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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倾心一言与君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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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颜路竟告诉她是剑术,她一边拿着刚才颜路看的竹简扇风一边惊异道:“不是说掌门独创圣王剑法么?怎么不是掌门而是张良先生?”
  颜路将她手中的竹简拿开,放在她够不着的地方之后才说:“圣王剑法于大多数弟子来说并不太适合,子房剑法飘逸灵动,也容易学些,故而才让他来教授。”
  商橒在想一会儿出去去哪玩儿,有些漫不经心地嗯嗯两声算是应答,她对这里不熟,也实在是想不出哪里好玩,或许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地方可玩的,上次还听掌门说修船的役夫由于长时间浸在水里,很多人的皮肤都已开始溃烂。颜路也送了一些药去,可是人那么多,那些药也不过杯水车薪,况且就算擦了药,第二日还是要下水,效用并不大。
  拉着颜路走在桑海街头,淡青色的天空飘着棉花一样的云,百无聊赖之下还是去了有间客栈找丁掌柜唠嗑。这一次他们没有选在了雅间,而是临窗坐了下去。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桑海最繁华的的市井。
  丁掌柜知道商橒善画,所以也准备了一些绘画用料来拿给她,希望她也能为他画上一幅,商橒极为爽快地就答应了,她正在想画什么才好时,客栈的门忽然被猛力地推开,门板可怜地挂在门框上晃荡,丁掌柜脸上现出微怒的神情,才要起身,只听那闯入的人人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原话说:“大夫——!这里……有没大夫!”
  商橒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吸引了目光,听他再喊大夫,眼光自然而然地往颜路的身上看。那人虽莽撞,可客栈里的一动一静都极为关心,他见商橒神色,心里便在猜测着跪坐在她对面的那位男子是不是就是一位大夫?
  丁掌柜平日里也喜乐善好施,听着别人那样焦急他也没再发火,大不了一会儿让他把门给装回去。他大量了一下那个人,觉得他有些奇怪,衣服穿得甚为凌乱,头发也不绑,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这位……”丁掌柜蹙眉想了一下称呼,觉得用“兄台”比较合适,于是他打了一个招牌式的笑脸说,“这里是客栈,吃饭的地方,你要找大夫应该往对面的那一条街。”说完还指了指方向。
  那人并不理会丁掌柜的好意指领,只看着颜路,又看了看商橒,他眸光沉定,显然是一位坚毅之人。商橒被他盯得头皮有些发麻,悄悄往后缩了一下,颜路仍是一派闲适地喝水,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商橒站起身,退了一步,再退一步,再再退一步。直到退到颜路身边,她才觉得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那人胸前抱了一个人,腰间若隐若现地挂着一柄刀,刀鞘的风格粗狂奔放,一看就不是中原之物,而且他华夏语那么蹩脚,如果没有猜错,或许是经过了一番乔装的外族人。
  那人将怀中的人放在了一旁的踏上,商橒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姿色秀丽的女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双目紧闭,嘴唇都紧紧地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线。
  噌地一声,他腰间略微弯曲的腰刀出鞘,直指商橒脖颈,商橒欲哭无泪,差点儿脱口而出哥们儿你找错人了……正当刀一寸一寸逼近她的时候,颜路的右手已捻住了刀锋,硬生生地将刀顿在了原位,大有往外逼的趋势。
  腰刀经受不住两人的内力而发出清亮的龙吟,颜路倏然起身将商橒往自己身后拉,而那男子反应也不算慢,他收刀凌空一跃,落在那苍白女子的身侧。再观他手上的刀,已然有几条裂缝。
  他咧嘴一笑,将刀丢在了一边,“原来是一位高手,失敬。”
  商橒被那位男子挥刀所带的气蹭破了一点皮,而且是在脸上,这让她很是在意!颜路用衣袖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安抚着说:“好了,没事的。”
  商橒很想发作,丫的居然敢毁她容!在颜路复杂的目光下她怯生生地把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丁掌柜放心地去柜台继续算他的帐,有颜路在,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位公子。”颜路施施然一礼,“你要找大夫,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语气还是和往日一般温和,只是那一股压迫的气势让商橒诧异。这股气势,丝毫不输伏念半分,可又比伏念多了几分清冷,就像冬夜里泼墨般苍穹上的一轮明月,顿生疏离。
  那男子将怀中的女子抱到颜路的面前,商橒很自觉的让位,他对着颜路说:“请你……治好她。”看了一眼商橒,商橒轻哼把脸瞥向窗外,颜路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再怎么大大咧咧,始终是女孩子。那男子向颜路行了一个极为生硬的礼,“只要你治好她,让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哦?怎样都行?”商橒来了兴趣,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可以称得上是披头散发的男子,刚才还怒目相对的现在就变成怎样都行,谁说女子善变的?在商橒看来,男子更善变……
  “阿橒,别闹。”颜路对商橒摇头,然后专心地去诊断那位被严实裹在披风里的女子。商橒觉得无趣就抱了画具去丁掌柜那里。路过那位男子身边时,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商橒被抓疼了有轻微的挣扎,只听那男子说:“刚才抱歉……还请……”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是女孩子,可女孩子偏要打扮成男孩子,那一定是不愿被人说出来的,思虑再三之后,他说:“还请小公子原谅。”
  既然别人都道歉了,商橒也就把傲娇收了起来,笑着说了几句“哪里”之后走了。丁掌柜则好笑的看着她,她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笑的,哼……你再笑我不画了!”
