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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妙玉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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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怎么没有娘家,我哥嫂的家便算是你的娘家。”
  “你是有娘家的人,我却不是。若是有,也不至于此了。”妙玉这话说出来,才觉自己真是断梗浮萍了,悠悠走在路上,目不斜视。
  “不让出门也就罢了,这园子里总能逛逛吧?”
  妙玉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穿得单薄,将披风解下来撂在她手里,轻声道:“这衣裳,是用不着了。你要逛就披着挡挡寒,只记住这王府规矩森严,不可擅闯就是了。”说完便迎着冷风,一人走了。
  若影当真穿了披风,欢欢喜喜去逛了。自己逛过的大园子只有苏州玉家的,住了几日栊翠庵又不及逛大观园便搬走了,此刻忽然住在了王府,何止是开了眼,正是如河虾入海,不知是该恨自己从前白活了还是该喜如今的际遇了。一遭逛下来,便熟悉了路径,听说了府里几位小夫人、几位公子、几位小姐,人多总记不切实,只她们后头院儿里有一位周夫人倒是记得的,瞧见一眼她房里的公子,同琮王爷一个模子,模样平常,可龙睛虎眼傲骨英风的,不像几位嫡公子,虽玉树临风却是文文弱弱。
  约莫又过了三五日,王爷的病才算好些了。念凌也才腾出工夫来见妙玉了,着人传了话儿,妙玉便往二进院里去了。
  随着丫头进了屋里,便听有人柔声道:“来了。”
  妙玉抬头,见说话人同自己母亲一般年纪,弯月柔眼,鹅脸凝脂,一笑一颦都如柳拂水漾,不知为何看着她不禁眼里一热。妙玉跪下磕了头,念凌便忙叫微澜扶她起来赐了座。又柔声说道:“把我素日喝的茶沏上。”
  微澜冲着妙玉笑说:“王妃可把体己茶拿出来了”。
  若影不禁诧异起来,不想这王妃如此宽厚,亲和近人,倒让人不自在起来。
  念凌细细端详妙玉点头儿说道:“不差你母亲分毫。”
  妙玉忙问:“您认识我母亲?”
  念凌笑说:“何止认识,我们还一处玩耍了十几年。”
  原是母亲的故友。妙玉想,若是母亲在世,也应同王妃似的,倚在榻上,与别的夫人话话家常,同她说说旧事,听着风吹雪落,该是多美一件事。
  伤心起来,虽不哭,眼里却藏不住。念凌便道:“你既然来了琮王府,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这些时日王爷要遵太医的嘱咐,暂时不可圆房,你可莫要多心。”
  妙玉红了脸低头儿不语,心里松下一口气。
  念凌眼里看她始终是个晚辈,怎么也当不成次妃,心里不禁好笑又心疼起来。说道:“你们年轻爱热闹,再有几日过了年你若愿意,同我一道回我母家看看,你也看看我和你母亲年轻时候的住处玩处。”
  妙玉谢道:“王妃若不嫌弃那自然好。”
  若影自在那里站着,打量这屋里的陈设连同几个丫头:古玩玉石不过平常摆件,丫头也俱是穿金戴银,叫人羡慕;念凌坐在塌上,始终靠着一个软枕,像是蜀锦的料子,刺绣繁复,镶着金线,看都看得眼睛花了,别说做起来了。
  坐了一会儿的工夫,有奶娘抱进一个小孩子来,一两岁的年纪,念凌只看了看便叫她抱走了,笑说:“年岁大了,看着孩子便觉累。”
  微澜笑说:“还不是夫人月子里太操劳,落下了病根儿,也该喝补汤了。”说着便去膳堂催了。
  妙玉恐坐久了扰了王妃,便道安出来了。一路上想着王妃和蔼可亲,便也心情渐好,连着见了几日,说些闲话,也暂时收了自尽的心思了。

☆、王爷府受尽万般苦   痴□□不醒痴梦人

  这日妙玉在房里整理几本旧书,若影在一旁学着绣东西。忽听见闯进来几个女人,进院子便喊道:“这里可是有个叫若影的丫头?快出来!”吓得若影一哆嗦,险些扎了自己,听来人叫得凶,虽没干过亏心事,仍是被唬得没了主意,直呆着看妙玉。
  妙玉起身摔开帘子只问院子里的丫头道:“谁房里人?这么没规矩!”进来的几人见是玉妃,便行了礼说到:“玉妃娘娘,得罪了,周夫人房里丢了东西,今儿个去过的都要问一遍,我们自己房里的丫头也是一样。”
  妙玉心想,这丫头几时逛到后头院子里去了?垂着眼睑慢慢道:“原是要寻贼,只怕是寻错地方了。您老可听清楚了,我们房里没有。”说着转身儿要回去。
  那女人又说:“还望玉妃娘娘行个方便,让我们带若影姑娘走一趟自然能洗清姑娘的清白。我们也好向周夫人交差。”
  妙玉见来者不善,若影是非去不可了,便道:“查东西是要紧,只是一时急起来屈打成招也是有的。我们的姑娘先容你带走,只是,她若受了委屈我拿你是问!”
