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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hange-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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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个女人共同生活了16年,身体流着女人一部分的血液,深谙母亲的本性脾气,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哪句是气话,哪句是真心话,深知自己的父母与一般的父母不同,其他父母是真心爱自己的孩子,但她的父母爱自己更胜于爱秀楠,他们爱的只是作为傀儡般任其操纵的秀楠,并不是真正的意义上的秀楠。
因此,秀楠的心完完全全地凉透了,现在听到母亲这句肺腑之言,更加寒心,不过她竭力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一丝伤心的表情,这样的人不值得她伤心,所以她仍旧维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摆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
“我也很后悔你当初没有掐死我,成为你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秀楠说完这句话,不再看母亲一眼,径直回到房间。纪子听见秀楠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瞧了女人一眼,对方的脸色好似更苍白了几分,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副快要撑不住立即倒下的样子。
纪子最关心、最担忧的自然是秀楠,没有作过久的停留,很快跟在秀楠背后进入房间,只剩下孑然一身的女人。女人丧失了全部支柱似的倒下来,盯视与自己脸色相差无几的天花板,急促的呼吸依然没有平复下来,继续喘着气,整个客厅唯一的声音便是自己的喘息声。
毫无疑问,她的心同样被秀楠摧毁得支离破碎,到达了无法复原的地步,也许在很早的以前就已没法复原了。之所以扔掉秀楠的唱片,是想让秀楠中学毕业之后留在这里,如果秀楠答应她的要求留下来,那么她就会为秀楠买回她所扔掉的全部唱片。这一行为确实不光彩,用卑鄙来形容也不为过,可为了能留住秀楠,再卑鄙、再不光彩的事她都能做出来。
从那天秀楠向她表明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就想到了用这一办法来留住对方,所以她一直都在寻找能够扔掉这些唱片的时机,终于让她等到了今晚千载难逢的机会。
傍晚回到家的她,发现秀楠并不在家,虽不知晓对方会在何时回来,有可能下一秒对方就会到家,但她难得遇到秀楠不在家的时间,可谓天助她也,所以没有作过多的犹豫便实践脑中一直以来的计划。
原本她只想扔掉书柜里的唱片而已,但她发现书桌放着一条抽屉的钥匙,看来秀楠忘了带上它。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唱片,然后拿一个黑色塑料袋将所有的唱片装好,打上死结,扔到公寓里专门放置居民生活垃圾的地方。
这个地方的垃圾每天都会定时定后被清走,运送堆填区,时间是晚上六点,秀楠回来的时候已是六点三十分,早已没法在那个地方找回被扔弃的唱片。
为了能让秀楠彻底死心,她把抽屉里的唱片一并扔掉,只有如此才能击溃秀楠的希望,然后在对方绝望的时候送上希望。如她所料,对方没有要死要活地做出自杀的行为,居然是想要杀了她这个母亲!委实出乎她的意料,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做出这等恐怖残忍的事!
完全想不通那些没有一点用的唱片为何能让秀楠视如珍宝,只不过是一堆无聊的死物罢了,到底哪里值得让秀楠为了这些死物而掐住自己的脖子?况且假如秀楠愿意留在这里,那么她也犯不着扔掉那些唱片。归根结底,责任不在于她,而是秀楠。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事,都是秀楠逼她的,她只是不得不这样做罢了!
