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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较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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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瑶将手中的扑克牌收了起来:“报上的消息是不可信的。”
“可当时,我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埋在了洞口。”
“被困在防空洞里以后,我就决定要用手扒开洞口,走出去。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和力气。可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光靠本能的求生欲望是逃不出去的。”
“我明白。”
“你现在过得好吗?”
戴天明勉强点了点头。秦慕瑶看着戴天明,心里又是一阵酸楚,但表面上故作平静:“那就好。茶茶是个好女孩,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戴天明又点了点头。秦慕瑶看着戴天明忧郁的神情,眼睛湿润了。
看到秦慕瑶忧伤的样子,戴天明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慕瑶,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明白,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说清楚的。”
秦慕瑶失落地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等了六年,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现在,还能见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六年来,我想了很多。我一直都在想,如果老天眷顾,让我在这个世界上还能遇到你,并且可以和你走到一起,那是我的幸运。可如果见不到你,或者见到你之后,你却成了别人的丈夫,那是我的命不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就是我的命,我得认。”
昏暗的房间里响起阵阵“滴答”的电报声,老三正在秘密住所的电台前收报。老三抄好电码后,迅速关机,化完装后,拿起一个草帽走了出去。他来到燕巢宾馆门口,蹲下身来系了一下鞋带。趁无人注意,将角落里的半截竹竿立了起来。
几辆汽车开了过来,停在门口。老三匆忙起身,躲进暗处。
演出归来的劳军团艺人们纷纷走下汽车。秦慕瑶走到宾馆门口,见到角落立着的竹竿,转过身,观察了一下门前的情况,随后快速走进宾馆。
秦慕瑶回到房间,将房门锁好,拿出纸笔,用密语把观察到的敌情写在一张纸上。
过了一阵儿,秦慕瑶从宾馆里出来,戴上墨镜,四下张望,发现老三正站在远处的一个路口。同时,老三也看到了秦慕瑶,便转过身漫步向前走去。
秦慕瑶紧盯着老三的背影,跟了上去。
这时,沈腾突然出现在秦慕瑶眼前,献媚地说:“秦小姐,出去呀?”
“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秦慕瑶一副散步的样子。
“两个人不是更好吗?可以一边走一边聊。”沈腾满脸微笑。
“那咱们就边走边聊?”秦慕瑶从容地对付着沈腾。
“求之不得。”沈腾一脸欢喜状。
秦慕瑶和沈腾顺着街道并肩前行。沈腾突然说:“秦小姐,你知道一个人怎么才能摆脱情伤的痛苦吗?”
“说来听听。”
“尽快爱上另外一个人,这是我的秘诀。”
“沈组长,看来我需要向你说明两点:一、我不会爱上另外一个人,因为我心眼儿非常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二、我现在根本就不痛苦,所以也谈不上要摆脱什么。”秦慕瑶突然意识到这个特务竟然爱上了自己,便生冷地回应。
“我觉得秦小姐这话有些言不由衷。”
“为什么这么说?”
“通过你的眼神、你的歌声,我感觉得到。”
“也许吧!”
老三躲在暗处,见秦慕瑶身旁跟着沈腾,不禁眉头一皱。老三迎着秦慕瑶和沈腾走了过去,秦慕瑶将两色手包翻转成红色,自然地晃了晃。这是一种预警信号。老三心里十分明白,但任务紧急,为了及时传递情报,又怕沈腾耍什么花样儿,检查秦慕瑶的包,老三决定冒一回险。
三人交错而过,老三停下脚步,转过身,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眼睛的余光死死地盯着秦慕瑶手里的手包。
秦慕瑶也意识到了老三要做什么,思索了片刻,决定配合老三,完成这次情报传递。于是,秦慕瑶将双手背在身后,手包在身后自然地晃动着。
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秦慕瑶向一个人群密集的街口走去。老三抓住时机,猛冲过去,将秦慕瑶手里的手包夺过来,迅速拐进一个街口。
秦慕瑶转过身,一副惊慌的样子:“我的包!我的包!”
沈腾急忙转过身四处张望,发现人群中拿着手包正在拼命逃跑的老三,拔枪追了上去:“站住,站住!”
