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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滚远点-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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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长公主不允许江宁郡王妃宫中停灵,她是皇帝姐妹。宁江侯是先太后兄弟,却一力主张为国舅计,江宁郡王妃停灵宫中。宁江侯是对萧护忌惮起来,打算一力拉拢邹国舅。
梁源吉没有说话的地方,别的内阁大臣们,死的死,还有一些没找到,不知道陷在哪里。只有张阁老在,阁老大人谨慎的想了一想。
萧护的担心,张阁老全有。比如说萧护一天就攻进皇宫,难免以后有人说他前面营救不力,不过打仗的事,也许萧护前面人手不齐。这一点儿,张阁老在萧护地盘上看得很清楚。
萧护又要拿下城门,又要层层营救,说他前面营救不得力,这是不对的话。
不过,这些官员们才不管这些。混迹官场一生的张阁老心中有数,当官的得了性命,还是官架子十足。包括阁老自己,都是这样的人。
萧护这一回功高苦深,不招人眼红才叫怪事。
大成长公主女流之辈,被乱兵吓破了胆,又对皇帝有手足情,对萧护感激是正常事。而宁江侯,从来城府深过别人,好似一潭子深不见底,从来没有清过潭的水一样混。
张阁老和宁江侯同朝为臣一辈子,也把不稳他的心思。阁老大人是感激萧护的,也是圆滑的。正因为感激萧护和又圆滑,张阁老决定赞成宁江侯。
他是萧护所救,表面一力不向着国舅不好。三个人中两个人同情江宁郡王妃停灵宫中,大成长公主只能同意。
灵是停了,不代表大成长公主和以前一样容忍寿昌。而看宁江侯不说话,像是不犯着为寿昌郡主和大成长公主再争执一回。
寿昌郡主大哭大闹,她穿一身丫头衣服,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回到宫中,老脾气发作,手指到大成长公主鼻子上:“你敢不让我看,你是什么东西!”
“放肆!”大成长公主恼怒,眼底都全是阴霾。她一直忍着,一直不与她一般见识,这个人越来越上来了。
长公主还有两个人在身边,喝命:“把她给我轰出去,等国舅回来,让国舅好好管教!”官员们全听在耳中,都心如明镜,朝中风向要变了。
这一回,长公主是恨透了国舅。她把皇帝的死,迁怒在三军统帅邹国舅身上。以后邹国舅说话,不会像以前那么管用了。
宁江侯还是不明声色,他也累了,装着眯眼养神。张阁老当然更装糊涂,也打起了盹儿。几个人上来,把寿昌郡主撵了出去。
寿昌郡主在宫门外大骂不止:“老虔婆,我让皇上杀了你!……。”别的人全当听不见。这些人的城府全在这一刻表露无遗,该哭灵哭灵,该当差当差。
再看大成长公主,哀哀哭灵,半点儿不走样。
程业康听不下去,出去也大骂:“你再骂一个字,让人掌嘴!”寿昌郡主不敢再骂,只跪在外面玉石台阶上痛哭不止:“母亲,我要见母亲。”
几天前和母亲的分别,竟然是最后一面。
水兰和小螺儿是因为少帅和少夫人而不喜欢寿昌郡主的人,也为她一掬同情之泪:“真可怜。”洒过泪水,互相扯着手,笑逐颜开:“咱们再逛逛去,难得来一回,得把这些花呀草呀的记住了,回去告诉她们,让她们眼馋去。”
这一会儿最悠闲的,却是这两个丫头。
邹国舅也离死不远了,他晕过去后,醒来就不肯休息,一定要来杀石明。石明没有找到,却遇到几个昔日的宫中侍卫,国舅一见大骂,丧姐丧君丧失家人的邹国舅已近半疯癫,和这几个侍卫动手,中了好几剑。
不是后面人上来得快,国舅当场就没命。
他血流不止,不能移动。自知命不长久,让人请萧护来。萧护过来,手上也带了伤,还往下滴着血。
他浓眉微皱,一眼看出邹国舅不行了。他中的伤两处在小肚子上,是个对穿。还有一剑在胸口上,擦心而过。
盔甲早就击得粉碎,看他身边尸体,有一个人手上还握着大锤。
少帅面色平静:“国舅,你有什么话说吧。”邹国舅喘息几下,吃力地道:“我只有一件事托付,”
“郡主就不必了。”萧护不等他说出来,一口就回绝。
邹国舅大受刺激,半仰身子坐起来,临死的人还冒火:“她对你是一片真心呀!”萧护冷淡:“哦?”