  若影只好出门来随她们去了,她本年幼,没经过事,只当有妙玉保着,自然无事,没想到,一出了她们院子这些人便变了脸色,将她推推打打的,磕磕撞撞到了周夫人院里,也不见别人,倒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男人站在院儿里。几个女人交代几句便个往各处去了。
  那人身旁一个木桶,他提手拿出一根软柳枝来,空甩了几下。若影见状心立马提了上来,腿一软便跪下了,哭道:“我不曾拿过你们的东西,你们不能冤枉了我。”
  那人却说:“拿不拿东西的没什么要紧,只怕你拿住了人就不好了。”
  若影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便问道:“我什么都没拿过!”
  那人也不听她,只叫她站起来。若影哆哆嗦嗦站起身来,便听“嗖”的一声,腿上顿时一道子火辣辣地疼起来。
  “站直了!”那人慢悠悠说道。
  若影顺着他的意思向北站了,不敢再说话,却仍是又听“嗖”一声,背上被抽了一下,疼得她“啊”一声,险些晃倒。
  “弯腰!”
  若影含着泪忙将腰弯下,腿又不觉弯了,那人又厉声说道:“站直!”柳枝凉飕飕的,又在她手上杵了几下。“扣到脚上!”若影自小是不学女工的,更别说修这身段儿,费力将手扣在脚上,站不稳,摔倒在地了,怕再挨打忙又起身依这姿势站好了。
  那人细声细气地说道:“也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皇家的规矩!”顺手又在若影背上抽了一鞭,若影疼得直咬牙,又不敢喊出来,此刻日头正毒,站了没有半刻钟便觉头晕目眩了,只一晃悠便又是一鞭,登时便清醒过来,几次三番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见有一双脚往此处移过来。
  “求公公饶了她吧。”若影不敢抬头看,只听见这声音熟,只是晕晕乎乎的,神志不大清了,竟也听不出是谁。
  这位公公是宫里头赏的,这样的府里有一二十个,倒比王爷的家奴更盛气凌人。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能求得了这个情?”
  “小的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求公公罚得轻些,这样的怕她吃不住,公公若是罚罚小的便是了。”
  若影呼吸声越来越重,头晕耳鸣,几乎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了。
  “哼,那就成全了你,你若站足了一个时辰,我便饶了她,若是中间动了晃了栽倒了,那这丫头我可要双倍罚她!”
  “哎!”这小厮说着便规规矩矩站在太阳地下板起来。若影当即瘫倒,缓了片刻,慢慢抬眼看,身旁板着的不是三七吗?心里有许多话,只不敢问。听那公公在阴凉地里说道:“你这丫头也不能忒好过了,既有人愿意替你,便罚轻些,在那儿跪着吧!”
