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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渣攻进化手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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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易走到硬床边,长手长腿地跨坐下来。而王六郎一眼不眨地追随他的身影,眼里燃烧着痴迷而悲痛的光芒。
    辛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去理会他。他想起昨天那场残酷又野蛮的行刑,光是想,就让他兴奋得汗毛炸起。看着那些往日自视甚高,自我标榜为中原望族的家伙,一个个吓得痛哭流涕,抱着他的腿匍匐求饶,真是痛快啊。
    前日出逃的士族百姓,全被他引入胡人布置的陷阱中,无一逃脱。
    可惜先生不肯与他同行,否则现在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必要紧紧拥着他,好好温存说话。
    “易郎,汝何故背叛吾?”王六郎痛苦地哽咽抽泣。
    辛易扬起英武的脸——他眼窝凹陷,棱角分明,轮廓是晋朝百姓少有的硬朗深刻。
    “吾本是胡人之后也,何来背叛一说?”
    他说完这句话,面容便彻底的放松了。
    这个秘密,压抑在他心中太久了。他身上一半的胡人血统,使得他从小饱受屈辱欺凌,自己也是羞于启齿。如今好了,他豁出去做了选择,就不再痛苦了。他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他不再看王六郎。王六郎不过是个五石散吃多了,又纵欲过度的病鬼而已。想到他对自己的迷恋,他就感到十分恶心。
    取出纸笔,他对王六郎喝到:“过来,与汝王家写一封书信,言汝已率领众士族投入闵将军麾下,令王九郎速速投诚!”
    王六郎伛偻着抱住膝盖,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
    辛易蹙眉想了想,伸手把他拉扯到自己身边。他拧起王六郎的下巴,笑得邪气:“又欲吾睡汝乎?”
    王六郎打了个寒战。
    辛易顺手抽了他一巴掌,然后让他自己脱了亵裤,在案前站好。
    粗鲁地进入他后,辛易将他的手按在纸页上。
    “写!则如尔所愿!”
    片刻后,辛易衣衫整洁地走出营帐。心中暗暗嘀咕着,若方才春风一度者乃是陆先生便好了。
    他拿着一纸笔墨往闵大将的军帐走去。
    辛易崇拜强者。闵晋骁勇善战,是他最仰慕的人物。
    强者生,弱者死。弱肉强食,如此而已。
    一灯如豆。
    王九郎将手中的书信放在烛台上,看火苗慢慢吞噬掉纸页。
    他的兄长投敌了。
    逃出的士族中,唯有六兄一人得以保存,却是以汉奸身份。南阳王家满门清流名士,将受到何等打击,几乎令他不敢想象。
    一人身影不正,满门忠义受辱。
    胡人让他跟着兄长投诚,许以高官厚禄,否则兄长性命危险。真是可笑。舍弃家族的兄长,他怎么可能会去救呢?
    同样的,为了家族的荣誉,他也必须要自裁以谢天下。
    王九郎想着百般心事,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明日就是先生说的攻城之日了。一战之后,是生是死,不得不使人惶恐烦忧。
    如果明天就死了,那么,今夜就这般度过,该是多么的遗憾啊!
    王九郎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将要离他而去了!
    踌躇再三,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开陆亦崐的房门。
    陆亦崐睡了一半被叫醒,肚子里就积压了火气。他垂头丧气地爬起来给王九郎开门。心想这小子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正经事,他非按住他揍一顿不可。
    不料他这门刚打开,王九郎便迫不及待地跳进来,同时关门插上门闩。
    背抵住门扉,他对着陆亦崐深深喘了几口气。望着陆亦崐的目光,泛着绿油油的邪光,像一只逮住羔羊的饿狼。
    陆亦崐看他两颊绯红,浑身颤抖,是紧张得要晕过去的样子,还以为南阳又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你还好吧?”
    他好心好意,王九郎却低喝一声,打架似的,飞身跃起扑向他!
