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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少年楚庄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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蒍敖站在一旁,见父亲为难,上前一步,道:“大王,此刻前线急需用人,蒍敖不会武功,留在此处并没有多大益处,恳请大王赐蒍敖使臣身份,派遣蒍敖前往秦国。蒍敖会说服秦王借兵,解我楚燃眉之急。”
秦国?居然是秦国么?
蒍贾点点头,道:“没错,正是要同秦国国君借兵。潘尪潘大人,你怎么看?”
潘尪摸了摸腰间的剑,道:“我以为可行。秦国与我楚同与晋国交恶,若是楚国危亡,无人与秦联合抗晋,秦国的处境也会艰难。只要晓之以理,我想……秦君应该会派遣军队助我大楚。”
熊侣转向斗般,发现他面色凝重正在沉思。既然斗般都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那即是说,向秦国借兵是可以一试的。
“蒍敖,你清楚向秦国借兵需要多少时日吗?”熊侣问。
蒍敖道:“快马去四日,来四日,借宿一日,回到庐地应当至少是十日之后。”
要这么长的时间,那得及时决断,早日派使臣了。他又转向戢黎,问:“戢帅,你以为,以你目前的兵力,可以撑多久?”
“撑半个月以上是没有问题的,时间长了容易生出变数,到时候便说不清了。”
“那好。”熊侣目光看向四周,“诸位都以为向秦国借兵较为保险,对么?那便需及时派遣使臣。外面危险重重,蒍敖一人前去恐怕不妥,还有谁愿一同前去?”
伍举站了出来,道:“大王,臣愿前往。我与蒍敖,只需带精兵二十人左右,便可前往秦国。”
“诸位没有异议么?”
斗般摇了摇头,道:“大王英明,斗般并无异议,此事还是尽早决断为好。若是决意上路,马上备水备粮,即刻出发吧。”
蒍贾看向儿子,有几分担忧,嘱咐道:“敖儿,你此次前去,定要听伍举大夫的话,二人在路上多商量。一旦借兵成功,马上回楚。”
蒍敖点点头,道:“明白了,父亲。”
商量有了结果,熊侣即刻为二人写好文书,盖上印章,蒍贾也为儿子挑选精兵,准备食粮。等打点好一切,几十人的队伍趁着星夜出发了。他们会前往秦国,而留下的人,将面对庸国军队。
在庐地驻扎了三日,碍于庸人连战连胜,他们并未主动出击。而庸人,似乎也在忙于庆祝,用抢来的食粮大摆筵席,并未将楚国军队放在眼里。战事就这样僵持着,熊侣郁闷地在营帐里走来走去,长吁短叹。
唉,当时怎么就没好好研究一下战术兵法之类呢?这眼下所学的东西完全不够用了啊。
这场仗,他是想打,又不想打。他们这支军队虽然人不多,但属郢都王师,全是精挑细选的将士,战斗力应该是极好的。说不定他们这一来,与庐地的将士联合在一起,便能一举收拾了庸人。然而,从戢黎口中得知,那庸人又是不好对付的。若贸然进攻,再次败了,他们就没多少赢的机会了。所以,他们目前的想法是,尽量往后拖延时间,等秦军快到了,再出击庸人。或是等庸人再次发动进攻,他们再用兵对付。
他跨出营帐,在城楼上徘徊。往下望去,不少受伤的将士缠着绷带,靠在城墙边上休息。这个时期医疗条件很落后,即使是小伤,若是感染,也会没命。他不希望看到楚军伤亡,受伤的人越少越好。出于这点考虑,更不能轻举妄动。
然而城外被庸人攻陷的城池,那里的人呢?他们的粮食被掠夺,生命受到威胁。他们过得怎样?
