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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重塑金身系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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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暗,窗户没有关严实,窗外是外家灯火,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原来再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美好。
第69章 城
季业是在回酒店的路上被迷晕的,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人绑着,眼睛也被黑布蒙住了。但是这个‘绑匪’显然很有人情味,将他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侧过头,还能闻到真丝枕套上的清香。
就在季业惴惴不安的猜测哪里的绑匪这么闲,绑他一个刚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穷二白的人干什么的时候,突然他听见门外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那是大哥?
季铭走到房门外,压低了问一边的手下,“人没事儿吧?”
“长官放心,小少爷没事,咱们去的是最精英的队员,用的□□迷晕了带回来的。”司机小刘算是为数不多季铭的心腹,对于季铭有多在意这个小少爷是清楚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官不直接和少爷相认,而是拐了个弯子将人带了回来。但是长官做事一向有理由,不需要他们这些手下去猜测。小刘躬身退下。整个小洋楼只剩下季业和季铭‘兄弟’俩。
季铭知道自己这样做也许有些多此一举,毕竟真正的高层对他的来历身份都了如指掌,就是南京城的这些个大报社怕是也知道不少原先东北季家的名头。但是他还是下意识想将阿业藏起来,如果可以,想以爱人的身份爱他,而不是只是个哥哥。
季铭犹豫了一下,放在门把上的手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季业整个人绷直了身子,他的眼前的黑布被人温柔的揭开,那冰凉的指尖在耳边游离,来人凑得狠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面庞上,吓得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那双冰凉的大手慢慢将他手上的丝巾系的结打开,接着坐在床边,不发一言。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沉默下来,季业的右眼皮重重跳了两下,刚刚准备眯着眼看一下,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阿业,不记得我了吗?”季铭双手交叉坐在床边,床头的白色柜几上还有一盏暖橘色的小灯,灯光洒在一边素胚的青花瓷里的几只月季花上,点缀着沉寂的气氛。
季业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慢悠悠的睁开了眼,周围并不多亮,整个屋子暗沉沉的一片,只有微弱的灯光在床头点着,他的嗓子长时间没有喝水,有些沙哑,轻轻的唤了声,“哥。”
季铭的十指紧握,心里酸甜苦辣都有,想好的万般解释竟然都被这一句哥堵住了,他能怎么说呢?你从小喊道大的哥哥因为喜欢你,所以一知道我们不是亲生兄弟,就改了姓,恨不得跟整个季家撇清关系好能和你告白?季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展开眉眼,硬邦邦的说了句:“回来就好。”
他没有去问季业为什么走,也没有问他这一年在外头过的怎么样,好像只要回来就好了,那些无法入眠的深夜辗转反侧的问题也不必那么计较了。只要他人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可以奢求呢?
只是季铭不去问季业这一年的际遇,不代表季业不问,他的心里装了无数的问题,第一个脱口而出的问题就把季铭问住了,“哥,母亲还好吗?她的病怎么样了?”
季铭皱了皱眉,他的傻弟弟还不知道母亲已经去了,早在他负气跑出去的那个雪夜。
季铭张了张了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手就被季业一把抓住了。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少年,再见时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就连那双手也变得细长宽大了不少,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季铭的手背上。
季业的话就像是连珠炮弹一刻不停的问道,“父亲呢?祖母还好吗?家里到底怎么样了?他们现在住在哪里?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他们,还有二姐,她受委屈了吗?大哥你怎么改姓了,害得我差点不认出来。”季业的心里有无数的问题,这时候终于看见大哥,心里一着急就全部问了出来。
季铭却沉默了,这些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一个也不想答。季业的问题就像一把索命的刀悬在他的头顶,透亮的刀光中可以清楚的照见他这一年多来的无能的种种。
世人只看见他风光无限的升迁,斩杀四方的独断,却不知道,他自始至终都没能守护住任何想保护的人。
“阿业,你听我说。”季铭反手握住季业的手,他的目光对上季业澄澈的眼睛,那瞳孔里的紧张担忧让他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无力感。他不由自主的用力的握紧了季业的手,只是他现在唯一能握住的东西了。
那冰凉的手心冻得季业一个激灵,他的心灵隐隐有不好的猜测,心跳声好像在耳边被一点一点的放大。
“母亲去世了。”季铭的声音在寂静黑夜里的好像被一瞬间放大,“就在那个冬夜里,手术没能救回来。”
季业的眼前有些昏眩,而季铭的重磅炸弹并没有就此结束,紧接着季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就像是一把刀把季业的皮肉给剥下来,这是最残忍的凌迟!
