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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北京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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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那样紧张和不安的。
“那么事情过去几十年后,你为什么会想到找白××之子了解林迈克的情况呢?”我们又问。
何教授说,因为我一直根据自己的解读法在对《红楼梦》进行解读,在一次解读《红楼梦》的过程中,我偶然在北大的一块碑文上发现秘写着这段历史的秘密:“北京人”头盖骨曾藏于北大未名湖畔某处,林迈克接到转移的命令后,要将这些东西转移出去。但同时美国人在承德避暑山庄还秘藏着一批货,要同“北京人”一同运走。当从燕大开出的车走到古北口时被日本势力所挡,于是载着“北京人”头盖骨的汽车又折道驶入慕田峪长城附近。
汽车到慕田峪长城附近后,又驶往了何处?何教授说,碑文的秘写语句中断,并告知要看下一块碑文才知后事如何。于是他找到下一块碑文,经过解读,只破译出放了一个什么木头箱子。但木头箱子的形状却未说出。他同时还破译出,林迈克的汽车在慕田峪长城下停了一夜及林迈克的心情十分焦急等内容。但碑文至此再度中断。他只好再去解读其他碑文,这才发现,林迈克在慕田峪长城下停了一夜后,于第二天驾车返回,并在红螺寺停留。碑文至此再度中断。后来,他又从北大未名湖畔一块上书“自动化污水井”的碑文中解读出,林迈克驾车返回后,将部分东西埋藏在了现在的斯诺墓地和花神庙附近。至此,关于记载此事的碑文全部终结。
按照何教授的推理,现在的北大,也就是原燕京大学,其校长是美国著名人士司徒雷登。校内有不少美国人任教,整个局势完全被美国人所控制,同时燕京大学位于北京城外,除环境幽静外,外界干扰相对城内也少得多。或许美国驻北平公使馆的负责人,在接收了“北京人”之后,鉴于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以及北平各城门被日本人控制的事实,才想起了燕京大学这个相对僻静之所,于是将“北京人”头盖骨化石以及其他的贵重物品,匆匆转移到燕大校园内某处暂时藏匿起来。之后,随着战争的日趋紧张,中国国内局势的越发混乱以及日本人的步步紧逼,美国驻北平公使馆以及司徒雷登等人,才决定由林迈克转移包括“北京人”在内的大批珍宝,于是便有了北大看门的退休老人白××在那个凄冷的冬日的清晨,看到林迈克慌忙驾车冲出校门的一幕。
何教授由此推断道,当林迈克从慕田峪长城以及红螺寺返回后,将“北京人”头盖骨以及其他珍宝藏于燕大校园另一个可能的地点,就是校东边的石榴园故址(在今北大理科中心楼群下)。这个故址原属圆明园的一部分,里边有一口古井,这口古井名字称井,其实是个秘密洞穴,元至清朝、民国期间,里边藏有很多贵重珍品。在这个地洞的不远处,是著名的方楼(现遥感中心楼北),日伪期间,日本741部队曾在这座楼旁的烟炉多次焚尸(此烟炉1998年初已被拆除),故又称焚尸楼。其中所焚烧的有日本军队情报人员死于中国的,也有被谋杀和暗害的中国人。按照何教授调查了解的情况,日本侵华军队中,共有7支秘密部队,番号从711一直排到771。何教授说,现在人们对731这支细菌部队有所了解和认识,但对其余的6支秘密部队却不甚了解。而驻于燕大东门及西黄寺内的这支番号为741的秘密部队,主要任务是搜集中国各个方面的情报,同时搜集清皇室的文献秘籍和文物。当时中国的情报以及清皇室大量的情报和珍贵文献落于日本人之手,与这支秘密部队有着直接的关系。
在九十年代中期,位于焚尸楼不远的北大理科楼决定扩建整修,就在这次扩修中,民工们在石榴园挖地基时发现了许多珍贵文物,不但有金、银、铜、铁、瓷等器具,还有破碎的人头骨、骨骼、鹿角、镀金玉佛等物。其中一个民工见到这些挖出的宝物后,私藏一颗用波斯文嵌刻的金印偷跑回河南老家,企图转手倒卖给文物贩子,后来这颗金印被北大保卫部门追回,现藏于北大考古系。至于挖出的头骨等已被民工们砸烂捣碎,无从寻找。按何先生的推断,这些砸碎的头骨,不可排除有内含“北京人”的可能。
……为对上述有关问题进行核实,我们曾拨通了何教授家的电话。何教授解答完我们的问题后,又兴奋地说:“最近我又再次做了推测,‘北京人’并没有离开中国,还在北京大学校园附近。而且,我又有了一个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能告诉我们吗?”我们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何教授说,“我刚刚从一秘文中解读到,魏敦瑞的那个女秘书(指息式白),可能是个特务;她在通知胡承志装箱前,美国人其实已经使用调包计将真正的‘北京人’事先隐藏起来了。也就是说,胡承志装进箱子里的‘北京人’头盖骨,是假的模型,而不是真品。”
听罢何教授这个有些耸人听闻的观点,我们大吃一惊,马上强调说:“胡承志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对‘北京人’头盖骨最熟悉不过了,相信他装箱时不会把模型当真品。”
何教授道:“正因为胡承志先生对‘北京人’最熟悉,所以从心理学的角度说,最熟悉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引起疏忽。你们可以进一步考证一下,最好是亲自去问问胡承志先生,当年那位女秘书通知他装箱时,是不是有脸红这一细节?”
