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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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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的脑袋上落;这让第四十四军的官兵十分气愤。王泽浚认为;如果再这样打下去;第四十四军真的要反了。而接着发生的事;更让备受伤痛折磨的王军长万分恼火:副官处长让他的汽车兵随时把汽车准备好;由于天冷;汽车兵怕一旦跑的时候汽车不好发动;为了给发动机预热在乱成一团的枪炮声中发动了汽车。汽车发动的声音让惊慌失措的一五〇师官兵们听到了;于是风传军部要撤退;一五〇师立即放弃了车站西面的两个村庄;结果导致九纵官兵趁势冲了过来。 

解放战争(Ⅱ)字数:3372    字号:大 中 小   从碾庄圩火车站撤退下来;黄百韬命令王泽浚即刻收容溃兵。王军长好容易把一些溃兵集中起来;但是黄百韬不许第四十四军进入碾庄圩;附近的其他部队也怕引起自己的混乱拒绝收留;于是;第四十四军惊魂未定的官兵被派往前黄滩和彭庄附近的几个小村里构筑工事。王军长命令四四八团的两个营守前黄滩;四四九团的两个营、军直属特务营、工兵营、炮兵营和一五〇师直属队的两个连编在一起守小李庄。 
  从十五日开始;在距碾庄圩仅有一公里的前后黄滩、小李庄附近;华东野战军官兵开始昼夜不停地挖坑道;黄百韬不断派出小部队进行短促突击;但仍旧无法阻止坑道的快速延伸。最后;前后黄滩与碾庄圩的交通和电话都被断绝了。接着;攻占彭庄之后推进到这里的六纵对黄滩发起了攻击。 
  王泽浚神思恍惚:“共军白昼紧迫作业;采取渗透战术;每日黄昏前即开始攻击;猛冲猛打;通宵达旦;一刻不停;短兵相接;喊杀之声不绝于耳;阵地报失;噩耗频传。在十六、十七两日;部队弹尽粮绝;虽然前一天曾空投粮弹;但早已用光;即使将被击毙击伤之骡马烹食;但粥少僧多;无济于事。” 
  但是;第四十四军的黄滩前沿阵地还是丢失了。 
  华东野战军围歼黄百韬兵团的部队距碾庄圩仅剩了不到一公里。 
  黄百韬任命第二十五军副军长杨廷宴为碾庄圩警备司令;命令他组织敢死队去收复失掉的阵地;但是敢死队的几次出击都以失败告终;整个碾庄圩都已被伤兵充斥——“伤员包头扎脚;卧者坐者;有的呻吟;有的吵骂;血迹遍地;脓腥熏人;凄惨情状;目不忍睹。” 
  在攻击黄滩的战斗中;六纵官兵们居然簇拥着六辆坦克发动了冲锋——在济南战役中缴获的日式小坦克;隶属于华东野战军坦克大队;坦克员奉命加强对第四十四军最后残余部队的攻击力量。国民党军官兵从没见到解放军使用坦克的情景;他们不知道共产党军队已经有了坦克。因此;当他们在战场上看见坦克的时候;很容易联想到是徐州的邱清泉、李弥兵团到了;一个国民党军连长兴奋地跑上去;结果即刻被打死了。六纵十七师师长梁金华化妆成国民党军军官;命令把坦克直接开到第四十四军一五〇师四四九团的前沿阵地上;四四九团团长萧德宣在那一刻看见了这样的情景: 
  浓雾中突闻马达声自远而近;三辆坦克直开到我团阵地前约三十公尺处;上口露出一个半身的人高声喊道:“我们是第二兵团的;来给黄司令官取联络的;你们的兵团部在哪个庄?你们是哪个部队?”阵地上所有官兵都从战壕里站起来看;我也从指挥所出来走到地堡上;这时阵地前沿张启汉营长大声喊道:“情况不清楚!不准和他讲话!进入阵地!”那坦克向我们上空打了三炮;急开到第四十四军后黄滩指挥所和前黄滩第一六二师阵地与我团阵地之间的旷地上成三角配备停了下来。这样;我团同军指挥所和第一六二师的联系被割断了。 
