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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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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林秋全然不知道挨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时间,竟是有些怨念。

沈卓航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竟还不识好人心了。”

重新达到门前,隔着一小块玻璃门,两人看向里面。正巧见得那胡从良带着得意的笑容,以手指弹了弹那份梁林秋方才签过的文件,口中冷冷喃道:“真是个大蠢货!”

这一下,梁林秋却再也无法挪开眼神。握着沈卓航的手,亦是愈发的紧了起来。再蠢顿都能看出胡从良如今这春风得意与方才凄凄惨惨的模样并不该这么短时间内在同一个人身上显露出来。

只见胡从良踱着轻松的步子走到赵明月的床边,带着讥笑说道:“你们梁家。都是蠢货。他竟相信你这瘫子还有治好的机会。呵,真是好笑。”

赵明月此刻恨极,却只有咬着牙,什么都做不了。那口中发出愤怒的声音,听在别人耳中却是不痛不痒的。

胡从良嘴角一扬,阴鸷的说道:“怎么。你是在抗议?倒也是,你到蠢不透。不过,蠢不透的下场,还不是这样。索性跟那梁林秋一样,蠢死了也就还能走走跳跳。”

这样恶毒的话。一句不拉的落在了梁林秋的耳中。他只觉得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无法相信自己的双耳。可到头来,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他瞪大了双眼,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知道用自己冰凉的手,紧紧的抓着沈卓航的手,仿佛这样,便能得以慰籍。

此后,胡从良一直是在嘲弄着赵明月。可却始终没有说出沈卓航期望他说出的真想。直到他收好了赵明月与梁林秋盖章的文件准备走之时。沈卓航才不甘心硬是拖着不愿离去的梁林秋离去。

坐在一家咖啡馆中。那梁林秋仍旧是双拳紧握。那骨节间显露出来的白,叫人看着害怕。他的双眼中亦是充满了血丝。面色铁青,自从医院出来后,便是再说不得半个字。

“卓航……我是不是很蠢?”

良久,他望着眼前已无热气的咖啡。伤心的问着。

沈卓航只是撇了撇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少顷,她说道:“是他胡从良手段太高超了。曾几何时,我亦是被他骗得团团转的。不过如今,他却是在我掌握之中。”

随即,沈卓航四下观测了一番。见得午后的咖啡馆异常的冷清,便是将梁林秋招了过来,将自己一切的计谋都是说给了他听。自然,更是要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胡从良若是再找他,不愿去就不必再去好了。

听完后,梁林秋久久不能平复。他无法想象,原来沈卓航已是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布防了那么多时间,只是为了叫自己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心间暖流,却是说不出口。自己与这面前的女子相比,实在逊色太多。

临了,他仍旧是深深的自责。因为他仍旧觉得,赵明月是自己弄残的。今日这一见,更是增加了他心头的愧疚。

而沈卓航却也只是无奈。这是胡从良守着的秘密。若是他不愿说,那么注定了梁林秋一辈子都要背负很多不该背负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收网

与后的几日。胡从良倒是总会约见孟归。一则,与他一同去各类的酒会。二则,旁敲侧击的打听消息。

沈卓航也在余自在临走之前知道,他们真正从胡从良身上得到的,应该是一百万。说到底,她还是没有亏。

这几日,她又是探听得,胡从良已经急于想要脱手新买的几套房产,甚至连梁家在上海的宅子,他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房产证准备一块儿脱手。她知道,这套房子对梁林秋那是意义重大的,便是叫了孟归,直接从他手上买了下来。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在这房事不景气的时代,胡从良自然高高兴兴的收了钱,便二话不说的将房产证交了出来。

