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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异世:朕不为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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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

他的三哥无辜,谁来行行好?

“怎么?你们都是死的吗?流云,把皇后给本王送回寝殿!”

一声令下,旁边几个侍卫不再犹豫了,流云上前轻点皇后的睡穴,皇后顿时软下,没了哭喊的声音。

两个侍卫拖着完全没有反抗丝毫能力的关澈,关澈恶狠狠地等着端木昊臻,想说什么,还没开口……

“关澈,本王提醒你,祸从口出。”

一语扔下,关澈本到嘴边的咒骂咽了下去。

流云抱起皇后,直接飞身送到寝殿。

端木昊臻热闹也看了,坏人也做了,恶气也出了,心中自然畅快万分。

他与三哥不一样,三哥在闭塞的冷宫长大,他可是在宫妃们的尔虞我诈中长大,虽然从小受宠没人敢惹他,但是,其中暗藏的汹涌,他可是一路看过来的。

虽然从小人人都看着父皇的面子疼爱他,但是,对他最好的却是三哥,因为他知道,只有三哥对他的疼爱,是最纯粹的,就连母妃也比不了。

她害幻雪伤心绝情,她害三哥痛不欲生,她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这,只是刚刚开始。

洗十桶水

流云返身而回。

“你离本王远点,你抱过那个恶心的女人,回去给本王好好洗洗再来,记住,不得少于十桶水!”

端木昊臻怒气冲冲的说着。

流云起身就要走。

“站住,给本王把栖凤宫所有的宫女太监发配去做苦力,这样的事情都要遮着掩着,要他们做什么?派你信任的人给本王看着皇后,如果人手不够,就从本王的殿里调。”

端木昊臻一脸怒气的安排着。

想过好日子,行,但是惹到了他,害了他三哥,门和窗一概都没有。

他虽然是王爷,但是没有对后宫奴才的生杀大权,发去做苦力,三哥不会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怪他。

现在端木昊臻做事要沉稳多了,生怕一个弄不好又要惹三哥生气。

“记着,今天的事,给本王封口,要是有半个字落到皇上耳朵里,你们不死也残废!”

恶狠狠的扔下一句,直奔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门口,看见吉安正守在边上。

“奴才吉安见过明王殿下。”

“皇上办完事了没有?”

“回明王殿下,苏大人刚走。”

端木昊臻对国事一向没兴趣,也不知道什么苏大人一类是干嘛的,但是说是走了,想必已经办完事了。

“去,传膳。”

说完,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冷硬狰狞的表情顿时灰飞烟灭,换上乖巧机灵的面容,一脸甜甜的笑。

“三哥,好些了吗?有没有累着?”

见三哥坐在椅子上看着奏折,端木昊臻几步上前,轻轻搭上他的手腕。

昊彦宠溺的看着活泼灵动的端木昊臻,一双眸子充满柔光,放下手中的奏折,老实的让他把脉。

他这个弟弟,不是亲人更胜亲人,前几日自己已经了无生念,只想干脆睡去,不想再醒来去面对幻雪的绝情,却硬是让他给拽了回来。

这几日他几乎寸步不离,软磨硬泡的本事倒是又增几分,虽然整日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倒也正让他听进去了一点。

狠心把他嫁出去?

梦醒了,就清醒着活吧,不能逃避,就面对吧,自己已经伤成这样,连生死都放下了,还怕什么呢?

“昊臻,你已经十六了,过了这个年,你都十七了,早过了出宫建府的年龄,你的府邸你自己选,王妃也自己挑,三哥绝不干涉你。”

虽然皇子的婚姻一向是皇上做主,但是,昊彦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再毁了昊臻的幸福,他的幸福已经没了,他的江山,不用他至亲的弟弟做代价。

端木昊臻静静的把着脉,顿时被昊彦一句惊得差点跳起来。

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三哥,你就真的狠心把我嫁出去?”

昊彦笑了,“说什么胡话?你是男子,是娶不是嫁,更何况你是东华国唯一的王爷,娶妃纳妾是理所应当的好事,三哥怎么就狠心了?”