真没想到,“北京人”不仅上了网,出了国,进了北大校园,而且漂泊流浪了半个多世纪后,现在居然又绕到了当年最后为它装箱的胡承志的身上。
那么,“模型大师”胡承志又会是什么说法呢?
我们再次来到胡承志先生的家中,是一个秋日的下午。
我们之所以再次拜访胡老先生,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证实北大何教授提出的“北京人”在装箱前是否已被调包的问题,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希望从胡老先生手中看到一张图,一张与“北京人”有关的秘密图!
关于这张秘密图,10年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们便听说了,说此图是一个美国人从日本宪兵队队长手上搞到的,它已在世上隐藏了近半个世纪。后来,我们又听说,这张图就在中国胡承志先生的手上。所以,10年来我们一直很想亲眼看到这张图。可由于胡老先生几十年来谢绝中外一切人士采访“北京人”之事,故这张被他视如珍宝的秘密草图,自然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有幸的是,后来胡老先生不仅接受了我们的采访,而且通过几次交谈,对我们的友情和信任与日俱增。至于那张图的事儿,尽管我们也曾婉转地与胡老提起过,但胡老似乎没有拿出来的意思,所以我们始终未能如愿。于是,为了掌握事实根据,搞清历史的某个疑点,还历史以本来面目,我们很希望这次能在胡老先生家中亲眼目睹到这张图的神秘与风采。
走进胡老先生的家门,胡老已经为我们沏好了一壶上等的花茶。胡老今年已86岁有余,依然红光满面,很有精神,尤其是记忆力,好得令人吃惊,连半个多世纪前的每一件细小事情,他都能如数家珍。问候寒暄之后,谈话便开始切入正题:
“胡老,有人怀疑息式白可能是个女特务,您对此有何看法?”
“我不知道。我对此不作评说。我只知道息式白当时来新生代研究室大约只有几个月时间。息式白来新生代研究室,并不是凭什么真本事,而是走的后门。她是犹太人,魏敦瑞也是犹太人,她的父亲在南京行医,和魏敦瑞熟悉,就通过魏敦瑞的关系把她弄来了。‘珍珠港事件’爆发后,听说她被日本宪兵队抓起来过。1947年4月,我在东单还偶然碰见了她,她问我日本宾兵队是如何对待我的?我说我逃掉了。后来,她到了美国,听说在一个小学还是中学教书。七十年代,还写了一本关于‘北京人’的书,我看了,尽是胡扯,里面居然还说当初是我帮着她装的‘北京人’的箱子,简直是胡说八道!前不久,我听说她还给贾兰坡来了一封信,要有关‘北京人’的材料,大概又要写什么了。”
“有人说您当年装箱之前,‘北京人’头盖骨有可能被美国人调了包,也就是说您装的是模型,而不是真品。您认为这种可能性存在吗?”我们又问了胡先生第二个问题。
胡老断然否认道:“不可能!‘北京人’头盖骨是我一个个亲手装的,当时我还叫了解剖科的吉延卿帮我把箱子从楼上抬下去,然后帮我一起装,而且,之前我已经装过一次了,怎么可能是假模型呢?!”
“那么‘珍珠港事件’之前,新生代研究室除了长谷部言人和高井冬二来过外,还有别的日本人来过吗?”
