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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皇后,戾君的独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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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紫色的身影在雾气里疾步而去,在一房门前忽地止住,只稍稍迟钝了些。便听屋里冷清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紫衣男子正是四大护法之一的冷风。冷风凛了凛神,在屋外道,“阁主,那个秦卿……”
“恩?”月邪放下手里的书,眼底一丝可惜,顿了些许才问道:“她怎么了?”
冷风抿了抿唇,狠下心道:“她没什么,只是……”
“说下去!”
冷风心里一片凉意,“只是屋子里的四个男人,一个被断了手筋,一个被咬断了舌头,一个被割了喉咙,还有一个被……断了根……”
屋子里面久久无动静。耳边只剩下虫鸣,庭院前的景色被浓雾弥漫看不真切。冷风甚至觉得自己的脚都凉了,才听见里面有动静。
忽地,门一开。
玄衣劲身,月邪眉目依旧,淡淡道:“去看看。”
屋营之内,满室狼藉,满室血迹,四个男人气息奄奄,瘫坐一地,呜咽声不绝。
月邪甫一进屋,俊眉便深深拧紧。没用的家伙们!薄唇忽启,对身后的冷风道:“拖出去,扔进谷里。”
似乎是回应他的这一命令,倚在床边的女子这才抬起头看他。
她依旧是那件半旧的衣裳,却瞧不清衣裳的模样,胸口半肩全暴露在空气里,映着莹莹的烛光,她那雪白的肌肤也泛着金光。她的脸上手上身上衣袍上满是血迹,像是从修罗场归来的存活者。眼神凛冽,桀骜不训。
她似乎累得不行,肩伤的痛,令她手都抬不起来了。她只能瞪大眼睛和他对视,只是似乎这都很累人。
直到月邪眸光四射,唇角轻扬,冷声说:“你这个女人,倒真有趣。”
秦卿再也坚持不住,眼眸一闭,倚倒在床沿边。这时,那把紧握在手里的刀才“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
005 就当被狗咬了
“扔下去!”
秦卿已然累得不行,迷迷糊糊间似是被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间忽听见这一句。她懒得睁开眼,心里只道算她倒霉,大不了再死一次便是!
内心小小的不屈还没来得及转折,瞬间心一提,自己就被人抛了出去。可是迎接她的,并不是什么悬崖峭壁,而是忽然间汹涌的水花,以及冰冷刺骨的感觉。
“噗!”秦卿一个激灵,身上的劳累疼痛也感觉不到。她一个猛子砸到池边,探出头猛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暖暖的味道,她总算没被扔下山崖。全身每一处感官都被冰冷的水蔓延着,这是不大不小的水池,类似于游泳池,可脚底却是厚实的冰块,池水也就冰冷刺骨。
当然对于受伤的秦卿而言,冰水却是最好的止疼药。就想前世里受了伤在加冰的浴池里泡上两小时一样,她寻找了最舒服的姿势,眯着眼享受着这一痛苦而美好的时刻。
平复了有一会儿,她才睁开眼,微弱的烛火下,那抹凛冽的身影依然不动。月邪眯着双眼,盯着面色苍白却神色如常的秦卿。
秦卿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又不说话,冷哼一声道:“阁主把我扔进来,是想要杀死我吗?”
“……寒冰池里从来没人敢进去。”
“哦?”秦卿挥舞着手臂,翻动的水面又冒出丝丝寒气,“真是可惜,这寒冰池可是疗伤的好地方。秦卿,是不是要谢谢阁主的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她来到这里,命就由不得自己。眼前这个罗刹般的男人,永远不会是她的恩人。可惜,他若要杀自己,易如反掌。
果然,月邪俊美的脸上一丝笑意,“你竟瞧得出我不会杀你呢,真是不简单,而且还很有趣。诶,这漫漫时日里,若是少了你这么有趣的人,那岂不是很不值得?”
