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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狂澜-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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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不离接过菜谱,递给了浮柔:“你随便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浮柔接过菜谱,装模作样的翻了几篇。其实她认得的字并不多。
    还是在浮梁的威逼下才勉强念了几年书,后来自感比不上柯丽,倒是苦学了一段,可惜所学还是有限。很快,浮柔就看花了眼,菜谱上的各色菜系确实不少,她不敢乱点,怕闹出洋相。犹豫了半天,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钱不离。
    钱不离一笑,接过菜谱递给了张贤:“你是这里地人,就由你来点吧。”
    张贤双手接过菜谱,轻声问道:“大……老爷,点几样菜?”他总是想称呼钱不离为大人,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差点犯错了。
    钱不离想了想:“四样吧。多了浪费。”
    张贤认真看着菜谱,他不敢点那些高价地,想宰人么?也不敢点低廉的,瞧不起大人吗?内心很是左右为难。犹豫了半天,才点出了四样菜,水晶蹄、红烧狮子头、子母虾仁、翡翠拼盘。
    等着客人点菜的伙计听到钱不离担心浪费之后,眼神飘出了一缕不屑:“老爷。您喝什么酒?”
    “我要喝青夜!上一次我还没喝够呢,我们喝青夜好不好?”浮柔很是高兴自己能插上话了。
    伙计的脸色马上变了,宜州人没有不知道宜州府云霄阁的,也没有不知道宜州府叠燕楼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满脸高兴地浮柔,低声道:“老爷,我们这里可没有青夜,您……换一种吧。”
    “怎么会没有?我在叠燕楼里看到有好多好多坛青夜呢。”浮柔有些生气了。
    “这位……小姐,叠燕楼是叠燕楼,那青夜酒从来不外卖,别说我们这小地方,就连皇城也没有青夜啊!”
    “那你们这里有什么?”钱不离问道。
    “我们这里有多年陈的女儿红。”
    “女儿红就女儿红吧,菜快点上来。”钱不离摆摆手,示意伙计退下去。
    临桌的两个贵族听到了‘青夜’这两个字,不由仔细看了钱不离等四人几眼,却又在程达的逼视下,慌忙低下了头。
    也许真是因为浮柔说出了‘青夜’的缘故,菜上得很快,一坛发着浓香的陈年女儿红也摆了上来,可还没等钱不离等人动筷子,十里飘香楼下突然响起了女人的哭叫声。
    钱不离本想看看热闹,可这个年头玻璃是稀罕物,十里飘香楼地雕窗蒙的是窗纸,而不是玻璃,当程达跳上窗沿,把木拴拔开之后,下面已经没有人了,哭声断断续续从一楼传来。
    “我们吃我们的。”钱不离招呼道,热闹么,不看也罢。
    可惜天不遂人愿,时间不长,一行人噼里扑通的走上了三楼,为首地一个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高挺的鼻梁颇带出几分英气,身后跟着四个家丁打扮的人,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拖拽着一个十四、五的小女孩,那女孩已经哭得几近昏厥,随时都可能一头栽倒。
    “少爷……求求你饶了我的孩子吧!”话音未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疯了一般冲上来,她肩头上的衣物已经被人撕去,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如果衣服的破口再大一些,她整个乳房就会袒露在外了。那女人的身后跟上来两个面带惊慌的酒楼伙计,其中一人手上还抓着块破布,看起来正是他撕下了那女人肩头的衣物。
    “疯婆子,还不给我滚下去!”一个酒楼地伙计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头发,就把她往楼下拽。谁知那女人已经不要命了,象一只暴走的野兽般连挠带咬,很快冲开了两个伙计的拉拽,随后扑上前一把抱住那小女孩的脚,哭叫道:“少爷,您行行好吧……您行行好吧……”
    “大胆!”走在后面的一个家丁喝道,他抬起脚重重的踏在了那女人的胳膊上,一下、两下、三下,直至令人心怵的骨折声响起。
    那女人发出了惨叫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只靠着一只胳膊她也能死死抱住那女孩的小腿,身后那两个家丁分别抓住她两条腿向下拽,愣是拽不动她分毫:“少爷啊……求求您不要抢走我的孩子啊……”哭喊声愈发凄厉了。
    “你个老贼婆,敢污蔑老子!谁抢你的孩子了?老子是用钱买的!”那个公子哥看起来很是英俊倜傥。可一张嘴。整个人地气质都变了。
    “少爷……那钱我根本就没有要!我怎么能卖自己的孩子啊!少爷您行行好吧……”
    “妈的!”一个家丁一脚踢在那女人的脸颊上,当即就踢得那女人吐出了鲜血,血中赫然带着几颗破碎的牙齿:“既然少爷已经给你钱了,这丫头就是我家的人,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滚开!”
