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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线上 作者:休一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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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宣凝视着朱乐,看着她脸上无邪的笑容,心中有些不忍。『住进西院,被人施邪,做了驸马,分散温奕的视线,引来邬尔曼,暂缓浊国边境的局势。这些还不够吗?』
随着丁宣的话语,朱乐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丁宣的话是什么意思?丁宣说的这些怎么都扯到了她的身上?牵扯温奕那些奸臣的视线,这她是知道的。可是跟施邪,邬尔曼,边境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她从丁宣的话中体味到了另一种味道,似乎丁宣一直是知情的?
『宣儿,我不明白。』朱乐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泛白。
『朱乐,在我说完下面的话之后,你……可以选择离开。这也是我在天香楼问你“还要走吗”的原因。』丁宣暗暗叹了口气,缓缓地背过身去,她接下来的话或许会真的伤到朱乐!『在你进宫之前,父皇把驸马这个人选定在卓子维与顾冷身上。卓宗正与顾青城都是老臣,手握重兵,若我要继承王位,必然需要他们二人中至少一位的支持。很显然,卓子维是最佳人选。』丁宣缓了缓继续说道,『只可惜,我与卓子维仅有兄妹之情,并无其它。然,若想驳了父皇,却无其它人选。正待此时,国师向我提到了你。』
『这些我知道。』朱乐咬了咬唇,小声地说。
丁宣缓缓地摇了摇头,继续说,『让你进宫,国师与我商量过,而让你住进西院也是我的首肯。西院一直有“鬼”,却始终来无影去无踪,你的入住,作用便是引出那只“鬼”。换句话说,我利用了你。而那日养心殿的赐婚也只不过是我与国师做的一场戏而已。之后大婚前避开你也只是不想此事再生事端而已。』
丁宣停了下来,回身望了眼朱乐,面无表情地又转过身去,『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你说。』朱乐感到口有些干,心跳得越来越快。
『之后,事情进展地比较顺利。你的出现果然扰乱了温奕的步子,甚至连卓子维的动静也给逼了出来。他们将视线放于你的身上,直到那日狩猎。方知你被人施了邪术。只是事事都有意外,你不仅仅被施了邪,甚至到那时才发现朱乐不仅仅是一个人。』
『虽是意外,却也意外地牵出了邬尔曼。她身为塞唔国的圣姑,虽手无兵权,却是塞唔国民众心之所向。她的一句话,顶得上千军万马,我早知她与温奕有所联系,却不知如何会她。正巧,国师道卓巧风是邬尔曼半个徒弟,碍于你,卓巧风终是会请邬尔曼来为你解邪。于是,那日我与邬尔曼答成一个条件,放你自由,还我浊国边境安宁。』
似乎丁宣的话说完了。朱乐的脸色却渐渐恢复了常色。她看着丁宣那纤弱地肩膀,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隐约中,她感到丁宣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完,也没有说全。问还是不问?丁宣只说了这些,是在为难?丁宣的隐情,相信不仅仅是这些。
『还要走吗?还觉得我可爱吗?』
『宣儿,我只问你。如今,你心里有我吗?』朱乐眨了眨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沉默,良久,轻轻地一声,『嗯。』
朱乐笑了,抿着嘴低了低头,『那我便不走,你也依旧是可爱的。』
丁宣转过身看着朱乐,眼神尚有疑惑。她不理解朱乐为何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她在朱乐心中倒底是什么样的位置?能使朱乐在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后还能笑得出来,难道只是因为爱?
『呵呵,我觉得我就是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儿。哦,只有被你卖才帮你数钱。』朱乐颤抖着肩膀,笑的开心。
丁宣的嘴角有些僵,刚刚那份沉重被朱乐此时这一搅倒是有些可笑。她看着朱乐那放肆地笑脸,就那样顿在了原地。『你……』
『宣儿,你自责了?』朱乐含着笑,踱步到丁宣身前,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面对着面,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没有。』近距离地看着朱乐的笑脸,丁宣的语气有些僵。
『没有就好。宣儿,你当真以为朱乐傻吗?』朱乐抬手拂过丁宣的脸庞,透彻的眼中满是疼惜,『这么长的日子,你短短几句便交待得清清楚楚,说的都是你用朱乐作的计谋。可是,朱乐脑中还有些别的画面,那些都是宣儿你没讲的。』
此时,丁宣与朱乐的气场似乎掉了个个。心跳得有些快,脸庞微微地有些发热。挣脱不开被朱乐紧紧禁锢地身子,似乎也张不开口让朱乐放手。眼前分明是一个女子,一个面带笑容,眼中饱含深情的女子。她怎么忍心推开,怎么忍心对她放手?