他上前一步,将池水里那迷幻而真实的白玉身体瞧得干干净净,唇边勾镂出浅浅的笑意,“秦卿,我记住你了。”
秦卿还没反应过来,月邪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索性不去思考,享受着冰冷的刺激,和神经的放松。
过了半晌,秦卿的面色异常苍白,可精神却好得出奇。冰水中的肢体有些僵硬,在水即将漫过自己鼻子的一瞬间,秦卿忽地睁开眼来。
绿衣真惊愕的瞪大双眼盯着自己,“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绿衣抖了抖手里的干净衣裳,上前扶住秦卿上岸。她不小心碰到水面,被冷得一个激灵收回来,皱着眉头道:“这寒冰池谁都不敢过来,阁主下令将你扔进去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死定了……”说着,她忽地笑了两下。
最终在秦卿皱眉之下又接着道:“方才阁主命我取干净衣物前来给你时,我还在想,难道要我准备寿衣前来为你收尸不成?”
秦卿舒展舒展自己的筋骨,果然酸痛全消,只是手脚冰凉竟有些僵硬。她吐了口寒气,问道:“阁主还说了什么?”
绿衣闻言,脸颊一红,低着头道:“只叫我带你去伏谷……”
什么怪地方?秦卿也不在意那些,现在她只在乎一样东西,“那暖和吗?”
“啊?”
“要是有人能给我暖暖身子就好了,我现在冻死了!”秦卿双手环抱,才发现绿衣带来的衣裳薄了不行,皱眉抱怨道,“还有,寿衣有这么薄吗?”
绿衣一愣,随即半张着嘴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拉了拉秦卿的衣袖,道:“走吧,去迟了,又少不得一顿罚。”
伏谷,并不是一个谷,而是依山谷而建的竹屋,远远瞧去,倒真像伏在山谷之间的……青虫……
秦卿站在竹屋门外,思绪飘飞。屋内灯火通明,相比自己浑身冷气,那里面就好像洋溢着徐徐温暖。
可是……为什么绿衣毕恭毕敬地上前,只在门外低声通报:“阁主,秦卿已带到。”
这里是那个不阴不阳的男人的卧室?
里面淡淡地声音传来:“恩。”
秦卿探着头想要往里瞧,又看看绿衣——这是什么情况?
绿衣瞪大眼睛,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秦卿全身上下——大姐,阁主赐你的是亵衣不是寿衣……带你见他,你说有什么情况?再说了,你是想要人给你暖脚吗!
随即俏脸上一丝嫣红,抿抿嘴笑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临了还不忘回头望一眼,示意秦卿赶紧进去。
秦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合着这真是睡衣!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门。
屋子里确实温暖了许多,鼻尖有股淡淡紫檀香味。入眼便是一幅风雨水墨图,与屋子里淡雅的气味相投。那抹灵峻的身影便倚窗而望,窗外渐明的天地,在雾气里更在神秘。
月邪身着黑色劲衣,青丝高束,似是黑夜行者,在这竹屋里倒显得有些另类。
环顾四周,只有一床一被。想起之前跑马时这个男人的所做所为,秦卿不由得心一沉,此人喜怒无常,而且非常之无耻!
既来之,则安之。
秦卿眉头一扬,一甩薄得透气的袖子,爬上床便钻进被窝里,不住的摩擦生热。在冰池里待久了,血液流通不畅,得赶紧舒缓过来,不然等会打起来都没力气。
“呵!”月邪瞥了眼被窝里的秦卿,剑眉不由得轻轻一皱。他上前,见她昂着脑袋盯着自己,末了问道:“你倒是挺无所谓的。”
他指尖抵住她的下颚,挑逗地拭着她光滑的肌肤,拇指拂过她饱满而渐渐恢复血色的唇,“还很美。”
秦卿不语,可是看着他渐渐逼近的面孔,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好吧,前世里是有经验的。可是如今和这么一个绝色人物,她还是头一回……
从?还是不从?
