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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狂澜-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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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往哪跑!”杨远京口中在厉喝,脚步却不紧不慢,只是吊在两人地身后,向楼上冲去。
罗源发和那个老人被吓昏了头,竟然一口气跑回了三楼,三楼上,家丁们已经跪倒了一地,钱不离则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向罗源发和那个老人。
“末将前来护驾!”杨远京笑呵呵跳出了楼梯口,躺在地上的蒋文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杨远京走到蒋文台身边,用脚挑了挑蒋文台地脑袋,咋舌道:“在楼下就听到大人发威了,真是惨啊!”
罗源发和那个老人扑簌簌发着抖,他们的脸上都溅满了鲜血,倒是不容易分辨表情,突然,罗源发颤声说道:“原来……原来阁下真是钱将军……”
“废话!”清脆的回答来自浮柔的小嘴:“难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除了草菅人命和说废话以外,就不会别的了?!”
钱不离拍了拍浮柔的手:“怎么?现在不把我这个狂徒拿下了?罗源发,你一个小小的县主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不过……我不知道你的胆量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你们都不怕死?!”
“大人,您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张贤看到大势已定,脸上的神情变得很轻松:“那个老家伙就是练市县的伯爵望治济!他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已经被大人处死了。”
“张贤,不能乱说话,我没有处死谁,买了东西总得让人验货吧?”钱不离瞟了张贤一眼。
“是、是,小人胡说八道,小人该死!”张贤陪着笑脸道,续道:
“他的大女儿嫁给了我们的罗县主,二女儿嫁给了蒋守备,就是……那位大人。”张贤用手指了指蒋文台的尸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大人,这练市县可是他们的天下,盘剥百姓、私吞财税,擅圈土地、欺上瞒下,可算是无恶不作了!他们三人把练市县搞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今天大人救了这一县百姓啊!”
“想出这些词你花了不少时间吧?”钱不离一笑,旋即皱眉道:
“听说百里克诚为官倒是很清廉,难道百里克诚就由得他们胡来么?”
“大人,王治济的夫人就是百里克诚的一个远房堂妹。”临桌的一个贵族微笑着说出了关键。
钱不离回头冲着那贵族笑了笑,沉思起来。一个小小的练市县,贵族们之间的关系网都搞得如此复杂,那些大贵族大阀门之间又会复杂到什么程度呢?
“请将军恕罪。”罗源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卑职万万想不到将军会来练市县,这场误会真是……毫无来由!将军怎么不给练市县发张公文呢?完全可以避免地啊……唉,卑职情愿受将军责罚。”罗源发口称甘愿受罚,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他竟然在平摊责任。姬周国地内阁有规定,纵使是上官巡查下府,也要发送公文,因为内阁的政事一向以稳定为主。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已经很尖锐了,贵族们之间的矛盾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所以内阁才制定了这么一项让巡查变了味道的规定,上面巡查。下面做好准备,这样才上下都有面子。
罗源发一口咬住钱不离没有发送公文,更一口咬定这是个误会,按他的意思论起来,钱不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钱不离发了公文,自然就没有任何误会了。
“将军,小老儿也有罪。”王治济也跪了下来:“小老儿心痛犬子惨死。以致于失了分寸,认定将军是假冒的。自古刑不上贵族,小老儿以为如果阁下真地是钱将军,绝不会把犬子断然处死,所以……天意啊,小老儿认罪,请大人处罚!”和罗源发的反咬一口相比,罗源发显得太文雅了,王治济这是拿屎盆子往钱不离头上扣,身为将军当然要遵守律法,擅自杀人的当然是凶徒。
“说的不错,还有吗?”钱不离懒得和对方针锋相对了,笑呵呵的问道。
“将军,那张贤说我盘剥百姓、私吞财税,擅圈土地、欺上瞒下,这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罗源发朗声道:“将军,帐薄就在县府中,请将军去校对一下,我罗源发行得正、走得直,绝不怕小人栽赃陷害!
倒是将军要防备一些,那张贤心肠狠毒,数次激起民愤,都是卑职看在他痛哭悔过的份上,帮他遮掩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将军不妨查查他,哼哼!一个小小的衙役,竟然养了三个侍女,他哪里来地钱财?!”
