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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hange-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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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行为的性质诚然有所不同,前者是对别人造成肉体上的伤害,后者是对别人造成精神上的伤害,那为何前者就被人一口咬定是变态,而后者则相安无事呢?归根结底,这两者的本质都是伤害他人。难道肉体的伤害就是变态,而精神的伤害不是变态?
在秀楠心中,这两者造成伤害的程度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这么说未免太过夸张,前者是失去贞洁,后者是失去身外之物,在一般人看来,肯定是前者失去的东西比后者的重要130倍。
但她并非这么想,贞洁与唱片是拥有同等地位的,甚至唱片比贞洁更为重要,至少她没有将贞洁视如珍宝。当然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随便委身于他人的人,她只是不会委身于不想委身的人而已。
毫无疑问,这个想法在其他人看来是极其不正常的,搞不好会被人用手指着鼻子责骂:“喂,你该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吧?”因此秀楠没有将脑袋所想的内容告诉给短发女生,迟钝如她闭上眼睛也能够想象到对方的反应。
不过她不认为自己这个想法是错误的,相反,她认为这是非常正常的。这个世界没有规定贞洁必须要比唱片重要,没有规定宁愿失去唱片也不要失去贞洁。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其他人认为贞洁比唱片重要是理所当然的,那么她认为唱片比贞洁重要也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其他人认为侵(和谐)犯他人的人是变态是理所当然的,那么她认为扔掉他人唱片的人是变态也是理所当然的。说到底,这不过是价值判断标准问题,就像有的人认为mariah carey的嗓音是20世纪90年代最伟大的嗓音之一,有的人却觉得mariah carey的嗓音不值一提。
“呐,你在想什么?”短发女生见对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忍不住将对方拉回到现实世界。
这次秀楠立即回过神来,目光重新移到对方的脸上,“在想一些一般人认为是神经病的东西。”
“一般人认为是神经病的东西?”对方如坠雾里,全然搞不懂秀楠话语的含义。
“就是一般人认为是神经病的东西。”秀楠确认似地点头,嘴角微微勾起,“反正这些东西是不能够用语言轻易表达出来的吧。”
短发女生轻叹一声,深深地看了秀楠一眼,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果然真的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谈不上奇怪不奇怪吧,到底只是普通人一个啊。”
短发女生用力地摇头,极力否定对方的话,一字一句地说:“你一点都不普通。”
秀楠站到地面,将身后一部分的头发撩到身前,“既然你说不普通,那就不普通好了。”听到这句话的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次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秀楠的肩膀,俩人一同离开课室。
在下楼梯的过程中,短发女生将内心的疑问托盘而出,“你刚刚为什么要问一些这么奇怪的问题?”
“突然想到,于是就问了。”
“在洗手间里待了那么久,就是在思考这些问题?”对方笑道。
“嗯”。
“呐,在洗手间里真的没有发生什么?”短发女生像是确认事实真相似地问。
“没有,只是纯粹思考问题罢了。”秀楠面不改色地撒谎,脸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对方信以为真,不再追问下去了。
俩人来到校门口分手,秀楠往左边,对方往右边。
“好慢呀。”早已等待许久的纪子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伸手戳了戳秀楠的额头,“你以前从来不会迟的,今天是怎么了?”