女人没有一丝丝的自责,不认为自己有错误的地方,反而是秀楠这只白眼狼,她是秀楠的母亲,无论她对秀楠做什么,即使有错,也是无可厚非的。
秀楠在书柜前坐下,曲起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凝望书柜之前摆放唱片的位置,空荡荡的,唱片已身处某个她无法找到的地方。明明在出门之前这些唱片还好端端地放在这里,只不过是半日时间,待她回来已被母亲全部扔掉,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也根本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没有问母亲扔掉唱片的原因,这已不重要,她也不想知道,就算知道了原因这些唱片也不会再回来了,与唱片被扔相比,原因全然没有地位可言。秀楠责怪自己,细想之下,造成这个局面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今天她没有出门的话,如果她没有忘记带上抽屉钥匙的话,如果。。。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失去了便是失去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接受现实,哪怕有一万个不情愿,亦必须抬起头面对事实,而非退缩、逃避,这是没有意义、没有作用的做法。
话虽如此,秀楠还是很难受,难受到了不能再难受的地步,眼泪已流不出来,这是比强(和谐)奸还要难受的事,甚至是比死亡还要难受的事。假若可以的话,她也很想像母亲、像男子那样歇斯底里地笑,把负面情绪统统宣泄出来,但她连扯动嘴角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看着书柜曾经摆放唱片的地方,仿佛那些唱片还没离她而去,仍旧好端端、乖巧地待在那里。
纪子和秀楠一样非常难过,俩人的难过性质是不同的,秀楠是为唱片难过,纪子是为秀楠难过。现在的秀楠临近崩溃边缘,宛如即将破碎的玻璃,脆弱得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点的打击。纪子没有出声,安静地坐在秀楠身边,害怕自己一旦说一句话就击垮了秀楠,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安慰方法。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流逝,偶尔停步瞧上这俩人一眼,观察这俩人的表情与动作,然后发现这俩人一直维持同一姿势不作改变,遂觉得无趣而继续前行。
大概是长时间看着同一事物看累了,秀楠的目光移到自己的脚尖,纪子的视线也随对方落在秀楠的脚尖,十只圆润莹白的脚趾头,乖顺地躺在地面,没有其他小动作。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秀楠终于发出了声音。
“所谓的比死更难受,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吧。”秀楠说。
“大概吧。”纪子说,“这是一种难受到无以加复的难受。”
“一直以来支撑着我的东西好像土崩瓦解了,瓦解得连渣都不剩,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比待在地狱还要痛苦十倍。”
纪子轻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呐,纪子,你是否曾经试过像我这么热爱唱片地热爱某种事物?”
纪子仔细回想一番,像秀楠这么热爱唱片地热爱某种事物,好像真的没有。
“没有。”纪子道,但她没有说出接着后面的一句话——“除了你之外,我比你热爱唱片一百倍的程度爱着你这只秀楠。”
“真的?”
“真的。”
“那你是不可能体会到我的痛苦的。”秀楠斩钉截铁地说。
“没错,我的确不可能体会到你此时正在承受的痛苦。”
秀楠轻笑一声,然后枕在纪子的大腿,纪子的手轻轻地搭在对方的脑侧,轻抚对方的发丝
“这种痛苦还是不要体会为好,它会让人崩溃的。”秀楠说。
“崩溃了也没关系。”纪子说,“还有我这只纪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还有我这只纪子。所以你这只秀楠是不会崩溃的,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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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崩溃了也没关系。”纪子说,“还有我这只纪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还有我这只纪子。所以你这只秀楠是不会崩溃的,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崩溃。”
秀楠没有回应对方,安静地品味纪子的话。她认为自己已处于崩溃状态,即使不是崩溃,那么也临近崩溃边缘,听纪子这么一说,她好像远离了崩溃几步,仿佛被纪子一手抓住后领往后拉,她不由疑惑起来,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崩溃了?
在遇到纪子之前,唱片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从身边的人事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唯有在多种多样的音乐中才能找到自己所寻觅的东西,才能填补内心空白的部分。无论是愉快抑或悲伤,无论是晴天抑或阴天,只有唱片始终对她不离不弃,只有听着唱片播放的音乐才能使心情得到平静。