    “老贼婆,要不我家刚被内阁册封为善人之家,今天非得把你乱棍打死不可。还不识相!”那公子哥也冲上去踢了几脚,不过他的体力和他的家丁相比相差太悬殊了,几脚下去竟然累得直喘气。
    “畜生!!!”钱不离这一边地浮柔忍无可忍,蓦然跳了起来,伸手操起桌子上的菜盘就砸向了那公子哥,可惜她过于气愤了,用力过猛。菜盘砸到了天棚上,飞溅的盘子碎片看起来惊人,却没有什么伤害力,唯一的作用就是把那公子哥吓了一跳。
    “好大的胆子!”前面两个家丁冲着钱不离这边就冲了过来。
    程达蓦然站起。一直站在桌后的两个亲卫一左一右站在程达身边,不说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披荆斩棘地气势,单是虎背熊腰的身板,看起来就让人胆寒。
    两个家丁以更快的速度退了下去。站在那公子哥的身后嗫嚅着,一副想大声叫喊可又不敢出声地样子。
    那公子哥的目光落在了程达腰间的制式长剑上,面色一紧:“阁下……是从哪里来的?你们不是练市县的人吧?”
    他地问题得不到任何解答,程达三人只是冷冷的站着,象没有听到一样。
    “浮柔,你给我坐下!”钱不离厉声喝道。
    “他……他们是畜生!”浮柔没想到钱不离会呵斥自己,委屈得眼圈都发红了。
    “坐下!”钱不离又喝了一声。
    浮柔长吸了口气,把牙齿咬得咯吱做响。她恨恨的坐了下来,偏过头,在这个时刻,她不想再看到钱不离了。
    “姬周国是个讲法制的地方,做事不能冲动,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钱不离说完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前面,凝视着那已经昏厥过去的小女孩。
    在上拉下拽之下,那女孩已经昏迷过去,她的裤子也松脱了,垂在了腿弯处,露出了雪白的大腿,不过这种时候没有人有心去观赏风景,众人地目光都集中到了钱不离身上。
    有些东西是自然而然培养出来的,钱不离的面色虽然非常平静,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他的步伐放得很慢很慢,可那公子哥和四个家丁一起向后退了退,他们的心中产生了惧意,看起来好似无害的钱不离让他们感到不安。
    “这个小女孩是你买的?”钱不离问道。
    “是……是的,我给了那老贼婆两枚银币,已经很便宜她了!”迫于自己身上凝注的家族骄傲,那公子哥不想低头,可钱不离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却又让他不敢不回答。
    “嗯,既然你已经买下来了,那么这个女人纯粹是在无理取闹!”
    钱不离笑道。
    那女人看到钱不离站了出来,心中本来燃起了希望,可听到了这句话,她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她强撑着把自己的头贴在了自己女儿的小腿下,仅剩的一只胳膊抱得愈发紧了,很显然,她已经下了决心,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不会离开自己的女儿,而她的目光中,正浓郁着无边无际的仇恨。
    “多谢阁下仗义执言!”那公子哥不由眉开眼笑,随后用疑惑的目光扫着钱不离的前胸:“阁下是……哪里人?”看钱不离的气势肯定是个贵族,可胸前却没有贵族勋章,这点让那公子哥很奇怪。
    “我是哪里人不重要。”钱不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金币,递了过去。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那公子哥一头雾水,难道面前的家伙也看上这小丫头了?
