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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少年楚庄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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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娇儿任性,实在上不了台面,上回还冲撞了大王,臣没脸让他过来。”
“哎,说的什么话。斗贲黄年纪还小,性格活泼了点也是常事。子反比他任性百倍,我也从未苛责。”
熊侣说到这个份上,斗椒只好对仆从招了招手,让他去叫斗贲黄。
熊侣与斗椒闲话闲聊,只说趣事。斗椒虽然连连应和,却有些心不在焉。熊侣其实知道他为何如此,却不露声色。心中暗想,若是计划成功,影子大约已趁着此刻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斗贲黄才姗姗来迟。见他红光满面气息不稳额上有汗,身上的衣裳像是刚换过的,大约是在哪处玩乐,得了消息才立马更衣见客。
斗贲黄见了熊侣,面上不大自在,估计是想起上次的事情了。虽然面色难看,但还是恭恭敬敬行了礼,然后在他父亲身边的位置就坐。
“前些日子寡人险些遇刺,多亏斗般相救才免于一死。原本打算回朝后给予他赏赐,没想到他竟是幕后黑手。当真令人惊讶。”
熊侣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斗椒问:“此事还在查证,大王前些日子不是还为堂兄说情?臣还以为皆是误会一场。”
熊侣摇摇头:“大司马不是也曾指证斗般曾与晋国人来往么?”
斗椒低下头去饮酒,道:“臣只是实话实说。不过,就算堂兄与晋国人有过接触,也不能说他就是通敌叛国。他毕竟是臣手足,是斗氏嫡系长子,从情谊上,臣愿意信他。”
熊侣将酒杯握在手中,抬头问道:“是吗,你真这么想?”
斗椒笑了笑,道:“如果大王得了新证据,已确定其有罪。斗椒愿跟随大王,不再认此贼子为兄。”
“好,很好。”熊侣放下酒杯,面上露出笑容。“寡人就是喜欢大司马这样的人才。大司马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本事不小。若是斗般的罪定了,他的令尹之位,恐怕非卿莫属了。”
听到这里,斗椒连忙起身行礼,道:“臣不敢!”
“哎,这有什么不敢的,大司马快快请起。寡人所说皆是心中所想。若敖氏本我楚王室血脉,斗氏又如此骁勇善战,有斗氏带兵打仗,寡人才能安稳。”
“大王言重了,臣等不过是在行分内之事。”
熊侣微微颔首,道:“咱们先不谈国事,寡人来此的目的本是联络感情,反倒弄得如此紧张,实在是不应该。这是寡人之过。”他看向斗贲黄,“贲黄今岁十四了吧?”
斗贲黄看向熊侣,没了上次见面时的嚣张气焰,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少年。
“年底就十五了,过几年就成大人了。”斗椒替他回答。
“平日里做些什么呢?”
“跟我爹习武,还有两个夫子教课。”
熊侣道:“我看贲黄挺机灵,功课定是学得不错。”
说起儿子,斗椒的话便多了,他笑道:“哪儿的话,这小子可皮了,不学好。武功是臣亲自教的,还成。让他学经书,比登天还难,夫子都气走了好几个。不读书习武的时候,总跟家里小厮斗鸡玩狗,不成气候。”
斗贲黄红着脸梗着脖子道:“爹,别说了!哪有你说的那么见不得人!”
熊侣笑道:“这才是亲爹啊,你爹可真疼你。”
熊侣跟斗椒絮絮叨叨说了两个多时辰,看了天色道:“去申公府上怕是来不及了。寡人得回宫了。”
斗椒跟在后面,将他一路送至宫城,表现得十分卑微恭敬。熊侣想,这斗椒在装孙子这事儿上还挺在行的。他从前便毕恭毕敬,熊侣压根就没在意过他。现在看来,他怕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不得不防。
☆、【第060回】取舍
熊侣回到寝宫,观浮休果不其然已经在了,就连影子也在。熊侣问:“怎么样?有发现么?”
影子道:“有,此事正是斗椒所为。我按大王的意思,在斗贲黄的物品上盖了斗氏的印章,斗椒见了果然十分心急,回书房后原本是想翻阅什么,最终似乎有所顾忌,并未翻查,还调来心腹,加强了守卫,明显是做贼心虚。我翻了他原本打算翻阅之处,发现墙上有个小暗格,里面放了这个。”
影子将东西拿在手上,递给熊侣。熊侣略略看了个大概,气不打一处来。这上面是斗椒与晋国权臣赵盾的契约。斗椒向晋国提供情报,晋国在必要之时给予帮助。这个必要之时,恐怕指的就是谋权篡位了。
“果然是他!看来我刚来楚王宫时遇刺,便是他做的手脚。真正的王遇刺,恐怕也与他有关。”熊侣的双目简直要喷出怒火,上回遇刺他与观浮休险些丧命,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算的。
“你们说,我该如何整治他才是?”
