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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告状-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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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辰脑袋玩命的摇晃着,话也说不出来,口水顺着嘴角滴落,眼神满满的全都是恐惧。

“门坏了,扣俩月工钱,偷我玉壶,三个月工钱,瞎起哄,三个月工钱,接下来两年就给我白干活。”

白长生取来一支笔,在账册上勾画着,也不知道这账怎么算的。

吕不辰听到耳中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意见?”

“呜呜!”

吕不辰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也见识到了白长生的可怕。

等俩人胡闹完毕,吕不辰也颤巍巍地站起来去拿药敷伤了,白长生这才让女子落座。

女子刚才看着发生的一幕,对白长生也很好奇,这小伙子看着眉清目秀人畜无害,怎么下手如此毒辣。

那公子哥差点被打死,可真是有趣的紧。

“刚才家里人不懂规矩,叨扰姑娘了,敢问姑娘芳名?”

白长生客气请教着,态度也转变了过来。

也正常,面对面如此的美人谁都不会有什么反感。

“我叫悦而。”

“《诗经·九辩》?”

白长生一听这两个字,就猜想到了出处,那女子燕颏轻点,满面微笑。

好姑娘,好名字。

白长生不免心中起了波澜,这女子真不愧是让龙心都荡漾的绝美女子,想到这里,摇头苦叹。

“那个人”想什么来什么,自己呢,一把年纪了也没个相好的,多少年前动情过的最后也不了了之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悦而看白长生又是愁苦又是怅然若失,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只能支起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公子怎么了?”

“没事,无妨。”

白长生摆了摆手,就这么一摆手,那令牌自身上掉了下来,还没等白长生伸手,悦而就抢先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一个令牌而已。”

“干嘛用的?”

白长生也没留心,这就把令牌接过来随手挥了一下,刚一挥手脸色就变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悦而还很好奇,可还没等她再问什么,直觉所致身背后好像站着什么人。

还以为是吕不辰,悦而这就回头去瞧,一眼看过去不要紧,花容失色都谈不上,直接晕了过去。

她身后正站着三名鬼奴!

白长生扶额长叹,这可真是没事找事,不过也还好,这悦而也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迟早要见的。

吓一吓也是好事,省得日后好奇心害死猫。

悦而直接躺在椅子上晕倒着,白长生也没急着搭救,而是来到了屋子里面,让吕不辰出来。

吕不辰本来整在脸上擦药,叫苦连天,看白长生进来吓一跳,以为又要挨打了。

“出来,没出息的玩意,赶紧给姑娘请罪去,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白长生没好气说着,吕不辰唯唯诺诺也没个表示,可随着白长生进得高堂之时,那眼睛还滴溜溜乱转着。

也怪不着他,看到这样的美人,谁都难免荡漾几分,只是吕不辰可能荡漾大了一些。

他这算是滔天巨浪。

“行了,别看了!”

白长生挥着手让吕不辰眼睛瞧自己,吕不辰还不情愿,这就有些难办了,要是让这小子胡作非为肯定要惹大麻烦。

白长生摇头叹息一阵,也跟吕不辰说出了这女子的来历和背后各种的利害关系。

吕不辰听完,脸上都流汗了!

这女子竟然有如此来历,这可如何是好,幸好刚才自己“克制”住了,不然可是闯了大祸了。

“纠正一下,你这不叫克制,你这叫被克制。”

白长生嘬着茶,旁边纠正着吕不辰。

吕不辰也坐了下来,看一眼这悦而叹一口气,叹一口气又看一眼悦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老白,你可真是疯了,什么差事都敢往自己身上揽,你就不怕引火上身?”

吕不辰夺过茶碗也喝了起来,白长生却是摇摇头,他又何尝不想远离这趟浑水。

但这里面牵扯着太多与自己相关的秘密,不得不闹清楚。

俩人唉声叹气商量了好一阵子,也暂定了下来让这女子住在棺材铺里,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

此时三个鬼奴也站在了白长生的身后,毕恭毕敬。

悦而昏过去好一阵子才苏醒过来,把眼睛一睁,又看到了三个鬼奴,差点没再次晕倒。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你也都认识了,我这地方好的坏的人的鬼的你也都见过了,你以后就住在这,还是要习惯。”

白长生也没辙,只能和盘托出。

悦而眼珠子瞪大,嘴都合不拢了,看着那三个鬼奴怎叫一个花容失色。

“这都是什么啊?”

“你别管,这是保护你的人,记住这个就好了。”

“这是人?我以为是鬼!”