打与不打之间,熊侣万分纠结。
第三日的夜晚,熊侣在帐中休憩,突然有人急匆匆赶来,报说:“大王,戢黎元帅的副将子扬从庸人处逃回来了!”声音相当激动。
什么?熊侣几乎一跃而起。这副将竟然能自己逃回来,真乃神人是也。如此一来,便能清楚庸人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场战争,某人基本上是按《左传》来写的:
楚人谋徙于阪高。蒍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住。不如伐庸。夫麇与百濮,谓我饥不能师,故伐我也。若我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扬窗。三宿而逸,曰:“庸师众,群蛮聚焉,不如复大师,且起王卒,合而后进。”师叔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先君汀八苑贲粢病!庇钟胫觯哂鼋员保浴Ⅴ崱⒂闳耸抵鹬
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馹,会师于临品,分为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
☆、【第026回】箭伤
几位重臣听到消息,皆自觉向议事的营帐靠拢。熊侣略略整理衣冠,也往那处去了。大帐中灯火通明,子扬站在中央,正在同戢黎说话。与各位行礼过后,他开始讲起被庸人俘虏的经历。
子扬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身强体壮。他此时看上去十分疲倦,但身上只有几处轻伤,情况不算糟糕。他道:“子扬不才,被庸人掳去,给大楚丢脸了。”
戢黎道:“子扬,你不用自责,先告诉大王庸人那边情况如何。”
子扬顿了顿,道:“庸人在城外军队众多,蛮人各族都聚集城外。子扬趁着他们放松警惕连夜饮酒作乐,才逃了出来。依子扬看,他们虽然军队众多,但眼下警惕不高。今又有大王亲征,不如再次合力发动攻击,定能打败庸人。”
熊侣在思考,他先看看蒍贾,又看看潘尪,再看看斗般,都是一副沉思的表情。
潘尪摸了摸下巴,道:“大王,臣以为暂时按兵不动为好。”
“何解?”
“子扬方才说,庸人军队甚多,蛮人各族也聚集城外,不可小觑。他们连战连胜,必定骄纵。我们楚军不妨令其更加骄纵一些,他们若是来扰,我方依旧用戢黎手下将士对敌,边战边退,令敌军认为我大楚不堪一击。趁此机会,我军可将庸人军队引入圈套……”
“圈套?潘司马有何妙计?”熊侣来了精神,他觉得潘尪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有他的道理。
潘尪道:“回大王,这圈套……得看斗椒斗大司马那边的状况,若是时机把握得当,我方甚至可以多方夹击,一举灭庸。”
说完此话,潘尪偏过头去问探子:“斗大司马那边战况如何?”
那探子回道:“最新情报,战事依然胶着,但据说山戎快撑不住了,已有败势。”
潘尪点头道:“甚好。我们可以再等等,先故意败给庸人,等斗司马的军队从山戎处脱身,我方再作打算。”
熊侣问斗般:“令尹有话要说么?”
斗般心事重重地看了潘尪一眼,道:“臣以为,潘尪大人所言很有道理,不妨一试。只不过,不知我军的运气会不会如潘尪大人预料的那般顺遂,毕竟斗椒何时得以从山戎处脱身,还未可知。”
蒍贾也点点头:“出征之时,观卜尹的占卜是大吉。但愿我大楚顺风顺水,得以战胜这些贼子。”
来到庐地的第四日,庸人饮酒作乐庆祝够了,便又来庐城外叫嚣着攻城。熊侣他们早已商量好对策,按兵不动,只用戢黎手下的残兵来对付庸人,故意边战边退,打上一会儿,便退回城内,造成无力抗敌的假象。
庸人与蛮人们在城外哈哈大笑,嘲笑楚人无能。熊侣坐在帐中,都能听到他们哄吵。他抠了抠耳朵,觉得响声太大,有些烦躁。这些个杀千刀的庸人,打仗也就罢了,居然如此吵闹,真是不成样子。赶紧把他们灭了算了,真是受不了。
他低下头去看书,竹简上的文字他已经会认了,只是看得比较慢,需要来回读好几遍才行。接下来的日子,多要面对这样的文字,他得多读一些,阅读速度才会提升。照他的速度,一上午才能读个一两卷,而且头疼不已,实在是弱爆了。
快到午时,侍卫为他呈上饭菜,他才将竹简放下。谁知刚吃了两口,便有探子急匆匆赶来,跪地行礼道:“报告大王,前往有消息传来,斗椒大司马快要得胜了,或许这会儿正在处理俘虏。”
熊侣大喜,饭也不吃了,说:“你去将令尹、工正、左司马、元帅叫来,寡人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是,大王。”
众人聚集在营帐中,皆是面有喜色。潘尪道:“如果不出所料,斗椒接到消息后几日便可赶来与我等会师。大王,我们可以从庐地撤走了,让戢黎留下,将庸人引入有利于我楚师作战之地。”
斗般看了一阵地形图,指着一个地方说:“诸位请看,临品之地如何?此地地势复杂,易守难攻,若是我楚军先至,可以在此地设阵,将庸人虏获。”
蒍贾看了地形,思索一阵,微微点头。潘尪盯着那处,抚掌道:“此处的确是个极妙的好地方,斗令尹果然是会打仗的,潘尪佩服。”
熊侣见三位大臣都统一了意见,便对那探子道:“你去通知斗椒大司马,令他处理完山戎之事,即刻赶往临品,与我军会师。对了,再派一批探子,在去往秦国的路上等候蒍敖等人,一旦蒍敖借兵成功,让他在临品汇合。”
“是,大王,小的即刻便去。”
熊侣当机立断的决策令潘尪不禁微微点头,他道:“大王,那我们便先行离开庐地吧,此地留与戢黎元帅与他的部下即可。”
戢黎拱手领了任务,道:“大王放心离去,戢黎会按照计划行事,定不负大王期望,将庸人引至临品。”
此时蒍贾插话道:“戢帅,时机一定要把握得准,多与那庸人缠斗一阵。”他细细思索一阵,又道:“边战边退,但也不要退得过快。我等以十日为期,最多不过十日,最少也要七日。若是敖儿真能从秦国借兵回来,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够了。大王,你以为如何?”