秀楠耸耸肩,“发生了一些事,回去后再告诉你。”
纪子和秀楠像往常一样坐自行车回家,秀楠坐在驾驶座,纪子坐在后座揽着对方的腰,脸贴着对方的背部,对方柔软的发丝随风微微飘起,不停地摩擦纪子的脸。
由于比平时晚了回家,路上的车辆多了不少。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自行车和摩托车主宰了马路,有些地方出现了塞车情况。秀楠经常要绕过汽车,在汽车与汽车之间的空隙行驶。
夕阳差不多完全西下了,天色逐渐蒙上深蓝色,甚至能看到几颗不太闪耀的星点。汽车的喇叭声、摩托车的引擎声此起彼伏,不仅是自行车在汽车与汽车间隔开的道路行驶,连摩托车也不得不这样,有两次秀楠的自行车与他人的摩托车差点发生摩擦。
“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吗?”纪子打破沉默。
正在专心致志开自行车的秀楠没有听到身后纪子的生硬,于是纪子只好重复一遍问题。自行车在十字路口往左拐进一条道路,拥挤的情况得到了改善。
“可以说严重,也可以说不严重。”秀楠回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纪子微微眯起眼眸。
对方没有出声,直到回到房间后,才将刚刚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纪子在倾听的过程中不发一语,集中注意力地听取对方的话,然后在秀楠语毕之后,将其紧紧地拥在怀里。
秀楠有点喘不过气,脑袋紧贴着对方的胸口,环住她腰身的手力气极大,似乎害怕放松一点力道就会使她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纪子的脸埋入她的脖颈,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部,暖融融潮乎乎的,让她的体内升起一股无可言状的温情。
她知道这是纪子担心她的表现,在此之前,纪子从未如此用力地拥抱她,她多少能够感受到纪子此时的心情。俩人的心犹如被一条绳子拴在一起的两个小箱子,其中一方的心有所波动,另一方的心也会跟随起伏。
垂在腿侧的双手环上纪子的背部,身体往纪子的怀里更贴紧了一些。
对于秀楠刚才的遭遇,既在纪子的意料之中,也在纪子的意料之外。如果秀楠没有制服那个男子,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想到这里,纪子便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一把锤子将所有的内脏敲得粉碎。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秀楠失(和谐)身于那个男子的情景,也没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再次痛恨自己躯体的特殊性,假若她的身体与一般人无二,就可以将那个男子揍得三天都下不床,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能为力,什么事都做不了。她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秀楠,秀楠也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她,她们都不容许他人伤害彼此。
不过秀楠最终没有失身于对方,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亦使她放下了心头大石,只要秀楠没事便足矣。可对方事后的行为令她火冒三丈,明明成功制服了男子却不立即逃走,竟然留下来问清楚原因!这究竟能否称之为愚蠢,纪子仍然得不出答案。
但与秀楠相处多年的纪子很快扑灭了这一怒火,深知对方性格如此,便觉得这一行为放在对方身上是再正常不过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叮嘱对方,如果下次再发生危险,尽量逃得远远的,不要留下来问原因。秀楠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纪子的担忧使秀楠感到温暖无比,原来被中意的人担忧的感觉竟是这么美妙,实在是不可思议。更重要的是纪子担忧的是16岁的秀楠,33岁的秀楠没有介入其中。
良久,相拥的俩人分开,秀楠坐在桌椅,纪子坐在床边,四目相对。
“问你一个问题。”秀楠说。
“什么?”
!
☆、第二十五章
“问你一个问题。”秀楠说。
“什么?”
“如果一个人强(和谐)奸你只是为了使你记住他,你怎么看待这个人?”
“还用说吗?这个人肯定是不正常的。”纪子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也就说是变态吗?”
“可以说是变态,也可以说不是变态。”纪子将垂在脸庞的头发撩到耳后,“对于很多人而言,无疑是变态的,但是我认为强(和谐)奸与变态之间没有太大联系。”
秀楠看了一会对方的脸,从书包里掏出随身听放在手中把玩,“你不认为这个人是变态?”
“可以这么说吧。”纪子微笑,从书桌的抽屉拿出一盒薄荷烟,抽取一支衔在唇边,没有用打火机点燃,“你这只秀楠又在思考什么哲学问题?”
