你说的将他任我处置为什么没有在组建之初就将‘麒麟门’的事情告诉你?就是因为我不想那么快从自己的妄想中醒过来,不想面对在你心中我不过棋子的现实!!”柏绍棠突然立起,‘哗啦’一下将桌子翻倒,桌面上还未收拾的碗盘食物狼藉了一地!
骆云畅并未被吓住,只是抬着眼睛,静静看着怒容满面喘着粗气的柏绍棠
门口慌张进来几个太监、宫女,看着屋内的情形不敢擅入
柏绍棠大呼一声:“滚出去,我没叫你们进来!”
几人吓得脸色一变,慌忙又退出
柏绍棠眼睛转回骆云畅脸上,深蹙眉头,眼中痛苦难抑:“畅儿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停止折磨我!?”
骆云畅平静的回答:“我不要你怎么样既然你已不信我,那我再说也是多余,凭你处置”
柏绍棠却是怔住了
骆云畅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柏绍棠,只静静坐着,敛着的瞳仁中,无一丝波动
柏绍棠看着这般光景,只觉自己的心已经碎裂得再也不能缝补,眼中酸涩,不觉模糊了视线:“你当真好狠的心肠你明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哪怕它是谎言可是你现在却连一句谎话都不愿意说给我了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骆云畅猛然抬起头:“我不曾谎言欺你!矛盾的是我自己!”
柏绍棠一时心痛稍减
骆云畅大声道:“无论是当着你的面还是当着葵于烈的面,我都只说我与他永世再不可能!复仇之心不能有假,然你既也真心至此,又怎可能不了解我心中的矛盾?真心若是这般容易移动,又怎可能还牵扯得出你我之间如今的这般事来?你责我我无话可辩,我责己己也无可奈何!与你之言是我的决心,奈何私心却常不肯听命决心我今日也只一句辩解:今次宋玉书之事我并不知,就是你刺杀葵于烈之事也是你回来我才知晓!”
柏绍棠情绪又稍稳定,见骆云畅不再言,便靠过去在旁坐下,也轻了声音说道:“我信只要你说,我就信”一面双手去握住骆云畅双手,又歉然道:“对不起,是我的情绪太不稳定,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别生我的气好吗?”
骆云畅只不言
柏绍棠却又犹豫着问出口:“你与那宋玉书真的吵架了?听说他一直也没有回来,怎么会到了葵于烈那里”
骆云畅脸上漠然:“就是他莫名与我吵架我尚且还想问个缘由,又更遑论他今时今日的作为我也想当他是要与我作对,但我私心里又承认他救下葵于烈此举让我感激如今我们既已将话挑明,我也不怕对你承认:我确是对葵于烈下不了手,也见不了别人对他下手算是我逃避罢了,从此再不见他再不提他也就无事,若见了他提了他我就还是这般若你能以你的无奈之心体谅我的无奈之心,我旁的无事不能依你”
“只是不见他不提他便可?你不要我放过他?”
“我私心是想但大局又如何能允?况且是你”
“若我答应暂且放过他你可愿做我的人?”
骆云畅抬眼
柏绍棠并不回避,直直看着骆云畅眼睛道:“我承认我等不下去了,我一刻也不曾停息想要你的心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你恨我的心本已根深蒂固,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对你的付出我可以以我的无奈之心来体谅甚至接受你的无奈之心,但只要我的这颗心还在为你而跳动,我就不能保证我不会做出更卑鄙的事来”
“你是在威胁我?”
“不,这只是一个为了爱你而濒临发疯的男人的自白他从来不想伤害你,可是他自己也无可奈何,为了爱那个为复仇而变得心如蛇蝎、身如蟾蜍的女子,他甘愿变得比她更坏只为了能与她永世相伴,他已什么都不顾”
只觉再说什么都是苍白,柏绍棠已将什么都奉献给了她
久久的沉默之后,骆云畅点头:“好,今夜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葵于烈的反应()
云柏皇帝柏绍棠要纳自己的表妹也就是前朝的骆云裳‘烈王妃’、云容‘皇贵妃’、现在的‘安国公主’为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国,当然也包括晋西
葵于烈卧于病榻怒不可遏,一面却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便要蓝雪印立即带人去打听
宋玉书窗边坐榻自弈消遣,冷声插嘴:“有什么可怀疑的,这事儿早已定下,原说等灭了葵达才办,偏这时昭告天下,便知交易无疑”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说不上俊俏却自有一股特别气质的年轻人,王府中人无人摸得着头脑只知道此人是王爷的救命恩人,那日将负伤的王爷送回王府来之后不久便消失了,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又突然的再出现在了王府里可是他一不是求财二不是求官,神情冷淡不喜理人,别说不把王府上下放在眼里,就是直接面对王爷,他也是态度倨傲爱理不理就是理了,说话也毫不客气,既不因王爷的威名有所尊敬,更不因王爷的性情有所惧怕,就好像与王爷说话反倒是自己屈了尊似的偏王爷对此人的态度难明,而王爷的心腹蓝雪印蓝大人又对此人态度甚是敬慕,所以一时众下人也都不好随便轻慢,权当个贵客给供着
只说这时宋玉书突然插话,葵于烈便扫了他一眼,冷哼:“你怎么还在这里?”