熊侣觉得可行,道:“蒍贾大人有理,七到十日,时间应当够了。”
“那我等即刻往临品去吧。”
从郢都而来的王师拔营而去,熊侣坐上马车,晃晃悠悠前行。因为部署得当,此时他心中少了一分忧虑,多了几分胜券。有了这般周全的计划,得胜不成问题。他看向南边天空,想起那日祭台之上一身红衣的观浮休。不知此时此刻,他在做什么?他双手紧握,心中默念,希望他平安归来。
这几日雨淅淅沥沥下着,因为一直没有收到蒍敖和观浮休的任何消息,熊侣心中隐隐有些忧虑。算着日子,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潘尪告诉他,戢黎按照原计划,边战边退,故意战败了五六回,或许再过两三日便会将庸人引至临品。
夜,雨还未停。熊侣看了一阵卷轴,揉揉眼睛,觉得有几分困倦。临时驻扎地条件不好,他略略洗漱,便打算睡了。刚打算吹灭油灯,帐中一阵阴风吹来,营帐内赫然多了一个黑影。熊侣刚想叫人,那黑影道:“大王,我是影子。”
熊侣定睛一看,影子浑身湿透,怀中抱着一人。那人双眼紧闭,后肩处中了一箭,正是观浮休。熊侣连忙上前:“怎……怎么回事!”
影子将观浮休放在床边,道:“大王,说来话长,我与主人回来路上碰巧遇上伏兵,加上最近天凉,主人前两日病了,一时不察,便中了一箭,还请大王立即叫军医来医治。”
熊侣手忙脚乱叫了守在营帐边上的侍卫,令他叫军医立马前来。侍卫不明所以,还以为王受了伤,连忙跑去叫人了。熊侣急得团团转,影子守在边上,魂不守舍。
“不……不能,影子,快藏起来……”观浮休从昏迷中醒来,见自己身处营帐,便知道是影子将他带过来了。他看向熊侣,说:“王,最好先别让人知道我在这儿。”
熊侣不知道观浮休是否还有别的用意,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道:“都什么时候了,保命要紧,这里又没有奸细,知道你在这儿又如何?”
听营帐外脚步声近了,观浮休看向影子,道:“听我的,先躲起来,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了?”
“影子没忘。”说罢,躲进营帐角落,消失踪影。
影子是没经过通报直接进他营帐的,因此这会儿大伙儿一定会奇怪,观浮休为何突然出现在他帐中,不过他也管不了了。
来的军医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熊侣只让他一人进了营帐。军医见床上躺着个少年人,一时有些奇怪,不过王的事情,他也管不着,他只管自己分内之事。熊侣将他引到榻前,道:“大夫,快看看他怎样了,他背后中箭,你赶紧帮他治伤吧。”
军医摸了摸观浮休的脉搏,再看了伤势,道:“王不必过于担心,伤者目前没有性命之危。不过伤者有些高热,伤势需要尽快处理。伤者应该淋了很久的雨,眼下寒气入体,需为他换一身衣裳,再打一盆热水过来。”
听军医这么说,熊侣连忙让营帐外的侍卫去打水,自己则找了一身干净衣裳出来。军医用小刀将衣裳割开,观浮休时昏时醒。熊侣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冰凉入骨。
☆、【第027回】休憩
箭已经被斩断,只剩将箭头拔出。熊侣有些担心,道:“军医,拔箭头时,会不会失血过多?”
