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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号隔离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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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区第25代金属人刚刚投入使用一个月,效果还不错,作为全基地第二个使用25代金属人的隔离区,七区主任觉得自己肩负了很大的重任。十八区相当于是试水,现在七区才算是生死存亡,如果干得好,以后空岛仍会继续按照现有方向推进金属人的更新换代,如果还像十八区一样整天出事故,那基地就不会再接着往下做了——前几代金属人的技术已经足够成熟稳定,技术发展该向那边偏重了。
在这方面,李主任还是颇为识大体,愿意跟梁箫站在统一战线。中午的时候,李主任发来了七区上一年,也就是第24代金属人的总结报告,顺带还问了一下BE合作的事情。
BE的老板不知又抽了什么疯,先前说不跟十八区合作了,现在又觉得可以两手抓,既求稳,又求新。杨石飞还专门来过几次,不过梁箫那时都不在。
梁箫翻着七区的总结报告,本来没看得很仔细,但扫到其中一个表格时,手指不禁顿了顿。
200个24代金属人,1个25代金属人,一共才回收了276千克的原始金属,还差1。26千克啊……
傍晚回到家,吃完晚饭,梁箫就进屋看书了。现在她腿没好,每晚例行的舞蹈活动也进行不了了,梁二的生活一下子单调起来,他在房间里磨蹭了半天,见她专心致志,不为所动,于是只好去洗澡了。洗澡前还在梁箫身边哼哼唧唧地赖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进了卫生间。
一关上门,他就觉得心慌得厉害,怎么仿佛刚才看得是她最后一眼似的?
他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不吉利的念头!
想着还是不放心,打开了门,趴在门口望了一眼。梁箫在屋里坐得端正,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他。他默默关了门,脱下衣服洗澡。说是洗澡,不过是开着水龙头而已,他是不会真正站在水龙头底下的,最多只是用湿毛巾擦擦身子,然后迅速晾干——如果他还想要命的话。尽管如此,做戏做全套,衣服还要脱,水还要放。
哗哗。
咕噜咕噜。
哗哗。
咕噜咕噜。
水声哗哗地响着,轮椅悄无声息地行进。梁箫静静地坐在卫生间门口,等待着里面的人洗澡完毕。
水声停了,里面窸窸窣窣地响起了毛巾的声音,片刻后,毛巾被放下。
“咔哒!”
梁箫就在这时打开了门。
“怎么了?”梁二刚擦干身子,还没穿衣服,下意识地抓起毛巾围在身前。
梁箫冲他招招手,没说话。他上身还光着,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灯光下的皮肤比前些日子黄了一些,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心想是不是梁箫注意到我身上的斑纹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那些斑纹现在已经非常浅了,只有凑近看才能看得出来。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斑纹,解释道:“这是天生的……”
梁箫没答话。等他走过来时,她冷不防地忽然伸出手,扯下了浴巾。
他一愣,猛地捂住了下…身。
“转过去。”梁箫目不斜视,平静地看着他的腰间。
梁二的心颤了颤,梁箫越是平静,他越是害怕:“我——”
“转过去。”她冷冷地打断他。
他缓缓地转过身,忽然意识到什么,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在他的身后,那是……
那是……
那是一条暗红色的鱼纹。
梁箫用手指勾勒着那花纹的轮廓,不规则的红斑组成了一尾鱼,像极了金属表皮被氧化了的痕迹。
那是金属人的“胎记”。
那是她熟悉的、赞叹过的“胎记”。
“梁29。”梁箫轻声唤道。梁二“扑通”一声,颓然倒地。
她还是发现了。
第30章 持续掉马中
“梁29。”
不是猜测;不是质疑;也不是询问。话一出口;梁箫已先轻松了起来。
是;他就是梁29。他没死,他逃出来了,他来到你身边,他住进你的家;他跟你接吻;他吃你舞伴的醋;他见了你外婆;他奋不顾身地救了你。
他爱你。
他战战兢兢地学做一个人类,然后小心翼翼地爱着你。
梁二颓然地坐在地上;不敢回头;他不知道梁箫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眼神;他甚至不敢像原来那样;求她留下自己。
是啊;她这么聪明,怎么会发现不了。我是她一手养大的啊!