三日后,孟归便带着余自在的委托书以及一份正式的合同,约见了胡从良。

由孟归全权受理代签,本是应该叫他有些警觉的。可或许是觉得自己已是胜券在握,他竟是毫不在意,签的尤为顺利。在关键时刻,谁疏于防范,谁便是那输家。

再过了几日,以威克汉这名字设立的私人账户上,便是多出了足足九十万。

这一日,沈卓航带着梁林秋回到了原来的屋子。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只是异常的冷清罢了。八月里的天气,只是坐在屋子中都显得那么冷飕飕。

他告诉沈卓航。自己想带着赵明月去德国。即便他已经知道了,这只是胡从良随口乱编的。或许赵明月仍旧没有治愈的可能。可他却天真的相信,只要赵明月真的可以去到医学最昌明的国度,便仍有转机。

沈卓航没有阻止梁林秋,只是细细的听他每一个计划细节。给出了妥帖的意见。如今,这是他的心魔,他注定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两人喝着茶,梁林秋却一直是看着沈卓航。他无法看清楚沈卓航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可他却十分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开始,他便是喜欢她的。如今,更甚。

良久,他放下茶杯,说道:“卓航。若是我请求你同我一块儿去德国。你是否愿意?”

沈卓航一愣,随即,亦是放下杯子。她淡笑着摇摇头。慎重的说道:“我在这儿生活的很好。”

梁林秋苦笑,说道:“我也猜到了。卓航,你比我聪明太多,但如今小人当道。你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沈卓航望着他这般情深模样。心中不是没有感动。但到底,她只是说了一句“放心吧。”

梁林秋表示。自己已不再需要梁氏。他知道自己本就没有那个本事去打理公司。那些从胡从良手上骗来的钱,他亦是表示没有那个资格去拿。他只愿意继续去求学,照顾赵明月。沈卓航当即表示,每个月都会汇一笔钱资助他的生活与赵明月的医药费。

此时,胡从良只是守着梁氏一个空壳子,却耐不住如今循着好名声而来的买家实在太多。梁氏那些不知就里的雇员们。仍旧是在接受着络绎不绝的订单。高高兴兴的样子,只想着能多拿一份奖金。可谁有想得到,梁氏如今就如被白蚁蛀得千疮百孔的千年老宅,形势岌岌可危,垮台只在一瞬间罢了。

梁氏这个无底洞,很快就显露了出来。半个月后,已有许多买家拿着合同去到梁氏,以及胡从良的公司。而加之胡从良亦是没有出薪资给底下员工。先是买家的暴动。于是到了公司,便是一块儿要到了胡从良的住所进行示威抗议。

这胡从良本还在睡梦中,想着他的发财大计。却怎料,眼睛一张,门外已是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他立刻知道大事不好。梁氏他本就是一早就不打算再要的。他已想好要辞职。却没料到竟连这几日都撑不了了,如今他还是梁氏的总经理。免不了倒霉。虽立刻报警,可即便是巡捕房来了。也无济于事。

听闻,他就这么在家里躲了三天。之后,聚众闹事的人强行夺门而入,见到值钱的东西便是抢了个精光。一时间,就犹如被蝗虫席卷的庄稼地那般,什么都没剩下。可这些,也不足以平下他们的心中所积累下来的愤恨。逮到了躲在储藏间的胡从良,便是一顿好打。直到他头破血流,被彻底打昏后。众人这才怕惹事情,离开了胡从良的房子。

这则新闻名震一时,几乎各家报馆的头版头条都是关于胡从良如何讹人钱财,各色各样的版本都有。他的照片亦是被登得老大。总之,黄粱一梦后,胡从良便是成了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当沈卓航看到了这则消息后。心中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究竟了那么久的胡从良终于在她手下败了。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而胡从良之后亦是去找了孟归,那是他唯一想得到的退路,他想要这位尊贵的贵族收留他,帮助他,若是能去山西直接同余自在会面那更是好。但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房子已经卖掉,换了一户法国人住,胡从良找遍了上海滩都找不到孟归,仿佛这位贵族在一夜间消声觅迹了一般。而余自在那边,他亦是否认同胡从良签过任何合同。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胡从良,已经没有开采铁矿这个计划了。自己细想了一番,是不会做卖国贼的。