“半人不鬼的反正,凑合看吧。”

白长生站了起来,让那三个鬼奴暂时退避,然后带着茫然的悦而去了后院,安顿她的住宿。

“你就住这屋吧,白天时候已经收拾好了。”

白长生把门推开,让悦而进去,随后就要转身离去,这一晚实在闹腾,早些休息明天再聊。

可刚一转身,只见素手伸出,拉扯住了白长生的衣袖:

“那三个半人半鬼的,我怎么好像眼熟,他们到底是谁?”

悦而小心问着,有好奇,有不安。

白长生看她也没休息的意思,而且自己对这悦而也充满了疑问,不知道她的来历,要是这样那干脆今晚就搞清楚。

“哎,你肯定认识。”

白长生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打算跟女子讲讲这些鬼奴的事情,那女子也很好奇,这就让白长生进屋来说。

白长生把门一关,轻车熟路锁紧了栓子,院子里站着一脸戾气的吕不辰,看到这一幕,不禁是悲呼叫天:

“老天爷啊,劈死我算了!”

院子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三个鬼奴也站在当中,正对月吞吐秽气,吕不辰顺势一歪,把脑袋靠在了鬼奴肩膀上,啜泣哀嚎:

“奴奴~呜!我怎么这么惨啊~嗷!凭什么他就能抱得美人归!”

一人哭泣,三鬼嚎叫,这白家棺材铺的夜晚,从未宁静过。1

第243章:有苦难言

“瞧这孙子哭的那德行!”

白长生透过窗户纸看到院子里哭闹不止的吕不辰,也是无奈。

“那鬼奴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是不是他们救的我?”

“是我救的你,是我。”

白长生回过身子,纠正着悦而,然后自顾自坐了下来,审视着眼前的女子。

漂亮,美艳,温婉柔情,但她身上有太多的疑问了,白长生迫切想要知道。

“在我说之前,不妨姑娘先说说你的来历吧。”

白长生把茶壶茶碗摆出来,弄出故事会的架势,看来这是一晚彻夜长谈了。

“我叫悦而。”

那女子坐了下来,心安理得看着白长生,不见悲喜。

“我知道,然后呢?”

茶香纷扰,这女子也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宛如来自江南,江南多美人,物华天宝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才造就了如此人间尤物。

乾隆爷下江南人所共知,也正是在路边偶遇的,看悦而正在街头卖画,乾隆爷一眼就瞧上了,一眼也就藏在心里了。

可毕竟贵为九五至尊,皇上也得估计脸面,虽然心喜,但也没有过多地表示。

最重要的是个汉家女子,并非满族。

想如今的大清朝,举凡选秀女,必定要从八旗子弟的家中开始筛选,不仅是皇室,就连一般贵族大户家中都要恪守这条准则。

所以乾隆爷即便是心有欢喜也不能表露出来。

主子是有遗憾,但下面跟着的人却都各自揣摩了起来。

虽然不能入宫,但要是得了皇上宠幸那也足够了,自己没准还能借此爬上去几个台阶。

这便连夜将这女子掳了过来,送到了乾隆爷的行在当中。

龙颜欢喜,见到美人自然高兴,那一夜可是说不尽的软语温存。

悦而本为汉女,也是官家后代,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了才在街头卖伞。

乾隆爷虽然贵为天子,但天子也是人,动了凡心那就不叫皇子了,即便他是乾隆爷。

看女子如此美艳,又如此多情温柔,加之身世凄冷,不禁是恻隐之心震动。

为了这女子,乾隆爷居然在江南又多逗留了足足七日,这七天甚至都没有出行宫,整日里与悦而厮混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这七日,乾隆爷彻底没了平日里的理智,执意要将这女子带回京城,入选后宫。

这话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懵了!

这可是皇上,更重要的是这可是汉家女子!

随着乾隆爷一起来江南的,正是朝廷两大顶梁柱,一个九门提督,一个“大管家”。

俩人一得到这个消息,真是彻夜难眠,大管家为人贪婪,却衷心不二,但这事情牵扯着后宫呢。

说轻了是儿女情长,说重了那可关乎着国家社稷!

最重要的是,万一这事情传到了老佛爷的耳朵里,他们这帮带着皇上出门的人都不会好下场。

不仅如此,这随行的人当中,也有杜寒的人!

