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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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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樱秾一扯衣领露出了鲜红的伤口。她咧嘴一笑,“——别惊讶,不是血,我搽了红药水。”
  “我还以为昨天晚上的事是假的呢。”
  殷沓沓用叉子指了指她的胸。吴樱秾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很苦闷。
  “无论是温柔的还是残暴的殷沓沓,我都喜欢。你知道吧,我喜欢SM,就算是在失控边缘,已经看起来走样的SM也还是一种很精致的游戏——我只喜欢。”
  “你喜欢就好。”
  殷沓沓又喝了口咖啡。
  吴樱秾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
  “殷小姐你今天晚上很有大将之风。很平静。”
  殷沓沓把一包糖撕开,拿过吴樱秾的咖啡,给她倒了进去,拿勺子搅拌均匀,再递给她。
  “啊,谢谢谢谢。”
  “你手在抖,就不要为了装逼喝不加糖不加奶纯咖啡了。”
  呃~
  吴樱秾怅然地看殷沓沓拿着盛奶油的小壶往她的杯子里倒,呐呐道,“我好感动哪……我喜欢吃加奶的咖啡,糖可以少加一点,总之奶要多,以前我还尝试过加一半牛奶的咖啡,除了凉了点,有点腥,味道都很好。”
  “你喜欢热的咖啡?”
  “我喜欢热的奶饮料。”
  吴樱秾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在殷沓沓的眼神扫过来之前她坐正了,“嗯,嗯,在这种地方要有仪表——我绝不是因为怕殷小姐说我没有档次才这样坐好的,我纯粹是因为有这方面的自我要求,嗯,嗯。”
  “嗯你个头啊。”
  殷沓沓的手白净皙长。吴樱秾望了望窗外。窗外是她的影子,掺杂在花一样的夜色景物之中。那双眼睛透过空气向景物里融去。
  夜很漫长。
  “殷小姐晚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那可否坐在这儿听我讲一些话呢。虽然是些很无聊的——都是关于我自己的兴趣爱好的事,如果您不想听也可以走。我不想耽误您的时间的。”
  “你这样假装客气的时候很讨厌。”殷沓沓搅拌着玉米浓汤,“你越显得大方,我就越不能走,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腔体

  吴樱秾笑了。
  “殷小姐你昨天晚上还差点杀了我呢!”
  “哦,这是要胁吗。”
  殷沓沓看着她,吴樱秾那张脸上隐藏不住的要笑的表情呼之欲出。“才不是呢,我很喜欢那种事情!那个时候的殷小姐,有一种很帅的感觉……”
  “贱人。”
  殷沓沓非常正确地形容了眼前这人给她的感觉。
  “我喜欢□□,也喜欢一些不那么□□的事情,比如夏天。火热的阳光和快要睡着的城市,以及在夕阳里,刚刚苏醒过来般,有凉风的傍晚,人们走在街上,谈笑闲聊。这一切我都很喜欢。我就会哼着歌,或者用手机贴在耳旁,听着歌,走在那个时候的街上。我想我其实不讨厌人类,在我小的时候,我就觉得超市,医院这种地方很好,大概就是因为人多。但自从有了思想,我的思想进化以来,我就很讨厌人了。那些看起来和我一样,悠闲又有情趣的人们,其实是有着那样肮脏的想法,卑鄙的想法,这就让我很愤怒了——哎呀,不好意思,扯远了扯远了,我一不小心又愤青了。”
  她抬起头望着空中。“我也很喜欢梅雨。梅雨季节。梅子雨,光是这个词听着就很棒。江南水乡,氤氲着忧郁的季节,潮湿的情怀。我和殷小姐就是在梅雨过后遇到的。那时天已经干燥了,温度变得很高,盛夏到来了。我,在那个会场里,非常焦躁,又很害怕的感觉,为了制止那种不良的感觉我去了洗手间,可惜上完厕所这种感觉也没有消退。我只是想逃离人群,他们让我不舒服了。”
  “面对这个欲望世界,我很无所适从。”