    “收好。”钱不离的微笑如春风般的温暖,暖彻人心。
    那公子哥接过金币,回头看了小女孩一眼,心中犹豫不决,面前这男人看起来很不简单,难道自己真的要忍痛割爱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金币么?”钱不离微笑如故。
    “知道、知道,嘿嘿……”那公子哥的脸上露出了淫笑,他已经有了决定,多个朋友多条路,用一个小丫头结识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还是很值得的,何况自己也小赚了一笔。
    “错了,这两枚金币买的是……你的脑袋!”钱不离的笑容在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九八章 疯狂


    
    那公子哥的淫笑当即就僵在了脸上,眼睛瞪得老大,虽然身为见多识广的贵族,他结识过一些反复无常的人,但钱不离翻脸翻的确过于突兀了。
    “我买下来的东西就属于我了,程达,替我验货吧。”钱不离轻描淡写的说道。
    程达和两个亲卫一起拔出了长剑冲上来,有一个家丁见势不妙,竟然抢先扑向钱不离,看样子想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可惜钱不离不是弱不禁风的人,家传的功夫不是白练的,眼看那家丁的双手就要搭上自己的前胸,钱不离蓦然一侧身,脚尖勾在了对方的脚腕处,伸手一拍,那家丁扑通一声,扑在了地板上。
    程达赶到了,长剑如毒蛇般刺入了那家丁的脖颈,随后手腕用力一挑,挑起了一蓬血雨。
    钱不离像个没事人一样,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程达带着两个亲卫下手再不留情,剑光交错,只眨眼间就把那三个家丁刺倒,剩下一个举着椅子的公子哥簌簌发抖,可他始终也没有勇气把手里的椅子砸出去。
    两个酒楼的伙计怪叫着连滚带爬冲下了楼梯,倒把二楼听动静的客人们吓得够戗,围上来问长问短的,不过没有人敢到楼上来一看究竟。
    浮柔的态度也变了,原来她以为钱不离见死不救,所以才生气的,看到这种情景,颇有几分扭捏,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好大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一个自以为是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公子哥认为钱不离一定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才敢下杀手的。
    “我管你是谁!”钱不离轻蔑的回道:“程达,快点验货吧。”
    那公子哥嗷地一声怪叫,把椅子砸向了向前走去的程达,程达懒得躲,只伸出左臂挡在胸前。硬挨了一下。右手的长剑划出寒芒劈中了那公子哥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那公子哥靠着墙一点一点的软倒在地,到死他的眼睛还睁得老大。
    程达冷哼一声,长剑也不擦,直接收剑入鞘,随后对着一个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亲卫急忙走到窗前。对着下面地杨远京做了个手势,杨远京身边地两个亲卫跨上战马飞奔而去。
    这是一个意外,钱不离可以不把意外当回事,身为亲卫队队长的程达却做不到,他习惯遇到事情往坏处想,思虑周密才能做到遇变不惊。
    飞奔而去的两个亲卫自然是去找阎庆国了,只有大军入城之后。钱不离的安危才会得到保证。
    楼上的程达已经命亲卫把那女人扶了起来,事变太突然了,场面也有些血腥,那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奈之下,程达只好把那女孩也扶了起来,亲手为她提上了裤子。
    不过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多多少少有些尴尬,程达的脸略微有些发红,钱不离却在一边窃笑不已。
    “老爷,你们是好人呐……你们都是好人呐!”那女人突然一把拉住了程达:“你们快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我们不走,程达,扶她坐到一边去,看看她的胳膊伤势重不重。”钱不离淡淡地说道。
    “阁下。她说的不错,你们还是走吧!再晚……会出大事的。”临桌的一个贵族突然开口说话了。
    “呵呵……多谢好意了,阁下是练市县人吧?能告诉我你的姓名么?”钱不离当然是不会走的,偌大个宜州,还没有能把他逼走的人。
    那个贵族一愣,苦笑道:“如果你还不走,恐怕你再也走不出练市县了。”
    “听说练市县地县主罗源发为官很是公正,我想他应该不会难为我吧?”钱不离笑了笑。
    “公正……”那个贵族嘴一撇:“好吧,就算县主大人为官公正,可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杀的还是贵族,按律法天底下谁都救不了你啊!”
