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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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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在白露书院,少不得和她们打交道,日后可要留心一二了。”
  甄从容语气平静地回应:“多谢唐姑娘提点。”
  见她不欲多说,对自己爱理不理,唐凤已也不生气,自顾自独饮菊花酒,看着场中跳舞的歌姬裙摆摇曳,旋转成一个又一个花朵。
  “自从有你那绫罗舞,这些就没看头了。”
  甄从容:“……”
  她能感觉唐凤已并无恶意,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有些奇怪……
  歌舞退去后,也到了菊花宴的重头戏,更是才子佳人们可以间接交流的媒介——菊花令。这与普通的诗令并无差别,只是玩得有趣些。
  又大长公主开始,往下传一六面骰子,分别六个点数从一到六。若是投中六,便传至下一任,若是投不中,便吟诗一首,需与菊相关,可引经据典,也可随性而发。
  甄从容最怕的就是作诗,她的学问,也就停留在识字阶段。但这种场合,大长公主要玩的游戏,谁不敢做陪?
  于是待身边的唐凤已每次做完一首新的菊花诗,骰子轮到甄从容丢,她都面无表情地接过,然后一丢骰子。
  “六。”
  那捧着投盘的下人便摸摸转到了下一个人。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第三次她再次投了个六,连唐凤已都忍不住侧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发愣。倒是坐在她对面的荀司韶,从前面开始就默不作声观察半天,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他这小姑姑,遇到作诗就跟如临大敌一样,好在功夫不错,这首骰子玩得得心应手啊。也不知带她去赌坊,会不会赚个盆满钵满……
  不知道自己被表侄子盯上的甄从容,还默默地靠后方坐了坐,让自己在众贵女中更不显眼一些。做不出菊花诗,可是要罚酒的,偏偏她酒量也不好。
  她此时心中无比庆幸,好在自己还有一技之长。虽没能力作诗,但至少有能力想投多少点,就投多少点骰子……
  作者有话要说:  荀司韶:小姑姑我们以后就算私奔,也不怕没钱花了!


第49章 刺杀
  寅时三刻; 雾浓露重。时至晚秋,清晨的寒气还没有散去,整个荀府笼罩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
  荀家四少爷的院子——秋凝院,被人重重的敲开了门……
  “少爷; 少爷……”
  秋词苦着一张脸; 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床榻上的荀司韶,轻声唤醒他。
  荀司韶迷迷糊糊中; 被人从睡梦里叫醒。他黑着一张脸坐起来; 侧眼看到窗外还未亮的天光,压着火气道:“秋词……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说”
  秋词浑身一颤; 差点没给他跪下。这位祖宗每次被叫醒脾气都大的吓人; 要不是外头还有个更吓人的在,是绝不敢进来叫醒他的。
  秋词带着哭腔道:“四少爷; 十万火急啊,表姑娘在外头等着你……”
  “……”荀司韶刚起床,差点没反应过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楞楞地转头,问:“你说谁在外头,表姑娘?我那位表姑姑?”
  “就是您表姑姑……”秋词怯怯地说:“表姑娘说奉老太太的命来教您功夫……让您现在立刻起来到外头见她。”
  “……”
  听完秋词说的话,荀司韶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响。想起不久前荀老太太的确与他说过不久之后会让甄从容来教他功夫,他还当对方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真说来就来??
  他黑着脸,准备无视这事儿; 躺下去继续睡。秋词心惊胆战地凑过来,提醒他:“少爷,夫人那边也派人说了,若是您今日不起身练功,要扣您的月例……”
  “……”荀司韶气得把被子一掀,怒气冲冠,“一个个的,都帮她整我是不是?扣就扣!一个月2两银子的月例,还不如没有!”
  半刻钟之后,他盯着一张阴沉地可以拧出水的脸,站在了院子里,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甄从容。
  “早,”甄从容淡淡地说:“以后记得换身短打或者胡服,你这身袍子,不方便练功。”
  这还真蹬鼻子上脸教训起他了?
  荀司韶冷笑一声,“小姑姑倒是闲得很,大清早跑来对侄子我指手画脚的。”
  “不闲,”被他一阵讽刺,甄从容依然平静地说,“我已经在自己院子里,走完一整套剑法。”
  “所以?小姑姑真是听祖母的话啊,她让您来教,您就鞍前马后地来了,”荀司韶冷冷地看着她,“当初我想学的时候,祖母死活不肯教。现在她倒是省事儿直接派您来,但抱歉,我不想学了。”
  他满脸的不屑,让甄从容皱了下眉,却依然耐心与他解释:“姑母有她的考虑,既然她现在让你学,自然有她的理由。”
  “你倒是对她惟命是从!”荀司韶嘲讽地说:“当我不知道吗?我早就过了学功夫的年纪,以现在的根骨,就是学一辈子,都学不成你这样。你赶紧回去跟他老人家说,我不学,爱传谁传谁去,小爷我要出去遛弯儿了!”