倘若这些年来没有唱片的陪伴,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会糟糕到何种地步,那是一种没法测量的糟糕。总之,拥有了唱片之后,枯燥乏味的生活才有了一点色彩,她也渐渐地耽溺于音乐的世界中,音乐成为她生活中最重要的精神支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回属于自身的东西,才能把握自身的存在。
换言之,唱片是她个人的一方净土,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这片唯一的净土,如今已被他人毁灭得面目全非,她亦被推入黑暗的深渊,而纪子则成为深渊的唯一光点,成为她与崩溃距离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假若没有纪子的陪伴,那她大概会一直待在不见光日的深渊中,没法走出来。
纪子的话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使她彻底冷却的心扉一点一点地回暖,使处于黑暗之中的她找到了出口。以往陪她度过困境的是唱片,现在陪伴身处低谷的她是纪子。
秀楠想起之前纪子说过的一句话:“唱片丢了可以再买,纪子丢了就没有了。”如今她丢失了唱片,庆幸的是她没有丢失纪子,纪子仍然完好无损地待在她身旁,可谓不幸中的大幸,即便纪子的身躯已接近完全透明的状态,只剩下一点轮廓,但她还是能完全感受到纪子的存在,她还是能触碰对方,能感受到对方暖乎乎软乎乎的皮肤。
对方说得没错,她没有处于真正意义上的崩溃,只要有纪子在,她就不会有崩溃的一天,因为对方是支撑着她的最强大的动力,就算身心内已有一部分类似于核心的支柱土崩瓦解了,可最最重要的核心依然毫发未损,日后她便凭着这一核心继续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
不知为何,秀楠原以为已流不出来的眼泪忽然聚集在眼眶,模糊了视线,然后忍不住地扑簌簌地流下来,濡湿了纪子的裤子,泪水如坏掉的水龙头般不停地涌上来,好像永远都不会干涸,脸庞被眼泪洗刷得一片湿润。
秀楠一开始是无声地流泪,然后发展成一抽一抽地哭泣,这哭声犹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在纪子的心上,但纪子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秀楠通过哭泣的形式宣泄内心的负面情绪,无需再压抑于心底,这无疑是极好的,只怕一直压抑情绪的话迟早会得出病来。
纪子一下一下地轻抚秀楠的背部,不知是安慰对方还是鼓励对方哭泣。
秀楠不清楚自己哭泣的理由究竟是因为内心的痛苦还是被纪子所感动,或许两者兼有。总之,她唯一想做并且能做的唯有哭泣,尽情地哭,放纵地哭,通过哭泣释放自己,通过哭泣爬出深渊。无需思考一切,无需顾虑一切。总之,想哭便哭就是了。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慢慢消停,秀楠仍旧一动不动地枕在纪子的腿上,眼睛闭上,睫毛沾着些许泪珠。纪子低头凑近一看,对方已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脸颊挂满了泪痕和还未干涸的眼泪。纪子的脸贴着秀楠的脸,对方的脸一片冰凉,带着强烈的湿意,可她并不介意,反而更加紧地贴着对方的脸。
这回,她终于明白秀楠为何逃离定中之后再也没有回去看父母一眼,原来秀楠的父母竟然对秀楠做出这等龌龊恶劣之事!使原本冰封的亲子关系彻底达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秀楠大概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的母亲吧,这件事的发生给秀楠的心刻上了一道丑陋至极的伤疤,这道伤疤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愈合。
有人说没有什么伤口是不能愈合的,可秀楠显然不这么认为。在秀楠眼中,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便会留下疤痕,哪怕过上十几年、几十年、一辈子,都不能抹去曾经伤害过的事实,疤痕只会结痂,但不代表会完全愈合,它还是会留下一道丑陋的痕迹,提醒当事人曾经受过的伤害。
倒不是说秀楠是一个看不开、心眼小的人,而是有些事的确发生了,成为了不可磨灭的事实。哪怕秀楠释怀了父母对她的所作所为,但横在双方之间的墙壁却没法轻松地倒塌,释怀不代表忘记,即使原谅了父母,秀楠还是不能忘却曾经如噩梦般的日子,正因为无法忘记,所以才无法面对,因此也就失去了见面的必要。
想起之前自己还规劝秀楠和父母修复关系,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彻底理解秀楠的心情,就算与对方共同生活许多年,已经很了解对方了,可还没有做到彻底的理解,在某些关键的事情上,她还是会带上自己的主观意志,而没有真正完全站在秀楠的角度而不加一点自己主观意志地看待问题。
如今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她终于能完全体会秀楠的心情了,全然理解对方不肯原谅父母的缘由了,亦更加了解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身边人。纪子很感谢这一次意外的穿越,让她遇见了16岁的秀楠,倘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倘若没有亲眼见证秀楠经历的遭遇,恐怕她都没法真正理解秀楠。