    陆亦崐往旁小迈一步就避开了。
    看王九郎“砰”声往床铺摔了个背朝青天,磕得眼睛鼻子红彤彤的,他当场就捂住肚子,十分幸灾乐祸地哈哈笑起来。
    王九郎暗恨一声。见陆亦崐笑得没有防备,他腾的跳起来,猛虎下山似的,朝陆亦崐又是一扑!
    这一次,他成功扑倒了陆亦崐。
    王九郎跨腿坐在他身上,开始撕撕扯扯地扒自己的衣服,直脱得剩下一条亵裤。
    陆亦崐骤然受了这么个袭击,却还在拍着床板笑,他根本没把柔弱的王九郎放在眼里。
    
    第14章 守南阳6
    
    陆亦崐眨动长长的睫毛,哭笑不得地拿手推拒王九郎。
    “嘿,你是吃鹿血还是虎鞭啊?”
    “先生,吾,吾对先生!”
    王九郎心中火急火燎的,话也说不完整。他噘着嘴,在陆亦崐身上乱啃乱摸,动作全然不得章法。
    “行了行了,你很重的,赶紧从我身上滚下去……”
    十七岁的大男孩子,正是容易悸动的时候,被王九郎这么顿揉搓,陆亦崐也隐隐起了点兴致。不过这兴致可有可不有。比起干那事,他更想一个人好好抱着枕头睡个觉。
    王九郎急的抓耳挠腮。
    “先生,吾,吾心悦先生……”
    陆亦崐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拿手摸他的额头。
    “你是不是担心明天攻城的事情?”
    王九郎眼底含着泪,轻声说了一句话。
    陆亦崐凑近他:“你说什么?”
    “吾倾慕先生久矣,望先生成全!”
    陆亦崐沉默了一下。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
    “无。”王九郎睁开眼睛,秀丽的脸蛋染上一丝春意。羞怯地再次恳求道:“吾拳拳心意,不敢奢求长久,唯愿旦夕欢好,望先生成全!”
    陆亦崐用他那双天生柔情蜜意的眼睛长久地凝视他,看着看着,自己的脸也缓缓烧起来。
    “你太瘦了,你还不如我的枕头!”
    “先生不喜?”王九郎眼泪都要出来了,急忙对心上人诉衷肠,“吾悦先生之心,恍惚惴惴,难以排遣……”
    陆亦崐脸红地怒视他:“你给我闭嘴!”
    二人沉默对视。
    片刻后,陆亦崐再次开口。
    “行啊,想要我睡你,求我呀。”
    没想到王九郎信念坚定:“吾……求先生!”
    陆亦崐噎住,他本想让王九郎知难而退,却万没想到王九郎是这样厉害的对手。
    年轻气盛的身体被王九郎抚弄得火苗蹭蹭直烧。他又羞又怒地咬牙道:“王泓王九郎,你真不要脸!我明天还要守城,哪有闲工夫睡你啊!”
    “先生,明日祸福不可测……!”王九郎闭上眼睛,手指搅着床褥,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他轻声重复道:“求先生成全,九郎感激涕零……”
    陆亦崐盯着他铺落一床的秀发。视线慢慢往下推移,落在王九郎纤细的脖子,锁骨,白皙消瘦的酮体上。
    他红着脸,伸出一根手指,沿着王九郎的肌理往下滑动,神情又好奇又害羞又别扭。他知道那种事是怎么回事,也时时表现出胸有成竹,阅历丰富的大人模样。可惜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当真遇上了,他是既好奇,又抗拒。
    “你跟别人睡过没?”
    “吾乃处子之身,万不会玷污先生高洁之躯,先生勿忧!”