『留在你身边就好。这样多好。宣儿未说完的话,我会耐心等着。就像上一回宣儿一言不发地带我到宣儿母后的墓地一样,等宣儿将心中的秘密一一向我敞开。』朱乐笑着,慢慢地将脸凑近丁宣……
第七十九节
门外好像有声音,脚步声。朱乐凑近丁宣的脸庞稍稍一偏,继而痴痴地笑了起来。原本还有些昏沉的丁宣此时却清醒了起来,她看了眼朱乐,脸上尽是疑惑。
『小淼那丫头吧,适才可能准备敲门,可是却突然在门前停下了。』朱乐看到了丁宣眼眸中的疑惑,含笑地解释。只是见丁宣似乎还未明白,她又将头撇向门的方向,弩了弩嘴,『瞧。』
丁宣顺着朱乐看的方向也将视线转了过去。这才发现,两人紧紧相依的影子折了个弯就这样映在了门的窗户上。想必小淼在门外见到这一幕故才停下了脚步。
『古时就这点不好,要做点坏事都不能有亮儿,尤其是晚上。』朱乐呲牙又笑了起来。
『很好笑?』
没有情绪的语气。丁宣又把面具挂上了。朱乐抬眼看了看丁宣,用力地眨了眨眼。『宣儿,若我是男子,那我们是否会轻松些?而你是否又会少些麻烦?』
丁宣不知道朱乐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此时朱乐问话时眼神所投射出的担忧让她心中十分不舒服。『别多想。我没有麻烦。你不是男子,也不可能是男子。』
丁宣的话似乎话中有话。朱乐抱着丁宣想了下,突然,笑了笑,『我只是想,若我是男子我便不用如此东躲西藏,掩人耳目。若我是男子,或许我也可以像冷寒松那样能帮得到你。至少还有机会封侯拜相……』
『我是女子,一样登得上王位。你何苦如此看低自己?』丁宣截断了朱乐的话,表情严肃地盯着她。
『呵呵,我这不是怕委屈你吗?你的身份,与情与理。我与你相差何止千里?先不说我是女子,只这一项身份,朱乐有些心虚。那顾冷,卓子维他们有权有势地,嗯,的确比朱乐高出许多……』
朱乐的话说完便轻轻低下了头,只是过了许久,丁宣也没有说话。她试探性地抬起眼皮向上瞄,却发现丁宣表情沉静地盯着自己。
『宣儿?』朱乐小心地唤道。她还抱着丁宣,丁宣也未有挣扎,似乎不应该是生气了。
『朱乐,你何时学会以退为进了?』
丁宣的话一出口,朱乐的脸上便瞬间一热。被猜中了,她这点小心思轻而易举地就被丁宣识破了,这怎能让她不窘?『哪……哪有?』
『我不认为朱乐会是一个在乎身份的人。』
丁宣的话让朱乐的头低得更低了。她只不过是想自贬一下,然后让丁宣抬高一下自己,顺道还能得点安慰啥的。怎么想丁宣早已将她摸得透彻。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累了,早点歇着吧。』
突然耳边又传来丁宣的话。接着怀住丁宣的手臂正一点一点地松开。丁宣正试图脱离朱乐的怀抱。朱乐当下便又用了用力,将已半挣脱的丁宣重新揽到怀里。涨红的脸瞬间抬起,『不准跑。』
只是当她抬起头迎上的却是丁宣的笑脸。一副看好戏的笑脸。
『你脸红了。』
『宣儿,你就不能偶尔装一下,不要那么聪明?』朱乐有些气急败坏。
良久,丁宣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幽幽。『朱乐。你生性淡薄,官场其实并不适合你。你也不是一个在乎身份地位的人,你的善良,你的干净,你的宽容,不适合与阴谋狡诈联系在一起。下回,不要再强逼自己做些你不愿意做的事了。我……也不会再逼你。』
『你喜欢这样的我?淡薄,干净,宽容,善良?』丁宣的话让朱乐心中一暖,那份堆积许久的郁结顷刻间幻化殆尽。
『喜欢。』丁宣眼中着笑意,微凉的指尖碰触着朱乐那有些滚烫地脸颊。
这是丁宣头一回亲口对朱乐说喜欢。朱乐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被丁宣承认及肯定一直是她在心中的期盼。如今,这轻轻地一句喜欢,填补了多少日日夜夜的纠结?