“祖母执意不肯撤退,老宅一把大火烧了,是她老人家亲自动的手。”季铭想起那个倔脾气的老太太,现在还记得她拄着拐杖的怒骂,老太太一直是慈爱的笑着,除了父亲打骂了阿业,否则轻易不会发脾气。她是那种旧社会里名门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一辈子不曾发过那么大的脾气,那一次却是偏执的一把火烧了老宅。
季铭闭了闭眼睛,他的手握紧了季业的手,好像想从季业的身上汲取些许的力量。而他的话并没有停,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不敢揭开那层血淋淋的伤疤了,那些暗夜里只敢独自舔舐的伤口好不容易恢复的结了疤,如今却要细细的揭开。疼倒是次要,心里的羞惭和对自己无能的怨恨快要把他杀死了。他甚至不敢睁眼看季业的表情。
“父亲跟着我撤退到南京,不到半年,郁郁而终。”季铭搜肠刮肚,只说了四个字来终结这个曾经在东北叱咤风云的男人的一生。他没办法告诉阿业,父亲走之前还在喊你的名字,他这一生唯一剩下的挂念,唯一放心不下的儿子。
季业感觉自己的眼前的黑雾一层一层的侵袭而来,天旋地转的感觉一波一波像是在沙滩上玩耍的人突然被一个海浪打翻在地,接着一波一波的海浪打来,他甚至没有力气能再站起来,好像就要溺死在这无尽的深海中了。
“至于我为什么改了姓?”季铭睁开眼,一把搂住有些昏厥的季业,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不是季家的儿子啊,所以我不是你的哥哥,以后也别喊我哥了。”
季业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掐着脖子,所有的呼吸都被攫住,那些沉重的话就像是锤子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心脏上,而他像是已经濒死的病人,躺在病床上即使被人用电击也毫无反应。他怀抱着无数的期许漂洋过海回来,而等待他的是一个又一个噩耗,现在他眼前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了。
季业刚刚适应了亮光的眼睛突然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因此错过了,那最后一句温情脉脉的告白。
“我不想再当你的哥了,我想做你的爱人。”季铭搂着季业,他一股脑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倒了出来,好像是因为这么长的时间里整个世界和自己背道而驰,他的世界一片漆黑,所以一旦出现些许的光明,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的想要抓住那点光,即使代价是烧死自己也没关系。
季业执意搬出了小洋楼,住进了第三军区医院的办公楼。
季铭预料到自己的坦白之后,季业会憎恶他,责怪他,更怕他像现在一样选择漠视,逃避。只是哪怕重来一回,这些话都必须由他来说,他不敢想象如果阿业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些消息,他会不会当场崩溃大哭。
也许,他还是太小瞧了阿业了,季铭想。
季业业醒过来之后的神情很平静,甚至有点解冻之前的冰河般的可怖,谁也不知道那冰层破碎之下藏着什么。但是季业没有大声的质问,没有怒气冲冲的责骂,甚至没有掉过一滴泪,他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他把自己全幅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连轴转的做了四五个手术,不吃不喝。而且的他的手术效率很高,很快就从副手升任了主刀医师,在军医院也算是混出了名头。
季铭选择不去打扰,只是每天看着手下传回来的消息,心里越发的揪疼。季业这是在惩罚自己,惩罚他的任性而错过的和家人最后的时刻,惩罚自己,也是在变相的惩罚他。
季铭只能一边装作不干涉,一边尽量让季业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比如明目张胆的以公谋私表示看好,然后季业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南京军区另一个升迁极其快的青年才俊!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季业明里暗里换了三次办公室,升了三次官儿。
如今的季业,神经外科的主任,已经是穿上白大褂也能在军区医院横着走的人物了。
但是季医生在医院的风评好得没话说,看见小护士只要微微一笑就能收获一大波脑残米分,那些实习的医生包括被他抢了位置的医生大多也都对他精湛的医术心服口服,再说人家上头有人!不能轻易得罪,就连院长看着季业的眼神也是下一任接班人的眼神。
当然季医生本人温文尔雅,和谁也不红脸,谁的忙都帮两把的好性子也是好人缘的原因之一。
季业这么一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在医院混出头之后,就有不少好事的三姑六婆开始猜测季业的家世如何,娶亲没有的问题,但是每次问到这个问题,季业都只是笑笑不说话,实在被逼的极了,也是借口逃脱。
季业以为自己可以在龟缩在这里逃避很久,而他并没有安生很久,找上门的不是季铭,而是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人。
刚出手术室的季医生被女人堵在了医院拐角!