  若影忙规规矩矩跪下来,地面上的寒气直往膝盖里钻。她眼瞅着三七脚下却有一滴一滴的汗下来,要结冰了,又被新滴下的汗化开。日头斜了,若影只觉双腿已经木了,听那公公说道:“起来吧。”双手撑在地上,要挣扎站起时,旁边的三七“咕咚”一声,栽倒了!若影吓了一跳,要扶他起来,自己都站不起身。忍着疼跪行到三七脸面这一侧,见他满脸已是紫红!眼睛都闭了!用力摇了两下,三七口里便呕出脏污来,若影哆嗦着叫道:“公公!公公!快救救他!他要死了!死了!”
  那公公慢跑了两步,过来闻见三七吐出的秽物来不觉遮了口鼻。抬脚将三七翻了一下,叫他正面躺着,看了看便忙退后道:“死不了!一会子自然醒了!”
  若影看三七已成了这般模样,心里又愧又怒,问道:“若影哪里错了求公公给个明示!”
  这公公顿脚道:“丫头片子,你是当真糊涂?”他见替罚的小厮可怜,想二人是一对儿,周夫人多心了,便偶动了善心,告诉她道:“你是什么身份的人?该同谁说话自己心里没数,主子也不曾教你?再敢狐媚世子王子的,管是哪个,打死了也不过是草席子一卷撂出去罢了。”
  原是这个因由!自己不过同周夫人的公子说了一句话,便引来这样的祸事!若影只觉心里一紧,倒吸一口凉气,寒意在身上散开,如同刚从冰水里出来似的。方才那一通罚此刻不觉什么了,倒是这句话叫她后怕不已!
  妙玉差人打听了几回消息不得,便亲往周夫人院儿里去了。叫了门却无人来开,丫头趴在门缝里瞧了便跑回去了,一会子便有个大丫头出来,对若影道:“你主子来接你了,快回吧。”若影挣扎站起来,指着仍昏迷不醒的三七问道:“他怎么办?”这丫头招招手儿,叫过来一个小幺,问他道:“你可知这是谁房里的?”小幺不认得。大丫头便说:“你且回吧,一会子管家的来了问清楚了,谁房里的谁领走便是了。”又朝小幺道:“先抬到你们房里去吧。”
  若影见总算有人安置了三七,便往大门处走去,临走,大丫头又附在她耳上吩咐了几句。小丫头便送若影瘸着腿出去了。

☆、一身三命 破釜沉舟

  妙玉将若影领回房里,这才清楚了此事的根由,又亲往念凌房里去问了清楚,才知道三七是二门上的小厮,才刚来了两日,不知怎么混到了后面院子里。妙玉求了情,念凌吩咐人为三七好生医治,这才算放心。
  到了晚上,若影要伺候妙玉吃饭,妙玉说道:“今儿免了吧,坐下吃吧。”若影身上敷了药,怕妙玉闻不惯,给妙玉拣了爱吃的出来,自己又拿了一个碗拨了些饭菜退远些去吃了。
  妙玉见状问她道:“你也是个多心谨慎的,他们拿住了你什么错儿?敢下此狠手?”妙玉哪里知道,这丫头是正是情窦初开,有意多看了周夫人所出的沛公子几眼,那沛公子素日爱同丫头玩闹,一时无事便同她也逗笑几句,被人看在了眼里,争风吃醋暗地里添油加醋禀了周夫人,周夫人便拿他作了法,若影还只蒙在鼓里,一心以为沛公子待他与旁人不同,只是妙玉问起来又不好说出,只道:“这里最是没有王法的,我哪里知道何时得罪了他们。”
  妙玉不说话儿,细细看她,见她穿的戴的比往常鲜艳不少,倒改了从前的性子,又从念凌处听了些话,便猜着了六七分,这丫头果真是为悦己者容。只在心里可叹,痴男怨女难过情关,便好言说道:“这容貌仪态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随着自己的心,因人而异,并非一味粉饰便是好的,不合自己的打扮不但不能悦人悦己,反而‘鹤立鸡群’叫人妒恨,平白添了祸事。”
  只是妙玉却不知,这话反而得罪了若影,若影只当妙玉笑她身份低贱不配这些穿戴,又不好发作出来,只应了声“嗯”,匆匆吃了饭收拾妥当便回自己房里去了,心里暗暗想着,这无论是仙世还是凡尘,做了人上人才能与人论短长。
  这一天的事儿,妙玉看在眼里,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如此下去不都得丢了性命?旁人也倒罢了,各人各命,自己管不得许多,只一个若影一个三七,也算是自己的患难之交了,自己若是一撂手儿死了,他们不是任由别人作践?若是被撵出去也算好事,只是若影又得罪了人,她们哪里肯轻放了她?思前想后,只有念凌能帮了自己了。
  连着几日,妙玉拘得紧,若影不得出院子,心里反倒恨起妙玉来,妙玉也不理她,只默默数着日子,眼看着就到上元了。
  因过节,亦尘的茶庄子及到了上元才预备开张,今儿刚来开了门上些新茶,又在门口贴了接福的红纸袋。店里该走不该走的都走了,二人忙不过来,前儿已雇了一位伙计,只是做事还不□□利,一时忙坏了晴风。正抹桌子听见有人同伙计说话,抬头一看,是冉竹生来了!