这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杜寒的耳朵里,杜寒一听皇上要迎娶汉家女子,差点没活活吓死。

后宫所有的人都出自他的麾下,突然杀出这么不知来历的一位,天晓得会发生些什么。

根本没多思量,就将此事耳语告知了老佛爷,以求让乾隆爷归心。

老佛爷不比寻常,凡事都以江山社稷为首当要紧的事情,一听说皇上要迎娶汉家女子,更是气的老佛爷好阵子睡不踏实。

连夜传信,让人带话给皇上,火速折返京城,不得在江南多做逗留。

皇上听说这消息,自然也知道是手底下的人毛手毛脚,嘴巴不干净,但太后懿旨已到,是决然不能忤逆的。

无奈之下,挥师京城,纵使乾隆爷万般不舍也没办法。

所有人都以为这事情过去了,大不了把这女子“消失”掉就好了,可没想到乾隆爷还没到北京,那指令就回传到了江南!

让这女子随后进京,沿途护送不得有误!

所有人都睡不踏实了,看来乾隆爷是真动了凡心,谁也拦不住了。

可毕竟是主子安排的,谁都不敢大意,这就将女子护送到了北京城。

可暂放在何处呢,总不能一进北京城就带到后宫去跟太后清明说接亲吧?

这可是皇上!

哪怕是街边杀猪卖肉的也不能如此随意啊,这悦而暂住的地方,便安排给了九门提督。

而九门提督看着这烫手的山芋,真是叫苦不迭,真要是出了岔子,太后那边可就过不去。

何况还有两方人对自己虎视眈眈呢,这事情哪能那么容易。

正好这时候白长生到临步军统领衙门,九门提督才灵机一动,让白长生接下了这份苦差事。

他在背后指使人保护也好,看守也罢,省得日后真出了差错让人怪在自己头上。

替罪羊?

白长生听着悦而一边说,自己心中一边猜,也才有了这些答案,听的时候拳头都握紧了。

这九门提督装的一脸无辜,实则心思缜密,这要是出了差错,悦而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结果还用多猜?

可转念再一想,怎么就睡了几天就让乾隆爷龙心荡漾了,这悦而有那么大的能耐?

有了这个猜测,白长生也就有了怀疑,看着平淡无奇的美人面庞,眯起眼睛小声道:

“你是怎么让皇上动心思的,怕不是你说的那般轻巧吧。”

谁知悦而听完这话,一点都没惊讶,只是把头别了过去,一脸的哀怨,愁苦衷肠:

“这天下事,纷纷扰扰,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且听一笑,当个故事不也挺好的吗?”

果然蹊跷,肯定里面还有别的隐情,只是悦而现在并不相信白长生而没有说出来。

白长生也没有强迫她说出来的意思,毕竟这人要智取绝不能强夺。

“行吧,我知道你的事情了,反正都到了我这,再送回去我估计也是难如登天,索性在我这好生过活吧,日后有的是机会弄清楚。”

宛如没有说话,端起茶盏,浅尝辄止。

···

而此时,皇宫大院里,一处阴暗的寝宫当中,传来了阵阵呵斥,那声音虽然听着不响亮,但却给人一种响彻云霄的战栗感。

“什么!此话当真?!”

“是的,听说有人动手了,要取那女子性命,现在那女子被九门提督安顿在了一处棺材铺里,好像那棺材铺的掌柜的还有些来历。”

“即便是朕要的女人他们都敢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爷息怒呀,还有更吓人的呢。”

“还有!?”

“这事情好像老佛爷都清楚了,这几天看到好些个人往后宫跑了,应该是递话去了。”

“大胆!大胆!这是要给朕的好看呐!”

那声音抑制不住地怒气,将整个屋子的人气都逼成了寒冰,一个茶碗被摔在了地上,支离破碎。

愤怒的喘息,不停吞咽在胸口,致命的沉默过后,一道指令传达了下去,毋庸置疑。

“得令!”

那人听完,跪伏而出,极尽谦卑之色。

这无言的沉默里,漆黑的寝宫之内,看不清坐着什么人,但那人手上的扳指,被搓弄出了阵阵尖锐的光亮。

这一夜之后,再无人安眠。1

第244章:一个包子

十八胡同,白家棺材铺里:

悦而藏半面,怅然若失。

“不说我了,聊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告诉我那些鬼奴的事情,说说吧,他们都是什么来历?”

悦而把脑袋侧过来,看着白长生一扫而光脸上那唏嘘神色。

白长生点点头,这就问道:

“你可曾听说过太行山上曾有一名武僧,云游至此,劫杀无数绿林好汉?”

