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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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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丫鬟受过荀老太太吩咐,自然不会理她,还出言提醒道:“三小姐,老夫人说祠堂内不得喧哗,请您噤声。”
荀萱正要发火,却瞥见角落里几点豆大的光,还是耗子,还不止一只。这下子,她什么火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恐惧。
不管不顾地从地上爬起来,拼命锤门:“这里有耗子,你们快放我出去啊!你们这些贱奴!主子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快放我出去!”
丫鬟却还是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毫无动作。
“你们给我等着,”荀萱含着泪,又气又恨,“等我出去了,我让我爹把你们全都发卖了——啊!!”
她的话很快被乱窜逼近的耗子打断。
房梁上,蹲着的一脸淡定的甄从容,和下方吓得花容失色的荀萱形成了鲜明对比,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露齿一笑。
拎着身边的笼子,她灵活利落地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丛屋顶翻了出去。
老太太总说她像年轻时的自己,但甄从容总觉得荀老太太还不够了解自己,她不让她处置荀萱,不是她肚量大。
而是是觉得不够解气。
她老爹说的对,仇还是要自己报了才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赶榜单,这章错别字来不及检查了,不好意思,有虫我明天改!
第18章 对峙
荀萱抱着赶来救她的荀二老爷,哭得没个人样,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爹,爹爹,救救萱儿,这,这有耗子,有人,有人往这儿丢耗子!”
祠堂天天有人打扫,这么多耗子实在说不过去,荀萱下意识就想到肯定有人在背地里捉弄她。她哭的梨花带雨,发髻凌乱。原本为了宫宴精心准备的宫裙也因为刚刚摔在地上,变得灰扑扑的。
“好了好了,爹这不是来带你出去了,”见自己唯一的嫡女成这幅模样,荀二老爷也是又心疼又着急,心里不免埋怨起荀老太太,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要罚一个姑娘家跪祠堂?
“好孩子,快起来,爹带你出去。不管犯什么错,你祖母也不该让你个女儿家跪祠堂,这罚得也太重了。”
“不,祖母,祖母说了跪祠堂,萱儿不能离开,”荀萱苦涩一笑,懂事又无力地望着荀二老爷:“可是爹,女儿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呀!”
“好好好,爹知道……”
荀芷在旁边出声劝道:“三姐姐别难过了,定是那甄家姑姑误会了什么跟祖母说了今晚宫里头的事情,三姐姐跟祖母解释下也就过去了。”
“今晚出了什么事情?”扯到甄从容,荀二老爷爷愣了一下,低头问荀萱:“你怎么跟甄家人闹上了?”
“爹,那是误会,女儿什么都没有做,是祖母误会了,你听女儿解释……”荀萱快被荀芷恶心死了,表面上是安慰她替她说话,但现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好在荀二老爷爷觉得自己平日里端庄大方,温柔懂事的大女儿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倒是信了荀萱的话,只当是个误会,“好了好了,爹相信你,先出去再说。”
而他也难免想到,那甄家女,指不定和荀老太太一个脾气,又是个边关来的,有爹生没娘教,蛮横无理也是正常,难怪自己女儿受委屈。
这么想着,荀二老爷已经自动把责任丢到了甄从容身上。他扶着哭得浑身无力的荀萱,对身后跟着的荀芷道:“芷儿,你去跟你祖母说一句,你三姐姐身体不适,爹先带她回去休息了,跪祠堂的事,就说我明天再去与她明说。”
荀萱闹成这样,最后还是被亲爹护着带回去了。荀芷看着她背对荀二老爷冲自己露出的鄙视笑容,下意识咬紧了牙。
但她还是得点头照做,关切道:“诶,我去与祖母说,爹只管先带三姐姐回去吧。”
也没留个人陪着荀芷,荀二老爷头也不回地带着荀萱走了。
不过是嫡出罢了……闹了这种事,也能草草收场。而她只要犯一点错,就会被主母陈氏想尽办法各种惩罚,而事后荀二老爷不痛不痒地安慰她时,还得装出一副明事理的大度模样。
这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区别吗?
不过是投胎运气好些,投进主母的肚子里,凭什么自己和荀萱的待遇就差了那么多?她不甘心啊!