  丁掌柜讨好的声音在客栈大厅响起,颜路诊完脉之后示意男子坐下,他先是抱歉道:“阿橒调皮,公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男子只是微微侧头,表示这没什么,颜路将女子的披风盖好之后才说,“这病……似乎是从胎里带来的。加上后天并未好生调养,致使如今昏迷不醒……”说完拿起笔在竹简上写了起来,“我且开一个药性温和的方子,你给她试试?”
  男子接过颜路手中的竹简,眼里写满了感激。他一高兴就忘记了这里是中原,站起身的时候行了一个标准的草原礼节,柜台的商橒也抬起了头,颜路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叠手行礼,目送男子离去。
  商橒乐颠乐颠地跑到颜路身边,圈着他的手臂问:“说实话,那位姑娘好不好看?”
  颜路从袖间拿出药瓶,为她涂抹伤口的手在听见她的问题之后稍稍加重,眼也没抬,他说:“没注意。”
  商橒本能的以为刚才的微痛是药的作用,所以她继续问:“比我还漂亮?”
  颜路眼里有了笑意,屈起手指,照着她脑袋敲了下去。
  

  ☆、十六、赠玉

  暮色下,桑海城中一片金黄铺地。商橒的画也在百折不挠中完成,之所以用这个形容词,是因为不管她画什么,丁掌柜总觉不妥,后来她直接画了蝶恋花,丁掌柜说这个适合雅间不适合大堂,商橒很是崩溃,灵光一闪便想到了以前去陕西时看见的一马平川的秦川,于是便画了上去,丁掌柜这才觉得满意。
  叹出好大一口气,商橒揉揉发疼的手,休息了一会儿才和颜路返回小圣贤庄。
  上山的路上,商橒经过一番内心的天人交战之后还是决定拉住颜路,她说:“先生,我送你一样东西,你不要拒绝好不好?”
  颜路问:“是什么?”
  商橒拉着他的衣袖说:“你答应嘛,不会是一些奇怪的东西的。”
  颜路笑了笑,答应了。
  由于身高问题,她实在是够不着颜路的眼,所以她说:“那先把眼睛闭上。”颜路也不问缘由地又将眼睛闭上,在这青山绿水之间,白衣的男子,青衫的少女,她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白玉取下,轻轻地放在心上人的手上,然后等着他睁开眼——不知他是惊讶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
  通白的玉,不事雕琢,正如眼前的少女一样不着脂粉。她笑吟吟地看着他手上的那块玉,并说《礼记曲礼》有云:君无故,玉不去身。
  她希望颜路能一直一直地带着这块玉,就算以后她不在了,他喜欢上了其他的人都能带着。这是她对他的祝福,也是内心对他最大的牵绊。无论是否能回去,她都希望他能记着她,不要把她忘记。商橒曾问过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可是,她却不能说服自己不去做这件事。
  颜路端详着手中的玉,问道:“阿橒可知女子曾赠玉与男子……意味着什么?”
