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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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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头看一眼岳尧,沅真不答反问道:“王爷难道竟没有安插人在大越吗?”只从今日百里肇与岳尧说的几句话中,她便能够猜到岳尧在百里肇身边所负责的是什么事情,也正因此,她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在她想来,以百里肇的人脉,只需略略打听,不难知道当年之事。

岳尧坦然答道:“自然是有的!王爷虽曾有命,使我不必查探此事,但我想着,便查一查又有何妨,仍是下令郢都之人查探此事!”

听他这么一说,沅真面上却不由的露出几分关切之意:“可有什么消息没有?”她问着。很显然的,离开郢都数年,沅真对郢都种种仍是不能完全忘怀。

岳尧摇头:“没有!”见沅真面现诧异之色,他便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们在南越虽安插了些人手,但南越毕竟不是大周,而有些事儿,委实也并不容易打听!”

沅真一听这话,哪还不明白岳尧的意思。百里肇虽手腕不凡,但毕竟年纪还轻,北境之战后,他的声望在大周一度胜过延德帝,然而那一段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年左右。而五年时间,不管再怎么精心布局,也还是太短了些,有些地方,自然也不能做到完全。

“你……知道了些什么?”明知已不该再问下去,沅真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好在岳尧也并不觉得他所知道的这些有什么是需要保密的:“极少!少得连我都不相信居然只打探了这么点东西出来!”他坦然的道,见沅真似有诧异之色,忙又道:“依我看来,南越……似乎有意抹去你们存在的痕迹,只是我却想不明白,这事究竟为何?”

沅真默默,过得一刻,才又问道:“那……王府呢?如今怎样了?”

“广逸王过世后,广逸王府便被收归皇室。有件事儿,或者你会想要知道……”岳尧若有所思的说着:“你可识得南越七皇子石传珏?”

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沅真道:“七爷与我们来往虽不密切,但彼此关系也还不错!”说到这里,她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的道:“细算起来,去年九月,七爷便满二十了!”

深深看沅真一眼,岳尧道:“石传珏乃南越皇子,按南越宗室的规矩,皇子及冠,便当授予爵位,令其离宫开府。石传珏初授亲王爵,却因故与昭平帝起了争执,引昭平帝大怒,竟下旨削爵为郡王。内殿究竟如何争执,我这边虽不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却辗转从宫人口中打听得,道此事乃因石传珏求赐原广逸王府邸,昭平帝不允之故!”

沅真一惊,面上神色一时变幻,良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岳尧在旁见她面色,如何不知这之中必有缘由,当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轻轻摇头,沅真低声的道:“等以后吧,以后我再同你说这些,你看可好?”

她虽没有解释什么,但岳尧一听这话,早猜出她所以如此,定是打算着要问一问远黛的意思,因此并不相强,只应了一个“好”字。

沅真自己默默想了一阵,却又问道:“依你看来,王爷可会插手秦家之事吗?”

岳尧随口答道:“若无意外,应该不会吧!”二人一面说话一面信步而行,这会儿却已行到了伴月阁前,沅真才要开口问岳尧可要进去伴月阁坐坐,那边却早有人迎了来,朝她施礼道:“东家原来在这里!外头有人要求见白家的两位爷!”

沅真本就有些心神不属,这会子忽然听到这话,一时竟没会过意来,只茫然的道:“嘎?”

若非岳尧在旁重重咳了一声,她几乎便要说出我这宅子里并没有姓白之人的话来。定一定心神,沅真微微尴尬的才要说些什么时,那边岳尧已自抢先开了口:“那人可曾自报家门?”

前来通禀之人忙道:“说是姓初!”

陡然听得这一句,却不由的岳尧不喜上眉梢:“是他!快快前头带路!”欣喜之余,却是往前直走了七八步,才又忽然想起沅真来,因回头朝沅真笑道:“沅真,你先过去绿杨苑吧!”

