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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风云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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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娘娘说,你不要再说了,人各有志……”

李诗道:“既然如此,我只有依王命行事了。”

他飞身朴向了上房屋。

他听见身后传来董胜武的一声惊叫!

他的身法不能说不够快,尤其又是出其不意,照理说,上房屋里的人绝躲不掉。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当李诗他闪电似的扑进上房屋的时候,他不由怔住了,偌大一座厅堂,那里有人?

刹那间定过神,李诗再扑两边耳房,一样,也是没有半个人影,只是还闻得一丝动人的淡淡幽香。

娘娘,说话的公主,不知道是不是还另有别人,就这么离奇的消失了。

二次定过神,李诗忙扑出上房屋,他不由为之又一怔,连董胜武也不见了。

电也似的搜寻庄院各处,整座庄院成了空庄院,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一点人声也听不见了。

李诗为之怔在了那儿。

怎么回事?

就算庄院有机关消息、有密道,那些人也不可能躲藏得这么快?

可是,事实上那些人都不见了,就像在空气里消失了。

难道那些人不是人,是鬼魅?

当然,那不可能。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诗不信邪,再次回到了后院上房屋。

他展开了搜寻。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仔细的搜寻了一遍之后,他只在佛龛之后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洞呈嘈叭形,外阔内窄,别的什么也没找到。

他有点明白了,这间上房屋里根本就一个人也没有。那位公主的话声,是经由神龛后墙上那个喇叭形的洞,从别处传来的。至于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那就不是一时所能知道的了。

李诗对“娘娘”这帮人,又有了一层认识,那就是这帮人不简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他走了,离开了这座庄院,回到了城里。

回到城里之后,他没往别处去,他到董胜武去过的那条胡同,那座大宅院敲了门。

敲了门,门里很快就有了动静:“谁呀?”

李诗他应道:“我,找朋友的。”

门开了,只开了一条缝,宽窄顶多容一个人进出,开门的是个黄衣人,上下一打量李诗:“你找谁?”

李诗道:“我找‘日月会’的朋友。”

那黄衣人脸色微一变:“你找错了地方了,这儿没有什么‘日月会’的朋友。”

他就要关门。

李诗伸手抵住了门:“别这样,我知道,一个姓董的刚来过,你们怎么好只认官不认百姓。”

黄衣人脸色再变: “你这是干什么,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别自找麻烦,收手,走!”

他猛力关门,奈何门没动一动。

黄衣人瞪大了眼,一脸惊容。

就在这时候,门里传出一个低沉话声:“让他进来。”

黄衣人立即往里欠了身:“是!”

他开大了门,然后两眼紧盯着李诗。

李诗知道,这时候就是想不进去都不行了,换个人,进去了也就别想那么容易出来了,但是李诗他不在乎,从容、泰然,迈步老了进去。

进门他就看见了,影壁墙的这一边,一前一后站着两个黄衣人,前面那个脸色阴沉,一双锐利目光正盯着他。

这时候,身后传来砰然一声关门声。

显然,门关上了,退路截断了。

当然——

李诗一点也不会在乎这个。

只听那脸色阴沉黄衣人道:“朋友怎么称呼,打那儿来?”

李诗道:“这里不是谈话处所,也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是不是?”

脸色阴沉黄衣人两眼精芒一闪,道:“好!请跟我来。”

他转身走往里去了。

他身后那个黄衣人没动,等李诗迈步跟了过去,那名黄衣人才紧跟在李诗身后,开门的黄衣人也跟了上来。

显然,他们两个都在监视着李诗。

李诗又那会在乎这个。

转过了影壁墙,来到了院子里,两边的厢房里一下涌出了十几二十个黄衣人,站立在通往堂屋的石板路两旁,个个虎视眈眈。

李诗像没有看见这些人,依然泰然安祥。

脸色阴沉黄衣人停步回身,李诗只好也停住了,现在他前后左右都有人,显然是被围在了中间。

只听脸色阴沉黄衣人道:“朋友,现在是不是可以答我问话了。”

李诗道:“就在这儿。”

“不错。”

“我看不出这儿跟刚才那儿,有什么不同。”

“朋友,先将就点儿吧!”

“好吧,我姓李,叫李诗,从京里来。”

“原来是京里来的李朋友,李朋友到这儿来,有什么见教?”

