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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殇·夜未央-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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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深宫之内人情淡漠,权野之争、后宫纷战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但让人倍感温馨之事也还是屡见不鲜,至少在这一刻,虽然天气依然寒冷,我们身上、心里,却都是暖洋洋的。
我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只是我确实不知道,这样的温馨还能维持多久。心里隐隐是不安的,我总想尽我的能力去帮助我身边的人,平时他们有了点小错小过的,只要没惊了圣驾,训斥几句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最后的命运究竟如何,谁又能够真正把握的住?
康熙四十四年二月,康熙帝第五次南巡阅河。此次随行的阿哥只有太子和十三,听到这个名单,我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若是这次四阿哥再随行,我就得装病留在北京了!现在正好,开开心心地跟着康熙去玩,路上还有十三,肯定不会寂寞了!看来史书上说的一点都没错,康熙一废太子前最宠的两个儿子就是太子和十三了,瞧瞧,走哪都跟着!
不过这两个儿子却也是被他弄的最惨的,一个二废二立最后终身监禁,一个一直被圈禁到康熙去世,看他们现在一幅共享天伦的模样,又有谁会相信那样的结局呢?想归想,能出去透透气还是值得高兴的。今年北京的倒春寒特别厉害,阳春二月天空还飘起了鹅毛大雪,真是“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临出发还有几天时间,我每日都忙着清点行装,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把行李都搬运到马车上。乾清宫前些日子新来了几个打杂的太监,都还是很小的模样,我与凝兰小心地把康熙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套的茶具装进盒子里,嘱咐一个小太监去放在我们乘坐的马车之上,那孩子激灵地应了一声,捧着盒子转身就走。
下雪路滑不太好走,我有些担心,这毕竟是康熙最喜爱的茶具,万一摔了谁也担待不起,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亲自送去放好比较稳妥。于是交代了一下凝兰就奔出去追那个小太监。
远远地我就望见他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地走着,我一急,急忙喊着他的名字然后跑过去,他愣了下转头见是我,就停在那里等我,我跑快了两步,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雪里。
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痛猛地抽紧了我的神经,我龇着牙咧着嘴哀叫了一声,那小太监大惊着想跑过来,我急忙冲他吼了一声:“不许动!”他被我这么一吓,傻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我。
我支撑着身子勉强想站起来,可是脚实在是疼痛难忍,腿一歪,又坐在了雪里。我正哀叹倒霉,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转头一看,八阿哥和九阿哥正急急地向这边走过来。救星啊!我冲他们招了招手,接着就摊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八阿哥蹲下来一把扶住我。我摇摇头,指了指那个小太监道:“我没事,你快找人跟他一起把皇上的茶具去放好,地滑,我担心会有什么闪失。”
八阿哥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笑着摇头,九阿哥忙喊了身后的太监过来接过那个小太监手里的盒子,小心地捧着,看见那两个太监互相搀扶着向前走,我这才放下了心。
脚上的疼痛传来,我不禁“嘶!”地吸了一口气,八阿哥皱着眉问道:“崴着脚了?很疼吗?”我就是有心装一下,可脸上的表情却都已经暴露无疑了,只好忍着泪点点头,实在是很疼啊!