端木昊臻憋了憋嘴,撒娇道:“人家娶妻都是娶进门,我娶妻就要被赶出宫去,那不是嫁是什么?我不想离开三哥,我就想天天陪着三哥。”

三哥要让他出宫,他也知道是为了他好,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皇宫,他一离开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呢,不行,绝对不行。

昊彦感慨的摸上端木昊臻的头,他的心思,昊彦怎么会不明白,他是在担心他。

看来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幻雪在的时候事事为他操心,现在昊臻回来了,也要替他操心。

他的梦,真的不能再做下去了。

“三哥不狠心,也不逼你,等你有了心仪的女子,我再赐婚给你,在这之前,住在宫里还是住自己的府邸,你自己拿主意。”

端木昊臻一脸明媚,恨不得抱着昊彦亲一口,他就知道,三哥是疼他的,不会强迫他。

“三哥,府邸嘛,我想要你还是宁王时候的府邸,可以吗?”

昊彦一脸宠溺的点点头,“就依你。”

“哇,三哥万岁!三哥,吃饭吃饭,吃完饭还要吃药呢,吃完了药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那里的花开的可好了……”

昊彦看着欢快一脸兴奋的端木昊臻,心中的暖意,渐渐散开。

回头的理由

幻雪一行人已经进了姜国境内,距离姜国都城只有两三天的路程,他们的行进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慕容子峥看着骑在马上表情恍恍惚惚的幻雪,禁不住叹了口气,明明还有情,还硬要死撑着,何苦呢?

若是经历过情爱的人还好说,但是幻雪……

初恋最是伤人啊。

更何况幻雪还是个死心眼,一脸硬着什么也不说,也不见派人去打听消息,但是那不经意的频频回头,早已经出卖了她的心事。

越往姜国都城走,就离东华国越来越远,这份煎熬,他没偿过,但能体会几分。

“幻雪,要是不放心,偷偷的回去看看也好。”

偷偷潜入皇宫看一眼,以幻雪的身手,不是什么问题。

“闭嘴。”前方的幻雪冷冷丢出一句。

就连君影,也丢给他一个最好别再说的眼神。

看来君影也很了解幻雪的心思,以及她处事的性格,他承认,确实是他废话了。

他在现代也没谈过恋爱,要论开导,他也只能给她搬搬书本,新闻一类的,但是那一套,明显对幻雪不好用。

他还是别开口了,省的幻雪又拿他练手。

自从那日跟幻雪过过招,他就远没有往日那么安生了,偷袭简直是信手拈来,一对上招,一打就是半个时辰,幸好幻雪知道他不会用毒药,否则,他连饭也吃不清净。

已经入了到了秋末,西南越见阴寒,丝丝的寒风沁人骨肉,可是这个时候,慕容子峥反而头上顶着薄薄的汗。

他的身体适应不了这里阴冷的气候,秋末,人人仅着几件稍厚的衣服,而他,已经披上了狐裘披风,一坐上马,披风一笼,脚穿一双鹿皮靴,居然要比夏天的时候还要舒服。

只要别阴天下雨,什么都好说。

不止一次羡慕君影,就连幻雪也换上了厚衣服,而他,仍旧是夏天装扮,轻薄劲装,从来也没看见他觉得冷。

看来内力确实是好东西。

叹了口气,看了看天上,“幻雪,又要下雨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美人鱼了,对雨他现在敏感的异常。

“前面是什么地方?”幻雪扔给慕容子峥一个你是故意的的眼神,却也不说什么,直接问君影道。

对于慕容子峥的身体,她不管心情如何,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曾经亲身感受过慕容子峥身上的痛楚,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表现的不明显,但是那痛,却让她至今心底发怵。

“容野城,容野城距离这里大约半日路程,距离姜国都城崇城仅剩一天路程。”君影一板一眼的回答,只要是他曾经走过的地方,他都会附上行程的时间。

幻雪叹了口气,最后一次回首眺望,磨磨蹭蹭的有什么用呢?

都已经走到这了,她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苦笑,况且她连回头的理由都没有了。

“走吧,先去容野,雨停之后立刻去崇城。”

不能爱,就恨

秋天的雨没有滂沱大雨,牛毛般的细丝飘飞了一天一夜,仍然没有放晴的意思。

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幻雪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还能飘到哪里?

东华国的皇宫。

明明知道昊彦已经和皇后怀了孩子。

明明自己该愤怒该死心不是吗?