    陆亦崐冷哼:“我一看就知道你见识浅薄……”
    王九郎扑进他怀里,堵住他的嘴。
    两人一夜共同求索。拉灯。(着重号)脖子以下不能写(╯﹏╰)
    翌日子时
    夜幕擦黑。
    南阳城城墙上,像往常一样,几个士兵抱着枪靠在角落休憩。半梦半醒间,就听见城外风吹树林,枝叶簌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猪嚎声,声音远远近近,听不真切。
    陆亦崐穿着广袖大衫,坐在屋顶上擦拭他的配枪。疾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他的背后是一轮巨大而皎洁的圆月,和一片幽蓝深远的夜空。朦胧的月华如水弥漫,把他笼罩在一片神秘的光纱里。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安静地等待着一场自投罗网。像一只猎豹蛰伏在灌木中,他等来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暴雨,和藏在雨水中的猎物。他享受这种孤独。可这次他不能再慢慢周旋了,他需要速战速决。因为在一场更大的捕猎中,他成了猎物,而贺彦东是猎手。他需要马上离开这个位面,避开追击而来的猎手,同时还要分秒必争地提高自己。
    他也有掌控欲,但与贺彦东不同,他只想掌控自己的人生,绝不允许任何人辖制他的自由。
    陆亦崐平静地盯着一个黑影从街道跑过,跑到城门,“咯吱”一声,拉开门闩。
    难民逃到这里也就十几日路途,胡人都攻下平阳城两个多月了,怎么反而来得这么迟?恐怕是辎重在后,轻兵突袭。昨夜点火烧城,即是暗示南阳,胡人还在平阳,此时最是松懈混乱,也是最佳攻城时机!
    果不其然。乘着月色,一队人马从外边蹑手蹑脚地小跑进来。陆亦崐站起来,举起手中配枪,对着下边人,就像年少时贺彦东第一次教他用枪那样,一枪一个地点射。
    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夜袭的胡人连反应都未反应过来,闷哼一声就颓然瘫倒在地。几十人的队伍,一炷香不到就全军覆没。
    胡人死得悄无声息,南阳城内的兵卒同样看得惊骇胆颤。他们仰头见屋顶上长身玉立的人影,举手便能取人性命,真是如鬼如魅。
    南阳城主坐在自己府邸中,听着哨兵的汇报,也是哆嗦出一头脸的冷汗。他很庆幸方才没有冲动地跟对方翻脸,而是借出两万兵卒。自己能屈能伸,的确有名士之风啊。
    陆亦崐收回枪,重新取出木剑。他朝后方的将士们打眼色,立刻有人将胡人兵卒尸体拖下去,换上胡人衣服,依靠城门朝外招手。
    在夜色掩护下,一大队人马掩步轻声向前走了百来步,忽然呼声大响,举起刀剑吆喝狂嚎着往南阳城内冲杀。
    哪知奔杀到近前,却是兜头淋了一泼黏凉的液体。胡人兵卒举手嗅了嗅,发现却是油水。这时,城墙上下雨似的,飞掷下星星点点的火球。火球落在胡人兵卒身上,立刻距离燃烧起来,发出一阵焦肉味跟惨叫声。胡人大惊,同时仓皇失措地往后退。
    城下惨叫连天。然而胡人最是悍不畏死,缓过一口气便再次往城内冲杀。南阳城内油水昂贵有限。这时,又从两边屋舍扔出不少瓶子。瓶内转的是烟火炮竹,砸在地上,炸得马匹受惊。后方大队见状,想要来援,跑到中间,却是脚下飞起根根绊马索,马匹趵突甩尾,把胡人骑兵甩落马下,场面越发的人仰马翻,一片混乱了。
    陆亦崐不再关注城门前的战况。他飞身上马,策马往丛林深处奔去。他要绕过战场一圈,从背后偷袭敌酋。
    稀稀疏疏的枝叶从眼前掠过。远远举目眺望,可以看见在胡人兵卒后方,骑在马上,被重兵团团保护住的将领。
    夜色昏暗,火光冉冉,那人面容模糊,就看到身形高大,盔甲映着赤亮的光芒。他的身边的另外一匹马上,坐着一个英俊不凡的青年。
    随着一步步逼近,陆亦崐认出来青年的身份。他心念电转,瞬间就想到被“护送”的王六郎,进而又想到王九郎。也许如今王九郎已经被对方以亲人胁迫诓骗出来了。至于辛易的叛变投敌,他并不关心。
    闵晋是个膀大腰粗,满脸横肉的大汉,是晋人最厌恶的粗鄙相貌。他坐在马上,正皱眉望着前方战况,不知南阳城对自己的突击为何能未卜先知。忽然听见身后异响。他猛然回头,正对上一道凌厉的白光。
    旁边的辛易也回头看去,恰巧就看到他最崇拜的英雄的脖子多了一道红线,下一秒,头颅冲天飞去,断处犹如喷泉,向上射出一股股黑红色的血流。
    辛易难以置信。
    眼睁睁地看着那无头身体轰然从马匹上砸落,周围的护卫们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慌乱嚎叫,四处张望散开。瞬间大乱。
    辛易看着摔在泥土中的闵晋,茫然而困惑地想到,这就是他仰慕的人物?