“好说,我来找‘日月会’的朋友。”

“李朋友怎么知道,这儿有你‘日月会’的朋友?”

“刚有位远自‘平西王府’来的董姓朋友来过,没有错吧!”

“李朋友怎么知道?”

“我跟着姓董的来,又跟着姓董的走,只是他并不知道。”

脸色阴沉的黄衣人脸色更阴沉了:“李朋友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是我们乐于见到的。”

这些黄衣人之间的默契很够,脸色阴沉黄衣人话声方落,众黄衣人似乎就要动。

李诗及时道:“姓董的来,你们以礼待之,我来,你们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官民之分就厚彼薄此?”

“你错了,姓董的是我们的朋友。”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们的朋友?其实,我才是你们真正的朋友,要不然,‘张家口’有的是‘城防营’,你们不可能还安稳的在这儿,是不是?”

脸色阴沉黄衣人点了头:“好吧……

他这一声“好吧”,众黄衣人立即收了势。

脸色阴沉黄衣人接着道:“你说你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不错!”

“就凭你没有向‘城防营’密报?”

“不有。”

“什么?”

“向你们进几句忠言。”

“请说!”

“恕我直言,尊驾你做得了主么?”

“什么意思?”

“要是尊驾你做不了主,我说了也是白说。”

“那么,依你的意思……?”

“让我见见能做主的那位。”

“恐怕办不到!”

“怎么?”

“我们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朋友。”

“平西王府’来的姓董的,你们就能确定他是朋友?”

“他来自‘平西王府’。”

“我来自禁宫大内。”

在场的苗衣人岭色齐夺.岭色阴沉苗衣人一声惊喝:“原来你是……”

他一步跨到,当先出手,扬掌劈向李诗。

李诗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腕脉:“我虽然来自禁宫大内,可是在京里的时候,我从不过问你们汉留的事,所以你们不该拿我当仇敌。”

脸色阴沉黄衣人动不了了。

众黄衣人则是不敢动了。

忽听一个清朗话声传了过来:“李朋友请放手。”

话声是从上房屋方向传来的。

李诗望过去,他看见,上房屋门口一前二后站着三个黄衣人。

前面一个,是个白净中年小胡子,后头两个则清一色的是中年壮汉,很明显的,后头两个是保镖的角色。

第十五章

李诗松了手,脸色阴沉黄衣人没顾得揉右腕,连退数步,转过身去道:

“二哥……”

白净小胡子道:“我都听见了,让我来跟这位李朋友说话。”

脸色阴沉黄衣人没再说话,退向一旁。

白净小胡子望着李诗:“李朋友,有话是不是能跟我说?”

“尊驾做得了主?”李诗问。

“那就要看是什么事了,事实上眼下我是这儿的带头的,大家伙都得听我的。”

“董胜武也是跟尊驾会面了?”

“事实如此。”

“好吧,我要进的几句忠言是,不要跟‘平西王府’方面合作,尽快离开‘张家口’。”

“就是这?”

“就是这。”

“本宫致力于匡复,‘平西王府’是为反清复明高举义旗,本会怎么能不跟他们合作。”

“‘平西王府’为的不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他纯是为一已之私。”

“何以见得?”

“当初冲冠一怒,引清兵人关,为的是红颜。”

“不许他后悔,现在想赎罪么?”

“现在他也不是后悔想赎罪,他只是怕富贵荣华不保而已,否则他绝不会谋叛。”

“你又怎么知道?”

“请自贵会‘北京分舵’询问,‘平西王府’若是为天下百姓,他们当初在‘五台’,就不会向贵会‘北京分舵’的人下手。”

“有这种事。”

“尊驾尽可以向‘北京分舵’查询。”

“我‘北京分舵’的事,李朋友您怎么知道。”

“尊驾,足证我跟贵会是友非敌。”

自净小胡子向着李诗深深一眼:“李朋友,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请等我们龙头大哥到了以后,我会把你的意思禀报我们大哥,请他定夺。”

“贵会龙头大哥何时到?”

“抱歉,我们龙头大哥什么时候到,那是我们会里自己的事,恕我不能奉告。”

“这倒也是。”

李诗不是不明理,他自不能强迫人家,道:“那么我什么时候听消息?”