  徐东阻击战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杜聿明意识到;这种正面突击恐怕很难奏效;如果增援行动再这样拖延下去;黄百韬兵团必定被歼。十五日夜;杜聿明向邱清泉下达了新的作战计划:从徐州东南迂回潘塘、张集、房村;从侧翼向北攻占大许家;配合正面东进的增援部队;打开解围黄百韬兵团的通道。邱清泉接到命令后左右为难。部队从徐州出动的时候;兵团参谋长杨毓秀提出过迂回增援的方案;但是被他否决了;现在;当他把杜聿明的计划告诉杨参谋长后;杨毓秀明确表示已经不可能实施迂回了;因为迂回作战必须使用精锐部队;就第二兵团来讲;可以使用的第五军和第七十军全在徐州东面突击华东野战军的阻击部队;第十二军是杂牌部队;战斗力很弱;不敢使用;第七十四军刚刚组建;战斗力也不强;尤其是缺乏迂回作战的经验;闹不好就会被歼灭。但是;杜聿明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邱清泉和杨毓秀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让第七十四军去。第七十四军接到命令后;军长邱维达满腹狐疑;问参谋长李人俊这是不是意味着第七十四军将孤军深入;李参谋长无法解释;只能说这是军令不得违背。 
  于是;大军混战的战场上;巧合的事情猝然发生;因为此时粟裕也派出了一支部队向潘塘赶来。 
  潘塘位于徐州东南十八公里处;是杜聿明解救黄百韬兵团的增援部队的侧翼;也是华东野战军派出的阻援部队的侧翼。这里距离徐州机场仅八公里;当津浦铁路被中原野战军切断后;这里便成为徐州国民党军唯一的交通命脉——这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敏感之地。 
  在碾庄圩以西、徐州以东阻击邱清泉、李弥两兵团的战斗打得十分艰苦;增援之敌虽被迟滞;但终究在一点点地向黄百韬兵团推进。如何给邱清泉和李弥的增援部队以更有力的打击?粟裕盯上了潘塘这个敏感地带上。早在部署围攻黄百韬兵团的作战时;粟裕已将苏北兵团的三个纵队派往新安镇以南的宿迁、睢宁一带;为的是堵截徐州之敌南逃。现在;粟裕决定使用苏北兵团;命令他们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到潘塘;侧击邱清泉东援部队的后路;并威胁徐州机场;用攻其必救的战法;迫使邱清泉、李弥两兵团因西顾徐州而不敢全力东进。 
  十一月十六日凌晨三点;在漆黑的夜色中;两支对向开进的队伍在潘塘东南张集附近突然撞到了一起。天亮之后;毫无准备的双方将领都大吃一惊:在以潘塘为中心的五公里范围内;交战双方的部队已经交错地纠缠在了一起;谁都不清楚对方从哪里赶来;究竟有多少兵力。国民党军第七十四军军长邱维达接到的侦察报告;说当面出现了共军五个纵队的番号;其中一支部队距军指挥部仅三里;而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司令员滕海清也吃惊地发现;国民党军的一支大部队与他的指挥部仅隔着一条水沟。 
  二纵没有迟疑;立即展开部队实施攻击。 
  第七十四军退守潘塘镇;并与旁边的第十二军一一二师于一凡师长取得了联系。 
  潘塘镇战斗随即打响。 
  潘塘镇战斗的猝然发生;令粟裕和杜聿明都感到庆幸。粟裕的本意;是派部队侧击敌人的侧翼;并威胁徐州机场;以造成敌增援部队的混乱。没想到恰恰截住了偷袭华东野战军阻援部队的第七十四军;如果让第七十四军从侧翼插进去;在碾庄圩以西的阻击部队将会受到极大威胁。而一旦阻击线被扯开;黄百韬兵团很可能冲出包围圈。杜聿明的本意;是想用侧击的方式打通增援黄百韬的路线;但极其凑巧地阻击了粟裕侧击救援部队和袭击徐州机场的行动。如果机场再被袭击或者占领;不但邱清泉和李弥的东进兵团后路将断;徐州与南京的空中通道也将被截断。 
  庆幸之余;潘塘遭遇战还是让杜聿明和邱清泉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都知道第七十四军战斗力很差;根本无法抵抗住解放军任何一支部队的攻击;而附近的第十二军一一二师是东北军的老部队;政治上很不可靠;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投靠了共产党;徐州的后方就更加危险了——据一一二师师长于一凡的回忆;他们当时真有起义的想法。于是;杜聿明亲自指挥;国民党军开始向潘塘地区火速增援。 