老三时隐时现,愈跑愈快。沈腾鸣枪示警,街头顿时大乱,四散尖叫的行人挡住了沈腾的视线,待人群散去,早已不见老三踪影。
秦慕瑶跑过来,慌张地问:“抓到了吗?”
沈腾有些歉疚地摇摇头:“秦小姐,很抱歉,让他跑了。”
秦慕瑶故意夸张地说,“怎么会这样啊?”
两人转身四处了望,沈腾突然发现不远处放着一个手包,正是秦慕瑶的。秦慕瑶也看到了。沈腾走过去将手包捡起,递给秦慕瑶:“秦小姐,看看少什么没有?”
秦慕瑶接过手包,仔细察看了一番:“钱都不在了。”
老三回到住所,掏出从秦慕瑶包里找到的情报,打开电台,开始呼叫。
江北指挥部。电报室电报员单晓楠收到了老三发来的电报。一阵“滴答”响过之后,单晓楠将写有大量电码的便签交给了彭旗:“风信子同志发来的电报。”
彭旗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拿起笔开始译电。
司令员和不死鸟匆忙走进来。彭旗译好电文,起身敬礼。
“不死鸟,你回来了?”彭旗见到不死鸟很兴奋。
“嗯,怎么,有什么新情况?”
“风信子刚刚发来电报。”
接过彭旗手中译好的电文,不死鸟看了看,原来是容城炮台的坐标和概况。
不死鸟把情报递给司令员,司令员认真地看着:“容城炮台是整个容城防御的重点,也是国民党苦心经营多年且颇具实力的炮台,最近又增加了72门德国机械化榴弹炮,这对我们渡江部队是一个很严重的威胁。”
不死鸟点了点头:“要想让它失去作用,只能把它控制在我们手里,或者,把它炸毁。”
司令员深知这项任务的艰巨:“谈何容易啊!”
不死鸟意味深长地说:“容城炮台是花海流连计划这盘棋上很重要的一颗棋子,如果控制不了它,那就会满盘皆输。”
九
夜深了。柳依梅抱着那云飞的胳膊睡得正熟。那云飞睁开眼睛,慢慢移开柳依梅的胳膊,又轻轻喊了两声:“依梅——依梅——”
柳依梅毫无反应。那云飞悄悄下床,走到桌前,打开了电台,开始发报。
国民党容城站保密局电讯室内。楚荷忙碌了半宿,渐渐有了睡意。突然,一名女报务员站了起来,向楚荷报告:“组长,那云飞发报了。”
楚荷顿时精神起来,坐到电台前仔细地侦听着,渐渐的,眉头皱到了一起。
那云飞正在认真地发报。柳依梅突然睁开了眼睛,一阵反胃,柳依梅不停地呕吐起来。那云飞迅速发完报,起身去照顾柳依梅。
楚荷双眉紧锁,突然摘下耳机摔在桌子上。
女报务员不解地问:“组长,怎么了?”
楚荷恼怒地说:“那云飞发出的讯号飘忽不定,像是在说梦话,可速度又很快。这种发报手法太怪异了。”
沉思半晌,楚荷猛然站起来,冷冷地说:“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在江北电报室,单晓楠刚刚收完那云飞发来的电报,彭旗和不死鸟便急忙走过来,认真地看着单晓楠记下的电码。
不死鸟询问:“是真报还是假报?”
彭旗说:“这是一封真报,风标同志把特务破译我们密电最常用的方法和常用监听波段还有时间都作了很详细的报告。”
不死鸟叮嘱:“真报的通讯要格外小心,电台的呼号、频率、报头要隐蔽,还要适时调整通讯时间。总之,要确保万无一失。”
彭旗点点头:“好,我马上制定一套通讯方案,立即发给他。”
正在这时,柳依梅一手掐着脖子,正在痛苦地干呕,那云飞急忙询问:“你怎么了?”