  商橒点头:“知道呀!”继而解释道,“可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颜路面前,她总是有自惭形秽的感觉,时光赋予了她超出这个时代的知识,是以她总能让身边的人眼前一亮,就连张良也表示对她的那些诗很感兴趣。她举止怪异,却总能得到颜路的谅解,甚至不在乎她逾礼的言辞。
  那晚在城郊的别院,她说她喜欢他。如今连着这一块玉,如果他也愿意,她想告诉他此生不换共斜阳的誓约。顿了很久很久,憋出来的却是欧阳修的那首《浪淘沙》: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颜路有一瞬间的怔愣,明明站在他眼前的还是一个小姑娘,在这样花一般的年纪里不该有如此深的愁怨。他紧了紧手中的那块白玉,低头看商橒时,她却将手抬在眼睫下哭了起来,这次她没有喝酒,少了酒醉的迷糊,她一边哭一边说:“无繇,我好喜欢你,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我赖着你救我,你一定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即使是这样,我还是那么的想缠着你……”
  “阿橒。”颜路如之前一样抬起她的脸为她轻轻拂去脸上的泪水,商橒一眼就望进了他温柔的眼底,他微微弯了身子,低头在她的耳边问,“可还记得我说过你还有我?”
  商橒略带茫然地点头。那些话她一直藏在心里,不敢多去想更深一层的含义,她怕想多了留给自己的是更深的绝望。颜路也没再说什么,这让商橒心里很急,这在她看来叫做话说了一半就卡了壳……
  颜路牵起她的手,有些微凉,还有些颤抖。可见刚才的那一番表白是用了她多大的勇气,可是商橒隐隐觉得,她的表白有白表的倾向。
  有时候应该说商橒的神经有点粗,有时候又得说她的感情比较细腻,她一直知道自己身处的时代却总是转变不了自己现代的观点。以颜路这样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人能主动牵她的手,对她的各种调戏也不加以回避,可见其心意。唉唉,不得不为商橒默哀三分钟。
  回到小圣贤庄时天已完全黑了下去,商橒画了半天画觉得自己有些累,就随便吃了点去洗洗睡了。颜路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淇澳居的上层此刻是半分动静也没有,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那个丫头看来真是累了,不然往日这个时候,楼上总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一次直到深夜商橒还没有睡,由于动静实在是太大,颜路起身去了上层,“叩、叩、叩”三声门响之后商橒衣衫不整地来应门,颜路很君子的将身子转了过去,商橒倒是不以为意,靠着门问:“先生,什么事?”
  颜路无奈,不过也习惯了,遂说:“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商橒回道:“睡不着。”,然后她拉着颜路进屋,屋里是一堆散乱的竹简,商橒看着颜路,颜路却没有看她,她挽着颜路的手臂,换上那狗腿的声音说:“先生,我的那枚齐国的刀币不见了,咳……你那里有没有呀?”伸出一根手指在颜路面前晃了晃,“我只要一枚。”
  颜路不解,商橒平日里对她搜集的那些东西总是爱护有加,怎地会无缘无故的就不见了?于是他把自己心中的这个疑问问了出来,谁料商橒红着脸说:“我想试试它是不是真的能充当暗器,就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甩了出去……”
  “……”
  “呵呵……”商橒干笑,摸了摸鼻子说,“然后我以为是自己放在屋子的什么地方了,刚刚就在找,先生来敲门之后我才想起来它被我扔了……”
  颜路生平第一次有头疼的感觉,揉了揉额际,一把将商橒转过去往榻边送,把她按倒在榻上之后盖好被子,对她说:“好了,先睡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室内光线昏暗,借着月光才能看得见彼此的脸,在颜路起身之前,她大胆地圈住了他的脖子,这让他的身形一凝,她眨着灿若繁星的眸子,含着笑意抬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去。亲完之后就迅速闪开,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到了一声晚安。
  颜路唇边逸出了一声轻笑,为她关好窗子,又简略地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竹简,咿呀一声门响,四周一片寂静。这时商橒才将头从被子里探出,眼里写满了疑惑,于是她又想去猜单双了,单就是他喜欢,双就是不喜欢。单双到后面她自己睡着了,早晨起来的时候感觉是一脑子的浆糊。看了看天色,她知道肯定又是中午了。于是穿戴整齐地去屋外的案几上撑头等着颜路的归来。
  当竹林中响起她熟悉的脚步声时,心总是会不自觉地加快,然后她就迎了出去,几乎是扑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她说:“我想到家乡的另一首词,先生想不想听?”
  颜路抚着她的头发,示意她说下去。商橒在他怀里蹭了蹭,才说: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
  商橒在最后一句生生顿住,颜路低头,满眼的笑意:“还有呢?”