至此,胡从良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给骗了。骗的这样的惨。他甚至查不到任何关于威克汉先生的资料。就连银行当时汇的那个账号,亦是被注销掉。

而说到孟归,沈卓航在拿到了九十万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叫孟归去了英国,他作为买办的生涯亦是正式起航,迈向了欧洲大陆。

之后,也陆续有过胡从良的消息。新闻变作旧闻,自然是会被世人所遗忘。胡从良那桩事情亦是如此。不出了半个月,所有报章杂志已是换了头版头条。丝毫不见胡从良的影子。而胡从良亦是正式从了上海滩芸芸众生眼中消失。

以往,他一直做着的上流社会美梦。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碎在了沈卓航手中。

由此得出一个结论。便是,女子得罪不得。她们的反扑,那比要了你的命更叫人害怕。而最可怕的是,胡从良如今一无所有,虽是愤恨,却根本无从得知是沈卓航设计陷害。

此后,梁林秋亦是联系到了到了一家德国的权威医院。准备好了一切事宜,便是要带着赵明月坐船去德国。随行的,还有一队医护人员。可谓是十分周到。就是不知,此次之行,是否有收获。他临走时,仍旧挂念着沈卓航,嘱咐她万事小心。说到底,他是多么想与她在一起。

朋友就这样走了,沈卓航亦是十分不舍,可却无法答应他去德国看他的要求。

九月份,因着整个华东一带缺粮严重,各家大大小小的米铺又是出现了哄抢的状态。沈卓航将原先暂存于宁波沈家仓库的粮食一批批的运回了上海。在旺市租了铺面,按照低于如今哄抬的市价一成的价格卖了出去,只是短短一个礼拜,第一批运来的,便是卖了个精空。

而上海,亦是崛起了‘沈家良心粮’这么个称号。只是略微转了个形式。沈卓航不仅赚到了钱,更是赚到了好名声。公司的生意亦是重新步入了轨道。她更是各方面忙得不可开交。基本总是有推不去的舞会,以及开不完的会,谈不完的生意。

可越是这样,每每半夜三更回到家,她便越是觉得说不出的难受。惠姐每日都是要回家的,夜半时分,屋子只有她一个。仿佛也已经有那么一个月左右晚归,竟连家中晚饭也吃不上。

就连叶太太打电话找她,她亦是忙得就连回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茶几上,是一叠信件。沈卓航一封封的拆开,慢慢的看,有孟归的,有临走前梁林秋寄到他家中的。亦有父亲写来的。还有一张请柬,是苏惊蛰的。

红底金字,十分喜庆的样子。算着日子,中秋节也快要到了。他终究还是要订婚了。

第二日一早,六点多。沈卓航便是收到了苏惊蛰的电话,因着派人送去了请帖许久,他很想知道,沈卓航到底会不会出席。连日来打电话,总是与沈卓航错过。索性冒失一回,来个大早。

电话那头,苏惊蛰淡笑道:“卓航。最近很忙吗。”

沈卓航仍旧是睡眼惺忪,却一下来了精神,问道:“还好。有事吗?”

苏惊蛰略显迟疑的问道:“我只想问你。订婚宴你会来吗?”

沈卓航想了一会儿,面上仍旧是淡淡的样子,语气也听不出情绪,说道:“恩。有空我就去。”

“好。那……”

苏惊蛰仿佛还有什么要说的。却始终迟疑在嘴边。

可在如今这状况下,他们应该没有更多的扭捏才是。

沈卓航直接了当的问道:“还有事吗?”