她那血液稍稍流通些许的脑袋没想到答案,唇瓣一触到那片微凉的柔软,忽地脑子一震。
他弯下身,双手捧着她的脸。对于怀里的女人好不拒绝的态度微微有些许惊讶。
那吻也不再温柔,渐渐加重了力道,继而蛮横里闯进她的领地,霸道的与她交缠。他呼吸变得沉重,双手也止不住的游走。
作为阁主,对于美女都会先试试货色如何,才决定她们是送进各国皇宫,还是安插在里巷花街。可是今天,竟然情难自已!
“唔……”此举真是让秦卿温暖过来的好方法,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全身热辣辣的。好吧,这个男人货色属上等绝品,就算那啥啥了自己也不亏,大不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意识已然不能控制身体,因为秦卿早已伸出手回抱月邪的腰,白玉般的手紧贴在他绸缎黑衣上,如同泛着乳白色光芒的玉脂,梦幻而遥远。
指尖游离,月邪浑身一震,忽地睁开眸子,顿感一丝冷意。抚在秦卿后脑勺的手忽地抓紧她后脑的发一紧。
“啊,疼!”秦卿被他抓住头发强行掰离一掌远,若不是唇边仍旧残留着暖暖的痛麻,她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浑身散着寒意的男人是方才那个吻她的人。
“你到底是不是黄花闺女?”
月邪眉头紧皱,面色严肃。秦卿刚想说不是,转念一想现在这个身体大概就十六七岁而已,不出意外是没破壳的。
“这个,要紧吗?”真是奇怪,难道他有处,女情节?唔,一般这种人都会有,就好像她前世里刺杀的一个毒枭一样!
月邪的眸子一黯,似是有些鄙夷地收回双手,“寻常女子哪有像你这般,曲意逢迎,一点都不介意……”
“阁主大人,试问你命人领我前来……侍寝,”额,秦卿搜索一番,才想出这么个古意十足的近义词,“现在竟然还介意我太主动么?”
“你!”月邪厉目一转,紧紧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方才情迷之时的碎发一落,更显凌厉。
秦卿一撇嘴,作为穿越而来的她,的确是主动又不要脸了点,可是就算是平凡女子遇到这种情况,她有反抗的余地吗?所以,秦卿再次昂起头,笑得媚然天成,“阁主大人,若是我如同那些寻常女子抵死不从……难道你喜欢用强的?”
……
屋子里寒气十足,可是习惯冰池温度的秦卿一点没感觉,“如果那样的话,难免会伤到自己而且效果也不好,所以不如倘然接受,就当是被狗咬了。”
“……被狗咬?”
!
006 让我去
寒冰池里。
月邪赤身浸在池水里,垂下了发尾伏在他坚实的肩头,闪着细碎的光,已然在寒气中凝结成冰。
他运功调息,泛着些许苍白的唇瓣一吐便是浓浓地寒气。半晌之后,脸色才复又好转,渐渐红润。这个时候他才缓缓展开眸子,望着泛着气雾的池面,问道:“查的怎么样?”
冷风手持衣物躬立一旁,闻言立时上前一步回道:“秦卿此人的身份决计不会错,一年前是属下亲自送至猎头领处的,而且期间无人染指。”
“奇了,咱们阁的训练,竟然能将闺阁小姐一年之内变成不知羞耻的荡,妇?”
冷风紧紧抿着唇,低首不答。可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罢了,那个女人一时间可参不透。”月邪眸子里氤氲了雾气一般,朦胧而深邃。他一拂肩头漂着的碎冰,身形一瞬转,冷风手中的衣物已至他身上。
冷风在抬头时,月邪正将腰间衣带系好,他才道:“阁主,剑无心已经同江湖各路集合,欲‘讨伐’我们通天阁。”
“剑无心?轻功无双,号称南沧飞侠的剑无心?我倒一直想将他纳入阁中,只是无冤无仇,他也来搅这摊浑水?”月邪剑眉一敛,此人确实棘手。
“去岁铲除的西玄二老是剑无心的师傅。”
原来如此,只是剑无心素来以侠义著称,竟是那出了名好色烂赌的西玄二老之徒?月邪眉头的结更紧了些,确是棘手。
秦卿再次求死的表现并没有成功,都说了月邪此人喜怒无常,他心里想的什么不是秦卿所要知道的。
所以当绿衣极度崇拜地照顾着自己的时候,她唯有好好休息,弄清楚这个世界具体的一切事情。
因为就在昨晚月邪冷冷探究般盯着她半晌,忽地竟哼了一声笑起来,道:“你似乎更适合去花街柳巷,可是我竟舍不得,就留下吧,做我的……禁宠,如何?”
