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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末日撩反派-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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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此同时,密林深处的树屋里,空气中,百鸟齐鸣、歌声空灵、人声喧闹、欢声笑语,这些都随着风从窗户吹入屋内;从横台蔓延开来的花香,裹挟着极淡的血气,一点点地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床榻之上的男人,动了动被纱布缠绕,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拇指,起先很是微弱,若是不注意几乎察觉不到,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稍许的扯动便会牵动伤口处的肌肉神经,带起撕裂痛感。
    然而男人没有停顿,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在不断地尝试中,寻找着不久前,勾在他小拇指上的力道来源。
    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直至最后,男人攥紧了拳头。
    ……
    不知时间为几的昏迷中,他在恍惚间,只觉被囚禁于一处荒原,荒芜萧瑟寸草不生,鲜红的岩浆翻滚。
    虚空中,不断有人将他捏紧在手掌心,向高空抛掷。
    那人居高临下,咧着戏谑的嘴角,不屑又鄙夷地看着他,看着他坠下万丈深渊,嘲笑声不绝于耳。
    身体不断地向下坠落,不断地撞向发黑。岩石,尖锐的石块突起戳中后背,随之而来的骨头碎裂,咔嚓声不出意外的清晰响亮,喉咙瞬间被胸腔蔓延而上的血液堵住。
    在这片黑色荒原中,他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然而在绝望无助之际,一束光骤然间穿透黑暗,射穿狰狞的鬼怪双眸,锋利如刀,劈开荒原周遭的黑雾色,来到他的面前。
    温柔,调皮,绕着他旋转,与此同时,温和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阿越~我发现在南京城的淳青山上,竟然还有个神秘的青族,而且青族的人都很善良好客。”
    “阿越,我发现村里的人都很长寿啊,年纪最大的是位萨姆奶奶,然而一点儿都不糊涂嘞,八十多岁了依旧耳清目明的,比小年轻们还要心灵手巧哦~;还有,萨姆奶奶有个小孙女儿,名叫琪琪,聪明又活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们见面之后,琪琪好像便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哼~”
    “哈哈~~哈哈~阿越,还记得那条从落水后便一直跟在咱们身边的小黑蟒吗?洛玛族长为那条小黑蟒取了个名字,不仅仅涵盖了华国上下五千年悠久文明历史,还极为通俗易懂!哈哈哈,你猜猜看是什么?算了,我直接说好啦,小黑蟒叫做小黑~~哈哈哈~~”
    “洛玛族长和罗玛又开始满山采草药,费尽心思地想要找出更好的药方来帮你治伤了。我明天也会跟着进山,估摸着有两三天不能陪着你啦,你好好地,知道吗?”
    “天啦噜!萨姆奶奶的厨艺实在是太好了,我今天捧着比我脸盆还大的碗,拿着勺子直接开吃,被琪琪无情地嘲笑了呢!阿越~你若是醒了,看见的怕会是个小胖墩喏~这可咋办呀,我要不要减减肥?”