观浮休拿过那卷帛书,皱着眉头看了一遍,道:“影子拿着这东西过来,我们的动作就得快了。他是个精明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发现东西不见了。他与晋国之间一定多有联系,书信恐怕早已销毁。留着这帛书,是以防晋人反悔,否则他不可能留着。但若只有此物,恐怕不足以搬倒他。我们得另外想办法。”
熊侣沉思片刻,道:“不然这样吧,后日便是上朝日,明日还有时间。我们再找一些证据,证明斗般是被诬陷,斗椒才是此事的幕后主使。既然有了目标,那就从斗椒查起,影子你去负责。我明日去申公那处,让他将所有证据交给我过目。这些证据是作伪的,一定有疏漏之处。”
影子点头,转身就要走。熊侣急忙拉过他,道:“你昨夜一夜未睡,先用饭,然后睡几个时辰。不然会撑不住的。”
影子的眼神一变,看向熊侣时柔和许多,道:“谢大王关心。”然而他并没有动,而是看向观浮休。观浮休道:“他让你歇你就去歇着,别头昏脑胀坏了大事。”
影子这才点头。
“今日我们三人一起用饭。”熊侣说罢,笑着跨出门去,叫了优孟,让宫人送吃食过来。
翌日,熊侣一早便出发,前往申公府上。申公巫臣的宅子坐落于郢都城南,不远处便是繁华街市。陪同熊侣的优孟显得格外兴奋,见了申公府,眼睛都亮了起来。熊侣笑道:“阿孟啊,你今日心情不错呀。”
优孟在他身后站定,道:“能陪大王出行,优孟自然心情不错。”
优孟前去叩门,家仆开门之后惊讶得立即跑去唤主人。优孟在熊侣耳边道:“申公的弟弟屈荡与他同住,这会儿应该出门办事去了。”
话音刚落,屈巫臣一身素色便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微微躬身,道:“大王,有失远迎。”
“无事,我等进去详谈。”
走到走廊拐角之处,忽然传来小孩啼哭之声。只见花丛间有一个约莫两三岁的男孩,长得粉雕玉琢,坐在花间哭泣。屈巫臣见了,立马将他抱了起来,轻声细语道:“怎么了,我的心肝狐庸,一会儿没看见爹爹,就哭起来了?”
男孩被屈巫臣抱着,立马就停止了啼哭,脑袋搭在他肩膀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熊侣和优孟。
熊侣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他从来没听说过屈巫臣有儿子。不过以屈巫臣的年龄,在春秋这个时代,早就老大不小了,十几岁结婚生子才是主流。
“狐庸,这是大王。”屈巫臣握住狐庸的小手,往熊侣那边伸了伸。狐庸看向熊侣,呵呵笑了两声,叫唤道:“汪汪……”
熊侣:“……”
屈巫臣哈哈笑道:“大王,这是我儿子屈狐庸,还不大会说话。”
“申公,你儿子可长得真俊。”熊侣赞美道。
屈巫臣抱着儿子继续往前带路,优孟碰了碰熊侣,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是亲生的,是他庶出大哥的遗腹子,申公还未成亲。”
熊侣斜眼看着优孟,心想,别人家事,你咋的啥都知道?
到了正厅,巫臣将儿子放在脚边,让他随便扑腾。道:“大王今日前来,定是有事要与臣商量。”
熊侣正色道:“是令尹谋反之事。寡人得了些情报,怀疑有人诬陷斗般,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如若令其逍遥法外,寡人身家性命堪忧。寡人今日前来,是想亲自查看申公找到的证据。”
巫臣将儿子抱了起来,走到门外,交给家中的年轻女仆。优孟十分识趣,说了声:“阿孟在外面等。”便跑出去和那女仆逗弄小孩了。
屈巫臣走到内间,拿出一叠竹简和帛书,道:“就是这些了,大王尽管看。”
熊侣将卷宗翻看一遍,又将那些所谓的证据也查看了。
“这些字迹,虽然极似斗般字迹,但未必能证明就是斗般所写。这个印章,也可能是他人盗用,未必是斗般亲自所为……”
屈巫臣面带笑容,看着熊侣。熊侣自顾自地说了一阵,见屈巫臣似乎并不挂在心上,问道:“申公,关于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大王为何如此笃定斗般不可能是逆贼?”他问。
“那日寡人遇刺,他不顾生死,也要保护寡人。”
屈巫臣的眼似笑非笑:“大王,他保护你,就是忠心了?或许别有私心也未可知。私以为,大王应当弃了他。这对大王和整个朝堂而言,皆是一件幸事。”
熊侣一听这话,心想果真如此,心中愤懑:“你们其他公族为何如此排挤若敖氏?斗般分明忠心耿耿,为何要让他背负骂名?”
