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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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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幅图中,那人周身燃起火焰。心脏部分被贯穿,鲜血飞溅一地。最后一幅更加澎湃的火焰取代了心脏,燃烧在他全新的躯体内。
夏一南不明白这画卷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觉得,克莱尔说的是真的。毕竟当时那突如其来的高温和疯狂,绝对不是人为可以造成的。
所以如果这一幕是真的,那这个朝拜者去了哪里,又用这个力量做了什么?
配合着“信”的大量资料,结合永恒之火教会的理论,夏一南在反复对比研究这些事情,直到很晚才睡着。
梦里他感觉到了很明显的拖拽感,不知为何十分让人不安,身躯沉重到不自然。再醒来的时候,他眼前是金黄色的阳光,海鸟的叫声传来。
这是厄港的日出。他回来了。
港口的早晨依旧安详,除了日期,一切好似都没有改变。黎朔就躺在他的身旁,两人对视,眼中皆有惊疑。
“……肯定有什么东西出错了。”中午的时候,夏一南在饭桌上说。
黎朔正在给狗蛋夹菜:“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每次被动穿越,都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夏一南说,“上一次还没有鲜明的感觉,但是这次,我明显感到有拖拽感。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有人执意要把我拉到这个港口。”
黎朔的筷子顿了顿,然而他还是轻松道:“可能就是你能力一时失控了吧,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反正这两个世界都挺清闲的,你可以好好找找自己的资料。”
夏一南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只是有很多种猜测,”黎朔说,“我能想到的事情你肯定能想到。都是不确定的事情,现在想也没用。反正平城市那边的时间也在继续,说不定等我们过去,刚好就在罗岛上了,不会耽误事情的。”
或许是离开的时间比较短,这段时间厄港的记忆非常完整,完整到就好像真的是夏一南自己,安稳度过这段时间。
和过去一样,他意识不在这里的时间里,这个身躯的所作所为和他一模一样,思维方式也没有不同,即便是他自己,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如同有另外一个他,暂时接管了这一切。
午后狗蛋缠着黎朔,也不说话,就用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满是期待和催促。夏一南这才想起来,黎朔前几日说好了,要带狗蛋去看看游乐场。
厄港这里曾经有个小小的游乐场,只是战争年代被完全废弃了。
两人开着车过去,只看见大量蒙灰的简陋设施。很多座椅都被拆下来了,剩余的上头也爬着藤蔓,看上去分外荒凉。可这已经是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娱乐场所了。
但狗蛋挺高兴的,跑着钻进游乐场的铁质栏杆,首先就奔向了最远处的过山车。
那是夏一南这辈子见过最简陋的过山车。与其是叫过山车,它更像是……低龄孩子玩的矿工车,轨道最高的高度也不到五六米,一程下来没有任何刺激的地方,实在敷衍。
“毕竟这是小地方,没有大型游乐园。”黎朔在旁边说,“将就一下就好了。你也别总是待在屋里研究资料,偶尔出来走走多好。”
夏一南瞥了他一眼:“是挺好。所以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邀请我,去坐那个旋转木马了?”
他指的是那个报废了大半的木马,上头点缀了一圈在他看来愚蠢无比的彩灯,大部分灯泡都碎了。
黎朔就勾着他的肩大笑:“你想坐我也是可以陪你的嘛!”
那边狗蛋已经跑到过山车底下了,在轨道上东摸摸西摸摸,还试图坐上过山车的座位。现在没有任何电力,以后的很多年、直到启示病毒爆发时,战争都没结束,所以这玩意其实永远动不起来了。
黎朔过去给狗蛋讲解那些设施是怎么玩的了,那小屁孩听得很认真,眼睛都瞪大了,惊讶和向往简直能在眼中凝成水流出来。
他最喜欢的是那劣质过山车,还有游乐园中央几座城堡的模型,尽管它们没有真的被做出来过。但狗蛋盯着它们,目不转睛的,好似要把结构全部理解清楚,有朝一日能够自己造出来一般。
夏一南没地方坐,就随便抹了抹旋转木马的座位,真的侧坐了上头,支着脑袋看一大一小两个人四处走动,都手舞足蹈的。
这一幕分外滑稽与和谐,他不由轻轻笑出了声。
过了大半个小时,黎朔终于带着狗蛋又走回来了。黎朔指了指一个测力机,然后以眼神朝狗蛋示意夏一南:“让那个哥哥给你示范一下这个怎么玩,好不好?”