心中却总是忽略那个摆在眼前的事实,而昊彦的病情,占满了她心中每一个角落。

昊彦,如果慕容子峥分析的都是对的,你现在,应该恨死我了吧。

你为我伤情至此,我却仍然放不下心中的包袱。

或许她早就有所准备,在昊彦还是庶民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为自己驻建心的防线,而昊彦却是一心待他,毫无保留。

你的伤情,也有恨吧。

罢了,恨吧。

或许有一天,恨代替了爱,你就能看得透彻,到那时,成就帝业,也算了了你的心愿。

我信你不会为了儿女情长放下江山社稷,别让我失望。

爱的越深,恨得越深,如果想报仇,就好好活着吧。

很多时候,她相信,恨比爱,更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

君影跨步进来,头发上蒙着丝丝雾水,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主子,楼主的信。”

幻雪接过来,心中微叹,君影依旧唤她主子,自从她成了堂主,君影在她面前变得更加恭敬了,虽然事事仍为她着想。

可是他们之间,似乎生分了。

曾经她初陷情网时君影曾提醒过她,而如今,君影已经不会再多说一句了。

君影说他不怪自己当日舍弃了她,但是她猜想,那种被人舍弃的怨恨,多少还是有吧,或许就连君影自己都没发现。

展开来信,信上只有四个大字,差强人意。

这是凌鸿对宫家一事对她的评价,差强人意,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她,或许已经不适合做杀手了,普通人,她做不了,杀手,她已经快要不够格了。

现在想来,湮情蛊,确实是好东西啊。

世间之大,她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就连这绵绵阴雨,也能影响她的心情了,心里阴冷湿润的感觉让她不由感觉到哀伤,落寞……

“没事的话,一起去陪慕容子峥烤烤火吧。”

她感觉自己现在比慕容子峥更加需要温暖,那种冰冷的感觉几乎陪伴了她十几年,消失了一年重新感受,她居然已经不习惯了。

改变历史?

端着饭菜来到慕容子峥房门前,轻轻敲门。

“请进。”

幻雪微微一笑,这家伙比她有礼貌多了。

将门推开一条缝,炙热干燥的气息汹涌的扑出来,驱散了身上几分黏腻潮湿。

将饭菜放在桌上,看见慕容子峥盘腿坐在几个火盆中央的空地上,地上垫着狐裘褥子,倒也很会享受。

慕容子峥一大片纸上写写画画,聚精会神的连头都没抬。

君影没有跟进来,而是紧接着又出门了,捷堂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打理,其实君影比她更适合做这个堂主。

蹲在地上默不作声的看了半天,她很佩服慕容子峥的忍耐力,虽然热力能驱散周围的寒气,但是治标不治本,痛楚加上炙烤,也舒服不哪去,还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清晰地思考,难得。

慕容子峥画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枪支构造图,线条精密,构造准确无误,尺寸标注精确到毫米。

“画的是没错,但是这个时代的铸造工艺达不到。”幻雪看着这些突然开口。

慕容子峥抬起头,被热力烤的红扑扑的脸上,一双明媚的眸子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笑了笑,“这个时代已经有火药,成分不纯没关系,可以再加以提炼,至于比例,我想你也清楚。”

说着,又从旁边扯过一张画好的纸,“铸造方面我也考虑过,如果加以这个装置,可以提高火力的温度,不过,锻造方面不是我的专长,恐怕需要多次试验。”

幻雪看到这些不由惊叹,“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都是在做这些?”

慕容子峥脸上的笑意更浓,“你不会以为我每次闭关的时候都是在念经吧。”

“闭关?”

“君影这么形容。”

幻雪索性坐在温热的地板上,“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改变历史?”

“当然想过,我们存在的21世纪,就是历史产生的结果,如果我们到了古代,做出的事情必定影响结果,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影响我们自身,你的顾虑是不是这个?”

毁了夜炎

幻雪赞赏的点点头,她一直以来顾虑的就是这个,她对历史不了解,她帮助昊彦是为情所迫,但是,她不想在这个时代留下不属于这里的痕迹。

“但是你可能漏掉了一点,我们的存在是历史产生的结果,如果我们已经来到了历史的前端,那也就是说我们从结果变成了成因,你能理解吗?”

幻雪略有恍然的点点头,辩证法,慕容子峥的脑袋确实灵活。

得到了幻雪的赞同,慕容子峥有些兴奋,继续说道:“我还发现了一点,这里虽然不是我所学过历史的任何一段,但是,这里仍然有造成现代的成因。”

“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这里很有可能不是异世,而是真正同行于现代的古代,至于为什么没有历史记载,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里出于朝代更替的时空夹缝,虽然造成了一定的结果,但没有人知道,也就是时空断层,这在现代已经有所研究,还有一个可能,历史向来为人所记载,有可能是什么原因抹去了这一节,就像是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一般,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而已,没有很可靠的证据。”

有些繁琐,但是幻雪却听懂了。

缓缓地起身,背对着慕容子峥,脸上的表情纷繁复杂。

她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如果能影响现代,那么,她能不能致力于不让夜炎存在?