  二纵司令员滕海清提出的口号是:“越坚决;越大胆;就越能胜利。”二纵的潘塘之战打得坚决果断。在敌人组织起猛烈反击的时候;各部队的前沿都出现了激战;作战双方的伤亡都很大。曾被授予“华东一级人民英雄”称号的六连副连长龙加夫在战斗中阵亡。这是一个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基层指挥员;曾编写过一本《龙加夫打子母堡手册》;成为当时全军的军事教材。部队遭到敌人反击的时候;龙加夫带领六连冲了上去。上去之前;他把几枚银元交给指导员算是交了党费;然后把上衣脱下来叫指导员设法转交给他的母亲。冲击的路上;龙加夫被数粒子弹穿透胸膛;负伤倒下后他又重新站起来;抱着一束手榴弹跌跌撞撞地扑向敌群。六师十六团三营长鲁锐也阵亡了。鲁营长皮肤白皙;身材高大;梳着分头;英俊潇洒;八年前他穿着学生长衫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他当政工干部时学识丰厚;威信极高;当军事干部时作战勇猛;身先士卒;为此他荣立过一等功。鲁营长牺牲后;棉上衣已被鲜血浸透;但脸还是很那么白净。三营官兵发现;营长的所有财产都在他军上衣的两只口袋里;右边的口袋里是一支小烟袋和一个烟荷包;左边口袋里是他用硬纸做的一副扑克牌;上面的红桃、方块、黑桃和梅花图案都是他用红薯刻成的字模印制的。与扑克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小纸片;上面写满了字;最后的几行字是:“我是淮海人;在这次伟大的淮海战役中;我要率部队打先锋;不惜贡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解放战争(Ⅱ)字数:3356    字号:大 中 小   由于国民党军增援部队大量到达;粟裕命令苏北兵团撤出潘塘战场。 
  第七十四军不但没有被歼灭;而且潘塘方向的解放军撤了;这令邱清泉大喜过望;于是通电告捷;说他的第二兵团猛烈反击;歼灭当面共军大部。徐州“剿总”当即开始渲染“潘塘大捷”;锣鼓声一时间响彻徐州的大街小巷。“大捷”惊动了国防部;南京派出携带大量现金的战地慰问团赶赴徐州。慰问团阵容浩大;由国防部新闻局长邓文仪亲自率领;成员有参政员、立法委员、新闻记者、上海工商界名人、美国军事顾问团新闻处成员等三十多人;到达之后无论官兵每人一律大洋两块。出乎邱清泉意料的是;慰问团提出要到战场现地参观;邱清泉只好不断描述战场如何危险;这才把事情搪塞过去。但是;有一件事邱清泉吹嘘之后不好隐瞒;那就是他说第二兵团俘虏了共军的一个整营;并且武器齐全。俘虏可以搪塞说已经押送走了;可是缴获的武器总要让记者们看看;只好临时凑起来二百多支各种枪支;堆在一起让记者们拍照。邱清泉还树立了一个火线“接通电话线”的通信兵作为典型;但是无论是徐州“剿总”还是邱清泉本人谁也没见过这名士兵。南京国防部却当真了;决定授予这个通信兵“青天白日勋章”。于是;邱清泉赶紧命令政工部门“临时找了一个士兵冒名顶替接受了这枚‘青天白日勋章’”。 
  此时;为解救黄百韬兵团;淮海战场上的各路国民党军都被调动起来;但却在各个方向上都受到猛烈而顽强的阻击。其中;在徐州以东距离黄百韬最近的邱清泉和李弥两兵团;依旧被阻击在距碾庄圩咫尺之遥的地方。 
  十六日;邱清泉的第五军四十五师攻击孙庄;遭遇顽强阻击。邱清泉亲自来到前沿督战;在兵团参谋长的建议下;战场上成立了督战队。督战队宣布: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谁要后退;格杀勿论;即使逃到徐州;没有特别通行证抓到当场枪毙。邱清泉还命令四十五师师长郭吉谦组织敢死队;办法是重赏和连升三级。开始要求自愿报名;但报名的只有七个人;于是又改成上级指定。敢死队在火炮的支援下拼死冲锋;残酷的血战之后还是被打了回来。 
  李弥的第八军四十二师在坦克的支援下攻击麻谷子村;村庄的外围是道水围子。飞机投下了五百磅的重型炸弹和大量的燃烧弹;使整个村庄变成一片火海。“共军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烧死了。”李弥说;“只要搜索一下就可以占领了。”但是;冲击的步兵在接近水围子时;还是遭到猛烈的射击——“天色已晚;解放军有善于野战;国民党军不仅未能扩大战果;反被解放军赶出土围;并被大量杀伤在水围子中;尸体几乎填满了水围的沟渠。”李弥不禁感叹道:“他们是人不是神;就是钢铁都要融化;为什么能这样顽强?” 