  冉竹生是误打误撞,见一个“明月”茶庄,初看觉得俗气,细想倒同清风茶庄是一脉的,走进来看时恰见老板娘回头,顿时惊喜非常,道:“总算找见了相干的人。”这话都不由得有些颤抖,眼里泛些泪光,他却只是喉头一哽,似乎能将泪压下去。
  晴风见是他,仍转过头来擦桌子,只说到:“我们不做散客的生意,得罪。”
  冉竹生仍是问道:“你们可有妙玉的消息?她在王府怎样?我打听不到实在消息,只干着急,幸好遇见你们,你们快说说,她怎样了?”
  晴风见他眼里布满血丝,想是几夜没睡了,便有些不忍了,说道:“我们也少有她的消息。你这样为她操心,可知她究竟是谁?”
  冉竹生苦笑:“知道,她原本就是我的妻,我却生生将她推到火坑里去了。”
  亦尘见他疲惫,便搬了张椅给他;天寒,又沏了壶热茶来。晴风将诸事安排给伙计,几人坐下,总算敞开心思将几年来的旧事说了个干净,本应怅然释怀,唯有冉竹生更伤心起来。
  他自被冉儒教训了一顿,伤未全好便当真抛家舍业,自找了一家便宜客栈,日日打听妙玉的消息。翰林院的差也不当了,缺了银钱度日甚至替人家写起家书来,只差去茶楼酒馆找个管账的营生了。这日不想无意中倒撞进了晴风的茶庄子,便觉柳暗花明了一般。
  晴风心里叹道:好好儿的一对,都是用情至深,一个嫁作他人;一个,为她落到如此困窘的田地,叫人又恨又怜,怎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长相厮守或者一刀两断呢?非要互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如今什么都晚了,只好劝道:“她已然嫁了,你们从此各走各路便是了。”
  冉竹生却摇头道:“你错了,她嫁到王府有她的苦衷,这苦衷若解了只怕她会……”冉竹生不愿说出口,又道:“姑娘若是得了妙玉的消息定要告诉我。”
  晴风见他恳切,有心试试他,便问:“你还寻她做什么?她是人妇,你是人夫。她背着恶名隐姓埋名,你守着两房妻室,纵然有她的消息瓜田李下我告诉你恐怕也不妥。”
  冉竹生急说:“我的心姑娘还不知吗?我寻见她自然会明媒正娶让她做正室,别说三妻四妾,便是第二个也绝不会有。”晴风冷笑:“你说得轻巧,她可是王爷妃子!若是有一日她逃出来了或者是被撵出来了,她敢嫁你可敢娶?何况你娶谁又不是自己做主,家里那两位怎么办?好好儿的被你休了?”冉竹生被问得无言以对。
  晴风撒了这通气,见他可怜,只好说道:“我若得了消息,必定告诉你。”冉竹生见店里人多他们忙起来也便离开。
  到了晚上,晴风本是要出去逛逛的,忙了一日,都不曾顾上放灯、走百病。可怎奈店里只有三人,这好日子又不舍早早关了门,可若是二人都走了,对新来的伙计还不大放心;若她一人出去,又没甚趣味。便只好在门前放几个炮仗过过瘾了,巴巴儿地看着别人往来如织。
  通衢大道,百戏杂陈,好不热闹。绢灯诗谜下,两个丫头却匆匆赶着路,都梳着两个发髻,穿淡紫的粗绸衣,罩一件月白棉比甲。后面一个不情愿,直想瞅个热闹,奈何前面一个催得紧,只好跟着。不多时便走到了明月茶庄。
  “你们怎么……”在门口看灯的晴风一见她们又惊又喜。妙玉见里头一个生人,也不说话,先往楼上去了,晴风同若影也便一同上去了。
  进了屋里,晴风指着妙玉笑说:“王妃怎么这个打扮?”
