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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魂同人)长风迫降之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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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都要清亮,“你家小姐说要这样唱,而且可以在唱的时候这样……”
  脚底的二齿木屐发出微微响声,并不高大的男人轻盈地转了个圈,正当天上洒下的银白光辉,宽大的黑色外杉迎风翻飞,衣角金边如水流动。一下一下,好像孩子们跳房子,轻盈的舞步。
  “在童谣的最后,孩子们都长大了。”
  熟练地小幅度演示舞步的高杉对我说,我猛地看着他的脸,也正对上他清透的目光。
  “等拳头有了力量,就开始学会战斗。不想要那么早地染上曾经的伙伴们的鲜血,所以选择背上行囊到广袤的宇宙去。只有无边无际的宇宙才能承载一个形影相吊的渺小夜兔的满满孤独。夜兔的孩子们,继承了血性还要继续战斗下去,孤独地战斗下去,生下孩子,再让他们继续战斗下去。顺着血脉流淌的暴力和不安,可以被鲜血安抚,而夜兔的血液,就要这样延续流传下去。”
  变幻多端的步子并不重在体现舞者的技艺,而是单纯地、不知疲倦地连续跳着,好像跳舞就是那么一件至高快乐的事情。随歌声起伏的足步很少停留地面,仿佛就是一首没有终焉、不用落地的舞曲。
  “战斗啊、战斗啊,夜兔的孩子们还在重复着战斗,可是宇宙啊,能去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多,我们生活的世界可能不是那么大。等到有一天,在战场上重逢,欢笑地叫出彼此的名字,踏出走向你死我活的步伐,我们还会在一起。”
  木屐最后在天台的地砖上画了一个圈。连到结尾,都是快乐的歌。
  小姐教给高杉的歌。
  高杉抖了抖略显凌乱的衣衫,我又一次不经意看到了他胸前挂着的玉坠。
  “好像天气还是有些凉呢。”高杉心情好了很多,声音都不很低沉,“出来吹了这么久的风,也该回去接着睡觉了。”
  “呃,嗯,高杉先生,您的伤还好吧?”我被今晚的高杉刷新了认识,所以口不择言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问他这个干什么,呜呜,感觉自己好多嘴。
  “今天意外地胆大呢,喜春雨管家?”高杉发出低低的笑声,“谢谢你的药和绷带,还没告诉你家小姐吧?”
  我老实回答:“没有。”
  “那就别让她知道这些小事了,”独眼的男人谈起这些语气并不十分在意,甚至还没有解说那首儿歌的表情认真,“最近也在试着接洽宇宙海盗们,听说他们在地球产业不少,所以来江户见识见识。这段时间住在你们家里,可能很多事还要你出力。”
  唉?是不是到我表决心表忠诚的时间了!既然高杉都这么说了,我是该先跪下,还是直接抱大腿?
  高杉一定是看到了我闪闪发亮的小眼神,虽然我的眼睛确实有点小。总之他十分友好地邀请我回去睡觉:“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嗯,我也觉得这个时候我再发个眼神邀请他可能也不太好。所以我稍微矜持了一下,就满怀终于找到了组织的好心情回到自己的被窝。心里暖暖的。
  闭上眼睛,我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我不安分地进入梦中,迷失梦境前忽然想到了刚才看到的失魂落魄的高杉。我心中有着奇怪的好奇和相信,指引着我继续旁观梦中逐渐展开的画面。这个时候,我还在努力做一件事。
  去找玉坠,去找那个曾经属于小姐,现在挂在高杉的胸前的玉坠。我坚信那可以印证梦境的真实,而玉坠会为我解开更多疑问。
  *
  可是就在那个晚上,那个男人把这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了手里,他用他满是男性体味的汗液污染了它。他还能做什么呢?他用着双手抚过自己猪猡一样的身体,他苛责她不解风情,想让她变得和自己一样沉湎于片刻欢愉。他用最无耻、最下流的话侮辱她,感受着神女一样的青空带给他天堂般的享受。而她灵巧又美妙的手,始终柔然温存得像个情人。
  高杉知道自己不该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呐,晋助,”
  他不知道她刚刚叫了他多少遍,只是他如梦初醒地眨眼时,青空已经正对他,就那样宁静又美好地站在他眼前。
  她的黑色的眼睛这一刻无比明亮,仿佛早已注视了他很多年。她的声音轻轻的:“弽的话,用这副可以么?”