苏惊蛰叹了口气,说,“没了。”

“那再见。”

“好。再见。”

挂了电话,沈卓航再无法睡着觉。她想,她终于知道,即便她如今靠自己的能力赚了家财万贯,却始终空落落的原因是什么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归于平静后

又是接连忙了半个月。宁波的粮仓只剩下一些些为数不多的粮食。根本不够应付市场上那些大小的需求。一番商榷之后,沈卓航索性将米粮铺子关门大吉。少了一项需要忧愁的,她自自然是时间空闲了许多。张会计亦是不用做着两笔账,每日都要熬到通宵了。

米铺子开了一月不到。除却水电房租,却已叫了沈卓航赚了好大一笔。

忙时不在意。待到空了,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间咳了很久。更是觉得,额头也火辣辣的烫。或许这就是病来如山倒。待惠姐急忙忙的叫来黄包车之时,她已冻得全身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更是半点儿都碰不得。她只是辛苦的叫着皮肤疼,难受。像个无助的孩子。

惠姐嘟囔了一句‘作孽哟’。

九月里这样闷热的天气,却只得用厚厚的毯子裹着沈卓航。这才招呼了黄包车夫务必跑的慢一些。

一路上,惠姐都在不停的叨叨。更多的是怜惜。

来到医院。沈卓航已是浑身汗涔涔,却还不停的叫着冷。直到医生替她打了一针强力退烧剂,她仍旧是昏昏沉沉。她想,她从未有过现在这样彷徨。她感觉得到身边的惠姐焦急的模样。可是仍旧是褪不去的冷。

眼前一切都好像是变得迷迷糊糊。她此时竟有了想回家的念头。

“沈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正当她恍惚之际,却听得有人清清楚楚的叫她。

一抬头,竟是叶世芳。

此刻,沈卓航正坐在过道中的长凳上大喘着粗气。因为迈不开步子,她只得在此休息。

那叶世芳仍旧是笔挺的身躯。十分的挺拔。此时,在一群病怏怏的人面前,更是显得出类拔萃的精神。

沈卓航勉强一笑,说道:“生病了。”

却单单只是一句话,便是一阵猛咳。

那叶世芳坐在他身边,打趣道:“没想到女强人也会病倒啊。”

沈卓航淡淡的说道:“叶先生说笑了。”

更是裹紧了毯子。此时此刻,说任何一句话都是对她的折磨。

见得叶世芳,惠姐却是深深的松了口气。她扭捏的说道:“小姐,今日我家还有些事,不知道。”

沈卓航这才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原已是将近傍晚六点。夏日里依旧明亮的,倒是迷惑了人的眼。

叶世芳亦是听到,他慷慨笑道:“没事。等会搭我们的车子回去好了。”

那惠姐如蒙大赦那般,谢得十分激动。若是放在前清那会儿子。她怕是要跪下的。却仍旧是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沈卓航。毕竟,她才是主人。

沈卓航向她点了点头。又是对着叶世芳客气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叶先生是陪着悦心姐来的?”

叶世芳淡淡的笑道:“是啊。你悦心姐最近关节有些疼。她嫌麻烦来医院麻烦。我说还是要来看看。这不,碰到你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定是不会再有怨言了。”

沈卓航感叹道:“我也是许久没有与悦心姐碰面了。”

见她状态浑浑噩噩的模样,叶世芳体贴的说道:“你先睡一会。她估计还要些时间呢。”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沈卓航感觉好多了。身旁的叶世芳如今是闭着双眼,紧锁着眉。打着瞌睡。没一会儿,诊疗室里的叶太太亦是被医生推了出来。看得她面容冷清,十分消瘦的模样,更甚从前。沈卓航张了张口。到了,只是微笑着说道:“悦心姐。身体还好吗?”