“以我看,李朋友不必特意来听消息,我们龙头大哥是怎么定夺,李朋友剑时候自然去知道的。”

可不,不可能不知道,到时候一定会有风吹草动。

李诗微一点头:“好吧,不过我还要请尊驾向贵会龙头大哥进言,事关我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福祸,请贵会龙头大哥千万慎重。”

白净小胡子道:“李朋友放心,我一定会告诉我们龙头大哥。”

话说到这儿,已经很够了,没有再多留的必要了,李诗一抱拳:

“不多打扰了,告辞!”

他转身要走。

白净小胡子一声“送客”还没有出口。

忽听脸色阴沉黄衣人轻喝道:“慢着!”

李诗回过了身,凝望脸色阴沉黄衣人:“尊驾有什么见教!”

脸色阴沉典衣人道:“李朋友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尊驾的意思是……”

“李朋友好好显露一手,别让人以为‘日月会’是个任人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地方。”

李诗一点就透,他转眼望向白净小胡子,他认为白净小胡子是这一伙的领头,对他也很客气,于情于理,他不能不听,白净小胡子怎么说,他道:“有这个必要么?”

白净小胡子似乎不安的歉然一笑:“为了别让江湖同道看轻‘日月会’,就请李朋友成全吧。”

李诗这还能不明白,白净小胡子也是这个意思,他淡然一笑,转望脸色阴沉黄衣人:

“要怎么我怎么露这一手,才能让尊驾满意。”

脸色阴沉黄衣人一招手,李诗听见身后有人飞快移动,他转过身去看,整整十名精壮黄衣人排成一列,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听脸色阴沉黄衣人道:“李朋友,你请吧!”

这是让李诗先走。

其实这也是让李诗闯过去。

李诗淡然一笑,再次道:“告辞!”

话落,迈步,直向那十名黄衣人行去。

那十名精壮黄衣人看看李诗行进,突然一起挥拳,向着李诗扑了过去。

李诗同时停步闪身,向着十名黄衣人迎了过去。

所有的黄衣人都以为李诗要出手了。

可是刹那间之后,所有的黄衣人都知道,自己错了。

十名黄衣人那挥掌一扑落了空,李诗已经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到了他们的背后。

谁也没看见李诗是怎么穿过去的,但是谁都知道,十名黄衣人连李诗的衣角也没能碰到,而且他们也知道,李诗没出手,是手下留了情。

李诗回身说了话:“尊驾,我露的这一手,是不是还可以令人满意?”

他这句话是对脸色阴沉黄衣人说的。

不但脸色阴沉黄衣人没说话,所有的黄衣人都没有一点声息。

因为,所有的黄衣人都怔住了。

李诗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没事了,至少暂时是没事了。

李诗打算回客栈歇歇去。

他从胡同拐上大街,然后直回客栈。

一到柜房,伙计就追了上来:“李爷,您有客人找。”

客人?谁?

“人呢?”李诗问。

“在您屋里等着您呢。”

这是什么样的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姓什么?叫什么?从那儿来的?”

“是位女客人,从京里来的,至于姓什么?叫什么,她没说,我也没好问。”

从京里来的女客人?这是谁?

李诗没再说什么,往后去了。

到了后院,只见他的屋门开着,随即门里出现个人,真是位女客,这位女客不是别人,赫然竟是姑娘罗梅影。

李诗不由为之一怔,脚下也不由的停住了。

只听罗梅影道:“回来了。”

好久没听见这么甜美的话声了。

李诗一定神,忙走了过去。

进了屋,罗梅影掩上了门:“快坐下歇会儿吧!”

李诗道:“姑娘也坐。”

两个人都坐下了,罗梅影道:“我给你倒杯茶,刚泡好,正好喝。”

她纤纤玉手拿起茶壶,给李诗倒杯茶。

李诗道:“应该我给姑娘倒茶。”

“还跟我客气。”罗梅影道。

“姑娘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你在‘张家口’可出了风头了,一打听,谁都知道。”

“姑娘怎么也来了‘张家口’?”