一夜过去,第二天荀老太太并未肯见荀二老爷,荀萱的事情不了了之,荀家众人只知道她被荀老太太下令,禁足一个月,除了书院,哪儿也不许去。至于具体犯了什么事儿,无人得知,有传言说是得罪了甄家那位表姑娘。自那之后,荀府下人倒是不敢再轻视甄从容。
这事也让荀萱恨透了甄从容。虽然后者一无所知,照例每天寅时起身,练剑一个时辰,是甄从容每日雷打不动的惯例。
这日她在院子里练剑,不经意没掌控剑气,扫落了一地的石榴花。
原本就谢得七七八八的榴花,这会儿更是如同雨打芭蕉,落了一地。
站在一侧捧着巾帕候着的小丫头念叶一脸心疼,旁边另一个一等丫鬟是宫氏送来的,性子安分守己不大说话,见惯了宅里的事,已经习惯见到什么都面不改色。
对比得旁边皱成苦瓜脸的念叶,显得格外可笑。
甄从容看着谢了的石榴花,也在发呆,倒不是可惜少结几个石榴果,而是突然意识到,榴花谢了,那夏日快到头了,而她一眨眼居然也在金陵待了两个多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往年这个时候,边关已经转凉,干冷的风吹得脸上发裂地疼。她爹会特地安排底下的内务给将士们添衣。
她曾经很好奇,她爹这般五大三粗的人,怎么会细心地想到这方面去。于是也这么问了。
她爹也不多说话,就是笑笑,笑了一会儿,看着她眼神飘忽,似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良久才低低开口,“很久以前,这些都是你娘吩咐下去做的……”
父女俩一时无言。
她知道自己长得像母亲,越长大越像,所以后头就爱跟个男儿一般,往外头跑,习武弄枪,晒得一身黝黑的皮肤,连打扮也跟男子一般。
这样她爹见到她,就不会睹物伤人了吧?现在倒好,连“睹”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不用担心别的……
又是匆匆数日,日子到了白露书院开学之日,早在前几天,甄从容就收到了白露书院托人送来的学子服。
白鹿书院收学子从来不分贫贱富贵,只要通过考试通通一视同仁。但对求学的男学子们十分严苛,要经历君子六艺道道考试,才能按分录取。相比较而言,女学班只要出身清白,年龄适宜就可以进去。
但尽管如此,早先能来读女学的人还是为数不多。金陵闺秀们有条件的大多自己家中会请女夫子,只有那些立志当女官的平民女子们,才会坚持上女学。
不过这几年来,因为世家开始送女儿们去读女学以示风骨,倒是在金陵一带引起风尚,寻常的达官贵族也纷纷效仿。
甄从容收到的学子服,暗红色成胡服样式,随之一起送来的的还有一本厚厚的书院规矩。
尽管这个时候,北地住着的人,已经披上了薄棉,但在金陵却是说不通的。金陵靠近长江一带,整个夏季又潮又闷热。
书院发的学子服不似大周传统的褒衣广袖,而是轻便的深色胡服。男子深青色,女子暗红色。白鹿书院还规定,不得戴金冠银冠玉冠,所有男学子,一律布巾束发,女学子则必须除去绢花金簪之类的华饰,可适量的佩银戴玉。
所以开学当天早上她带着书篓坐上去书院的马车,看到车里面布巾束发的荀司韶时,稍稍愣了一下。
荀司韶生的好看,他自己也深谙此事,所以平日总是穿着色彩鲜明的华服,金冠束发,趁得他整个人更加盛气凌人高不可攀。见惯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倒是难得见到此时朴素的模样,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平易近人……
正想得出神,荀司韶已经注意到了他,斜来一击白眼,不耐烦地说:“站着干嘛?居然敢让小爷我等那么久,你当自己天皇老子啊?”
好吧,一点都不平易近人,刚刚是她想多了。
不想跟这个小霸王吵架,甄从容看也不看他,直接坐在马车另一头。
见她识相,荀司韶不觉得解气,反而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不舒服。正想找点茬做,这时候马车帘子一掀,又进来个少女。
是荀萱。
荀萱进来后见到甄从容也在,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立即狠狠地瞪她一眼。要不是书院不提倡奢风盛行,一家子只许一辆马车进山,她死都不想跟甄从容坐在一起。
荀司韶看看面色扭曲的荀萱,再看看毫不在意的甄从容,想到两人之前在宫宴上的明争暗斗,咧嘴一笑,得,在书院里不用他费劲了,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看来他这三姐,也不会让甄从容好过。
三人到齐,荀府的马车静静行驶在去白露书院的小道上。荀萱一脸阴沉,甄从容旁若无人,荀司韶喝茶看戏,三个人各怀鬼胎。
终于,见甄从容根本不理人,只低头看着那本厚厚的院规,荀萱瞪了她一柱香的功夫,终于憋不住了。
她气急败坏地说:“喂,我问你,那天晚上祠堂里的耗子,是不是你放的?别以为你功夫那么好,就可以弄得神不知鬼不觉!”