  商橒瞪大了眼睛,很是讶异,“先生怎么知道还有?”
  颜路抚着她的肩,与她一起步入了淇澳居,缓缓道:“按音律……”他想了想说,“应当还差一句。”
  商橒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对颜路的崇拜简直就是那什么黄河之水天上来……颜路看她模样,笑了笑,解释说:“你常常会唱一些,听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拿起竹林边案几上的画,那是商橒花了五天时间画的桃花,她很喜欢桃花,也很喜欢听他弹《桃夭》,世人皆言桃花凡俗,唯独她说——“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绢帛上还余有墨香,商橒也收起了一脸的讶异,颜路极为欣赏她的这一幅画,正如她告诉他的意境——
  一阵落花风,云山千万重。
  几日后,颜路接到丁掌柜的竹简,说时上次那位怪人又来了有间客栈,希望能见一见颜路。正巧商橒这几日憋得无聊,不过眼下是清晨……敲门唤醒了商橒之后,她本来是准备说上一遍她那千篇一律万年不变的赖床托词的,结果颜路凉凉一句,“哦?既如此,那我自己下山好了。”
  还窝在被子里的商橒眼睛一亮,顿时睡意全无,霎时屋内砰地一声,她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再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最后笑眯眯地站在颜路身边,做一个请的手势说:“这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潇洒迷人的公子,我们可以走了。”
  颜路抬手戳了一下商橒的脑门,无奈一句:“你呀。”
  商橒哈哈一笑,这还是她第一次逆袭成功,虽然算不上很高端,不过也终于让她着实调戏了一把,真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就是不知道颜路愿不愿意给她,噗……
  有间客栈依旧是人来人往,因为是早晨,故而人还不是很多,商橒与颜路一步入客栈就看见了那日的男子,这一次他倒是比上次看起来整洁得多了,想到上次在礼节上出了纰漏,这次他也就没再隐瞒的意思,右手放于左肩,倾身一躬,颜路和商橒亦叠手回礼。丁掌柜乐呵呵上了一些菜,商橒看得是口水直流,那男子心细,将菜微微往商橒的方向推,颜路早已吃过,拿起筷子为她布了一会儿菜。
  商橒吃得津津有味,颜路对着跪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又是一礼,问道:“上次是路失礼,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那人微微弯了身子以示回礼,用着蹩脚的华夏语答道:“在下上次多有得罪,先生与姑……呃,小公子能不介怀,实是在下有幸。”语毕拱手,“在下乌凌,先生叫我乌凌就好。”
  颜路点了点头,商橒则是完全不在状态,丁掌柜的菜向来能让她吃到往我,以至于她怨声载道的说自己长胖了,好不容易横下心要减肥的时候,一到饭点就自己乐颠乐颠地跑去吃,根本不用颜路提醒……完全忘记了还有减肥那一茬儿。
  乌凌看着商橒的吃相微微一笑,毫不隐晦地说:“小公子倒是有草原人的豪迈。”
  扒完最后一口稀饭,商橒才抬头,一脸的茫然:“什么?草原人?”
  颜路细心地为商橒解释了一遍,商橒哦了一声之后,表现出了对对面那位男子的极大兴趣。她兴致勃勃地凑过去,旧话重提道:“上次你说只要我家先生治好那位姑娘,要你怎么道歉都可以?”
  乌凌拱手:“是的。”
  商橒看着他腰间的刀——他又换了一把新的,比上次的那把还要好看。她指了指他腰间的刀,“嗯……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我真的好喜欢,那把刀能不能送给我啊?”想了想,人家上次也道歉了,而且她又没伤着,脸上的蹭破的那点皮早就好了,平白无故的让别人送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商橒又问,“你喜不喜欢画?”指着大厅里挂着的那副,“就是那样的,如果你喜欢我画了送给你,如果你不喜欢……呃……”商橒没辙了,她又没有钱,如果他不喜欢,此事也只能作罢了。
  乌凌将自己的腰刀解下,放在案几上抱歉一笑:“小公子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换刀兄弟的情分不可割舍,小公子若喜欢,等我回了草原,定专门定制一把送来,小公子意下如何?”