从善如流的漫应一声之后,沅真倒也并不耽搁,便掉了头,重又往绿杨苑行去。

此刻的绿杨苑,远黛早已冷静下来,但因着适才的那一番对话,她心中多少仍觉有些不自在,因令丫鬟取了围棋来,与百里肇对弈起来。只是她虽尽力收拢心思,这一局棋下的却仍不免有些水准大失。碧儿进来禀说沅真来了时,非止远黛便是百里肇面上也颇有意外之色。

远黛心中虽诧异,却仍应声道:“快请!”及至沅真进屋行礼毕,她便疑惑问道:“才只这一会子便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吗?”沅真在她身边多年,只从沅真此刻的表情看来,远黛便知必是出了什么事儿,否则沅真不至于此,因此才会出言相询。

进屋之时,沅真早收拾了心情,这会儿也尽量并不表露什么,只抿嘴一笑道:“是初炜来了!岳尧等不及,已迎出去了,并使我来通禀王爷一声!”

第三卷 第二十六章 本性难移

初炜的年纪与百里肇、岳尧二人相仿,容颜却是颇出远黛意料的清秀。那是一种近乎标致的清秀俊美,若非他身材颀长,眉锐如剑,乍一眼瞧去,几乎便要让人以为他是女子。

岳尧倒也并不避嫌,引了初炜径入绿杨苑,百里肇竟也并不令远黛回避,只这一点,便足以表示他与初炜的情分了。两边各自见了礼,又坐下略叙了几句。

那边沅真早行到岳尧身侧,低低的说了几句。岳尧闻声,早已喜形于色,当下笑道:“王爷、初炜,沅真已在绿杨苑西侧的晚晴亭内备了酒菜,我们何不移步过去痛饮一番?”

初炜笑笑,也不言语,只看向百里肇,显是等他开口。兄弟数年不曾相见,百里肇心中何尝没有畅谈一番的意思,听得这话,自是欣然点头,转向远黛略一点头后,取过搁在一边的拐杖,便自站起身来。初炜乍一眼见此,清秀面上顿然泛起一丝欣慰之色。

见三人各自起身,远黛少不得也站起身来,与沅真两个送了三人出去。见三人去得远了,远黛却也并不回屋,而是举步上了九曲白玉桥,闲闲的在桥栏上坐了,转向沅真道:“你可是有什么心思吗?”早在沅真进了绿杨苑时,她便看出沅真有些不对,只是那时百里肇等人均在,她却是不好问起,因此直到这会,才得暇问了出来。

微微苦笑一下,沅真道:“才刚与岳尧闲谈了几句,偶然知道了一些郢都之事,心绪一时难以平静。只不知……小姐可想知道那些事儿吗?”

远黛千想万想,也不料到沅真的心思竟是这些。怔愣了好半晌,心下一时竟委决不下。在百里肇面前,她虽一直都说着“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言语。然郢都毕竟是她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有太多她所熟悉的东西,若说她对郢都当真没了一丝的牵挂,又怎可能。

良久,她才徐徐的吐出一口气,慢慢道:“说说吧!我知道,岳尧所说的那些事儿若与你我全无干系,你也不会过来问我可想知道!”

沅真默默点头,便将岳尧先前所言一一的都说了出来。

远黛便也静静听着,及至听得完了。心中一时只觉百感交集,往事种种瞬间重现眼前,由不得她不长长的叹了口气:“照这么说来。七哥还是老样子,竟没怎么变!”

数度欲言又止之后,沅真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道:“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远黛不答,又过片刻,她才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过才只四年而已!”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却忽然便有些恍惚起来:原来……距离自己离开郢都,已有四年了呀!

见她静静出神,好半日也自不言不动,沅真终于不免担忧。伸手轻轻推了她一把,低声叫道:“小姐……小姐……”

一惊回神,注意到沅真面上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时。远黛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放心!我没什么事儿的!”说到这里,她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事儿一般的蹙眉责怪道:“倒是你,怎会忽然向岳尧打听起这些事儿来?你倒不怕惹人猜忌!”