『哭了?』
『没有。』
『那这是什么?』丁宣挑起指尖上那晶莹的一颗。
『是爱。』朱乐含着笑,眼前却是一片朦胧。
『呆子……』
『宣儿……』朱乐脸上的泪是笑的,朦胧的视线中,她仿佛看到丁宣的眼中隐约也有泪光。这个时候,流泪也无妨,不是伤心,而是欣喜。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终于敞开了心扉,难道这还不值得庆祝吗?
这个夜,似乎做什么也不为过。因为,夜深了,情到了,心敞开了……
两个女人,两张含情的面庞,两颗略有微醺的心紧紧贴合在一起。此刻,丁宣的脸上有一种难得一见的柔光,是一个女人情之所至时才会由内而发的。这种光辉与丁宣身上那股清冷的感觉交融在一起,让朱乐看得心醉,看得心慌。她朱乐果真三生有幸,才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女子的感情。她是幸福的,幸福的连自己都嫉妒。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不再紧张。人是一种充满本能的动物,有些东西只需引导,却无需教导。情爱,其实就是这样一回事。身体的反应是最直接的暗示,它激发了人体最原始的本能,爱,又何需语言?
朱乐照着她想要做的去做了,禁锢着丁宣的手臂怀得愈加紧了,她似乎感觉得到丁宣的期盼,于是,探着脑袋游移于丁宣的唇边,深深地吻了下去。情已燃起,欲罢不能。而丁宣的回应更加膨胀了朱乐的欲望,一个轻吻又怎会足够?
灵巧的舌如泥鳅一样,在喘息的片刻得已释放。侵占领地的荣耀感使它愈加地放肆,纠缠着彼此,在口中嬉戏。似乎是太过放肆了,不过一会,她似乎感觉到了丁宣的“抗拒”?不知何时开始,丁宣的手已然搭在了她的腰间,而此时,腰间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将她向外推去。
『朱乐。』喘息,声音有些许的无力。
『宣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火花在眼中闪烁,欲望填满了整个大脑,刚刚被推开,朱乐便再一次向前。
『够了。』丁宣略红的脸,双手撑住朱乐的腰间。
被制止的朱乐眼中有些茫然,她不明白好不容易才解开爱情的符咒,丁宣为什么又要推开她?
『夜深了,该歇息了。』丁宣似乎看懂了朱乐眼中的疑问,稍稍平息着低喘,轻声道。
啊?丁宣的意思好像是?朱乐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欣喜地笑,『嗯,等一下,我去铺床。』
看着朱乐跑到床边,殷勤地铺着被褥,丁宣脸上也泛起了淡淡地微笑。她没有告诉朱乐,面对朱乐时,她才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面对朱乐时,她才会有心情看看天上的云。也许,她无法将她的感情剖析地如朱乐那般清晰,但她却已然体会到了朱乐在她心中的重要性。或许,正因为朱乐是女子,她才会对朱乐动情。因为她感觉得到朱乐同她一样,心是柔软的,情是细腻的,爱是包容的……
『好了。宣儿?』朱乐一回头,却发现丁宣的视线有些空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嗯。』丁宣点了点头,有些迟疑,『朱乐。』
『什么事,宣儿?』朱乐凑近了一些,认真地盯着丁宣。
『没事。休息吧。』丁宣摇了摇头。
看着丁宣的表情,朱乐突然笑了,伸手又是抱住丁宣,『宣儿,没事。我不怪你。』
有一抹惊诧在丁宣眼中划过,仅是一刹那,便又恢复如常。『休息。』
『宣儿,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的确有做算命师的潜质?你的心事我都能猜出来。』朱乐笑嘻嘻地晃了晃丁宣。
丁宣挑了挑眉,『算命?是吗?』
有一丝丝威胁的味道。朱乐讪笑,『呵……哗众取宠而已,顶多算是雕虫小技,在你面前那算不得什么……』
丁宣轻轻哼了一声。挣脱了朱乐便一个人走到床边坐下。朱乐哪敢怠慢,忙跑前两步跟了上去,却在床边半尺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宣儿,你……你休息。』
『你不休息?』丁宣再度挑眉,朱乐那点小心思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我……再等等。』顺势,朱乐打了个哈欠。
丁宣向床内退了退,掀开一边被角,侧身躺了下去。朱乐就这样看着,无奈地吞了两口口水,丁宣没答理她,这回难道作茧自缚了?