“你自己想想,她对你哪一回不百依百顺,”邹国舅一发怒,血就流得更快,人就更虚弱。怕自己没说完话就死,忙软下来:“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带她回江南,江南银号里我有一笔钱,让她自己过日子去吧。”
邹国舅乞求的看着萧护。
萧护静静站着,雪光淡而无踪,把他面庞一半隐在暗处,一半清晰呈现,英俊得如神祉般。他扯一扯嘴角,轻轻地道:“你知道的,我的妻子,是封家的慧娘!”
“啊!”这个当口儿提这个,邹国舅一惊。
萧护一动不动,似乎在按国舅说的回忆郡主对自己百依百顺,又嘲讽地一笑:“郡主以满腔爱恋给与,国舅用三军大权相托,皇上呢,按今天的来看,”他指的是御书房里皇帝和郡王妃死在一处。
“皇上只怕会以托国的财富相赠。可你们!”
萧护这时才激动了,他胸口起伏,看得出来强自压抑自己:“可曾问过我!”他眸子里怒火越喷越多,对着一个就要死的人,愤怒了:“只是郡主喜欢?你们就能把小人的名声加在我身上!只是郡主喜欢,你们就能把不仁不义不耻不德的名声加在我身上!只是郡主喜欢,你们就能陷害无辜的一家人,害死他们,还逍遥法外!……”
少帅越说越快,都有些控制不住:“你们害的我岳父母惨死,害的我妻子颠泊流离,用种种事情拿捏我想让我就范,你们不亡,还有谁亡!”
邹国舅张口结舌。
“从我到军中,哪一仗我不尽心尽力,只是郡主喜欢,你百般找碴,百般陷害,百般的逼迫……”萧护把旧事一件一件想起,就这还没有说父亲萧大帅和国舅的恩怨呢。
萧大帅和国舅相处也有十几年,不会少恩怨。
萧护渐渐平静下来,和一个要死的人多说也无用。他冷冷道:“国舅,各人自有各人福,你安心走吧,郡主的事自然有人会管。”
“舅舅!”说曹操,曹操就到。
寿昌郡主啼哭着,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她身后黑暗中,一个人提着刀,显露身形,是慧娘。
……
寿昌郡主先在御书房外面哭,哭累了才想到找国舅。她问人打听一下舅舅在内宫里,熟门熟路的进来。
问人,有人说在太妃宫,有人说在文妃宫中。一路找到御水河边,见一个人对面走来,手上刀若明珠,却是慧娘。
郡主在半天里对慧娘产生依赖,一见大喜:“少夫人,见到我舅舅没有。”
慧娘是找萧护,不想却遇上郡主。此地再没有别人,树静草深,假山高挡。慧娘嘴角扯动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国舅没有遇到,却遇到另一个人,也许你想见见。”
“是谁?”寿昌郡主听到有熟人,马上喜欢了。她被长公主撵出来,内心里更孤单寂清。见萧少夫人微微有了笑容,水面有光水边光暗,她眸子在这一刻无端绽发出光彩来,竟似无数上好的宝石聚集。
慧娘心中激荡,为父母亲报仇的时候到了。她竭力说得清晰刻重,似要把接下来说的话刻在郡主心上。
“你认识的,封家的慧娘,少帅自小的定婚妻子!”