“是我,”甄从容抬头,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点头:“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更多事。”
所以你别来惹我。
荀萱:“……”
“噗——咳咳,”她承认地这么理直气壮,弄得荀司韶一下子呛住了,一遍咳嗽一遍朝着两个被他的动静转移注意力看向自己的少女摆手,“看我干嘛?你们聊你们的。”
荀萱大怒,“你居然还敢承认,我要告诉祖母,让她也罚你跪祠堂!”
甄从容笑了一下,眼底是无所谓:“那是你家祠堂,我家祠堂不在这。”
荀司韶:“……”
荀萱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咬牙:“少拐弯抹角,就算不是跪祠堂,你也要受罚!等我告诉爹爹和娘,让祖母评评理。”
“嗯,我是放了耗子,”甄从容静静地看着她,“你亲眼看到了吗?你有证据吗?有人给你作证吗?”
“我——”一连三问,问得荀萱哑口无言,她涨红一张脸,气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你,你这个贝戈人!卑鄙……”
“卑鄙?比不上你那天宫宴上卑鄙,”甄从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果你要告状,尽管去好了,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再说了,祠堂夜里本就有耗子,你说是我放的,谁会信?”
荀萱被气噎住了,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难得这黑炭脸一次性说那么多话,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他还当她嘴笨,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阵势,要不是怕甄从容太骄傲,荀司韶真想站起来给她鼓掌。这坏事儿做得滴水不漏,可以,跟他有的一拼。
讲真,比起甄从容,他还是更乐意见荀萱吃瘪,毕竟她三姐当初也是惯会在长辈们面前做样子,打翻了花瓶还诬赖给他。他荀司韶虽然混,但是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打死都不会承认。
所以当初差点没被他爹用家法揍死……当然,从那以后他就和荀萱杠上了。
甄从容,他自己收拾就好,荀萱这道行,可拉倒吧。
作者有话要说: 荀萱:贝戈 人!
甄从容:小 贝戈 人 骂谁呢?
荀司韶:就是!小 贝戈 人 骂谁呢?
第19章 锋芒(微改)
白露书院坐落在石峰山半山,背后三面环山,河水环绕。这里虽地处金陵郊外,山道两侧青红满目,艳丽非常。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不太平整的山道上,透过车窗,朝蜿蜒的山路看去,白露书院错落在石峰山中,在茂竹密林间隐约可见,迥然别有一番洞天。
因为荒郊野岭没什么人,甄从容索性拉开了帘子,趴在窗口好奇地望着不远处的书院。
荀萱皱了下眉,“快把帘子放下,你想坏了清誉也别拉上我。”说完她嫌弃地别过头,低声喃喃道:“果然半点规矩都不懂。”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明摆着结仇了,她索性都懒得在这两人面前装模作样。
甄从容根本不理她,自顾自看窗外,这种选择性失聪的行为,荀萱反而以为对方被说的羞于启齿,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正沾沾自喜,冷不防一旁冷眼旁观的荀司韶开了口,□□味十足:“荒郊野岭的,弄得跟有人看你似的,三姐姐真当自己美若天仙呢?”
“怎么?”荀萱今天被刺激多了,倒也有了抵抗力。她不怒反笑,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轮,面色阴沉:“四弟弟是想和外人联手一起针对你三姐姐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他轻佻一笑:“不敢当,三姐姐对我来说,可不算‘自己人’啊。”
“你!”荀萱想了想,瞬时脸就白了几分。
荀司韶这话听着像是闹小孩子脾气,计较小时候她栽赃嫁祸的旧事,可在荀萱耳朵里却显得格外讽刺。她爹荀家子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她不知道荀司韶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话里话外地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可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四弟弟,像是胸有城府的样子。若是知道,以他藏不住事的性子,早就拿这事看她笑话了。
大约是心虚,这回之后,荀萱一路上再没找过茬,安安静静坐着,只时不时盯着荀司韶,心情复杂,似乎想从他吊儿郎当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书院并不远,马车到了半山腰就停了,接下来。按白露书院的规矩,学子们哪怕是皇亲国戚,也得下来自己走个百多步,才能到书院门口。
荀萱憋了一路的气,终于熬到头。等到下车的时候还不忘瞪一眼甄从容,那眼神阴沉沉的,也不管后者理不理她,昂头迈着莲花小步优雅离去。
“切,”荀司韶望着她的背影,嘲讽:“下巴抬那么高,怎么?就你鼻孔大?”