他语气有些责怪地轻声喝道:“怎么这样不小心?上回的伤还没全好,这回万一再伤到筋骨可怎么办?”我撅起嘴巴做着无辜地样子看着他,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九阿哥喊来了人弄一副藤椅过来抬我,八阿哥把我抱上了藤椅,送着我回了处所。
清殇·夜未央'上卷'一诺江湖烟水不记几生前二十七
化了雪,冬天的气息也随之消殒,春季转瞬降临,只是一夜之间,便有青嫩的草芽冒出地面。明媚的阳光顺着镂空的雕花木窗倾泻进来,向四面的角落分散开去。我靠在躺椅上,端详镜中的自己,三年的宫中生活,早已把当年那个满街甩着膀子乱晃的小姑娘磨成了一个机敏成熟的少女了。转了转眼珠,阳光映的眼里尽是明亮而清澈的目色。我的左脚缠着白布,里面裹着的是康熙御赐的药材,微微发着点幽然的药香。
太医说我伤到了筋,需要精心调养一个月方可不落下病根。说来也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十六岁的时候,一次溜冰也弄崴了脚,在床上躺了一个多礼拜。这次也是十六岁,也是崴了脚,还同样都是左脚。不过古代的医疗技术落后,就得躺一个月了。
康熙知道了以后,叮嘱了太医要好好为我治伤,又叫我好好休息,这次南巡就不用跟着伺候了。我心里大叹倒霉,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可以出去好好玩玩,这下只能留在这紫禁城之内了。
十三在出发前得空溜来看了我一次,答应回来时给我带礼物以示安慰,这下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些。忙忙碌碌,康熙一行终于离开了京城,皇宫院内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人也越发显得庸懒惬意。
惠妃来看了我一回,额娘和嫡夫人也跟着来了,据说,这是佟贵妃恩准的。好久没见到她们,心里也是很激动,毕竟这是我刚回到古代来时对我最好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额娘见了我,只是抹着帕子拭眼泪,话都说不周全。嫡夫人对我也分外地亲和,原先她待我就不差,如今更是热情。毕竟也是因为我,她的儿子才升了官又调回了京,听说前些日子,我的嫂子还怀孕了,全家更是欢喜万分。闲话了会子家常,末了又是留下了一大堆的药品补品才离开。
几个小宫女每日都来给我换药梳洗送饭,我总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把以前各宫娘娘们赏赐的一些首饰什么的送与她们当作感谢,她们也都欢天喜地的接下,对我千恩万谢。有她们的精心照顾,我这一病,倒是把人都病胖了些出来。
正躺在躺椅上悠闲地发呆,突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探头一望,八阿哥正站在门口笑看着我,我也冲他一笑。
他接过身后小太监手上的食盒,那太监福了一福,就退了出去。他走进来在我身边坐下,我伸手去抓那个盒子问道:“里面是什么?”
他轻笑着道:“老十说你是谗丫头,还真是没说错!”
我撅着嘴巴不理他,自顾地把盒子打开来看,“哇!”我惊喜地叫了一声,忍不住把头埋了下去,满满一盒五颜六色漂亮的糕点,摆放的整整齐齐,形态各异,有的像展翅的蝴蝶,有的像饮水的天鹅,还有的像花,像树叶……闻一闻,更是清香扑鼻。
我抬起头满眼惊喜地看着八阿哥,他敲了敲我的脑门笑道:“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是让下人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糕点师傅做的,宫里可是吃不到的!快尝尝吧!”
我兴奋地点了点头,选了一块绿色的糕点咬了一口,绿豆和桂花的香味顿时充溢着我的周围,从舌尖到舌根都是满满的清香,甜而不腻,香而酥软,很快就在嘴里融化开来。我开心地笑着喊了一声:“真是太好吃了!”
他微笑着看了我一会说道:“倒是又见着初见你时的那个样子了。”我把手中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没有说话。是啊,转眼,都已经三年多了。
静了一会儿,我问道:“你怎么又进宫了?”“大哥新提拔了一批官员,要我们几个都来商议一下,就顺便来看看你。”
我斜着眼看他:“原来是顺便呀!”他哈哈大笑搂住了我:“你看着满盒的糕点,也知道这个顺便多有诚意了吧!”
我急忙一闪:“小心让人看见!”他抓住了我的手笑道:“小全子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人进来的。”我鼓了鼓嘴,点点头,端起身旁桌子上的杯子喝水。
他笑了一会,又说道:“这批官员里,倒是有你的表姐夫。”我疑惑地抬头望着他,心里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冒出了个表姐夫来了?
他继而开口说道:“年羹尧啊!”“噗——”我转了脸,一口水全喷了出去。
年羹尧!这个雍正夺嫡时身边最得力最关键的助手,最后又被雍正亲手杀死的大将军,竟然是我表姐夫?八阿哥急忙抚着我的背,说道:“怎么连喝口水都能呛成这样!”我也顾不上答话,急急地问道:“他被授了什么官职?”
“已授职翰林院检讨,翰林院中各官一向绝大多数由汉族士子中的佼佼者充任,年羹尧文武双全,能够跻身其中,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何况,以他的才能,磨练几年,绝不止是如此。”
我只觉得胸中一口气囤积在那里散不出来,闷闷地非常难受,我很想知道他是我哪个表姐的丈夫,想来也应该是惠妃那一派的,那最可能的就是纳兰明珠的孙女了,我突然想到纳兰明珠的二儿子纳兰揆叙是八阿哥的绝对拥戴者,看八阿哥现在如此对年羹尧示以好感,心里突兀地一阵绞痛。
我小心地开口问道:“我表姐……我表姐可是揆叙的女儿?”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当然呀,怎么这么问?我今日还听亮工说,你与他夫人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听说你摔伤了,还特意问候了几句。”
我在心中哀叹了一声,原来这位一生大起大落的将军竟是我的近亲,这位忠心不二的四爷党成员竟是八阿哥的近亲!大约大阿哥、八阿哥他们也看出了此人是个人材,又因为是近亲,才一心提拔,予以重用,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八阿哥见我情绪不对,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见到表姐,心里一时有些激动罢了,瞧我,都说胡话了!”