    他不止一次地设想闵晋与陆亦崐狭路相逢的场景,对这二人孰胜孰负难下决断。然而突然间,胜负就决出来了!
    闵晋那么厉害的人物,却连一个照面的还手机会都没有?
    ——不!这种没用的废物,怎么会是他仰慕的英雄呢!
    他所仰慕的,必然是高高在上,人中龙凤!
    辛易策马出列,心急地仰头四顾,终于在前方小山坡上发现了这位来去无影的偷袭者。
    陆亦崐借着前冲的速度,一剑取了敌酋性命后,便纵马从众人头顶越过。落地后狂奔几步,他勒住缰绳,马匹前蹄跃起,“吁吁吁”长声嘶鸣。而他回头居高临下地回望敌营。
    风吹拂他的发丝,他半边脸映照着月光,显得清冷高贵,半边脸则陷在黑暗中,神秘渺茫。他的目光如此冷峻傲慢,胜利与死亡,都不能停留在他眼中。
    辛易看得都痴了。
    他哆嗦了嘴唇,满脸都是激动泛起的红光。
    像溺水者般吃力地喘息着,又像激烈运动后短暂的窒息,他浑身战栗兴奋,同时数股热流往小腹涌去,完全的情动了。
    他心中幸福地想到:先生真是太危险,太迷人了!
    
    第15章 守南阳7
    
    将领身亡,胡人士气大泄,纷纷如水溃逃。这场攻城战结束地如此之快,让南阳城人目瞪口呆。但是,乘胜追击自然是不敢的,毕竟胡人凶名赫赫,积威日久。
    陆亦崐停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望着劫后余生,欢呼相拥的人们,面无表情。
    就在这时,他感到握住缰绳的手一阵灼痛。举手察看,他在左手手背上发现一个竖痕。竖痕宛如匕首的轻轻一划,没有血,只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红光,忽闪几下便暗淡了。再看,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竖痕出现的突兀,消失得同样突兀。现在也不是研究的时候,陆亦崐便将关注点再次投向南阳城。
    “先生!”辛易从后边追上来。
    陆亦崐远远朝他一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辛易连忙从马匹上滑下身,越过慌乱失措的胡人兵卒,跌跌撞撞地朝山坡上的人跑去,同时陶醉又痴迷地呼唤陆亦崐:“先生,先生!”
    陆亦崐看他神色不对劲,蹙眉问道:“王九郎呢?”
    就像给兜头浇了一通冰水,辛易瞬间就不高兴了。
    他又妒忌又苦闷地答道:“兴许被南阳城主看管起来了!”
    “王六郎呢?”
    “胡人散去,无暇顾及,兴许尚在后方营帐中吧!”
    陆亦崐一马鞭抽向他:“让人把王六郎送回去,你跟我来!”
    辛易不甘心。
    陆亦崐越是重视王九郎,他就越想干掉对方。可是陆亦崐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只能不甘不愿地尾随陆亦崐回到南阳城了。
    王六郎投敌背叛,毁了整个南阳王家。可以想见,待这消息传到建康,传到琅琊本家耳中,为撇清干系,本家定会将他们这一分支从宗祠中彻底除名。这是王九郎万万不能忍受的。
    兄长犯错,他也难辞其咎。
    他唯有一死,才能挽救家族声誉。他要向世人证明,南阳王家有叛徒,亦有节义烈士!家族荣誉,泠然不可轻辱!