小女孩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的洋裙,嘴里含着一根彩虹色棒棒糖,她小心的舔着糖,一边舔还一边冲着季业讨好的笑,“小舅舅。”小女孩甜甜的笑意就像彩虹色的棒棒糖,声音也甜的能拉丝。
这一声喊把季业的心都喊软了,他笑眯眯的弯下腰,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哪家的小姑娘这么可爱啊,不过不能随便喊哦,叔叔不是你舅舅哦!”
“妈妈说你就是我舅舅!不要不承认嘛。”小丫头很是固执,听见季业这么说,连糖都不吃了,她歪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笃定的说,“妈妈说了,舅舅是这座医院里最帅的男人。”
季业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找舅舅挑好看的找?她妈也忒不长心了,这么可爱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可怎么办?
“还有,就算你是我舅舅也不要我的头,妈妈说只有我未来的老公可以摸我的头!”小丫头往后一跳,龇牙咧嘴的露出两颗虎牙,这么一看到真的和自己小时候有点像呢。季业一边不着边际的想着,一边突然记起阿姐,如果阿姐有孩子了,怕是也该这么大了吧。
想到这里的季业顿时一僵,他好像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一双手有些无措的伸进白大褂的口袋,揪了起来,试探的问道,“你妈妈是谁?”
“笨蛋舅舅,我妈妈当然是你姐姐呀。”小丫头说得理所当然。“妈妈让我来找你救她!”
季业没有计较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骂了,一听小丫头说出一个救字,他的整个心脏都好像被人紧紧攥住了,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立刻蹲下来,和小姑娘对视,语气严肃的厉声道,“你妈妈怎么了?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里?”
季业连珠炮弹的话和突然严肃的声音让小姑娘吓了一跳,她傻傻的像是背台词般的说,“妈妈说她在家等舅舅去救她。”
“你家在哪里?快带我去!”季业的心急促的跳了起来,他一把抱起小女孩,大概是第一回抱孩子,也可能是他太过紧张,双手勒得孩子有些难受。但是季业的神情实在太过严肃,小女孩被他抱着一路狂奔,足像是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季业一路上加足马力,新买的小汽车没有用过几回,这头一回出场几回就超常发挥,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场飙车的好戏,当然也因此荣幸的上了巡视交警大队的黑名单。
季业心里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他意识到这是二姐在像他求救,他生怕自己错过自己唯一的亲人,因此不管不顾的一往无前。也幸好那孩子胆子大,车开得那么快,不但不尖叫也不吐,反而激动的恨不得夺过方向盘自己来操控,小甜嗓子指挥着路。
不过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郊外的一栋小洋楼前。
季业紧急刹住了车,不然估计就要因为惯性一下子撞到那楼前的小型喷泉上了。他看着自顾自的爬下去的小姑娘,再看看面前恬静安适的小洋楼,有点察觉到不对劲。这孩子的表情可一点儿也不像是来找舅舅求救的!但是一向严谨的季医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走下了车。
大门敞开着,大厅里没人,只有一边的鞋架上摆着整齐的一大一小两双米分色的鞋。季业扫视了一眼这个简单温馨的小家,他突然顿住了,餐厅的中央挂着一副油画,那上面的人都笑逐颜开,从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到荣光焕发的妇人,就连一边一向严肃不拘的中年男人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他们的背后站着三个儿女,二女儿秀外慧中,大儿子英俊挺拔,一边的小儿子也抓着大哥的手,少年的秀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那是他送给祖母的寿礼,当时因为裱画的画馆出了问题,他没能及时送出去,而现在被高高的挂在中堂之上。季业忍不住慢慢走近,看着画中的少年,那是他最幸福的岁月,但是他不惜福,生生错过了!如今时过境迁,往事如烟,他想回却回不去了。
没等季业陷入回忆的深渊里,对面的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围裙的少妇,笑意盈盈的少妇将头发盘起来,端着一盘红烧肉,走了出来,看见季业顿时惊喜的喊了一声:“阿业,你还真来啦!”