他笑了笑道:“这有何难,改明儿请额娘恩准,宣进宫来看看你就是!”我勉强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低下头踌躇了一会,我有些急迫地说:“你对年羹尧,你对年羹尧……对他要……要稍微提防些!”
八阿哥闻言一愣,沉下了脸,有些不明白地望着我,我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真想狠狠掐自己一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顿了顿,我又开口说道:“古往今来,但凡有望成大事者,往往会被其近亲所累,所以……所以对任何人,都要留有心眼,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
我看看他,欲言又止,他怔了怔,旋即笑了开来,那笑意从他的眼里散出来,充溢着周围还有些微冷的空气,与太阳一起暖暖地照在我身上。
我心里暗暗吐了一口气,却依然在隐隐抽痛,他伸手把我揽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轻轻地说道:“熙臻,我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你!”我呼出一口气,心一动,也伸手搂住他,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忍了许久,才平复下去。
一连几天,我的心情都不能平静,再好的饭菜都没了胃口。对于雍正夺嫡时身边的几位重要的人物,年羹尧、戴铎、隆科多还有十三阿哥,除了十三让我很上心,把有关他的历史反复看了许多遍,其余几人也只是匆匆扫一眼而已。
原是我想的天真,当时特意把《雍正王朝》找出来看了一遍,虽觉得与真实历史相差了许多,有些人物实属杜纂,但大致走向还是做到了心中有数。我原来以为年羹尧真如书中所写是四阿哥家里的包衣奴才,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年羹尧的父亲乃是如今的工部侍郎,官居二品,他的夫人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纳兰揆叙的女儿、前太辅纳兰明珠的孙女,他自己也是进士出身,虽为汉人,也入了旗籍,隶属汉军镶黄旗,家世可谓显贵!
八阿哥从小由惠妃抚养,感情甚为亲密,想来,与纳兰一家走动也是非常频繁,纳兰揆叙一直都是八爷党中的重要成员,对八阿哥甚为拥戴,按说作为女婿,年羹尧也应忠于八阿哥才是,难道仅仅因为不久之后他的妹妹嫁去了四阿哥府上做侧福晋,所以他也为四阿哥所用,帮助他打击八爷党一干人,继而登上皇位吗?
想来想去,不禁暗自苦笑,除非我能指着年羹尧的鼻子问他道:“你为什么要对四阿哥忠心耿耿?难道你不晓得他日后会亲自下旨杀了你,还有你的全家吗?”不然,我就算想破了头,也只能是庸人自扰。所有的事情都按着历史的轨迹一步步地向前发展着,渺小如我,又能做到什么呢?
一日下午,宫女正在给我换药,远远地就听到了十阿哥的大嗓门,我微微笑着要宫女下去,她刚退到门口,十阿哥就抬脚走了进来,不小心正好撞在了一起,那孩子吓的急忙扑通一跪,连话都不会说了,我见十阿哥眉头一皱刚要训斥,就急忙开口说道:“这没事了,你先下去好了!”
十阿哥见我这样说,撇撇嘴,挥了挥手,那宫女急忙磕了个头退了出去。十四跟着走进来笑道:“怪不得你人缘这么好,我听说你们乾清宫的宫女太监私底下都说你是活菩萨呢!”
我笑了一眼看他:“呦!十四爷今儿怎么得空来看我了?不用在家陪福晋呀?哦,对了,听说十四爷前些日子喜得贵子,奴婢真还没好好给您倒个喜呢!”
十四阿哥一听这话顿时僵在那里,尴尬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十阿哥在一旁捧着肚子大笑道:“对了小丫头,我还没告诉你呢,老十四的福晋生孩子那一天,我们几个也去了,陪着他在外屋坐着,你是不知道,老十四那个又急又怕呀——”
“十哥!”十四跺了下脚,瞪着十阿哥大吼了一声,我已经笑趴在了床上,直抹着眼泪,不用他说,我猜都能猜到,头一回做父亲的人,能不紧张吗!
十四冲我们翻了翻眼睛,理理衣服坐了下来,故作镇定地拿起一块糕点来吃,说道:“笑!笑!有什么好笑!我就不信,你十哥头一回得儿子的时候不紧张!”