  在青空家院子里那棵樱花树下,微微起了一阵风。
  青空拿出了自己偷偷准备好的弽,那个完全纯白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很容易被弄脏。
  高杉瞥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弽,那是自己一开始收进包裹的那个。
  而青空捻着她准备的那一副在他面前晃了晃,愉悦的笑容里又好像藏了什么小心思。
  “这是送别礼物,要好好收下。”
  他突然想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很柔弱,真的很柔弱。就和她手里那个拿上战场不消片刻就会不复洁净的弽一样。她真的知道他要用弽做什么么?当套上那只弽,就代表他要端起弓箭,于百里外取天人的性命。
  高杉接下了她郑重其事的礼物,看也不看被她刚刚收整行装时扔掉的那副。
  却也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只要他走上前,就可以拤住毫无防备的青空。捏住那该死的、总是天鹅一样优雅的脖子。他可以立刻杀死她,就在别人都不知道她已经被玷污了之前。要是很早以前他就这样掐死了她,她就可以维持着完全干净的灵魂和身体,完完全全地……
  属于他。
  这个念头野草般蔓生到整个心脏,他忽然感觉世界重得不能承受。这一刻,仿佛抬起眼皮、睁开眼看着她,都比举起整个世界还要重。但他还是用力撑起眼皮。
  在他眼前,温柔的夕阳融化了青空有着惊世之美的容颜。她的眼角落着浅浅的阴影,仿佛掩盖起无尽岁月。
  而在我梦醒的那一刻,我注视着那段岁月,那段已经被我相信真实存在过的岁月。
  管家的一天,还是从一成不变的家务开始的。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早已没有希望的地中海,睡眼惺忪地系着领结,几秒前我刚刚烧上水。我感觉自己好像比之前又老了一点,不过渐渐明显的皱纹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滑稽。我一边整理仪表,一边谋算着今天要做的事,镜子里肤色黝黑的我正在挤眉弄眼,虽然画风变得有点快。
  今天的早餐已经安排怒夏雪做下去了,连高杉的那份也特别嘱咐了。所以好像要吃日式早餐了……有点不太高兴。
  我摇头晃脑胡思乱想。
  穿过走廊的时候,客房的门忽然开启了。推开的门后露出高杉明显睡眠不足的脸。
  高杉的独眼下有着淡淡的阴影,他投以我的是我早以习惯的一言不发的注视。他碧色的瞳孔无比安定,好像正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喜春雨,你相信不同的人会做同样的梦么?我问自己。

  十一、满怀少年意气方见明月之圆

  你知道么?小时候唱给你听的那首轻快的歌谣,只有结尾说到“离开”时,有那么一点点悲伤。
  *
  在高杉到来之后一天的晚上,青空家的宅院屏退了一切对外的社交,关上向纸醉金迷敞开的大门,只为高杉开了一场和乐融融的接风宴。
  我家英俊迷人的少爷也终于知道给自己弄一个入时的发型,真是令人欣慰的夜晚,当然我已经自动忽略了少爷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和高杉先生争奇斗艳这一点。
  真是感人,我们少爷没有出去乱跑,太开心了……
  当然,管家大人我会察觉不到若有若无呃宛如实质的尴尬氛围么!我只是太为少爷的成长感到由衷喜悦了!
  不用多说了接下来是我介绍本桌可餐的秀色的时刻!
  “我说,就你这样的家伙也敢回到江户么?”
  啊,好久没有听到少爷仙乐般的声音了,呃?呃呃,不对,刚刚少爷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我顺着声源,就看见少爷优雅地切着牛排,明明已经很英俊成熟的脸上露出任性的愤怒表情,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用银光闪闪的餐具切割着手下的小小肉块。
  “现在不是什么萤火都会冲着天人聚集的地方去么,好了,他们在别人的星球上已经过着很舒适的日子了,谁都不介意来让他们过得更快乐。”
  高杉用更慢的语速说完了上面一段话,他不怒不笑,只有深色碎发下的眼睛移动着,好像在看整个餐桌上的食物。这段用时较长的话成功地让我家少爷把牛排切得特别碎,至今没咽下去一块。
  “我知道,想听你这样的家伙说忏悔的话,大概是不可能的。”少爷维持着风度,他蹙起眉峰,深邃眼窝下的眼睛十分迷人,连指责之情都只是他黑眸里增添魅力的星光,“那么,换我来一条条质问你好了!”