张贤急得脸色苍白,他想辩驳一番,可是刚才这两个人把屎盆子往钱不离头上扣,钱不离都没有为自己辩驳什么,他可不敢擅自出言,只能用恨恨的目光盯着罗源发,可惜罗源发眼中的恨意要比他浓厚得多。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形容你们了。”钱不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想和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却一定要和我比拳头,现在碰得头破血流了,反过来又要和我比舌头,你们是聪明还是愚蠢呢?选择权在你们手里么?”
“自古刑不上贵族?嗯……这就是你们最大的依仗吧?数百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你们变得麻木了,到现在你们还没有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钱不离玩味的一笑:“宜州府地消息应该还没有传过来,否则你们绝不敢和我说这种话,官杉伯爵你们知道吧?
还有辛辉震子爵,他们企图刺杀公主殿下,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么?
人不人、鬼不鬼的呆在监狱里呢,他们很快就要被处死了,而他们的家人已经被我打入了奴籍,发配福州!”
“将军,您这么做违背了姬周国的律法!只有国王和内阁才有权力处罚伯爵!处死……姬周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伯爵被处死的先例!您会受到制裁的!”罗源发大声说道。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有了第一个很快就会有第二个,我可以保证。官杉伯爵绝不会是我处死的唯一一个伯爵!”钱不离的目光在王治济身上停留片刻。淡淡移开:“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做‘狼狗’,你迁就它、怜悯它,它就会变成一条则人而噬地狼!如果你鞭打它、威吓它,它就会变成一条听话的狗,你们就是这种动物吧?”
罗源发和王治济都说不出话来,钱不离话里地杀机溢然,在这种危险地时刻他们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给钱不离施加压力还是应该服软。
“我太慈悲了,以致于被你们当成了一块豆腐。不用否认什么,你们早就认出了我的身份,可这并不妨碍你们的凶心!你们是贵族,而我不是,这套规制、这种把戏你们已经玩了数百年,经验丰富、花样繁多,我却只是一个新手。所以……我不会傻头傻脑的和你们在这方面争个高低!我只需告诉你们,用剑和血告诉你们,就算我钱不离是一块豆腐,你们所依仗的却是比豆腐还要脆弱的泡沫。来一阵小风就会把你们吹散。”钱不离转过身:“张贤,你身为练市县府的衙役,应该知道他们的家都在什么地方、家里都有什么人吧?”
“知道,大人。”张贤连忙低下了头。
“你想做什么?”罗源发大惊失色。竟然忘了说敬语。
“你已经没有资格问我了。”钱不离淡淡地回道。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马蹄声,由远至近、滚滚而来。
“大人,庆国到了,那些城防军该怎么处置?”援军总算是到了,程达长松了一口气。
“杀光,一个不留。”钱不离回答得很快,话音里带出了一丝寒气。显然早就做好了打算。
“大……大人,城防军只是受了他们的欺瞒,他们……罪不致死啊!”程达张口结舌的回道。
“程达,你想让我重复下两次命令么?”钱不离轻轻说道。
“遵命,大人!”程达再不说话,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面红色的旗帜,套在剑鞘上,随后走到窗前,大力挥动了几下。其实程达倒不是有意质疑钱不离的命令,只是因为这个命令过于残忍,程达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罗源发和王治济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如果连城防军都要杀光的话,钱不离刚才问张贤知道不知道他们两家在什么地方、家里都有什么人的潜意就呼之欲出了!株连!!在这个世界上,纵使是残忍地暴君也很少株连罪臣,各国的权力架构都差不多,王权虽然至高无上,但内有内阁和军部平衡,外有各大贵族高阀牵制,纵使是国王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杀人!除非是那罪臣的家小接二连三地企图颠覆王权,否则国王也不愿轻易犯了众怒。
“将军,您到底想做什么?”王治济嘶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如果将军不愿饶恕小老儿的冒犯,尽管处罚小老儿就是!”
钱不离懒得再说什么了,走到窗前向下观望,王治济大喊大叫的站起身,向钱不离冲过去,杨远京飞起一脚,正踢在王治济的小腿上。老年人本就是骨质疏松,杨远京还真没有用多大力,可这一脚当场就把王治济地小腿踢断,王治济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窗外也响起了惨叫声,带着亲卫队赶来支援的阎庆国看到窗外飘扬的旗帜,没有一丝犹豫,摘下长弓,箭矢如流星般射出,举着城防军的旗帜、呆呆看向亲卫队的掌旗官连惨叫都没能发出,直接从战马上栽了下去。
阎庆国摘下长枪,怒喝一声:“杀!”