身后的轮椅一直没有动;他知道梁箫没走;他怕一回头;看到的是她眼中厌恶的、质疑的、戒备的、甚至是痛苦的神情。哪怕有一丝丝;他都受不了。
可他有什么权利说不呢?他是她的;他永远都是她的。
她真真切切地喜欢过他;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也是满足的。
我已经得寸进尺了,他想,她不要我也好,带我走也罢,我都听她的。足够了。
回顾这半年的相处,他忽然有了勇气,不论怎样,她终究收留过他,照顾过他,目光有一刻是独独为他停留,不是吗?
他慢慢转身,迎着她的目光,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见到梁箫低着头,没有看他。
轮椅转了个弯,又停住,像是在等他跟上去。他衣服也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出来了,像是被叫了家长的小学生,垂头丧气、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这是什么意思?
每跨出一步,他心中的不安和惶恐就急剧增加。
进了卧室,轮椅走到床边,她这才抬头看着他。他摸不准她的意思,是要抱,还是不要抱?
没被拆穿时,他可以为所欲为地亲她抱她,恨不得每一秒都跟她黏在一起。但刚才她的眼神,她格外平静的语气和动作,都让他愈加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荣幸能留在她身边,更不知道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后,还能不能允许他这样放肆的举动,
他站在原地,手抬了抬,没敢上前。
梁箫见了,也不多说,直接按了轮椅上的按键。轮椅托着她到了床上,然后退到了一边。
梁二站在原地,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多余和累赘。
她不需要我了,他想道。
她不要我了。
他明知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仍然抑制不住地开始苦涩,苦杏仁的味道从他的心尖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酸涩和苦楚浸泡着他的眼球。他呆愣愣地望着她的方向,缓缓地蹲下身子。
他听见自己在脑中说:到此为止了,到此为止了。
他的眼泪仿佛已经流干了,脑中纷纷杂杂,灵魂仿佛被抽离,飘荡在肉体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变成了一堆行尸走肉。
半晌,他听到了梁箫的声音。
“过来。”
她说,过来。
他抬头看着她,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比平时还要温柔。他仿佛一下子活过来了,连滚带爬地跑过去,趴到她的手边。
“上来。”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他跪着爬上了床。
她看着他,眉宇间已经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当时那个少年了,可他们还是如此的相像。每一个隐晦而热切的眼神,每一个战战兢兢的动作,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怯懦……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变啊。
梁箫望着他出神,他仍是一动都不敢动。她忽的冲他笑了,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过来,脸对着脸,嘴对着嘴。
她的手在他头发中滑过,揪住了他脑后的一把毛。她轻轻开口,声音是那么清爽动听。
“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的心怦怦乱跳。
“长能耐了——”
小兔崽子的双眼冒出光芒。
“说吧——”
小兔崽子的嘴唇颤抖。
“怎么——唔!”
小兔崽子颤巍巍地啃上了她的嘴。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情缠绵,舌尖像是长了钩子,一下一下勾着她,或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他的唇沾了水汽,格外地软,若有似无地贴近、分离,贴近、分离,让她整颗心都飘了起来。她尝到了他嘴里苦涩和甘甜混杂的味道,他含着献祭般的虔诚和酸楚,跪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的梁29。
这是她“杀掉”的梁29。
这是苟延残喘、流落街头的梁29。
这是爱她的,和她爱的梁29。