屈巫臣向前倾了一些,两人几乎要鼻尖挨着鼻尖,他用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道:“大王,若是弃了他可以换来朝堂稳固,何乐不为?”
熊侣怔了一下,才猛地回神。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很像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观浮休对他用的那一招。他定了定心神,道:“申公,凭空污人清白不好吧。”
屈巫臣微笑着:“大王可以为他翻案,整个案子都能翻来覆去再次查办,臣没有异议。”
面对屈巫臣这样的态度,熊侣简直无话可说。他道:“那好,明日朝堂上,我便责令此案重审。”
熊侣看了屈巫臣一眼,他看向窗外,心不在焉。熊侣道:“申公,你若有异议,不妨直言。你从前曾跟我说过除去斗氏的办法,我想知道,这次事件,你在里面做了多少手脚?”
熊侣明知道自己不该点破这点,但此刻他无心斡旋,干脆挑明。万万没想到的是,屈巫臣沉吟半晌,居然道:“除了那盖有印章的书信,其余书信皆为臣伪造。就连人证也是。”
“你!”熊侣气急,险些拍案而起。
“大王笃定斗般并未叛乱,应该已经知道此事是谁做的了?”
熊侣闭口不言,只等屈巫臣说话。
“是斗椒。”他说,“是他偷取斗般的印章,伪造了他通敌的证据。这些臣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那你……”
“大王,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斗氏内乱,斗椒诬陷斗般,若趁此机会除掉斗般,斗氏势力势必减半。斗椒通敌叛国,来往之间必留下证据。今后再找机会铲除,将斗氏尽除不难。他们二人一去,大权就全全回到大王手中。”
“不需要这么做!斗般忠心耿耿,有必要将他赶尽杀绝?”
屈巫臣冷冷道:“不想杀,将他关在地牢之中,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熊侣难以想象骄傲的斗般余生都将在地牢中度过,这比杀了他还凄惨。他拍桌道:“不成!斗般骁勇善战,除去他,如何征战杀敌?”
“潘尪、蒍贾都是不错的人选。虽不及斗般、斗椒骁勇,但谋略或许更胜一筹。再不济,臣也能陪大王征战四方。”
熊侣此时不知心中是悲是怒,想起那晚斗般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情景,只觉得羞愧万分。斗般如此维护他,却要落得凄惨下场,究竟是谁之过?而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将他的污名洗清?
“大王,你可以将此案重审,甚至将臣治罪,臣毫无怨言。”巫臣如此说道,面无表情。
熊侣浑浑噩噩走出申公府,脑海中盘旋着屈巫臣说过的话。是啊,他都明白,可人是有感情有是非辨别能力的。活生生的一个人,怎能说弃就弃?
天色暗了,优孟陪着他往宫城走,几个宫人陪在身后。他抬头去看城头落日,不禁心中添了几分悲戚。
☆、【第061回】抉择
拖着沉重的脚步,熊侣回到寝宫,稍稍歇息后,便前往宗庙。观浮休坐在凤殿,手里捧着斗椒的通敌证据,细细查看。见到熊侣前来,放下手中之物,问:“如何?”
熊侣叹了声气,道:“屈巫臣承认,除了印着斗氏印章的通敌文书不是他所为,别的皆是他所伪造。他是铁了心想将斗氏尽除。”
“那你如何打算?”
熊侣一屁股在他跟前坐下,道:“就是不知该如何做啊。屈巫臣说,我大可命此案重审,甚至可以点破这些证据都是他伪造的,治罪他也甘愿。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观浮休低下头去,说:“说白了,这事儿在你。”
熊侣脑子里乱哄哄的,突然想起一事,问:“浮休,巫臣他……也是大巫么?”