这话说的糙,声音不大不小的,还没走远的荀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跟头,她回过头,红着眼:“四弟,你这是存心帮着她,拿我出气了是吧?”
这一回她却不敢再说“外人”两字,怕刺激得荀司韶真抖出什么事情来。
“三姐姐觉得如何便如何吧。”他也是存心气荀萱,知道怎么说惹她生气便怎么说话。
荀萱勾着笑:“我倒是没想到,四弟弟这么快就认下这个表姑姑了,可真是孝顺呢。”
“……”荀司韶脸丑了几分,但还是说着更气人的话:“至少人家也是太后姑母亲封的英贤郡君,身份上我也得尊着点是不是?”
这话也真是在荀萱伤口上撒盐,她在宫宴上被甄从容抢了风头,之后又被荀老太太罚跪祠堂,被府里上上下下嘲笑……说白了,也都是因为她一开始嫉妒甄从容被封了郡君心里头不平衡酿成的。
但荀萱这种人是不会觉得这是她自作自受,她只会怪在甄从容身上。
她瞥了二人一眼,冷着脸:“那就书院里见了。”
“行呀,三姐姐记得当心,别一不留神,好不容易在外人面前包装好的形象给露出马脚了,”荀司韶嬉皮笑脸地冲着她的背影补了一句。
荀萱这回聪明了,心高气傲不再回头和他争。本就是个混不吝的无赖,她跟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争个什么?
荀司韶抖开折扇,撇了眼还在四处打量的甄从容,不耐道:“看什么看啊土包子,走了。”
“哦,”甄从容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我不认识路,一会儿怎么去教舍?”
“看着我作甚?你当小爷我闲得没事儿,还要送你去教舍?”荀司韶轻哼一声。
不过,看在她早上让荀萱吃瘪,让自己心情好了不少的情况下,他倒是难得有耐心地补了一句:“一会儿院长会找个女学班的人在门口接应你,你跟着人家去就行了。”
“好,”甄从容默默记下他说的,认真道:“谢谢你。”
“矫情个什么劲……”荀司韶听得这声谢,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抖了抖鸡皮疙瘩,摸着鼻子别过头,“我警告你,别理我太近,我可不想被谁看到说八卦。”
“知道了。”
好在他们今天等荀萱,出门的晚,荀司韶担心了一路也没遇到几个认识的人。走了几步见甄从容跟在后面安分守己的模样,便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喂,女学那帮臭丫头,一个个规规矩矩端着架子,而且还看不起武夫。你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蛮子,可得注意点,别跟人起了争执,到时候被轰出书院,丢的还是我们荀家的脸……”
这人果然好不过一瞬,喜怒无常的转眼说得都是些什么话?亏她刚刚还心存感激,甄从容低头不语,只当听不见,
正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已经到了书院前,门口站了个和甄从容一样暗红色女学子服的小姑娘。
这会儿日头刚上去,七月初的金陵可是一点都不见退暑。大约在外头等了有一会儿了,小姑娘热得满脸通红,鼻尖上也冒了汗。
看对方那狼狈样,荀司韶憋着笑,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对着身后对着的甄从容,漫不经心:“我告诉你啊,这是汤祭酒家的女儿,跟她老子一样古板的要死,你让她等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啊,就等着挨小鞋穿吧!”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甄从容只看了他一眼,全然当他无理取闹的模样。
等走了近,在门口等了两柱香时间的汤汶诗终于看到了两人。她见了荀司韶,面上立即露出一个又嫌弃又害怕的表情,然后低下头,默默退了一步,似乎不欲与他多言的模样。
荀司韶冷哼一声,这汤家丫头真不识相。太会给自己加戏了,弄得好像小爷他愿意理她似的。
他回头瞥了甄从容一眼,摆摆手:“自己跟着人家进去吧,小爷我先走了,下学别乱跑,敢让我等你,你就自己跑着回去吧。”
这时候汤汶诗才知道他后头才是自己要等的人,抬着头看过去,一连打量。就在荀司韶以为甄从容害人家等了那么久,肯定会挨数落的时候,就听到后头汤汶诗压着语气里按耐不住雀跃,怯怯地问:“可是英贤郡主?”