秀楠略微歪头,右手的手肘支在桌面,掌心撑着脸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视线从纪子的脸上移到手中的随身听,随身听在手里不停地翻转。
要不要将关于唱片与贞洁的思考告诉纪子呢?如果不告诉纪子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告诉了。但若告诉了对方,那么对方会理解她吗?她能够理解这一看起来怪诞荒唐的想法吗?秀楠对此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纪子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指着鼻子说她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虽然纪子不会用看待精神病人的眼光来看待她,可不代表她就能理解,更准确地说是纪子未必会接纳她这一思想,能否理解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否接纳。说到底,她之所以犹豫不决的原因是担心对方是否会接纳。假如没有接纳,那就谈不上理解了。
那纪子会接纳她的想法吗?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不过对方终究和身为成年人的秀楠共同生活了这么多载,即使不能做到理解,但肯定能做到接纳,否则她想象不出纪子是怎么和成年的她相处这么久的时间还不分离。
其实关于贞洁与唱片的思考是没有作硬性的规定——需要分享给他人,她全然可以将其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也不使它重见天日。归根结底,这不过是属于私人化的东西,没有告诉他人的需要。
但秀楠认为独自一人抱着这个私人化的东西度过一辈子,无论如何都是稍欠妥当的,比起私藏起来,她情愿分享给他人,与能够接纳她的他人一齐分享,而这个“他人”无疑是纪子。尽管她没法判断纪子是否真的能够将她的想法全盘接纳下来,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接纳她的人恐怕只有纪子了,因此她可以分享的人也只有纪子。
既然如此,何不尝试将心底话说出来,可能现实发生的情况与想象的未必一致。于是秀楠遵从心里的意愿,缓缓地叙述自己这个私人化东西的内容。纪子在倾听的过程中尽量做到闭口不语,以沉默的姿态认真地听取对方说话的内容与信息,并加以思考,除了偶尔发一两句必要性的话语。
坦白说,秀楠此时所说的话都是她很久以前就听过的了,因为她以前和秀楠曾经围绕过这一问题进行讨论,虽然那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但由于讨论的内容委实太过特别,因此纪子的记忆十分深刻,甚至能够仔细地回想起那天谈论的光景。
一如现在,那天也是由秀楠先提出来这个话题,对方慢慢地讲述个人的思考,她则扮演听众的角色,等对方发表完见解之后,俩人便开始谈论。俩人的观点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一致,但也没有发生口头的冲突。从头到尾,俩人都是以平静的聊家常般的语气来讨论,不过她的语气要比秀楠稍微激动一点。
在那场谈话中,她与秀楠互相交换各自的想法。毫无疑问,纪子一开始是无法接受对方认为唱片比贞洁更加重要这一观点的,觉得秀楠的想法荒唐至极可笑无比,她认为即使一个人对一种事物抱有疯狂至极的迷恋,亦不会将其放到与自身的贞洁相同重要的位置。毕竟一种是身外之物,一种是自身之物,哪一个更加重要?自然是后者,至少纪子是这么认为的。
对方表示能够明白纪子这一观点,但头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观点,秀楠认为这是一种价值判断标准问题。就像有的人会将钱财与性命摆到同等的地位,比如发生火灾的时候,有的人情愿把命搭上了也要将屋里的财物带走;比如绑匪挟持人质,经常会以金钱作为交换的媒介,这难道不是将人质的性命与金钱挂钩放在同等的地位吗?
秀楠没有将金钱与性命拿来作比较,而是拿唱片与贞洁作比较。纪子当时问对方为何要将唱片与贞洁来相提并论,对方只是回答突发奇想而已,没有进行详述。但现在面对十六岁的秀楠时,纪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秀楠的中学时代遭遇了这样的经历,只不过成年的秀楠没有将这个经历告诉她。
纪子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对秀楠的回答感到非常迷惑,她总觉得对方肯定不是突发奇想的,必定在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思索准备,而且能够提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势必遇到了一些经历才会引发这样的思考。但秀楠没有将与这个问题有关的经历告诉她,她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看出对方不太想提起那个经历,那么她选择尊重对方的意愿。
不过此时的纪子已经对那个经历了解得一清二楚,让她不得不感叹十六岁的秀楠与成年的秀楠差别果然不小,如此一来,如果她想知道关于少女时期的秀楠更多的事情,这个十六岁的秀楠一定会告诉她,甚至不用她开口问,对方也会主动告诉她。