宋玉书继续自弈:“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总有些呆傻痴心之人心里放不下你,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已留在此处叨扰了”
蓝雪印既是早与宋玉书达成了默契,自是在旁并不插嘴
葵于烈便又冷道:“你刚才说‘交易’是什么意思?”
宋玉书手指捏着棋子儿,语带嘲讽:“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那呆傻之人定然是又做了傻事,如今明白柏绍棠并不好掌控且已有了力量随时都能危害你,她少不得便是用自己去换你的安全了”突然又用眼尾扫视葵于烈一下,“若我猜得不错,她现在已是那柏绍棠的人了自视甚高的王爷您可是觉得自己受了侮辱?”
葵于烈面孔一黑,危险的瞪向宋玉书
旁边的蓝雪印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委实为这个宋玉书的大胆暗暗心惊
宋玉书却冷哼一身,不仅将葵于烈释放的压迫感直接无视,还仍是对他一个正眼没有:“哼,若你当真只是这样一个狭隘之人,我又要替畅丫头不值了”
“你替她不值?本王倒想知道了,你们竟是何渊源?”
“渊源何来,并不关你事你生来地位不凡目中无人,有的是大把的奴才愿意为你卖命效劳,可曾试过为脚下的蝼蚁以命换命?就是告诉你,凭你也不能懂我只告诉你:能得畅丫头之心乃你百世难修的福份,比你什么财富地位都更珍贵若非知道你也是一颗真心,我是断不会出手救你,更不会允畅丫头之求来此我宋玉书此生就只这一个妹子,说什么都要圆了她这一丝心愿”
“心愿?”葵于烈眉峰更冷
“你也不必多问,日后自会明白只是还有句话说:你们此生已注定难圆,你只还记着她这份心便可”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他人来插嘴!”葵于烈戾气已盛极,宋玉书这种视骆云畅为自身之物而理所当然的态度和语气实在让他可气,便说兄妹也无可饶恕!“你也可以走了,本王有的是奴才,用不着一个呱噪的敌方奸细来护本王安全!”
“可惜你这个‘王’还管不到我宋玉书的头上来,等你那些废物‘奴才’能请得我去我自去”
“若非看她面上,本王早已一刀将你砍了!”
“若非看她面上,我早已任你死在柏绍棠手中了”
蓝雪印又是一个瑟缩,心里直叹难怪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跟骆云畅的这些人也都是这个脾性偷眼看宋玉书还是无事人一样坐在窗前自己跟自己下棋,病榻上的王爷虽是黑着一张脸却又无从发作——脾气再坏也不能不知好歹不是?人怎么说也是冒着自身的危险救了他,只是态度无理了些,总不能为这就真砍了?虽说王爷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因一句话就砍人的事儿但,就只是因着骆云畅的关系王爷怕也是下不去手的,更何况这人来此还是代表着骆云畅对他的一片心呢
想到这里,蓝雪印不禁又在心中叹了口气,为骆云畅,也为她这主子如此情真相合的两个人,怎么偏就是这样不能相偎相伴的命运呢?
尽管已经有宋玉书证明此事属实,但葵于烈还是不肯相信骆云畅会真的这样做,虽然先前已经知道她和柏绍棠在山中时曾有过那番行为,但他宁愿相信她是被迫的!毕竟二人身处深山,若柏绍棠真要用强她定逃不过可是现在她竟然要嫁给柏绍棠,要弃他而另嫁他人!他并没有说一定不能原谅她啊,为什么就这么铁了心的要完全斩断与他之间的可能性?她明明是爱着他的啊就是真如宋玉书所说她是为了他的安全,可是他是谁?堂堂烈王爷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用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了?
该死!她该死!
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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