  若影忙说:“我们是偷跑出来看花灯的,快把哥哥叫上来说说话,一会子还赶着回去呢。”
  晴风便下楼,不多时二人便一同上来了。妙玉便说道:“妹妹给你们带回来了,从此好生看着吧。”三人都愣住了,若影问道:“王妃是因我犯了错不要我了吗?”
  妙玉将手里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放下,想是些旧书诗稿一类,淡淡说道:“咱们这算是逃出来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事   侠士难理女儿情丝

  且说妙玉道出此行是逃出来再不回去的,亦尘只说:“那你们早日出城才是。可天儿早黑了,城门此刻都关了。”
  妙玉道:“我们出来的迟,丫头们乐得没人支应,要知道也是明儿早上了。”
  亦尘向晴风说道:“我去套车。这里不便久留,你们先回去。” 
  晴风应声道:“嗯,明儿一早出城才是,晚了就怕出不去了。”
  亦尘还未动身,几人商议着如何想个万全之策,若影却使起性子来,受了罚的伤还没好,此刻非但不欢喜,反而怒得涨红了脸,直怨起妙玉来:“你是小姐主子,万事都由着你惯了,何苦连我都哄骗出来?你是逃出来了,叫我们怎么过?他们要寻你还不追到茶庄来?哥哥嫂嫂别说做生意,只怕连命都得丢了!”
  “住嘴!这生意本就是玉姑娘家的。”亦尘低而沉稳的声音瞬间止住了若影的话,若影心里委屈,虽然扯了身上的一个香包下来摔在地上,到底还是娇娇啻啻的,道:“既然都逃出来了,总不该还不如在王府里吧?连口水都不让人喝只顾站着?”
  晴风笑说:“几时不叫你坐着了?回了自家难道还要别人三请五请的?”
  妙玉看着二人,心里忽可怜起晴风来,她这么个人如今倒比母亲还温良柔顺起来,可见是爱屋及乌,只可怜,不见她从前那股子飒爽的劲儿了。
  若影歪到椅子上去,听亦尘又说:“好在先前办嫁妆置丫头都是暗着来的,那头不知道这层关系,一时也寻不过来。”
  晴风一拍桌子,恍然道:“你忘了!里头可还有个三七呢!”
  “正是,三七呢?”