    ……
    小姑娘每天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将生活中的琐碎小事情,一件一件地说给他听,每次总是试图说得幽默有趣,然而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算是明白且认命了。
    幽默风趣,不关谈书润的事。
    “阿越,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很想你啊……”
    ……
    他无法动弹,无法给予回应,然而她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见,包括她难过得直掉眼泪的时候。
    然而……挣扎许久,终究是无法呼吸,无法安慰,无法对她说,我没事,我很好,你乖一点儿,别哭。
    直至最近……
    他终于能将双手握拳,想,根据那个小女人最新的剧情播报,现在应该是到了她认下洛玛族长当师傅,学习药理的时候,哦,对了,今天是青族的收获祭祀,她貌似说,罗玛邀请她一起参加典礼。
    眼睑微微睁开一道缝隙,环顾四周,她不在,屋里空荡荡,丝毫没有她在耳边说话时的温馨和安宁。
    越越起身下床,碎裂的肋骨和血肉还未完全长好,随着他的动作,四肢百骸传来巨痛,他却将这一切都无视,自顾自地朝门外走。
    他等不及了,‘想见她’,三个字,只是个毫无重量的念头,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带着万斤巨石亦没有的迫人感,悄无声息地折磨着他,几乎要扯他入魔。
    ……
    萨姆奶奶的树屋在青族族民所暂居的这面山上最高处,山路崎岖,一路上,谈书润几乎是手脚并用,还有罗玛在边上搭把手,这才千辛万苦地爬到了萨姆奶奶的树屋。
    隔着老远,谈书润便能闻见房间周遭的香气袭人,而她和罗玛进了树屋,空气中的花香便更加浓郁。
    洪水汹涌而来时,族民们根本来不及收拾东西,萨姆奶奶的制香工具亦是丢了个干净,然而为了这次的收获祭祀,萨姆奶奶想着能够制出最纯正的熏香来,便专门重新雕制了些在那场洪灾中丢失的制香小工具。
    此时那些工具便在屋内中央,摆放整齐,其中,还有前些天趁着晴空万里时,萨姆奶奶亲手捏的泥盆子。泥盘子早已晒干收回备着,为了今天最重要的制香,一一罗列在地上。
    “帮奶奶把这些花朵叶子都筛洗干净了,放到各自的盆子里。”
    萨姆奶奶笑得满脸慈祥,丝毫没有因为谈书润是客人,而罗玛是将来的族长,便客客气气,一见到两人进门,便直接使唤着他俩开始干活。
    谈书润有缘得见青族的制香珠秘技,纵然此时喘着粗气,却也分外期待,跃跃欲试。她点点头,撸了袖子,扛过泥盆和装满草药香料的麻袋,认真往边上靠,蹲地上便开始忙活起来。
    ……
    萨姆奶奶说的花朵叶子,大多是迷迭香、马郁兰、熏衣草、薄荷,还有鼠尾草这几类山上常见的香料,枝叶柔嫩,花朵幼稚,花蕾上的绒毛晃来晃去,缤纷绚烂,香气迷人。
    “这些,时常佩戴,对身体的确有好处,只是鼠尾草的话,等会儿你们调配的时候,尽量少加,多了,闻久了会有毒性积攒在体内,不好。”萨姆奶奶细心解释叮嘱着。
    谈书润听着,边不时点头,边与罗玛闲聊,不多时,罗玛便问到她知不知道从前公认的焚香极品是什么。
    谈书润没有多想,直接回道:“‘伽楠’,对吗?”
    “对啊!你还挺懂的嘛!”罗玛笑道。
    谈书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忙活手里的香料,这些香料采摘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很仔细的处理,而谈书润强迫症一犯,便非得将花蕾蕊株都去除干净,一朵一朵一株一株地在盘子里排好。
    烟雾缭绕的房间里,除了沙沙的筛洗香料的声响,谈书润后知后觉,身后的黑暗中,有什么在盯着她。
    被人暗中惦念的感觉实在是算不得上好,谈书润扭头,顺着死盯着她的那股视线看去,谁知,却在源头处和琪琪撞上了视线,谈书润心里陡然咯噔。
    谈书润见过好几次这种眼神,明明温和无害,眸底深藏的怨怼,却让人不寒而栗,她不禁自我反省,是否在哪个不知情的时候,得罪了琪琪,否则,琪琪的不友好,来得太过莫名其妙。
    “哼!装模作样!惺惺作态!拿腔作势!装疯卖傻!!!!”琪琪不屑。
    旁边有人觉得小姑娘嘟嘴生气的样子好玩,凑近了琪琪身边,问她为何突然念起了成语。
    “我们琪琪这么努力的吗?以前也没有见你这么爱学习啊!最近是怎么啦?”