她亦是咳嗽,捂着嘴巴,微笑着虚声说道:“老毛病了。”

随即,她握着沈卓航的手。说道:“倒是你。月余未见,怎如此消瘦。”

“最近累了些。”沈卓航淡笑的说道。

此时,叶太太推醒了叶世芳,道:“回家吧。”

叶太太吩咐叶世芳搀扶着沈卓航。自己则是费力的推着轮椅,并不要人帮助。即便累的满头大汗,仍旧是十分倔强的模样。

车子上。那叶太太却执意要将生病的沈卓航接到自己家中。说是要照顾她。搬出了一大堆理由。说的头头是道。那叶世芳亦是在一旁鼓吹着。沈卓航本就是昏沉,也就无谓拒绝。这叶太太向来对自己好。她是知道的。

来到叶家,叶太太安排了沈卓航住进原本她就住过的那间屋子。十分的妥帖。一点儿都没有变化的样子。恍惚间,她竟是在这儿找到了一丝家的味道。说不出的感怀。钻进了暖暖的被窝,又是喝了老妈子煲的一剂驱寒茶。她面带着满足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朦胧间,她亦是感觉到叶太太会进来替她掖好被角,以及擦着额头上的虚汗。沈卓航此时觉得,自己其实是幸福的。

这一休息,便是将之前一年的忙碌全都补了回来。沈卓航足足睡了三天。直到第四天的早晨,她才悠悠转醒。早晨的空气中雾气浓重。窗是开了一条缝的,可以隐约闻见淡淡的桂花香。鼻子中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却说不上来。此时,她面带着轻松的微笑。前几日的落寞一扫而光,仿佛得到了新生那般。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沈卓航回头一看。竟是惠姐。

“呀,小姐。您醒啦!”

惠姐此刻激动的跑到沈卓航身边,拉着她便是坐下,又是以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热度。确保没事之后,才真正松了口气。

随即,笑道:“您都在这儿躺了三天。”

沈卓航笑着说道:“我知道。”随即,肚子是一声‘咕噜噜’的脚。她腆腆的笑道:“外面什么这么香。”

“小姐鼻子真灵。叶太太差人去老西门买的鲜肉月饼。刚热乎的回家呢。赶着中秋这档子热闹吗。”

惠姐笑着服侍着她换衣服。又是替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单髻,显得神采奕奕。

坐在镜子前。沈卓航看到镜中的自己明显瘦了一圈。或许是睡了许久的关系,眼神倒不如前几日那般浑浊无光。

“是啊。中秋要到了。”沈卓航接过惠姐的话头,喃喃自语。

中秋要到了,苏惊蛰要订婚了。

此时此刻,心中仍旧记挂,却不似以往那般难受,她笑着问道:“离着中秋还有几日?”

惠姐笑道:“还有一个礼拜呢。”

沈卓航默默的点头。来到客厅中,叶太太已是吃好了早饭,在看报,而叶世芳已经离开了家中,去上班。沈卓航表示,自己今日也应该回公司看看。毕竟,如今手头上有个公司,她已远不如以往洒脱。

“卓航。今日陪我。不许有异议。”叶太太却断然否决,甚至有些凶狠的说道。

只是,她应该料不到,向来是好相处的叶太太,倔强起来,真是不容自己反对。

叶太太继续说道:“反正你都已睡了三天了。这第四天起不起得来,又有谁会在意呢。”

如此一来。沈卓航还能说什么呢。

悠闲地街头。沈卓航推着叶太太走在渐渐金黄的梧桐树下。显得十分惬意的模样。她俩来到了南京路。这儿每日都是十分的繁华。叶太太却不要逛那些个百货公司大铺子。而是独独喜欢那些小作坊的稀奇古怪玩意儿。

在一家门可罗雀的摆设店内。叶太太正细心的比对着一套骨瓷的茶杯。十分认真的模样。沈卓航百无聊赖,便也在店内逛了起来。这家店的老板却是戴着眼镜在一旁老式缝纫机上认真的坐着一件衣服。

这倒是十分的奇怪。更奇的是。这家店生意并没有很好,却占了最中心的位置。又是上下两层十分的大。而它的货物,更是十分的精美好看。沈卓航认出了一把来自英格兰的击剑,那可货真价实皇家御用的。渐渐地,她亦是被这仿佛杂货店一样的店铺给吸引了。

这里除了这位有点秃顶的老板,便不再有任何一个人来招呼他们。喜不喜欢,全凭自己的感觉。

“卓航。你来帮我看看。哪个比较好。”

见着沈卓航对着一盏灯发呆。叶太太叫了她过去。仍旧是方才手中那两套茶具。

沈卓航拿在手中,在灯光下细细比对后,说道:“都不错。悦心姐为何这样用心于一套茶杯?”