“有一个。”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很是惊喜,因为在我们的采访中和查到的所有文字记载里,还从来没有这条线索。
“这个日本人的日本名字我记不得了,只记得他的英文名叫Akabora。”胡老说,“他大约是1940年底或1941年初被日本的一个科研机构派来中国的,在解剖科B楼呆了6个星期。我当时是很警惕的,但没有发现这人有什么活动,他每天埋头看书,不怎么说话,也不多问什么问题,看样子挺老实本分的。但‘珍珠港事件’爆发后不久,有位朋友在‘东方文化事业委员会’那儿看见过这个日本人,所以这位朋友劝我躲一躲,说万一被这个日本人认出来后,就麻烦了!”
“东方文化事业委员会”是当年日本人设在北平的一个专门从事文化活动的机构,中国的不少珍宝,就是通过这个机构弄到日本去的。那么这个英文名叫Akabora的日本人,后来为什么会出没于“东方文化事业委员会”这种地方呢?此人有没有可能也是个文化特务?他当初之所以到新生代研究室呆了6个星期,会不会也是为了“北京人”?于是我们问胡老:“‘北京人’的失踪,有没有可能与这个日本人有关?”
“你们问的问题都很怪。我不知道。”满脑智慧而又经历过“文革”的胡老对此类问题总是持谨慎态度,从不作主观推测,更不轻易下结论。
但我们还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胡老,据您所知,当时存放‘北京人’的保险柜的钥匙,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上?”
“保险柜没有钥匙,使用的是密码。”胡老纠正道,“协和医学院始终控制在美国人的手里,装有‘北京人’的保险柜,也一直控制在美国人的手里。魏敦瑞离开中国前,一直由他自己掌握着保险柜的密码,没有一个中国人能打开保险柜。1941年4月,魏敦瑞去美国后,保险柜的密码便掌握在了他的秘书息式白的手上。不过,魏敦瑞走时对息式白有交待,只要我需要打开保险柜,就得打开,因为我要给魏敦瑞赶做‘北京人’的模型,每天都要从保险柜里取出‘北京人’头盖骨。所以,每天上班时,息式白给我打开保险柜,下班前,我再把头盖骨放回去,然后锁好保险柜。”
由此看来,问题不可能出在胡承志装箱之前,而肯定出在胡承志将“北京人”交到美国人博文手上之后。那么,“北京人”到了博文手上后,他和胡顿院长到底是将“北京人”首先送到了美国公使馆,还是直接交给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半个多世纪来(准确地说是57年来)一直是个未知数。中方所有当事者和西方部分人一致的说法是:博文将装有“北京人”的箱子首先送到了美国公使馆,而后再送陆战队。但是,持这种说法的人几乎都是“听说”———贾兰坡听胡承志说,胡承志听裴文中说,斐文中又听王锡炽说,王锡炽又听博文说……就是缺少一个能支撑这种说法的根据。而我们又听说,胡老手中的那张图好像与日本宪兵队搜索“北京人”有关,所以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想,若能亲眼见到胡老手中的那张图,也许能从中破解和领悟到一点什么。于是我们再一次试探性地向胡老问道:
“胡老,您手中的那张图……”
“不错,我是有一张图,大概已保存了快20年了吧。”胡老说,“这张图我除了给贾兰坡看过外,还从来没给人看过。”
“胡老,那能不能……能不能请您把这张图给我们看一看?”我们见胡老兴致不错,便很谨慎地提出了请求。
“可以。”真没想到,胡老竟然慷慨应诺。
片刻,胡老便从里屋取出一个大纸袋。那纸袋鼓鼓囊囊,里面装的大概都是与“北京人”有关的重要信件,或重要资料。胡老将纸袋放在茶几上,一边解着袋子,一边说:
“这里还有一封信呢!”
“信,谁写的信?”