在那场关于贞洁与唱片的对话中,纪子从一开始的不理解与不接受到了后面的接受与尝试理解,不得不承认她的思想多多少少被秀楠改变了。价值判断标准,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正如秀楠所说“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这些价值判断标准没有明确的黑白界限来说明哪些是黑的,哪些是白的,这其中含有太多灰色地带。或者不如说根本不存在黑、白、灰这三种地带。
经常那次讨论之后,纪子对秀楠升起了一股不可名状的敬意,这个看似普通平凡至极的女人,实则一点都不普通,这个女人的所思所想并非一般人的所思所想。庆幸的是她没有将秀楠视为神经病,甚至对她这些所思所想感到敬佩,而非排斥与鄙夷。
她想起对方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确如此,秀楠充其量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普通人罢了。归根结底,秀楠还是以普通人的方式去思考问题,以普通人的方式去生活,以普通人的方式去和纪子谈情说爱。
对方语毕后,纪子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吐出的云雾打在对方的脸上。秀楠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刚才那番话给予了纪子作何感想。纪子悠悠地吸着薄荷烟,似乎没有要立即回应她的打算。
俄顷,纪子把衔在口中的烟以食指与中指夹住,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尖挠了挠鼻梁上的雀斑,凝眸细视秀楠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瞳去观察更深层次的东西。秀楠咽了一口唾沫,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随身听。
“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价值判断标准问题。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那么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纪子笑道,“即使你认为唱片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也没关系呀,就像芥川龙之介对艺术的追求也胜于自己的性命。”
“但如果这些价值判断标准会给他人造成影响、给他人带来伤害呢?”秀楠道出了她方才想到的问题。
“就算会给他人造成影响、给他人带来伤害,恐怕也是无可避免的吧,所以请尽量不要付诸于实际行动。比如你会为了唱片而情愿不要自己的贞洁,那么我肯定会很伤心的,你的父母也会很伤心,还有那个短发女生也会很伤心。”纪子吐出口中的烟雾,将烟灰弹进烟灰缸,“不过么,想法与实际是两码事,你可以保留这种想法,但不一定要将其付诸于实践。”
纪子的话拨开了挡在秀楠面前的迷雾,领着秀楠来到一片开阔明朗的风景面前。她没想过对方非但能接受,还能理解得这么深刻,令她喜出望外,浑身充盈着被理解、被接受的愉悦的因子,不安与忐忑业已销声匿迹,只剩下要从罐子里溢出来的无穷无尽的喜悦,犹如一股强大的力量支配她的身心,使她忍不住想要欢呼。
她没有将以前与成年的秀楠谈论过这个话题的事告诉16岁的秀楠,假若告诉了16岁的秀楠太多关于以后人生所遇到的种种,那么眼前的秀楠就在未来的道路上多少失去了对于未知事物的趣味性,何况这件事她终究会经历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很开心嘛!”纪子“嗬嗬”地笑了几声。
秀楠笑着点头,“的确是很开心。”
“因为能够被他人所接受和理解。”纪子说出了对方开心的原因。
“没错。”秀楠再次点头。
纪子站起身来走到对方面前,戳了戳对方的脸,然后将口中的烟支突然放在对方嘴里。秀楠被这突如其来的恶作剧弄得惊慌失措,嘴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下意识地吸了几口气,结果喉咙被呛得半死,咳嗽不停,眼眶熏出了泪水,就连鼻子也变得不舒服。
纪子又笑了几声,拿出衔在对方嘴里的烟,秀楠与其说是衔,倒不如用咬来形容更为准确,但她并不介意,将烟重新叼在嘴里,继续抽还没抽完的烟。
……
走进课室,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围成几堆,声音如波浪般向四周蔓延,叽叽喳喳地说着同一个话题——那个侵(和谐)犯秀楠未遂的男生退学了。秀楠三天没回校,不清楚班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今天回校的她被短发女生拉到一边,对方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她这一事实。
退学?秀楠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短发女生解释道:“你没回来的那三天里,他向学校提交了退学的申请,学校也批准了,没有人知道他退学的理由,学校的口风也是紧密得不行。总之,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退学,所有人都在纷纷猜测。”
秀楠将两边的头发撩到耳后,就此思索一番。关于男子退学的问题,她亦如其他同学一样一窍不知,因此发表不了一些有建设性的看法与猜测,反正这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对方要退学,那么尽管退就是了。