“是我的功劳!”少妇的后头跟着小女孩,她垫着脚拽着妈妈的裙角,嘟着嘴邀功。
“是是是!去和你大舅舅请赏去吧,小公主!”少妇像是拿着这么个没办法,放下那盘红烧肉刮了刮女孩的鼻子,嘱咐道:“记得然后让你大舅早些下来吃饭。”
“得令!皇太后,本宫去也!”小丫头有模有样的翘起兰花指,做了个京剧花旦的跳马动作,‘锵锵锵’的上楼去了。
季业这才彻彻底底的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
而孩子那声大舅,让他下意识的想逃,但是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自家大变了模样的二姐拖进了厨房。
“看什么看,老样子!我打下手,你做饭!”二姐季娟拿着一根黄瓜敲了敲季业的头,笑道。
季业还没有从自家温文尔雅,少言寡语的二姐突然变得这么开朗活泼,彪悍健谈的震惊中走出来,就直接被推上了断头台,哦,不对,是换上了厨娘装!季业认命的在自家二姐撂挑子不干之后,担负起来剩下的满汉全席的重任。
季家三小姐的名声也不是白传的,季业作为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儿郎’,不但做的了女工,画得了油画,治好好病人,而且也能绝不含糊的整出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出来。当然季少爷难得下一次厨,一般都是逢年过节,才吃到一顿的手艺。
等着季业炖上小母鸡,端上最后一盘出锅的菜的时候,楼下一大一小像是卡着点似的,牵着手慢悠悠的走了下来。季业抬头正好能看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细心的扶着小姑娘一步一步下太极。
红木质地的楼梯缝隙间正好可以看见青年如流线般笔直的线条,西装裤勾勒着完美的身材。转个弯,侧脸堪称完美,只一瞬间就下了楼消失在视野里。季业连忙端正心思,原本的局促不安,不知所措,无奈逃避都好像被这一顿饭的时间消磨掉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哥,但是好歹可以不那么懦弱的夺路而逃了。季业一边心不在焉的摆着筷子,一边偷偷注视着楼梯口的动静,另外半截楼梯好像格外的长。季业好像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躲了三个月,再看见大哥是什么心情?
其实他是知道的,父母的去世,祖母的离去都不能怪大哥,要怪更应该怪自己,当初的自己一味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执意要去日本学什么医,在那么风雨飘摇的当口丢下家人任性的出走,当时的父亲定是伤透了心吧。
越是恨自己,越是没办法面对。只是他怎么也不能把这份责怪强加到大哥头上啊,要说怨,该是最怨他改了姓,不再是他的大哥了。想到这里季业手里的筷子好像更加滑溜了,上面的像是有没擦干的水渍。如果大哥不再是大哥,是不是他连远远的看着的理由都没有了?
“小舅舅!”女孩脆生生的喊声将季业拉回现实,他一抬头,发现季铭已经倒了跟前,他一手专业的很的抱孩子的姿势,嘴角带着不常见的温馨的小,就像背后那副油画的青年那样英俊。
季业手里的筷子彻底造了反,一下子掉到地上,一只和白瓷碗打了声招呼,发出一声脆响,一只直接垂下下降做自由落体运动。吓得季业一下子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捡筷子摆碗,滑稽的没注意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惹得一屋子的都噗嗤一声笑了,端着冬瓜汤的季娟笑得差点没把汤洒了,女孩银铃儿般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屋子里,就连抱着女孩的青年也不由的弯了嘴角,温柔的笑着。
原来岁月静好,不过就家人团聚的一顿饭菜。或者要加一个红烧肉!
第70章 城
“喂,小舅舅,不要抢我的红烧肉!”小女孩叫铃儿,季铃儿。她是季业如假包换的小外甥女,今年刚三岁半,可爱的不行,当然也很讨人厌,这孩子说话简直了!
季业尴尬的放下筷子,天知道这才是他伸到红烧肉里的第三筷子!再说,他辛辛苦苦烧了一桌子的菜,居然还跟他计较几块红烧肉?!