  甄从容难得沉默了一瞬,他只当自己不配合的态度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冷笑一声,荀司韶摆摆手,掉头就要绕开她往外头走。
  待他将有走出门口的时候,后头传来甄从容轻飘飘的一句话:“我比较特别,你就是从小开始学,也学不成我这样。”
  一个踉跄,荀司韶差点被门槛绊倒。他挣扎着爬起来,回头瞪了面无表情的甄从容一眼,拂袖而去。
  前几日范十一献宝似的与荀司韶谢昶之聊起,金陵城西南角的飨食楼,找来个西域厨子。据说那手烤羊背一绝,范十一眼馋了许久。金陵人大多嗜甜口味清淡,范家祖上却是川蜀那带搬来的,以至于家中都是川菜厨子。他吃惯了重口味,在外头下馆子总嫌不够味儿。难得发现家口味独特的,便拉着同样爱吃辣味的荀司韶和谢昶之,闹着要去尝尝鲜。
  只是他没想到当时荀司韶一副没啥兴趣的模样,今日居然大清早的把他给喊出来下馆子?
  范十一打着呵欠,看着身边同样被叫出来,但却神采奕奕的谢昶之,一猜就想到对方肯定早起练完功就来了。
  “七哥,你这是日日练功从不间断吗?”
  “嗯,”谢昶之点点头,他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见他满脸感叹,不解道:“习武之人,都是如此,有什么奇怪的?”
  说起这个,荀司韶脸就拉下来几分,难免想起早上的不快。他不耐烦地抱着手,盯着两个好友,“别唧唧歪歪墨迹了,一句话,去不去飨食楼吃烤羊背?”
  “吃吃吃!”一听要吃烤羊背,范十一就兴起,拍手道:“赶紧去,他家最近势头可火了,还得提前预定。不过我有法子叫他立马烤出来!”
  谢昶之却是比他多想了一层,见荀司韶情绪不对劲,便问道:“四哥,你怎么了?”
  “家里头的事,”荀司韶皱着眉,不欲多说,“在家闷得慌,出来放个风跟你们找点乐子玩。”
  既然是家里事,谢昶之也不再多问,他虽然嘴笨话少,但这一路有范十一七嘴八舌,胡天胡地地吹,一路上倒是气氛不错,荀司韶也渐渐恢复了常态。
  等到到了飨食楼,三人坐在包厢里,等着得烤上一个多时辰的羊背,范十一也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那刘召安是个厉害的,这才来金陵多久,就跟端木景桓混在了一起,还有刘召年,也常带着他出去打猎游湖什么的。”
  范十一对刘召安的厌恶,来源于他和太皇太后一块刁难荀太后。荀太后又是荀司韶的姑母,对他们这些小辈也宽容和蔼,总体来说是个值得敬重的长辈。那么刘召安既然是太皇太后那一边的,自然跟他们不对头了。
  尤其是菊花宴园子里他那副嬉皮笑脸却藏了一手的模样,让范十一讨厌的不行。
  “四哥,我也觉得他不简单,”谢昶之说道:“他一个质子,能做到让端木景桓与刘召年同时认可,说明在金陵已经站住了一半跟脚。”
  “刘召安的确没有他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玩世不恭不谙世事,”荀司韶托着腮,漫不经心的说:“不过他手段使得再多,目的不还是那么一个?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此话意有所指,谢昶之和范十一齐齐沉默。在外头,有些话不必明说,点到即止便可。
  聊了许久,羊背也差不多上来了。
  看着食楼的小二,利落地抬架子,上工具,最后两人齐力把烤得金黄喷香的羊背搬到餐桌上。范十一忍不住猛吸了口气,“这西域厨子烤出来的羊肉,就是香!半点儿羊膻味都闻不出来,这是放了什么东西?”
  “回范少爷话,”店小二陪着笑道:“厨子说撒了他们那边的特质香料,具体是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
  “还保密?”范十一小声嘀咕了句,等不及想享用大餐,他也不多问,摆摆手让他们下去:“行了行了下去吧,别在这碍爷的事儿了。”
  吃烤羊用的是小金刀,自个儿切自个儿吃,才够味。范十一切一块儿,沾着面前小碟里的胡椒盐,丢进嘴里,细嚼片刻,忍不住喟叹一声:“这满口肉感,真叫人畅快!”