  吴樱秾这样归纳了上面一段话的中心思想。“就算我有那么多的情怀,有那么多的忧郁,有那么多想象的美丽世界,但是在面对真实世界时我依旧是贫穷且卑微的,这种感觉让我痛不欲生,常常四十五度望天泪流满面。”
  “哈哈哈哈哈。”
  殷沓沓拍掌大笑。吴樱秾说,“不是搞笑,是真的。我不是说来博殷小姐美人一笑的。”
  吴樱秾吸着鼻水,有一点鼻涕流出来了。她拿纸巾擦掉,狼狈地将它折成一个小纸团,放在盘子后面。
  “有点像吸毒,这种感觉。我是说,不能自拔地不停对比的这种感觉。或许我也喜欢这样,在痛苦的意识层面,在不痛苦的潜意识层面——如果是痛苦的我为什么要一直去想呢?身体会自动回避让它不喜欢的东西对吧。那就是喜欢,深层次的喜欢在主导着。我是个M,我是个死M。”
  吴樱秾卷起袖子看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即使是五星级酒店也不会对客人这种行为说三道四。
  “看,你用刀划的。用刀划的就是好看,清清楚楚。”
  吴樱秾诡秘地靠近殷沓沓。虽然桌子很长,她尴尬地就算把身子抻出去很使劲,也到不了对面。
  “你为什么喜欢用刀划人身体呢,殷小姐?”
  “刀锋锐利。”
  殷沓沓回答。
  “你的眼神也像刀锋一样锐利。”吴樱秾缩回了身子,靠在座位上,不知为何她的身子看起来有点缩得小了。“我也喜欢用刀割身体,我喜欢被割,真的,我不喜欢用树枝啊,锯条啊,石头啊——石头或许还行,但是也,刀最好,明丽,像冰一样,有力量感。这是一种献祭,是把自己当作牺牲,供奉古老的神。”
  吴樱秾打了个响指。“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我向往更强大的力量。”
  殷沓沓喝咖啡,不说话。
  “我不介意变得偏激,我只怕变得庸俗。我不怕死亡,我只怕我的力量消散。这平常的生活将我磨得锐气如雾,我快要不认识自己了。我变得虚伪,矫饰,软弱,计较,患得患失,原先像钢铁一样的精神已经没有了,被腐蚀得一塌糊涂。我都不爱现在的我,但是不爱只会让我更加糟糕——从不爱开始,就会从恨那儿滑坡,直到一种精神上的彻底死亡。殷小姐,您听过这样的故事吗?”
  “这不是很普遍吗。”
  “我不要普遍的事。我宁可当我是独一无二的。”
  吴樱秾傲然地说。“这样的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也不需要救援。”
  她的眼神又变得很柔软。“但是夏天总是好的。我喜欢夏天的热,夏天总是最棒的。我记忆里美好的事都和夏天有关。真的很感谢呢,在夏天遇见您。而且您喜欢很多——我喜欢的东西。”
  “那不是很好么,我们拥有一样的爱。”
  “我确实认为如果可以当好恋人那也必定能当好朋友,因为共同的兴趣和对一样事物的相似理解是任何感情的基础。恋爱也不过是在朋友的道路上迈进一步。啊,对,我喜欢□□,殷小姐看起来也很喜欢呢。”
  “你这不是废话。”
  吴樱秾笑笑。殷沓沓觉得她笑得很讨厌。那冲动的力量又在体内蕴积。以出身富商家的修养和前女明星的风度殷沓沓克制住了自己,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冷掉的咖啡。
  “我还喜欢美少女,我喜欢美少年。像是美少年的美少女那就更好,以女性的身体展现男性的清雅,不老的少年,无可替代的秀气,几乎完美。”
  吴樱秾向往地望着空中。“我喜欢恶毒的人,我喜欢强有力的敌人——我喜欢说一不二的人。殷小姐,你是否想到了谁。李言,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喜欢她,是完全有迹可循的。这简直又是一个梦想——我的梦想有点多,不好意思。”
  她叹气,“虽然有人会说这是犯贱,这确实是□□裸的犯贱。但当我的人生建立在犯贱之上的时候,不犯贱才是不正常的。我最大的悲哀就是在为了变得正常的过程中,变得不正常了。”
  “听起来像是某个悖论。”
  殷沓沓说。吴樱秾连连摆手,“我玩不转哲学,逻辑,我是一个智商很低下的人,你跟我推导从A至B从B至C,我马上就糊涂了。我只能从自己的感情出发稍微理解一点心理方面的东西——这是我的局限性,我也是用了很久才意识到的。”
  “你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蠢吗?”