提起岳尧,沅真却不免一笑:“我们是何出身,王爷尽都知道!既如此。刻意避嫌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到底。我们如今与大越也早没了任何往来,委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猜忌的!”

不无怅惘的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绿杨苑,远黛叹气的责备道:“你就不该建这所宅子!”

听她这么一说,沅真反无奈起来:“我建这所宅子时,可也没有料到,当日小姐竟会选择嫁给睿亲王呀!”姑苏的这处宅子,原是沅真一手建造的,其中更有多处都仿了郢都广逸王府。只是广逸王府毕竟乃是王府,其规格建制远非一般民间宅邸所能拟用,加之姑苏又是寸金寸土的所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之下,沅真也只能简单的仿了几处便罢了手。

而她所以如此做法,想的正是日后远黛出嫁,离了凌府之后,可以长住姑苏。只是如今想来,她的打算怕是要完全的落空了。二人默默相对,都是各自无言。

许久,远黛才勉强一笑,拉了沅真的手道:“这里,应该有沧浪亭吧?”

听她这么问起,沅真不禁展颜一笑:“沧浪亭乃小姐最是喜爱的地方,又怎能没有!”

…… ……

许是与初炜已有数年不见的缘故,当晚直到亥时,百里肇这才有些脚步踉跄的回了绿杨苑。远黛早沐浴过了,正闲闲的歪在贵妃榻上悠然自得的翻看着手中的一卷书册。听得声音,她便抬了眼去看,见是百里肇进来,少不得搁下了手中书卷,迎上去搀扶。才刚走到百里肇身边,她便不由的皱了眉,因百里肇身上那股浓重的酒气。

但她终于没有言语,只扶了百里肇在桌边坐下,又令碧儿取了早准备好的醒酒汤来。轻吁一口气后,百里肇接过醒酒汤,仰头喝了一口,只觉那汤入口微酸略甜,又带了些清苦的药味,好在那味道虽古怪,倒也不难入口,仰头一口饮尽之后,百里肇将碗重又递给碧儿,却转向远黛笑道:“这醒酒汤定是你整治出来的,喝着便觉着一股药味儿!”

见碧儿接了汤碗悄然的退了下去,远黛方轻轻扬眉,不置可否的道了一句:“沐浴的水已备下了,我令青儿扶你过去吧!”

出乎她意料的,百里肇竟摇了摇头。远黛心下正自诧异,却见百里肇已倾了身过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他已伸手一把揽住了她堪可盈握的纤腰。带了几分酒气的炽热气息拂在远黛敏感的脖颈、耳垂之间,竟让她的身子不由的一阵发软,红晕也旋之蔓延至颈下。

低低的笑了一声,百里肇道:“眉儿不喜欢我喝酒吗?”醉酒后的他,声音比之平日更显沙哑低沉,听在人耳中竟有一种近于魅惑之感,令人不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微微偏头,试图避开他吹拂在耳畔的炽热呼吸,远黛蹙眉的道:“王爷醉了!”

百里肇大笑,臂上微一用力,竟生生的将远黛扯上了贵妃榻,远黛一惊,下意识的张口轻呼了一声,声音尚不及传出,早被百里肇以唇生生的封在了口中。下一刻,火热而又灵活至极的舌尖已然趁虚而入,远黛勉力的挣拒了几下,也知挣不过他,暗叹一声之后,便也不再挣扎,更反手环上他的肩背,随他一道跌入那个癫狂而绮丽的世界。

细细的娇喘与浓重的喘息交织一处,仿佛一曲亘古以来从未改变过的乐音。

窗外,有风拂过,高挂空中的圆月便也半推半就的掩入一片云彩之后,不片刻,毕竟又羞羞怯怯的探出半个脑袋来,似在好奇的偷偷觑看。

狠狠瞪了一眼躺在自己身侧睡的正自香甜的百里肇,远黛想想,毕竟也还是气不过,忍不住的抬腿重重踹了他一脚。百里肇似是累得极了,被她踹了这一脚后,也还是纹风不动,却让远黛不由的心生无奈,全没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感。叹了口气后,远黛略略整理身上衣衫,目光落到百里肇身上时,却又不禁犯难。以她的气力,是断然无法将百里肇从贵妃榻挪到床上去,然而就这么让他躺在贵妃榻上,也委实有些不成体统。