“皮特森。一个美国人。你们想看的这张图,这是他寄给我的。”
“是吗?那太好了。”
胡老接着告诉我们说:皮特森是美国一位很有名的记者。美国军队当年办了一份报,叫《太平洋星条报》,皮特森就是这家报纸最有名的记者。
皮特森对“北京人”失踪一事很有兴趣,二战结束后,他一直在调查、寻找“北京人”,跑了很多地方,像美国华盛顿总部、美海军陆战队总部、洛克菲勒基金会总部等地,他都去调查寻找过,不仅和当年盟军的许多调查官员熟悉,而且手上还掌握了大量有关“北京人”的资料和线索。1971年,皮特森在日本寻找“北京人”时,还找见了那个曾到中国来寻找过“北京人”的日本著名侦探锭者。据皮特森说,锭者的确没死,还活着,只是日子过得不太理想。但锭者对“北京人”的事,仍念念不忘,一直在寻找。锭者还对皮特森说,他很想到中国来找我,可又不知道我是否还在,地址也不清楚。因为当初他把所有与“北京人”有关的中国人都找到了,就是没找到我。但我没有理睬这件事情。
胡老说完,从纸袋里取出一封信纸已略略发黄的信。
信是用英文写的,我们看不懂,只有听胡老说。胡老视力极差,英文却极好,他拿起一个微型放大镜,将脸匍匐在信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对了,这封信是皮特森1982年12月13日写给我的。”
“皮特森怎么会和您联系上了呢?”我们问。
胡老说,皮特森找“北京人”找不着,就到德国去找一直研究爪哇猿人的大科学家孔尼华。他向孔尼华谈起他寻找“北京人”的事,孔尼华就把我的通讯地址给了他,让他给我联系。
“孔尼华又怎么知道您的通讯地址的呢?”
“孔尼华1938年就来中国了。后来他又多次到过中国。大概是七十年代末还是八十年代初,他写信给贾兰坡,想找曾经和我一起装过箱的吉延卿,他以为我不在了。贾兰坡就把信转给了我,让我给他回信。后来我和孔尼华相互就有了通讯联系。皮特森从孔尼华那儿得到我的通讯地址后,先给我来了一封信,接着就给我寄来了这张图。”
胡老说着,便将那张我们期盼了10年之久的所谓“秘密图”,缓缓展示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是一张看起来好像很普通很普通的草图:一张16开的纸上,画了10余处圆圈,圆圈之间,均有箭头所指;每个圆圈旁边,都标有英文字;图的左边,依次用英文写着11个人的名字,有的英文名后面,还注有中文名字。尽管这张图已在世上流传了半个多世纪,但看得出,由于保管者的慎重与精细,图纸依然还算清晰,只有个别字迹,很难辨认。凭直觉,我们感到这的确是一张非同寻常、大有文章的秘密草图。
果然,胡老一边用放大镜看着图纸,一边解说到:“皮特森来信告诉我说,这张图是1945年8月日本投降不久,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个调查官在北平查寻‘北京人’时(笔者注:这位美国的调查官很有可能就是前文中写到过的美军善克中校。因为从我们的调查中,没有发现其他美国军官前来中国插手过‘北京人’之事),找到了当时日本宪兵队的队长后,从这个日本宪兵队队长那里得到了这张图。后来,这位美国的调查官将此图带回了美国。再后来,皮特森好不容易从这位美国调查官员手上得到了这张图。”
“皮特森为什么要将这张来之不易的图寄给您呢?”
“主要是希望我能根据此图为他提供一些新的情况。因为皮特森在信中说,尽管他对‘北京人’的寻找已有10年之久,且手中的材料也有2英尺厚,但有价值的线索却不多。另外,这张图上有两个地方都标有我的名字,而且在我名字的下面还画有两道红杠!您们看———
我们随胡老所指的地方看去,在图的左下方和右上角两处,标有“胡承志”三个字,既有英文又有中文。而且,在两处写有“胡承志”三个字的下面,确实都重重地画了一道杠!