夜炎起始于九百多年前,时间与她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恰好吻合,如果慕容子峥分析的是对的,那么她,是不是可以阻止夜炎的出现?

或者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如果这样,她可能不再会是杀手,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毁了夜炎的雏形,她就不会痛苦十几年,她就不会来到这里倍受折磨,她的一生,或许能平平静静……

毁了夜炎,她就不会那么痛苦……

毁了……

想到这些,幻雪心底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剧痛,血气猛然上涌。

“噗”,根本挡不住喷出一口血。

幻雪睁大着眼睛,难以置信身上发生的一切,奔涌的血并没有停止,幻雪感觉到胸口仿佛瞬间被挖了一个洞,身体一软,渐渐向后倒去。

死得不明不白

慕容子峥见到突然向后倒的幻雪顿时大惊失色,忙上前抱住。

“怎么了?”

惊慌的问着,脑海中快速回顾着他刚才说的话,不会是气的吧,他刚才好像没说什么能让她激动成这样的话。

幻雪张了张嘴,口中的血仿佛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淹没了她的话语。

她哪里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中毒?

不可能,要是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下毒,也犯不着了,直接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而且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没有生病,更没有中毒。

可是,心中如被啃咬般剧痛,口中的血仿佛是从心底直接涌上来,鲜红夺目。

“君影!”慕容子峥抱起幻雪放在床上,惊恐的吼出。

君影其实就在附近,老远听到慕容子峥的吼叫,直接破窗而入,看见床上口中冒血的幻雪,顿时吓了一跳。

闪身上前搭上幻雪的脉,仔细探究之下,眼睛沉了沉。

“你对她说什么了?”

君影看着慕容子峥的眼睛闪着寒烈的光芒。

“我能对她说什么?她怎么了?”

君影这么问,想必他肯定知道原因。

“魁蛊发作。”君影说出这四个字,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魁蛊?

慕容子峥曾经听幻雪提起过,这是凌鸿用来限制她的,这个时候发作,怎么可能?

他与幻雪只是谈论到了历史,并没牵扯到暗楼,况且他也是为了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才将自己猜测的历史关系告诉她,她会往哪个方向想?

突然想到了什么……

“幻雪,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立刻停止,清空你的头脑,否则你就没命了,快!”

慕容子峥急切的喊道。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幻雪究竟在思考什么才引得魁蛊发作。

但是魁蛊针对人的思想,如果不去想那些事,是不是就可以?

然而,人的行为能够听从指挥立刻停下,脑海中的思想一旦形成,怎么可能说停下就停下?

能停下,也不能表示不存在。

虽然已经极力控制自己脑海中空无一物,什么也不想。

幻雪的口中仍然奔涌着鲜血,眼前渐渐模糊,这样就……要死了?

她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要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当日自己的考虑似乎已经验证了,投身于暗楼之下,总有一天可能要死得不明不白。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

短短时间,鲜血仿佛掏空了她身体所有的温度,她的意识也仅剩一缕。

君影再也看不下去了,从幻雪怀中掏出一个翠绿的短笛,飞身上了房顶。

尖鸣响彻在空中,凄厉婉转,令人听之毛骨悚然,顺着浑厚的内力直射远方,短笛供紧急情况堂主求见楼主之用,前几日宫家任务的时候楼主就在附近,希望还未走远,希望……还来得及……

幻雪听着那宛如幽冥地府传来的尖啸,感受着生命点点滴滴离开,突然泛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昊彦……

临终一语

昊彦……

正在御书房写着圣旨的昊彦笔尖突然一颤,抬起头,眼睛出神的望着西北方向。

“三哥,怎么了?”端木昊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捧着一本书,看到他突然神情不对劲,赶忙问道。

“我似乎听见幻雪的声音了。”昊彦有些失神的说着。

难道又是他幻听了?

那声音带着浓浓的哀叹,凄凉,遗憾,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像什么?

就像一个人临终最后一语,似乎包含一个人一生的感慨,就算是幻听,也从没听过这样的。

而那心底不由的深深恐慌,也让他突然觉得坐立不安。

“啊?”