    “不高兴了!心情不好!哼!”琪琪挑眉,气嘟嘟地瞪了谈书润一眼,而后不再说话,甚至连旁边的大姑娘小婶子们一直在逗着她笑,也没有搭理。
    这一下,弄得本来竖起耳朵准备听个原委的谈书润,更加懵逼。
    而在谈书润没注意到的右手边角落处,罗玛郁闷地扫了眼琪琪,抿唇,暗自思躇着接下来的计划,是否要告知琪琪,否则这位小姑娘的脾气一上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插曲很小,很快便被谈书润忽略。
    这边厢,谈书润和罗玛继续忙活起来;那边厢,萨姆奶奶先是拿出了黑炭置于土灶内部,点燃,而后又将铁锅放于土灶之上,很快,黑炭燃起后,有木香阵阵,烟雾朦胧。
    不多时,谈书润和罗玛亦将香料们整理好,兴趣满满地蹲在旁边,看着萨姆奶奶忙来忙去。
    大家都在忙碌,手里时刻没有休息的时间,突然间,琪琪喊了声谈书润。
    “书书!”
    话音未落,谈书润还未反应过来,身边便多了个琪琪,一屁股蹲地坐在她身边,将罗玛一胳膊肘给推开了些。罗玛正与谈书润商量明天上山继续去采草药为越越熬药的事情,突然间被推得踉跄,往墙角边上咚了上去,瞬时很是郁闷。
    他看了眼谈书润,谈书润莫名,差点便忍不住摊手。
    此情此景,不止是惊讶,更要再加上惊悚才合适些,谈书润察觉手上的重量,低头瞧着琪琪亲切挽上来的手臂,呼了口气,小心问道:“啊?你喊我?有什么事情?”
    琪琪很是热情,晃了晃手臂,亲昵地撒娇,仿佛几分钟前还恨极了,想跟谈书润掐脖子扯头发,来场世纪大撕逼的少女不是她。
    “书书,你以前见过如何制作熏香吗?”
    “以前,吗?”
    谈书润反问,话音落下后,却是愣了半晌,再说不出话来。
    于她而言,翻找上一世的记忆,约等于自找难堪。
    ……
    克制住回忆的念头,谈书润垂眸,随口答,“试过蒸馏提纯的方法,但烘火熏香,还是第一次见。”
    “我就说嘛,书书肯定懂得一些的,看你刚才处理香料的手法,娴熟迅速,我猜书书你说不定在制香上,懂得的东西比我们还要多呢!书书以前是做什么的啊?我听罗玛说,外面真正懂熏香和制香的人很少……”
    琪琪话语间阴阳怪气,纵然谈书润不愿多想,却也听出来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儿。
    琪琪想要做什么?或者说,琪琪到底想要问什么?
    谈书润抬眸,却发现不知何时,屋内的目光竟都齐聚于她身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觉得,哑口无言是当下面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书书,我好好奇啊,你这么了解制香,以前一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如果跟工作无关,那是爱好吗?还是其他的原因啊!”琪琪惊讶,“书书,你刚才的语气听起来很有故事哦,给我们说说呗!”
    谈书润:“……”
    她的语气再正常不过惹,哪儿听出来的啊喂!要摔桌了啊喂!
    ……
    树屋里,大姑娘小婶子几乎都因今日的制香而聚到了这里,此时注意力全部被琪琪的话吸引到了谈书润的身上,族里很久没有来外人,这次一下来了两个不说,谈书润和越越的出场方式又极其特殊和轰烈,而且时至今日,她们知道,且仅知道谈书润的名字。
    好奇心受不得撩拨,现在很明显,她们已然被撩起了狂风海啸般的求知欲。
    其中有位小婶子性格豪爽,干脆直接问道:“小书,你住在哪儿啊?家里面还有几口人呀?”
    幸好,幸好…不再继续追问制香的事情,连着感叹后,谈书润还未松口气,却又听有人继续。
    “小书现在是读书呢?还是上班呀?什么专业的呀?找工作困难嗦?”
    “哎呦,问些干什么喽,问问有没有喜欢的人,结婚了没有,才是正经的呀!”那人转向谈书润,笑眯眯道:“有孩子没啊?那个穿着黑衣的,是不是你男人啊?”