    王九郎原本都想好了。从接到王六郎的书信后,他便坐在自己书房中,沉心静气地,酝酿着要给陆亦崐写一封诀别信。
    洋洋洒洒写了两页,他那眼泪就渗透了两页。正是泪如雨下。
    窗外秋景枯槁颓败,了无生机,看得王九郎黯然神伤。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陆亦崐果真不知道?
    当然知道,只是不在乎而已。
    南阳城主派遣护卫来,请他入府对证。王九郎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对证的。无非就是他死了,功劳全部归这位城主而已。
    他这一生,能得陆亦崐这么一位知己,得他一夜垂怜,无憾矣。
    他信才写到一半,就听仆役来报,陆亦崐回来了。
    他立刻撕毁信件,整理好形容,反复确定不会让陆亦崐看出破绽后,才起身出迎。
    辛易闷闷不乐地站在府外,眼红地瞪着王府。
    他想先生现在应该正在与王九郎相会,实在可恨!虽然他中途帮忙击退胡人,救出王六郎,算是改邪归正,偏偏王六郎如今恨他入骨,不肯让他再入府内。他只能守在门口磨牙等待了。
    大厅内,王九郎听着陆亦崐说的城外情况,只觉得恍然如梦。他不需要为家族声誉而死了,他成了忠义刚烈,有勇有谋,料敌先机的王家儿郎,全城的百姓都在府外翘首等待他,士族长者盛誉他,所有女郎都期盼与他携手相伴。
    可是,他最想等待,赞美与携手的人,却说他要走了。
    王九郎笑得苦涩。
    可因为太了解陆亦崐了,反而让他说不出挽留的话。空灵隽永,颖悟超脱的先生,既是游侠儿,便是以四海为家,怎么可能为他停下呢!
    若他强留,只是为难他罢了。他是断然不愿使他为难的。
    与之相比,陆亦崐倒显得没什么留恋。
    王九郎收留他,不遗余力地帮他找人,而他帮他守住南阳城,彼此都没有亏欠。王九郎的眼泪不能挽留他。
    “你是不是又在哭啊?”陆亦崐两手抱臂说着风凉话,“你就不能学一学我,坚强一点吗?我就从来不哭。”
    王九郎很羞愧地低下头。
    “躲在房间里那么久……是在写遗言?”
    王九郎见鬼似的瞪大眼睛。
    陆亦崐凶巴巴地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
    王九郎再次羞愧垂首。
    王九郎让人把自己最喜欢的那架焦尾琴端上来,包裹好呈给陆亦崐。
    “此物赠与先生,先生请妥善保管,见它如见吾。”
    陆亦崐瞥了一眼。
    “太重了。”
    王九郎泪眼汪汪。
    陆亦崐烦躁起来。
    “这么重,怎么带,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又蛮不讲理地推了王九郎一把。
    储物腰带里空间恐怕不够,若要他丢了物资放把琴进去肯定不可能。
    “九郎愿以车马相赠,不会劳顿先生!”王九郎眼巴巴地望他。
    陆亦崐嫌弃地撇开脸。
    王九郎等他回应,等得两手颤抖,眼泪都出来了。
    “行了,就没见过这么爱哭的。”这时陆亦崐已经忘记自己有个外号叫小泪包了。他把琴绑在背上,暂时打发了王九郎的一片痴心。
    王九郎才破涕为笑。
    “他日若能寻得亲友,请先生定要相告!”
    王九郎发自内心地希望陆亦崐能够如愿找到家人。
    陆亦崐颔首,揉揉他的头:“你也保重。”
    王九郎顶着一个刚成型的鸟窝头,深深地凝视陆亦崐,要把对方记在心底。
    敛襟掩面,他郑重说道:“先生求仁得仁,苍天必不相负!”