  高杉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于是少爷先提了一件事:“你很满意吧?能把我姐姐带上战场?!”
  “虽然是一个已经腐烂的国家,但是人们也总会想着‘至少抗争一下也好’。你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想要上战场这种事情,愚昧或是聪明的人都可能萌生这样的想法,这与别人没有关系。唯一可以说的是,她看着我去过战场,仅此而已。”
  高杉低垂眼睑,手里单挑着一根木筷子,早已不再进餐,而是处在一种等待对话结束的状态。
  少爷显然对他故意的慢吞吞的语速感到不满,但是愤怒早已积蓄在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上,“你呢?和宇宙海盗那样的无耻蝗虫合作,鬼兵队的总督大人。就算现在还要把我姐姐想尽办法地榨干么?你知道二十年前画师青空家是怎么样的门楣,现在呢?”
  “对啊,”面对一心一意发泄怒火的少爷,高杉若无其事地偏着头,断章取义地对他的话表示认同,“多亏了你有个能干的姐姐,现在青空家正是全江户闻名的大家。至于我……你刚刚不就问过么?这么多年隐藏在黑暗里也不知道被人当成什么了,非得干干夜行时才敢做的勾当也好。”
  高杉补充道:“不要总提到你的姐姐了,她听了应该也很尴尬的吧?她明明是自己充满野心,一个一心想要改变现状的女人,如果你能早点理解,达成我的愿望也是她野心的一部分就好了。”
  无聊地拐弯抹角重复着废话,正是这样的行为才能激起少爷更深层次的愤怒。
  “我一直很讨厌你!”少爷忽然站起来,他长得很高,和式的常服却在他身上显得有点突兀。少爷有张端丽的面孔,即使暴怒也是烟波潋滟,但他确实是用很大的声音在质问着:“以前就总想着要让姐姐夏天到乡下去,你喜欢她么,你说啊?”
  “她和……松阳老师的婚约,难道你自己不知道?”高杉注视着加了一半饮料的杯子,语气却不再平常了,他语调有点阴沉。
  “那么我们接着来谈谈你口中的松阳老师,口口声声说着要毁掉这个世界,毁掉‘带走那个人的世界’,那么,先把那个人当年的未婚妻带走啊?”少爷像是要把所有想说的话一次说完一样,“这就是你的方式么?好了,我告诉你,我的姐姐早就被你毁了,连带我的生活。拜你所赐,我也离开这个地方,我和设乐大哥也断交了,姐姐孤独一人,我也孤独一人,连你敬爱的松阳老师也在遥远的天空孤独一人呢。”
  “而在那之前,明明只有你一个人,孤独讨厌得像个……跳蚤。”
  少爷红着余怒未消的脸,被他怒目所向的高杉则一直坐在那里,安静又难以忽略,他似乎不大想打断人,总是等别人说完过一会才开始说起自己的话。
  “你又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呢?”
  我知道高杉在用反问回避问题,他其实已经很不高兴了,却偏偏脸上浮现了兴味,然后故意引人讨厌地笑着。
  “你也就只有你的姐姐,然后,为了逃避责任跑到国外的大少爷啊,忘记了你的懦弱么,你甚至连踏向战场的勇气都没有。明明是个不配谈论战场的人,现在忽然又有了保护一个女人的力气么?”
  两个男人已经说了很久,只有主座上的小姐恍若未闻,一个人静静地用餐。她挽着简单的髻,绝世的容颜不染尘埃,在怒火的中间只是轻轻说了声:“如果晚餐结束,惊风,我想我们要谈点正事。”
  被点名的少爷明显楞了一下,然后温驯地坐了下来,只不过小姐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神色微变。
  “我想问问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服从安排结婚呢?”
  小姐的用词是“服从安排”。
  少爷差点跳起来回答了,他漂亮的脸上尽是错愕:“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谈这种事情,姐姐难道不觉得很失礼么?”
  小姐似乎很不理解,但黑眸盛满平静和家长的威严:“如果你愿意听话的话,你将会和高杉先生这次的合作对象的女儿结婚。这件事情对我们几家都很重要。”
  “那姐姐你呢,从来不用考虑自己的婚事么?”