    这些逢年过节,便会被依照华国惯例被亲戚朋友们轮上一遍的问题,两世为人,在战家,从没有享受过这般甜蜜负担的谈书润,只觉得此刻‘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懵逼的谈书润望向萨姆奶奶,无声求助,谁知在她眼中一向脱俗的萨姆奶奶,本来在忙碌不停的手,顿了顿,亦是扭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她。
    再看向罗玛,罗玛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懵懂表情。
    谈书润顿时便后悔了,还不如刚才直接全盘否认,也省了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后续。
    ……
    往日记忆的翻找,恍若拿着尖铲在心头挖掘深埋的过往不堪和一厢情愿,而那个卑微的她,此刻,仿佛被拉出来暴露在日光之下,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制香背后有故事?的确是的。
    谈书润蓦然记起,战寰不爱衣服上浆洗和清洁剂的味道,总得过一遍熏香的程序,然而市面上的熏香,大多含有化学试剂,战寰又挑肥拣瘦,最后落得个逼疯佣人,又郁闷了他自己个儿的下场。
    年少时,放在心尖上的一抹少年,明媚如春光,眼角的一丝阴霾都能惹来她的心疼。
    何况是,衣服穿着不舒服,这顶天大的烦恼。
    她还记得她是如何无数次的收集香料,蒸馏提纯,反复试验,总算是试出了一款少年喜欢的味道。
    琪琪歪着头,看着谈书润,身后罗玛扯了下她的衣服,警告她别得寸进尺,琪琪却全然无视,神秘地凑到了谈书润的耳边,神秘又兴奋道:“书书,你有秘密哦!”
    秘密?她曾对其奉上真心的那个少年,是她心底的秘密吗?
    不是的,那个温柔的少年,是垃圾,早就被战寰嫌弃不已,转身便丢掉了。
    “我认识一个人,衣服都得经过熏香才会上身……”谈书润浅笑,笑容里是满满的无奈,“但是市面上的熏香都不是很适合他,所以,试过几次调香、制香……”
    “那最后呢?调出来了没有?”
    有人忙不迭地想知道结果,谈书润点点头,“调出来了。”
    熏香,婚纱,难堪的婚礼,夜幕逐渐降临,毫不犹豫离开的新郎……
    屋内静谧无声,萨姆奶奶瞄了眼大半个身子都隐匿在角落阴影处的罗玛,再看看小书,招呼道:“小书啊,既然有经验,那你过来,帮我搭把手,顺便把迷迭香一起拿来。”
    众人还未回神,谈书润便抽出了琪琪怀中的手,抱着装满米白色小花的泥盆,起身顺着萨姆奶奶的话,走到了她身边,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萨姆奶奶,需要帮什么忙?”
    “这还看不出来吗?奶奶要你打下手呗!等会儿你按照奶奶的吩咐照做就是!书书~你是不是傻呀?”
    少女人未到声先到,娇俏活泼,随着一阵清淡的奶馨香飘过鼻尖,便又坐到了谈书润身边,挤在她和萨姆奶奶的中间,眯着眼睛笑得开心:“萨姆奶奶的这一手烘香,可是绝活呢!你能这么近地看着,是很幸运的!等会儿你就看着吧,绝对把你给吓一跳!”
    “……???”