观浮休有些惊讶:“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对我进行了暗示,就像我刚来之时,你对我做的那样。不过……他的能力应该没你的强。”
“是,巫臣的确有巫力,这也是侣哥重用他的原因之一。他实力如何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似乎有先知的能力。他家族显赫,用不着靠巫力吃饭,平日里没见他用过。”
“先知?太牛了吧,他能预先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喽?那他知不知道我会遇袭?知不知道……王已经被换过了?”
“他的能力我不大清楚,大概跟兰姑类似吧。先知力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预知的。我记得……好几年前,侣哥刚即位时,他曾跟他说,若是出了什么事,尽量往庐地走,那里有他的福星。”
“你是说,斗克之乱?”
观浮休点头:“是。当时侣哥被斗克等劫持出城,天降大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前往庐地,一条前往别处。侣哥便叫着要去另一条路。斗克自然不会听他,去了庐地。于是在那处,侣哥被戢黎所救。那次之后,他便对屈巫臣信任有加,将他封为申公。”
熊侣不知道,原来身边还有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这个世界,简直太奇妙了。按那长老所说,特殊能力者与四神之力有关,那么其他国家,是否也有人拥有特殊力量?
“影子呢?回来了?”
“没有。斗椒谨慎,怕是难查。”
熊侣又叹了声气,其实他大可拿巫臣的证据说事,但他不愿意将巫臣扯到这件事情里去。若屈氏也受到牵连,朝廷的动静就大了。最好是将所有伪证都丢到斗椒头上,然而,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就看影子那边办得怎么样了。
“伍举、苏从……”熊侣掰着手指念念有词。
“?”观浮休疑惑地看着他。
熊侣面无表情道:“我在想,若要翻案为斗般洗刷冤屈,到底有几人会支持我。唉,想来想去,好像就这么几个。好多人巴不得斗氏死光呢。”
观浮休搭着他的肩膀,道:“别泄气,就按你想的去做吧,免得有朝一日,你会后悔。”
“卜尹,有人在外,要见大王。”侍女前来通报。
观浮休站起身来,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即刻便去。”
他在宗庙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搅他,若是有人求见,定是有要事禀报。他道:“怕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观浮休默然不语,走在他身后,道:“我同你去。”
熊侣来到宗庙大殿,见几人等在殿外,为首一人,正是伍举。伍举被他提拔之后,常常在公务之外为他办事。若朝中有重要之事,他会及时禀报。
“伍举,出什么事儿了?”
伍举走到他身侧,耳语道:“斗般去了。”
去了?熊侣犹如耳边响了一枚炸雷,脑中嗡嗡作响。“你……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他眼前一片模糊。
伍举的表情有些不忍:“就是方才的事,他被仆人发现死在房中,面前摆着一壶酒。臣猜测,若非他服毒自尽,便是被人下毒至死。”
“下毒……下毒?”
观浮休拉住熊侣的手,对后面站着的侍女们说:“没你们的事儿,下去吧。”
侍女们散去,宗庙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几人。熊侣仰头去看天边皓月,只觉遍体生寒。他没办法相信,好端端的一人,怎么突然就去了。自杀?还是有人蓄意杀人灭口?
“你下去好好查,到底是谁做的。”
伍举躬身道:“是。大王,夜深了,早些歇息。”
伍举转身离去,熊侣在台阶上站了许久。观浮休在他身旁站着,直到他心情稍稍缓和了些,才揽住他的腰,道:“万事怎能尽如人意,进去吧。”
熊侣僵硬地转身,观浮休轻轻在他脸颊啄了一口,以示安慰。熊侣问:“会是斗椒做的吗?”
“大概吧。能想出这一招,也够损的。此时斗般死了,众人皆道他畏罪自尽。而你,也不会再查了。”
“不会?谁说我不会查?”
观浮休正色道:“查可以查,但这个节骨眼上,却不能再动他。”
观浮休的意思他明白。此时斗般死了,他的确只能是按畏罪自尽来处理。若是再查下去,牵连太多,也容易导致斗椒反骨。斗椒与斗般不一样,斗般在查案时已经被架空了兵权,他上次去看他时,斗般主动交了兵权。而斗椒兵权在握,若宫里有动静,他立马送信晋国,闹出一场内乱来。到时候内忧外患,事情就大了。
虽说他收回了斗般的兵权,可这些士兵皆是斗氏之兵,听不听令还未可知。因此,这个节骨眼上,还真不能跟斗椒闹翻。
他攥紧了拳头,心中不平,脑子里总想起斗般救他的那一幕,胸口顿顿地痛着。
窗子被风吹开,影子一跃而入,捂着右肩,似乎受了伤。
“影子,你怎么了?”