  “啊,是啊……就是这么说……可是,我觉得我已经走得太远了,人是只能在幕布下生活的,幕布就是对自我感觉的误判。并不是说有错误就一定要意识到才是好的,有可能,在意识到之后,根本连之前那种愚蠢的自信也没有了,并不会因为自知,就变得更好,反而变得更坏……”
  吴樱迷惘地摸着手指。“算了,不说这个了,来说一些比较开心的事吧。比如性。啊我真的觉得性真是个好东西,渴了来一发,累了来一发,比红牛还好使,唯一的缺陷是干完后比较空虚。”
  殷沓沓说,“过两天,和我一起去公司上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揭杆而起

  “啊?”吴樱秾笑着说,“我能上什么班。”
  “当我的助理。虽然我不参加演艺活动了,但是我还是设计师,助手可以再多一个。”
  “太好了,殷小姐真是太好了。”
  吴樱秾用感慨而怜悯的看着她。不对,为什么会是这个眼神呢?殷沓沓从咖啡杯上投过视线。闭上眼睛,就能把自己隐藏在举起的杯子后面。这是一种模拟的自我安慰。
  “殷小姐对我真是太好了。带我回家,现在还要带我去公司,冒天下之大不韪,以私人感情侵犯工作空间。我想想都要感动,想想都要哭出来,想想都要以身相许。”
  “你的人本来就是我的。”
  殷沓沓霸气地宣判。“早就许给我了。”
  吴樱秾以难解的眼神看着殷沓沓,过了半晌她说,“殷小姐,我很穷。”
  “你穷是个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实,买根棒棒糖还要分三次吃,舔一舔用塑料纸包上的家伙。”
  “不是穷在金钱上,是穷在精神上。”吴樱秾自嘲地说,“我再怎么穷,买根棒棒糖的钱还是有的。而且我不是请殷小姐你吃饭了吗,这一顿可以买好多大缸棒棒糖……”
  “穷逼一个。”
  “而且我还不知道富人是怎么过的。”
  吴樱秾在意识里像个狗从栅栏里站起来,两只前爪扑在栏沿上,落在现实里就是她把两只手交叠在桌上。“但是又渴望过富人的生活。人家说农民梦想皇帝的生活就是每天有糖吃,想吃糖吃糖,想吃卤吃卤,我也是这样的。我觉得富人大概就是天天吃三文鱼,顿顿吃烤牛排吧!因为我的生活只让我拥有这一些经验。我觉得西餐是高级的,中餐就是低级的,因为西餐贵。而且我也只会说西餐这个词语,穷吧,没见识吧!”
  “我会本着众生平等的信念好好对你的。”殷沓沓说。吴樱秾感慨良久,“殷小姐简直是太温柔了!”
  “嗯。”
  殷沓沓微笑着,“我当然很温柔。”
  “我和殷小姐很合得来。”吴樱秾说。
  殷沓沓玩着勺子,“是啊。”
  “殷小姐也喜欢去游乐园。没想到女明星是这么有童心的,我还以为上流社会的女子是会喜欢看交响音乐会,或者去夜店HIGH那种。”
  “你没看偶像剧里男女主角都喜欢往游乐场跑?游乐场是必备项。”
  “哈哈,那只是骗人的偶像剧俗套吧!”