军医点点头,道:“会。不过这位小兄弟运气好,并未伤在要害,只要压紧了,一会儿便不流了。”
军医将他上衣全部割开,露出大片肌肤,箭头深深扎入后肩,不断有血渗出。熊侣只觉得那箭头和伤口无比碍眼。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射的,他真想带着几十个精兵,轮流给那人射几发,把人给打成筛子。
军医左手按住肩膀,右手拔箭,观浮休的眉头皱了皱,熊侣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箭扎得挺深,老军医拔了好一会儿都没拔*出来,熊侣看着干着急,道:“军医,好拔么?我看病人疼得不行了,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止疼啊。”
军医摇摇头,道:“大王不用担心,臣立马将箭拔*出来。拔*出来再上药便好了。”说罢,右手用力,箭头终于从肉里被拔了出来。熊侣觉得观浮休浑身颤抖了一下,往他怀里靠近了一分,软软地倒在他身上。熊侣抱紧了他,伸手去摸他湿漉漉的头发,观浮休一动不动。他急道:“浮休,浮休,你怎么了?”说罢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军医,快看看他怎么了?”
军医为伤口洒上药粉后,用力压着伤口,血不停渗出,就这样静静压了一阵,血渐渐渗得少了,军医松了口气,道:“大王,血止住了,病人暂时无事。若是他几日后不发高热,便能痊愈。若是高热不断,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侍卫将热水送了进来,军医将伤口稍稍清理了,又重新上了一遍药,将伤口妥善包扎了,便退出营帐。营帐外的侍卫有些担心,道:“大王,有事吗?”
熊侣道:“寡人无事,是朋友受伤。你进来将水倒了,再弄一盆热水过来。”
侍卫有些纳闷,王整日里都只有一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受伤的朋友。
待侍卫将热水端进来,熊侣说:“你出去吧,今日之事,无需张扬,我这朋友越少人知道越好,明白么?”
侍卫点头。
营帐中只剩二人,不过熊侣知道影子还没走。他为观浮休换下湿了的衣裤,又为他擦了擦脸,道:“影子,没人了,你出来。”
影子从暗处走出,神色疲惫。熊侣说:“坐吧,你也累了。我这里还有几件干净衣裳,你挑合适的拿去换上。”
熊侣挑的都是黑色的样式普通的衣裳,影子穿上也不会奇怪。熊侣看出他受了几处伤,翻出刚刚那军医留的药粉,道:“影子,你受伤了,这里有药,自己擦上吧。”
影子换好衣裳走到他跟前,脸上还蒙着那湿漉漉的黑色面巾,脸颊边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熊侣嘴角抽了抽,道:“就我们三人,你的脸受伤了,把面巾摘下吧,不然可要烂脸了。”
观浮休是趴着睡的,熊侣小心翼翼为观浮休盖上被子,避免碰到他的伤口,回过头看影子时,他终于把面巾摘下。这是熊侣头一回看到影子的脸,他怔了怔,发觉影子长得挺好看的。剑眉星目,鼻子高挺,嘴唇薄而红润,完全就是个小帅哥嘛。这样的脸一年到头都蒙起来,多浪费资源啊。
影子感受到熊侣的目光,警惕地看着他,熊侣连忙笑笑:“都是自己人,看到了也不会怎么样嘛。脸上的伤你看不见在哪儿,我帮你擦吧。”
说罢往手心倒了一点药粉,轻轻往影子的脸颊点去。影子被熊侣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他脸上的伤有些红肿,熊侣轻轻往他脸上擦药粉,有一点刺痛感。因为伤口离眼睛有些近,眼中便氤氲了些许雾气,看上去一点也不冷漠凶恶了。
熊侣道:“这样子多好,每天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可爱。”
还没等熊侣擦完,影子便往后退了两步,说:“多谢大王,脸上的已经抹好了,剩下的影子自己来。”
他将身上细碎的伤口抹上药粉,深一些的就包扎起来,熊侣问:“你和浮休遇到了什么?”
影子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观浮休,道:“我与主人一同去了洞庭南面,三苗和巴人并非全部有意攻楚,主人找到三苗的老首领和巴人有权势的几位长老,请他们劝服跟从庸人的那部分族人退兵。这些人虽然也在忍饥挨饿,但心里是不愿攻楚的。他们也想将前线的族人给召回来。一个跟随庸人的苗人小头领透露了他的想法,说是怕将来退兵楚国也不会给他们活路,因此主人便想与我先行回来与大王要一纸赦书,明确告诉他们,只要向庸人倒戈,站在楚国这方,楚国便不会惩罚其过错。”
熊侣点点头,道:“好,我明白了。我的字写得不好,你去写了,我盖上印章,然后你去交给他们。”
影子包扎好身上的伤,便来到桌案前,在昏暗的油灯下一笔一划写了起来。熊侣走到他边上,问:“你们在路上碰到庸国军了?”