狗蛋还是有点怕夏一南,怯生生地往他那看了一眼。
黎朔赶忙在后头挥手,示意夏一南过来。
这点互动夏一南倒是完全不介意,于是他跳下木马,悠哉悠哉走了过来。
黎朔说的那个仪器是很常见的测力机,只要用力用锤子打下去,测力铁块升高到一定数值,就能领取对应奖品。
夏一南上前的时候,黎朔低声和他说:“你轻点,这东西经不起你砸,数值好看一点就行了。”
夏一南当然知道该收力,但究竟是怎样的度他也不清楚,毕竟他很少走进这种场所。没有锤子,他赤拳站在测力机,试探性地砸下——
铁质的指示标记飞起来了,字面意义上的。它猛地冲破了最顶层的阻碍,落在了数米开外的地面,溅起灰尘。测力处爆开了,整个机器歪歪斜斜地侧着,嘎吱作响。
黎朔:“……”
夏一南:“……”
狗蛋的眼睛瞬间亮了,死命地鼓掌,看夏一南的眼中顿时多了崇拜。回去的路上,黎朔低声和他说:“你说,我要怎么给他解释正常人是做不到这个的?”
“别解释了,”夏一南也没办法,“等他长大了,自然而然就会明白的。”
黎朔看了眼还兴高采烈的狗蛋,突然感同身受地心痛:“要是我,等长大明白后该伤心死了。”
夏一南有些无语,转而又笑了:“伤心么,伤心的话小孩子不是亲一亲就好了么?”
黎朔眼睛一亮,搭着他肩:“我现在特别伤心,真的,伤心到快死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夏一南把他手甩下去,“你不是小孩子了,不给亲。”
“不是小孩子,伤心的时候是不是能做些大人能做的事情?”黎朔的眼睛更亮了。
“你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夏一南凑近了,压着嗓子低低笑了,“但是,可以。”
回去到厄港时,残阳已经点亮了整个海面,几只白鸟立在木桩上,闲闲梳着自己的羽毛。风中有着盐味,极远处有一团浓厚的阴云,正在接近。
来厄港那么多天,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到下雨。大部分时候,这里都沐浴着灿金色的阳光,温暖总喜欢眷顾着港口。
雨天在厄港居民看来,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这不是什么出海捕鱼的好天气。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当地的一个传说。
在传说里,八十七年前——又或许是八十八年前,在这个港口还不叫厄港的时候,第一个住在这海边的,是一户渔民。
渔民家有个有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自小就在海边长大,生得高大俊朗,笑起来的时候很讨人喜欢。
在某一日,一位失魂落魄的旅者来到了这里。他一身饥寒,还有严重的胃病,依靠在某一个墙角奄奄一息。阴雨从天而降,一点点将他身上的温度剥离。他半睁着已经失去神彩的眼睛,看着铁青色的天空。
一把小小的伞出现在了他的头顶。感觉到雨滴的消逝,来者慢慢抬起了眼。他首先看见的是一双潮湿的靴子,然后是一件简单的白衣衫。
“先生,你还好吧?”少年如此问道,眼里是没有恶意的揣测。
旅人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句回话:“不,我一点也不好,旅途太长了。”这是他那么多年,终于能够正大光明承认自己软弱的一次。他再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裹了裹衣服不想再理会陌路人。
但少年继续问道:“先生,你需要一杯热茶吗?”见旅人不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你还需要沙发和一条毛毯,这里下起雨来真的是太冷了……”
旅人打断他:“快走吧。我在这里一秒钟也不会停留。我已经这样走了很多年了,没理由在这里留下。没有人能理解我,或者是跟上我的步伐,你不会是那个例外。”
“可是先生,这里是一个好地方。它现在阴雨绵绵,等到晴天的时候就满是阳光与白帆。要是在岸边坐着晒个太阳,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少年如此说道。
旅人依旧皱着眉:“快走吧。我见过的地方多了去了。”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烤个火的话,我当然愿意离开这片阴冷的雨幕。”
旅人又一次抬眼,撞进那墨色的眼眸当中。少年向他伸出了手——
他就真的握了上去,走出那片阴冷的雨幕。
此后是每一日都灿烂的阳光,海鸟欢鸣着,展翅俯瞰自己的领地。无数次他们一起窝在沙发里谈天说地,聊着一天的见闻。