  “俗套就证明大家都喜欢。”
  “是啊……但是偶像剧文化应该是一种比较草根的文化。从漫天飞的灰姑娘变凤凰,白富美女二是反派中就可以看出,那纯属穷人的意淫。这文化并不高雅,我想绝对不会是引起有钱人家小姐共鸣的一种东西……不知道殷小姐是怎么会喜欢看偶像剧的。您刚才说的话好像您是很熟悉这些完全不接地气的电视剧啊小说的。”
  “你把有钱人想象得太高大上了。”
  “或许吧,仔细一想倒也是呢,有钱人也只是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欲,有情欲就会和我们这些穷人有共性。”
  吴樱秾吸吸鼻子,“说起来我和殷小姐最好的沟通方法,就是情欲吧?这总是很能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贱人。”殷沓沓又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吴樱秾说,不错,我就是个贱人。
  “但是为什么,殷小姐不是贱人呢?”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贱人喽?”
  殷沓沓对她挑挑眉毛。
  “不不不,不是的,正是因为你不是,所以我才觉得不安。为什么,殷小姐是个S,而不是M。”吴樱秾正色道,“我说过我们很合得来吧。”
  “那不是很好。”
  殷沓沓说。吴樱秾看着她。殷沓沓什么也没说。
  “那说明我们合适呗。”
  “首先,殷小姐你是个女的,这就很合我胃口,要是个男的,我不会要——再优秀也不会要。”
  吴樱秾半开玩笑地说。
  “其次,有些话我虽然没对殷小姐你说,不过我自己知道,比如,殷小姐老是骂我贱人和母狗,这个我们都知道简直是SM专用术语,用意不是骂人而是调情,是种比较重口的调情手段而已。殷小姐干嘛不骂我大便呢?这个我真接受不了。蛆虫还是可以的——我看王小波小说里有这么写过。然后骂我小便,这个我也不能接受。”
  “干嘛要骂你小便啊,我疯了吗。”殷沓沓说,“这么脏。”
  “看来殷小姐还是爱干净。我也爱干净。你看,我们很合得来吧。”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殷沓沓喝咖啡。吴樱秾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她叫起来,“哎!——这不是网络语言嘛,殷小姐好熟悉网络文化啊,我发现我们在用这种网络语言沟通时彼此都能理解意思,完全不会有什么一脸茫然的情况出现,各种梗殷小姐都知道,这一点实在是太难得了。”
  “哪儿难得了,我也是网络时代的少女啊。”
  殷沓沓神情自若地继续喝咖啡。吴樱秾一点揶揄,“——我喜欢少女这个词。现在已经不是网络时代了,是通感网络时代,那些少男少女在网吧里一坐就是通宵,玩网络游戏,QQ聊天,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现如今,通感网络才是大势所趋,可以感受得到的虚拟触觉,远比当年网络出来时更加地振奋人心,而交流也变得更为真实,更为精准,在以前,人们都认为人类的感觉是彼此私有的,并不能一模一样地传达给对方。有了通感网络,这种几千年来的固有印象被深深打破了,这是一种划时代的进步……哎呀,跑题了,不好意思,我是要说殷小姐喜欢网络草根文化这种特性,我是很喜欢,很惊喜的。”
  “啰嗦。”
  殷沓沓啜饮着咖啡。
  “啰嗦也是日系词汇吧!青少年网络文化里的其中一支就是泛日系文化哦,指以日本动漫文化,日本演艺文化为主要内容的一系列文化,包括服饰,语言,饮食习惯等。”
  “啰嗦是汉语好吧。”
  “不是,但在这种情境下它就是日系文化。殷小姐想必知道啰嗦这个词经常出现在日本文艺作品中,通常是驳斥对方的意见的。”
  “你真是烦死了。”
  殷沓沓不耐烦地说,“这都能扯出一大堆,我不过随口说了一个词而已,就算它是日系文化又怎么样了?就算是冥王星系文化也跟我无干。”
  “是,是没有关系,但这至少体现了殷小姐的审美情趣。”
  吴樱秾赔着笑说,“我也很喜欢日系文化呢,真的。看我和殷小姐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殷沓沓说,“用这种方式套近乎是没用的。就算我们有再多的共同点,某些关键地方不一样,也还是没用。我就看你很来气,现在,就看你很来气。”
  “没关系的嘛,殷小姐,我们现在只是在讨论共同点这个问题,至于不同点,人总是会有的,就算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地志趣相同。有时候我看着自己也很来气,但这是没办法的。”
  吴樱这样安抚焦躁起来的殷沓沓。
  “你今天就打算跟我说这些破事儿才请我吃饭的?”