叶太太重新拿起了杯子,自己亦是微微皱着眉认真端详着。淡淡的说道:“有时候。人就是难以取舍。”

沈卓航笑道:“喜欢,那就全买了。”

叶太太却是抬起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她,说道:“可我只能挑一套我最喜欢的。即便它只是一套茶具。”

这认真的眼神。叫沈卓航不禁为之一愣。随即问道:“悦心姐。这是要送给苏先生与周小姐的订婚礼物吗?”

叶太太淡淡一笑,道:“聪明。”

沈卓航重新拿在手中。仔细比对了一番,将其中一只交到了叶太太的手中,说道:“这套。它虽不是我最喜欢的。可却最适合做结婚礼物。”

叶太太握过她的手,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随即,沈卓航招呼了那认真剪裁,仿佛活在自己裁缝世界里的老板过来。替她亦是包了一盏漂亮的水晶台灯。

她看着叶太太,释然的笑道:“总不好空手而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风波再起

因着狠狠的休息了几日。接下来的日子,沈卓航十分忙碌。公司各项事宜皆是等着她做最后的决策。索性,如今上了轨道,倒也不必太担心。去到英国的船亦是稳固,孟归在新加坡发来了电报,表示航行一切顺利。

眼见着苏惊蛰的订婚仪式近在眼前。说到底,她实在还是很重视的。单单为穿什么衣服,就费心了许久。仿佛是比自己结婚都紧张那样。曾有一度,她无法想象,看着苏惊蛰娶别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而到此时此刻,少了执拗。虽说无法真正由衷的祝福。可至少表面,她仍旧能够落落大方的表示祝福。

直到离着订婚宴前一日。沈卓航方对于迟迟未决的穿着打扮有了一番定夺。最后,沈卓航选了一件从英格兰带回来的洋装,是淡蓝与白相间的,有着精致的蕾丝边,十分正统的英伦服装。这套衣服买回来,她竟一次都没有穿过。想来,回国后,便是深深的迷恋上了旗袍。如今再一看,虽洋装也不过如此。可与旗袍的差别可是天壤地渊。总的来说,她只是更喜欢旗袍罢了。

一早,叶太太孙悦心便是打了电话给她。得知她一女子不方便,说是叶世芳会来接她一块儿去。仍旧是不容拒绝的模样。她还特意吩咐了,去了便早些回来。晚上一块儿在叶宅赏月呢。还顺便说着抱歉,因着她腿脚不好,她便索性不去参加。

这样的举动,十分的贴心。沈卓航亦是担忧自己在这场订婚宴中,自己的表面功夫能做多久。路云霄在南京,程小仪在拍戏。他们或许都是不能参加了。如今,有位叶先生陪着,毕竟是有了些底气。

第二天,她特地向公司告假。难得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又是一番整戴,这才下午一点,而订婚宴是在傍晚五点正式开始。他们四点出发,便是绰绰有余。

今日不必在家里吃晚饭。待惠姐做好了一切功夫之后。沈卓航索性放了她半日小假。要说碰到这样一位体贴的雇主,那实在是有幸的事情。

午后,沈卓航为自己沏了一壶茶,拿着一本书,坐在窗前,闻着那初秋若有似无的淡淡桂花香,享受这难得的惬意。窗外的树丫上。时不时的有鸟儿的喳喳叫声,清风透过开着的窗棱,亦是拂过她的面颊。