那么一瞬间,面对月邪绝美而难以捉摸的笑颜,她竟然很想活下去。前世里身不由己命丧黄泉,如今老天给了她另一个机会。忽然之间,她很想好好地活下去,并且活的自由!
“禁宠,便只属于阁主,不会去青楼,也不会去皇宫的。”绿衣眸子里满是羡艳,她深呼一口气,道:“只是你这张脸,都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许是自己初醒过来的滴水之恩,秦卿倒是实心喜欢与绿衣相处的。此刻秦卿算是看出来了,绿衣这小妮子竟是看上了那个不阴不阳的月邪了!小丫头眸子里都快装不下弥漫的爱意了。
还是问有用的吧,“那个,你知不知道有人脱离了组织,变成自由身?”
绿衣脸色一变,“你还是想要逃走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厉害能解决掉那些人,你够漂亮让他舍不得杀你,可知不知道以前……那位禁宠想要逃走,他一样按律惩罚,三天三夜啊,那个女人出来之后,腿都站不直了……”
所以没有脱离过的人咯。
“除非你死。”
“就没有其他办法?”
绿衣一副苦思状,最终摊开双手道:“或许尽心尽力地为通天阁做事,没准阁主会答应呢。”
“似乎也只有这样了。”秦卿早就料到,只是尽心尽力就行了吗?至今不是没有一个成功的例子吗?她可不想走前世的老路——兔死狗烹!
“对了,近日阁中活动异常,恐有大变。”绿衣面色沉重,如临大敌,“江湖中早就有对通天阁不满的人,此番他们集结成讨伐队伍扬言要教训我们,还招来了南沧飞侠。”
绿衣虽对那些乌合之众颇是鄙夷,可提及那位飞侠,竟露出担忧。
“阁中那么多能人,解决不了么?”秦卿忽地警觉,少有的认真起来。
“并不是解决不了。只是这个飞侠在江湖乃至四国朝廷满负盛名,轻易不能奈何,况且阁主爱才,一直很想纳入麾下。”
“他还有求而不得的事?”这事有趣,秦卿满腹的花花肠子立马活动起来,那动人的双眸也更加灵动。
才到议事厅外,便听见一人脆生生道:“干嘛那么麻烦!阁主,只须派十二宿,加上我白虎,定杀他个片甲不留!那飞侠,师从西玄好赌鬼和老色鬼,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杀了不可惜!”
此音方落下,紧接着便是嘈杂的声音,起先嗡嗡一片渐渐得像是变成了争吵。
秦卿适时地抬起手轻轻一推,门一开便迎上月邪直直的目光,仿佛一直知道她在外面一般。耳边的争论声渐消,男男女女皆投来疑惑的目光,其中自然不乏惊艳,还有多来自女人们的鄙夷不屑。
秦卿挺直着腰杆,照绿衣解释,当初月邪赐她狐狸之名,在阁中地位算是中上等的,如今她又称为阁主禁宠,自然不是他人能比的。
那白虎确是虎头虎脑,一脸横肉颇是不屑的看着秦卿,大声道:“这等要事,哪里是你一侍妾搀和的!速速滚蛋,别误了大事!”
秦卿昂着俏丽容颜,一袭素白劲衣,目不斜视地紧紧回视月邪饶有趣味的眸光,冷言道:“阁主还没说话,你有何资格?”
白虎脸上一堆肉一震,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双目圆瞪,看向阁主欲寻个说法。却见阁主目光不离那抹白影半分,唇边还有丝怪味的笑意。白虎心里一阵不痛快,女人就他妈是祸水!