人类创造出智慧生物,就要有被取代的准备;同理,人类创造了智慧生物,就要有爱和被爱的准备。
梁箫发出一声舒服的叹喟,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这个做了无数次的动作此刻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要我给你偿命吗?”她突然问道。
梁二避开了她的目光,一下一下讨好地啄她的脸。
“你要是想杀了我,随时都可以动手。你知道我打不过你。”她推开他的脸。
“我不要!”他疯狂地摇头,又去吻她的手。
“你的能流很厉害。”她捏了捏他的脸,抽回手。
是啊,真的很厉害,这是他独一无二的能力,甚至不用接触,只凭意念就可以置人于死地,更别说机器和监控了。如果他们不是现在的关系,她肯定会把他送进实验室好好研究的。
他又黏糊糊地凑过来,妄图以美色蒙混过关,被梁箫一巴掌挡住了。
“全部告诉我。”她抬起他的脸,明明是审问的语气,被她说出了循循善诱的味道。
他提着的气一下子就泄了,像是一个泄气了的皮球,担忧、惊慌、逃避和绝望都被统统抽走。他试探着抓她的手,见她没拒绝,顿时重振旗鼓,仿佛得了天大的勇气。
“是,我都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
————
现今社会中的能量基本分为几种,一种是供给居民生活、办公和教学使用的能流,这类能流来自各个空岛的金属人,通过基站输送到各门各户指定的能流机上;另一种是各类交通工具和电子设备上的,仍旧使用的是传统的电能。
没办法,能流这东西虽然非常清洁高效,但很容易泄露,没有完善的系统和输送设备根本无法正常使用,而能流一旦泄露,只要有一丁点,都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压迫、甚至损伤——人体能承受的能流量太小了,量少还能当饭吃,量多就直接爆体而亡了。
所以能流车才那么贵,技术含量和原料摆在那儿呢,要放在过去,一辆能流车怎么也比得上两艘火箭了。
BE公司作为地产界的龙头大佬,想插手能源市场已经很久了。之前有好多公司尝试做了新的能流车,但几乎没有任何效果:价格降不下来,能流隔离不好,没有配套的储能、输能设施。但BE公司完全不care,他们有钱任性,完全可以直接一条龙建下来。
BE的策略调整得很快,似乎一下子变得激进起来。自从业务经理杨石飞度假回来之后,他整个人的工作热情再创新高,为了跟基地这边交流合作,直接在A市租了房子准备常住。这次也算是大战前夕的休养生息,毕竟新项目开始后,就基本没有休息日了。
度假回来的杨石飞显得健康了很多,皮肤黑了一个色号,待人也更热情了。连见惯了工作狂的杨柳月也不禁赞叹道:“真是爱岗敬业的好同志啊!”
项目会议基本在A市这边举行,杨石飞没有一次缺席,每次都是早早就到了。可能是由于贾岛出国了的缘故,现在她越看杨石飞越觉得挺像贾岛的。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落得现在的局面也是让人唏嘘不已。再加上沾着“杨”字的光,杨柳月跟杨石飞迅速地熟悉了起来。
现在,杨石飞对于十八区已经是非常熟悉了,对于25代金属人也可谓是了如指掌。十八区的人也几乎都认识了这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单身又多金的男人,被小梁师傅碎了一地的少女心此时又蓬勃地迸发了出来。
之前听说梁主任受伤住院了,他还好一番遗憾,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这正说明这一代金属人自我意识很强,有很多新的行为和心理等待我们去探索。挑战很大,但机遇也许更大!”
开会或是讨论之后,杨石飞总喜欢到内区转转,他很喜欢看那些金属人。就像是只能在课本和电视上看到熊猫的人一下子被扔进了胖达乐园,每看一眼都觉得新奇有趣。更多的时候,杨石飞会像逗猴子似的跟里面的金属人互动。
——想出去?
——对。
——信我吗?
——人类值得相信吗?
——我会带你走。
——为什么?
——我们需要你。
——你们是谁?
——我们是共同体,是新世界,是自由。
第31章 我们走吧
“我们将来会很难。”
梁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二又不争气的哭了。刚才已经干涸的眼球像是开了闸似的;哗哗地流了不停。
现在不是叫嚣着要杀人的时候了?明明那么霸气侧漏的一个人;到了她这就成了没长大的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她觉得又好笑又心软,一颗心像是面团似的被来回揉了好几下。
再也扔不下他了啊,她心想。
下班的时候,梁箫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着车去了药店。
“还难受吗?”梁二看见车停在药店门口;下了一跳;“腿疼还是脸疼?”
脸上的伤口两天就好了;现在只有淡淡的几个印子,腿是还没好;但也不至于需要吃药的地步。
“给你买药?”