胡老指着图上的那些圆圈、标记和英文,给我们作了一番耐心的解释和分析之后,我们基本明白了这张图的大致意思。简单说来,这是当年日本宪兵队在北京搜查“北京人”时,经过研究分析之后,画出的一张“北京人”的去向示意图。图的左边,首先列出了重点怀疑对象的名单,其排列顺序是:第一×××(原文个别字迹不清。据胡承志反复考核,此人应是协和医学院的人);第二息式白;第三德日进;第四裴文中;第五蓝玉田(看管协和医学院地下室库房的人);第六何博礼(协和医学院的教授,瑞士人,驻华领事);第七博文;第八胡顿;第九×××(外国医学博士,名字个别字迹不清。);第十马文昭;第十一松桥(日本医学博士,接管协和医学院的负责人)。此外,图的左下方还列出了三个怀疑对象:
第一个是美国陆战队的哈斯特上校;第二个是中国的胡承志(下面画有一道红杠);第三个是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教授长谷部言人。而图的右边,则是由各种圆圈和箭头标出的“北京人”装箱后可能流向的各个去处的路线图。这个图所表示的意思是:装有“北京人”的两个箱子首先送到地下室保险库,然后送到美军陆战队兵营,再其后“北京人”可能有6个去处(从右至左):或某兵器所;或丰台;或秦皇岛火车站;或先某仓库再天津巴斯特研究所;或直接到天津巴斯特研究所;或赫利孔山(由于字迹模糊,此处无法确认)。
无疑,当年的日本宪兵队,就是根据这张原始的秘密路线图,在北京和天津等地搜查“北京人”的。
但我们看完这张草图后,脑子里当即迸出两个疑点:一是58年来所有涉足“北京人”的中外人士都说博文先将“北京人”送到了美国公使馆,可这张图却表示得非常明确,装有“北京人”的箱子是从协和医学院地下室直接送到美海军陆战队兵营的,根本就没有过什么美国公使馆,这是为什么?二是这张秘密草图到底是谁画的?图上那些颇见功底的中英文字迹又是谁写的?从理论上说,图和图上的字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但问题是,一个日本宪兵队的队长或者队员能将中文和英文同时写得如此优秀,可能吗?
我们先向胡老请教第一个问题,胡老说:“我也是听裴文中说的。1947年,我出差来北平,听裴文中和其他教授说,博文若遇到人,只要一提到新生代或‘北京人’的事,他就心有余悸,像犯神经质似的一惊。”
当我们向胡老请教第二个问题时,胡老重新拿起放大镜,把图上的字迹又反复看了看后说:“我也觉得奇怪,这图上的英文和中文看起来都不像是日本人写的。”
“那您看像哪个国家的人写的呢?”
“我看有点像中国人写的。”
“中国人?”我们很是吃惊。“您的理由和根据是什么呢?”
胡老说:“没有根据。我只是感到这字不像日本人写的,因为日本人写的字笔画很硬,而这上面的中文字写得很潇洒,很漂亮,英文字也写得很帅!一般的日本人是写不出这么好的英文的。从英文的笔体来看,有点像搞财经之类的人的手笔。”
显然,如果这张图上的字不是日本人写的而是中国人写的,这个中国人绝非等闲之辈!此人当年若是没有参与日本宪兵队对“北京人”的搜查活动,是根本不可能画出这张草图的,更不可能准确地写出每一个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姓名。那么,画出这张秘密草图的中国人———如果真是一个中国人的话,又是谁呢?他或她当年在搜查“北京人”的过程中,扮演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当然,也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张秘密搜查图出自日本著名侦探锭者之手。虽然我们并不知道锭者的中文写得如何,但他的英文十分了得,却是众人皆知的。
看来,若不认真研究一番这张草图是不行了。于是我们试着问了一句:“胡老,我们给这张图拍张照,行吗?”
胡老想了想,说:“不用拍了,拍的不清楚。这样吧,既然你们觉得对寻找‘北京人’有用,我就给你们一份复印件好了。”说完,胡老将草图的一份复印件递到了我们的手上。
苦苦寻找了10年的这张秘密草图,就这样终于到了我们的手中。我们除了感激胡老对我们的信任和理解,无话可说。
谢别胡老出来,已是日暮时分。我们当即走进北京舞蹈学院对面的一家餐馆坐了下来,而后展开那张来之不易的秘密草图,在现代都市的一片嘈杂声中,再次进行反复分析。最后,我们认定:胡承志将“北京人”交到博文手上后,博文并没有送到美国公使馆,而是直接送到了美海军陆战队兵营。其理由根据是:1.图上只有从协和医学院地下室到美海军陆战队兵营的路线图,没有地下室到美国公使馆的路线图;2.日本宪兵队列出的14个追查人员名单中,也没有一个是美国公使馆的人;如果博文确实将“北京人”送到了美国公使馆的话,公使馆肯定会有具体的接收人,这位接收人也肯定会出现在这个黑名单中。因此,半个多世纪来关于博文先将“北京人”送到美国公使馆的说法,是错误的。
为了能再找到别的旁证,我们又电话告知胡老,希望他就此事能再查阅一下有关信件。两天后,胡老告诉我们说,这两天他又仔细查阅了皮特森给他的所有通信,皮特森在一封信中告诉他说,据那位美国调查官员讲,博文没有先将“北京人”送到美国公使馆,而是从协和医学院地下室直接送到了美海军陆战队兵营。
至此,半个多世纪的谬传终于得以澄清,我们为此长长出了一口气———为了找到这张图,我们毕竟用了整整十年!