“是,”甄从容点点头,“书院里无身份。我姓甄,寻常称呼就好。”
“太好了,那我就叫你甄家姐姐了。”汤汶诗一笑,凑过去,“我姓汤名汶诗,家父是国子监祭酒。”
“汶诗妹妹。”甄从容从善如流,按着对方刚才叫自己的方式回应道。
汤汶诗听得她叫自己,立马换掉刚刚那副对着荀司韶避之不及的脸色,有些欣喜地看着甄从容,语气里满是崇拜:“甄姐姐,你身手可真厉害,难怪太后娘娘都夸你巾帼不让须眉……”
故意放慢脚步在门口挪了半天想听甄从容吃瘪的荀司韶:“……”
这帮臭丫头也太差别对待了吧?平日里崇文尚武的,怎么都看不上武夫,听到自己要嫁武将家,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闺秀。现在换成女子就夸人家身手厉害巾帼风采了?
不可理喻!荀司韶气得甩袖而去。
见他走了,汤汶诗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对甄从容笑说:“甄姐姐,我们快进去吧。”
甄从容却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疑惑道:“你很怕他?”
汤汶诗笑得勉强,但荀司韶怎么说都是甄从容的侄子辈,更何况她如今还借助在荀家,当着人家亲戚的面,总不好说对方坏话,于是尴尬地说:“荀司韶……不太好相处。”
甄从容点点头,不再多问。
之后听着汤汶诗一路的介绍,进了书院。她本就话少,遇上生人,就更没什么话说,只耐心听着对方提点她的注意事项记在心里。
汤汶诗不了解她,自顾自说了会儿,见她没有半点回应,只点头,便心下忐忑:“甄姐姐,我是不是说太多,烦着你了。”
甄从容愣了一下,不解道:“怎么会?嗯……怪我话少,也没读过什么书,希望日后入学别拖大家后腿。”
汤汶诗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替她说话:“读书没什么大不了,在书院半年,谁还不会做几首酸诗?只是甄姐姐的功夫才厉害,我娘说没得十年功夫,是学不成的。”
她观察着甄从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若有机会,我也想有甄姐姐这样的身手……”
“习武很累的,”甄从容笑了笑,她低头看了眼汤汶诗挽在她臂上的手背,细白柔嫩,非常柔软,芊芊十指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女孩子,她认真地说:“你的手很好看,做绣活儿怕是都担心伤了,不该舞刀弄枪糟蹋了这双手。”
被自己崇拜的人夸了手好看,有些受宠若惊。况且文人讲究的是内敛含蓄,像这样如此直接的夸她好看,还是头一回遇到。
但汤汶诗非常受用,她一下子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甄姐姐说的也有理。我虽不善骑射,女工也还算可以,甄姐姐不嫌弃,改日,改日我亲手绣个帕子送给你!”
她期待地抬眼去看甄从容,后者虽然边关长大,但也知道她说这话想表达什么。
金陵的闺秀之间寻常见面的机会虽多,表面上其乐融融,却大部分只是走个过场,极少数能成为知交的。若是难得一见遇上聊得来的姐妹,便会互相交换亲手绣的荷包帕子,权当做“手帕交”。
汤汶诗的意思,就是想认真结交甄从容这个朋友了。
“不用不用,”看到汤汶诗有些失落的模样,她顿了下,有些歉意地说:“我一无所长,收了你的礼,该拿什么相还?”
“这有什么在意的,”汤汶诗摇着头,“甄姐姐只管安心收了,以后,当汶诗是个能说话的朋友便好。”
汤汶诗虽是出身书香世家,却难能是个性子直率的,只因她母亲祖上也是戎马出身,母女俩宫宴之后,对甄从容都是赞不绝口。
甄从容点头,笑了下,落落大方坦白道:“自然,你是我在金陵的第一个朋友。”
这话更说的汤汶诗更是满脸雀跃,心中暗喜自己居然是甄家姐姐的第一个朋友,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地位非比寻常?
以后不管甄从容再有多少个手帕交,她也是最重要的那第一个!
一路说这话,就走到了女学丙字班门口,二人刚要踏进去,就听得里头一声满带埋怨地声音:“萱儿说的是,眼看着书院里的秋考将至,那个新来的英贤郡君又是个边关来的,谁知道更不更得上进度,要是拖累了我们丙字班的成绩,可就丢脸了!”