旅人觉得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行者,过往的流浪与漂泊都将结束。
故事的结局写在了船帆上。少年乘着船往天边而去,旅人一如既往在他身后目送。几小时后阴雨沉沉压在了天空之上,海面的惊涛狂浪席卷了一切。这是一场太过漫长的航行。
旅人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这一天的白鸟全部飞尽,等到无数次夕阳被山脉吞没又重新取代明月的光辉,等到这寂寞的海面终于林立起诸多建筑,人来人往。
他在信纸上写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是久别重逢。”
他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文艺的一句话了,但他甚至不知道这封信该往哪里寄。想了想他在后边加上了一句话:“而你我都无法改变的是,这是一场离别。”
故事开始在铁青天幕,生长在港口的微咸海风里,与海鸟一同盘旋缠绕在记忆深处,而结局写在了白色船帆上。
少年扬手道别,来自旅人的目送。这是一个重逢与离别的地方。
几乎像是一个诅咒一样,往后像这样别离的故事还有很多。船帆上来的人与乘火车的人在此相遇,最后又走向分离。
附近的人将港口命名为厄港,因为这里的一场场永别。某种意义上来说,尽管这里终年阳光灿烂,这里也不是那么好的地方。
每当阴雨天,厄港的气氛总不是那么好,暗沉沉的天光压在了头顶,所有白鸟都不见了踪影。夏一南和黎朔在这样的天气,回到了家中。
疯了一整天的狗蛋累了,洗澡后就上楼睡觉去了。夜深时他们的呼吸炽热,在嘈杂的雨声中似乎都有些疯,雨夜微凉空气里,只有彼此的心跳是温暖的。
第二天仍然是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厄港缓缓在晨曦中苏醒,人们行走在海边,远处有鱼群溅起的浪花。
这样乏善可陈的日子,确实能让人不自觉忘却一切,丢下旅途的疲惫,永远停驻。
第89章 厄港鸟(3)
狗蛋最喜欢的事情; 一是看夏一南那些枯燥的研究报告; 他不识字,只是觉得那些图案和公式很有趣;二是在游乐园里看到的城堡模型; 偶尔还在白纸上涂涂画画;三是晚上眼都不眨一下盯着星空,持续大半个小时,这几个星期来雷打不动。
“你说他脑子没事吧。”夏一南真心诚意担忧道。
这是又一个晚上; 狗蛋爬上了屋顶,坐着看港口深蓝夜幕上的漫天繁星。
黎朔拿手肘怼了他一下:“别这样说别人小孩子。”
“我是认真的。”夏一南说;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 他很可能是受过什么刺激; 然后把所有的喜爱放在夜空中之类的。”
黎朔沉默了一会,摸摸下巴:“……不清楚; 等他开口说话的那天吧。”
这一天没有让他们久等,准确地说,在这个晚上就到来了。狗蛋好不容易才从屋顶下来; 在黎朔递给他一杯水的时候,很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黎朔没听清; 愣了一下:“什么?”
“谢谢。”狗蛋这回大声了一点,声音因为长久没开口而干哑,他以有些生硬的发音和语句表达自己的感谢; 身躯有点颤抖,“我喜欢你们。”
黎朔和夏一南对视; 眼中都是惊讶。第一是因为这小屁孩终于开口了; 第二是因为; 他的口音并不标准,发音与吐字的腔调都是帝国的方式。
狗蛋见两人迟迟不应声,有些无措地站在屋里,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黎朔赶忙蹲下身,摸摸他脑袋:“不用谢,我也喜欢你。时候不早了,赶紧上楼去睡吧,明天再带你出去玩。”
狗蛋被他带了上去,黎朔下来后揉揉眉骨:“麻烦了。”
夏一南半躺在沙发上,闲闲说:“你惹的事情。一年多前有艘帝国的小型舰船在附近被击沉了,没找到几个幸存者,他应该是被海浪卷到了厄港这边。”
“怎么会有人带孩子上军舰……而且现在也不能放任他不管啊。”黎朔在沙发上坐下,“小孩子学东西快,这一年来光是听,也会说挺多联盟语了。我刚刚问了他几句,他都能简单回答上来,只是不肯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他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开口的,”夏一南说,“大概是不清楚自己的语言模仿得怎样吧。”
“事实证明,他模仿得并不好。”黎朔叹口气,“小时候的口音可没有那么容易能抹去,他应该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开口,暂时没有事情。”