『上来吧。留着桌上那支蜡烛,其余两支熄了吧。』正待朱乐胡思乱想之际,丁宣突然发话。
多么善解人意的宣儿啊,朱乐心中暗笑。不迟疑,她立马将另外两支蜡烛吹熄,只留下桌上那一盏。而房中骤暗的光线让朱乐心中有了一丝丝期许——刚刚那个吻的延续。
只留一件内衫,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却发现丁宣已然闭起了目,平缓地呼吸,似是睡着了一般。
『睡了?』语气很轻,怕惊扰到丁宣。
『嗯。』
『你装睡。』朱乐抿嘴笑着,探手将丁宣搂进了怀里,侧身躺着,深邃的眼眸中,丁宣的脸庞印在深处。
『许多事情,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市井多流言,勿要轻信。』突然,丁宣闭着眼轻声道。
『我信你,宣儿。』朱乐了解地一笑,她知道丁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她不信卓子维,也不信顾冷!
『但愿。』
朱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望着丁宣的脸庞,心中那股不安份地躁动感不知不觉又攀升了起来。脸庞慢慢凑进丁宣,不安份的手也在悄悄地接近丁宣的内衫衣襟……
突然,手被抓住,眼前的丁宣已然睁开双眼瞪着她。『做什么?』
『没……做什么。』
『最好这样。』丁宣再度合上眼睛。
『宣儿,我们……夜深了。』
……
『宣儿……』
『休息。』
『睡不着,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朱乐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她有些紧张地半眯着眼打量着丁宣的神情。只是,似乎丁宣无动于衷,依旧闭着目。
『宣儿……』再一次试探性地抓住了丁宣的内衫衣襟,刚要揭开,手再一次被丁宣抓住。只是这一回丁宣的脸有些许泛红。
『朱乐……不行。』
『为什么?』朱乐皱眉。
『你……太过了。』
『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为什么说我太过了?』朱乐调笑地说道,似乎调戏丁宣的感觉很不错。
丁宣抿着唇,狠狠地瞪着朱乐。只是朱乐此时并不怕,她依旧笑她的,丁宣的表情在她的眼中是一种可爱的反应。『为什么?』
『不行。』丁宣顿了一下,牵强地吐出两个字,『不适。』接着,转过身不再搭理朱乐。
朱乐愣了一下,方才恍然大悟。她狠狠地敲了敲脑袋,难怪今日丁宣看起来有些憔悴,原来……她亲戚来了……人哀,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她扯出一丝苦笑。
这样的生活似乎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不在乎地位,不在乎金钱,一个她喜欢的,一个喜欢她的,两人偶尔嬉笑,偶尔深情,偶尔牵制。
摸了摸床榻,看了看一旁闭目的丁宣。时间……在流逝……
一段离奇的迹遇,一段离奇的生活。古代的一切她尚未能适应,周围的诸事她尚未摸清。不过,无妨,只要丁宣在,她就有努力下去的欲望。
再一次探头看着那早已嵌进心房的娇美容颜,再一次感受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于是,幸福感顿时满溢。轻轻一吻,轻轻替熟睡中的人拉上被子。她的思絮伴着笑容,把它拉进了时间漩涡中……
第八十节
醒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朱乐张开眼睛,瞪着双眼盯着房梁。昨夜,思绪像是踩着时空的锁链,完完整整地把之前的一切重新绕了一圈。那座荒山依旧历历在目,而如今,父母那殷切的眼神也时不时地晃在眼前。如果没醒,恐还觉得这都是一场梦。但究竟是黄粱一梦,还是一梦黄梁?其实,这个问题是很值得推敲的。
这日,朱乐本打算找冷寒松谈一谈的。只是在她收拾好一切,推开房间的时候,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张在记忆深处的脸庞却陡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人,是小假。之所以这个名字在脑中一晃而过还有印象,全部都是拜冷寒松所赐。那首荒谬而不能再荒谬的词“桃花好好,朱颜巧巧,凤袍霞帔双鸯对袄。”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他身旁那病恹恹的人不是冷寒松又是谁?这两个人怎会勾搭在一起?答案,其实很明显。朱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阴沉着,紧索着眉。