至于叫青儿、碧儿两个进来帮忙,她更是万万不肯的。想了一想后,远黛终究决定,还是不管他算了。径自的起了身,穿好衣衫,捋平因适才欢爱而略显皱褶的衣衫,又稍整云鬓,远黛这才走到床边,取过薄毯,为百里肇盖了,自己却起身走了出去。青儿与碧儿两个听得声音,忙从外头疾步的进来,目光落到远黛身上时,却都是粉靥嫣红,眼光闪烁。

见她二人这副模样,远黛哪还明白不过来,心下虽也尴尬万分,面上却仍是一迳的淡定平和:“叫紫苏过来伏侍我沐浴!”她吩咐着,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异状来。

青儿答应着,便自然的上前一步,要去扶远黛。冲她摆一摆手,示意不必,远黛已举步往浴房行去。浴房内,热水是早早便备好了,远黛伸手探一探水温,却觉正合宜,便挥退了紫苏,自行褪了衣衫,步入桶内。温热的清水柔柔的拥住她秾纤合宜、恰到好处的娇胴,让她只觉得浑身舒泰。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她蹙眉的想着。

犹豫了一刻,远黛终于还是开口叫道:“紫苏!”

外头紫苏应了一声,已很快的走了来,低声的道:“太太有什么吩咐吗?”

远黛淡淡吩咐道:“你去我屋里,打开西头小柜,将里头那只淡蓝色的水晶小瓶取来!”紫苏去后,远黛自己靠在桶壁上,双目微阖的出了一回神,终究不免自嘲一笑,暗暗想到:这可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

她正心神恍惚的想着,外头却已传来阵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远黛听这声音不似紫苏的脚步,不免一怔,急急睁开眼时,却见百里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口是心非

陡然见他过来,远黛面上不觉一僵,才要说话,眼尾扫处,却见紫苏正怯怯的远远跟着,不免愈加头疼。并未拄拐,脚下虽略有些沉重,却仍走的稳稳当当的,百里肇闲闲过来,朝她扬了扬手,手中捏着的,正是一只三寸许的淡蓝色水晶小瓶。

下意识的往桶内缩了一缩,远黛无奈的苦笑,知道自己今儿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察觉到她的窘迫,百里肇倒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当下拔了水晶瓶的瓶塞,很是随意将瓶口往桶内一倾。眼睁睁的瞧着他倒了足有半瓶进这水桶,饶是远黛这等素少动容之人也不由心疼的直蹙眉头,连声叫道:“够了够了!这东西金贵!”一时竟将此事窘况也给抛在了脑后。

那淡蓝色液体才刚滴入桶内,一缕幽香顿然飘散开来,不片刻间,已是满室皆馨,莫说是泡在桶内的远黛,便是仍有几分醉意的百里肇也觉馨香沁脾,精神更为之一振,酒意也仿佛褪去了不少。微微一笑,他将手中水晶瓶递给正站在身后的紫苏,淡淡吩咐道:“去吧!”

对百里肇,紫苏原就颇有些惧意,这会儿听得这一声吩咐,心下不觉大喜,赶忙答应一声,急急的退了下去,更不敢抬眸多看远黛一眼。

深吸一口气,百里肇笑道:“这是什么?香味儿竟特殊得紧!”一面说着,竟已坐了下来。

远黛见他如此,心下倒不免松了口气,知百里肇所以过来,其实多少也是乘了几分酒意,这会儿被这清新醒脑的气味一冲想是醒了几分酒了,当下苦笑答道:“这件物事,名唤花精油。乃从花中萃取而出。你手中的这一瓶,所用原料以月栀花为主料,辅以冰蓝幽昙,月栀花白,幽昙蓝色,我想,这瓶花精油的珍贵之处,也无需我再多说了吧!”