“都是女儿像舅,铃儿还真是跟阿业小时候一模一样呢。”一边的季娟笑着夹了一块肉给季业,惹得一边的季铃儿直说妈妈偏心。
“铃儿乖,喝点汤啊。”季铭给季铃儿盛了一碗汤,很快转移了孩子的注意。
“还是大舅舅好,要是像也是和大舅舅像!”季铃儿嘟着嘴,咕嘟嘟的喝完了大半碗冬瓜排骨汤。
“傻孩子,大舅不是你亲大舅,小舅才是。”季铭摸了摸季铃儿的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一边埋头专注数米的季业。
“哦!我想起来,锅里还炖着母鸡呢,我去看看!”季业突然站起来,椅子被拖着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有些慌张的掩饰着说了一句,就往厨房夺路而去。
季娟撸撸嘴,一副‘我尽力了,看你自己’的表情看着季铭,一边的季铃儿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自家老妈和大舅,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样子。
季铭点了点头,起身也往厨房跟去。
每逢过年的时候,也是季家大宅最热闹的时候,或者说,只要家里多了季业一个,就静不下来。东北的雪下得尤其的大,清早推开窗就能看见厚厚的一层白色给房子穿上了冬装。
季业习惯哈一口气,看着雾气在窗子上留下一大片的白色,然后随手画些东西。窗子上爬上薄薄的一层冰花,在彩色的窗玻璃上显得很有几分艺术的美感。
季业很少下厨,除了大哥为数不多的回家的时候。大哥的官位越升越高,时长见不到人,虽然每次回来都会给季业带很多礼物,但是季业更喜欢小时候大哥陪在他身边的时候,所以大哥回来的时候他也尤其的乖。
年三十的晚饭需要从清早就开始准备,季业就常常跟着自家的二姐一起下厨,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当主厨,一顿团圆饭每次都能变着花样的来,那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饺子或是自己亲手烧的菜,就连大哥也会调侃自己一句,以后成亲了媳妇肯定又口福了。季业默默在心里反驳过,我只想给你一个人做饭啊!
季业盯着冒起的锅出神,雾气慢悠悠的从锅沿绕着圈儿的溜进半封闭的厨房,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火灾现场的既视感,让刚跟进来的季铭忍不住咳了两下。
季业整个人一下子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整个人一下子似乎跳了起来,然后手忙脚乱的想要将面前的鸡汤端起来,一个不小心冒出来的热气滋溜一声一下子将季业白皙的手指烫出一大块红斑。
季业“哎呀”一声,端起的鸡汤洒出了不少,他往后一退将手快速的缩回来。没成想自己一下子跳的幅度大了点,后背正抵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脚不小心好像踩到了什么。
季铭一把抓住季业还在上下甩动的手,那手的虎口处被烫出一个红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要涨起泡来。季铭眼疾手快,搂住季业的细腰,直接将还还在蒙圈状态的人一下子带到了水池边,将水龙头快速的拧开,强拉着季业的手往水下伸去。
季业几乎是半晕眩状态就被人抱到了水池边,虽然这没有几步路,但是抱着腾空的感觉也太玄幻了吧?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百十来斤的体重摆在那里,很难想象这个现在圈着自己整个人的身子的人究竟有多有力……
季业被大哥近乎是压着,半个身子被人强制的按着,手指被烫伤的地方被水冲的已经不感觉到多烫了,倒是他的脸不受控制的烧红起来。他用力缩了缩手,想摆脱这个尴尬的姿势。
但是动了动,却没有半点改变,季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要乱动,烫伤要第一时间处理。”
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周身,吓得季业真的不敢动了,老老实实被人怀抱着细心的冲洗着伤口。
只是洗个伤口而已,至于语气这么严肃,姿势这么暧昧吗?季业偷偷瞄了一眼皱着眉的季铭,紧锁的锋眉间透着浓浓的担心,让季业恍惚又回到自己小时候。
青葱的少年拉着粉嫩的孩童,对着他的手吹起,一般搂着他,说着,“呼呼就不疼了,呼呼啊。”
那时候自己很是淘气,第一次学画画的时候,拿红颜料在手上画了一个惟妙惟肖的伤口,近乎以假乱真。而大哥几乎是下意识的紧张的拽着自己,哪怕后来自己不好意思的承认只是用颜料画得,大哥也丝毫没有责怪,只是说以后不要拿自己随便开玩笑了。
“可以,可以了。”冲了足足有十来分钟,季业都觉得自己的手被冻僵了,要不是手腕上一直有一只温热的掌心拽着,季业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季铭拿过一边的布将季业的手细细的包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要拿自己随便开玩笑,知道了吗?”