    谈书润借着炭火的微光,瞧着少女红扑扑的脸,满满都是胶原蛋白,正眯着眼睛朝她笑。谈书润郁闷,她又没跟她说话,这小姑娘今天是想干嘛?尬聊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嫌弃自己命太长(精修)

  云销雨霁,穹顶之上晚霞橘红,如狼毫丢入笔洗后晕开的大片大片水彩颜料,倒映在静谧如镜面的山谷波澜中,河水澄绿,波光粼粼,晚风终于凉了下来,吹得人昏昏欲睡。
    横台之上,收获祭祀还未结束,族长领着剩下的人,商量今年的冬天该如何熬过。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但最多的还是集中在吃的,穿的,这两件人生大事上。
    早些年,琪琪父亲带着族民修建的树屋,本是为了监控淳青山内众多飞禽的生活习性,阴差阳错,却救了洪水灾难中的大多数族民,但洪水来得突然,衣物未来及带走。
    现在还算是秋高气爽,族民们仍可衣着轻薄,可若是天气继续诡异万变下去,谁也摸不准,本该四季如春的淳青山,这个冬天会不会变得更冷。
    单薄瘦小的洛玛族长蹲在横台边,花白的眉毛皱得几乎成了小山丘,他点燃了十年未碰过的旱烟枪,吞云吐雾中,听着身后族民的争吵不休,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高个子族民板着脸,认真:“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走出淳青山,这都多少年了,咱们青族在山里当野人的日子,早就该结束了!”
    胖子族民摇头,反驳道:“不行!罗玛那小子给咱们看了那个,对了,手机里面的视频,外面都是些吃人的腐烂尸体,我们不能把咱们的族民,送到那种地方里面去!”
    争来论去,却实在是没有个结论,眼看着夕阳西沉,高个子和胖子都怒了,齐齐看向背对着他们,身影没在旱烟浓雾中的洛玛族长,问道:“族长,您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听您的!”
    你们别听我的啊!少数服从多数不好吗?!
    被两队人马当做绝对话语权而齐齐盯着,洛玛族长背后起了鸡皮疙瘩,今天怕是必须得给出结论。
    他扭过头,扫视周遭,心底苦不堪言:我徒弟呢?师傅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我可爱的小徒弟去哪儿了啊!
    “族长,您给个回答吧!我们真的,全部听您的!”
    洛玛族长目光幽幽,长叹了口气,刚刚他们讨论的,他都清楚得很。
    别说此时此刻,族民身边没有宽厚的冬衣抗寒,树屋里也没有足够的炭火烧暖,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项,食物。冬天一到,淳青山的野果少得可怜,采集下来制成果酱果脯,亦是撑不下整个冬天;而天气一冷,飞禽走兽必定会躲起来冬眠休憩,到时候,打猎也解决不了食物需求。
    洛玛族长正欲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刚张开嘴巴,‘我看’还未脱出口,便如被人施了点穴大法,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觉得奇怪,纷纷朝着族长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波浪般的,亦是一个个的跟着愣住。
    胖子万分讶异,咽了口口水后,才嗫嚅道:“真,真的,真醒了啊!”
    高个子拍了把他的肩膀,啪地一声响,极响亮,惹来胖子的不满瞪眼后,笑道:“族长,那人真的醒了啊,您的医术又厉害了!”实在是太好了,终于再也不用大热天的满大山找草药了!
    医术又厉害了吗?
    洛玛族长在震惊之余,满心疑惑,他对自己的医术到底厉害到何等程度,心底有数。而且今天早些时候,他还为那人把过脉,虽然脉象比起之前平稳有力了许多,但依旧微弱,甚至伤口亦是才开始结痂长肉,怎么会如此快便醒了?还能下地行走?!
    更何况,他浑身碎裂的骨头根本还没长好,再磕了碰了地碎一次,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思索至此,洛玛族长忍不住了,猛然起身,迎着那人跑了上去,还未走到来人面前,便出声喊道,“阿越,你先等会儿,站那里别动,我帮你看看伤口如何了。”
    越越凛然,扫了眼极为认真朝他赶来的老人家,心中猜测,这大抵便是谈书润口中,救了他们两个的洛玛族长,他听出了洛玛族长话语中的焦急。
    然而此时此刻,谁也阻挡不了他要立刻见到谈书润的念头。
    ……
    山间雾气蒸腾,石路颠簸。
    因焦急赶路,越越的呼吸已然变得急促,鼻腔带着胸口涌上来的血腥气,呛得喉咙难受,几欲咳嗽得昏天暗地。然而纵然步履极缓慢,他的脚步却从未停下,闻着空气中熟悉的血气味,往山顶方向挪动,一刻不停。
    他能感受得到,她就在不远处了。
    花香很浓,她在其中,一丝甜润的味道,微弱得几乎没有,然而,却比任何香味都来得吸引人。
    ……
    洛玛族长见男人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心下焦急,毕竟是病人,而且光是看着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便知道眼前的重伤患者,依照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是在死撑。
    “阿越,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先坐下来,我给你把把脉象,检查检查伤势恢复得如何。”洛玛族长苦心劝告:“坐会儿吧,你刚醒来可能什么都还不知道,我们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瞧着阿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洛玛族长无奈,这个男人为何偏偏要在这时候如此执着往山上走?