说得这么清楚,寿昌郡主再为丧母而神智不清,也尖叫一声。回身就看:“哪里?哪里?她不是死了?有鬼。”
觉得树后水中,随时会有鬼出来。寿昌郡主缩去慧娘手边,手扯着她盔甲,露出半个脑袋前后的寻找:“咱们快走吧,这里只怕有鬼。”
肩头被慧娘一推,不由自主又站出来,和慧娘面对面。慧娘语气安详:“战场杀那么多人,也没有见过鬼。再说,封慧娘并没有死。”
“是吗?啊,那我就放心了。”寿昌郡主是为没有鬼而放心的。慧娘嘴角微往上弯:“哦,你还是不放心的好,你杀了她的父亲,逼死她的母亲,害得她几乎无处容身。是了,你还想抢她的丈夫,是不是,郡主?”
露出一个恬然的笑,在慧娘的脸蛋子上,有几分亲切有几分温暖。
寿昌郡主勉强笑笑:“这事儿与我无关,是姑母问我喜不喜欢他,我说喜欢,姑母让我去当监军,后面的事我不知道。”
“真是轻巧?你不知道少帅是定过亲的,你不知道还和你姑母通信,你的信件,我全看到了!”慧娘面色沉下来。
她默然冰冷地对着寿昌郡主看,见她再也无话可回,露出一个笑容:“郡主,我就是封家的慧娘!”
寿昌郡主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声尖叫,直冲云天:“啊!”惊得呆直,竟然忘了转身就跑。慧娘还是笑容满面,她要报大仇,只有喜欢的。轻声道:“对不住了,我要杀了你!”
这话平静无比,听在寿昌郡主耳中却是惊恐无比。
她转身就跑,边跑边哭:“舅舅救命!”慧娘上前几刀,寿昌郡主危急中滚在地上,又四脚并用,飞快爬出去好几步。
几个乱兵出来,挡了慧娘一挡。慧娘急了,今天一定要杀了她不可!紧跟后面过来,见郡主转过墙角,呼一声:“舅舅!”
慧娘反而镇定下来。
她在墙角那边认真想一想,话也说明白了,不杀郡主后患无穷。她招招手,黑暗中走出张家。张家一直就在,张家一直没有出来,张家在郡主走后,还帮着十三少杀乱兵。
张家在十三少身后三步远,坚定的道:“杀了国舅,杀了郡主!”慧娘思忖一下,认真的道:“好!”
面容儿绷出坚毅和刚硬线条,心一横,转过去。
一眼看到自己丈夫。
慧娘才硬起来的心马上软下来。
她慢慢的走过去,不错眼睛地贪婪看着萧护。萧护见到慧娘,露出笑容,用眼神儿打了一个招呼。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寿昌郡主扑到国舅怀中,手指慧娘喊一个字:“她!……”见舅舅气息虚弱,又不敢说出来。而慧娘走到萧护身边,也说了一个字:“她!……”萧护微笑,他的笑容安抚住慧娘,慧娘没再说下去。
她站在夫君肩下,也看出来国舅命在旦夕,随时会死去。
郡主在国舅怀中痛哭:“他们不让我见母亲,把我撵出来……”邹国舅看面前并肩的一对人。他的心都揪痛了。
这一对人,萧护高大英俊,封家的慧娘杏眼琼鼻。大雪满宫中,在他们身后衬出天然琉璃世界来。少帅有冰的硬,又有雪的魂,而封家的慧娘,却似那远处胭脂梅林,无处不是梅精神。
嫣然,又美丽。
她面色平静,似看死人一般的看着自己。无意中头微往萧护肩膀倚去,萧护则微动肩头接住她。
他们是有默契的一对,不用说话,也知道对方心意。
邹国舅彻底心死了,只这一个小动作,他看出来这一对人情深意重。同时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面上的正气。
原来萧护是这样想的啊。
国舅到今天才知道,萧护心中痛恨,如他刚才所指责的:“……你们凭什么陷我于无情无义之中,还以为我应该答应!”
功名富贵人人都想,不过有人只正道上求。正道上求,不代表完全水清无鱼,而是有原则性的。
杀了别人一家子人,强迫利诱定亲的人就范,这让人怎么能不痛恨?