瞧了一眼第一排的最后一个座位,桌子和椅子整齐地摆放着,桌面和椅面没有摆放任何书本与杂物,整洁干净,想必也不会有人往其抽屉里扔垃圾和试卷吧。想着男子前不久还坐在这椅子上向她投来炽热的目光,如今却不知所踪。她最后一眼看到男子便是上次在洗手间被对方侵(和谐)犯未遂的那天。
她还清晰地记得躺在地上的男子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不停地冒出细密的汗珠,一手捂住裤(和谐)裆,向她投去不甘、无奈、凄凉、痛苦的目光,还有听到她说“我会记住你的”这句话后所露出的宛如看见恐龙下蛋的极其震惊的表情,不可置信地凝视她,然后她留意到了那双原本如死水般毫无生气的眼神蓦然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她对男子最后的印象便是那个眼神,之后她离开了洗手间,没想到那一天竟然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对方。秀楠对男子的退学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感到有点惊讶罢了,但这份惊讶亦在几秒过后随着呼出的气息消失于空气中。
“他为什么会退学呢?”短发女生双手撑着脸旁,面露疑惑之色。
“不知道。”秀楠耸耸肩,“反正与我们无关。”
“话是这么说,不过到底还是做了四年半的同班同学,这一点的好奇心还是应该有的。”短发女生注视对方的脸,“呐,秀楠,你真的不知道吗?”
秀楠无奈地笑了笑,“你认为我会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对方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想,只是单纯问问罢了。”
上课铃声响起,短发女生回到座位,秀楠拿出课本与随身听,戴上耳机,把披头士的《1967…1970》的磁带放进随身听,按下播放键。
无人知晓男子退学的缘由究竟是什么,可秀楠觉得这其中的原因与那天洗手间发生的一切存在些许关联,从某个方面看,也许对方的退学与她多多少少有所关系。这仅是她个人的猜测,至于事实到底是何模样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男子骤然退学固然令人诧异,她却认为这件事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在男子身上是正常不过了。但她没法说明道清如何得出这个判断,那是来自于直觉的东西,语言是没法将其准确地描绘出来。不管怎样,男子大概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了,虽说人生无常,谁都没法一口咬定俩人在未来不会再次相遇,不过这个可能性亦是微乎其微了。
男子的眼神又再浮现于秀楠的脑海,对方一开始引起她注意的便是他的眼神,在最后时刻留给她的印象亦是眼神,或许这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不管怎样,秀楠唯一可以把握的就是她不会忘掉对方,她会一直记住对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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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门铃声响起,犹如刺耳的乌鸦叫声划破宁静的气氛,纪子往门口瞄上一眼,然后看了一眼秀楠。秀楠装作没听见,继续伏案写作业。门铃声仍然不屈不挠地继续轰炸秀楠的耳膜,毫无规律的敲门声如一只惹人厌烦的不停乱叫的乌鸦,门外的人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通过敲门这一形式逼迫秀楠开门。
“不去看看什么事吗?”纪子问。
秀楠望了对方一眼,转过头去瞧了门口几秒钟,叹了一口气,放下笔,起身走去开门。
“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谈谈。”母亲说。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不行吗?”秀楠有点不耐烦。
“那进你房间说可以吗?”对方冷声问道。
秀楠无可奈何地随对方来到客厅,一边对母亲的行为感到烦闷,一边对母亲找她谈话感到疑惑。对方要和她说什么?秀楠一头雾水。母亲在沙发上坐下,双臂在胸前交叉,左腿搭在右腿上。秀楠则站在离对方不远处的附近,等待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女人直勾勾地注视秀楠,尽管以俩人的角度来看理应是女人微微抬头看向对方,但女人却给以秀楠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之感,就像一个公司的老板用眼角去打量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职员。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你就要参加中学文凭试了。”女人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挠着脸颊,“我和你父亲商量好了,你必须留在这里。”
“这个问题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秀楠的语气变得冷硬起来,表情亦逐渐冷峻起来。
“轮不到你做主,总之你必须留在这里。”女人厉声道,摆出一副说一不二的模样,可这副模样对秀楠完全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在秀楠看来这副表情委实可笑至极。