柳依梅忍不住,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那云飞连忙给柳依梅倒了一杯水:“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
柳依梅摆了摆手。那云飞去厨房打了一盆水,刚走到床边,柳依梅又是一阵呕吐。那云飞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柳依梅,端着水盆的手一阵哆嗦。
那云飞抓住柳依梅的肩膀:“你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柳依梅点了点头。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那云飞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柳依梅光脚下床,扶着那云飞的肩膀。
“好啊!好啊!”那云飞笑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云飞,你怎么了?别这样,好吗?”
“我是高兴,是高兴。”那云飞说完,眼泪下来了。
柳依梅也哭了:“你哭了?”
那云飞抹了下眼泪:“我是高兴,高兴才会哭的。”
尚九城正在办公室里欣赏鱼缸里的金鱼,听到楚荷的报告,尚九城的脸都变形了,咬牙切齿地说:“那云飞,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正当尚九城羞恼成怒的时候,那云飞和柳依梅正在用早餐。他微笑着,夹起菜放进柳依梅的碗里,关心地说:“你现在一张嘴管两个人,要多吃一些。”
柳依梅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那云飞正想端起碗,便觉得桌上的盘子和碗筷都在微微颤动。那云飞急忙起身,从窗口望去,只见尚九城的车顶在了自家的墙上。
楼下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柳依梅急忙起身,刚想去开门,便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柳依梅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那云飞跑上前去搀扶依梅,发现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
尚九城阴沉着脸,和戴天明、张登、楚荷等几名持枪的特务走进来。
那云飞刚喊了一声站长,张登飞起一脚将那云飞踹翻在地。
“啊——你们干什么?你们……”柳依梅话未说完,又开始不停地咳嗽、呕吐。两名特务上前,将柳依梅拖到一边。
那云飞踉跄地爬起来:“你们别动她,她怀孕了!站长……”
“我来恭喜你呀!你这又娶妻又生子的。”尚九城说着,走到桌前,掀开红布,电台露了出来,“你平时是用这把电键发报吗?”
那云飞点了点头。
尚九城将手伸到桌子下方摸索了一阵儿,一把电键被拽了出来:“这是什么?”
那云飞慌乱地说:“是,是……备用电键。”
尚九城将电键递给楚荷:“楚荷,你来给那组长讲一讲这把电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楚荷接过电键,走到那云飞跟前:“这把电键的使用技巧不是一般报务员能够掌握的。一千个报务员中,最多只有一个人能熟练使用这样的电键,这种电键我们叫它拨拉电键。虽然从外表看来,它和普通电键没什么区别,但它是经过加工和改造的。它的微妙之处就在于,在这把电键的两个电极接触点之间夹了一块钢片。”
楚荷将电键两极间的钢片取了出来,递到了那云飞跟前。
那云飞故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懂。”
张登上前,一拳打了过去,那云飞顿时鼻血直流。
柳依梅尖叫了一声。
“闭嘴!”张登狠狠地瞪了柳依梅一眼,转过来盯着那云飞:“听楚组长慢慢跟你说。”
楚荷继续说:“使用这样的电键发报,要用手来回地拨拉这块钢片,这样就可以发出莫尔斯讯号。虽然这种发报手法操作难度非常大,但那组长你,却把它驾驭得非常娴熟,并且发报速度非常快,讯号却又飘忽不定,一般的侦听者很难抄收。”
那云飞见被楚荷说中了要害,连忙解释:“楚组长,你说得没错,这就是一把拨拉电键,因为我对它很感兴趣,所以就一直留在身边,但我从来没有用它发过任何电报。”
“撒谎!”楚荷步步紧逼,“虽然你用这把电键发报的时候,讯号的长短、间隔和你用普通电键发报区别非常大,甚至是截然相反,但还是有规律可循的。就像一个左撇子,无论他是拿一双筷子还是拿一把刀,他都会用左手一样。”
“楚组长你高抬我了。”那云飞作委屈状。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曾经用这把电键和一部电台联络过两次。因为通讯时间非常短,所以我们无法迅速测定那部电台的方位。但从那部电台呼号和发报手法以及联络程序的特点来看,我可以断定,其中的一部电台就在容城。”
尚九城冷冷地看着那云飞:“那云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您要不相信,那就把我交给共党好了。”
“把你交给共党?哼!那不是放龙入海、纵虎归山吗?”