围在十里飘香楼前看热闹的百姓当即就乱成了一团,哭爹喊娘、四散奔逃,数个不幸的人被人流裹倒,又被无数只脚踏上去,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逐渐陷入了昏迷。
冲在后面地亲卫看不到前面的景象,只能看到楼上飘扬的旗帜还有前面的兄弟在射箭,遂摘下长弓,拔出了箭矢。钱不离的亲卫队不过二百余骑,飞向天空的箭矢自然远不如箭营齐射那么壮观,但在练市县的城防军看来,世界上最可怕的景象也莫过于此,眼见身边的士兵中了箭在挣扎惨叫,侥幸没有受伤的人哪里还敢站在这里等死,纷纷向另一边逃去。
第二零零章 血
长街上躺着一具又一具尸体,鲜血在尸体下缓缓流出,汇聚到一起,沿着地势流到路边的阴沟里,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诡异的腥味,令人作呕。路边的所有店铺、住家都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大门,把所有的、一切能搬动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挡住了大门,根本不考虑自己将如何出去,然后躲在角落里簌簌发抖。
在前一刻还显得很喧嚣的街道,现在已经变得鸦鹊无声,甚至连儿啼声都没有,唯有几只不知怎么得到‘消息’的乌鸦落在屋脊上,小心打量着下面的动静。
练市县城防军的人数和钱不离亲卫的人数相当,可双方的战力则太悬殊了,尤其是对拼命奔逃的人来说,杀死他们和拍死一只苍蝇没有多大区别,都是挥一挥手就可以轻松完成。除了数个城防军借着熟悉地形逃入了巷角之外,城防军全军尽墨,而钱不离的亲卫却无一伤亡。
长街上腥气在弥漫,十里飘香楼中弥漫的却是臭气,十几个酒楼的伙计被吓破了胆,又不敢逃走,和店里的账房一起跪在二楼,有几个伙计已经吓得动弹不得了,偏偏还能从股间散发着失控的气味。二楼上的顾客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不管内心愿意不愿意,他们也跟着跪倒了一地。兵祸不是人人都有缘得见的,屠杀更是一场噩梦,看到楼下的惨景,没有人能不恐惧,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人们都希望自己成为焦点,可在这种时候,他们却希望三楼的那个贵人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每个人都象在比赛一样,比谁的头能垂得更低。
钱不离从三楼走下,看都没看那些跪倒的人,走下一楼。踏上了长街。风儿吹过,却无法吹散长街上浓郁的腥气。
程达等人依然默默跟在钱不离身后,罗源发和王治济也被几个亲卫推搡出来,看着这以红色为背景的街道,他们的心情已经不能再用恐惧和惊悸来形容,罗源发和王治济只感觉脑海里嗡地一声,一根弦崩断了。
好似根本感觉不到弥漫的腥气,钱不离长长吸了口气。缓步向前走去,步履从容,犹如在园中漫步。血,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已经见得太多了,没有什么不可忍受的,不止是钱不离,程达等亲卫们的脸色也很平静。如果说军队是战神手中地屠刀,那么鲜血就是军人披着地战衣,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挥舞刀剑的必然结果,这一次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一环而已。只要他们还是军人,就不会放弃自己挥舞刀剑的权力。
“你这个魔鬼……”尖利的叫声撕裂长空,罗源发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嘴角渗出了鲜血。短时间内,罗源发已经不能再说话了,这一声叫喊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致于声带都撕裂受伤了。
钱不离回头看了看,淡淡一笑,他地脚步继续向前。
每一个人都在时刻影响着社会,也时刻被社会所影响,人的心灵可以变得成熟。但不会定型,每一次震撼心灵的片刻,都能重新塑造人的性格。
严格的说,钱不离并不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莽的枭雄,此次出巡,他的目标也仅仅是除掉正阳县地县主宋乃光,其余的县主他不想动。将军需要有无坚不摧的锐利、无往不前的顽强,而搞政治则需要无中生有地圆滑、无懈可击的缜密,钱不离向下放军权,转而抓政权的决定是正确的,军队不过是政客手中的宝剑,他不想做看起来寒芒四射的剑锋,他要抓住剑柄!从而钱不离的性格也变了些,到宜州以来,他的手段一直是很含蓄的,除了该死的官杉和辛辉震以外,他没有伤害、为难别的贵族。当然,他和月色公爵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味道,以前地矛盾不包括在其中。
他杀掉了那个强抢民女的公子哥,其一是那公子哥实在太恶劣了,让人心烦,其二正好可以杀鸡儆猴,给练市县的县主罗源发施加压力,等到秋收的时候,罗源发绝不敢再阳奉阴违。可钱不离没有料到,这些贵族的反扑如此疯狂,无视他钱不离的地位、威严,悍然行凶,而最不能让人容忍的,就是行凶不成,竟然转而用规则来压迫他钱不离,这是一种戏弄,也是一种侮辱!