“那以后呢,”夏一南坐起身,“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地方。”
“只能找个好人家,或者送去福利院了。”黎朔微微皱眉,“但这个口音……”
“……”夏一南拍拍他的肩,“慢慢再想,还有时间,先教他识字吧。”
这里确实看上去有充足的时间,日子朝厄港大爆炸的那天缓慢前进,然而忧虑无用,所以两人仍然懒懒散散地活着。
习惯了刀尖舔血的岁月,这样的和平简直像是梦境。
夏一南和黎朔的兴趣爱好基本上截然不同,一个沉浸在绝对理性的世界里,每日与数据为伍,一个能画出色彩艳丽的画卷,不论什么乐器都能上手。
明明是彼此无法理解的领域,两人却又有足够的耐心。黎朔愿意听夏一南高谈论阔各种科学理论,从外骨骼的流线设计到阿尔法的加密方法,而不嫌它们冗长。而夏一南也愿意听黎朔弹一下午钢琴,偶尔躺在沙发上,看看那些音乐家的生平。
有一日午后,窗外还是大晴天,夏一南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场慵懒而惬意的午觉。
醒来时他看见门被轻轻推开,小屁孩拿着刚买的风车,一溜烟笑着跑上了楼,黎朔在无奈提醒他上楼梯时要慢点,不然容易摔倒。
那天金灿灿的阳光实在太好了,夏一南半眯着眼,看门口那人的身形被阳光勾勒,影子径直拉进了屋里,落在他的身边。
和过往的每天都一模一样,他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在这个午后,黎朔如往常般朝他笑了,眼中盛满汹涌温暖的情绪,那被人类定义为“爱”,令人类感慨悲叹又眉开眼笑,被人咒骂也被人盛情赞美。爱永恒而不朽,古往今来没一人能够逃脱,即便是孤单的旅者。
而他手背上微微突起的血管,此时于光线下,已经是淡金色。
在这一刻夏一南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一方面觉得厄港的这时光已是永恒,光是和黎朔并肩眺望远洋时,故土这种东西,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而一方面,他又不自觉在心中把这当作两人最后的岁月。
此时距离黎朔所说的两年,仅差几个月而已。但那又怎么样呢。死亡谁又能真正逃脱呢?
黎朔在阳光下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夏一南便笑到眉眼弯弯,勾着他脖子回吻。
几天后晚上黎朔看书时,给他读了一段话——
神秘的暗影在我身后拉着我的头发步步后退。
我挣扎,一个威严的声音问道:
“猜猜是谁抓住了你?”
“死亡。”我回答。
但是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不是死亡,是爱情!”
几日过后,夏一南坐着火车回到了军区。在经过三个隧道,十七家工厂,瞧见了三十三个烟囱后,他抵达了联盟的核心军区。
在那里,曾经由他主导开发的能源终于问世。它确实和预想中的一样,拥有极其巨大的潜力,与足以彻底改变战局的力量。
将领坐在会议桌旁,夏一南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环顾四周,每一人脸上都写着激动与迫不及待。
整个联盟等待着他,给这个全新的世纪命名。
夏一南看着屏幕上缓缓跃动的、有着异样美感的淡蓝色物质。
那不是液体也不是气体,人类还没有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去定义它的存在。在往后的很多年里,直到深入太空,他们也没有完全掌控这种力量。
但它终止了这场战争,给人类带来了无尽的灾害,与此后长久的繁荣。只要有了它,异能可以被任何一个普通人掌控,阿尔法能有足够能源去支撑庞大的算法,星舰将以光速飞掠过穹宇,穿过星云和陨石群,就连太空深处的恒星都触手可及,阿瓦隆在召唤。
这样遥远的将来,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全然无知的。
在诸多目光下,夏一南缓缓开口:“就叫它,‘信’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命名,可这个名字就像是在久远岁月前,就已经被定下,只等着此刻的脱口而出。
就这样,在潮水般的掌声四起时,他突然泪流满面。
所有人只当他太激动,纷纷笑着上前,送上热烈的祝贺。“为了人类的荣光!”他们在欢呼。但情绪失控来得是如此突然和莫名,夏一南急匆匆地退场,路上被迫拿袖子擦了擦泪水,只是视野前怎么样都是模糊的。