端木昊臻腾地一下蹦起来,赶忙搭上昊彦的手腕,斟酌了半天才说道:“三哥,别激动,幻听,肯定是幻听,三哥能感觉到幻雪的气息并不在附近对不对?不管听见什么都不是真的,幻听……”

端木昊臻小心的斟酌着一字一句,这段时间他从来不敢在三哥面前提起任何有关幻雪的事,就怕他激动。

现在听三哥这么一说,他瞬间脑袋都大了,三哥不能再病了,多健康的人,这么折腾,也受不了。

昊彦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端木昊臻,宠溺的开口道:“昊臻,你三哥我又不是个瓷器,哪有这么脆弱?”

可是,他是真的听见了,真真切切,还有那没由来的恐慌,他能感受到幻雪的气息不在附近,但是这恐慌,让他有种就要失去的感觉,不是离开他,而是消失……

生生要从这个世上消失……

端木昊臻撇了撇嘴,不脆弱,但是三哥的身体终究是让他折腾的落下病根了,时时还是会胸口痛,三哥都遮掩着,但是,他看见了。

压下心中的不安,昊彦开口问道:“昊臻,你说你是幻雪送回来的,她怎么送你回来的?”

端木昊臻想了想,“她派人送我回来的,两个人,他们喊她堂主。”

堂主?

昊彦仔细琢磨着幻雪的身份,她怎么又成了堂主?以前从未听她提起过……

不由嘴边泛起一丝苦笑,幻雪的过去,似乎都从未与他提起过。

赐死我吧

“她身边除了君影可还有别的人?”昊彦沉吟了一番继续问道。

“还有个满身都是伤疤的男人,好像跟幻雪很熟。”

话一落地,端木昊臻突然用手捂住了嘴,他是不是又说错了话了?

“很熟?”昊彦的心中荡起一抹苦涩。

他一直觉得,幻雪遇到昊臻应该不是专程去找他,现在看来,却是为了那个身上有伤的男人四处寻医才巧遇到的。

幻雪的身边,已经又有了牵挂吗?

他曾经似乎问过幻雪,她对别人都那么好吗?

当日,幻雪没有答他,而现在,幻雪已经证实给他看了。

“嗯……她们似乎……可能……好像……很熟。”端木昊臻支支吾吾的说着。

“昊臻,你在看什么书?”

话题一转,打了端木昊臻一个措手不及,忙举起手中的书,退后了两步,书封对着昊彦的方向,“资治通鉴,三哥让昊臻读的。”

“是吗?”话音一落,端木昊臻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手中的书就被抽走了。

“赤将子舆者,黄帝时人也。不食五谷,而啖百草华。至尧时,为木工,能随风雨上下。时于市门中卖缴,故亦谓之缴父……(搜神记)”昊彦捧着从端木昊臻手里抢来的书,一句句念着。

端木昊臻忙缩了脑袋向门边溜去。

“昊臻,朕怎么没看过资治通鉴里面有这么一段?”昊彦略带些威严的声音响过。

完了,三哥要发威了,都用朕了。

端木昊臻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向门口蹭,“皇上日理万机,国事繁重,兴许是忘了……呵呵。”

“哦?那你就把资治通鉴给朕抄一遍,看看是朕忘了还是你记性不好,五日之内抄不完,你就准备搬到明王府吧。”

威严的声音饱含着宠溺,可是端木昊臻听不出来了,抄一遍,天啊,让他看那些狗屁叨叨的东西他都要睡过去了,抄一遍……!!

“皇上,您还是赐死我吧。”

“净说胡话。”

给她收尸吧

夜半,一个飘逸的黑色身影从窗口飞进,白发纷飞荡漾着优雅的曲线,双手拢袖,儒雅雍容。

“君影参见楼主。”

凌鸿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君影,瞟眼便瞧见了正躺在床上仍然口中流血的幻雪,气若游丝,若不是君影一直用浑厚的内力撑着,估计这个时候早就死透了。

眼睛眯了一下,一直以来温润如玉的凌鸿周身扬起一阵杀气,温柔带笑的脸庞依旧,但是带给人的感觉却已截然不同。

“君影,你滥用捷堂堂主信物,急着请本座前来,就是为了这个?你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凌鸿的声音依然轻柔淡雅,却听得人不由胆寒。

“君影愿用性命换主子一命,求楼主成全。”君影双膝跪在地上求道。

“换?”凌鸿眼中的笑意更浓,一转身,

“你的命不够换她,君影,滥用堂主信物,废你左臂,如今捷堂堂主没了,你随本座回去。”

一语落下不容置疑。

转头看见旁边的慕容子峥,“给她收尸吧。”

轻声细语,如叹息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仿佛在他眼中,一切人命均为尘埃。

“楼主请留步。”慕容子峥突然开口了,凌鸿明显能救幻雪,却误以为幻雪要背叛而袖手旁观。

让他直接给幻雪收尸?