    陆亦崐告别了王九郎,走出王府,便见辛易牵着两匹马在门口等着他。
    看了看对方的神情,陆亦崐越发感觉这人是不正常了。
    他不动声色地一跃上马,也不阻拦对方在后边跟上。
    陆亦崐一路沿着街道走,人群都往王九郎那边跑,所以几乎万人空巷,走起来并不拥挤。一直走出南阳城,他头也不回地登上昨夜那座山崖。
    翻身下马,他望了望天空,神情凝重地自言自语:“快下雨了。”
    辛易跟着抬头一看,就见方才还碧空如洗的天际,不知何时暗沉沉的,似乎在云层深处形成一股漩涡,正缓慢拧动,看着很是诡异。大约正是要狂风暴雨的征兆。
    辛易应声道:“辛易备了雨具,先生可需要?”
    “好啊,你拿过来。”陆亦崐神情懒洋洋地,唇角的笑容充满邪肆。
    辛易不疑有他,拿着木骨雨伞就上前去。
    他两手托着伞,目光热烈地望着陆亦崐,像信徒仰望神明。
    陆亦崐蹙眉望向他身后。
    辛易转头跟着望去。身后突然一阵凌厉的破空声,他往山崖方向踉跄一步。又是几鞭子如附骨之疽飞快抽打在他背上腿上,他闪躲不及,往前扑去,直接翻下山崖。
    “啊!”惊叫一声,他到底还有些武功底子,在最后一刻抓住山崖边沿。整个人悬在半空。
    “先生为何?!”
    辛易面色惨白地望向陆亦崐,心里又不解又委屈。
    他做错什么了?他那样忠诚地拥护并追随陆亦崐,陆亦崐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陆亦崐握着马鞭,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头一偏,他笑出一口洁白的细牙。
    “没有为什么。”
    其实辛易此人的存在,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痛痒。只是他不想把这种人留着祸害王九郎。
    木屐踩在辛易的手上,慢而沉重地碾。碾得辛易冷汗津津,浑身颤抖。
    这一刻,辛易从心底涌起汹涌恨意。他身后是万丈山崖,落下去,肯定死无全尸。先生对他真是残忍至极。
    可他这点恨意还没形成完整轮廓,他面前的空中,却慢慢投射出一道金色大门。随着空间门的出现,天空漩涡越聚越急,隐约可以听到云层中传来的怒吼。
    在被陆亦崐一脚踹下山崖的瞬间,他瞪大眼睛,惊骇地看着陆亦崐身后的天地异象。他在咻咻坠落中,讷讷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先生,乃神人也?”
    辛易望着天际的金色门扉,突然就不恨了。
    凡人被神明踹一脚,难道还能去找神明理论报仇?
    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次点开空间门,陆亦崐发现比第一次进入时要顺畅自如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缘故。
    可没等他翻找到下一个目标位面,一阵诡异的黑色旋风倏忽从身后刮来。
    贺彦东!
    陆亦崐目光一冷。
    “咻!”幽暗的虚空中穿出一条漆黑的锁链,蛇一般朝他射来!
    陆亦崐举剑一挡。黑链击打在激光剑上,迸射出数串耀眼的火花。
    “你还小,还不是二叔的对手。”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云层传来。
    
    第16章 黑山白水1
    
    天际风起云涌,阴霾诡谲。
    陆亦崐抬头,就见天际云层荡开,空间生生裂开一个缺口。贺彦东一身挺括的军装,一步步像下楼梯般,踩着闲庭信步朝他走来。
    贺彦东军装肃穆,眼神刚毅,宛如天神降临。
    “不要闹脾气了,跟二叔回去吧。”贺彦东温柔地凝视陆亦崐。
    陆亦崐的回答,就是举起激光剑。
    贺彦东目露忧伤,倒像是陆亦崐辜负了他一腔柔情。
    “你这淘气的孩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见他动作,虚空中蓦地穿出数十条黑链,铺天盖地地朝陆亦崐扑来,在陆亦崐头顶织成一张天罗地网,把陆亦崐包裹在其中。
    陆亦崐心中一骇,他还未见过这种攻击手段。电光石火之间,他激光剑连舞,舞出漫天剑影,同时脚下一蹬,身形飞快朝后退去。
    但黑链攻势汹汹,竟像是有自主意志,盘旋间有几条绕过剑影组成的屏障,划破他的衣物跟保护衣,“咻”声穿透他的躯体,在他的肩膀,手臂跟大腿上扎出几个血流如注的细窟窿。激光剑也被抽飞出去。
    这些黑链一扎入血肉,立刻就要扯住陆亦崐往回拽。陆亦崐急忙拔出配枪,对着黑链疯狂扣压扳机,“砰砰砰”射出猛烈火力,直把弹匣打光。
    在被崩断的瞬间,黑链发出一声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柔韧的肢体疯狂舞动了好会儿,渐渐才垂死般颓软落下。
    陆亦崐摇晃着稳住遭受重创的身体,胸腔拉风箱似的吭哧喘气。这时才看清这黑链的来历。竟是从贺彦东背后窜出来的。这些黑影也不是铁链,而是一根根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触手。
    “你是机械人?!”