秀楠没有向她提起过少女时代被扔唱片的事,估计也是不想触及这道曾经让自己临近崩溃边缘的伤口吧,与其将它重新翻出来呈现在他人面前(哪怕是纪子),倒不如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必须要让他人知道,有些痛苦只需要藏在心里自己一人知晓便就得了。
每个人都会有不为人知的过去,所以她平时也很少打听秀楠过去的经历,对方愿意说,她就愿意听,对方不愿意说,她就不勉强。待她亲眼目睹今晚发生的事情,她也明白了为何秀楠没有向她提起这件事了,换做是她,可能也不愿意向秀楠提起这件比死更难受的事吧。
抱起熟睡中的秀楠,将其轻柔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撩去粘在其脸庞的头发,用手指擦去对方脸上残留的泪水,然后关上灯,躺在秀楠旁边,将对方揽在怀中,对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
纪子的下颚抵在秀楠的头顶,清新的发香味充盈着嗅觉。此时的宁静犹如乌云过后探出头来的阳光,让纪子多少安心下来。在静得能够听见呼吸声的黑暗中,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看的一部电影《乱世佳人》,秀楠和她碰巧一起对这部电影没有兴趣,只是电影里面的女主角有一句台词让她印象深刻。
她基本上已忘记了电影的内容,唯有女主角的台词一直深刻地附着于脑际,“毕竟,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纪子说不出为何会在此时想到这句台词。秀楠遭遇了堪比跌入地狱的打击,接下来肯定会有一段时间无法恢复过来。
可无论如何,日子不会机械般地永远重复前一天发生的事,明天是另外一天,明天的明天又是另外一天,因此秀楠的痛苦不会一直持续下去,说不定过了一段日子那些唱片会长了翅膀飞回秀楠身边(最好不过)。
纪子阖上眼皮(尽管不用睡觉),停止一切思考,在舒适的黑暗中等待第二天的日出。这时,秀楠的手无意中搭在纪子的腰上,也许是梦见什么了吧,纪子的嘴角不由上扬,更加用力地揽住秀楠。
接下来的几天里,秀楠和母亲俩人采取了零交流、零对视、零接触的模式,就连吃饭也是各自解决,这是俩人相处这么多年来唯一出现的默契,双方将彼此当做透明的空气,将彼此看作比陌生人还要更陌生的人。
秀楠的情绪虽然已平复了一些,可还没走出阴影,与纪子聊天的时候变得心不在焉,说话的语句少了许多,弄得纪子经常一人唱独角戏,笑的次数也骤减了。整日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待在房间,一待便是一天,除了回应纪子必要的话之外,便是默不作声地发呆。
这样的秀楠令纪子既心疼又无奈,她固然希望对方快点振作起来,回到以前与她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的状态,可深知秀楠需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这段时间可能会很长很长,只怕到时候她的身体支撑不住,不能陪伴秀楠度过这段黑暗期,甚至还会让对方雪上加霜,大大延长了恢复期的时间。
纪子除了向对方讲上几句闲话之外,其余时候都以缄默的姿态陪伴秀楠左右,纪子怀着这一信念——沉默是最好的安慰。而秀楠最需要的确实是纪子无声的相伴。
秀楠清楚自己这番行为有点对不住纪子,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这样做,她现在最需要就是安静,自己一个人静下心来,不做多余的事。
难得的是纪子丝毫没有介意,反而很贴心地配合秀楠的情绪,这让秀楠感到很安慰,纪子的言行如暖阳般包裹住她,使她浑身充满着和煦温情的能量,这些能量无疑加速了她恢复的进程。
某天晚上,秀楠一如平常地坐在床上发呆,凝视窗外的夜空,空中挂着几颗不太闪耀的星光,没有月亮,没有风,光秃秃的树枝沾着些许今日傍晚下的雪,对面的公寓有许多楼层亮着灯,这个时间点人们还不至于上床就寝,大家都在享受着晚上休息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对面公寓的居民在做什么?秀楠思忖这一问题,也是和自己一样在发呆吗?可能是,可能不是。他们今天遇到什么事呢?或者说之前遇到什么事?或许明天、后天、大后天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会遇到和她之前经历的差点崩溃的遭遇吗?如果遇到,那些人又会采取什么方式面对呢?
和自己一样的方式吗?整天沉湎在发呆之中,不理睬其他一切,还是很快就能振作起来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她要深深地敬佩对方,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走出阴影,委实非一般人所能力及,至少她不属于这“非一般人”的范围中。
自己居然在思考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生活,委实莫名其妙,却又有几分趣味,大概是之前那场变故使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吧,所以一向几乎不思考他人生活的秀楠也竟然思考了起来,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趣。
这时,秀楠的背后忽然贴着一对柔软丰满的胸部,整个人被纪子抱在怀里,对方的下巴置于她的肩膀,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纪子的发丝不时摩擦她的脸庞。
秀楠放松地靠在纪子怀里,目光依然注视窗外对面的公寓。
“在想什么?”纪子问。
“想对面公寓的居民的生活。”
纪子有些惊讶,“不可思议啊,你这只秀楠居然会做这种事。”
“我也对自己做这种事感到不可思议。”
“那么你想到了什么?”