  邱清泉和李弥的先头部队几乎可以看见碾庄圩了;被围困在碾庄圩里的黄百韬也可以听见西面的枪炮声了;但是;碾庄圩已经濒临陷落。 
  此时;第四十四军指挥部已被炸塌;军长王泽浚被埋在瓦砾之中。挣扎出来后;他只身逃往附近的四八五团指挥所;但该团团长康即戎不知去向;指挥所里只剩一名炮兵排长。排长让他的军长赶快跑;王泽浚对炮兵排长说:“我就在此地;你们不要管我。最好你去找你的连长;叫他自打主意;突围逃命也好;在此继续抵抗也好;投降共军也好;我都不管。”炮兵排长马上去找他的连长;可是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他告诉军长:“共军已经解除了我们的武器;要我们去集合;你最好不要暴露;也同我们去吧。”排长的话音未落;解放军官兵已经出现在王泽浚的面前。王泽浚说他是个排长;于是解放军官兵让他躲在工事里;一再嘱咐说小心别让炮弹炸着。半小时之后;一位解放军干部来了;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他已经知道了王泽浚的身份。天已经亮了;王泽浚虽然穿着一件士兵的大衣;但里面穿的是黄色毛织的将官军服。 
  王泽浚见到了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司令员王必成、政治委员江渭清和副司令员皮定钧。 
  王必成问:“黄百韬对你们很好吗?” 
  王泽浚说:“他怎么能对我好呢?我们是川军!抗战初期出川的时候;是三十四个团;被老蒋摆弄来摆弄去;到昨天晚上和你们作战;只剩下四个团了!一共十二门山炮;一门丢了;一门打坏了;还有十门;一发炮弹也没有;连炮带骡马;全都交给了黄百韬;放在碾庄圩。人家换过好几次美国装备了;我们还是汉阳造的破枪!” 
  王必成再问:“你有什么感想吗?” 
  王泽浚没有答话;他摇一摇头;“转动在眼角儿的泪珠儿簌簌地滚滴下来”。 
  十七日上午;顾祝同飞到了碾庄圩上空;用地空联络电台与黄百韬通话。他告诉黄百韬;增援的邱清泉和李弥打得很艰苦;建议第七兵团主动向西突围;争取与邱清泉和李弥的部队会合。黄百韬明白;这就意味着增援无望了;他没有再埋怨什么;只是说:“我总对得起总长;牺牲到底就是了。”黄百韬放下电话;对身边的第二十五军军长陈士章说:“反正是个完;突围做什么?送狼狈样子给邱清泉看着快意吗?不如在此地一个换一个地打下去;最后不过一死;也对得起党国和总统、总长;叫黄埔同学看看;也好鼓励他们以后不要再钩心斗角地只图私利。万一党国转危为安;也是我们的贡献。” 
  其实;顾祝同也知道;不要说向西突围;即使是在碾庄圩;黄百韬的第七兵团也已经无法坚持了。 
   
  让那些醉生梦死的人醒悟过来 
  十一月十九日;逼近碾庄圩的华东野战军没有发动攻击。 
  连日来;不断地向徐州和南京发出告急电报;均渺无回音。黄百韬命令各部队紧急修筑隐蔽所;然后他去看望了负伤的第一〇〇军军长周志道;身后的副官手里提着二十听牛肉罐头和十盒骆驼牌香烟。接着;空中的一架飞机被击中着火;机上的空军上校竟勇敢地从起火的飞机上跳了下来。这个乐观的家伙一落地;就不断地渲染邱清泉兵团已经十分靠近;预计明晚就可以到达碾庄圩。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第七兵团各部队;一身褴褛的官兵们脸上出现了一种夸张的兴奋。不一会儿;又一架飞机飞来;给碾庄圩空投了一些东西;其中有南京印刷的《中央日报》和《扫荡报》;两份报纸都在第一版的显著位置登着黄百韬的戎装半身像。 
  黄百韬已经不像报纸上登出的那个人了;他面色苍白;消瘦憔悴。此刻;从碾庄圩的任何一个方向看过去;都可以看到解放军近到眼前的阵地;冷炮冷枪时不时地呼啸着掠过头顶;解放军官兵的身影在战壕的上沿时隐时现。更令人恐惧的是被风吹过来的持续不断的喊话声:“弟兄们!不要为蒋介石送死了!投降吧!” 