  商橒默默叹了一口气,颜路好笑地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表情,她是一个特别的姑娘,别的姑娘都喜欢衣衫发钗,可她偏偏喜好一些小玩意儿,去墨家的时候还特意向班大师要了一个小机关盒来装她搜集的那些东西,杂七杂八的,没有一样是普通女孩子感兴趣的。
  商橒摸了摸那把刀,怯怯地缩回手,目光还恋恋不舍地不愿移开,她说:“我叫商橒,你可以喊我阿橒。至于刀嘛……还是不要麻烦了,就当我跟它无缘好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乌凌看了一眼颜路,并没有按照商橒的要求喊她阿橒,而是头略微一地,喊了一句“橒姑娘”。见商橒并未有反对之色,他带了一点好奇地问:“都说中原的姑娘柔弱似水,在下一路南下所见也的确如此,今日得见橒姑娘,倒是令在下耳目一新,有雪融冰释之感。”
  他华夏语虽说得不甚流利,可成语却是一套一套的,商橒来了兴趣,也学着他的口吻说:“都说草原的男子个个孔武有力,马踏天涯,于文章之事却不甚重视,今日得见公子,也让我耳目一新,有雪融冰释之感。”
  乌凌爽朗一笑,连说惭愧。因为自己喜好中原文化,就偷偷学了一点,没想到就这一点还救了妻子一命。再者能结识颜路与商橒,也让他觉得此次南下不虚此行。
  听商橒语气,似乎对匈奴之事也是略知一二的,越接近她越有趣,越了解她越觉得这个姑娘除了迷糊还有一点点可爱。颜路问了一下乌凌妻子的情况,乌凌说已然转醒,一会儿等太阳小一点的时候他会把他的妻子接来,让颜路再次把脉。
  乌凌用极为感激的语气对颜路说:“先生医称国手,简直就是扁鹊、医缓在世——不不,或许这两位名医也不及先生一二!”
  商橒噗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没想到这两千年前称赞人的话和后来的是如此相似,只不过现在华佗还没出生,不然这位仁兄一定会把“医缓”改成“华佗”的。
  颜路摇摇头,并不赞同乌凌看法,他自己不过是继承了前人绝学而已,并不值得称道。商橒在心里嘀咕,这不就是秦朝版的“站在巨人肩膀上看问题”嘛,唉唉,颜路医术如果都不值得称道的话,那么这天下除了墨家的镜湖医仙,还有谁的医术能够称道?
  乌凌说得尽兴,请丁掌柜上了两坛酒,邀颜路与商橒一同喝。商橒完全忘了曾经答应过颜路一定不再喝酒,否则就去把藏书楼过一遍这件事。她极其豪迈地说:“既然乌凌兄是草原人,那么我们今天就喝得豪爽一点,怎么样?”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里闪着的是慧黠的光。乌凌很好奇她一个中原姑娘会怎么豪爽,而且在他的眼里,中原人酒量都不行,几杯就喝趴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商橒嘿嘿一笑,竟教起了乌凌猜拳,乌凌觉得这是一个新鲜玩意儿,就欣然接受,这时丁掌柜已然将两坛酒抬了上来,商橒吆喝一身:“来来来,准备好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快快,你输了,喝酒喝酒!”
  颜路在一旁表示很无奈,他还从未见过哪家姑娘会像商橒这样放得开。由于手生,乌凌喝了很多酒,偶尔赢一把的他极为得瑟地让商橒喝,殊不知那是商橒看他输得可怜让他的。喝到下午,阳光渐小,乌凌去把他的妻子接来,上次在披风里觑见的容颜商橒就觉得漂亮,这次她的脸上有了血色,就更漂亮了。
  颜路在给乌凌的妻子诊脉的时候,乌凌又找了商橒去猜拳,结果还是被商橒杀得大败而归。分别时乌凌直说拜服,颜路和商橒这两个朋友,他是交定了。并且他很执着一定会为商橒打造一把腰刀,商橒见盛情难却,也就没再推辞。
  看着乌凌将披风细心地披在妻子的身上,商橒盯着颜路看了好一会儿,“那么漂亮的姑娘先生上次竟然说没注意……嘿嘿嘿,那这次总该注意了罢?”拉着颜路衣袖,她誓有“你不说我死不罢休”的气势,“说嘛说嘛,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嘿嘿嘿……”
  颜路淡淡看了一眼她,凉凉地说:“三个月内,把藏书阁下层的书都过一遍。”
  商橒瞬间石化,“嘿嘿嘿”的她只能“呜呜呜”了。
  

  ☆、十七、姬姓颜氏

  自被颜路罚抄书之后,商橒就很少再出小圣贤庄,而颜路也不知为什么开始忙碌了起来,她与他几乎一整天都见不着面,有时他很晚才会回来,商橒就坐在烛灯下等他,好几次都睡着了,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自己的榻上,下楼去看时,早已不见了颜路的身影。这让她极为失落,难道他不知道她等他就是想跟他说上一句话么?