月邪对于忽然而至的秦卿毫无惊讶,他似乎更慵懒地倚在上座,等着秦卿开口。
“阁主,飞侠一事秦卿已然知晓大概,此次会议讨论似乎也僵持了很久。秦卿斗胆,愿为阁主效劳,分忧。”这话可是在绿衣面前练过,说得通,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哦?”月邪笑意更浓,眸光氤氲万千风华,“爱姬可还需要他人?”
“唔。只须这位面色凶悍的大叔,便可。”秦卿瞥向怒目而视的白虎,冷清清而骄傲道。“哎,大叔你不用化妆都是恶人相,实在太难得了。”
月邪沉着脸不说话,低下却乱了。
“一个女人,不自量力!”
“就算白虎兄厉害,这女人,是想找死吗!”
“哼,大言不惭,这种女人都能进来,看吧,通天阁是要败落了吗?”
……
自始至终,月邪似乎总含着笑意,不怒却也不见得多高兴。面下的秦卿,白衣胜雪,容颜似莲,举手投足似乎都昭示着她绝对能够胜任。
月邪伸手轻轻一拂,乱糟糟地大厅立时鸦雀无声。只听他那磁软而又绵长的声音:“好。限期一个月。”
“领命!”秦卿恭恭敬敬俯身行礼,那么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再抬首,眉目如画,意气风发!
!
007 剑无心命还月姬
一个月之后。南沧国帝京沧都,双福记座无虚席。
大堂内满满当当地坐着人,桌上是双福记新出品的菜式也无人动手,一个个尽皆盯着正中央高台。
高台之上,一桌一椅一盏茶,一老者执扇独坐,灰色长袍一丝不苟。老者正是久负盛名的说书人万事通,四国之地,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奇闻异事,在他嘴里出来的,那都是下酒的好菜,桌上的珍馐。
台下人一番热情渴盼就等着万事通开口,可只见他悠然整袖,呷了口茶,拂开扇子徐拂一番,就是没有开场的迹象。
一个壮士等不及了,拍了桌子跳起来叫道:“万先生,开始吧,等得老子尿急!”
“急?那便去,在下等你便是。”万事通笑意浓浓,也不生气,反温和说要等他。
壮士闻言忙一抿嘴坐下,赔笑道:“不用,不敢劳烦万先生,您休息着。”他这么一说,身旁那些恨他不懂规矩的人们才放下心来,要知道万先生一个不高兴,没准今儿这一场说取消就取消了!
台下满座,后面人潮如流。二楼正方雅座屏风后人影安坐,右手边方桌一女子托腮晃腿,正一副等得不耐烦的神色。
万事通手扇一折,见时机差不多,清了清嗓子道:“在座各位,容万某先问一句,各位可知,这南沧第一美人是何人?”
低下嗡嗡作响,末了有人叫道:“自是宰相府里那位大小姐,不过这两年都未露面,谁知道长什么样!”
“对对!听说今儿午后相府家眷前去白马寺上香,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瞧她一瞧!”底下人附和声起。
万事通不理会,顾自接着道:“传言当年相府家宴,邀者甚多,更有南沧飞侠剑无心。当时相府大小姐姿色远播,那飞侠英俊潇洒风姿俊朗,又负美誉。相爷有意招他做东床快婿……”
“唔,竟有正等好事!”底下人唏嘘不已,恨不得自己是那剑无心。
“那夜宴会之上,杯盏尽唱,酒尽瑶池。那小姐仅迎客而出,一面便退。可是那夜里,独独为了那一面,不知有多少人酒醉不归处……”
“相爷袒露心事,当着满座宾朋,欲将小姐嫁剑无心为妻。那剑无心舞剑方毕,剑锋未收,你猜他说了什么?”
有人恨道:“答应了!他娘的艳福不浅!”
有人打趣道:“吓傻了,高兴得尿裤子了!”