月栀本是世间罕见之物,以萧后的身份,得了两盆月栀。也是珍惜非常的养在自己的寝宫之内,不肯轻易示人,由此可见月栀的珍贵之处。而冰蓝幽昙。更是传说之花,以这两种奇花制作的花精油,其价值也就可想而知了。

若有所思的颔首,百里肇笑道:“原来如此!也难怪我多用了些,你会如此心疼了!”一面说着。他竟又站起身来,脚步略显僵硬的走了过来。

远黛大为羞窘,下意识的往水中缩了缩身子。虽说已是夫妻,能做的也早都做了,但对裸裎相对这事儿,至少目前。甚至无需去做,只是想着,便足令她羞赧难当。

“你……”她有心想说什么。又觉这些推脱之辞怕是难以劝得百里肇离开,犹豫一刻,也只得胡乱的道:“你……还觉得我今天丢的脸不够?”话到此处,她倒忍不住的便想起了青儿、碧儿两名丫鬟那古怪的神色,怒意终究压过了羞怯一头。瞋目狠狠白了百里肇一眼。

百里肇一怔,旋大笑起来:“眉儿从来心思玲珑。不料今儿也欲盖弥彰起来?”

远黛一怔,一时回过神来,也不由的张口无语。说到底,这浴房百里肇已进来了,纵是这会儿他掉头走了,也还是不能挽回什么。眼见百里肇已解下外衣,随意的搭在了一边,她也只得抱持着一种眼不见为净的鸵鸟心理,闷闷的将整个人都缩入了木桶之中。

隔着水层,隐约之间,她似乎听到了百里肇的笑声,远黛真是恨得牙痒痒的,然而她也真是没有勇气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争辩些什么,只得暗地里咬牙切齿。偏偏沅真的这处宅子,一切都仿自昔日的广逸王府,便是这沐浴用的木桶,也是大的惊人,容纳两人更绰绰有余。

她心中只觉无解,耳中却已听得“哗啦”一声,下一刻,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早一把将她环入了怀里,下一刻,远黛只觉身子陡然一轻,螓首却早浮出了水面。

下意识的“嗳”了一声,远黛还不及言语什么,百里肇早贴在她耳边笑道:“不意眉儿竟还会水?”言下既有调侃,却也不无意外。事实上,不管在南在北,大家千金里头,都少有会水者。而从远黛出水之后,呼吸虽略显急促,神态却不觉狼狈的表现看来,百里肇可以断定,远黛不但会水,水性甚至颇为不错。

整个人都被百里肇圈入怀中,又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远黛早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硬了,哪还顾得上百里肇的问话。见她如此,百里肇倒不由的笑了出来,陡然收紧了双臂,他俯下头去,深深的吻住了那双因着紧张而微微噏张的樱唇……

…… ……

无力的蜷在百里肇怀里,远黛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仿佛连动一动小指的气力也没有了。

抬起手来,替远黛拢一拢因湿透而紧紧黏在身上靥畔的乌黑长发,百里肇笑问了一句:“可能自己起来吗?”他不问这话也还罢了,一问了这话,本就又羞又恼的远黛也不知哪儿来的气力,小嘴一张,竟是毫不口软的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百里肇真没料到远黛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愕然之后,也知今晚自己着实折腾得远黛够呛,被咬一口,也算是补偿一二,因此只是眉头一蹙,到底没有言语。

远黛这一口,却是咬的又重又狠,直到口中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她才不甘不愿的松了口。微微拧眉的看了一眼肩头那两排极是明显的齿印,百里肇失笑的道:“你倒下得了口?”

懒得理他,远黛径自的闭了眼,若非身在水中,这会儿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哪还有心思同百里肇说话。失笑的环住远黛柔若无骨的娇躯,百里肇道:“水凉了,先起来吧!”一面说着,他已抱了远黛,试图站起身来。

觉察出他的意思,远黛不由一惊,少不得挣了一下,叫道:“别!”