然而问题是,谁来证明,博文是如何向日本宪兵队交待的?博文若是真的说了他把“北京人”送到美国公使馆这话,他为什么要撒谎?撒谎目的又是什么?这一错误的说法,为什么竟然能够流传半个多世纪?还有,博文释放出来后,中国方面究竟有没有人追问过博文到底把“北京人”弄到哪儿去了?若追问了,结果是什么?若没追问过,又是为什么?
不错,这张封冻了半个多世纪的秘密草图的确为“北京人”的去向问题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并解开了关键的一环,可遗憾的是仍不能就此推断出“北京人”的真正下落;而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日本宪兵队当年在北京搜查“北京人”时的确下了一番苦功,找到“北京人”的可能性也最大。
但,“北京人”是否就一定在日本呢?
岛国日本,确有情况。
1998年10月28日,在日本东京的一座公寓里,已是80高龄的中田光男正在书房撰写自己的回忆录,家人将几份刚收到的报纸送了进来。中田光男顺手拿起一份《朝日新闻》,当他刚翻到国际新闻版时,一则消息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则消息是《朝日新闻》驻华记者从北京发回来的电传稿,标题是:《揭开世纪之谜,寻找“北京人”化石》。文中说:中国科学院91岁的贾兰坡院士仍没放弃在有生之年找回遗失的“北京人”的愿望。日前他联合14位中国院士在新闻媒体上呼吁全社会都要关注“北京人”的下落,积极提供有效线索,力争让“北京人”早日回到现代人类的怀抱……
据中田先生后来说,他看罢这则消息后,不知什么原因,心里受到很大的刺激,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快沸腾起来了,压抑已久的思绪不由自主地便回到了52年前那段往事之中,再也无法安心写作了。
我们后来得知,这段往事对中田先生这样一位曾被无数中国同胞和苏联人民恨得咬牙切齿的“日本特工”来说,的确是太奇特了,也太沉重了:
1945年8月,随着“蘑菇云”在日本广岛、长崎的升起和苏联红军出兵中国东北,日本军队开始全面崩溃。日本关东军除大部分被苏军俘虏外,剩余的军政要人和官兵则只有仓皇逃命。侥幸未被苏军俘虏的中田光男,也因此与溃败的队伍一起,踏上了狼狈而又艰辛的逃亡之旅。
在这次逃亡中,与中田光男紧紧相随的,是他的一个部下山口本秀(笔者注:因真名不宜公开,山口本秀为化名)。途中,二人几经商议,决定先去长春山口本秀的岳父家暂避一些时日,是为上策。于是,经过几个昼夜胆战心惊的颠沛流离,中田光男和山口本秀终于辗转逃到了长春,在山口本秀的岳父远滕博士家中暂时隐居下来。
远滕博士早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后留学美国,是日本著名的考古、地质和古人类学家。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后,他被派往中国担任伪满洲自然博物馆自然科学部部长,专门从事地质、考古、古人类学研究。此次中田光男和女婿的突然到来,既为他带来一份惊扰,也为他平添一份乡情。而正是这位古人类学家和两位间谍的意外相逢,才演绎出后来的一连串故事。
且说中田光男和山口本秀在远滕家中躲藏了三天三夜之后,感到这样下去毕竟不是最佳办法,因为远滕家中以及远滕本人也同样陷于了危险的旋涡,整个东北乃至中国已不可能再是日本人的久居之地。鉴于如此局势,中田光男和山口本秀经过一番密谋之后,决定化装成商人先离开长春,而后再由大连乘船逃亡日本。这个计划得到了远滕的赞同。
但就在临行前的晚上,故事发生了。那是一个不寒而栗的夜晚,远滕与中田光男、山口本秀二人交谈至深夜,主要话题自然是关于那场战争、日本的败局以及各自今后的命运与归宿等。据中田光男后来回忆,这个晚上他们三人的脸上都刻满了惊恐与悲壮,对今后各自的命运谁也没有把握,每个人的心里仿佛都压着一块石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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