“我没病啊……”梁二一头雾水;忽的想起来他的“AT型钙化障碍”。
这放在人类身上是钙化障碍;放在金属人身上;就是常见的软骨病;这跟人类的软骨病很像;但又有很多不同。梁箫没办法直接从隔离区里拿药剂出来,只能想办法自己做。而且这药是处方药;每个店不能超过60片;所以她跑了好几家药店才买够。
她书房里有一件简单的实验室;空岛20周年献礼的DNA花就是在那做出来的。
梁二的心中像是被搅成一团乱麻。原来这些都只存在于他的奢望之中;他从未想过她在发现了他的身份之后还能一如既往地对他。他曾经觉得;只要能陪在她身边;死都无所谓了。后来又为了能再多见她几眼,拼尽了全力活了下来。
可没人知道,金属人在外面到底能活多久,他们被创造出来,就注定要在实验室的温床中生老病死。
他负隅顽抗了半年,可以后呢?能坚持一年,两年,还是多久?
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单机游戏了,他有后盾,有依仗,有了软肋,也有了铁甲。她跟他在一个战线上,她希望他活下去。
而现在是六月了。距离25代金属人被清理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说实话,只要掌握好配比,知道各类成分的含量,做出梁二的药并不难,但关键是原始试剂不好找。私人购买生化试剂受到极大的限制,而从市面上的药片提纯,成品纯度又太低,梁箫还不敢在梁二身上做实验,她不知道这种杂质很多的药剂给他喝下去会是什么反应。
梁二只有一个。
他不是梁29,不是带着编号的金属人,他是她朝夕相伴的爱人。
“别做了。”梁二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
她已经在实验室熬了一个通宵了,像是魔怔了似的,反复刷新着仪器上的数据。眼睛都发直了,也没刷出大于90%的纯度。
“就这个吧。”梁二关了仪器,“别再做了。”
“纯度不够。”梁箫垂着手,语气低沉。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无助,她想让他活下去,她也想把他的身份永远隐藏下去,像是水晶做的玫瑰,永远在她的田野里悄悄盛开。
可这一切太难了。
她不敢留下蛛丝马迹,不敢给人们任何痕迹可循。
坦诚相待之后,她开始陷入巨大的担忧,甚至比他更甚。他被发现了怎么办?他被抓走了怎么办?他被清理了该怎么办?
他们不是她,他们不会懂:梁二只有一个。
“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他把她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塞进自己的手里。
“你已经告诉了。”她被他安抚着,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叹了口气道,“你要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梁二这次没有腻歪,他知道梁箫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是的,这世上只有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只有我们是为着这个隐秘的、不可能的目标艰难地努力着。
“但是太累了,”他给她揉了揉腿,“没人知道金属人在高氧气环境下会怎样,没人知道这么弱的光照金属人还能不能存活,没人知道金属了吃了人类的食物会怎样。可我仍然完好地活下来了。”
梁箫捏了捏他的胳膊和脸,像是在确认他的确是全须全尾的活着。
“这么多意外和未知,我都挺过来了,更何况是这个药?之前我已经吃过几次药片,不也没问题吗?”
想起这个梁箫就是一阵后怕。他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像他自己一样,没太当回事,而终于重视的时候,却是给了他人类的药。如果梁二在流浪的时候被饿死怎么办?如果下雨的时候他高烧不退怎么办?如果他吃了人类的药中毒了怎么办?她只要一想到就会一阵阵后怕。
“我不能再害死你了。”她就势靠在他怀里。
“我知道,”他在她头顶蹭了蹭,“我知道。不怪你。”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初升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间隙溜了进来。关于以后如何,他们都是一片茫然。
梁箫以往总觉得梁二的体温低,心跳慢,现在才知道背后的缘由。他的心跳很有节奏,比起原来动不动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情况好了很多,咚、咚、咚,一下接一下,让她觉得呼吸都慢了下来。
“或者——”
她突然抬起头:“我们去一趟S市吧!”
梁二点头,根本不问缘由,只要是她说的,他都照做。
梁箫越想越觉得可行:“孔老师在那有自己的独立实验室,我跟着他七年,对实验室都很熟,他那有全套的设备和仪器,孔老师为人……很大胆,他肯定会同意。”
她眼中的希望一点点燃起,一下子跳到地上,梁二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她。
之前怎么没想到!