“说完了吗?”秀楠毫不示弱地反问对方。这种谈话全然没有意义,只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为什么父母认为她一定会服从他们呢?直到此时还要继续张口说着令人作呕的话,莫非他们以为她之前说的是一时的气话?无论如何她都会离开父母,离开这里,绝不会听从父母的安排。
“你!!”女人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语塞,小小的三角眼迸射出怒火。
“没话可说了?那我回去了。”语毕,秀楠转身准备离去,对方一声“站住”使她停下了脚步,不过她没有转过身去直视对方的脸。
“你以为你能够离开我们?”女人讽刺地道。
“你以为我不能离开你们?”秀楠冷笑一声,更加刺激了对方的神经。
女人抑制住内心不停蔓延开来的怒气,这份怒气如烈火般烧灼她的身心,让她有点透不过气。她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总是三番四次地被对方气得失去了理智,如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在屋内大吵大闹,仿佛脑袋有问题的人才是她。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她无法接受秀楠这个想法,更不容许对方将这个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秀楠可是她的女儿,她为秀楠铺好了以后的人生道路,对方唯一要做的便是乖乖地听从她的话一步一步地走完今后的人生,而不是对她表示质疑与反抗。
这样的秀楠简直令她无法接受,同时令她感到陌生无比。为什么小时候的秀楠和现在的秀楠相差如此巨大?犹如两个不相干的独立的人,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秀楠早已一去不返,好似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叛逆古怪的秀楠,不停地与父母作对。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女人百思不得其解,连丈夫也摸不着头,他们对秀楠的变化感到震惊,又感到失望、无奈与愤慨。这真的是她的女儿秀楠吗?究竟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她认为自己对秀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没有存在错误的地方。子女听从父母的话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父母为子女安排以后的人生道路不是很应该的吗?
为什么秀楠就不愿意听从她的安排呢?她一直以来都那么为她着想,从来没有想过要指一条死路给她走,她尽最大的能力让她以后的生活过得舒舒坦坦,少点风波与荆棘,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何秀楠就不懂得她的苦心呢?为何她不去理解她呢?
“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我们?离开你自己的亲生父母?”女人站起身来,将问题重复一遍,语气更加激烈了。
“是。”秀楠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坚定得不可摇撼,“我要离开你们,离开自己的亲生父母,任何一切都阻止不了我。”
“你会后悔的!秀楠,你会为你说的话而后悔!!”
“后悔的人是你们,绝不会是我。”秀楠不再理会对方,回到房间,留下脸色苍白、面容扭曲的母亲一人在客厅。
女人跌坐在沙发,双手捂住脸。秀楠的绝情比任何一切更使她心碎,在她的心中划出一条血口子,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道伤口的痛楚,还有怒火在毫不留情地烧灼这条伤痕,令她痛苦万分。尤其是秀楠亲口说出要离开她的时候,更是将她推进了无底的深渊。
开着暖气的客厅让人无法感到一点温暖,甚至比室外的寒冷天气更加寒气逼人,令人冷彻心扉。究竟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留住秀楠呢?到底要怎么做对方才不会离开她呢?如果丈夫在这里的话情况可能会好一点吧,可丈夫出差的日子比待在家里的还要多,因此照顾秀楠的主要责任还是落在她身上。
几个月的时间稍纵即逝,很快就会迎来中学文凭试,然后填报志愿。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秀楠不离开他们呢?女人苦苦思索,在一片空白的头脑寻找出口。出口终于呈现在她眼前,一个迫不得已的方法浮上脑际。
这个方法对秀楠而言已经不能用残忍形容,以前她和丈夫为了逼迫不愿意上学的秀楠回校,便采用了这一方式,换来的是欲要自杀的秀楠,令当时的他们心惊肉跳,最后她和丈夫向秀楠妥协,以后不敢再以这一方式逼迫秀楠。
如今到了火烧眼眉的关节上,她可能不得不再次用这个办法来威逼秀楠,不,是必须要用!她们之间业已没有商量的余地,秀楠的毫不退让只能让她采取这一方式。假若还会引发上一次的情况发生,那么她会竭尽全力阻止秀楠,更何况她没有百分之百相信对方有这个胆量去实践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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