尚九城摆摆手,张登马上领会,吩咐特务将那云飞就地按倒,五花大绑,吊在了房梁上。
坐到餐桌前,尚九城一边有滋有味地吃着早餐,一边问那云飞:“那部电台在哪儿?”
“我不知道。”
“不死鸟呢?”
“他这人行踪不定,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花海流连计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
“我不清楚。”
“这些你都不知道,那你就说说你自己吧!说说你如何以叛徒的身份进入了保密站,然后又是如何为共党卖命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一枪打死我好了。”
“死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奢望。我现在要给你的,不是杀死你,而是一个比死还可怕、比死还痛苦、比死还恐怖的事情。”
尚九城摆了摆手,两名特务将柳依梅架到了绳索跟前。
柳依痛苦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云飞,云飞……”
那云飞在半空中愤怒地喊道:“尚九城,她可是你的干女儿!”
“干女儿?你问问她,这么多年,她心里有把我当父亲看待过吗?”
“你有本事就冲我来。”那云飞怒不可竭。
“嘘!游戏开始了。”尚九城挥挥手。
特务猛拉绳索,那云飞几乎顶到了房顶。特务又将另一端绳索打结,套在了柳依梅的脖子上。两名特务攥紧柳依梅头上的绳索,等着尚九城的命令。
“尚九城,你放开她,你放开她!”那云飞怒目而视。
“放开可以。在你说出一切后,我会放了她的,嗯?可以揭开谜底了吗?或者,给我一个地址或者一个人的名字。”尚九城期待地看着那云飞。
那云飞不语。尚九城故意调戏:“哪怕你随便编一个名字和地址……”
那云飞依旧沉默。尚九城一拍桌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特务将柳依梅脖子上的绳索勒得更紧了。柳依梅双脚乱蹬,痛苦地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尚九城冷笑道:“两条命,一个是你至爱至亲的妻子,一个是你从未谋面的亲生骨肉,现在,他们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说出一切,母子平安;继续沉默,全家都得死。”
那云飞怒骂道:“尚九城,你这个禽兽,你早晚得下地狱!”
“好啊!我相信我会下地狱,但我得送你们先去。对了,到了地狱别忘给我发封电报,报个平安。”尚九城一阵儿狂笑过后,面露狰狞,大手一挥。
两名特务把柳依梅也吊了起来,一个特务手里举着刀,正准备砍断吊着柳依梅的绳索。
“尚九城,你是禽兽!”那云飞吼叫着。
尚九城给特务使了一个眼色,特务一松绳索,那云飞从空中降了下来。尚九城走到那云飞跟前,左右开弓,扇了那云飞两个耳光:“禽兽不如的应该是你,明明是你亲手杀死他们,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和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戴天明被尚九城这一邪恶的逼供方法震撼了。
那云飞看着垂死挣扎的柳依梅,终于崩溃了:“放了她,我说,我说……”
特务放下绳索,柳依梅倒在了地上。那云飞爬到柳依梅身边,扶起昏厥的柳依梅,痛苦地喊着:“依梅——依梅——”
柳依梅慢慢睁开眼睛,气若游丝:“云飞,我死了吗?”
那云飞摇头:“别说傻话,你没死,你没死,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那云飞将柳依梅紧紧抱在怀中。
尚九城看了柳依梅一眼,吩咐特务把柳依梅弄到床上去,然后提起一把椅子,放在跪在地上的那云飞跟前,坐了下来,一脸得意的神情:“我们开始吧!”
那云飞刚要起身,被尚九城抬脚挡住了:“说吧!”
那云飞犹豫着,一副惊恐的表情。
墙角处的戴天明痛心疾首,看着那云飞即将蜕变成真正的叛徒,预感到巨大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于是,他慢慢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
尚九城冷笑一声:“不想说了是吗?没关系,不说可以,我的这些弟兄不嫌麻烦!”
两名特务又抖了抖手里的绳索。
“我说,我说……”
“共党的花海流连计划是怎么一回事儿?”