在走廊某个拐角以后,他被扯住手臂,转身时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那是一路从会场跟过来的黎朔,见到他这幅模样,眼中带上了讶异和慌乱。
只是夏一南没主动说的东西,他也不会去问,更何况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他只是紧紧抱着夏一南,感受他沉闷的呜咽,怀中身躯微微颤抖,泪水逐渐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两天后他们就回到了厄港,继续悠闲的生活。在某个异常沉重的梦境里,夏一南终于醒来,看见了舰船内的天花板。
他回到了前往罗岛的旅途中。
徐承正在船上忙前忙后,几个科研组的人员在调试仪器。黎朔站在船头,眺望极远处已可见身形的岛屿。
百余年后的罗岛并没有鲜明不同,只是由于战争,上头的居民撤离了不少回到内陆。但仍然有人住在其中,比如凯尔森的妻子。
这座还未沉没的岛屿,最开始是度假休闲的圣地,现在也显得安宁,就像战争从未降临过。
终于登岸,夏一南落脚在沙滩上的时候,回到看到辽阔的海面上,古老的白色灯塔仍然伫立着。
前往岛屿深处,路过了许多废弃不用的建筑,徐承满是好奇地四处打量,终于在见到一座占地宽广的建筑时,回头带着疑惑看向黎朔。
“哦这里啊。”黎朔打量了一下,“是这里当年的一所精神病院,叫白墙医院,现在应该废弃不用了。”
徐承直楞楞地点点头,看黎朔的眼中又多了几分崇拜,然后望向院墙里头。
夏一南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医院的外墙被藤蔓爬满,许赌神最喜欢打牌的桌子上也全是灰尘,几只雀鸟停在上头,叽喳鸣叫。林老太精心装点过的门框,上头装饰也褪去了大半颜色。
花园里长久没人打理,杂草取代了原本娇艳的花。后门锈死了,同样被植物紧紧缠绕,阳光打下,这简直像是什么油画场景。
夏一南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
虽然带着几个科研人员来罗岛的调查纯属敷衍,可真正工作起来,夏一南还是等了三四天,才找到机会独身前往灯塔。
此时距离罗岛被帝国占领,还有一个月,距离它彻底沉没,还有十余年。
黎朔还有别的任务,隔了几小时,才在黄昏的光中去到灯塔脚下。他爬上层层楼梯,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座废弃塔楼里的不同,每一楼层内,都多出了很多仪器。
那些仪器看上去极为专业,密密麻麻塞在灯塔之内,现在都落满了灰尘。
来者对这里狭窄的空间明显不满意,又改造了楼梯,凭空多建了好几层楼,彻底改变了灯塔原本的结构。
黎朔试探性去往了几层,看到了住宿区、办公室、实验室和许多他见都没见过的设施。
一个庞大的团队曾经来过这里,留下了这一切,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起离开了,没有留下半点讯息。
为了有更多楼层,里头的天花板很低,走起来有种压抑感。所有的器材与床铺堆挤在一起,衣服晾在办公台之间,占据了每一寸可以用的空间,难以想象在这灯塔里生活和工作,是如何逼仄和难受。
黎朔最后抵达顶层的时候,看见夏一南坐在一堆杂乱的纸张中。
他一动不动,手中抓着一个黑色的设备。
“怎么了?”黎朔走过去。
夏一南这才好像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回头,发现是他后身躯才放松下来。他没说话,摆摆手示意黎朔坐在他身边。
黎朔席地而坐。夏一南轻声说:“这里的资料,就是希尔德当时拥有的。后来我把它们拿到车站之后,它们又被阿诺德带往了太空,被阿尔法扫描入系统,最后被克莱尔反复分析。但是当时希尔德,与后来的克莱尔,都没有见过完整的资料。”
“现在,”夏一南环视周围,“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他随手拿起一片纸张,上头是杂乱的文字,黎朔从来没见过。
他继续说:“这种文字,我在车站里教授的笔记上看到过。后来,又发现阿尔法拥有识别它的能力,据克莱尔说,是在最初编程的时候,就被乔朗写入了解读方法。现在,虽然不多,但我开始能慢慢看懂这些文字了。”
远处巨大的落日下沉至海中。
夏一南侧头看向黎朔,一字一顿地说:“不论希尔德尔还是克莱尔,他们是对的。那种超然人类的存在,是真实的,是一整个群体。”
“我们不是早该猜到了么,星之彩就是它们的一员。”黎朔故作轻松说,但他心中同样沉甸甸的,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是的,所以这不是让我惊讶的事情。”夏一南扬起手中的黑色设备,“你听这个。”