如果是一个平民,他会默默忍耐,如果是一个没有势力的商人,他会强颜欢笑,可他钱不离手掌重兵,是福州集团的灵魂人物,他没有必要忍耐什么。
当然,从政治的角度说,钱不离过于冲动了,拉拢、收买所能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屠杀和威吓的效果。可惜一个人做事不可能象机器一样,永远条理分明,钱不离是个年轻人,虽然可以凭着理智控制情绪,但不能永远控制下去,胸中的激情受到压迫自会爆发,如果不是有这种激情在,早在雪原城钱不离就连夜逃跑了,又怎么会甘心情愿带领着雪原城的士兵去打一场不可能打赢的战争?!
钱不离不怕挑战,更不怕挑衅,与其容忍将来的一次又一次挑衅,不如用残暴、毒辣的手段威吓住所有心怀不轨的人,纵使不能在姬周国引起震惊,至少也要让宜州府的贵族们人人胆寒,而这一切需要鲜血,需要很多人的鲜血。
“钱不离,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屠夫!!”王治济狂叫起来,本已老迈的身体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两个亲卫在后面踢打也不能让他停止叫声:“你等着瞧吧!你目无王法、屠杀城防军,陛下绝不会放过你,你要受到万人唾弃……咳咳……”
杨远京用刀背劈在王治济的背上,这才让王治济闭上了嘴:“老家伙,想找不自在是不是?”看到王治济吐出口鲜血之后还要张嘴,杨远京又是一记耳光抽在王治济的脸上,当场就打落了数颗牙齿。
“万人唾弃?你说得太夸张了,姬周国有上万贵族么?”钱不离回过头来,淡淡一笑:“不要以为只有你们贵族才能看得到利益,你们三家这些年来积攒了不少家财吧?我把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分给百姓。嗯……田产也是要分的,你以为是唾弃我的人多还是赞颂我的人多?”
王治济蓦然抬头,可惜早已准备好的杨远京又一拳击上了他的小腹,王治济几乎缩成了一团,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大人,和这老家伙废什么口舌?!”杨远京嘿嘿一笑。
“是啊、是啊,大人,干脆一剑砍死算了!”张贤连忙接道,他在极力保持镇定。满地地尸体、鲜血对他地刺激是巨大的,能跟在钱不离后面他已经鼓起了全部勇气。
“我现在不杀他自然有我的道理,远京你轻一些,不要把人给我打死了。”钱不离淡淡说了一句。
※※※后队的步兵已经进了城,派出少部分人巡逻之外,其余的士兵已经在张贤的‘带领’下冲进了罗源发、王治济和蒋文台的家中,控制住了一家老小。而钱不离的亲卫则留在县府。护卫钱不离地安全。
县府的帐薄就在桌面上,钱不离却懒得去看,既然罗源发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主动要求钱不离来检查帐薄。这帐薄肯定是假的,钱不离很吝啬,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精力花费在这方面,管他是真还是假。罗源发都一定要死!
浮柔的神色有些恍惚,时而看向钱不离,时而看向程达,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她天生就是一个不善于掩藏自己心事的女人,情绪稍有变化,就能脸上看出些端倪。
“浮柔,你怎么了?难道你也觉得我残暴了么?”钱不离本不想多嘴,可对方就在那里想自己的心事。竟然忘了服侍自己,这让钱不离有些不满。
“不是地,那些人杀得越多越好!我在想……浮柔连忙否认,同时用眼睛瞟了瞟程达,那意思就是你出去吧,我有话要对他说!