    陆亦崐惊异道。
    贺彦东目光悲悯地凝视这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看他浑身浴血,力不能支。
    贺彦东笑得平和。
    他温和解释道:“不,我不是机械人。我在很小的时候,遭遇了一场意外。家族帮我换了半个机械身体。”
    陆亦崐心头一沉,脚步朝后退去。现在,他的激光剑不知道掉到哪了,子弹也打光了,机械这东西,可不是他赤手空拳能够对付的。
    “那个实验,究竟是什么?”
    “也是个空间实验。”贺彦东答道。如果成功了,必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改革热潮。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啊!
    陆亦崐摸向空间戒指,嘴上还在说话:“实验后,我会怎么样?”
    贺彦东缱绻一笑:“你将与二叔,永远在一起。”
    “我会死?”
    “改革的道路,难免会洒满殉道者的鲜血。崐儿,你不是喜欢二叔吗,难道你不愿意为二叔做出牺牲?”
    陆亦崐很坚定地摇头:“我不愿意。”
    “真让人伤心啊。”贺彦东一点也不伤心地笑道。然后他手一伸,纵身朝陆亦崐抓去。
    戴着雪白手套的手犹如铁箍,一下就狠而稳地攥住陆亦崐血淋淋的胳膊。
    “听话,回去吧。”
    贺彦东露出温柔慈爱的微笑。
    陆亦崐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哽咽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一眨,眨出一双雾蒙蒙的,泫然欲泣的黑曜石眸子。
    “二叔,我好疼呀……”
    贺彦东浑身僵住。
    看着陆亦崐悲伤的泪眼,他的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拧住,心底一瞬间的涌现出窒息的感觉。
    很多年前,小小的陆亦崐也是这样,哪里磕了碰了被欺负了,也是要哭唧唧地扑到他怀里寻求安慰。就好像他是他强大的靠山,唯一的底气。那时候,他总是把他抱在怀里,一整天,一整夜。
    他一直知道,陆亦崐是个柔软的孩子。这种柔软,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突然出现,使他心惊动容。
    他时常不敢注视陆亦崐的眼睛。
    因为他会被干扰心绪!
    贺彦东猛地收敛思绪!
    然而未等他动作,陆亦崐却飞快露出个狡黠笑容,一脚就凶狠地踹在他肚子上!同时借住反作用力朝后跃去!
    贺彦东“蹬蹬”退了两步,惊讶地抚了肚子。他的身体是机械,这种程度的痛感很细微。只是他从来没想过陆亦崐,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真敢对他动手。记忆里,陆亦崐一直很依赖他,崇拜他,以他为榜样进行成长,从不敢忤逆挑战。
    陆亦崐跃去的方向,正是空间门所在。
    空间门的位面转移,需要借助外部仪器调度定位。所以陆亦崐这一跃,应该是落回古华帝国的位面。但在他刚踏入其中时,幽冥暗处却忽然传来一层强大的吸力,卷住他就往另一处带。
    来……
    一个恢宏如山岳江海的声音,从远古缥缈响起,钟鸣般回荡在空间门中。
    空间门外的贺彦东并没听到这古怪声音。他正要追上,突然瞥见陆亦崐手背上一个光芒微弱的竖痕。
    贺彦东瞳孔一缩,面露惊诧。
    “不可能……”他停下脚步,轻声喃喃自语:“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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