  谢昶之笑着提醒他:“十一倒跟在人塞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似的。”
  “七哥你还真说对了!这的确就是我范十一平生一大愿,”范十一啧啧两声。
  三人大刀阔斧地吃着羊肉,聊起将来意气风发。范十一提到塞外边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咦了一声,随口问荀司韶道:“四哥,你怎么不带小姑姑一块儿来?她从边关来的,肯定也好这一口!”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原本还面带笑意的荀司韶,提起甄从容,当即收了笑,臭着一张脸,不快地说:“叫她干嘛?怎么,你还不乐意见到我?”
  范十一被反问了一句,有些愣,“哪儿跟哪儿啊,我怎么可能不乐意见四哥!我就是随口一提,随口一提!”
  他跟谢昶之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闭了嘴。
  谢昶之犹豫片刻,有些担心地说:“四哥,你和甄姑娘闹矛盾了?”
  “哪敢!我打得过她?”荀司韶抿着唇,冷着脸道:“才觉得她性子不错可以好好相处,偏又来惹我,现在才听我家老太太的话,来教我功夫,算什么事儿!”
  “什么?”范十一闻言大惊,“你家老太太肯教你功夫啦!四哥,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高兴?”
  “切,老子想学的时候不肯教,现在老子不想学了!”
  “可是你想想,要是学会了甄家功夫,你就可以,就可以跟小姑姑一样厉害了!不过,为什么现在才让小姑姑教你?”范十一羡慕地要死,看荀司韶依旧脸色难看的样子,疑惑不解地问:“四哥,你不高兴的,该不会是因为要让小姑姑教你吧?”
  “……”荀司韶倒是也想问问清楚,把刀往羊背上一插,“我先回去了。”
  “哎?四哥羊背还没吃完呢?四哥,四哥!”
  荀司韶却是不顾后头的人喊,一溜烟下了楼,骑着马直接就往荀府走。早上他出来得急,连个小厮都没带,更不用说跟辛氏要对牌坐马车出来。
  天色却不知何时,渐渐阴沉了下来,天空渐渐落了雨,噼里啪啦打在脸上,迎着风,也有些疼。路上渐渐人烟稀少起来,收摊的收摊,避雨的避雨。
  荀司韶暗骂了一句,因着也没带蓑衣,淋了一身湿,他抹掉脸上的雨水,再次抬头,却发现脚下的马突然一矮,马腿跪地,把他甩了出去。
  他被马摔得横冲直撞,在前头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尚来不及反应,就见前头水光一片,大雨朦胧中,几道黑影提着明晃晃的大刀,直逼他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荀司韶:小姑姑救我!


第50章 中毒
  六个蒙面的黑衣人; 均提着锋利的大刀。
  匆忙之中,荀司韶以最快的反应挣扎起来,躲开了率先袭来的一刀,他叫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杀我?”
  没有人说话; 回应他的只是更加凌厉的杀招。
  心一沉; 他已料到这些都是培养的死士。荀司韶躲得狼狈,他虽少年时也曾跟家中武师学过武艺; 但如何顶得住这些招招致命的死士?
  眼看着两三把刀朝自己砍来; 此时此刻,他反倒心中无比冷静。没想到他在金陵招摇过市了十来年; 如今要交代在这条街上了。
  “噌”; 的一声,一把剑突然从旁而出; 挡在荀司韶面前,也架住了刺客的攻势。
  荀司韶错愕地转头,却见不知何时赶到的甄从容; 提着一把长剑,目光阴冷的盯着刺客。
  “起来,跑!”甄从容挥剑挡开刺客的攻势,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在其中一人腹部,才腾出时间冲荀司韶喊道。
  “不,小姑姑——”脸上的雨水和刚刚翻滚沾的地上的泥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淌,荀司韶却来不及抹。
  话尚未说完,前头甄从容已经以一敌五投入了打斗中。荀司韶磕磕绊绊地站起来; 想捡起地上黑衣人掉落的大刀去帮她。
  躲开险些抹到脖子处的大刀,甄从容咬牙提剑挡住另一个刺客沉重的砍刀。她身体突然灵活地一矮,擦着刺客的肩膀,翻身背过了他。
  反手长剑一刺,刺客无声倒地。
  甄从容喘着粗气,大脑有些空白。她三岁开蒙,学武十年,根骨经脉异于常人,论武功算一流高手,但她却从未杀过人。今日离开荀司韶的院子前,偶然察觉他没有带小厮,独自出府,心中有些微妙的不安,才特意跟了过来。
  没想到撞上了这样的事情。
  又一个刺客倒地,此时她已经没有功夫思考自己前后杀了三人的事情。荀司韶楞楞地看着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知道这位小姑姑功夫好,却没想到能好成这样。这些死士能出来任务,功夫定然不弱,且死士都是从小培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被关起来练各种刺杀功夫。
  即便如此,这五个人一起上也只能和甄从容堪堪打个平手。
  然而刺客们发现她武功高强以后,却不欲多纠缠,他们的目的是完成任务杀掉荀司韶,那么便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做到。
  剩下的三个刺客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一齐朝着荀司韶攻去。甄从容脸色一变,立即脚尖一点,跳到荀司韶身边。见他拿了把大刀胡乱挥着,甄从容难得失去了镇静,冲他吼道:“你还留在这做什么,我叫你跑啊!”