    山雾多,阴气重,加上山路陡峭,此时上山,怕是真的嫌弃他现在还活着,命太长?
    “阿越,你再这样下去,没等见到小书,你就得挂……呃……”
    话音未落,面前的人突然顿住,洛玛族长来不及刹车,差点便撞上去。
    幸好高个子和胖子正好赶过来,一把搀住了洛玛族长,正欲与不懂好心的男人互怼一番,却被男人锋利的目光扫过,登时吓得闭嘴。
    议论声纷纷消失,洛玛族长敛眸,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渝:这个男人的气场,留给他的印象十分不友好。若说前面他昏迷不醒,无法判断其为人好坏,然而此时,他活了半个多世纪,阅人无数,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男人不是好人。
    纵然是看在小书的面子上,这个人也不能放任他醒来后,继续留在山上了。
    ……
    山雾朦胧,男人消瘦的身影,走在山路上。
    巨木郁郁葱葱,时不时掩过他的影子,明明灌木密林众多,落英缤纷,满满当当地挤着他脚下的路。
    洛玛族长站在山道口,望着他孤傲的背影,寂寥地走在山道之上,心底有许多疑问。
    不该是这般,有信仰的人,从来就不会孤独,而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有信仰。
    至于那个男人,洛玛族长默默地想,他没有。
    ……
    琪琪闹腾着,谈书润走哪儿跟哪儿,缠着她问些大姑娘小婶子们看在萨姆奶奶的面子上,都不再追问的问题,弄得谈书润满脸无措。
    琪琪眼中对她的敌意实在是太明显了,连装饰都懒得。
    谈书润看向罗玛,无声求助,罗玛却是朝她耸了耸肩,顺便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她顿时无奈,罗玛跟她说过,琪琪刚在洪水中失去双亲,行为难免有些奇怪,他希望谈书润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从心里年纪上来说,十几岁的琪琪,对她来说的确就是小朋友般的存在。
    总不能跟个小孩子计较口头上的摩擦,谈书润叹气,向罗玛做了个没事的动作后,便继续忙活。
    ……
    这边,萨姆奶奶已将香料全部烘透,喊着谈书润帮忙将烘好的熏衣草、欧薄荷、迷迭香、马郁兰、鼠尾草等收到一个纹饰端肃且繁复华丽的檀木香炉里,分门别类地研磨成粉。
    琪琪也得了萨姆奶奶的命令,跟着学着缝制香囊,谈书润见了,有些心动。
    早些时候便听罗玛说,这是青族的一种祈愿的形式,将香珠放于香囊中,拿到祭祀台上,向老天爷诉说心底的祁愿,上天便会眷顾。
    谈书润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越越,想要为越越乞求平安,这种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作为一名从小沐浴着马克思唯物主义长大的姑娘,本不信这些,但,她都能重活一世,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
    ……
    半小时后……
    “你,小书啊……”萨姆奶奶欲言又止,最后瞄了眼谈书润手里头,刚刚被错认成鬼画符的‘平安’两字,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来帮我磨这个香粉吧……”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谈书润顿觉囧囧有神,幸好萨姆奶奶笑着,安慰她道,“小书哇,美不美,好不好,皆在其次,重要的是心意。”