“我不瞒你,我们‘日月会’的人也到‘张家口’来了,我特地从京里赶来见见他们。”

“见他们,姑娘是要……”

“据我所知,‘日月会’有意跟‘平西王府’结盟,我来帮他们打消这个念头。”罗梅影的脸色有点凝重。

“我也不瞒姑娘。”李诗道:“我刚从他们住的地方回来。”

“怎么?你已经找过他们了。”

“我把‘日月会’当朋友,也劝他们不要被‘平西王府’利用。”

“他们怎么说?”罗梅影忙问。

“他们说要等贵会的龙头大哥到了以后定案。”

李诗接着把他赴“日月会”人住的地方,跟“日月会”人碰面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罗梅影听毕微皱黛眉:“没想到‘平西王府’的行动这么快,居然已经跟他们碰过面了。”

“早一步总比慢一步好,当然要快。”

罗梅影沉默了一下: “我们龙头大哥今天晚上到,我会去见他,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那就偏劳姑娘了。”

“说什么偏劳,应该的。”

“以姑娘看,贵会龙头大哥会怎么定夺。”

“只要是有关匡复的事,‘日月会’从来不落人后,但是只要陈明利害,相信我们龙头大哥知道该怎么做的。”

“但愿如此了。”

罗梅影忽转话锋:“你来以后到现在,‘张家口’的情形怎么样?”

李诗把他到“张家口”以后,一直到现在的情形,说了一遍,有关孙和、孙兰兄妹的事,他轻描淡写。

轻描淡与归轻描淡写,可是细心的罗梅影还是微一笑说:

“恐怕有关那位姑娘的部份,你少说了不少吧。”

李诗只觉脸上微一热:“也没有……”

“不得了,了不得。”姑娘一双明眸紧盯着李诗,似乎要看穿他:

“你到那儿都结情缘。”

李诗忙道:“我可没有。”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没必要这么说。

真的,跟罗梅影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一念及此,李诗更窘。

姑娘焉能不知道?她立即改了话题:“能把十个人都杀了灭口,‘平西王府’真够心狠手辣,其实,事既至今,‘乎西王府’似乎没必要这么做,吴应熊都已经落在了朝廷手里,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据?”

李诗微点头:“姑娘说得是。”

“你刚说的,他们那个‘姑娘’,又是何许人?”

“不知道,我还没摸清楚。”

“我们‘日月会’的那些人一定知道,我找他们问清楚再告诉你。”

“谢谢姑娘!”

“不过你要小心,‘平西王府’能派个女子到‘张家口’来主其事,足证这个女子不简单。”

李诗知道,他已经领教过了,他道:“谢谢姑娘,我会小心。”

“有一点我想不通。”姑娘忽然道。

李诗问:“什么?”

“吴应熊都已经落进朝廷手里了,难道‘平西王府’就没有一点顾忌么?”

这倒是,落进人手里的,不是别人,是亲骨肉,亲生的儿子啊。

李诗道:“或许吴三桂还不知道。”

姑娘沉默了一下:“恐怕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李诗没说话,他能说什么?事实上,除这一种解释之外,他也想不通。

静默中,姑娘忽然站了起来:“你还没吃饭吧?我该走了。”

李诗也站下起夹:“姑娘是一个人来的么?住在那儿?”

姑娘道:“我一个人来的,住在一个朋友家,我走了以后,你赶快吃个饭歇息吧,顶多二更,我啦给你送信儿来,你就在客栈里等着吧。”

话落,她就要往外走。

李诗忽然叫道:“姑娘!”

姑娘回过身来:“还有事儿?”

李诗道:“万一贵会那位龙头大哥,不听姑娘的呢?”

姑娘迟疑了一下:“应该不会,要是万一……,到时候再说吧。”

她没等李诗再说什么,转身开门口行了出去。

李诗也没再说什么,他也往前去了,到了前头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回了屋。

回了屋,除了等没别的事,只好等了,可是能老坐着等么?上炕躺会儿,歇息歇息吧,这一躺,竟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时候还真不短醒来的时候天已黑透了,起来点上灯,擦把脸,又去前头吃了点东西,回来坐了一会儿,天已经快二更了。

姑娘罗梅影临走的时候说:“顶多二更天会来给他送信儿。”应该快来了。

“顶多二更”的意思,是过下了二更。

那知李诗等到了快三更,还不见姑娘的人影儿。

怎么回事儿,什么事耽误了。

外头传来了打三更声,李诗沉不住气了,熄了灯闪身出去了。

有浓浓的夜色做为掩护,李诗更快,一会儿工夫,他已到了那座大宅院附近,从一处屋脊上看那座大宅院,有灯光,只是灯光不多,而且不见人走动,也不闻人声。

怎么回事儿?

罗梅影来过了没有,还是“日月会”的龙头大哥还没有到。

李诗可以直进大宅院,但是他要一切依礼而行,他提气腾身,直落大宅院门口,当然,大宅院两肩大门紧闭。

李诗敲了门,敲没两下,里头有了动静:“谁呀?”