“花海流连计划……”
戴天明双眉紧锁,手里的枪抖了一下,缓缓抬起。
“我真的不清楚。我早说过了,花海流连计划是华中工委秘密制定的,只有少数谍报人员知道,就连很多渡江部队的高级指挥员都不一定清楚。”
“那容城的另外一部电台在哪儿?”
“站长,我和那部电台只联络过两次,最后一次通讯的时候,负责那部电台的风信子对我说,要和我终止一切联络。”
“还能和他联系上吗?”
那云飞摇了摇头:“不能。”
尚九城继续追问:“风信子是他的代号?”
那云飞点了点头。
“那你的代号是什么?”
“风标。”
“风字号间谍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
那云飞犹豫起来。尚九城厉声喝道:“说不说?”
那云飞支吾着说道:“除了,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我还知道三个,但我只知道代号,没见过人,因为我们这些人和上线都是单线联络的。”
“还有谁?”
“其中一个叫风笛,他已经被你们打死了。”
“另外两个人代号是什么?”
“一个代号叫风筝,另一个代号叫风鸟。”
“他们的上线是谁?”
“不死鸟。”
“你们这些人都是花海流连计划的执行者?”
“是的,但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同。”
“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我的任务是在假叛变后将假情报传递给你们保密站。”
“这么说,解放军暂时放弃在容城登陆的情报也是假的了?”
那云飞点了点头。尚九城步步进逼:“劳军团里谁是共党?”
那云飞心里陡然一惊,他不忍心把风鸟供出来:“劳军团里有共党?这我可不知道。”
张登走过去,用枪对准了那云飞的头。尚九城瞪了张登一眼:“把枪放下!”
张登愤愤地说:“站长,这个王八蛋把咱们耍了,弄死他算了。”
尚九城又是一阵冷笑:“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改了就好嘛!你说是不是?我的那组长。”
那云飞诚惶诚恐:“站长说得是,说得是。”
戴天明收起枪,眼里满是怒火。
尚九城站起来,四下扫了一眼屋子:“这个地方你不能再住下去了,给他换一个宽敞点的大房子。”
张登立即答道:“是!”
尚九城扶起那云飞,拍拍他的肩膀:“云飞,你收拾一下,准备下午搬家;另外,依梅现在有孕在身,你要替我照顾好她。”
那云飞弯腰,恭顺地说:“您放心!”
尚九城看了看众特务,吩咐道:“张登留下,其他人回站里。”
尚九城一挥手,率特务们离去。
心有余悸的那云飞走到柳依梅跟前,握着柳依梅的手。
柳依梅很牵挂:“云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云飞苦笑着:“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共产党的叛徒,国民党的阶下囚。”
柳依梅伤感地说:“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云飞摇头,凄惨地笑笑:“没有头儿,噩梦刚刚开始。”
张登带着那云飞、柳依梅来到冰雨巷一所密宅。张登抬腿踹了一脚,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云飞扶着柳依梅走进院落。只见院内一片萧索,斑驳的墙壁,锈蚀的门锁,处处透着令人不忍卒睹的凄凉。
柳依梅问道:“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那云飞叹息说:“这不是我们的新家,这是我们的新牢房。”
“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也许这就是我们人生最后一站了。”
张登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组长说得不对,最后一站应该是这个……”
那云飞看了张登一眼,只见张登用手比画着棺材。
张登喊道:“来人,搬进来。”
柳依梅朝门外望去,两名特务抬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
张登对那云飞说:“电台给你搬过来了,尽快把它装好。有什么需要,跟我讲,我会二十四小时在这儿候着。”
戴天明匆忙回到家,不见茶茶,急忙奔出家门,来到街上。只见茶茶捧着鲜花向她走来。戴天明拉着茶茶的手走进屋内,转身关紧了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茶茶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联系不死鸟,有重要情况向他汇报。”
“我不跟你说过了吗?他已经离开容城了。”
“怎么才能和他联系上?”
“没有办法,只能等他出现。”
“那容城还有没有其他同志能和他取得联系?”