国舅长叹一声,他神智也半不清醒了,是失血过多。好在冬天冷,伤处虽然大而深,及时的冻住,才能活到现在。
他抚着怀中痛哭的寿昌,柔声地拍抚着她:“不要哭了,舅舅带你找母亲去。”寿昌郡主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国舅回想起一幕幕小时候的寿昌。
寿昌学步,寿昌学话,头一句沾着口水的话是:“旧呀旧,”把国舅乐得不行。邹国舅对外甥女儿微笑:“真的,咱们去见你母亲。”
寿昌才有笑靥,脖子上挨了国舅重重一击,“格吱”一声,郡主瞪大眼睛,喜悦的笑容还在面上,软软的倒在国舅身上。
萧护和慧娘静静看着。
邹国舅用力过猛,狂咳了一阵,咳出不少血出来。再次对萧护看去:“请你好生安葬……”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国舅对着四面看,见有一口井在。对萧护厉声了:“扶我一把!”萧护想一想,走过去伸出手,扶起国舅,国舅另一只手臂艰难地抱着外甥女儿,缓慢走到井前,却无力拉起井盖。
他对萧护指望不上,再也不是刚才那样客气。又自知必有一死,也不怕他。再次厉声:“拉起来!”
萧护再想一想,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拉起井盖。邹国舅把外甥女儿用力一推,推入井中。寿昌郡主入井中,“扑通”一声,国舅痛泪横流,看得出来他不想当着萧护哭,却还是“嗬嗬嗬”哭了几声。
他再也不想求萧护,自己吃力去拉井盖。用力迸破伤口,血流入井中,井盖却拉不上。血如断线般流出,邹国舅半点儿力气也没有,眼前也一阵一阵发黑,他是循着方向对萧护看,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了。
萧护弯腰拉上井盖。他应该恨国舅,可是见他这样爱护自己的外甥女儿,油然生出一丝尊重来。
井盖发出声响盖上,邹国舅满意了,他勉强地打起一个笑容,想要说什么,又没有张开嘴。他就这样半弯着腰,扶着萧护的手死去了。、
萧护把他轻轻放在地上,慧娘走过来,夫妻对着国舅面上才打起还没有消失的笑看着,同时开口:“咱们走吧。”
慧娘泪流满面!
这一对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害得自己千里逃亡……还有石贵妃,石明……
萧护走在她身边,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道:“贵妃死了,脸也毁了,不知道怎么了。石明还没有找到,问顾孝慈,他说宫中秘道很多,也许有逃出去的秘道,不过他说他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往前面走又是一个宫墙角,转过去,夫妻两个人都一愣。见姚兴献,伍思德,伍林儿,鲁永安等跟在宫里的将军们有一部分在这里。
他们不知道到了多久,不过看样子是来了很久。大家没有说话,只用眼睛里的悲哀,对慧娘表达了同情。
慧娘更哭得凶,不时哽咽,又泪不能止时,匆忙想起来:“三爷,十五爷和小顾公子,萧规呢?”
萧护也正要找他们:“三弟受伤很重,我让十五弟照顾,他们去了哪里?”
这四个人,正在贵妃宫中。顾孝慈不在这里,破宫门后,顾孝慈就去保护太妃。余下三个人护着萧拔,萧拔不肯走,他硬功夫好,受伤重也能撑:“好容易来一回,不多杀几个不能走。再说这内宫中,以后想进来都难。没人杀,你们扶着我逛逛,看个新鲜。”
他们就到了最近的,恰好是石贵妃宫中。石贵妃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杯毒酒害死,宫中东西就没有收拾。
不过宫女和太监们在宫乱时难免顺手牵羊,首饰匣子打翻,首饰掉了一地。
十五爷萧据把萧拔给顾良能扶,他捡起来一件祖母绿流苏金钗,端详一下,喜欢了,放怀里。再去捡另一件。
他来自萧家,见的多,算是一个识货人。还不乱捡,对着满地首饰,看一看,再捡一样,正在手中看。萧拔笑话他,伤重说话气喘吁吁:“十五弟,你不是女人,捡这个作什么?”