    “何必要靠别人救呢,我自己可以救自己。”钱不离笑道:“何况我又没有杀人,不过是验货而已,他们收了我钱又想反悔,那也太不讲道理了!你看见了吧,是他们先动手的,到时候还得靠阁下帮我作证啊。”
    那贵族张口结舌,随后垂下头去,看样子他不想再和钱不离废话了。
    楼下一阵吵嚷,随后有七、八个伙计手里拿着家伙逼上了楼梯,所谓的家伙不外菜刀、擀面杖之类地东西,让这些家伙和程达动手,和找死没有区别,不过他们也没有走上来,只是堵在楼梯处,一副关门打狗等援军的架势。
    钱不离不以为意,招呼程达坐下,倒上陈年的女儿红,笑嘻嘻品评着菜肴的手艺,其实对这座十里飘香楼,钱不离在心内很是反感,那个贵族的公子哥强抢少女他们不管,此刻反而管起自己来了!这种反感虽然没有到判处死刑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十里飘香楼未来的结局已经定下来了。
    那女人看钱不离不听别人良言相劝,索性把自己依然昏迷的女儿安置在一张椅子上,自己用剩下的一只胳膊整理着身上的衣物,程达拿出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穿在身上显得很滑稽,象连衣短裙一样,可她还是很认真的整理着褶皱、挽起袖子,眼神异乎寻常地坚决,却没人能看出她在想什么。被踢肿、犹带着血迹的脸非常难看,不过在她转身凝视着自己孩子时,那份祥和之色深深打动了钱不离。
    而张贤的表现非常让人吃惊,他殷勤的向钱不离讲述着练市县的风土人情,张贤说他还没有见过那个公子哥,不过从邻座的贵族不敢阻栏,酒楼的伙计为虎作伥中可以看出,那公子哥肯定是练市县的唯一的一个伯爵王治济家中的公子。张贤这些话都是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说到邻座地贵族敢怒不敢言时,邻座地两个贵族有些不安,说道酒楼的伙计为虎作伥时。又迎来了数道能杀得死人的目光。
    不要轻视小人物的智慧。张贤从最开始的恐惧中完全清醒过来了,事情闹的这么大,如果钱不离这边败阵,不管他能找出什么样的理由也推卸不了自己的罪责,就算县主罗源发不责罚他,失去了孩子地王治济也不会轻饶了他。如果干脆站在钱不离这一边,只要钱不离真的有能力,那么他张贤就能一步登天!换句话说。带着那么多士兵的将军会没有能力吗?
    尤其在钱不离用墨汁染黑了自己的眉毛之后,张贤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传说,不过对方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借张贤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证实。
    钱不离笑着听张贤解说,张贤的话哄得了谁也哄不了钱不离,做为练市县的衙役,会不认识王治济家里地公子?钱不离有些欣赏张贤的识时务。但又讨厌对方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不过略加点拨之后,这个人也许会有些用处。
    楼下再次传来嘈杂声,声音越来越大。一个亲卫探出头去看,发现一群士兵乱哄哄的跑了过来,那亲卫的脸上露出讥讽地笑意,看他们的气势。还有衣冠不整的神态,这群城防军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大人,城防军来了。”那亲卫轻声说道。
    “有了当兵的撑腰,正角应该马上出场了。”钱不离晒然一笑。
    程达看了看外边地天色,暗自估算了一下时间:“大人,我们能拖就拖上一会,庆国快要到了。”
    临桌的两个贵族听到‘大人’二字,身体不由一震。重新审视起钱不离等几人来。其实他们桌上的菜已经吃完,酒也早已喝光,一直赖着不走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帮钱不离说上几句话,毕竟钱不离做出了他们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所以他们才决定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也出上一把力。
    守在楼梯处、谨防罪犯逃走的酒楼伙计们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意,大人?在这练市县里,再大的大人也大不过县主老爷!现在城防军已经来了,等在这里看戏就好。
    “程达,你怕了?这可不象你!”钱不离大笑起来:“难道庆国不来你就保不了我周全么?”钱不离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地,大不了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一个小小的县主还想张狂?!