  “死了。”妙玉平静说道。
  妙玉虽尽了力,可谁知,人被抬回去不及医治便死了,不知是命薄,还是,先前有什么隐疾再或者刚到王府少不得因别的错事受了罚。死倒是个清静去处,妙玉心中,早没了牵挂,只不愿因自己将别人再卷进这冤债来。此刻看若影,却也不见她伤心——不知是看太通透,还是从前拘束太多如今物极必反了。无论怎样,把她救出来,自己也能安安心心寻个土馒头去了。
  亦尘晴风听闻此言都呆住,三七虽是玉家的奴才,倒给他们尽心做了几年的伙计。他对若影又有心,从前若影只躲他臊他,甚至奚落他,他都不曾红个脸,如今好端端的没了,一幕幕想起来,二人不禁后悔起来,若是给他们做个主,也不至于……
  人一没了,便被念起万般好来。只活着的时候,不会讨巧,到谁跟前都不得赏识。不知是这死的运浅,还是这活着的福薄了。当年因借衣裳扯出的一段闲话倒成了真,若影却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的小姑子了,到了儿,连超度他都忘了。
  晴风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若影不说话,倒了口茶往帐子后去了。
  “犯错受了罚,许是新伤勾起了旧疾,不及医治便去了。”
  晴风落了几滴泪,道:“明儿托人寻他的尸首去,好歹,让他入了土。”
  “只怕得先将玉姑娘送出去才行。不然被他们顺藤摸到这里来,可就都保不住了。”亦尘虽也伤心,只面儿上不显出来。自去套了车,便给新雇的伙计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将他辞了。只说要将这店盘出去了。
  晴风将些好茶挑出来,亦尘搬到车上,车舆便只容得下两人了,夫妻二人便都坐在车辕上,摸着黑回了小院儿。
  院里虽是一应俱全,可到底狭小,又有东西两厢,还有一间耳房,另有一颗大树,更觉臃堵,想必白天屋里都少见太阳的。
  妙玉仍是住在西厢房,若影却不愿同住,晴风让她暂睡在北屋里的隔扇碧纱橱里,她道:“亏你这个嫂子说得出来,我同你们住在一处,好说不好听。”
  妙玉慢悠悠自往西厢房去了,晴风简直要被若影气得跺脚,先随妙玉进去点了灯。妙玉细细看这房里,倒同从前一样,想必久不住人了,却是干干净净的。
  外头若影仍是吵吵闹闹,亦尘只叫她往耳房里去。若影心里有气,随意撒出来却见哥哥嫂嫂都向着别人,更气在心上,嚷着要出家去。晴风叹口气又出去了,笑拉着若影往北房去了,边道:“你出什么家?倒是要出嫁。让你在清清静静的纱橱里有什么委屈的?家里拢共就这么几个人,谁还敢说你?”
  若影只顾着问“谁出嫁?嫁给谁去?”倒忘了原先的话,随着他们进了北房。
  晴风笑说:“给咱们供茶的赵家你可还记得?”
  若影低头儿想了想忽然又恼了:“他家?他家公子呆头呆脑的,再不济也要哥哥这般的!”
  “能生成你哥哥这样的有几个?”晴风本是要说句玩笑,不想若影却哭道:“你的意思是我只配嫁一个又穷又丑的罢了,家世不好,模样也不周正。” 
  “我……”晴风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如今只说不出话来,又不好生气。赵家公子不过样貌平凡些,何至于如此不堪?亦尘不过想给妹妹找一个人品贵重的踏实公子罢了。
  亦尘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此刻解不了晴风的围,一会子又有得受了。忙道:“此事以后再议,成不成的自然由你。早些睡吧。”若影一抽身盘腿坐到了床上,摔下帐子来气呼呼躺下了。晴风想她或是为三七伤心,也不计较,同亦尘斗了一会子嘴,仍是放心不下,披了件衣裳掌灯往西厢去了。
  进门见妙玉呆坐在镜前,上前轻轻替她把发钗去了,将头发散下来——才刚过耳。从怀里掏出素日用的小梳来替她理顺了头发。轻道:“今儿早上他去茶庄里找过你。”
  他,不需多说妙玉便知是说冉竹生了,便想起大婚那日的事,一时出神,晴风又道:“他为你可是家也不要了,官也不做了。你没见他如今的窘迫样子,真真儿的可怜。好在你也逃出来啦,索性将从前的事丢开,心里怎么想便怎么做就是了。”
  妙玉脸色不喜不怨,仍是淡淡的,道:“姐姐说得轻巧。”
  “不是我说得轻巧,是你们顾头又顾腚,想要的太多。”
  妙玉问道:“你说他家也不要了?他可是娶了妻有了家室?”