  “是呀是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不全部很无聊

  殷沓沓要揭杆而起——
  “但是后面还有有意思的,不全是这样子无聊的。”
  吴樱秾赶紧跟她说。随即她直起了身子往后靠去,“我是很仰慕殷小姐你的。”虽说谦卑的话语但是肢体语言却莫名地大爷。殷沓沓对于今晚的不信任更加深了一层。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抓起包,吴樱秾将其拦下了,“殷小姐,不会浪费你时间的,真的——”
  “你难道有什么独家技术要卖给我吗?”
  殷沓沓又坐了下来。吴樱秾和她隔桌相望,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哦,对,说到共同点。我以前相信,世界上会有我的知已,我很天真地在各种音乐网站,社交网站,论坛上,写很多我喜欢的东西,把我喜欢的音乐都整理起来,我喜欢的歌手,我喜欢的音乐类型,我喜欢的电影我喜欢的语言,我喜欢的小说我喜欢的人,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找到和我兴趣相投的那个人,不是只要让别人知道我喜欢什么,那么就能像是拼图一样,找到和我一样,喜欢这些东西的人。这不是很轻易的,必然的事吗,我这样想。但是我太天真了,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渐渐明白,世界上并不必然存在这样一个人,爱我所爱,我们在一起,会非常快乐,像是同一个人一样。我认为爱情是自然而然的,出去玩,那当然是两个人都开心,我那时从来就没想过妥协,忍让这样的词。因为既然两人是一样的,怎么会有矛盾呢?会像是风一样自然,像水一样自然。自然,这就是我对爱情最大的感觉,或者说是憧憬。直到现在我知道了,人和人相处是这样不容易,人生是这样地——让人感到羞耻啊。”
  吴樱秾说,“承认矛盾和分歧的存在是让我手都要抖,血都要流的羞耻。我的世界观坍塌了,建立在那之上的一切都坍塌了。殷小姐能想象没有水的生活,没有声音的世界吗。那就是我所感觉到的。失去了一切触觉,或者说,一切的感觉都被证明是虚假。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在认识到这件事之时,我有多么痛心啊。我的感觉已经麻木了。我,被这个现实所击垮。”
  吴樱秾胸口剧烈起伏。她叹息似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殷小姐也养动物,这一点我们很像。殷小姐,那种看着动物死去的心情,你了解吧。当我抱着死去的尸体,看着她慢慢变凉,知道她会慢慢腐烂,慢慢变成我不认识的东西,那个我熟悉的,我爱着的小东西已经死去时,我无法接受,那个事实,那个时候,死去的是我自己。那种心情……是悲伤,是绝望。”
  吴樱秾轻轻地微笑着,“而那个时候我的眼泪不停地流,我只想要哭出全世界的悲伤。我的绝望随着那个小东西沉重的尸体而落幕,再深的痛也随着她一起被埋葬。我的身体被埋葬我的心被埋葬我的世界整个失去了……那种困顿的感觉。没有什么可以代替失去的,在那一刻我达到了绝望的巅峰——但是虽说是绝望,离绝望,却始终有那么一点违和的距离,那是悲伤,是痛到毫巅,心被针穿刺,一切都无法掩饰,真的痛彻心肺。”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养小动物。”
  吴樱秾笑了,有点恍惚,手拿到头上摸着头发,“是花膏说的……”
  “你们又见过面了?”