孔成生在S市有独立实验室,他对实验室有完全自主的控制权,他们有稳定的试剂来源,有堪称全世界最先进的设备,有自成一套的管理和保密体系。可以说,整个实验室研究什么、怎么研究、研究成果怎么用,全都是孔成生一人说了算。
能一手教出梁箫这样的学生,可以看出他们具有很多共同的特质:冷淡,果断,对未知领域汲汲不断的好奇,对创造新事物的狂热和固执。
他是比梁箫更加狂热的人。
“我马上去找他。”梁箫说着跳到轮椅上,打开了通讯仪。
她能在那给梁二进行全面的检查,她能给他合成药剂,如果可以,她甚至能和他一起留在那儿,永远不被人发现。
完美。
————
“我们下周就去S市。”
午饭的时候,梁箫把梁二叫到小花园。杨柳月在背后“啧啧啧”了好几下,说不出是酸的还是羡慕的。
“好。”梁二点头,没有异议。
“你说的江80……”梁箫小声道,“我看了。”
她自从知道梁二是梁29后,就意识到了。既然第25代金属人有智力突变的可能性,那么很可能不只有梁二一个人。联想起这几次莫名其妙的意外和事故,她觉得很可能是其他金属人捣的鬼。
“是江80。”梁二告诉她。
他对她自然不可能有所隐瞒。江80的想法、野心,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很聪明,例如上一次的事故,梁箫受了重伤,但他全程并没有出面,只要简单的几句话,竟然能让其他金属人对他惟命是从。
甚至再之前,所有金属人的那次骚乱,最后不得不用麻醉剂进行平息。梁箫记得,199个能流舱,只有80号亮着。只有江80老老实实地躺在里面,遵循着人类的指示和命令。
只有听话才能活下去,然后……逃出去,杀掉他们。
可怕。这样的人很可怕。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梁二被强制清理之后,十八区的金属人都有隐隐以江80为首的架势。他是最聪明、最狡猾的一个。
在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之前,梁箫不敢轻举妄动,只叫实验员们多关注一下江80。大家对此很疑惑,江80是相对老实的一个,能流量和能量效率一切都正常,他们不知道梁箫为什么下这个指令,但出于对她能力的盲目信任,众人毫无异议地进行了对江80的严密监控。
不到一个月,25代金属人就要衰变清理了。
十八区稳步推进的工作像是一枚定时炸弹,倒计时的钟声每天都在提醒她:时间不多了,他的命不多了。她已经没空去想江80的阴谋和暗处的危机四伏,她甚至没空去思考原来困扰她的一些生命的、伦理的、哲学的问题。
她必须带着梁二离开,不能再等了。
人类就是这么自私,不忍心杀牛,就换头羊上去,尽管他们都是祭祀品,对于没有感情联系的生东西,他们总是能做出冷静而残忍的决定。亲疏不同,高下立现。
梁箫带着梁二收拾了行李,周五晚上就踏上了行程。她请了一周假,算上周末,他们一共有九天的时间。
此时此刻,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趟旅程将会如此波折横生、惊心动魄。
第32章 枪
上次刺杀的案子还没破;其实警察不建议梁箫擅自离开A市;但她实在等不了了。
为避免太招摇;两人放弃了自己开车;改坐飞机。梁二从来没做过飞机,更没有来过机场,安检扫描的时候,他们俩都捏了把汗;生怕扫出来有什么异常。
仪器滴滴地报警;梁二和梁箫都暗自心惊;就在他忍不住出手;准备用能流破坏掉安检仪的时候,梁箫拽了他一把。
“没事。”她平静道。
安检的小伙子看了一眼他们俩拉在一起的手;笑道:“我看你们都姓梁;还以为你们是姐弟呢!”