  她的性子自然是不会为人妾室的,便是为人正室,也断没有容他三妻四妾的道理,晴风倒忘了,此刻便迟疑答道:“有是有,娶的,是……”
  妙玉也不问,晴风又道:“娶的是沈家大小姐,还有,邢姑娘”
  听了这两个名字,妙玉怔住——想不到他们成了夫妻,口里念道:邢姑娘……
  晴风脑子里还在滴溜滴溜转着,她倒不是说漏嘴,提起邢姑娘来,好叫妙玉生了醋意,生了争强好胜的心出来,或还可能心意回转,此刻见妙玉发呆,只当她动了心思,只又怕她灰心,便又好言道:“虽娶了两房,可都是不合心意的。再说,这不都是因为你怄他么?所以他灰了心才……”
  可妙玉冷笑一声,道:“他既是这么不尊重的人,我又何必呢。”晴风还要替冉竹生说几句话,妙玉却摇头儿道:“这个人,再不许提起了。”抬手儿指了指说:“把香点上罢,还用从前的。”
  晴风点了香,便出去了。在外头站了会子见灯仍是亮着,照出妙玉的影子来,似乎是在写字儿。听亦尘喊她,才觉身上凉,便赶紧回屋去了。
  “可还是愁着影丫头的事儿?”晴风见亦尘直身坐在灯前,手里捏着原挂在剑柄上的穗子,中间一个翡翠平安扣已然有了裂痕。
  亦尘摇头道:“你们若是有玉姑娘一半持重我便不愁了。”
  晴风恼道:“你若是有别人一半痴心我便放心了。”亦尘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又说错了话,手里的穗子便被抢了去。
  “一块碎玉,总是当宝贝似的拿着做什么。”晴风就手将穗子扔到了火盆里,亦尘伸手便拽出来,却有东西飞出去——这玉扣沿着原来的裂痕干脆断为两半了,无奈道:“你跟它置什么气。”这穗子不值什么,玉扣却算是祖上留下来的,如今毁了,亦尘虽心疼,却也没再抱怨,倒让晴风后悔起自己莽撞来,将玉收了用帕子包住放到了枕下,或能想办法修补修补。
  “索性扔了吧。连姓都丢了,留着这东西做什么。”
  亦尘说的是真心话,晴风只当他怨自己,便撒娇卖俏温言软语的,倒哄得亦尘红了脸。二人和好如初,共枕同衾,计议起明日的事来。
  只要妙玉走了,他们躲出去避避风头,若影深居简出,不让人瞧见就是了。等此事淡了,自然还是从前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大隐于市,却落寞如在无人乡野……
  鸡叫了头遍,亦尘晴风便赶紧起来了,晴风进了西厢,妙玉却早不在了,桌上一张旧纸,晴风忙叫亦尘来看,“已回南,勿念。”
  “就这么一句?”这算什么话?晴风翻了床帏桌案,再没有一张纸了。

☆、繁华落尽各奔前程   痴心不忘晚来半步

  话说二人见了妙玉的留信,晴风道:“咱们也不能久留了。”
  亦尘扶她回房,回说:“你身孕才刚三月,咱们不宜颠簸远行。”
  晴风笑说:“我这是母凭子贵?不管是从前做人家丫头,还是现在做人家老婆、嫂子,都是一样的劳碌命,几时还娇贵起来?孩子既投在了我肚子里,哪里怕颠簸?”
  亦尘心里嘀咕“又要招出她一车话来,从前爽利的人如今尽爱絮絮叨叨起来”,嘴里只道:“我先去茶庄看看。”
  晴风点头儿望他走了,便回屋将些细软收起来,直到日上三竿若影仍是睡着,也不好叫她,自己靠在榻上倒又困了,不觉睡着了。
  街市上仍是如常,卖果蔬的,卖早点的,布庄子、米庄子,车水马龙,热气蒸腾,谁也瞧不见谁的苦,谁也不见谁的乐,各忙各的营生,通街看去,倒一家人似的。亦尘小心走在其中,到了离茶庄三五丈远的地方,便不敢再走了,正打量着茶庄子四周,肩膀上忽被人拍了一下,倒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冉竹生!
  “你到了自己的店门前怎么只顾站在外面……”
  亦尘忙拉他到偏僻处,才说:“你怎么来了?”冉竹生欢喜说道:“我听说从王府跑了一位侧妃,你快告诉我可是妙玉逃出来了?”
  亦尘无奈道:“你消息倒是灵通,只又晚了半步。”
  冉竹生急问:“怎么?”
  亦尘只得如实告他:“昨儿你走了她来了,今儿她一早走了,说是回苏州去了,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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