秀楠挑起纪子一缕发丝缠在食指上,“在想他们经历过什么,有没有经历过像我之前经历的遭遇。”
“应该有吧。”
“理由。”秀楠的视线落在纪子的侧脸。
“每个人都会有这种遭遇的呀,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
“你也有?”
“当然。”纪子笑道,她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想起了初恋的猝死。
秀楠沉吟片刻,“唔。。。那你当时的心情和我一样吗?”
“一样的,也是痛苦到无以加复的地步,甚至还觉得就这样死去就好了。”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死。”秀楠松开对方的头发。
“死了就不能遇见你这只秀楠了,所以还是不死为好。”
秀楠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知是微笑还是纯粹的肌肉拉扯动作。
“看来我也要努力地活下去,不然就没法在未来的33岁遇见你这只纪子。”
纪子“嗯”了一声,“努力活下去吧,这可能是唯一克服痛苦的办法了。”
秀楠深深地凝视纪子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抱住纪子,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脸埋在对方的脖颈,嘴唇贴着对方脖子与肩膀连接处的皮肤。纪子抱住秀楠的腰身,脸埋入对方柔顺的秀发。
俩人维持相拥的姿势,久久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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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秀楠与母亲的僵局打破于父亲回来的时候——发生那件事之后过了一个星期,出完差回家的父亲一进屋便嗅到异样的气氛,女人立即拉住他,向他讲述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
“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之前不是说好以后再也不这样对秀楠的吗?!”男人听完之后差点跳了起来,声色俱厉,对女人的所为极度不满意。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啊!!”女人想起那天秀楠掐住她的脖子,不由怒火中烧,“你以为我很想这样做啊?!手段不够狠怎么能让那只白眼狼留下来?”
“所以你就被秀楠差点掐死对了吧。”男人锁紧眉头,眉宇间的皱褶几乎能眼前的人夹死。
“我。。。”女人一手狠狠地打在男人的身上,对方的话更加刺激了她,她被气得嘴唇发抖,脸色苍白了几分,“你也赞成那只白眼狼掐死我是吧?我死了你也无所谓是吧?”
“你发什么疯!”男人的音量提高不少,面容冷峻,浑身散发出来强烈的气势震住了对方,对方不再开口,只是怒视他。
“这件事我要跟秀楠谈谈,她现在在哪?”
“她还能在哪?”女人说完之后,不再理睬对方,径直回房,“啪”的一声狠狠地关上房门,整个房子为之一振。
听见俩人吵架的纪子看着坐在床上的秀楠,一股不祥预感从纪子的心底升起,男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秀楠却无动于衷,看着窗外的光景,好似并没有听见父亲与母亲的争执。
“呐,秀楠。。。”纪子话还没说完,房门就响起几道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使纪子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
“开门!!”来者的声音比敲门声还要大,伴随些许沙哑,仿佛秀楠是他的仇人而现在来找秀楠报仇。纪子不禁怀疑这样震耳的嗓音真的不会引来邻居的投诉?
纪子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扩大了,担心这道门一旦被打开,便是打开了潘多拉之盒。秀楠这一次没有装聋作哑,下床向门口走去,在门前停下脚步,敲门声没有停止,对方每一下敲打房门就是敲打在秀楠的心头。
秀楠注视了房门几秒钟,仿佛能穿透门面直视站在外面的人,然后深吸一口气,手搭在球形门把手上,向右转动,响起开锁的声音,门外人迫不及待地推开门,秀楠后退了几步,与父亲保持一定的距离。
纪子站在秀楠身边,来回观察俩人的表情,男人散发着令人心颤的怒气,以堪比南极温度的眼神盯视秀楠,恨不得在秀楠的身上盯出个洞来。秀楠则面无表情地凝视父亲,没有流露一丝畏惧的神色,目光同样是冰冷冰冷的,丝毫不逊色于对方。
气氛滞重得像是将所有供给人呼吸的氧气全部抽走了,只剩下凝重的无形粒子漂浮于四周,无形的块状物堵住纪子的心,明明这件事与她无关,可她看起来却比身边的当事人还要更加紧张,或许秀楠比她紧张十倍才是!