“听过呀,好像叫什么戒木的和尚,最后不是说他圆寂了吗?”

看来悦而也没少听这些光怪陆离的传言,白长生轻笑了一声:

“没死,就在门外站着呢,拿着戒棍的就是他。”

“啊!”

悦而大为震惊,就说看着眼熟,但也想不到居然眼前半人半鬼的恶徒居然就是昔日里佛门高手戒木!

“你可曾还听说过,在你们苏杭一带,曾出了一名杀富济贫的好汉,使唤的正是开天大斧。”

“我们那里的人连三岁幼童都知道,等等,难道说门外站着的,那个抡斧头的就是他?浪里恶蛟龙石三板?”

“是的。”

正是石三板,一人一板斧,劫道抢官银,不图财只害命,行侠仗义杀富济贫的石三板!

当年朝廷抓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都说是动用了无数官兵,将此人逼上了绝路,最后投河自尽了。

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那最后一个呢?”

“铁榔头金不换。”

悦而沉默了,这三个人的名字,各个如雷贯耳,市井传言里真是说不尽的书唱不完的戏,居然全都在这碰见了。

这铁榔头金不换,算是三人当中最如雷贯耳的,乃是金门之后,归于大清,阵前效力抗击仇敌。

传言他一开始用的是榔头,后来觉得不够凶伐才换的狼牙大棒。

而这人早前不过是个铁匠,后来居然屡建奇功,镇前对垒的悍将无一不是完好无损地来,死无全尸地走。

一棒子下去,包你骨断筋折永不超生。

时年的阵前,但凡有人听说铁榔头来了,无不溃散。

这人更是掀起了一阵狼牙大棒的风潮,也算是一代开派宗师,不过不是传言此人被人下毒暗杀了吗?

悦而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白长生,这个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手下居然暗藏着如此高手。

真是教人捉摸不透,更是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准备,若是把鹞子李等一干人都聚拢过来,怕是要把悦而活活给吓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悦而盯着白长生,想看看出他的来历,白长生却是轻笑摇头:

“我就是个开棺材铺的,平时打打酱油算算账。”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悦而也知道白长生不会告诉自己一切,这就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休息了。

白长生也起身,这一晚够热闹的,他也着实困倦了,别过了悦而,这就把门打开出来了。

刚一出来,只看一个黑影从后面凑了过来:

“这么久?”

白长生吓了一跳,一回头才认出来是吕不辰,没好气道:

“什么玩意,你皮松了是不是?滚蛋。”

一脚把吕不辰踹翻在地,白长生也伸起了懒腰,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空留一脸茫然的吕不辰在地上,对月继续咆哮,照这么下去他也能吞吐纳丹了。

白长生回到屋子里面,本想着推演一番悦而的因果,但是想到了那反噬的恶果,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算了吧,慢慢来,也不急于一时片刻。”

说完摇摇头就这么和衣睡下了。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快中午的时分,白长生懒扫倦容,把门推开天光大亮阳光正暖。

几近隆冬时节,这时候的阳光是最温暖的,让人感觉很惬意,白长生打了个哈欠,看了看院子。

只见悦而的门前站着一个人,拖着一个木盘,上面摆着一大堆瓜果梨桃,正是吕不辰。

看来是趁早去买的,上面的露水还没蒸掉,吕不辰好心思。

此时正歪腰在门前,柔声细语道:

“姑娘,吃个桃吧,这有上好的巴旦木。”

“不吃。”

屋里那悦而看来很烦躁,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吕不辰给吵醒了,很是无奈。

这小子迎难而上,居然到了这时候都不死心,皇上的女人都惦记,也不知道长了几个脑袋。

白长生走过去,顺手拿起一颗桃,放在嘴里就开始啃:

“小子,差不多得了,开张了开张了,嚯,一大早的哪买的巴旦木?”

吕不辰瞪了一眼白长生,把桃抢了过来:

“是给你的吗?自己买去,这是给悦而大小姐准备的。”

白长生耸了下肩膀,心说这单身汉吕不辰算是没救了。

也没搭理他,白长生自己来到了大堂之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要喝就看门被推开了。

一个糙汉揉着眼睛吃着油条就进来了,正是吴老三。

“老三来了?”

“嗯。”

吴老三含糊不清,把东西往嘴里塞着,走到白长生旁边一点没客气也把茶给倒上了。

“那小娘们呢,请出来看看。”

吴老三打着哈哈,他是来凑热闹的,可白长生觉察到了不对劲。

没说话,三两步走过去,把门一推开,朝外面一瞧!