“容城有一个九号联络站,但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我在容城只认识你。”
戴天明深深叹了一口气。茶茶焦虑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云飞叛变了。”
“这不是花海流连计划的一部分吗?”
“他真的叛变了。”
“什么?那,那可怎么办啊?”
“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联系不到不死鸟,那我只能自作主张,尽快除掉这个叛徒。”
“你能确定他真的叛变了吗?”
“我当时就在场。虽然我感觉他还是有所保留的,但是他已经把他自己的任务全招了。”
“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很危险?我们电台的联络密码他全都知道。”
“所以说,必须马上除掉他。”
戴天明说完,揭下招贴画,拉开抽屉,拿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
茶茶走过来用手按住了戴天明拿枪的手:“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为什么?”
“不死鸟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花海流连计划实施成功为止。”
“顾不了那么多了,那云飞是整个计划最大的威胁,必须除掉。”
戴天明担心地看着茶茶:“如果明天早上你还没有见到我,那你就尽快离开容城。”
茶茶点点头:“你要小心!”
冰雨巷正房很大,厨房、卧室、书房、餐厅一应俱全,每个房间的房门都直通院落。书房被改成电报室,那云飞正在擦拭着电台,沈腾提着一把行军床走了进来:“站长吩咐,从今天起,我们大家就要陪你同吃、同住、同劳动了。”
沈腾将行军床安放好,柳依梅提着篮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去哪儿?”站在门口的张登蛮横地问。
“要吃晚饭了,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从今儿起,买米买面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您操心了,由我们代劳了,您瞧!”
屋外,两名特务提着米、肉、鱼、菜走了进来。
“做饭去吧!站长一会儿要过来与你们一起共进晚餐。”
柳依梅和两名特务走进了厨房。
张登瞅了那云飞一眼,挑衅地问:“那组长,你会做菜吗?”
那云飞回答:“我不会。”
张登张狂地说:“不会那就他妈学呀,赶紧,这边有事儿我叫你。”
晚餐做好了。醇香的红酒、剔透的酒杯、闪亮的餐具、美味的菜肴被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桌面上,一只只酒杯斟满了红酒。
尚九城、戴天明、楚荷、沈腾、张登、那云飞、柳依梅站在桌前。尚九城端起酒杯,面带笑容:“诸位,为我们阶段性的胜利干杯!”
大家把杯中的酒干了,纷纷落座。
尚九城拿起筷子:“很长时间没有尝过依梅的手艺了,来,大家动筷子。”
众人开始默默地吃饭,只有觥筹交错,不闻人语之声。尚九城只吃了一口,便用口布擦了擦嘴,看看大家:“怎么都不说话?”
众人依旧不语,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尚九城继续说:“依梅的手艺没的说,在整个容城,就算是最好的厨子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但为什么我吃不下了?那是因为容城地下共党至今未能剿灭,花海流连计划还在危及容城安危,我尚九城食不甘味,寝食难安!俗话说,人要以慈悲为本,善念为怀,可对共党,那就不能有一丝慈悲之心,更动不得半点善念。”
尚九城用手拍拍坐在身边的那云飞:“我一直很欣赏你,也很器重你,虽然你欺骗了我,但最终,你还算是识时务。太多的话我不多说,只送你一句话,一仆难侍二主,凡事都要掂量掂量。晚餐结束后,你把共党电台联络的密码、频率、代用密语和涉及共党电台联络的方式方法,都向楚荷组长汇报清楚。如有半点遗漏,会有一个非比寻常的葬礼等着你!”
那云飞立即小心地回应:“明白了。”
尚九城起身,在几名特务的护卫下走出了餐厅。
柳依梅落着泪,跑进了卧室。
桌子下,戴天明打开了小手枪的保险。
“那组长,我们开始工作吧!”楚荷站了起来。
沮丧到了极点的那云飞点了点头。戴天明握枪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
“戴组长,咱哥儿俩继续喝。”沈腾端着酒杯站起来,拍着戴天明的肩膀。
戴天明顺势将拿枪的手插进口袋,另一只手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沈腾喝完杯中的酒:“戴组长,有件事儿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说吧。”
“我想送秦小姐一件礼物,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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