怎么可能?

凌鸿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楼主,我敢以性命担保幻雪并无策反之意,楼主如此器重幻雪,何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多此一举。”

魁蛊发作,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又加上一句,“你的命更不够担保。”

语气轻柔,但言辞尖锐决绝,背叛他的人,谁的命也不够换。

凌鸿知道幻雪乃是桀骜之人,必是难以驯服,却也没想到,幻雪的策反之意来的这么快。

慕容子峥绝不会因为凌鸿的决然而放弃希望,更何况,现在生命垂危的是幻雪。

“楼主可能不知,幻雪曾在数年前效命于另一个组织,想必昨日是念到了那个组织,不知道楼主可曾试过,魁蛊是仅对于暗楼的忠心验测,还是对别的杀手组织也可共用?”

打蛇打七寸

一句话问到了点上,魁蛊只对暗楼的堂主才下,暗楼这么多年从未招收过别的组织叛离过来的人做堂主,至于魁蛊是否能与别的杀手组织共用,就连研制魁蛊的凌鸿也从未试过。

“哦?那么,幻雪之前效命的组织去哪里了?”

凌鸿自打第一次见过幻雪她就是一个人,如果是叛徒,一直以来也没有人追杀她,慕容子峥的话是不是真的有待商权。

“不成气候的小组织,早就已经隐匿不见了。”

无论如何倒也说得通,至于凌鸿是否能相信,慕容子峥也没有把握,手心渐渐凝汗,后背也潮湿了。

凌鸿略微思考了一下,看看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幻雪。

罢了,幻雪确是个人才,他可是费了不少银子和时间才召至楼内,就这么让她死了,亏了。

漫步走到床边,从袖中掏出一颗墨色的药丸,塞进幻雪口中,一掌内力,直接将药丸化于腹中。

转身问君影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等刑堂来?”

君影的眼睛一暗,楼主还是不愿放过他滥用堂主信物之罪,不过,他不后悔,用一条左臂换幻雪一条命,值了。

抽出腰间的剑,挥手就向左臂砍去。

慕容子峥一把抓住君影的胳膊,正色劝说道:“楼主,幻雪的性子恐怕楼主知道,幻雪对自己人最为护短,如若君影有什么意外,恐怕就算幻雪本没有策反之意,也不得不反了。”

打蛇打七寸,慕容子峥的话总是句句都能说到点上,凌鸿不由得对上慕容子峥的眼睛。

一双纯净的几乎没有瑕疵的眼睛,如水般清澈,墨一般浓黑,坦坦荡荡,正气凛然。

对视了半晌,见慕容子峥居然毫无躲闪之色,凌鸿的眼睛更加弯了。

“有胆量。”

有胆量知他的底细还敢跟他对视的人,这世间许超不过十个,这个慕容子峥,不像平日里看得那样简单,不知道幻雪是否知道这点。

不过,能招揽这样的人在身边,他凌鸿总算没看错了幻雪。

休想做好人

幻雪静静的躺到第六天,才幽幽然醒来,好人确实不长命,看来自己这一辈子休想做好人了。

这样都死不了,命可真够硬的。

“幻雪,你醒了?”

眼前出现一张阳光气息的脸带着兴奋与喜悦,只是,那闪耀的光芒下有两抹深深的黑影。

这一幕很熟悉,让她不由想起那个聒噪的月云。

轻轻点了点头,嘴里的药味加上血腥味让她张不开嘴说话。

感觉到身体突然被一个怀抱拥起,带着暖洋洋的温度,浓烈的阳刚气息涌上全身,与昊彦的温雅不同,与君影的冷硬不一样,带着些许轻颤,紧紧地怀抱,就好像怀抱里的她随时会飘走。

“慕容子……峥,你……谋杀罪名……快要成立了……”幻雪的声音嘶哑响起。

慕容子峥猛的放开她,尴尬的笑了笑,回手给她倒了杯水。

直到现在想起当日的情形,他仍然有些后怕,凌鸿走后,他和君影的后背全数被冷汗打湿,不知是为了幻雪的伤,还是因为凌鸿的恐怖,或者两者都有。

“我怎么又活过来了?”

幻雪皱了皱眉头,她记得当时情况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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