  荀司韶盯着逼近的刺客,朝地上啐了一口,阴冷地说:“我要是留下小姑姑独自跑了,那不如死在这算了。”
  甄从容又惊又气,情况却不容她多说,迎面就是一把砍刀攻来。她提起荀司韶的衣领,往后一扯,提剑迎战。
  然而刺客们已经察觉荀司韶才是破绽,根本不与她纠缠,只招招对着他攻去。甄从容渐渐应接不暇,她武功再高,到底年纪还小。面对几个成年人全力以赴的杀招,渐渐也消耗了不少体能。
  加上还得护着荀司韶周全,如同多了个顾虑。一个不留神,她出剑的速度慢了半拍,对方一刀划在她腰间,甄从容当即痛得瞳孔一缩,但她却没有丝毫停滞,反倒借势一剑刺在了对方胸口,利落的拔出。
  “小姑姑!”荀司韶浑身颤抖地盯着她腰间的伤,这一瞬间,他突然无比希望能跟甄从容一样,能够自己提着剑往前站,而不是被一个小姑娘挡在后头,还让对方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
  “我没事,”甄从容眯着眼,咬牙尽量无视腰间的痛楚。她盯着面前的刺客,突然翻身抬脚,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把荀司韶踹出几尺开外。
  两个刺客愣了一瞬,正要绕开她去扑向荀司韶,就见甄从容长剑一勾一提,刺在其中一个的腿上,左手一拳打在另一个人的胸口,长剑拔出的瞬间,再次一剑刺入最后一个刺客后心。
  终于一个不剩。
  甄从容松了口气,头脑发涨,撑着剑也顶不住头晕,慢慢滑了下去。
  荀司韶见状也顾不得喘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将她揽腰扶住,脸色苍白地冲她喊,“小姑姑……甄从容你醒醒啊!甄从容!”
  他强忍着心慌,手忙脚乱地一把把她背在背上,朝着荀府的方向拔腿狂奔,“别睡着,求求你千万别睡,我马上带你回去治。听见没有甄从容?听见没!”
  “咳咳……”
  甄从容被他吼得拉回了一些意识,她微微抬头,只看得见磅礴的雨水中,朦胧模糊的道路延伸到天地相接处。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仿佛侵蚀了五脏六腑,也对,刺客的刀,怎么能不淬毒?
  “四,四侄子,”甄从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冲他道:“若我死了,麻烦你送我,送我回……边关。”
  “我听不见!”荀司韶大声地说:“我听不见听不见!你这不是在交代遗言,我可不管,你说过教我功夫的,哪有这样不负责任的?”
  “呵呵,”甄从容轻笑一声,“你知道吗?四侄子,要不是姑母让我来教我,我才,我才不愿意来呢……好累……”
  “就这样跟我说说话吧,”不知何时,荀司韶自己都没有注意,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到肩膀处越来越弱的呼吸声,他的心像是沉到了谷底。忍不住祈求道:“小姑姑,求求你就这样跟我说说话,别睡过去,我们马上到了,马上到了……”
  明明荀府距飨食楼不过短短几里,平日里他也常与好友步行而去,此时却觉得这条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尽头……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从没想过,今日是如此漫长又痛苦的一天。
  到了,快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看着前头匾额“荀国公府”四字,荀司韶用尽全身力气狂奔而去,门口的下人认出他,见两人狼狈模样,也吓了一跳,赶紧进去通告。
  “叫大夫,救……小姑姑……”
  他咬牙挤出这句话,终于挡不住力竭的乏,昏了过去。
  深夜,荀老太太的院子被人从外头猛地推开,荀司韶横冲直撞地进来,身后还跟着拦她的丫鬟。
  刚送走太医的荀老太太见了他这幅莽撞样,皱了皱眉,难得严厉地斥道:“简直放肆,大半夜你这般闯进来,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祖母!”荀司韶脸色苍白地冲上前,跪坐在他膝前,颤着声问:“小姑姑如何了?他们说小姑姑中了剧毒,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荀老太太闻言,却沉默下来,荀司韶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知道甄从容就在荀老太太的院子里躺着,便起身要往后头:“我想去看看小姑姑!”