她这话惹得几个围在身边一轮的少女一阵附和,甄从容看了身边的汤汶诗一眼,见她已经气得涨红脸想上去理论了,便赶紧伸手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
刚才说话的少女身边,另一少女皱着眉,摇了摇头,“既然进我们丙字班,大家日后就是同窗,就算拖累成绩,也没法子,左右……左右我们捉紧点功课便是。”
少女说完,抬起头,恰好与门口的甄从容撞上了视线,她不躲不闪,迎着她的目光,温柔一笑:“表姑姑来了,快坐下吧,夫子马上就要来上课。”
是荀萱,和她一个班。
作者有话要说: 汤汶诗:和爱豆一个班,好激动……
第20章 入学
周礼有言: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
君子有六艺,分别为:礼、乐、射、御、书、数。凡是大周书院,学子必学此六艺,虽早年太史公自序称儒家六艺虽经传千万数,流芳百世,却“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意指大费周折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功效。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有些文人就是太君子了,以至于淡泊名利,寄情山水。培养的读书人不能为国效力,国家培养来什么用?故而前朝之年,道法两家,曾一度打压传统儒家思想,成为国学重心。
但大周开国之年,当朝大儒端木非却说过:君子习六艺,以修身养性,无愧天地无愧君义,不应求功名。急功而近利者,小人也。“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小人者,危国害民。
此言一出,受到无数清高的文人墨客大为称赞,不管朝中多少法道两家巨子如何反对,周□□却依然下令,大周书院一律按儒家六艺为基础,开山授业,答疑解惑。
白露书院也不意外,男学子们要学君子六艺,女学这边,虽不需要,却也依然有六门课程需要学习。
甄从容跟着汤汶诗走进教舍,虽无人出言不逊,却也无人搭理。她反倒松了口气,乐得清净,静下心来听汤汶诗给她讲女学班的课程。
女学以三年为期,分诗书、礼法、孝义、骑射、书画、乐理六门课程,三年之期一到,便由书院的夫子为女学子们校考。只有通过校考,女学子才可被授予结业,未通过的要么继续读下去,要么选择办理休学……
汤汶诗这一番介绍下来,甄从容只觉得自己唯一跟得上课程进度的,大约只有骑射了。但既然来都来了,她也要想办法补救一下其余五门。
见她低头冥思,汤汶诗只当她苦恼今年的秋考,赶紧道:“甄姐姐,不必担心秋考,你才入学,想必夫子们对你不会过于严苛。若是……若是课业上有哪里需要帮忙,汶诗虽不样样精通,却愿意尽全力帮助。”
她刚一说完,坐在她前头的一个小姑娘就转过身,“阿诗太过自谦了,甄姐姐,你不知道,阿诗在班里可是头一名,除去乐理输那荀萱一筹,别的可没人能跟她比。”
“怡姜你别打趣我了,甲子班唐丞相家的凤已姐姐,才是精通琴棋书画样样出众,”唐汶诗摆手托辞,红着脸对甄从容介绍道:“甄姐姐,她叫冯怡姜,是冯将军家的女儿。”
“甄姐姐好,”冯怡姜露出一笑,大方又直爽,“常听爹爹夸镇夷将军,这下好了,总算见识到甄家人的厉害了。”
知道她说的是宫宴上那一回,甄从容也不多言,无奈一笑:“不值什么好夸的,以后在书院中还请多指教了。”
冯怡姜拍胸脯直言:“包在我身上,甄姐姐我来罩着你!”
汤汶诗大约是和她熟识已久,在好友面前顾忌少了很多,笑骂:“少班门弄斧了,甄姐姐这身手还用你罩吗?”
“哎呀我说的是人际关系,人际关系!”冯怡姜瞥了眼教舍某处,凑近二人小声道:“你们来之前,荀萱使坏,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她欺负甄姐姐的。”
汤汶诗皱眉,不解道:“甄姐姐是荀萱的姑姑,为什么她却要明着暗着地跟大家说甄姐姐的不是。”
冯怡姜撇撇嘴:“阿诗你太单纯了,荀萱那个人,惯会做样子,还能有什么原因?她定是嫉妒甄姐姐宫宴的时候抢了该属于她的风头,哼,要我说也是活该了她,真当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
汤汶诗怕她说得太过火,便扯扯她的袖子,又去看甄从容。见后者不以为意的模样,才暗暗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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