    程达被激起了冲天的豪气,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但决不能让钱不离失望:“大人,您放心交给我吧!”说完程达转身走到窗口,向下观望,杨远京带着那十几个亲卫已经把战马藏到了什么地方,混在人群中等待着,只要上面一乱,他们就可以从城防军的背后冲杀过去,抢据一楼。程达居高临下看得远,发现侧方的一个院落里,两个亲卫正把两个一动不动的人放倒在地上,好像是十里飘香楼下面迎客的小伙计,程达不由笑了,杨远京的思虑成熟的很快,做事越来越周密了。
    杨远京等人面色平静,除了一身的风尘之色和无法掩饰的刚毅之外,和平民差别不大,可也有几个性格比较毛躁的亲卫眼中都飘起了凶光,紧盯着城防军的背影。与杨远京等人相比,城防军的表现就可笑了,他们只顾着耀武扬威的在下面吆喝,把手中的长剑和刺枪对准了十里飘香楼,却无人能察觉到来自背后的杀机。
    程达的经验非常丰富,只看那些城防军杂乱的阵型,他就知道城防军绝挡不住杨远京的突击,等到杨远京等人冲上三楼之后,只需派几个人守楼梯,城防军绝无可能冲上来!也许……最致命的就是放火箭烧楼,但那也是城防军数次或者十数次冲击不成之后才能发生的事情,到时候,阎庆国爬也爬到练市县了。再说城防军的主将很可能先带着些士兵上楼,自己手里还有个人质,放火箭城防军都未必敢放,想到这里,程达心中大定。
    守在楼梯处的伙计们突然一窝蜂向下面跑去,‘大人’‘大人’的参拜声响了起来,不过被称呼的人却没有领他们的情。反而大喝一声:“滚开!”随着声音。一个穿戴着全套铠甲的人走上了三楼,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中年人,再后又是一个老人,还有十数个杀气腾腾地家丁走上了三楼,家丁手中居然都拿着军中地制式长剑。
    那个中年人一眼看到了张贤,不由一愣,旋即大喝道:“张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贤看了钱不离一眼。钱不离象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还在闭目养神,张贤咬了咬牙,缓缓站了起来:“大人,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们……”
    张贤的话还没有说话,那中年人大怒道:“放肆!给我跪下来说话!”让张贤跪下是有目地的。他知道钱不离那一桌人是血案的凶手,而张贤却和凶手坐在一起吃饭,如果张贤乖乖跪倒在自己面前,无疑等于狠狠扇了那几个凶手一记耳光。这个中年人正是练市县的县主罗源发。虽然县主只是姬周国官职最小的地方官,但能坐上县主的位置,一点点眼力还是具备的,对方杀完人之后不走不逃。留在这里等城防军,太不寻常了,所有罗源发才先找张贤开刀。
    出于以前地习惯,张贤马上站起来离开椅子就要下跪,突然感到什么地方不对,他不由看了看钱不离,发现钱不离已经睁开了眼睛,冷冷的扫了自己一眼。张贤顿时感到后背冒出了冷汗,他下定决心猛地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县主大人,没有我家大人的允许,我张贤不会对任何人下跪的!”张贤又在用自己的小聪明了,其一是为钱不离点出了那中年人的身份,其二是自己把自己举荐成了钱不离的家将,我家大人和什么王大人、张大人的称呼看起来差不多,但实际上差别很大很大。
    “你……”罗源发万没想到一个衙役居然胆敢顶自己,不由气的哆嗦起来。
    “大胆狂徒,给我拿下!”出声的是练市县地守备蒋文台,这是个粗人,他哪里能看出钱不离等人的与众不同,只一心想报仇!
    家丁们挥舞着长剑一拥而上,这哪里是想‘拿下’,根本就是想当场斩杀!
    “你们想造反?!!”钱不离一声怒喝,昂然而起,侵淫军旅、指点江山的气势在这一刻暴露无遗,逼得人喘不过起来。
    “慢着!”罗源发暗自心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钱不离几眼:“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行凶杀人?”不管眼前的人来自什么地方,先把罪名安上再说,这样至少能把主动权抓在手里。
    钱不离冷哼一声:“浮柔,去瓶里给我倒些水来。”每一张圆桌地下面,都有一个瓷瓶,里面装满了清水,这是酒楼专门用来给客人饭前饭后洗手用的。
    浮柔拿起桌下的手巾,看了看又扔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面雪白的手巾,浸泡在水中,随后走上前来,温柔的为钱不离擦去染在眉毛上的墨汁。
    为了方便,钱不离研究出了自己的初级易容术,先在眉毛上涂上一层粉脂,在涂上墨汁,到时候用浸湿的手巾擦上几下,就能把墨汁擦下来,当然这种方法也有不好地地方,易容的时间不能长,要不然墨汁就会渗下来,把眼圈也染黑。
    很快,钱不离就恢复了本来面貌,望着那银白色的长眉,罗源发几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钱不离的名字他们听了太多太多次,那世上独一无二的特征已经告诉他们,他们这一回遇上了什么人!
    “你就是练市县的县主罗源发?”钱不离好整以暇的看着罗源发说道。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一直不出声的老者突然踏前几步,冷冷的看着钱不离:“人人都知道钱将军正坐镇宜州府处理军机大事,你这大胆凶徒竟然敢打扮成钱将军的样子四处招摇撞骗、行凶杀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把这狂徒的首级给我取下来,送到宜州府,我们会受到钱将军嘉奖的!”
    本想继续耍威风的钱不离不由一愣,眼睛眨了眨之后又露出了笑意:“我好像还没说我是什么人吧?”