  “站住!”荀老太太呵住他,皱眉道:“那是你小姑姑,你这般冒然进去,像什么样子。女医在给容容换药,此刻不便见人。”
  听到换药,荀司韶一愣。能换药说明甄从容还活着,如此一想,他转而释然了一些,拍拍胸口:“小姑姑没事就好。”
  “没事?”荀老太太冷笑一声,“那是容容命大!那帮人好生阴狠,用得毒乃是前朝秘药,见血封喉!好在你小姑姑自行点穴,才让毒没有扩散。可惜即便如此也已经毒入五脏,余毒难清。在彻底根除之前,容容今生都不得动武,一旦聚气运功,立即七窍流血至死。”
  荀司韶麻木地听着荀老太太说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半晌,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小姑姑,再也不能用武功了?”
  荀老太太叹了口气,闭眼沉默良久,才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司韶你如今也大了,我送你姑母进宫的时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能坐上如今的地位。但走都走到这一步了,有些事情,也是不得而为之。今天的事情,是幕后之人给我们的警告。虽没证据,但也能猜到是谁。这些不死心的,想搅翻金陵的天,真是狼子野心!”
  “祖母……”荀司韶抿着唇,艰难地张了张嘴,“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有危险,所以派小姑姑跟着我?”
  “……”荀老太太面色一僵,眼中有几份愧疚。她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容容变成这样,是我对不起她。”
  “您明知我身边不安全,却不提醒我,反倒把责任压在个小姑娘身上!”荀司韶压不住心中的火气,站起来大声逼问:“您怎么能那么自私?!”
  “是,我怎么能那么自私?”荀老太太自嘲一笑,她看了眼坐在下方的孙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辈子最自私的事情,就是拿甄家来赔荀家送命……容容的爹并非甄家人,他乃是你曾外祖父收养的义子。边关一站,甄家陪了无数性命,唯留甄将军一人。甄将军自觉愧对甄家,没有保住手足性命,对不起你曾外祖父的养育之恩。这次你姑母下旨让容容回京待嫁,是他主动提及借机让容容入府,跟在你左右保护你……是我一时私心,应下了他……如今,容容却因为我们荀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为了荀家,为了你们,自私自利……以后到了地下,还有什么脸面对死去的甄家人?!”
  荀老太太还在独自后悔,没注意到下方荀司韶神色恍然。今晚他知道了太多秘事,可如今听在耳里,满脑子却只留下一句话:
  “容容的爹并非甄家人,他乃是你曾外祖父收养的义子……”


第51章 归来
  然而甄从容的毒;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解决。因为□□来自前朝宫中,早就丢失了配方,无法对症下药,太医只得用保守的法子给她拔毒。
  而这导致的后遗症是; 甄从容一天十二个时辰; 有十个多时辰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长睡不起。刺杀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 但荀老太太去了宫中一趟之后; 荀太后便派了两位太医常驻府里,更赐下无数珍贵药材; 源源不断送进府中。
  可惜一直到年底; 治疗的效果依旧甚微,甄从容身体并没多少起色; 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她不见好,荀老太太也没出现过; 荀家上下一时间气氛沉重。
  荀司韶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书院都甚少去,宫氏见唯一的儿子如此自责,终日郁郁寡欢,心疼无比。她担心甄从容好不了,更担心因为甄从容好不了荀司韶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年关将至,她心中还要挂念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荀三老爷; 荀乾清马上就要从南边回来了。荀三老爷是朝中正四品的中书侍郎,去年临时被任钦差大臣,以替年幼的小皇帝南下巡游。