这是个他们从没见过的录音设备,直到今日,还有能量把其中的内容播出。首先开始的时候是一阵杂乱的嘶嘶声,几秒钟后清晰的人声传来——
“这里是黎雅信,进行第十九次实验。”偏低沉的女声传来,“测试内容:如何理解人类无法触及的领域(27),实验对象:十位精神病人,分别呈不同症状,以及组织内十位保密人员,身体状况健康。”
又一阵杂乱的声响后,她继续陈述。
“本次实验是至今最成功的实验,我们,”翻动资料的声响传来,“我们发现,在利用新能源改造身躯后,完全理解时空跳跃对普通人类而言,仍然是不可能实现的课题。”
“也许生来我们的大脑,就不适合理解这种知识,理智在这问题上没有任何的帮助,完全变成了我们的阻碍。光是普通的短距离空间跳跃,没有实验对象能够完成,尽管他们拥有的能力,足够让他们短时间穿梭在时空内。”
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还有落笔书写的摩擦声。
“前几次实验里,精神病人在其中有了一定的领先,首先成功的那位进行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跳跃,我们在二十二点三十分,在同样的地方与他相见。”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巨大的启迪。这位成功的精神病人,通过妄想自己能通过打开不同的门,就能前往不同时空,得以运用这种超乎人类认知的力量。根据新拟的计划a13448724,我们开始另一角度的测试。”
“这种自我催眠的方法被运用到每个实验对象上,七十二小时后,三位对象取得了成功。”
“也就是说,”黎雅信的声音带上了难掩的疲惫,“不论是催眠还是洗脑,我们必须得把这些知识,转化成我们大脑能够理解的模式。”
“对于那位病人而言,‘门’正是将他穿越的力量进行了合理化,化为了他认定的‘合理的事情’。在我们的常规认知内,‘打开门’也代表了空间的一定移动,门的背后如果出现全然不同的景象,是较容易接受并理解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想象媒介。”
“先前说过,在这件事情上,理智和对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是我们最大的阻碍。我们必须跳脱出这个思维圈,必须逼迫自己相信,这是人类力量可以实现的事情,这是自身拥有的特殊天赋,不然就永远无法运用这力量,不然就会陷入永恒的疯狂。”
又是一阵嘈杂的翻页声。
她最后说:“今天……今天的总结到此为止,明天继续第二十次实验。此次试验结果:十七位实验对象仍然适应不了身体的改造,全部死亡。此后死者呈复活的倾向,身上有青筋爆出,血液呈暗绿色,我们未弄清楚原理,还在继续研究。”
黎雅信的声音远了一瞬,似乎是偏头在和旁边的人讲话:“你明天继续安排一下实验吧。”
“好。”一个听上去温和而冷静的男声传来,很年轻,“明天的小实验由我来负责。”
“交给你了。”黎雅信深深叹了一口气,关掉了录音设备。
……
夏一南手中的设备停止了播放,他一言不发。黎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切都太混乱了。
刚才和黎雅信对话的男声,他们都很清楚,那是夏一南的嗓音。
第90章 厄港鸟(4)
“还有这个; ”夏一南从脚边一大堆纸张里; 抽出了一份陈旧泛黄的档案。
“这个组织里,只有外勤人员才会有详细的档案; 其他实验人员和实验对象的名字基本上没有记录。我找到了周辰翊的资料,另外还有一个人,叫夏启明。”
他拿出的档案上有张模糊的照片; 因为某种原因,照片上那人小半张脸都被撕掉了; 但从依稀的眉眼依旧能看出; 和夏一南有七八分相像; 笑起来的时候带了些痞气。
“长成这个样子,”夏一南看着这份档案说; “说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自己都不信。”
“……”黎朔沉默了会,说; “先回去吧,不然晚上他们就过来找我们了。找时间把资料偷偷带回去。”
夏一南摇头:“我要留在这里。希尔德从军部拿到的资料是毁坏后的版本; 有可能是被战争毁掉的,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我担心出什么意外,还是在这里; 把这些东西都看完比较好。”
他环顾四周,继续说:“只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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