“三哥,咱们不能白来这内宫一趟,得给家里的带个东西回去。咱们这几天不在家,指不定她们多担心。这不,不拿白不拿,全是好东西。我多拿几件,少夫人一件,这一件簪子给少帅。这个,”
十五爷又盯上一件大珍珠头面,满意地道:“这个给三嫂。”又一件羊脂玉镯:“这个是七嫂的。”再一件红绿细碎宝石项链:“这个给九嫂。”最后在首饰匣子里翻出来一串明珠,萧据舒服了,拿去给萧拔看:“少夫人有一串子明珠,你弟妹说了两回,分明是眼馋上了。可我哪里有钱置办明珠,这一件子给她,虽然不如少夫人的那个大,也让她高兴高兴,算咱们没有白来宫里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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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死了,国舅也死了,想当初仔说的贵妃皇帝全是浮云兑现了。十三报仇了,给月票吧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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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爷萧据说完自己捡首饰的理由,回头招呼其它人:“小顾公子,扶三哥坐那椅子上,对,就那里,好了,你也来捡几件吧。”
又捡一件红珊瑚珠子抛给萧规,也学上顾孝慈的称呼:“小鬼,这个给你,算没有白来一回。”萧规是从小教出来的奴才,思绪根正苗红,从不敢乱想多想不应该得的。他又惊又喜:“还有我的?”又咧开小豁牙把珊瑚珠子送回来:“奴才不要,”
说不想要,眼珠子又在珊瑚珠子上溜几溜,笑逐颜开去扶萧拔:“我扶三爷。”萧拔已被顾良能扶坐在一张椅子上,见萧规到身边,摸着他脑袋笑:“你拿着吧,这小鬼,这么点儿大就敢办这种大事情。”
敢带火药独自进皇宫的小鬼,不是一般的小鬼。
萧据再次把红珊瑚珠子送过来,又把给三嫂的首饰给三哥袖上,对着地上首饰很是犹豫:“还拿不拿?”
顾良能也犹豫。
这像是趁乱打抢。
他喃喃自语:“嫔妃们的首饰,只怕是登记在册的。”萧据一愣,又舍不得给妻子的明珠,他含糊着找理由,匆忙中找到一个:“是太监们拿走了。”
萧拔也帮腔,他也是个深爱妻子的人:“我们只拿一样,回江南再戴。这上好的首饰,平时不会戴出来,年节上戴一回,谁又知道?”
实在是这首饰太精美,三爷也舍不得送回去。他想着吕氏戴在发上,会是什么娇媚模样?
萧规这小鬼,刚才说不要,现在死死握着珊瑚珠子。如果此时大家说不拿了,全丢下来吧,小鬼是肯定不肯的。
他不仅紧攥着珊瑚珠子不松手,眼珠子还到处在地上瞍,小心翼翼地问萧拔:“三爷……”摆出最漂亮的小豁牙笑容,满面难为情:“我还想要几件子,”
萧拔一愣,就笑骂他:“小鬼,你贪心上来了。”萧规急忙解释:“不是的,是我想给萧墨他们带几件子,还有萧西和萧北大叔平时对我照顾,我也想给……”
地上太多了,到处是首饰。
今天宫中的首饰不值钱,东一件子西一件子,不说满地乱滚,也一眼看去,眼帘中全是。
不拿也就算了,拿了一件子当然还要想。
萧拔忍俊不禁:“好好,”喘几口气儿,萧规很有眼色的给他轻拍拍,小手给三爷抚胸口,以为三爷不答应,又胆怯地道:“不拿也行,我把十五爷赏我的这珠子拆开,大家分分。”
萧拔微笑:“你去拿吧,也给你娘一件子。”
这话把十五爷萧据又提醒:“也给叔公一件子,也给大帅……”萧拔还能把持,正色道:“十五弟,给叔公的应该是你我战功上得来的犒赏!叔公也最喜欢。这首饰,给妻子带一件子就行了,再给少帅和少夫人送件好的,别的人都不要了。”