观浮休的声音将熊侣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他看向影子,只见他似乎疼痛难忍,像是受了重伤。影子进来后,只唤了声“主人”,便昏了过去。熊侣过去看了,发觉他除了肩头中箭,后背处还有一道刀伤。
“这该怎么办?我让人去叫大夫吧。”
观浮休冷静道:“无事,我能处理。”
观浮休探了影子的脉搏,道:“性命没有大碍。你去后面柜中将一个黑色匣子拿来。”
熊侣将匣子找到,翻开一看,里面装了不少瓶瓶罐罐。他立马将匣子拿到观浮休面前,观浮休已经将影子挪到垫子上了。
影子的后背断断续续在流血,熊侣看了实在是不忍,帮着观浮休将他衣裳解了。右肩上的箭伤不深,影子自己已经拔了,只是一直没止血。观浮休按住他某处穴位,血便渐渐不大流了。熊侣瞧着挺神,在一旁学着,心想今后或许能用上。
“熊侣,你去叫外面的人,让她们烧几壶热水来。”
“好,我这就去。”
热水很快就来了,观浮休给影子洗了伤口,再上了药。只是后背处的刀伤又长又深,让他为难了起来。
熊侣道:“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种伤口都是要缝针的,不然随便动一动,伤口就会裂开。”
观浮休沉吟一番,道:“你说的有理,他这伤口太深了,不容易好。你去给我拿针线来,我姑且试一试。”
“啊?好吧,不过不知道这种针线能不能用,在我那个时代,用的是专门缝针的医用线,不过……也没办法了。”
他同侍女要来针线,观浮休将线在热水里烫过,将针也消毒了,便真的一针一线将伤口缝了起来。熊侣在一旁道:“等伤口好了,要将线拆掉。”
观浮休点点头,道:“知道了。”做完这些,他松了口气。去探影子的脉搏,似乎还算平稳,便放下心来。
熊侣帮不了什么忙,就去将东西都收拾了,给影子拿了一床被子过来,问:“要不要把他挪到床上去?光睡垫子晚上会冷。”
“先把他挪我床上吧,我与你到别处睡去。也不知他今日怎的这么惨,定是被人发现了。”
“影子武功极好,能伤他的人极少。今日伤得这么重,也不知是怎么逃出来的。”
二人在床前守了一个多时辰,断断续续说了些话,熊侣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观浮休劝了许久,熊侣才答应暂时将此事压下去。
“不仅如此,你还要将他提升为令尹。”观浮休道。
“什么?哪有这样的!”
“令尹空悬,自然该大司马接任。此时没了斗般,斗椒在朝中势力最大。如果你选了别人,便是不信任他,以他的个性,定会猜出其中缘由,暗自准备通敌谋反之事。”
“唉,怎的如此麻烦,不能找人杀了他么?”
“杀他?呵,别忘了,他手下精兵若干,就连他自己,也是楚国一等一的好手,影子都非他对手。”
“他的功夫,比斗般如何?”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的功夫比斗般要强。你以为他一个非嫡系之子,如何爬到今日的高位?靠的便是武艺。他的地位,是靠一次次比试和一次次带兵打仗得来的。”
熊侣沉默了,撑着下巴不言不语。他没想到,斗椒会如此棘手。
“主人……主人……”
影子突然说话了,观浮休连忙起身,来到他身旁。
“影子,你好些了吗?”
熊侣端了一碗温水过来,喂给他喝了。影子道:“多谢主人和大王,影子没事。今日我盯着斗椒,发觉他有异变。他对自己的心腹说,让他联系手下,去将麻烦解决了。我听了一阵,猜想那个麻烦便是斗般。他们应该早在斗般府上安排了心腹,可以随时要他性命……”
“你的伤怎么回事?”观浮休问。
“我走的时候,他发觉了,在他府上与他手下缠斗了许久,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主人,影子没有做好该做的事情……”
“没事,你好好歇息。”
影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道:“斗般怎么样了?”