  黄百韬把自己关在隐蔽部里。 
  西面;炮声隆隆;听上去邱清泉和李弥还在朝碾庄圩攻击。 
  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邱清泉和李弥的增援行动有明显的避战迹象。战后;国民党方面在军事检讨中也说“邱李尽了力”。但是;国民党方面所有的军政大员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两个强大的兵团就是打不到碾庄圩;特别是从徐州到碾庄圩只有短短的五十公里的距离;特别是当面阻击的华东野战军只有三个纵队——成钧指挥的第七纵队、宋时轮指挥的第十纵队和胡炳云指挥的第十一纵队。 
  十九日;邱清泉、李弥的部队推进到麻谷子、火神庙一线;前面就是大许家——大许家距碾庄圩只有十几公里;十几公里仅是步兵一个短途奔袭的距离;坦克开过去更是用不了一个小时。 
  第八军四十二师从正面发起持续进攻后;不但伤亡很大;而且进展缓慢;于是;军长周开成决定改变一下打法;命令一七〇师从右翼迂回攻击麻谷子。麻谷子位于火神庙以南;一条公路从村庄中穿过;将村庄分成两半。村庄周围有围墙;围墙外有地堡;墙根有散兵掩体。村子的西面和南面有一条小河;村北是个大水塘。这是令一七〇师幸存下来的官兵困惑不已的地方。无论是战前还是战后;他们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哪个纵队在与他们血战;也不知道有多少解放军官兵在这里阻击。有人说;能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下守好几天;至少得有一个团;也有人说起码要几个团。仗打得最残酷的时候;一个负伤后被国民党军抓到的解放军士兵对他们说;纵队的番号不能告诉你们;反正在前面的几个村子里;代号“三四五”或“六七八”的部队正等着你们呢;只要你们敢往前;一定会打得你们一个不留。说到在麻谷子村有多少人;晚上你们不进攻的时候是一个营守着;白天你们进攻的时候是一个连守着;“信不信由你们”。 

解放战争(Ⅱ)字数:3507    字号:大 中 小   一七〇师五〇九团团长姚轻耘不相信他的对手只有一个连。师长杨绪钊的部署是;搜索部队在麻谷子西南角的徐庄攻击;五〇八团在麻谷子西北角小王庄掩护五〇九团的正面攻击。姚轻耘建议;要打就两团夹击三个点一起打;但五〇八团团长庞铮不愿意;说他没有接到与五〇九团同时攻击的命令。于是姚轻耘只好自己干;“干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他命令机关人员在后面给全团做饭;二营警戒徐庄方向;三营为预备队警戒公路两侧;一营发起攻击。一营连续上去几次;都被打了回来;村边小河上的桥已被炸断;一营“攻到沟边;解放军一排手榴弹打出来;炸得泥水四处飞溅;官兵们都像鬼一样”。