只看到街两旁人团拥簇,推车的担担的,作买的作卖的,烧饼油条叫卖之音不绝于耳。

好一派繁华景象,今天这门口够热闹的。

可昨晚上那满地的死尸都去哪了?

白长生点点头,心说果然这群人也有所顾忌,看来是派人连夜来收拾干净的。

地面声平整无华,就连那些渗透下去的血迹都给冲洗干净了,让人发现不了一丝端倪。

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群人心狠手辣,也不知道后续还有多少是非等着自己,白长生摇头叹息,进了屋子。

“那小娘们呢,叫出来啊。”

吴老三还在吃着包子,正跟白长生说这,就看到后院方向,一个女子飘然而至了。

身后面跟着店小二一样托盘的吕不辰。

“我是悦而,见过大官爷。”

到底还是温婉的江南女子,礼数周到,虽然吴老三撇着腿毫无顾忌,悦而还是飘飘下拜了。

吴老三打量了一圈,把最后一口油条吞进去,点评似地开口了:

“不错,挺标致的,就是岁数小点,要是小寡妇那就完美了。”

悦而差点没摔在地上,要不是吕不辰眼疾手快这可就出了洋相了。

真没听说过有人敢这么恬不知耻的,悦而看着白长生,心里面七上八下,这小子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要么低俗要么猥琐,就没有半点曲高和寡。

白长生怎能不知道吴老三的秉性,他眼里只容得下包打听那样风骚的半老徐娘,小姑娘他是没兴趣的。

“得了吧你,注意着点,忘了这女人身份了?”

吴老三经过这么一提醒,才悻悻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

几个人在堂上打着哈哈,正说着话,只看到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人,正是季礼!

这下齐了,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不过看吴老三毫不意外的表情,白长生就猜到肯定是吴老三嘴敞找季礼去了。

只看季礼急匆匆从门外进来,那样子看来还刻意打扮了一下,书生公子衣,头发一丝不乱。

手里面提着很多早饭,包子油条腌菜白粥一应俱全,腾腾冒着热气,好嘛那上面还用红笔画了好多桃心!

“哪呢,哪呢!”

季礼一进来招呼都没打就开始跟黄鼠狼一样四处打量,一眼就瞧到了悦而。

三两步就跨过来,把早饭递过去,直勾勾痴呆呆望着眼前的佳人,登徒浪子看来也沦陷了。

“来,我的美人,吃了这早饭,这可是我亲手···”

没等季礼说完,旁边吴老三就插话了:

“别说你亲手做的啊,我可亲眼看着你买的,都没给我们准备,没出息的玩意。”

季礼瞪了一眼坏事的吴老三,话锋一转:

“是我亲手画的桃心,只愿这京城的紫气,点缀你晨曦的笑颜。”

白长生牙都快倒了,悦而更是哭笑不得,哪里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表白的伎俩,但东西都递过来了,也不好意思不接。

这边厢手一伸,那边厢手一拉,季礼直接把悦而拉扯在了怀里,悦而惊呼一声,已经躺在了季礼的怀抱当中:

“美人,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你可知道?前生投胎,只为了这一世的相遇,奈何我投胎的路上脑子进水,生错地方了,不然我们早在江南,便已相会了。”

这份深情款款的表白,白长生听了都要哭了,旁边吴老三努力克制自己不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悦而也傻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脸都忘了该怎么红,正是季礼把黑手逐渐向上摸索之际···

吕不辰分开众人,一脸的不高兴走过来:

“哎哎哎,排队排队,怎么你俩就天生一对了,有没有点脸了,不知道什么叫没羞没臊吗?”

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季礼都没搭理他,依旧深情款款看着悦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白长生摇头苦叹:

“我这棺材铺看来有得热闹瞧了。”

就这么一晃头的功夫,白长生看到了季礼手上提着的早饭,有让他很惊奇的发现。

那包子的褶皱上,用极其精细的手笔,画出了两个字:

“十里!”1

第245章:十里飘香

白长生走过来把季礼给搪开,缓和尴尬的气氛。

接过了早饭,也没搭理就把包子拿出来。

“不是给你的!”

季礼一把就要夺过来,白长生瞪了他一眼:

“有正事呢,别一天天不着调!”

“什么正事,吃个包子就算正事了?”

白长生把包子掰开,放在嘴里直接吃了起来,看得季礼痛心疾首,吕不辰倒是暗自窃喜。

白长生吃完了包子,这才点点头,看着悦而问道:

“猜出来怎么回事了吗?”