    “你故意把自己的眉毛涂成银白色,就是心怀不轨,和你这种狂徒还用多说什么!”那老人眼中露出了凶恶之极、直至疯狂的目光:“罗大人,事以至此,你还犹豫什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罗源发的脸色铁青,腮边的肌肉不断颤动着,很快,他有了决定:
    “这等狂徒大逆不道、罪不可赦,应当场斩杀!蒋守备,这狂徒的同党也不要放过,一个不留!”
     
   
第一九九章 本性


    
    “青天大老爷,人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那女人突然冲了上来,跪倒在当中:“和这几位老爷没有关系!”
    “放屁!”那老人怒喝一声:“一个弱质女流能杀得了几个壮汉吗?!罗大人,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我们要斩草除根了!”
    “格杀勿论!”罗源发冷冷的补了一句。
    “狗急跳墙么?一种疯狂的情绪……”钱不离脸带笑意,眼神闪烁不停:“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
    那十几个家丁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起冲杀上来,他们个人的武技到底怎么样不知道,但十几把明晃晃的长剑看起来很是吓人。程达带着两个亲卫纵身迎上,可还没等交锋,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耳的巨响,啪……
    程达三人还好些,其余的人全都被巨响吓了一大跳,跪在中间的那女人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脸痛苦之色,那些家丁们一起停下,其中一个家丁被吓得把剑都扔在了地上。
    通地一声,一把项弩从蒋文台的手中落到了地上,他的身体也软软得向下瘫倒,从正面看,蒋文台眉心处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血洞,而从后面看,那就不是诡异了,而是恐怖,蒋文台的后脑出现一个碗大的窟窿,黄白色的脑浆拌着鲜血向下流淌。
    站在蒋文台身后的罗源发和那个老人看起来也很恐怖,子弹透脑而过爆出了血浪,罗源发和那个老人被喷了个正着,再加上那突如其来的巨响,罗源发和那老人都被震住了,傻傻的站在那里,竟然忘了去擦脸上的鲜血和脑浆。
    “愚蠢!难为你们都不知道,我钱不离是因为什么才被册封为天威将军的么?!”钱不离的身前有青烟在飘荡,他的双手却背在身后,这样才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天威是怎么发出来的。钱不离地脸上虽带着笑容。但眉眼间正浓郁着凛然地杀机。
    “狂徒胆敢残杀内阁命官!给我拿下、拿下!”这一记天威没能让罗源发屈服,他大叫一声,随后转身向楼梯冲去。
    “他只有一个天威,大家一起上杀了他!谁能抢到天威,我就把女儿许配给谁!”那老人也没有屈服,一边大叫一边向后退,但退的速度却不慢,以致于到了楼梯处一脚踏空。倒栽了下去,下面响起了罗源发的惊呼声,接着又响起了物体滚动的声音。
    那老人心志虽坚韧,可方法却用错了,再怎么慌乱,也不应该承认钱不离拥有天威!话都挑明了,那十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其中两个家丁率先扔掉了手中的长剑,跪倒在地,别的家丁有样学样,等程达冲过去时。家丁们已经没有站着的了。谁也不是傻子,宜州现在的主人就是天威将军钱不离,继续动手地后果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杀……楼下突然爆起了喊杀声,杨远京身先士卒冲向了城防军。钱不离改革军制,给刀手配置的是一柄战刀和一面轻圆盾,而杨远京却另辟蹊径,玩起了双刀,如果说钱不离是暗器鼻祖的话,那么杨远京无疑就是双刀流的创始者。
    两把战刀划出了一排又一排的刀浪,只眨眼之间,杨远京就在城防军中扫出了一条血路。而众亲卫挥舞着刀剑紧紧跟在杨远京后侧。不管是个人武技,还是训练、装备、经验、气势,城防军都远远不能和钱不离的亲卫相比,虎入羊群之后,那只是一面倒的屠杀!
    站在前方地一个城防军小队长刚刚拔出长剑,就被杨远京一刀把整条胳膊都卸了下来,随后的一名亲卫则挥着战刀劈下了那小队长的人头,周围的城防军吓得怪叫一声,哄然四散。
    杨远京冲进了十里飘香楼,还没等歇口气,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冲下来两个人,正是罗源发和那个老人。
    杨远京双刀轻磕,大步迎了上去,而罗源发和那个老人一起惊呼一声,又掉头往上跑。
    “站住!往哪跑!”杨远京口中在厉喝,脚步却不紧不慢,只是吊在两人地身后,向楼上冲去。
    罗源发和那个老人被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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