黄昏;三营采取偷袭的方式;从村子的西北角往里摸;刚接近村边就受到火力阻击;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晚上;姚轻耘想把团指挥部移到小徐庄去;以免夜间受到袭击;师长杨绪钊坚决不同意;命令五〇九团将指挥所设置在公路右侧。姚团长十分恼火;因为这明明是让自己堵在公路上给后面的师部挡子弹。不一会儿;师长的命令又来了;说小徐庄方向有冷枪袭来;命五〇九团团部驻防小徐庄;以“掩护师部的安全”。姚团长刚刚移住小徐庄;还没来得及构筑工事;解放军官兵突然从麻谷子村冲出来反击了。五〇九团立即混乱起来;枪炮胡乱射击;哭喊声连成一片。解放军的反击过去之后;杨绪钊命令五〇九团连夜实施攻击;天亮时一定要拿下麻谷子村。战斗开始后;二营首先在村边遭到伏击;队伍一直退到团部附近才勉强收容起来。一营的进攻很猛烈;因为全团所有的炮火都被集中起来支援他们;一营一度攻到村庄的围墙边;半个村子都已经燃烧起来;但还是无法突进麻谷子村去。 
  五〇九团未能在天亮时拿下麻谷子村;姚团长接到了第五军四十五师崔贤文副师长打来的电话。姚轻耘知道;这是邱清泉兵团想证实一下李弥兵团是否还在侧翼保护着他们。当崔副师长听说第八军还在麻谷子附近磨蹭时;就在电话里向姚团长吹嘘说:“我就在你们南面的庄子。我们攻许湾;两次猛攻;共军就被我们打走了;缴获了很多武器……希望你们今天拿下麻谷子;明天解碾庄圩之围。”姚轻耘刚放下电话;就听见许湾方向枪炮声大作;二营报告说许湾乱了;第五军的一个团被打得到处乱跑。姚团长马上接通了崔副师长的电话;崔副师长坚决否认他们丢了阵地;甚至连受到攻击都不承认。但是;二营这时送来了一位解放军排长——这个排长在反击的时候;被五〇九团二营前哨士兵的山东口音迷惑了;以为是自己的部队;没有任何防备就冲了过来——这个解放军排长显然还沉浸在反击许湾的自豪之中:白天第五军攻打许湾之所以得手;是他们逼迫很多老百姓抬着梯子在前面爬外壕;于是我们就撤了。他们以为打胜了;一个团住进许湾村;不知道我们在村子里埋伏着一个营;这个团还没有布防好;我们就内外夹攻干了起来;不但把这个团打跑了;吃掉了他的一个营。姚团长这时候再找崔副师长——“电话已断;不知什么时候他已逃走了。” 
  黄昏;李弥严令第八军一定要拿下麻谷子;并派来了一个榴弹炮连和一位战场督战官。接下来的战斗很快就进入了残酷的搏杀。兵团的榴弹炮和一七〇师的山炮把麻谷子村轰击成一片燃烧的废墟;村里的围墙全部倒塌;树木变成了巨大的火炬。但是;当国民党军的攻击部队冲到废墟前面的时候;解放军官兵突然从废墟中站立起来;扔出了铺天盖地的手榴弹。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国民党军把当地的百姓和被俘的解放军全部集中在第一线;再次开始攻击。解放军放过第一线的人群;当国民党军接近壕沟的时候;各种火器对准壕口猛烈射击。战斗持续到午夜;五〇九团的伤员已经堆满前沿。凌晨两点;姚轻耘害怕解放军趁他疲惫发起两翼出击;壮着胆子给师长打电话要求撤退。一直在前沿观察战斗的杨绪钊被战斗的残酷所震撼;说:“不能再硬攻了;停止攻击;保持原阵地;明天再说吧!” 