  话语脱口而出,少爷刚说完便自知失言,但他显然更想借着这个机会离开,“我今天情绪不好,抱歉了。容我先告退。”
  少爷一言不发地径直回房了。
  高杉忽然就在这片沉默中哼了一声。
  “喜春雨,你去跟着小风。看看他在干什么。”小姐困扰地揉着眉心,双眸紧闭地吩咐道。
  扶着楼梯上楼,我准备上少爷的房间看看,在楼梯拐角的时候有隐隐可以听到高杉开始和小姐低声谈话。但我此时此刻更该听从吩咐去看着少爷。
  在他的房门前敲门,没有人答应。我于是附耳在门上,又敲了敲,恭敬地问道:“您在里面么?”
  无人应答。但我也不敢去捋愤怒的少爷的胡须,多等了一会,我才把手搭在门把上。
  “抱歉,我进来了。”
  房间里还是没有人。少爷房间里陈设未乱,并不是他发过火肆虐后的样子。房间里倒不像以前那么昏暗,我注意到少爷的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风从外面吹进来,今天月光很晴朗,窗帘被夜风吹得大幅度翻飞着。
  少爷的画具不见了。
  怀着疑惑的心情,我走进房间,我是感觉少爷回了自己的房间,应该没有错的……
  于是我把头探出窗户,少爷房间的窗户外面是底下一层的青色瓦顶。因为大宅的第一层是后来为了宴会专门扩建过的,所以从少爷的窗户往外,有一大片坡度平缓的青瓦。
  今天正是月圆,少爷搬着他的画具坐在稍远些的地方,因为我刚才在外面的等待,他都已经摆好画具。藏青色绸缎的和服被圆月的白色光辉柔化了整个轮廓,高瘦的少爷盘膝而坐,背有点驼。
  他似乎在自嘲地摇头,看也不看身后就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喜春雨?”
  “是我,少爷。”
  我站在窗边应声道。
  “你先过来吧,出来坐坐。”他已经开始低头调色了。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却并不很激动,这与我以前认知里十分情绪化的少爷不一样。他坐在月下,就和高空中迢远的明月一样安静。
  “少爷。”当我小心地走到他身边,请示他的时候,他挥手让我坐下。
  “我不是很看上去很懦弱?”
  少爷拿着纤细的笔刷,能灵活操纵它的洁白剔透的手指似乎格外美好。
  我只能试探着回答道:“那只是高杉先生不高兴才说的话罢了,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啊,我确实不敢上战场。”少爷仿佛谈论着别人的事情,语气格外轻快地否定着我的安慰。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我觉得他和小姐相似。
  他们都能在与别人交谈的时候画出极好的作品,像是完全不受外界干扰。我还记得有一次,小姐一边最后修饰着一位绅士的画像,一面交代我,去找人暗杀这位风度翩翩的画中人。温柔的语言,其中的杀意比她精心咬着的红唇还要鲜艳。
  月光下侧脸分明的少爷就像是古老神话里的俊美人物。他继续说着:“我总记得我比高杉晋助要大几岁,那一年他都要上战场了,我却还在画画。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幽闭的画室里,坐在自己的梦境里,不停地拿着这支细得瞬间可以折断的画笔。”
  “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要去画什么。那是高杉第一次上战场,姐姐为他取出了御赐的金甲,送别宴的月光很好,也是今天这样的月亮。”
  少爷自顾自地陈说着,也不再需要我的应和,他自己不断地说着。
  “等他走了之后,我就很多次想,高杉晋助这种人会不会也质疑自己挥刀的意义呢?就像我有时候明明绘画了一样东西,但笔却是完全无意义的,我也许给它赋予了一个无意的灵魂,它无法让画作变得如鉴赏家所说的变成‘是有生命的’。但这时,看着这张画,你又不能否认它确实的存在。意义嘛……这种东西本来就难说得很。”
  “面对杀戮,使用刀,无论是溅出鲜血还是斩杀生命,这双手能明白意义么,用这双手的人在哭泣么?”