“哎!至少我没像你一样,来回踱步子都能摔了个大马趴!”十阿哥摇头晃脑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十四“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吼道:“我再跟你说一遍,那是不小心给椅子脚拌的!”
“好,好,拌的拌的!”十阿哥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示意他坐下来,十四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瞪着我们,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
我忍住笑对他说:“好了好了,我不笑了,给十四爷陪个不是还不成?生儿子是喜事呀,是该乐乐的!”
谈笑间,我忽然有些恍惚,眼前这个目光清朗,还会脸红的少年,当真是日后那个叱刹一时的大将军王吗?康熙最终究竟是传位于他还是四阿哥?统统不得而知,也不敢去想象。最近总是会在不自觉中变的哀伤起来,看着十四抱着小白逗弄的样子,虽已为人夫,为人父,可分明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日后……日后究竟又会怎样?
送走了十阿哥和十四,用过膳之后我早早地躺了下来。灭了灯,透过窗户看远处的光亮,心里面有些奇怪,也有些不安。
我的脚受伤已经快一个月了,该来看的,都来看过了,却独独不见四阿哥的身影。我不禁暗自发笑,若说他对我有意思吧,我两次受伤,第一次什么话都没说只来瞧了我一眼,这回是一次也没有来,什么东西都没送。若说他对我没意思呢?在江南送我镯子、在骊山不顾一切地救我、我的生日又花心思送我礼物……我真是要给他弄糊涂了!
心里直感叹,不愧是雍正,玩手段、耍心机都是一流的。我自以为自己掌握历史先机,又是来自三百多年后的现代人,在这些清朝人面前,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筹,他们想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猜个八成。可是对四阿哥,却是完完全全看不懂、猜不透。又或者呢,是想猜而不愿猜,想懂而不敢懂?离那个人人不安的年份已经越来越近,许多人都已经在蠢蠢欲动,而他,始终淡若浮云,与世无争。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没有任何人会提防着他,我就是有心提醒,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前些日子提醒八阿哥注意提防年羹尧,也不知他有没有往心中去,或许,只是纯粹的以为我是小儿女心思无谓地焦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谓之争,我重回古代,最初的想法只是想陪伴在八阿哥的身旁,而从何时开始,我的心思已经开始渐渐改变?你究竟想要什么!我重重地捶了一下床沿,清醒一点,历史是不可能被改变的!以后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再也不可多说一句了!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抱着被子,不安地睡去。
清殇·夜未央'上卷'一诺江湖烟水不记几生前二十八
周围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喜字铺天盖地地帖在了每一个我所能看见的地方,我穿着华丽的宫装,盛妆打扮,挽着爸爸走进了教堂。等等,教堂?爸爸?正当我狐疑中,却看见八阿哥正站在前方面对着我温柔地笑着,周围的椅子上坐了许多人,有九阿哥、十阿哥、十三、十四、还有惠妃,还有皇太后……好多好多的人,我心头一阵狂喜,我要和八阿哥结婚了?
小君站在红地毯边兴奋地拉住我说:“恭喜你啊,你可算是嫁进豪门了!”
我皱着眉惊讶地问她:“你怎么也来了?”还没等她回答,就听见八阿哥叫我:“熙臻,快过来,该拜堂了!”
我开心地走过去,抓住他伸出来的手,康熙正坐在最上面,我与八阿哥一起跪了下去,康熙问我道:“熙臻,你愿意嫁给八阿哥吗?”我低下头,轻轻地说道:“我愿意!”下面的人都在鼓掌,我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突然加重了些力气,我抬起头转过脸想冲他微笑,却赫然发现,在我身边的不是八阿哥,是四阿哥!
我张开嘴巴想大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康熙却笑着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八阿哥的侧福晋了!”我立刻大喊:“他不是八阿哥!他是四阿哥!”