“日间来过的那个姓李的。”李诗应道。

相信这个大宅院的人,现在没有一个不知道日间来过的那位李朋友。

只听里头那人道:“你等一等。”

李诗听见了,轻快步履声往里去了。

显然,里头那人是请示去了。

没一会儿,轻快步履声又从里头过来了,停在了门洞那一边,随听话声传出: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已经睡了,李朋友有什么事,请明天再来吧。”

李诗道:“我有急事,非现在见你们那位二爷不可,无论如何请代为通报。”

“抱歉,我们二哥已经睡了,李朋友的吩咐,我碍难从命。”

“尊驾……”

“我已经说过了,不管有什么事,请明天再来。夜深人静,惟恐扰人,恕我不再说话了。”

李诗微扬双眉:“我一切依礼而行,既然贵会这样待客,那就恕我无礼了。”

他长身而起,直上墙头,一掠落进了院子。

一个黄衣人就在眼前,他一见李诗进来,立即惊叫:

“李朋友,你怎么擅自翻墙强人。”

一叫,两边厢房灯大亮,里头的黄衣人都窜了出来,立即围住了李诗。

为首的正是那脸色阴沉黄衣人,他冷怒道:“姓李的,叫你有事明天再来,你怎么翻墙硬闯,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李诗那在乎这个,道:“我不得已,万请诸位谅宥。”

脸色阴沉黄衣人道:“你有什么不得已,非得三更半夜硬闯不可。”

“我有急事,要见你们那位二爷。”李诗道。

“不跟你说了么,时候不早了,大家伙已经都睡了。”

“我听见了,奈何我非要这时候见你们二爷不可,再次为我的不得已致歉,也再次请诸位请宥。”

眼前这些黄衣人也只有宽怀大量了,因为尽管对李诗这种翻墙硬闯的行为不满,可却没人敢动。

谁都见过李诗日间临走时露的那一手了,谁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修为。

脸色阴沉黄衣人正感难以答话。

跟日间一样,上房屋方向有人说了话:“李朋友有什么急事,非要在这时候见我不可。”

李诗望过去,众黄衣人也都转身回上房。

上房屋门口,又站着那位白净小胡子了,他显然比脸色阴沉黄衣人修养好,脸上从来没有不豫之色。

李诗一抱拳道:“请恕打扰。”

白净小胡子答礼道:“好说。”

“我是来听信儿的。”李诗道。

“听信儿?”白净小胡子显然没听懂。

“听说贵会龙头大哥已经到了。”

“李朋友是听谁说的?”

“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能不付出十分的关注。”

“那是应当,李朋友也让人敬佩,只是恐怕李朋友弄错了,我们龙头大哥还没有到。”

老实说,李诗还真没有把握,“日月会”的龙头大哥真有可能还没有到,要不姑娘罗梅影怎么会没给他送信儿!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罗梅影既然临别许以二更,要是“日月会”的龙头大哥没到,她也该到客栈去告诉他一声啊?

就这个意念,增加了李诗的把握,他道:“我不会弄错,贵会那位龙头大哥确实已经到了。”

“我们龙头大哥是不是已经到了,李朋友会有我清楚?”

“理是如此,不过也要贵会是不是愿意让人知道了。”

“我们龙头大哥来,有什么好怕人知道的,这还是我告诉李朋友的,是不是?”

还真是。

“不错,原是尊驾告诉我的,可是要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贵会不是不可能隐瞒龙头大哥的来到。”

白净小胡子笑了:“李朋友太会想了……”

李诗脸色一整,截口道:“夜半时分,我不拟多打扰,尊驾是贵会一位二爷,说话也请自忖自已的地位,我再间一旬,贵会的龙头大哥到了没有?”

白净小胡子笑意凝住了,随即渐渐敛去,他道:“好吧!李朋友,我们龙头大哥已经到了。”

李诗心头一跳,他知道,姑娘罗梅影出事了!

他道:“那么,尊驾有没有把我的意思,奉知贵会龙头大哥?”