晌午,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朱乐敞着门,倚在门边观雨。不过一会,隔壁低声地传来一阵咳嗽声,继而房门也被推开,冷寒松身着一件单薄的内衫,面色要比上午朱乐看到时惨白许多。朱乐听到声响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将视线集聚在不断下落的雨滴上,那雨像一串串水晶做的帘子,煞是好看。
『今年这雨下得可早了些。』冷寒松又是咳嗽了两声。
朱乐微微一笑,『冷大人不喜欢雨?』
『不是不喜欢,只是今年这雨下得让我有些心闷。咳……』
『朱乐上午听小淼说冷大人这两日偶染风寒,身体颇为不适。冷大人还是早些进房歇着吧,这雨天恐是对冷大人的健康并无好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无碍的。』冷寒松又是一阵咳嗽,只是这回咳嗽的幅度有些大,一时竟没止住,那本已惨白的脸一时竟变得通红,他握着拳的手也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胸膛。
『身体是自己的,还是得悠着点。有病不医还是自己遭罪。』朱乐斜过脸,看着冷寒松的样子,表情淡淡地。
『为什么?』好不容易,冷寒松止住了咳嗽,却问道。
『什么为什么?冷大人的思维朱乐怎么跟不上?』
『你知道的,今日上午,我有瞧见你开了房门。』
也许朱乐没想到冷寒松如此直接,她呵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雨,微风拂过,细微的雨丝扫在她的脸上,吹起了额头边的刘海,点点的清凉。朱乐看着雨有些发笑,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悲春伤秋了,原来有时候天气是一个人心情的侧面写照。
『冷大人,朱乐能走到今日这一步,还得多谢你。不论之前朱乐的心情是怎样的,走到如今倒有些明朗。细想一下,如果没有冷大人,说不准朱乐现在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蹲着讨饭,只为求一顿温饱,哪里还有心风花雪月?因为冷大人,朱乐终不再需要为温饱考虑,爱情虽辛苦,却也是梦寐以求的。这样想,不是明朗了许多?』
冷寒松又低声地咳了起来,这雨天让他感觉到不适。而相比雨天,如今的朱乐则更加让他感到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朱乐今日的反应感觉到了事态的发展,他越加的难以操控。
『起风了,冷大人还是进屋吧。』朱乐抬手接着不断飘下来的雨,漫不经心的口吻。
冷寒松摇了摇头,气喘着缓缓地掩上了门。看来,朱乐并不知道丁宣父皇死是她自己动的手,他早说过那是个魔障,岂知竟比魔障更甚!止不住的咳嗽突然袭来,冷寒松半倚桌边的身体再也经受不起如此剧烈的起伏,桌上的杯碗咔嚓地碎了一地,手上拽着的桌布也同时随着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心寒,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寒,还未到五年,穿越已不再来,竟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难道他所做的不是老天的意愿?
朦朦胧胧间,意识趋向于模糊……
朱乐继续观着雨,却听见了碎裂声。一刹那,她转过头的神情仿佛定格了一样,那是怎样的神情?有些许的空洞。冷寒松的房间?碎裂声?
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凌乱而破碎。『小淼,小淼……』
『冷寒松病得怎样了?大夫没有解释?』这是冷寒松倒下后的第三天,朱乐坐在丁宣的案边,犹豫良久才问出的问题。
丁宣微微抬起埋在奏章上的头,轻声道,『只说气虚,却诊不出太多。』
『那……』朱乐犹豫着,她想说要不让卓巧风来看看,却知当下并不合适。但看着冷寒松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又有些郁结。
『你想说卓巧风?』丁宣没有看朱乐,手执奏章,语气轻描淡写。
朱乐先是不吭声,她看了看丁宣脸上并无愠色,才又开口,『她兴许有办法。』
『我与先生说过了。』突然,丁宣放下奏章,面色如常地看着朱乐。
『他不同意?』朱乐有些诧异,『为什么?』
丁宣沉默了一会,『先生只说,命矣。』
命矣?朱乐痴痴地望向窗外,连绵的雨丝不断地从高空坠落,这几日天气便一直没有好转过。
『明日我需回宫,大典在即,得不了空。』
『嗯。』朱乐点了点头,只是转过头来那一刻,她似乎发觉丁宣眼中有着一些她从未发觉的复杂情绪。
『冷了,要不要小淼拿去热热?』丁宣指着朱乐面前那碗莲子羹问道。
朱乐摇头,她看了眼眼前的已冒不出丝毫热气的莲子羹抿嘴笑了笑,『宣儿,晚上我为你下厨吧。』
『你会?』丁宣挑眉。
『在你眼里似乎我就没什么优点。』朱乐故意瘪了瘪嘴。
丁宣默笑,『没有太大的缺点就是优点。』