    谈书润明白这是萨姆奶奶在给她台阶下,其实若是忽略琪琪捂着脸憋笑憋得辛苦,不会裁缝绣花,也不是件多丢人的事情,她忙装作无事发生般应下,只是,不敢抬头,还是泄露了她很是尴尬的小心思。
    在萨姆奶奶的主持下,众人又是一顿有条不紊的忙活,不多时,小炉子里的香料便全部成了粉末,静静等着成为每个人心中钟爱的那份祈愿。
    琪琪的尬聊虽然令谈书润很是无奈,但她口中的萨姆奶奶绝技,却是很吸引人。
    谈书润的目光追着萨姆奶奶,香粉早先便按照萨姆奶奶的喜好搭配好,加热熔融后的淡黄琥珀,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只见萨姆奶奶拿着木签子勾了一滴,滴落香炉,缓慢滚动,冷却后便凝成了一颗小珠子。
    尚染凝完成的香珠置于檀木小碗中,碗内有水,很快,便坚硬如石。
    ……
    谈书润凑近了看,香珠珠心晕染着深紫色的小花,层层叠叠,欧薄荷研磨成粉后,本有些暗黄,但经由琥珀染凝后,竟呈现出了由浅至深的草绿色。
    很好看,不,是好看极了。
    原来,琪琪虽然说话语气十分奇怪,但也没有说错,萨姆奶奶的手艺实在是厉害之极。
    萨姆奶奶递了木签子给谈书润,鼓励道:“小书啊,你亲自来试试看?”
    “我?我吗?”
    谈书润有些惊讶,但瞧着萨姆奶奶望着她,和蔼的笑着,期待的模样,似乎不是假的。
    试试便试试吧,总归是她的心意,拿上亲手凝出来的香珠向上天祈愿,或许真能替越越那个傻大个儿,祈得平安,亦是说不准的。
    思及此,谈书润果断点头,郑重接过萨姆奶奶手中的檀木香炉,学着刚刚萨姆奶奶的手法,小心翼翼地勾了融化的琥珀,于香粉中滚落。
    ……
    旧日里的记忆,如同老式旧电影中的沉默片段,无声息地悄然流淌于血液之中,光影交错着勾勒出那人的轮廓,抿唇不语的,面无表情的,安静温和的,甚至是暴虐狠辣的。
    七尺青锋长剑,执在那人手中,伫立于血尸与野兽间,眼眸沉静无波,却戾气强至令人胆寒。
    那些无端端翻涌而出的时光,被琥珀滴子慢慢地圈圈缠绕,将心底深处,她对傻大个儿的希冀连同美好祝愿并凝成一颗小小的琥珀滴子,迷迭香染凝成香珠……
    关键时候,有人惊呼,“啊!是他!他醒了!”
    谈书润的手一顿,良久良久都不敢呼吸,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发现,这句话不过是她这段日子反反复复念叨着的魇语,带着不可说,无法说的悲哀。
    “……润润……”
    空气凝滞,谈书润猛然抬头,转身看向门外,屋外霞光万丈,那人,在她的日思夜想中,此刻便直挺挺地站在门边,手扶着门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润润’……不过是两个简单的叠音词而已,却似乎费了他极大的力气;同时,也不过是仅仅一个称呼而已,却带来了她最奢侈的欢喜。
    “我在呢,阿越。”
    

第一百二十九章:吻你,可以吗?(精修)

  琪琪莫名被塞了一手的香炉,只见好不容易耐心凝裹成的香珠,陡然撞向檀木香炉的一侧,圆润的珠子表面,登时疏裂成了些许裂变的纹路,一条白色的细缝突兀地从香珠中间贯穿开来。
    还未反应过来时,只见一阵风吹过,身旁的谈书润早就不见了踪影。
    谈书润下意识地奔向门口,那里,他逆光而站,像极了背负着屋外所有的光亮,沉重的,覆在他身上。
    一切都好像被摁下了慢放键,明明两人距离不过五六十米,她却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蹒跚着奔至他面前。
    “你,你醒了?”
    谈书润站在他的面前,轻咬着唇,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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