沈卓航有一个坏习惯。在享受这样惬意午后的时候,基本每回都是要睡着。而当人一睡着,便是太容易进入一种混沌状态。

已不知多了多久。但日头即将西去那是肯定的。手中书又一次跌落。她梦中或许是什么不好的情节。总之,她将眉头皱的紧紧的。是很想醒。却无奈根本醒不过来的样子。

就在此时,显得尤为空旷的屋内,却是响起了‘咚咚咚’有条不紊的敲门声。

睡的本就浅,又有些噩梦。沈卓航自然是很快醒了过来,却仍旧是迷迷糊糊,似梦非梦。她以为自己睡了许多的时间,或许都是将要错过宴会。她想,门外的一定是叶世芳。索性自己已穿戴整齐。可她又想重新整理一下妆容,一点儿错都不愿出。

就这么混杂间,便又是一阵敲门声。

“总不好叫别人等。”沈卓航自顾自嘟囔了一句。

她又是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裙边,向着门口方向说道:“叶先生稍等。马上就来。”

快步走到门边。轻轻一拉,只感到一阵强烈的热阳。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心中还在疑惑为何时至傍晚阳光还这样的炽热之时,却又是感到身前挡了一片阴影。

耳边萦绕的是一句怀揣着戏谑笑意的“海莉。好久不见。”

四点多一刻。那叶世芳仍旧是在书房中奋笔疾书,忙碌着那仿佛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孙悦心却是前来敲了门。她笑着提醒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总不好迟到,更不好叫沈卓航等。

叶世芳看了看时间,恍然说道:“原来已经这个点了。”

又是走上前,去拉着孙悦心的手,面容颇有些严肃的说道:“你当真不去?”

孙悦心笑着,亦是认真的说道:“不去。世芳,不要叫我担心。”

说话间,她便又是挡着口鼻咳了两声。

叶世芳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毯子,苦笑道:“我自然是舍不得你难受。”

孙悦心拉着他的手,规劝道:“世芳。沈小姐是一位绝佳的女子。你为何不尝试着去了解?”

叶世芳亦是望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道:“我要走了。”

孙悦心仍旧嘱咐道:“照顾好卓航。”

“放心。”叶世芳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寡淡的笑容。

换好了衣服,拿好了礼物。走出家门,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最近略有些偏执的孙悦心已经将他逼到了死角。他简直避无可避。

叹了口气,他坐上了车子。眼瞧着时间已是将要来不及。还是赶紧去接沈卓航才是正事。

可到了沈卓航家门口。却发现大门就这么敞开着。他犹豫着在门口敲了许久,却无人应答。倒是放在大门口的一盆花碎了满地的泥。

“沈小姐?”

他又是叫了几声。这才迟疑的往里面看。窗边,书还在地上。就连茶壶中的茶,依旧是温热的。可却一个人影都不见。他甚至看到桌子上那一早就准备好了的礼物,包的十分精致。

此时,尚未到四点半。照理说沈卓航不是这样没交代的人。

“究竟去哪里了?”

作为一个军人。他有着别样的警觉心。种种蛛丝马迹告诉他,内有蹊跷。

晚上五点的订婚宴。华懋饭店已是人头攒动。周曼清的父亲是财政司,于是整个会堂聚集了商界及政界的首脑人物。虽只是一场小小的订婚宴,可那规模,倒是空前绝后。在上海滩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苏惊蛰周旋于各界名流之间,忙得不亦乐乎。可他却也始终会看看迎宾处,究竟有没有那他所期盼的身影。

“惊蛰。今日好精神啊。”说话的,是程小仪。

今日的她,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却是穿着入流,打扮时髦。一下就抓住了会场内宾客的注意力。如今,她的名气已是十分响亮。

苏惊蛰回头,见得许久未见的老友是艳光四射的模样。

他笑着说道:“你一来,我可成不了焦点了。”

程小仪笑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巧舌雌黄了。”

苏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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