  “嗯。”
  她腼腆地笑着。“我真的觉得那种痛——是真实的。”
  “嗯,那又怎么样。”
  殷沓沓喝着咖啡说,“人都会经历灭顶之痛,但是人依旧会活下来。”
  “殷小姐很坚强,我很佩服。”她说,“可我不行。我快要疯了,我的亲人死了,我最亲爱的,心爱的小东西,那个柔软的,温柔的,可爱的,会笑的小东西死了……我也跟着她死了吧。为什么不让她过十年再死,为什么不让她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是的,人生,她是人,是切切实实的拥有灵魂和爱的生物。如果她十三岁死,我会很舍不得,会流泪将她埋葬,但日后我想起她,嘴角会挂着微笑。可是她死时只有四个月大……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将她带走!为什么不将她留下来!不能让她在我身边,或者仅仅是在某人身边,吃不好,睡不好,但是只要她能活着……死亡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东西,你不知道它是什么,真的不知道,但是你畏惧它,憎恨它,就像是它是你一世的仇敌一样。或许是因为知道人终将死去,自身的一切也会被死亡带走,所以恨它。”
  我回到家,看到她小小的尸体。伏在冰凉的地砖上,杂乱的白毛铺开,毛尖还带着黑色的污迹。我抱起她僵硬的小身体,流着泪对她说,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有痛,不会有咳嗽,不会有被强行灌水的痛苦。我的悲伤无处诉说,我的悲伤转为愤怒。小狗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因为世界就是残酷无情的吗,我恨这个世界,不让小狗活下来的世界不是好世界,我不爱这个世界,我不爱了。
  “结果我发现,比不爱这个世界更糟的是,不爱自己。仇恨实质上是对自己的。”
  吴樱秾也喝了口咖啡,说,“我讨厌无能的自己,因为某种意义上,小狗是死在我手里的,我老是在想,如果我再给她垫的报纸铺得厚一点,不让她腹部着凉,如果我不听别人说肉好,就给她喂肉,导致她腹泻,如果我不把她放在桌上,导致她掉到桌下,如果我不给她按摩,我愚蠢地觉得按摩会对她好,如果我不做这些事情,她会不会就不会死呢?这些事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是她的死因,更有可能的是,这些掺和在一起,导致了她最后悲惨的结局。悲惨,我只能用这个来形容。虽然我更想用悲愤,以及怨愤——我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世界的错……”
  吴樱秾叹息道,“总之一句话,我什么都不信任。我不信任他人,不信任自己。因为没有谁救得了她,那个小天使。如果有奇迹的话,告诉我啊,展现给我看啊。让我的小萨摩耶可以活过来,可以不死于狗瘟啊。你能吗?如果你能,我就又相信这个世界了。死亡,充满了冰冷的死亡的世界,到处都是一堵堵墙,谁也不能明白我心里悲痛的世界。我接受着大家的安慰,眼泪慢慢干涸,我还在嚎哭,但我看着满世界的健康小狗,看着日常的电视节目,吃到了以往我爱吃的零食,喝着饮料,吃着西瓜,洗完澡后钻进空调房——我终于慢慢接受了她死去的事实。我确实因为那些来自人类或者事物的安慰而好了起来,可是我感到恐怖,我为什么要忘了她,忘了她给我的彻骨哀痛——这是背叛,我不能背叛它,它在我心上撕了一个大洞,大洞每天滴血,每时每刻,就在我觉得好了的一瞬间,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很晴朗的一瞬间,阴影重新回到我的心里——我记起她痉挛的痛,世界上再没有那样一只小狗,我只有爱着她,才能生长,我不能忘却它,因为它给我痛苦,我也陪她一起痉挛,我的心揪痛,想起她,我那破洞的心就因为流血而哭泣,而安详——”
  吴樱秾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想问殷小姐是否理解这种感情,但是我又想,没有必要了,殷小姐不可能能理解这样的感情——殷小姐,殷沓沓,只是外界的异物而已……”
  “我理解。”
  殷沓沓说,喝着咖啡,“我也养过动物,虽然没有养过狗,不过我养猫,也养兔子,仓鼠。”
  “算了吧——”吴樱秾脸上闪过阴晴不定的喟叹。“我不相信你。你不可能了解。你那么自信,你还在喝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血珠

  “难道要我吐咖啡吗?”