  “这个被外族人践踏的星球,早就在万人嚎哭了。无论战争与否。”
  我看着少爷,他的笔动得飞快,几乎是不用思考雕琢就可以下笔,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需要意义,更不需要为了迎接意义而特意做停顿。
  “我永远记得高杉走之前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办了酒宴,其实我的房间里也准备好了行囊,只是我最后选择了退缩。”
  “那也许是我最不讨厌高杉晋助的一天。我们喝了酒,于是说了很多平时不敢说的话,高杉讲了很多,包括富国强兵的梦想,驱逐在这个国家的天人。以武士的名义,贯彻自己的正义。”
  “多可笑,那家伙现在怎么可能再说那种话……恐怕战争还没结束,和设乐大哥那一次就够让他疯狂的了。”
  这时候少爷的话戛然而止,他看着我,黑眸认真而澄净。
  “我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请你立刻忘掉。”
  我其实完全没反应过来,少爷似乎没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总之我点点头。
  “此世即我世,如月满无缺。”少爷忽然摇头,然后就吟了这句话。然后他声音有点小地说着:“我们那个时候根本什么都不懂吧?才会对战争这种事情充满了希望,认为通过那种途径就能改变一切。”
  画布上的场景渐渐清晰了。青空家的正厅里,少爷、小姐、高杉,三人席地而坐,酒意方兴,菜肴已经用了过半。无论是盛装的小姐还是已经披上白色战衣的少爷和高杉都有着很年轻的面孔,在少爷笔下,他们似乎就是当年送别宴上的人。
  高杉举着酒杯,他那时还有一双完整的漂亮眼睛,就连我透过画纸,都能感觉少年挥斥方遒的那种味道。年轻而削瘦的脸。
  厅间的窗户大开着,正对外面的一轮圆月。深沉的夜空,也正如少爷现在迷茫地环视着的一样。
  头顶的月光在少爷黑发之上打下明亮的光弧。
  少爷捡起画具箱里的狼毫,点了墨色。笔走龙蛇,也就是十个字。
  “此世即我世,如月满无缺。”
  画里的高杉高举着酒杯,年轻的脸上有坚决,也有希望。我注视着画里的高杉,就好像他站在我面前,用格外骄傲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十二、这遍体鳞伤的漂亮驱壳

  你知道么?光是这份思念,已经足够让我在沉浸甜蜜的时刻,变得遍体鳞伤。即使如此,这幅身体应该是很漂亮的吧?
  *
  我看着对面栗色头发的男人,虽然仍然能保持恭敬地微笑着,却难得感到紧张。对方的脸上是我见惯了的优雅笑容,我还是在流汗。
  这是我第一次背着小姐,偷偷出来见她不愿意扯上关系的人。
  西装革履的设乐芳作。
  我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他现在工作的高档写字楼,硬要说起来的话,应该是属于他个人的公司运营的一幢地处中心区域的大厦。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下方江户复杂的交通网络,各色的车辆重复着一天一天没变过的拥堵状态。
  室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在十九层的位置,这间陈设简单却典雅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室内空调保持着舒适的恒温。
  设乐先生坐在我的对面,背却不贴着他坐着的沙发椅的靠背。我看着那黑色的、有柔和反光的真皮,知道靠上去一定很舒服。
  英俊的男人就和他办公的地方的恒温一样,让人从头到脚都感觉舒服。
  “喜春雨先生,好久不见了。”
  设乐先生把这句例行公事的问候当作开场白,但作为主动邀请方的他,显然是有什么目的才会私下找我来的。
  有此心理准备,我从容不迫,只等着他的话。事实上,看上去很绅士的设乐先生,根本不给人任何有威胁的感觉。
  “前段时间一直很忙,”设乐先生如是说,“我其实也是刚刚回到江户,对这里几乎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完全适应。说来惭愧,我还是土生土长的江户人呢。”
  “我知道您。”多亏这几天的恶补,我好歹知道了一些有关设乐家的事情,至少能够让我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战争结束后听说设乐家举家搬去国外了,那段时间,我家少爷也多亏了您的照顾呢。”
  这只是我听说的事情,很久以前听说的事情。是因为最近认识了设乐先生才能回想起来。少爷刚去外国那一阵,确实是在老爷的一位世交家里住着。但是昨天少爷说“和设乐大哥也断交了”,这显然说明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样。不过,作为一个外表忠厚的仆人,我不需要管那么多弯弯道道,装作不知道就是我的最好武器。
  “啊,不……”
  果不其然,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头一次表现得有点尴尬。只不过他很快恢复了自如的风度,并且能用沉稳动听的声音接起这个话题:“设乐家以前和青空家的关系就很好,小时候我们就经常来往。惊风刚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现在不光是沉子,连惊风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设乐先生说着,原本就柔和的眉眼更是染上追忆中的温情,“我们两家却在战争后断了来往,这真的很可惜。”
  他又叹息一声,明显经历过沧桑却依旧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知道现在是我适时接一句话的时候,“那您找我来的意思是?”