可是没有用,完全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四阿哥扬着嘴角,邪笑着看我,我惊恐地向周围望去,所有人都在笑着鼓掌祝福我们,我一眼看见八阿哥正站在角落,悲伤地望着我,我刚想奔过去,八福晋却一下子站了出来,横在他的面前,挡在我们两的中间。
我呆楞在原地,四阿哥拉起我的手,从怀里拿出那只玉镯要往我手上套,那玉镯突然变的很小,他用力地把我的手向里塞去,钻心的疼痛让我大声叫了出来。
忽然周围一切全部消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猛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屋外天已大亮。我呼了口气,抬起手腕在额头上擦拭,汗珠顺着轨迹滚滚而落。
阳春三月,花开的绚烂荼糜。拆了纱布,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动了动,久不见天日的左脚愈发显得苍白无力,就如同我的人。穿越树阴丛生的回廊尽头,我百无聊赖于花丛边闲走,俯身伸手触摸碧清枝叶上点点水珠,微微一拨,就如泪般滚落,仿佛女子的悲戚,但其实,它们是没有心的。
阳光透过树阴斑斑点点地照射在我身上,御花园内空气清新,四下无人。轻风乍起,吹动我的裙摆,肆意飘荡。丝绢无意间掉落在花丛中,瞬间印上点点水迹。头微微有些发怔,一时间无法看清自身将来。
回想起前几日做的那个让我心惊不已的噩梦,虽然离奇,却也正隐隐寓意着我内心的焦虑。咬咬牙,拾起丝绢,正欲向前走去,忽听身后有人脚踩树枝,毕剥一声,似满怀心事。
转头一看,四阿哥正站在回廊下,穿着淡绿色的袍子,湖雪青镶紫蓝色的坎肩,戴着紫边的帽子,面色平平,目光深邃。
他身边的四福晋穿着黑领金色团花纹褐色袍,外加浅绿色镶黑边并有金绣纹饰的大褂,襟前戴着玉制的佩饰,头上戴着皇子福晋的钿子。苏培盛跟在身后,捧着几个盒子,微躬着腰,停在那里。
四阿哥眯起眼睛看我,我有些发怔,眼前的他与梦中的他重重叠叠、扑扑闪闪,一时间眼前竟尽是他的剪影,也在摇摇晃晃。
深吸一口气,我福了身行了个礼,轻轻道了声:“给四爷请安,爷吉祥。见过四福晋,福晋吉祥。”“起来吧。”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冰冷不带情感。“谢四爷、四福晋。”我站起身来,低着头退到一边。
四福晋笑着说:“这不是熙臻姑娘吗,听说前些日子伤了脚了?现在可好些了?”
我回道:“劳四福晋惦记着,已经好了,谢福晋关心。”
她笑着点头,一时间没了话,气氛好像有些尴尬,我正不知所措,只听四阿哥说道:“走吧,额娘该等急了。”
四福晋又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又福下身:“恭送四爷和福晋。”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我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直到那脚步声一步步、一步步地远去,才缓缓起身,心像被什么东西抓紧了一般闷的透不过气,轻轻在廊边坐下,闭上眼睛,久久,才吐出一口长气。
康熙虽不在京城,但三年一选的秀女,还是雷打不动地开选了。一时间,新进的秀女又成了紫禁城内人人谈论的话题。听着底下的小宫女太监们闲时聊着什么这家的小姐怎么怎么了,那家的千金怎么怎么了,我不禁微笑着想,我刚进宫那会,大家又是怎么说我的呢?那时候,我也算是风云人物了吧?
正想着,突然一个太监走过来,一见我,冲我一笑,然后行了礼道:“给姑姑请安了!”我叫他起来,觉得他有些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正在疑惑着,他笑道:“姑姑还记得奴才吗?奴才姓陈,是在锺翠宫当值的。”
“陈公公!”我笑着叫了起来,“我怎么会忘了陈公公您呢?当年在锺翠宫可是多亏了公公照顾啊!”我急忙叫他坐,并要去泡茶,他立刻拦住我道:“姑姑能记得奴才,真是奴才之福啊!奴才今日是奉了佟贵妃之命来请姑姑的!”
我停了下来狐疑地望着他:“娘娘要见我么?”
他摇摇头说:“如今新进的秀女刚进宫,原先负责教小主儿们皇上喜好避讳的姑姑去年已经出宫了,一时间还未找到合适人选,娘娘说,姑姑您是伺候皇上的人,对皇上的喜好避讳再清楚不过了,若您有空的话,去给各位小主提点一二即可,万不可过多劳累,还命奴才们要好好的伺候姑姑!”
我笑了笑说:“公公言重了,既是娘娘吩咐,熙臻自当尽心尽力,公公梢等,我收拾下就随您去锺翠宫!”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可佟贵妃发了话,我是怎么也要遵命的。再说,她一直对我很不错,既赏过我东西,上次又更是卖了我一个大人情,让我的额娘进宫来看我。这次她派我去锺翠宫,用意虽然我现在还不明白,不过想来也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问了陈公公几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佟贵妃的侄女这次也在待选的秀女之内。我心下了然,这佟贵妃,这么多年在我身上下的功夫果然都不是白下的!