萧据马上清醒了,急忙离开首饰回到萧拔身边,不好意思地摸着头笑:“幸好有三哥在,不然犯了大错。”
这首饰太诱人。
如果当兵的全这样,那人人争着要打珠宝库,不会再有人去啃硬骨头。
顾良能也取了一件子,他们都拿了,自己不拿像是假撇清。而萧规一步没有动,他听三爷教训十五爷的话,也就不敢再取。
萧拔注意到小鬼不敢取什么,心里喜欢他,又觉得他重兄弟情义,为他在地上寻找着,眼睛一亮:“小鬼,给他们一个人带一个紫金锭吧。”
一小匣子紫金锭,元宝翘边,闪着光泽,全滚落在地上。
萧规谢了又谢,给兄弟们和萧西萧北一个人带了一个紫金锭。
几个人不敢再看地上,财帛自古动人心。
出来见到萧护寻找自己的人,还拿着简易担架。把萧拔放上面,抬着来见萧护。萧护和慧娘一起来看他,都是安慰甚多:“用最好的伤药,会很快恢复。”萧拔面有苦色,他不是有意表现劳苦功高,而实在是提到自己的伤,就心里发苦。
他这内伤,没有一年两年是恢复不了的。
他伤得太重了,拿肉身子去撞冬天里冻得结实的墙,那墙放在春天夏天也是结实的。一撞出来,又被砖头琉璃瓦砸得不轻。
当时没有力气运气抵抗,就和普通人挨重击差不多。
一直在咳血,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内脏有出血的地方,由气管里排出来。
咳了一口血出来,萧拔大喘着气儿道:“大哥不要怪我们贪心,我们兄弟一个人给妻子带了一样子东西,好歹是进来一回,没有大哥,我们也不能开这个眼,不过就是想着家里人,就起了贪心。”
自己出袖子里首饰给萧护看,也拿得颤颤巍巍,他也不是有意的。其实萧拔很想一下子利索地拿出来,这样至少说明自己伤不重。
可是手一直哆嗦。
又用眼神儿示意萧据也拿出来给少帅看,萧据心中佩服三哥,他伤得这么重,以少帅为人不会说一个字。
拿首饰本来是十五爷起的头,见三哥全揽在他自己身上,萧据忙取出来,把一根上好簪子呈给萧护,又把祖母绿金钗送给慧娘,明珠幽幽在他手中放着光,萧据脸红一直到脖子根上,支支吾吾:“……你弟妹不好……见过大嫂明珠就……”
萧护早就对萧拔在说没有关系没有事情,见萧据窘迫得不敢抬头,抬手在他肩膀上拍拍,笑道:“你们辛苦一回,给弟妹取一样东西也应该。”见簪子成色好,微微一笑,又还给萧据:“你先收着。”
见顾良能也拿出来,萧护笑了:“我正愁没有犒赏的物质,”对外宫努努嘴儿:“那些官儿们,只怕过河要拆桥。封赏上,一直都不会给的利索。我不在乎,我的兄弟们也不在乎,当兵的苦苦拿命拼,难道不给他们几个?这样正好,兄弟,”
少帅含笑看顾良能和萧据:“让三哥去休息,我派人给你们,只取珠宝,以后推他娘的乱兵身上,反正咱们不知道。”
萧据和顾良能喜出望外,小小欢呼一声。萧护命萧北带人随他们去:“用小口袋,拿死人袖子两头一扎,这样方便带。快点儿,别让人看到,宫里还有人在的,告诉他们清乱兵,全撵出去。快去吧。”
萧北笑嘻嘻走了。
余下一个萧规,小脑袋低着,两只小手高举着,一只手是串晶莹红润的珊瑚珠子,另一只手上是几个小小紫金锭。
萧拔顺过气来,也把事情揽自己身上,干咳道:“是我让他拿的。”慧娘满怀心事,也扑哧一笑,萧规太可爱了,眼睛只对着自己鞋面子,大气儿也不敢喘。
萧护也笑,在萧规头上抚摸一下:“你收着吧,当个念想儿。”这小手上的东西,还真值不少。不过少帅是该大方的时候很会大方。
萧规马上跪下来,叩地有声三个头,又抬头是他最甜的笑:“这珠子给我娘,这紫金锭想给萧西大叔,萧北大叔,萧墨萧守萧成。”
“啊,你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萧护这样说过,也来了兴致,对睡在担架上的萧拔道:“三哥,让他们抬着,咱们逛逛。”萧拔大喜,又是一口血出来。血到口中时,急忙侧身子要吐地上,不想力气不足,全吐在衣上,一半染在担架上。