程达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浮柔所动,练市县不是宜州府,他们初来乍到的,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谁来担责任?
“你在想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钱不离笑看着浮柔。
“咳、咳!”浮柔有些生气,瞪圆了眼睛看着程达,还干咳了几声。
程达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给浮柔面子。其实程达身为钱不离的亲卫队长,虽然身份比钱不离地几员重将低了不少,但位不高而权重!纵使天真烂漫的柯丽也绝不敢在程达面前使小性子,地位尊崇的姬胜情也要对程达客客气气的,不过浮柔是土族人,没有什么心机,总是直表自己地喜怒哀乐,今天她瞪着程达,并不影响明天拉着程达的胳膊说笑。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程达又不是外人。”钱不离感到几分奇怪,往常他们说话从来不避着程达,除非脱衣睡觉‘摔跤’,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浮柔咬着嘴唇低下头去,一向爽朗的她这难得露出这种羞态:“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第一句话?”钱不离认真回想了一下,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逢时是兵戈相见的:“什么话?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就是他射我那一箭的时候!”浮柔把‘射’字咬得很重,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浮柔企图活捉钱不离,却被程达毫不留情地一箭射穿了大腿,这是浮柔心中永远的痛!至于程达为什么要用箭射她,不在浮柔的考虑之中,她只注意结果,在很多时候,女人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当然,她们要先有蛮不讲理的本钱。
程达依然目视前方,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可他的脸却红了起来,虽然他到现在也认为自己没做错,但浮柔的地位却发生了根本变化,把当日的事情拿出来说,确实有些尴尬。
“我当时说了什么?”钱不离倒是很‘欣赏’程达的尴尬,这种景象可难得一见啊。
“你说。我应该谢谢他。如果不是他射了我一箭,我……
我早就死了!”浮柔拉住了钱不离的胳膊,脑袋也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钱不离的表情:“你……当时是不是想用天威了?”浮柔以前只是听说过天威的威力,今天才头一次见到,震惊之余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从前,危险的从前!
“怎么会!”钱不离放声大笑:“第一次见面地时候,我就发现了你那让人惊叹地美丽。我怎么会忍心伤害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
钱不离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第一:他当时确实准备开枪了,如果没有程达那一箭,子弹早已射穿了浮柔的身体。第二:浮柔的姿色倒算是上等,但没到让人惊叹的程度,尤其是让钱不离这样的人惊叹,连他看到姬胜情的时候也没有表露半点痴迷。只不过对现代社会的男人来说。
稍微有些泡妞经验地就绝不会傻头傻脑的煞风景。
“是么……我不信!”浮柔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那张让钱不离惊叹的脸,嘴里说不信,可眼中的喜色却在告诉别人,她现在是多么高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钱不离的表情很诚恳。这是一句烂到了极点的话,也是午夜剧场里负心的男主角必备地一句话:“好了,你别总乱想,先去给我泡杯茶来是正事。”
浮柔喜滋滋的出去了。时间不大,竟然用托盘端着两杯茶上来,连曾经射了她一箭的程达也有幸喝到一杯。
就在这时,张贤一路小跑跑了进来:“大人、大人,我都查清楚了!”
“稳当点!”钱不离皱了皱眉:“你说吧。”张贤做出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无疑在显示他是多么地尽心尽力,不过钱不离也懒得拆穿张贤,这种水平的小人物纵使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自己的掌控。拆穿张贤反而会令他吸取经验,更成熟了一步。
张贤掏出张纸,陪笑道:“大人,那罗源发家里有夫人一人,贴身侍女七人,子女共有十二人,其中外出游玩公干的三人,已经出嫁地一人,管家三人,账房四人,幕僚有六人,男仆共有四十一人,女仆共有七十一人;王治济家里有夫人一人,贴身侍女……没有,子女有四人,其中死亡一人,出嫁两人,尚余一女,管家三人,账房三人,没有幕僚,男仆有五十五人,女仆有十人;蒋文台不是本地人,他的居所只有两个贴身侍女,还有二十多个仆人,据小人所知,他的家在南星城。”
“王治济家里怎么没有贴身侍女?女仆也太少了吧,只有十个?”
“大人,王治济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嘿嘿……这次小人也开眼界了,我们进去的时候,那老太太竟然带头冲了出来,让仆人们操起家伙动手!”