  看着殷沓沓淡淡的苦恼表情吴樱秾笑起来,
  “就吐咖啡吧。如果殷小姐知道什么叫悲痛,就算在五星级的酒店里吐咖啡也无所谓。一个像你这么淡定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懂什么叫痛。不可能的。否则怎么解释,一个和我哪儿都像的你,就像两株条件相同的植物,种子一样,阳光雨露都一样,为什么就一个长成了参天大树,而另一个长成了枯死的猪笼草。你,就是大树,而我,就是畸形的猪笼草……”
  “说这话前先想想猪笼草乐不乐意被比喻成你吧。”
  “悲伤预演。”
  吴樱秾说。
  “什么意思?”
  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绝望因为看到了自己的眼神而觉得绝望的眼神——殷沓沓想,等等,让我理一下。
  “就是说我有这样的倾向——对于悲伤或者喜悦的事物,并不是真正地在当时体验,而在心里提早预演,也就是幻想——我对悲伤着迷。”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第一把钥匙出来了,殷沓沓想。
  “悲伤。”
  “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懂,悲伤。”
  殷沓沓说。“我也养过猫,仓鼠,小兔子。我的宠物也死掉了很多,虽然它们没有狗可爱,活泼,但是我也是很难过。难过就是悲伤。”她喝了口冷到不能再冷的咖啡,“无法脱离的忧郁就是悲伤。”
  不,悲伤不是钥匙,强制性的悲伤——才是钥匙。
  “你喜欢沉溺于悲伤吗。”
  她慢慢地说。
  “是的。”吴樱秾因为被理解了而很高兴。名为吴樱秾的面具脱落融化,魔鬼的面目正在呈现。“我不会说我喜欢悲伤,这就太操蛋了,好像我很贱一样。我选择悲伤完全是身不由已的。那种对悲伤着迷的说法——只有在少数时候,才能被我真正意识到,大部分时间我只是沉浸于悲伤而已——殷小姐你死去的是什么动物?”
  “仓鼠,兔子,还有猫。”
  “我死去的,可是狗啊。我厌恶猫,它们哪有狗可爱,贱货一样。我的小狗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它有雪白的绒毛,黑乌乌的眼睛,还有粉色的,半黑的爪子,即使在抽搐时,她也像是天使一样,只是天使生病了。她得的是狗瘟,狗瘟你知道吗,最终就是会抽搐的,她第一次抽搐时我眼泪都下来了,即使我在那之前已经哭过很多次——该来的还是会来,我就是这样绝望。一切都毫无希望了,我想。但是我又傻傻地期待着奇迹。我觉得会好的,来吧,吴樱秾,是时候展示你的奇迹了,狗瘟的奇迹~!结果我只是显得像个傻叉……不停做梦的傻叉……”
  吴樱秾满眼泪,她擦着眼眶,“今天晚上我有点激动,不好意思……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你看,我又提到了狗,狗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这真的是没办法的——我就不明白了,我一条病狗治不好,都要哭死哭活要寻死觅活的,李言怎么就能把她心爱的宝贝给用刀咔嚓咔嚓……”
  “她是个神经病,不要管它。”殷沓沓果断说。
  “所以你看事情都是关于狗的……”
  吴樱秾脸色一变,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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