“我们龙头大哥刚到不久,一路劳顿,我还没有机会跟他禀报……”

李诗道:“此事关系所有汉族世胄,无朝遗民的福祸,何等重要?尊驾竟以贵会龙头大哥刚到不久,一路劳顿为由,不作禀报,我不知道尊驾是别有用心,还是漠视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福祸。”

白净小胡子显然有点窘迫,道:“李朋友……”

李诗又截了口:“我作个不情之请,请出贵会龙头大哥来,我当面陈明利害,请他定夺。”

“李朋友,已深了……”

“贵会口口声声以匡复为己任,难道只为夜深,就漠视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福祸?”

这话,听得白净小胡子也沉下了脸:“李朋友,以你的身份,凭什么以这种大义责我‘日月会’!”

“我的身份如何。我绝不币对匡复:但是我不能眼见,贵会认事不清,为‘平西王府’所利用。”

“我‘日月会’认事不清?”白净小胡子冷笑:“我‘日月会’为‘平西王府”所利用,我‘日月会’致力匡复多年,拥有多少才俊,难道不如你一个甘心为满虏所用的江湖败类。”

“你说我是什么?”

“我说你是江湖败类!”

“听你的口气,你们龙头大哥似乎已经有所定夺了。”

“不错,你知道就好。”

“这就是你‘日月会’的才俊之士?”

“姓李的……”

“好,咱们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我要跟你们要一位你‘日月会’的真正才俊之士。”

“你怎么说?”

“你‘日月会’北京分舵的罗梅影罗姑娘。”

“把她交出来。”

“把她交出来?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

“明白我就不问你了。”

“好吧,我就说给你听,你‘北京分舵’那位罗姑坦,特地远从京里赶到‘张家口’来,为的是要劝阻你们那位龙头大哥跟‘平西王府’结盟,她到这儿来了,但是来了就没再回去。”

“来了就没再回去,怎么样?”

“我认为她是被扣留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事?”

“记得我跟尊驾说过,我是贵会‘北京分舵’的朋友。”

“这是我‘日月会’的家务事,就算你是‘北京分舵’的朋友,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多了,她是我‘日月会’的人,留在‘日月会’又有什么不可以。”

说的全是理。

可是李诗道:“听你的口气,罗姑娘确实被你们扣留了。”

“不错!”

“什么理由?”

“背叛本会。”

“对一个进忠言的才俊之士,你们竟然扣她这么一个罪名?”

“事实上她的确违抗我们龙头大哥的令谕,为满虏说话。”

“她不是违抗你们龙头大哥的令谕,她等于是赤胆忠心,犯颜直谏,希望及时劝阻你们龙头大哥,以免作了错误的决定,她也不是为朝廷说话,她是为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说话……”

“李朋友,我说过了,这是我‘日月会’的家务事。”

“那是你的看法,我不是这么看。”

“那你怎么看?”

“罗姑娘既然是为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说话,那就是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事了……”

“你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当然。”

“我却认为只有你不配。”

“不要紧,至少罗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不容许任何人留难我的朋友总可以。”

“你的朋友是我‘日月会’中人。”

“你‘日月会’中人是我的朋友。”

“你跑来干涉我‘日月会’的家务事,欺人太甚。”

“我说过,这已经不是你‘日月会’的家务事了。”

“姓李的……”

“我不顾再多说,只问你们放不放人?”

“我可以告诉你,办不到。”

“那我只有强行要人了。”

话落,李诗迈步往上房屋逼了过去。

白净小胡子忙惊喝:“姓李的,站住!”

有了他这一声,脸色阴沉黄衣人立即沉喝;“拦住他!”

再加上这一声,众黄衣人不得不动手了,叱喝声中一起扑向李诗。

那么多人,往上一拥,李诗立即被淹没在人群中不见了。

第十六章

但是——

转眼工夫之后,几声闷哼响起,众黄衣人像潮水似的倏然分开、后退,李诗像个没事人儿,仍然往上房屋走他的。

这情形就很明显了,众黄衣人没能拦得住李诗,而且恐怕还有不少人吃了暗亏。

白净小胡子看得脸上变了色,他就要探腰。

只听一个晴空霹雳似的话声响起:“慢着!”

这一声,似乎震得上房屋都为之颤动了。

白净小胡子忙垂下了手。

随着这一声,上房屋里人影晃动,挪出了半截铁塔。

那是一个身材魁伟,张三爷似的一个黄衣大汉。

这黄衣大汉看得李诗微一怔,也觉得这黄衣大汉好眼熟,他很快想起,这个黄衣大汉正是“张家口”到“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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