  颜路规定她三个月将儒家典籍全抄写一遍,但以她写字的速度,就算是不眠不休,三个月是断然抄不完的,况且她还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习惯就更抄不完了。三个月早已过去,商橒已经连着有一个星期没有见着颜路了,这让她很想找一个人来问问,可是他的辈分那么高,有谁嫌命长了敢去管师公的事?
  竹林的另一端连着的是张良的倚竹阁——伏念是绝对不敢去问的,所以,她也只能去问问张良了,希望他能告诉她一点,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
  叩响倚竹阁的雕花木门时,商橒的心在砰砰直跳,她也不明白个中缘由,脑海中就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本来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张良已拉开了门,一袭青衫带着淡淡的梅香,他嘴角含笑地朝她叠手:“原来是阿橒。”
  商橒亦回了一个礼,样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从来没有机会能够认认真真地跟张良说上一句话,经常张良在的时候颜路一定会在,然后他们或弹琴,或谈谈这天下大势,张良言辞里有时总带着锋芒毕露的年少气盛,颜路则是用了一种洞若观火的目光在分析着尘世万千。
  不过有一个结论他们两人是一致的——不给民众一条生路,周厉王时期的国人暴动终将还会上演。秦不行分封,施郡县,也就是说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或许连勤王的军队也没有。商橒这时插了一句,她说秦军素有虎狼之师的称号,且秦始皇称帝后便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即便没有勤王的军队,其中央禁军还是能抵挡一时,以等各地驻扎援军。
  张良与颜路皆用了略带讶异的神色看她,因为她曾说她不懂政治,更不懂什么天下……其实她是真不懂,这些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罢了,充其量她也就只能纸上谈兵,真要大刀阔斧的干,她还真不是那块料。
  自那次谈话后,张良一直想找一个机会能与商橒深谈一番,没想到她到主动找起自己来。为她到了一杯水,他笑得高深莫测,“阿橒怎会想到来找我?”
  商橒喝了一口水,再喝一口,直至将杯子里的水全喝完。张良又为她续上,她没再喝了,反正早也是问,晚也是问,还不如现在就问,哪怕被对面的青衫男子嫌弃她幼稚。
  “张先生……你知不知道颜先生这些时日都去了哪里?”
  张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丫头正如颜路所说,沉不住气,心里更藏不了事,虽然她至今也不愿说出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隐隐之中他们也觉得她生活的地方一定比这里要好,她的思想新颖,那些看似离经叛道的话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是以就连恪守儒家礼教的伏念也表示了他的宽许。 
  商橒总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水准,虚心地向每一个人学习,颇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风范。诸子百家,没有她不感兴趣的。只是她这个人有些贪玩儿,学着学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有时还会莫名地对着竹简发上一会儿呆。
  张良难得心情好地没有调侃她,解释道:“你也知道海边正在建蜃楼,眼看天气一天天转冷,县丞担心会因为天气的缘故而耽搁蜃楼的竣工日期。按照秦律,失期当斩。所以即便他心有不忍,也不得不催促役夫们加快建造的速度。”喝了些水,他继续道,“师兄是被县丞请去研究在严寒之中护住心脉的药方了。”
  商橒此时的心才稍稍放下去了一点,面色也渐渐变得从容。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学着张良高深莫测的笑,她说:“张良先生,你也是我心里极为崇敬的人啊!”
  张良也不惊讶,只是转着陶杯淡淡地一个字:“哦?”
  商橒重重点头:“先生如此年轻便已学富五车,如此才华可是旁人羡煞不来的。”
  张良一笑:“恐怕不止这些罢?”
  商橒这次不答话了,是与不是张良心中自然有数,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宣,有时候让一件事情保持原本神秘的面纱才是对它本身最大的保护。这一点商橒懂,张良与颜路更是了解其中含义,是以谁也没有再问她一句关于她的来处。
  张良忽而问:“阿橒,还敢喝酒么?”
  商橒挑眉而笑:“为什么不敢?”
  张良朝窗外望了望藏书阁的方向,失笑道:“你还没抄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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