丁宣的话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朱乐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她突然意识到,是否,她活得太过于中庸了?她的激进似乎只是存在于性格上的缺憾,而在她的人生规划上,她似乎从未进取过。
『嗯?』丁宣看着朱乐。
朱乐缓了缓神,微笑地摇了摇头,『宣儿,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比如,帮你做点什么?』
『你想做什么?』
朱乐看了看案上那层层叠叠的奏章,『也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下。』
丁宣笑了笑,在那一堆奏章中翻了翻,拿出两本递到了朱乐手上,『先看看,这都是宁江的折子。』
朱乐抬眼打趣地看着丁宣,『嗯,我好好看看。不过,若我看明白了,是不是我就能帮你分担点什么了?』
『等你会写折子时再说吧。』丁宣默然,只是含笑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平淡的日子其实是如此美好,只有经历过的,才会明白平淡的可贵。可是,冷寒松的那句命矣仍然为朱乐的心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她的命,便不会如此罢了……
晚上,朱乐兑现了她的承诺。她把府邸的厨娘安置在外面,在厨娘和一群丫鬟惊讶的表情下,朱乐进了厨房。只是,尽管承诺很美好,结果却往往就是那样的不尽如人意!不过一会,厨房的浓烟四起,躲在厨房外的丫鬟和厨娘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打水的打水,灭火的灭火。
还在书房的丁宣闻到这一系列的惊呼后,诧异之极也推开了门,然而,她却正与一身狼狈像个落汤鸡一般的朱乐打了个正脸。一脸诧异的丁宣,无地自容的朱乐!
丫鬟和厨娘有些担心,看着朱乐那亦阴亦晴的脸色,纷纷地退后了两步。朱乐斜眼地看了看她们,头垂得更低了。小淼憋着笑,为朱乐递上了一块方巾,在朱乐身边小声说,『她们以为厨房里烧起来了。』
朱乐默不吭声,用眼角余光扫了扫不远处的丁宣。这回算是糗大了,她本以为只是进到厨房做个饭而已,却没想到栽到了生火上。她就不想想,这古时的生火怎会像开煤气那样简单?
低落的情绪让朱乐就那样立在了厨房外,由着身旁一干丫鬟和厨娘忙里忙外的收拾。丁宣也不作声,只是远远地看着她,这种情形,让朱乐感到尤为尴尬。
不一会,丁宣的视线消失了。朱乐再一抬头,人没了。她心想,也许丁宣也觉得她很可笑吧。沮丧至极,她没差小淼,而是亲自打了一桶的水,把自己狠狠地丢在了里面。雾气弥漫在整间房中,伴着朱乐一声声哀叹,本想表现一下,结果却弄巧成拙。如此一来,她似乎不止没有优点,缺点貌似又多了一个……
房上,一片瓦片被人揭开。动作很轻,轻得没有一丝声响。瓦片的空隙处突然多出一对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房中的朱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一节
伴着浴盆中朱乐的声声叹息,房上的那对眼睛也轻轻地眨着。但只是一会,瓦片便被轻轻移上,刹那间房上的人却纵身一闪来到了院中。
此时,已夜了。厨娘们在收拾完被朱乐“祸害”过的厨房后,已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手里的活。在好一阵忙乎之后,阵阵的菜香便洒在了院子中。房上那人闪到角落仔细地看着,那不时忙碌的下人,那端水洗衣的丫鬟,眼眸中竟闪烁着些许的眷恋。
已不能再拖了,再过一会便是晚膳的时间,那时府里的人定要来找朱乐,那今日之行便全部白费了。想着,便也行动着。此人四下望了望,越过她所站的隐蔽角落,再一闪身便来到朱乐所在的房门前。
——轻轻推门。
朱乐做梦也想不到她在洗澡时竟会有人不吱声地便推门而入,而她更加想不到的是推门而入的不是丁宣。一阵凉风,心中一阵阵寒,朱乐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前那人。白衣,面纱,似曾相识般的衣着,此人……
『朱乐。』随着那人轻轻一唤,接着那半透明的薄纱便滑落至耳际。
眼前这人朱乐并不陌生,甚至一度还很熟悉,只是似乎有些东西变样了,再一次见到她,怎会有些陌生?此时,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来懊恼之前她并未将门闩栓好,看着对面那人姣好的容颜,不禁脱口而出,『善……儿?』
见朱乐有些傻的模样,还有那半露在水面的肩膀,善儿突然掩嘴一笑,『朱乐,你还未变。不过,怎么患了口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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