熊侣看向窗外,道:“伍举说,他已经死了。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斗般畏罪自尽之事,震惊朝野。在惊诧之余,众人的心思却奇妙地安定了下来。恐怕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结局。
斗般的案子还未定罪,熊侣命人依旧按贵族之礼将他安葬,这是他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熊侣手中握着斗般交给他的虎符,感慨万千。定了定心神,他道:“如今,令尹之位空悬,寡人便将此重任,交予大司马斗椒。大司马之位,由蒍贾担任。”
斗椒似乎没料到自己立即被提拔,上前几步,单膝跪地道:“谢大王,臣领旨。”
蒍贾脸上露出微笑,也上前几步,行礼道:“多谢大王,臣领旨。”
熊侣看向申公巫臣,只见他静静立在一旁,面无表情。想必他此时也松了一口气吧。事情最终还是按他所想的方向发展。他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故事部分是根据《左传·宣公四年》所记载的内容写成的:
及令尹子文卒,斗般为令尹,子越为司马。蒍贾为工正,谮子扬而杀之,子越为令尹,己为司马。子越又恶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圄伯嬴于(车尞)阳而杀之,遂处烝野,将攻王。
谢谢梅子的地雷,某人好开心<( ̄︶ ̄)>。梅子真是爱学习的孩纸呀,特意去查了百度。不过……斗般的百度百科是有误的。
百度先说斗般是楚庄王四年(前610年)前后始任令尹之职,后面又说斗般被楚穆王所杀。楚穆王是庄王他爹,斗般当令尹的时候楚穆王早就死了,怎么能杀他呢?所以说……度娘不可尽信呐。而且度娘引的原文是《东周列国志》,这是一本明清时代的小说,虽说基本上是根据史实写的,但不少地方有过文学加工,不可尽信。
关于春秋时期楚国令尹顺序,某人参考的是宋公文《春秋时期楚令尹序列辨误》,过会儿我把表上传到围脖吧,筒子们可以去参观。
不过……知道史实,就相当于剧透了,哈哈哈哈。当然,某人也不是事事都按史书资料来写,不然许多情节都没办法展开了。
最后,欢迎筒子们的鞭策。某人……最近太懒惰了……
真是又忙又懒惰啊!呜呜……
☆、【第062回】期思陂
天下着细雨。近夏时节正是梅雨泛滥的时候,一人竹杖芒鞋,身披蓑衣,站在一座新墓前良久。另一人也身披蓑衣而来。两人在同一处停下。
二人静默着站了许久,后来的那人道:“没想到大司马会来看堂兄。”
蒍贾重重哼了一声,并未转头看斗椒:“我敬他是条汉子,不像某些人。”
斗椒笑了笑,道:“大司马这话是有所指啊。你敬我堂兄是条汉子,前些日子却在大王面前进谗言,让大王将他重罚。堂兄之死,虽说与你无直接关联,但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蒍贾瞥了他一眼,道:“斗般之死,是谁做的还不知,你怎敢在他墓前如此说话?”
斗椒道:“堂兄如何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蒍工正变成了蒍大司马,你得到了想要的位置,难道心里不舒坦?”
蒍贾仰起头来,道:“是,我愉悦极了,不过怎比得上成为令尹的你?斗椒,你一定乐坏了吧。”
斗椒仰天大笑:“蒍贾,你可真有意思。”说罢,看向前方,道:“堂兄,我这便回了。你好好在此处吧。”说罢,转身离去。
蒍贾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滴,伸手去接,复又低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声。
“斗般,我与你争了半辈子,原以为还会争下去,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没用,随随便便就死了。你放心,斗椒也活不长。我会让他到下面为你赔罪。”说完这话,他看向远处。斗椒已经翻身上马,远远地只能看到一个黑点。
“我走了,下回得空再来看你。”说罢,将带来的酒洒在地上,剩下的一半自己喝了。摔了酒壶,转身离去。
熊侣坐在床边,窗外正哗哗下着大雨。这雨已经连着下了半月有余,这样下去,估计又得像去年那般,闹出个水灾洪灾,人民流离失所。因为雨下得太大,他与观浮休好多日未曾见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不好意思特意跑到宗庙去。影子的伤还没好全,观浮休也懒得过来。
于是乎,他真成了孤家寡人。唉,真是无聊啊。
“阿孟,过来给我演戏。”这个时候,优孟成了唯一的慰藉。优孟的戏,可以将他从极度无聊中解脱出来。
优孟甜甜地笑着,脸颊上两个小酒窝格外亲和。他立马取了木偶,给熊侣演戏。
“大王,你想看什么?”
熊侣挠了挠脸,说:“演一出先王的戏吧。”
“好。”优孟应了声,正要开始。外面宫人道:“大王,伍大夫求见。”
熊侣道:“宣。”
伍举要见他,那一定是有要事。至于是什么要事,他估摸着是哪里洪水犯了。
伍举进了寝宫,行了个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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