此言方毕,便引来一阵哄笑。
万事通抿了口茶,茶盏放毕,他口气一沉,“那剑无心不知好歹,直言拒绝了!还将剑收回剑鞘,转身便离开,不知所踪。”
“啊!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万事通手扇一展,嗤啦作响,众人安静,却听他接着道:“我们今日要说的,便是那收了无心人之心,传言要比那相府小姐美上千倍的女子月姬。”
众人直起身,拉长了脖子,一时间静默,恨不得万先生一口气说下去。
“一个月前,有消息道,剑无心与江湖各路人马讨伐神秘组织通天阁,战况几何,无人知晓。只说那大战夜里,空中呈现血色,杀声震天。”
低下人一阵吸气,这事确是真是,那夜里谁都不敢出门。
“话说通天阁几番招揽不得,欲要除之,那剑无心武艺高强,轻功更是了得,真真是难以奈何。可自古以来皆如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万事通左右一拂扇,扇柄敲在桌上一声脆响。
“说那月姬倾国倾城也说得,说她其貌不扬也有得。纵使那剑无心变有心,情根深种再难自已,千古功名负一役。只是竟不知飞侠可晓得,那月姬是何许人?”
“是什么人!?”众人心一沉,齐声问道。
“话说剑无心情归月姬,月姬柔弱,大战之时需得照拂,正是剑无心命丧黄泉的罪首。然其后江湖各路却被一夜之间铲除,血色通天,只月姬一人白衣胜雪,有人传言道:那月姬不是别人,便是通天阁主身边的宠姬!如今也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杀手之一!”
“啊,竟有这种事!”
万事通默然起身,紧握扇面扣桌,低下一片安静,却他喃喃道:
“说那剑是凌锋本无心,纵使倾城也枉然,襄王自有情归处,奈何神女取命不取心!”
“唔,可惜了一代飞侠啊……”有人可惜。
“这月姬到底长得啥模样啊!牡丹花下死,老子做鬼也风流!”有人羡艳。
做下人各种唏嘘,一时间侃作一团。
“男人就是这样,把全部罪责抛在女人的身上。北启十余年前的那场战乱,明明是帝王昏庸,你们偏偏职责宠妃魅惑帝心,惹来战祸。可怜为人女子,长得不好看便罢了,好看的话就得多承一份罪名!”这声音清脆如玉,明明说的声不高,却叫每个人都听见了,语气那股慵懒的味道竟磨得人心里难受。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台下右手方桌边,那女子素颜若莲,白色劲衣包裹着姣好的身材。她妙目百转,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自己那张明丽容颜,明明清纯素白的紧,眉宇之间尽是无方美艳。
不自持的尽都呆了,自持的也浑身一震,此女是何人,竟没一人见过。
此女正是秦卿。
秦卿拖着下巴,听完万事通的死吹。她挑眼看向走向后台的万事通,要知道这个人在通天阁话可不多。当初知道阁里最不喜欢说话的老者竟然是江湖人称百变唇舌的万事通,秦卿差点下巴掉下来。
所以,再听这一场别开生面的说书时,她已然做好托下巴的动作,虽然说的就是自己了啦。
二楼屏风后一个脆生生的咳嗽,忽一温软如水般的声音:“……姑娘有此见解,实在让小生佩服。只是如万先生所说,倘若那月姬当真是通天阁主身边人,那么剑大侠岂非死得不值。”
秦卿俏生生一皱眉,妙目含着秋水般潋滟,盯着那屏风后的身影:“剑无心一直到死都不知道月姬此女的身份,且不说是否属实,只说剑无心倾心与她,这些不是已经足够了?世上一辈子,有几个人能够真心实意的将心全盘托出,不求回报?剑无心浪子一世,终了能够遇到月姬,不是他的福分么?”