纪子不禁握住秀楠的手,拇指在对方柔嫩的手背摩擦不停,似乎要通过这一方式向对方传达能量。秀楠平淡如水的脸色因纪子的动作而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背因摩擦产生了热量,这份热量直达她的体内,为她的身体输送暖乎乎的热流。
“那一天发生的事,我已经在你母亲口里听说了。”男人平静的语气与喊开门时形成鲜明的对比,但纪子和秀楠明白在这平静的表皮下面的暴风雨即将爆发。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母亲?!不就是一堆无用的死物罢了!犯得着掐死你母亲吗?!”男人的嗓音瞬间拔高,呼之欲出的怒气如龙卷风般席卷秀楠,连纪子也不可避免地卷进这一风暴。
“她扔掉的不是一堆无用的死物,而是我的命。”秀楠的语气平静却充满确凿坚定的意味,犹如布兰妮在2008年的纪录片中说道“假若没有了舞蹈,那我的精神也将随之死亡。”
“所以你情愿为堆废物而掐死你的母亲?”他忍受不了秀楠的态度,粗暴地揪住秀楠的衣领,原本就突兀的眼珠更加突出了,让人不禁担心是否真的会从眼眶掉出来,两侧的鼻翼因愤怒而微微鼓胀。
纪子见状,下意识地抓住男人的手,想要甩开对方,可当她的手直接穿过对方的肉体时,她才想起自己只能触碰秀楠一人,在其他人看来,她就是空气的存在。
“我没有掐死她,只是掐住她罢了。”被揪住衣领的秀楠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直勾勾地迎上对方冷若冰霜的目光。
“你!!”父亲被气得一时语塞,抬起另一只手往对方的脸上狠狠地甩去。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房间响起,来不及躲开的秀楠的脸被扇得扭向一边,几道通红的指痕映在白皙的脸庞,甚至掺有几条血丝,连嘴角都被打得破皮了,露出点点血迹,脸腮火辣辣地疼,好像被烈火烧了一样,肿胀感出现。
纪子惊讶得捂住嘴巴,猫儿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一巴掌不仅扇在秀楠的脸上,同样扇在她的心上。看到秀楠嘴角的血点,纪子的心也被划出了一条伤口,鲜血从这条伤口中汩汩流出。秀楠为什么不躲开?是来不及躲吗?还是没有想过躲开?
男人为自己打下去的这一耳光感到吃惊,尤其看到对方红肿的脸庞与淤青的嘴角,不由微微愣住了,大概他亦没想到自己这一耳光打得这么用力吧,没想过竟然使秀楠受到了如此伤害。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还是心疼秀楠的,于是不再揪住秀楠的衣领,甚至想要轻抚那受伤的脸颊。
纪子再也看不下去去了,对男人的暴力行为的愤慨,对秀楠受到伤害的心痛,这两股情绪在撕扯着她的身心,简直要让她疯了,恨不得抄起房间的书桌扔向男人,最好将对方扔个稀巴烂,这样他以后就不能再伤害秀楠了。
秀楠的身体被纪子用力地抱住,被对方拖着往后退了几步,男人以为秀楠害怕自己而往后退,他亦不向前靠近对方。
秀楠依旧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似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她的脸上,而是打在另一个人的脸上,只是扭向一边的脸慢慢地转过来,再次直视父亲。她感受不到脸颊的痛感,感受不到嘴角的疼痛,很有可能是麻木了,对父亲的举止感到麻木,所以连伤痛都感受不到了,因为已经失去了感到伤痛的必要。
纪子的脸贴着秀楠被打的脸,对方的脸一片热辣,因此纪子也觉得有一把火烧得自己一片热辣,心里的血流得更厉害了,她甚至产生了错觉——秀楠嘴角的血就是她心脏流出来的血。除了贴着对方的脸,纪子还不停地亲吻这一红肿的脸腮,极其温柔地亲吻,害怕亲吻的力道重了就会使这张脸支离破碎。
纪子雪中送炭的举动使秀楠觉得被打了这一巴掌还是值的,甚至希望父亲再打自己一个耳光,换来纪子更加温柔的对待。秀楠的手搭在纪子的手上,用拇指摩擦对方的手心,对方的掌心全是冷汗,大概是因为目睹了刚刚的光景才出的冷汗吧。
对方柔软的嘴唇不断印在她的脸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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