“是。路不好,天气也阴沉,我与主人险些走错了路,在路上碰到了一小波庸国军队。主人想早些解决此事,马不停蹄赶路,已经好几日不眠不休。这几日下了雨,主人身体原本就不大好,早两天便有些发热,因此才不慎被流矢射伤。”
影子说观浮休身子不好,熊侣才想起他们在山洞那回,观浮休手臂上受了点伤,第二日便发热昏倒,的确看上去弱不禁风。他一直以为那日是个意外,影子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观浮休的身子的确并不结实,比他想象中的要柔弱许多。
影子写好赦书,熊侣在帛书的右下角盖上了楚王印章。影子将卷轴用油布裹好放进细竹筒里,小心翼翼收进怀中,向熊侣行了个礼,说:“多谢大王,影子这便趁夜出发。”
熊侣连忙拽住他,怒道:“影子,你找死呐。你也说了,观浮休好几日未曾休息,那你呢?一定也一样吧!今日潘尪告诉我,戢黎还有两三日才能将庸人引到临品,若是需要延迟,他们完全可以将时间拖长,你没必要争取这一晚的时间。你许久未曾好好歇息,身体又受了小伤。若是你出去出了什么意外,这任务便完不成了。这个道理你懂吗?”
影子深深看了熊侣一眼,末了,微微点头。熊侣微笑道:“今夜就在我这里歇下吧。我的营帐很大,箱子里还有好几块厚毡子没有拿出来,将毡子铺厚一些,可以将就着睡。”
影子将毡子拿了出来,在原本就厚实的地毯上再铺一层,熊侣也帮忙抱了两床被子出来。他将被子扔给影子,打了个呵欠,将观浮休往里边稍稍挪了挪,就要睡下。突然间只觉得后背阴凉,似乎被人盯着一般,他打了个颤,手臂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他转身,影子正阴恻恻看着他。
“怎……怎么了?”你这小子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不要跟主人睡。”他说,语气坚定。
熊侣迟疑地看向观浮休,他正昏睡着,脸颊透出一层红晕,还在发热。他略略想了想,觉得自己若是跟观浮休睡了,万一夜里翻身不小心压着他怎么办?便道:“那……那好吧,我跟你睡好了。”说罢脱了鞋,要在影子边上躺下。
影子的脸红了红,打算吹灯,熊侣想起一事,起身摸了摸观浮休的额头,道:“等等,我去给他弄一条凉的巾帕过来,敷在额头上,免得他夜里高热,烧坏了脑子。”
影子静静看着一切,握紧了怀中的卷轴。
翌日,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熊侣挠了挠鸡窝似的脑袋,撑起身来。昨天影子躺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印,他摸了摸,已经没有温度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这小子,真是硬气啊,单枪匹马的,也敢到处乱闯。就是武功高,也得注意自身安危呀。早知道昨夜便为他准备良马和行李,他走得如此匆忙,也不知要备的东西都备齐了没有。
他从营帐缝隙处看了看天色,似乎已经不早了。观浮休还在睡着,熊侣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有点发热,但不算太烫,估计三十八*九度的样子,不会烧坏脑子。他有些着急,也不知该不该叫他起来。他一定很久没有进食了,吃点东西身体才好得快。但若是醒了,伤口必然很疼,睡着倒不会有多大痛楚。
他走出营帐,吩咐侍卫道:“早膳多盛一碗肉羹,对了,再去叫昨日那位军医过来。”
熊侣回到营帐,把地上的毡子重新收好,然后坐在床边,将昨晚放在观浮休额头上的巾帕拿了下来。拨开他额前乱发,露出一张苍白俊秀的脸。此时的观浮休,柔弱得如同刚出生的雏鸟一般。他轻轻唤道:“浮休,你饿不饿?要醒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求评论求收藏!
☆、【第028回】转机
观浮休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但没有醒来。军医到了,蹑手蹑脚走到床前,道:“参见大王。”熊侣摆摆手,说:“不必多礼,赶紧看看病人恢复得如何了。”
军医把脉后又解下包扎的布条看了伤口,重新换上药膏,说:“大王,病人伤势恢复得不错,暂时没有出现炎症。臣去熬一副药来,给病人服下。”
熊侣颔首道:“多谢军医了。”
军医拱拱手:“大王客气。”若有所思地看向床榻上的少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军医走后,观浮休缓缓睁开眼睛,熊侣欣喜道:“浮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观浮休微微张嘴,声音有些沙哑。他说:“我想喝水……”
熊侣听了,连忙唤侍卫弄了一壶温热的水过来,此时早膳也已经送到了。观浮休喝了大半碗水,问:“影子呢?”