梁箫故作轻松地看了一眼梁二:“对;这是我家老二。”不过眼神暧昧;让人不想歪都不行。而且老二这个词;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的确含义丰富。
“行了;”小伙子摸了摸梁二的衣服,又扫了他的虹膜;“没事儿了;走吧。这机子有时候是有点问题。”
两人走远;一直到上了飞机才松开手;手心上已经全部是汗。
“现在暂时没问题了。”梁箫给梁二系好安全带;提着的气终于松了一点点;“除非有人劫机,咱们到S市之前的这段路都是安全的了。”
两人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对调,初时梁二战战兢兢地隐瞒自己的身份,梁箫无知无觉,现在换成梁箫小心遮掩,梁二坦坦荡荡了。他最担心的事情已经不再困扰他了,只要梁箫接受,他一切都不在乎了。
或者说,他只在乎她所在乎的。
等最后一个乘客匆匆忙忙赶了上来,飞机平稳起飞,他们的心才放松下来。
“我是你家的。”梁二悄悄贴在她耳边说道。
梁箫点点头。
“我是你的。”他又说道。
“知道了。”她看了一眼他浑身荡漾的劲,忍不住心头发软。总是让一个人背负,不管再心甘情愿也会觉得忐忑和疲惫吧。
他已经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见她心软,又凑到她嘴边:“可以吗?”
梁箫环顾一眼,小声道:“上班的时候怎么不问?”
“现在人多。”我怕你不同意。
这里不是家,不是单位,周围也不是熟悉的人群。这是人类的社会,是陌生的、开放的场合,我当然希望能跟你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不用隐藏,不用躲闪,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那么……你呢?
梁箫直接扯下了他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叽叽歪歪,现在分明他们都没有退路了啊。
梁二的手紧了紧,吻得更加小心,舌尖在她的唇上描画,像是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印入心中。周围嘈杂的环境似乎被隔离开,只剩下这一对交颈而眠的苦命鸳鸯。
正在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梁箫的通讯仪响了。
“唔……”梁二不甘心地咬了她一口,“……先接吧。”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按下了接听键。
“梁大,是我。”AI的声音传来,屏幕上是家门口的录像。
“杨石飞刚刚来过。”它说道,“刚才我打你的电话,没有接通,应该是正在起飞。”
杨石飞?梁箫看了梁二一眼,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为这个名字醋意大发。
“他找我??”
“是。”AI接着说道,“他说顺便拜访,我告诉他你已经去了外地。”
“他有急事儿?”
“没说。你不在家他就走了。”
屏幕上放了杨石飞的录像,表情自然,对话流畅,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完全合理的。
“我知道了。”梁箫准备挂电话,又突然问道,“你告诉他我出发的时间了吗?”
“……说了。”
挂了电话,梁箫没来由地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公事不可能去她家里找她,如果是私事……她和杨石飞私底下好像没什么往来。所以他是怎么知道她家的住址?
正准备给杨柳月打电话问问,突然,飞机震了两下。
梁二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没事儿,正常颠簸——”她话还没说完,飞机又震了一下。
咣咣。咣咣。
飞机剧烈地抖动起来。
飞机上的乘客不明所以,机舱后面已经有小孩哭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的飞机遇到了一些意外状况,请大家在原位坐好——咣!”
广播的声音戛然而止。空姐跑了出来,安抚众人焦虑的情绪:“大家稍安勿躁,保、保护好自、自己。”她的声音随着飞机的晃动而断断续续。
剧烈的失重超重刺激着每一个的心脏,梁箫的心跳快一阵慢一阵,像拨乱了鼓槌,砰砰乱响。
跟上来了?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四周的乘客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有一个看起来可疑。
她悄悄攥紧了梁二的手:“一旦……”
“我知道。”梁二用力回握,
显然比她更紧张,他只要回想起上次的事情就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甚至现在已经演变到草木皆兵的成都了。一旦有人做出什么,他不管暴露与否,能流必须要派上用场。
飞机整整颠簸了三分钟,三分钟后,空姐终于宣布:“刚才我们的引擎中混入了异物,现在已经进行了清除,危险解除,请大家放心。”
梁二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
“是我太紧张了。”梁箫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吐出一口气。
“紧张才对。”梁二给她也擦了擦汗。飞机平安无事,暗中的那只手这次没有成功。只是他是飞行前还是飞行后做的手脚,他们就不得而知了。好歹这次是躲过去了。
飞机平稳降落在S市,两人都如释重负。梁箫拉着行李,忽然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很难。”
不只他们的物种、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生活,现在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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