  姚轻耘说:“我无法解释攻不下麻谷子的原因。” 
  天又一次亮了;杨绪钊师长在阵地上转了一圈就不见了;姚轻耘后来才知道麻谷子战场“换了指挥官”。新指挥官是四十二师师长石建中。石师长命令一七〇师五〇九团在右翼攻击麻谷子西南角;四十二师一二五团在左翼攻击麻谷子西北角;在榴弹炮和飞机的全力支援下迅速向前推进。 
  因为;碾庄圩快完了。 
  十九日夜幕降临的时候;碾庄圩四周炮声大作——“万炮齐发;排空而来。这样的轰击;除夜间十一时停止约两个小时外;一直继续到次日天明。” 华东野战军对碾庄圩的总攻部署是:陶勇、郭化若指挥第四纵队;于碾庄圩东门由西北向南、向西实施佯攻;造成守军的错觉;王必成、江渭清指挥第六纵队攻击西门;张仁初、王一平指挥第八纵队由东南攻击;聂凤智、刘浩天指挥第九纵队由南面攻击。 
  配合八纵的炮兵;是华东野战军特种兵纵队炮兵一团的八门榴弹炮;加上八纵自己的各种火炮;一共五十七门。前一天晚上;步炮协同出了问题;六千多发炮弹打出去;步兵的冲击仍在前沿失利。为了弄清楚是不是炮兵的射击出了问题;八纵炮兵团长武鸣亭白天带人上了前沿。上去的时候;看见前沿战壕里的步兵向他投来责难的目光;武团长心情沉重。八纵的前沿距离碾庄圩只有几十米;在这几十米的距离内横着一道很深很宽的天然水壕。水壕前面的开阔地上布满工事。此刻;敌人的明堡和暗堡大部分已被摧毁;鹿砦和铁丝网也被毁坏不少;碾庄圩的围墙被轰出了几个大缺口。从这个效果上看;炮兵的射击准确而有效;但为什么步兵在冲击的时候依旧受到杀伤呢?一个步兵班长向武团长比划着说;炮火延伸之后;我们跳下水壕架起桥就往上冲;但刚爬上水壕;敌人的机枪就响了;上去一个打倒一个。到处都是敌人的火力点;我们两个小组的人全被火焰喷射器打着了。看不清敌人是从哪里射击的;好像全在鹿砦后面。武团长匍匐着往前爬;冒着不断射来的冷枪观察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前沿的鹿砦下面藏有秘密火力点; 
  十九日晚;总攻炮火准备开始后;八纵的炮兵按照常规进行破坏性轰击;四十五分钟内就发射了近五千发炮弹。当炮火延伸时;守军的火力点开始射击;炮兵缩短了射距重新开始覆盖轰击。这一下;步兵们在前沿大喊:打得好!他们已经上天了! 
  二十三师六十七团是八纵的先锋团;九连为团突击队;突击队由副营长李浩德亲自率领。炮火再次延伸的时候;班长刘忠厚拿着几个写有红色箭头的木牌独自往前爬;一直爬到壕沟边。壕沟那面守军的火力点开始猛烈射击;刘忠厚看清了每一处火力点的位置;然后把标志着通道的木牌子一一插好。往回爬的时候;他看见几具战友的遗体;他们是昨天倒在这里的;由于距离敌人太近;还没能把他们抬下去。刘忠厚把那些攥在已经僵硬的手中的手榴弹一一收集起来;手榴弹上满是凝固的血浆。带血的手榴弹被分给准备发起冲锋的战士;大家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开始脱棉衣;棉衣棉裤都脱下来;浑身只剩下衬衣衬裤;然后官兵们把手榴弹和子弹袋扎在身上。一个小战士看见副营长李浩德也把棉衣棉裤脱了;瞪大眼睛不断问:副营长和咱们一起上?副营长和咱们一起上?他是个“解放战士”;身上还穿着国民党军的棉军服。班长刘忠厚对他说:“副营长是共产党员。我也是。” 
  初冬时节;脚下的土地已经冻结;冷风呼啸;刺刀上结着一层白霜。 
  总攻的信号弹腾空而起;九连不惜一切地扑了上去。 
  敌人的机关枪从不同的方向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火网。刘忠厚身边的战士曹佃安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刘忠厚想去救他;被曹佃安推了一把。冲到壕沟边的时候;刘忠厚看见自己插的木牌子还在。在向壕沟对面投掷了一排手榴弹后;他们越过壕沿跳进冰冷的水中。壕水过胸;守军的手榴弹和炮弹雨点般地落下来;激起的水柱挡住了视线。刘忠厚带领全班拼命划水;上岸后爬围墙的时候;两次攀爬都被爆炸的气浪推了回来。刘忠厚听见有人喊:“大家踩着我上去!”一看;是曹佃安;不知负伤的曹佃安是怎样泅过又宽又深的壕沟的。九连开始在弹雨中叠罗汉;到处是嘶哑的喊声:“爬过围墙就是胜利!党员冲在前面!”刘忠厚踩着曹佃安爬上围墙;看见一排长孙向银头部中弹;血流满面。碾庄圩的围墙被九连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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