“嗯嗯。”季业乖乖的低头,听大哥的碎碎念,很少有人知道,季铭在外头冷着一张脸,回到家数落起自己来却是一刻也不停。只是季业突然想起那个深夜,床头温柔的灯光,和大哥脱口而出的伤人的话,“你,还是我大哥吗?”
“阿业想要我这个大哥吗?”季铭顿了顿,接着苦涩的开口。
季业几乎没有犹豫,“当然!不管你是姓季还是姓鹿,都是我大哥!”
季铭心里一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将季业烫伤的手包扎好,转身一边将熬得快干的鸡汤端了出来,一边装作欢乐的声音,回答道,“那好,我永远是阿业的大哥!”
“哎呀,你个傻孩子,这是怎么了?”远远地听了不少墙角的季娟忍不住走了进来,她上前拍了拍季业的头,不知道是责怪他太傻居然端个汤都能把自己烫了,还是责怪这个傻孩子看不懂季铭的心呢。一面也很是可怜季铭,他这样的什么时候才能告白成功啊!愁啊!
自家这一对,一个藏着掖着不敢表白,一个傻不愣登不懂情调,唉!
一顿后来还是吃得和和美美的,至少在季业的眼里,总算是关系缓和了不少。
让季业高兴的不止是和大哥的关系缓和了,不用刻意逃避,每天陷入害怕失去大哥的怪圈里;还有一件事让季业很是惊喜,二姐季娟不但和孙都督离了婚,勇敢的带着女儿净身出户,更是成了一个女作家。这可是他没有料到的事。
当然再经历了家里人接二连三的离世的噩耗之后,二姐如今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甚至能变得这么开朗乐观,也是让季业很是喜闻乐见的事。当然如果二姐不那么热情的拖着他三天一吃饭,五天一小住的话,他估计会更喜欢现在的二姐。
最让他好奇的不是二姐是怎么养出铃儿这么机灵可爱的女孩的,而是二姐真的可以靠写字来养活一家子吗?特别是小丫头顿顿不离肉的情况下,这让季业几次三番想变着花样给二姐送钱,但都被挡了回来。季业就不由的好奇,二姐到底写的是什么?
但是二姐对于稿子的问题守口如瓶,每次问起都会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遍,然后意味深长的道,“也没什么,就随便写写。”
季业的日子过得越来越顺遂,如果不是报纸上每天刊登着关东军进发的消息,身处南京城的他们根本不会觉得外面还在打仗。南京好像自成一地,将外面的炮火和战乱都隔绝在外,这里的人每天最担心的不过是中午吃些什么而已。
而身处军区医院的季业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前线不时有伤员送到医院,他因为‘能者多劳’不知不觉就成了医院领导层的的存在,忙忙碌碌一个多月,终于前方的战事稍微歇了一阵子,医院也赶着新潮办了个圣诞晚会,地点选在了南京市里最大的一家歌舞厅。
季业几乎被逼迫的不得已的跟着一大帮脱下白大褂就特别猥琐的老爷们一起来到这家‘金碧辉煌’的歌舞厅。
一众平日严肃的不行的医生们脱下了白大褂,说着荤段子,把季业这个小处男说得面红耳赤的。放射科的徐大夫平日跟他走得比较近,看他那样就拿他打趣,“瞧瞧咱们医院的青年才俊看样子还是纯纯的呢,今晚上跟着哥哥让你看看眼。”
季业苦笑一声,自己虽然年轻的时候浪迹花丛,但是也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留身的那种,要说到实战,却是没什么经验,再说自己喜欢的又不是这种,也没打算尝试。自己想要的得不到,这些不想要的即使上赶着,他也没兴趣。
一进门才知道,这不但是医院下属的一些联欢会,整个南京军政界的高层都悉数到场,季业第一眼就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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