  “现在无论是沉子,还是惊风,他们都对我有些误解。”设乐先生顿了顿,忧郁的琥珀色眼睛望着我,“虽然这是有点无礼的要求,但是我请求你,偶尔让我知道一点他们的近况吧,只要一点点就好。”
  把自己主人家的事情,报告给其他人?
  “这……”
  “不必那么急着拒绝。”设乐先生又宽和地笑了,他的手腕一晃,那做工考究的手表上就闪出引人注目的贵金属光泽。这样好像正能衬得他的笑容成竹在胸。
  “当年青空家遭遇那样的变故我们也很难过,世伯临终前交代让我好好照顾他们姐弟我也没有完全做到。”
  他十指交叉,“现在我一个人回江户,也是想弥补这些年亏欠他们的。尽管,沉子好像已经没有可能嫁给我了……”
  所以,这位出身高贵的设乐少爷,也是小姐的裙下臣?还是世交的家族……说起来,他认识高杉?应该说,从昨天少爷和高杉的争吵中,我隐约可以判断,设乐先生是和高杉认识的。
  “嘟——嘟……”
  眼前办公桌上的红色的电话响了。显然我们此时不得不暂停谈话,设乐先生已经对我露出了歉然的笑容,他却站起身。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电话感到有些意外。
  “请坐在这里,稍候片刻就好。”设乐先生说,“我去隔壁的房间接这个电话,过一会就回来,”他又特意强调,“不会耽误很久。”
  一身手工西装的高大男人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剩下我一个人,温度适宜。我注意到实木的桌子旁边还有个运行中的加湿器,不得不说,坐在这样的空间里真是一种享受。办公室的门锁着,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红色的电话机还在微微震动,不断发出响铃声,当然很快就终止了。
  出去了的设乐先生应该是在隔壁房间接通了另一部内线电话。他就如此信任我?这我不敢打包票。
  他看上去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避开我去接电话,却把可以听到他和对方的谈话内容的内线电话留在我手边。
  这时我还猜测起设乐先生是否知道小姐近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看上去纯良无害的设乐先生,想要说保护我家小姐之类的话……我认为有点自大。虽然凭设乐家昔日的权势做得到这一点,但现在今非昔比,我家小姐才是能在江户说一不二的人物。
  即使她时常是借势。
  多年了干着隐秘勾当的我更能轻易说服自己干一些不诚实的事情,比如现在,我完全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偷听这个电话。
  但我更习惯给自己找个自己认为名正言顺的理由,比如现在,我认为设乐先生的神秘很让人起疑,我为了让我家小姐知道更多情报,必须拿起听筒,行小人之事。
  我用我的巧手拿起听筒,动作又轻又快,这样正在通话中的两方都很难听到我接起这个电话的声音。
  设乐先生办公室彼此相连的内线电话果然可以承担起多方谈话的工作。我拿起听筒,里面音质良好,正传出隔壁房间里设乐先生的声音。
  “……不会那样,你到底在说什么?”
  前一句话断掉了,我当然也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正当我以为打来电话的人会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却听见设乐先生顿了一下,接着愤怒地报出了一个名字。
  “高杉晋助。”
  拿着电话听筒的我差点没拿稳,就感觉手抖,而且头皮发麻。
  听筒里传来高杉低低的笑声,“我说啊,你这个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长进么?以前就算了,现在还想拿无关紧要的人来牵制我么?善良又不是打着好看的伞路过花街就能从天而降,下雨天打着伞,也总是会弄湿鞋子。”
  高杉似乎在吸烟,听筒那面有明显的停顿,还有轻微的优雅的嘬烟的声音。
  “……我这样的人就觉得,湿掉一次的鞋子固然可以晒干,但是却不再适合迎接下个雨季了呢。”
  “我说过了,不是那样的。我不是你那样的人,我不会再做伤害沉子的事情了!我是考虑了很久才回江户的。我听说惊风也回来了。”
  设乐先生的声音里怒意未消。
  不知道高杉是不是很有能激怒他人的体质。总之,连看上去很沉着温和的设乐先生都被他三言两语就激怒了,这情形很像昨天在饭桌上那样。
  “你还记得这么多。呵呵呵……”
  高杉又是笑又是抽烟,也不管这边设乐先生的情绪,只顾自己开心了才开始继续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说了你要是再回江户,我就亲手捅穿你的肚子?”
  “高杉,请你弄清楚,即使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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