“哦?有意思,人呢?”
“被杨将军踢倒了,现在生死不知。”
钱不离沉吟不语,程达等人知道钱不离的决定事关这些人的生死,没有人敢多话,场中变得静悄悄地。
半晌,钱不离才开口说道:“让阎庆国进来。”
接到亲卫命令的阎庆国大步走了进来。
“罗源发、王治济、蒋文台的近亲一律收监,管家、账房和幕僚也收监,男仆女仆都给我押解到福州去官卖,把他们家里的金银细软收缴上来,书画古玩可别忘了收!其余的物事……发一条公告吧,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们有力气从罗源发等人家中搬走东西,那些东西就属于他们了,还有,无田可种者马上来县府签名,到时候就可以分给他们田地。”
“大人,这个……有些不妥吧?”张贤怯怯“哦?有什么不妥?”钱不离很吃惊,张贤竟然敢反对自己的意见?
张贤很利索的跪倒在地:“大人息怒,可小人不能不说实话啊!罗源发他们的田地都是交给佃户耕种的,如果大人把田分给了别人,岂不是……把佃户逼上了绝路?!”
钱不离一愣,旋即笑道:“是我想得不周了,你起来吧,依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
张贤吁了口气,站了起来:“大人,还不如让佃户来签名,到时候把田分给他们好了。”
“嗯……好吧。”钱不离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均田地是他那个世界每一朝每一代的农民起义军必喊的口号,没想到他来到这里也要重复一次。
第二零一章 通州之危
旭日初生,树叶间、草地上的无数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晶莹、透澈,欢快的鸟儿在树丛间窜来窜去,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为了鼓励人的勤奋,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是,有些懒人针锋相对提出了反对意见,早起的虫儿会遭到什么待遇呢?当然是……被鸟吃。
十几匹战马不急不徐的在草丛间跑过,一路之上不知道有多少晶莹的露珠被扫到了泥地里,灿烂对露珠来说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对人来说也一样,昨日黄花正是人们怀念过去的写照。
关盛志突然勒住了战马,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身后的斥候们也一起停了下来,等待着上官的命令。
关盛志续李霄云之后,接任了天威军毒龙旅旅长任帅的副将,按理说,他用不着亲自带领斥候们出去侦察,但此刻的情况不同以往!二十天之前,毒龙旅接到了钱不离从宜州发来的紧急军令,谨防敌军从雍州进犯,或从怒江运兵截住虎石台的退路,所以任帅命人沿着怒江设造了很多高高的木架,每隔一里就安放两个,蜿蜒伸展至五十余里,只要发现敌军的行踪,木架就会接连点燃,任帅和据守虎石台的天威军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还不算,毒龙旅的所有斥候都集中在通州一线,增大搜索范围。这种应对虽然付出了大量的人力,但没有人敢掉以轻心,自钱不离建立天威军以来,侦察就成了天威军的第一要务。
可是就在三天之前,发生了一件怪事,毒龙旅的斥候在侦察中突然遭遇了不明来路的斥候,双方在不同的地点几乎同时发生了三次遭遇战,而遭遇战的胜者全是毒龙旅的斥候。消息传回来之后,任帅大惊失色,一方面连夜通知杜兵做好撤军的准备。一方面紧急备战。可是,敌军的斥候却莫名消失了,和莫名地出现一样突然。
斥候战都是数人对数人,从人数上根本无法分析什么,毒龙旅地斥候在这三天里如同梳子般搜遍了方圆百余里的范围,却什么也没发现,没有敌人的斥候,更没有敌人的主力军队。
昨夜任帅借调了郑星朗的三百斥候。连同毒龙旅的斥候一起,由关盛志带队,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搜索行动。但整整一夜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关盛志感到无比焦虑!王瑞将军珍贵的小册子已经流传开去,天威军中地各级将官都以拥有一本小册子为荣,关盛志自己也有一本。他牢牢记得册子上的一句话:事出非常必有妖!敌军的斥候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其中肯定有阴谋!
但是大军不能盲动,必须查出敌军的消息,然后做出相应的动作。
天威军的各位将军都在等着自己带回去消息,难道又要白白浪费一天?
要知道,现在已经浪费三天了,等不起啊!关盛志忍不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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