“我醒来他便不见了。昨日他与我要了一纸赦书,我便给了他。原本想着今早为他准备行李再让他走,结果我醒的时候他早不见了。”
观浮休听了,喃喃道:“他独自前去,也不知能否成事。”
熊侣端起肉羹,道:“别管这么多了,你自顾不暇,赶紧吃饭。”他吹了吹那肉羹,给观浮休喂了一口。观浮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熊侣问:“是不是还很烫?我再吹吹。”
观浮休伸出手,说:“我自己来吧,太劳烦你了。”
“这有什么劳烦的,你赶紧躺好,别动!”熊侣轻轻按住他的手,然后再次将勺子伸到观浮休嘴边。观浮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张嘴吃了。熊侣满意地笑了笑,说:“这才对嘛,来,趁热吃掉。”
喂完一碗肉羹,熊侣见观浮休精神似乎还不错,便道:“路上如此艰险,你怎么只与影子一起行动?我为你拨几十个精兵护你二人周全不好么?”
观浮休道:“大王,按规矩,我是不能参政的。我做的事情,于理不合。眼下时间紧迫,思来想去,只能暗地里做了。不过我如今身在你的营帐,怕是瞒不住了。”
“这有什么?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早知你与三苗有些渊源,因此特意派你去的,成不?”
观浮休沉默了一阵,微微点头:“不过,影子三日内若是不能将消息返回,那多半就失败了,也不知够不够时间再去一次……”
“不是说都与那边说好了么?相信你,肯定能成。就算不成,蒍敖也能从秦国借兵回来,再不济,斗般和蒍贾在临品布置的陷阱也足够对付庸人了。”
“秦国?你答应他们去秦国借兵了?”
熊侣有些紧张,问:“有什么问题么?是不是不妥啊!我心里觉着是不是有点不妥,但他们都说可以一试,我便同意了。”
观浮休道:“并没有大问题,只是此次借兵,必然会欠秦国一个人情。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熊侣放下心来:“嗨呀,欠个人情不算什么,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养着吧。”
观浮休还在烧着,脸蛋红扑扑的。熊侣给他擦了擦脸,但他的脸蛋似乎更红了。熊侣觉得这样的观浮休跟平时一点也不一样,甚至有点可爱。熊侣说:“你还是睡吧,多睡好得快。”观浮休趴在床上,看着熊侣的身影,道:“王,我睡了你的床,你在哪儿睡的。”
熊侣边收拾东西边说:“原本想着床上够宽敞,一起睡得了。结果你们家那影子,非不让我跟你睡,我就睡地上咯。”
观浮休垂下眼帘:“大王,对不住,我不该……”
不等观浮休说完,熊侣连忙说:“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己人嘛。以前家里客人多的时候,我也偶尔睡过沙发,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观浮休的手指,慢慢往后背伸去,轻轻摸了摸后背的绷带:“背上的伤似乎没有恶化迹象。我明日休息够了,便去庸人那处找巴人和苗人的首领探一探虚实。”
熊侣急得脑门都冒汗了:“哎,千万别啊。我拜托你好好歇着,别玩高难度动作了,你这是在玩命啊,不需要!我觉着蒍贾、斗般、潘尪几人的计划已经够周详了,干掉庸人不成问题。”
观浮休低着头,欲言又止,眼中有几丝淡淡的忧虑。熊侣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知道,观浮休之所以对此事如此热心,是有自己的小小私心的。他试探道:“你……是在担心叛军中你的族人,对么?”
观浮休淡淡道:“杀我楚臣民,掠我楚食粮,背叛亲族,做出这等事情,我已不承认他们是我族人。只是……这叛军中,有长老的孙子,还有族里我曾经认识的几个年轻人……若能令他们倒戈相向,重新臣服楚国,他们便能免于灾祸。对楚国,对他们,都是一件幸事。”
熊侣想起他亲眼所见的流民,以及被庸人杀伤的楚国兵,道:“为了你,我不会追究苗人和巴人的责任。主要的肇事者是庸人,此次战役之后,庸国将在地图上消失,成为我大楚的地界。”
观浮休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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