悦而摇摇头,吴老三也搞不清楚白长生是在干什么。

白长生回过头来问季礼:

“早饭哪买的?”

“就门口啊,哎呀,差不多得了,别吃了,那是给我心爱的悦而的。”

季礼抢过了早饭,谄媚的递在悦而手里,吕不辰俩人又开始唧唧歪歪吵闹不休,悦而都快烦死他俩了,但她想知道白长生是什么意思。

白长生分开众人,走到门前把门一打开,正看到外面那些丫丫叉叉做买卖的人,有几个还偷瞄着这里。

看到白长生要出来,那几个人赶紧把头低下,佯装不知。

白长生点点头,扫看了一圈周围做买卖的人家,点点头小声道:

“好手笔。”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那包子上的“十里”二字,说的不是距离,而是一个铺子。

十里飘香茶饭铺!

这可是北京数一数二的门店,专门卖包子,一天也就卖九十九份,多一份都不卖。

要说好吃吗,打个比方就明白,想当年京城的王爷府和大小贝勒贝爷们,宁可不吃自家厨子做的饭,也要排队去买十里飘香的包子。

就这味道,单论北京算是一绝。

谁来了都得排队,甭管官阶大小,也别管什么王爷贝勒,一视同仁。

每个包子上也都用上好的玫瑰花瓣碾成墨,再描出“十里”二字,就这手笔已经算是制造艺术品的层次了。

肉也只要五花三层,猪没到一岁的不要,过了一岁的不收,一整头只取那么一丁点,不多不少,够十个包子的量。

菜要露珠没滴落的,早了不行,晚了怕蔫,拿露水冲洗了直接下料。

佐料更是西域进贡剩下的,被十里飘香的老板用高价购得,一斤折合下来,不见得比银子差多少。

少说得值一两银子,也只有在前门一带才能买来。

没有分店,满四九城也就这么一家,祖传三辈,也不搞特殊待遇,贵就贵在这精细的手艺上了。

甚至曾经有人传言,说有一家王爷府的子弟吃这十里飘香的包子,硬生生把舌头给咀烂了都不自觉。

这自然有点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了,但也从侧面证实了这家铺子做包子的手艺。

可季礼居然说是从门口买来的,白长生就想到了外面这群摊贩肯定是有人刻意安排在这的。

不然按季府的规格,那往上翻三代也不见得吃过,更何况季老爷子勤俭持家,对这类卖弄手艺的东西也没兴趣。

贱卖这等珍馐也就是为了博得美人早晨起来的一分欢喜,这手段能不高明吗?

再说了,平时棺材铺门口的生意人家可不多,毕竟是白事买卖,很多人都忌讳,刻意避开了这里。

结果今早上一开门,满大街都是早餐,就连江南的特色小吃都摆上了,怎能不让白长生惊奇。

等白长生絮絮叨叨跟众人说完,吴老三第一个不乐意了,伸出手就要抢包子尝尝。

十里飘香的包子他惦记了好些年都没得逞,近在眼前怎能错过。

吕不辰也很讶然,看着旁边狼吞虎咽的吴老三,白长生却摇了摇头:

“以后这东西少不了,怕是不去买都有人送上门来。”

刚说完,就听到有人敲门。

白长生会心一笑,心说念什么来什么,这群人硬取不得,便开始想要讨好卖乖了。

把门打开,只看到一个小摊贩,一脸的谦恭神色,手里提着一篮子枣花糕。

这是江南的特产,白长生早有耳闻,但是没见过也没吃过。

“老爷,小的新晋开张的门店,就在贵府门前,以后要多多照顾了,您别嫌弃,这枣花糕是小的亲手做的,您高抬,多提意见。”

说完,毕恭毕敬把糕点递给了白长生,眼睛捎带着瞄着身后的悦而,那悦而脸色如常,未见丝毫喜怒。

“好心思啊,糕点也好,行,收着了,挺好的,你也多放心吧,回去吧。”

白长生接过糕点,直接递给了悦而,那人这才稍微有了点笑模样,本就是个幌子,这糕点也是特意给悦而准备的。

这番话,不过是个说辞,白长生看着眼前这人的装扮,光是那手腕上的珠子,估计就能买一座宅院了。

就这身家来做小买卖,可真是不亏心,这群人的手笔也够大的。

白长生把那人送出去,临走前那人都还偷看着屋子里面。

门一关,白长生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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