百里肇双腿本就不曾痊愈,如今虽已能站立行走,却也不能久站久行,加之水中又有浮力,站立起来,原就比平日更要费力些,这会儿被远黛这么一挣,毕竟也没站稳,脚下一滑,已重又坐回了水中。微怒的白了他一眼,远黛横眉嗔道:“闭上眼睛!”

百里肇一怔,虽没明白远黛的意思,却仍是从善如流的闭了眼。远黛看着他,犹且觉得不甚放心,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不许睁眼!”百里肇扬眉,却只不置可否的一笑。

远黛其实也知这话对百里肇无甚约束力,咬一咬牙后,毕竟横了心,急急起身,扶了桶沿跨出木桶,一把抓向挂在对面八幅黑漆嵌螺钿山水人物屏风上的外裳,回手匆匆套上,再回头看时,却见百里肇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远黛直恨得牙痒痒的,劈手扯过先前百里肇脱下的长袍,扬手摔了过去,转头却抱了自己的衣衫快步的避了出去。

身后,只听得百里肇笑声朗朗,似觉有趣至极。勉力支撑着身子,远黛一路快走,到得外屋时候,却见紫苏面色嫣红的缩在一边,见她出来,这才忙忙的站起身来,叫了她一声。目光落在紫苏身上时,远黛忽然便觉后悔,后悔自己实在不该将紫苏要过来的。然而这个时候,后悔显然也是无用,暗叹一声,她淡淡吩咐道:“过来扶我回屋!”

远黛回了绿杨苑时,却早过了子时,因没有远黛的话,青儿与碧儿两个也不敢就去睡,仍在屋里候着。看了二人一眼,远黛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吩咐青儿过去扶百里肇回屋。

虽已累得极了,但因长发湿透的缘故,远黛终究还是强撑着身子在妆台跟前坐了,令碧儿取了干布来擦头发。正擦着头发时候,那边百里肇却已进了屋。远黛耳目何其灵敏,早听得脚步声起,但却不肯回头去看一眼,只沉了脸坐在那里。

倒是百里肇笑了笑,挥手打发众丫鬟退下,自己却走了来,在远黛身后坐下,有些笨拙的拿了一块干布为替远黛擦起头发来。远黛倒没料到他会有这种举动,一时倒愣住了,下意识的凝眸看向面前的水银镜。透亮的水银镜纤毫毕现的将百里肇有些生硬的一举一动清晰的展现在她眼前,却令远黛无来由的心中一软:“我自己来吧!”她低声的道了一句。

百里肇笑着抬手,揉一揉远黛的发顶:“怎么,嫌我做的不够好吗?”他打趣着。

不期然的撇一撇嘴,远黛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知道就好!”

百里肇失笑,目光落在镜中长发凌乱,却愈显慵懒之美的远黛身上:“口是心非!”他带笑的道,言语之中,满满的皆是宠溺与怜爱。

也不否认,只对镜中的百里肇翻了个白眼,远黛有气无力的以手支颐,半伏在梳妆台上。将那一头乌云也似的长发擦得半干,百里肇稍稍起身,自妆台上取过一把嵌宝象牙梳,细细的替她梳顺了那一头乌发,这才笑道:“上床去睡吧!”

懒懒的“唔”了一声,远黛勉强的站起身来,一路扶着架子床的围廊,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身子才刚碰到床板,却已忍不住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身子也不及移动,便也闭目沉沉的睡了过去。百里肇在旁见她如此,不觉一笑,也自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第三卷 第二十八章 往事云烟

从深沉、香甜的睡眠之中自然醒来,远黛极自然的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只是一动,耳边,百里肇的声音已自响起:“醒了?”却是平缓而低沉,全无一丝朦胧,显非刚刚醒来。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远黛的心便不争气的跳了几下,面上也有些微微发热。定一定心神之后,她才恍若无事的睁开双眸,看向百里肇:“你……还没起身?”这一番话,说的语调倒还算平静,只是面上红晕一时半会无法全消,却多少泄漏了一些她的心思。

目光落在她的面上,百里肇不由的一笑,张臂将她揽入怀中,他轻松道:“也是才醒不久,想着左右也是无事,便想着陪你多躺一会!不料只这一会儿工夫,你就醒了!”