  钦差自古以来做的就是打贪扫腐的活儿,吃力不太好,一不小心还容易出事儿。荀太后本不愿让亲兄长淌这趟浑水,但如今小皇帝年幼,根基不稳,她在朝中也无其他可信任的人。踟蹰了许久,最后还是荀三老爷自己上朝请的命。
  小年夜的前一天,荀乾清终于返回了金陵城。听到下面人报上来的消息,宫氏一阵激动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忙不迭地问前去城门口打探消息的下人:“老爷可安好?瞧着精神否?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了……”
  宫氏和荀三老爷感情好,在府中也是人尽皆知的,不然当年荀三老爷也不会顶着压力把人娶进门了。她平日多淡定的一个人,此时得知半年不见的夫君回来,显然也有些失态。
  辛氏在一旁笑着安抚她,“三弟妹放宽心,老三哪里会有什么不好的?一会儿进了宫见了皇上和太后娘娘,他们也会照抚一二。我们呐,就放宽心坐着等吧。”
  陈氏冷眼旁观两个妯娌说着贴心话,哪怕面上做得再淡定,心中却无法压下苦闷。荀三老爷这趟回来,免不了升官提职。这个家中,荀大老爷已经是国公,况且还有实职,荀三老爷在朝中也马上有一席之地,唯独荀二老爷,混到现在,也只能在衙门里办办事儿。
  估计自己一辈子也得不到诰命,她心中凄苦,又想到唯一的女儿还没出嫁,若是日后万一分了家,荀萱议亲的选择又会低一些。陈氏急着想在这一两年早些定下婚事,可偏偏荀萱自己是个有主意的,根本不听她的话。
  正这么想着,一旁陪着她坐的荀萱突然开口道:“三婶莫要担心了,三叔回来是喜事,大伙儿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我想娘娘不会留三叔太久的,等到了晚膳的时候,兴许三叔就回来了。”
  好听话谁不喜欢听,宫氏纵然再不喜欢荀萱,见她这般劝自己,也淡淡笑着应了一声:“你说的是,倒是我失态了。”
  她说着,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冲众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一笑便让人止不住多看两眼。宫氏年轻的时候,就是名满江南的美人。据说还有不少才子为她做过诗,将她与洛神相比。如今虽然已经年过而立,但一张脸依然如二八少女般白皙精致,皮肤依然吹弹可破,这得益于她的保养,以及家中没什么闹心事。
  都说女人成亲前,好比花一样,成了亲,就成了草。陈氏心中冷笑,这个家中,唯有自己成了草。
  她心中不快,难免管不住嘴,冷不防问道:“三弟妹,怎得不见司韶在?自己父亲回来都不晓得出来迎一迎?”
  拜这话所赐,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前几日的事情,虽然没有与家中说,但风言风语还是在府里头传了起来。底下人都说表姑娘为了保护四少爷,现在重病在床。
  荀萱赶紧扯着陈氏的袖子,示意她快别说了,但那头宫氏已经脸色不好看了。她不愿本是高高兴兴的日子,闹得不愉快,但此时被陈氏一提,委实不痛快。
  好在辛氏立即出来打圆场:“他们这些哥儿肯定有自己的事情做,就我们这些女眷才闲得慌,才早早等在这里,老爷早上还与我说,他回来的时辰三弟许是也差不多才到府了。我们呐,也不用急。”
  “大伯母说的是,”荀萱笑着补充道:“大伙儿都闲着,不若在这里吃吃茶,说说话,就当寻个由头聚一聚,正好等三叔回来。”
  听着荀萱和辛氏说完,宫氏抿着唇沉默了片刻,却是坦然地直言:“容容出了事,本也是司韶的责任,他心里过意不去,在屋中闭门思过。”
  其余几人却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直接地说了出来,陈氏与荀萱面面相觑,后者拼命眨眼,示意陈氏不要再多说话。
  辛氏却叹了口气,问道:“也不知容容好些没有,这大过年的……”
  “我已经交代兄长,这次出海去请别国的大夫,”宫氏正色道:“据说远在海另一边的西边小国,有些金发碧眼的夷人,医术十分了得,尤其擅长拔毒和外伤。兄长这次出海,我已经交托于他,务必重金请来最好的大夫。”
  辛氏点点头:“有名声传出来,总不是空穴来风。若是容容一直不见好,也不妨试试别的法子。当初芙儿腹痛久不好,太医都没法子,后头还是我父亲找了个川蜀的名医专治腹痛,才给治好的。”
  芙儿正是辛氏已经出嫁的小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如今虽然已经嫁入广陵侯府,却一直无所出。说起来辛氏也是个寂寞的,两个女儿都已出嫁。大儿子十岁早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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