那身影一僵,手扇也定在半空,不执一词。
秦卿正想探究那屏风后究竟是何人,却不想还未站起,肩上便一沉,鼻尖满是酒味。她眉头一皱,不及回头,腰间便是一紧。
只听一浪浮声在耳边响起,“真是个美人儿,怎么一个人来听书,爷陪你可好啊?”说完便紧搂着秦卿坐了下去。
秦卿柳眉一敛,眸子里杀意渐浓,等回眸一看轻浮之人,顿时一丝肆虐的笑意。
不想腰间那力道又重了些,身边横肉的流氓满脸色迷迷的笑容。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里一丝玩味。
秦卿眼瞄了下屏风后的动静,扭捏着身子,却又推搡不得,声音里顿时充满了惊愕与恐慌:“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
008 暮家兄弟
那汉子块头极大,满脸横肉就知来者不善,座上人有自顾自喝酒耍闹看戏的,有别开眼不做评价走开的,更有围坐在旁边嬉笑成群的。
秦卿被那汉子抱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关键还得忍受着他满嘴酒肉味。她柳眉紧皱,满面涨得通红。
“小娘子,老子瞧你模样定是不输那相府小姐通天月姬来的,来,来,来,陪爷喝上几盅可好!”说着,汉子握着一杯酒便凑到秦卿眼前,推搡之间,竟撒了她一身酒。
“放开!放开我!”秦卿怒气汹汹,涨得通红的脸更是美艳,周围人心中大叫眼福不浅。
正此时,二楼屏风一展,一素衣公子疾步而出,紧握着折扇的手都有些发抖,只听他大叫一声:“放开那姑娘!”
这声音虽焦急却难掩声线温柔清沉,正是方才与秦卿说话的人。秦卿回身望去,那公子已然提着前摆疾步下楼而来。
他满脸皆是担忧,因着一路疾步,脸颊绯红。待近了些,却见他面如满月,眉若春黛。一袭月牙色长袍,腰间坠着满玉晃动,垂下的穗子也乱了些。
他紧握折扇的手泛着苍白,一指与自己天差地别的大汉子,声线柔和却带着些许不容忽视的味道:“放开这姑娘!”
“你个小白脸又是哪个?”大汉子被一柔弱公子扶了面子颇是气恼,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子与小娘子的事关你屁事,赶紧滚蛋……”
大汉子腾出一手甩开,却被一只手紧紧捏住命脉。汉子浑身一冷,心跳一顿,立时不敢说话。抬眼一看,柔弱公子身旁正站着另一位,正见他俊朗不凡,眉间英气十足。这二人并肩而立,眉宇间别有一番相似的味儿。
那英气男子朗声一笑,依旧紧扣汉子的命脉,望向儒雅公子笑道:“二弟,对这种人不能以礼待之,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汉子经脉皆酸胀,秦卿立即逃脱出来,求救般惊道:“公子救我。”她顺手一勾那英气男子的臂膀,往前一撅,被他迎上的手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
那汉子手腕一松,逃脱出来,立时大咧咧骂一句,屁滚尿流。
秦卿被那男子抱在胸前,四目相视。瞧着他那一双桃花眼,一身华丽紫袍,竟使得那张英气的脸有些许美艳。她稍稍动了动,他才松开了手,一双探究的眼眸才收了回来。
秦卿低首道谢:“多谢公子相救。”临了,还不忘感激地瞧了瞧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儒雅公子。
周围看戏的人一瞧美人已被英雄所救,皆知趣般散场离开。
英气男子拂袖相望,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秦卿整了整衣裳,便要离开。眼角瞄向高台后忽被放下来的帘幕,心道这万事通可真会找准时机。哎,只是可怜那白虎汉子了,一连几次和她一起出任务,都是扮演这种流氓绝色,实在对不起原本老实率真的他了。
方才英气男子用力不小,莫不是秦卿急忙投怀送抱,那白虎的命脉可就要断了!
方出双福记大门,便是沧都的官道,一时间车水马龙,颇是热闹。秦卿一甩肩上垂发,仔细瞧去,竟是有府衙官人开道,应该是相府家眷已然行至此处,所以人流如此之多。
秦卿驻足眺望,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姑娘留步。”
回头一看,是那儒雅如玉般的公子,他腰间的玉晃得更厉害,面颊上的朵红未褪,在白日下似乎更甚,如同水上淡雅的莲花。
他匆忙追上来,形色之中颇是有些急促,他眸子清亮,泛着一样的光芒。
“在下暮回雪……”他唇瓣泛着粉色,修长的手指紧捏着扇柄很是局促,“方才姑娘一言,在下很是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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