静静的靠在百里肇怀里,嗅着那股不知何时已开始习惯甚至有些眷恋的清爽气息,远黛忽然只觉心情平和,早前的窘迫与羞赧更不翼而飞。抱她在怀中,鼻中自有淡淡幽香袭人而来,让人一时只觉心醉神驰,忍不住撩起远黛秀发,低头嗅了一嗅,百里肇若有所思的笑道:“昨儿我便觉这香味有些熟悉,你不是第一回用这花精油了吧?”

“唔”了一声后,远黛坦然道:“这花精油提炼起来殊为不易,本不常有。这一瓶,原是前年我在别院时候,一时兴起提炼的。恰值沅真生辰,我便送了她,不想她竟没用,到如今,居然又转回我手中了!”她说着,想着昨儿百里肇那信手一撒的姿态,仍不免有些心疼。

百里肇颔首,随口道:“这东西,我在大周竟没见旁人用过。可是你从南越带回来的?”

沉默了片刻,远黛才道:“这花精油,原是我义父一手创制而成。因制的极少,便连宫中也只有极少数人能有机会知道这个,用过的更是寥寥。大周这边,又怎会有人知晓!”

对于这些女子用的物事,百里肇自不会有太大的兴趣,所以问起,也不过是闲聊而已。直到听说这花精油也是广逸王亲制,面上才露出了惊诧之意:“你义父……倒有闲情逸致!”半晌。他才摇着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他虽比广逸王足足晚了二十余年,又是一南一北,相距几近千里之遥。但对广逸王石泓这个曾经光芒万丈的名头,百里肇却也多有耳闻,尤其是在幼年时候。

广逸王石泓乃南越显成帝嫡幼子,与显成帝薨后承继皇位的景轩帝为同父同母的兄弟,均为静安太后所出。只是二人虽是同母所出。但静安太后对于幼子却明显偏爱的多。显成帝与静安太后帝后情意甚笃,因此也更为偏疼幼子一些。而广逸王石泓也并没辜负他父皇母后对他的偏疼。小小年纪的他,便展现出了与其年龄大不相符的沉稳、才智。

及至年纪渐长,石泓的才华更得到了进一步的展现。论文,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他无有不通。无有不精;论武,他既能挥戈军前,又能运筹帷幄。显成帝诸子,无不甘拜下风。

正因此,南越一度曾风传显成帝有废长立幼之意,但到了最后,承继皇位的却仍是显成帝的长子石澄。许是因为早年不受父皇看重、母后宠爱的缘故。对于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石澄更多有忌惮之心。因石泓表字广逸的缘故。石澄即位后,便以表字作为封号,封石泓为广逸王,投闲置散之余更时有打压之举。而石泓竟也就此避居王府,沉寂无声。

抬眼看向百里肇,远黛扬眉:“王爷心中真正想说的不是闲情逸致而是不务正业吧?”

百里肇笑而不答,却岔开话题道:“我如今倒很好奇,为何缘记只做养颜丹的生意?”在他想来,若是缘记也兼做花精油生意,只怕其规模更远胜于此。

稍稍沉默了一会,远黛才答道:“虽然知道花精油的人并不多,但也还是有的!”

她虽说的语焉不详,百里肇仍是听懂了,深思的看她一眼,他简单问道:“是谁?”虽然他并没刻意令人调查远黛在南越的一切,但只从目前所见,他已能清楚的知道,远黛如今身在大周一事,南越几乎无人知晓。而远黛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其原因。

微微一摇头,远黛轻描淡写道:“王爷若对那些往事有兴趣,不妨自去查探!有些事儿,我不便说,有些事儿,我又不愿说!”南越之事,只要百里肇想知道,费些心力,还是能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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