当年我在康熙面前举荐瓜尔佳氏,后来瓜尔佳氏有多风光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这么做,就是希望我能提点一下她的侄女,好让她也能攀上高枝。我只觉得好笑,佟贵妃本是孝懿皇后的亲妹妹,议政大臣、一等公佟国维的女儿。孝懿皇后是康熙第三个皇后,与康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册封的第二天便去世。康熙悲痛难当,同时也认为自己命中克妻,一直不敢再册封皇后或皇贵妃。一直到很久之后,才将她的妹妹册封为了贵妃,统领后宫。
不过佟贵妃空有贵妃的称号,却一直不得宠爱,想来,康熙此举也只是为了孝懿仁皇后。为了留住康熙的心,她不得不另做打算,把自己的侄女也送进了宫,企图栓住康熙的心。
这倒好,佟贵妃与孝懿皇后同为康熙表妹,本就是近亲,已经是姐妹共侍一夫,现在又要姑侄共侍一夫了。为了争宠、巩固家族地位,她们还真的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啊!我心里不禁大大感谢老天,幸好是把我穿到惠妃的侄女身上来了,如果穿到了别的人身上,指不定我现在是什么命运呢!
看到熟悉的锺翠宫,我微微笑了起来,三年前我由这里进了宫,现在再回来,还真是“桃花依旧,人面全非”了!秀女们全都穿着淡蓝、淡紫、淡粉色的秀女制服,好像我们当年一样。
陈公公将我引到厢房,我刚放下东西想歇息一下,就听见有人扣我房门。打开门一看,一个穿淡蓝色服装的十三、四岁左右的秀女,正有些胆怯地看着我。
她的皮肤白若凝脂、吹弹可破,眉眼清秀水灵,非常漂亮。她福下身向我请了个安,我急忙拉起她道:“小主儿莫要折杀了奴婢!”她抬起眼睛看着我,眼神清澈又带着迷离,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突然觉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的感觉,竟跟我有几分相似,不过她比我更娇柔,更惹人怜爱。
我笑了笑,立刻觉得很亲切,把她请进房里坐下,她踌躇一会说道:“若怜冒然到访,打扰姑姑休息了,还望姑姑原谅!”
我给她端了杯茶笑说:“小主儿这是说哪里的话!你叫若怜?名字起的真是好听!你是哪家的姑娘?”
“小女年氏,汉军镶黄旗。家父是工部侍郎年遐龄。”
“叮——”我闻言一怔,手一滑,茶杯盖子掉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年若怜一惊,有些惊慌地看着我,不明白她说错了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年妃啊!她就是雍正最宠爱却也是最薄命的那个年妃啊!我轻声问道:“你哥哥可是翰林院检讨年羹尧?”“正是。”她点点头,还是掩不住满脸胆怯的神情,我微笑了笑,怪不得她来找我呢!定是她的嫂嫂,我的表姐让她来的。
我笑着说:“原来是自家妹子,怪不得看着就亲切呢!”
她一听我这话,立刻放了放心,甜美地笑了一笑:“进宫前,嫂嫂叫我一定要来看看姑姑,可若怜想,姑姑您是伺候皇上的人,怎么能轻易地说见就见呢?若怜正在发愁,听说姑姑来了锺翠宫,一高兴,立刻就来了。打扰了姑姑的休息,真是若怜的不是了!”
我微笑地望着她,真是一个可人儿,娇滴滴的小鸟依人的模样,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连我都忍不住想呵护她、保护她、疼爱她,更何况四阿哥呢!看着她有些熟悉的眉眼,我心里不禁泛起了一层涟漪,她长得像我,而四阿哥又最宠爱她……
闭上眼睛,心里呵斥着自己:乱想什么呢你!四阿哥宠爱她跟你有什么关系!摇了摇头,我冲她一笑道:“妹妹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呢?来,快喝口茶!”
她感激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茶,又坐着说了会子话,多是问候我身体还有聊些家长。见天色不早,坐了会她就起身告退了。
送走了她我不禁微微叹气,自古红颜多薄命,不过她日后的身份是皇贵妃,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毕竟,在古代,身份就是一切啊!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日会教这些秀女皇上的喜好避讳,年若怜常来看我,我也很喜欢与她说话聊天。佟贵妃的侄女也来找过我了,这位佟佳氏是个很机灵精明的女孩,出手阔气,一下子就送了我好多礼物。佟姓是满洲八大姓之首,朝廷内外到处都有佟姓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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