萧拔不用说,心中黯然。萧护也心头一痛,见到萧拔这个样子,别说他只给妻子带一件首饰,就是拿上百件,萧护也情愿换他一个健康身子。
少帅取自己的帕子,轻轻给萧拔擦拭嘴唇,这个时候,萧成回来了。他背着一个葫芦,手里握宝似的拿着一个小药瓶。过来就满头大汗,可见路上奔跑不休。一手送药瓶,一手取背上葫芦:“医生说,这药酒送这药。”
萧拔涌出泪水,他是个刚硬男儿,就只有几滴子泪水。从破宫门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出去没多少,少帅就让人把自己的伤药取来,足见少帅把自己放在心上。
三爷情动,哆嗦着嘴唇,想说自己不中用,他是立了大功的人,再说不中用的话,好似邀功,又似矫情。
就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见少帅亲手来喂药,全喝下去,又吞几口药酒。酒到肚子里,热火线般无处不暖,萧拔夸了一声:“好。”精神头儿恢复几分,竭力做出朗朗的笑,不让萧护担心:“我随大哥逛……”
后面一个逛字,嗓子眼里血又涌上来,萧拔死死忍住,不愿意吐出来让萧护担心。
萧护看在眼中,给他轻抚胸前,把手中脏帕子丢了,回手去,慧娘放一个干净帕子在他手上,却是她自己的。萧护拿帕子送到萧拔口边,关切地道:“吐吧,这是瘀血。”
内脏不出血,让你吐也吐不出来。出血涌上来的,以后也是瘀血。
可萧拔这是强撑装没事人激出来的内脏出血,萧护等他吐出来后,再交待:“不许逞强,等你好了,有多少强逞不了?就是
没好时,不许再强动强拿。”萧拔心头暖暖,点一下头,用过了力,忙小小地点一下头。
少帅带着少夫人往前面走,萧拔担架在后面跟着。
错开几步落后面,萧成用力抱紧萧规:“你好好的,真好。”萧规把紫金锭分他一个,又把珊瑚珠子给他看,怕萧成说自己不够兄弟情,很是难为情:“这珠子,是十五爷赏我娘的,这紫金锭,是我想着带给你们的。”
又赶快送给萧西一个,咧开小嘴儿讨好他:“西大叔,你别嫌不好,这是宫里的,您看这边儿多好看。”
萧西因少帅发过有话,就收过来,道:“多谢你想着我。”紫金锭还在手上,脸就板起来:“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知不知道?不能私取东西,全是公中的。”
对着紫金锭看看,见小小的有五两重,很是好看。萧西笑一笑,转身再对萧成道:“萧规还能想到你,就是他的心了。他有珊瑚珠子,是少帅那里过了明路的,你有一样,不要再想他的。”
萧成平白无故得了一个紫金锭,已经喜上眉梢,见萧西不放心又用话来敲打自己,忙道:“我知道,我不敢多想。”收起紫金锭,对萧规再次道谢:“你能想着我,真好。”萧规就此心完全放回肚子里,对萧西行一个礼:“多谢大叔教训。”
喜滋滋的儿把红珊瑚珠子挂在自己头颈里衣内,脱口出来一句:“我娘见到了,肯定很喜欢。”
见少帅走远,小厮们跟上去。
萧护带着萧拔和慧娘,走到皇后寝宫外。见宫门锦绣,萧护先一笑,他也认真看看。以后再想到这里来,只怕比登天还要难。
哪里会天天有宫变呢?
对身边慧娘笑道:“你也尽力地看一回,以后再想这样,只怕是不能。”萧拔服过药,这药奇效,血马上就咳得少了,打起精神一样一样的看。
从门上龙凤,看到地上雕花,又见一旁有个小花房,门打开着,一个太监手扶门把死在那里,怀里珠金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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