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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号隔离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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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器人给梁箫洗了脸,擦了身子,然后把她送回床上,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的小夜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梁二的侧脸,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沉睡的雕像一般。
  “过来。”梁箫小声叫他。
  这是她住院的第二天,昨天来得匆忙,半路上她就疼晕过去了,再醒来时正在做检查,她听见医生连说了好几次“万幸”,心道自己确实是命大。处理好伤口,检查完毕,已经是下午了,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到今天晚饭前,梁箫的房间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十个探望的同事,几乎没有消停过。
  梁二就像背景板一样,默默地缩在房间的角落,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即使是人们到他的时候,他也几乎没有任何回应。
  梁箫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看出了他表情的不对劲,只可惜这两天时间被挤得太满,昨天又是上夜班又是受伤,她没吃晚饭就睡着了。这么算下来,她已经有两天没跟梁二说话了。
  梁二听到她叫他,立刻从沉思中惊醒,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床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一使劲再把她弄散架。他一蹭一蹭地到了梁箫的脚边,不肯在前进一步。
  “到这来。”梁箫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床沿。梁二犹豫了片刻,慢慢走了过去。
  “怎么了?”
  梁二低着头不说话,两只手拽着她的被角。梁箫胸腔中忽的有什么东西荡了两下。
  这孩子……怕是吓坏了吧。
  “不理我?那就睡觉吧。”她作势要盖上被子。
  梁二急忙抬起头:“我没有!”
  梁箫冲他抬了一下手,他自觉地把脸凑了过去,放在她的手心,然后两手包住她的手,让她能毫不费力地捧着自己的脸。
  “你呢?检查了吗?”她头发披散着,陷在枕头里,苍白的脸色被小夜灯染成了暖黄,看起来又柔和,又脆弱。
  “我没事。”梁二摇了摇头,又把眼垂了下去。
  “真的?”梁箫的手指动了动,在他脸上摸了两下。
  他没回答。又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梁箫以为今天的沟通失败的时候,忽然觉得手中一阵凉意。冰凉的、湿润的泪水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流了下来。
  “对不起。”梁二讷讷地说,“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一点反应过来,如果我能早一点阻止他,如果我能在江80扬言要逃出来的时候就杀了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在他的心里,梁箫不是人,而是神。神创造了他,神给了他生命,神用慈悲而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神用温柔而冷静的声音指引着他。
  神说,要有光。于是他的世界有了光。
  神走了,他的世界也跟着走了。
  她是他的苦杏仁,是他的阳光和雨,是他俯首帖耳忍不住亲吻的大地。是神圣的、美丽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神祇。可他忘了,她也是脆弱的、易碎的、要捧在手心的宝贝。
  “不怪你。”梁箫动了动,把手里的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稍稍一用力,梁二就顺着她的力道凑到了她跟前。
  “谢谢。”她抬起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不怪你。”
  梁二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似的,听到她这句话,又哗哗地淌了出来。她不怪我,她说谢谢,她还亲了我。她真是天使。
  “哭什么。”她想像第一次亲他时那样,直接亲上去,可身子刚抬起一半,肋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嘶”地一声皱起了眉。
  “你别动!”梁二被她吓住了,赶紧擦干眼泪,贴在她的嘴边亲了又亲。
  “好了,好了。”梁箫推他的脑袋,“白洗脸了。”
  “我去拿毛巾。”梁二说着要起来。
  “不用了,坐这儿,给我念会儿书吧。”
  梁二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把封面上《卡特兰之夜》几个大字给梁箫看:“这个可以吗?”
  桌上书是一早上凭空出现的,都是她平时喜欢看的、或是正在看的,摆在书架的第一层。书架第一层还有很多书,她不知道梁二怎么找出这几本的,但她知道这书是她晚上睡着之后梁二专门回家拿的。
  梁箫喜欢纸质书,他知道。有时候他甚至会嫉妒这些书,让她如此沉迷如此忘我。
  “可以。”梁箫点头,微微侧了身子,像等待睡前故事的小姑娘,歪着脑袋看着他。
  “看到哪儿了?”梁二低着头,不敢看她,这样静谧温馨的画面让他觉得惊心动魄。
  “克隆人X被卡洛斯救出来了。”
  “对,”梁二翻看着书里的内容,找到了那一页,已经接近结尾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磕磕绊绊地念着书里的情节:
  【“是我。”
  X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到一团模糊的黑影。
  “是你吗,卡洛斯?”
  “是我,X。”
  X向那团黑影走去,卡特兰的香气从那里传来。她的眼中溢满了泪水,真的是卡洛斯,卡洛斯来接她了!
  她发疯似的向他跑去,被他牢牢接住,抱在怀里,他身上的香味让她觉得那么安心和放松。她第一次体会到仿佛回到母亲子宫的安全感。
  “X,我们回家。”
  他们顺着车站的管道疯狂地逃跑,赶在最后时刻登上了那班列车。他们热烈地吻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让X格外的热切和主动。
  他们在车厢里脱下了彼此的衣服,一朵兰花刺青在X的背后绽放。卡洛斯吻着那朵兰花……】
  梁二头埋在书后面,脸开始发烫。声音忽的弱了下去,变得含混不清。
  “怎么了?”梁箫冲他眨眼。
  他不敢抬头,支吾了一声:“没……”
  梁箫忽的想起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梁二,你有刺青吗?”
  梁二虽然没读出来,但已经匆匆把下面火热的剧情扫了一遍,他还沉浸在巨大的羞耻和想象中,弱弱道:“没有……”
  梁箫仔细看了看他的右肩,“嗯”了一声:“继续吧。”
  “哦、哦……好。”梁二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对主人公的代入延伸。他的思绪像是脱了肛的野狗,嗷嗷乱吠着在他脑海中叫嚣。
  如果,如果X是她,卡洛斯是他……
  【他们很快便坦诚相见……】
  他们坦诚相见。
  【X的肌肤发出诱人的光芒……】
  梁箫的肌肤发出诱人的光芒。
  【“我来了。我们永远不分开了。”卡洛斯说。然后他们融为一体……】
  我们永远不分开,他说。然后他们融为一体。
  梁二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些带着颜色的画面,他不知道细节是怎样的,梁箫和AI自然也不会教他。但光是想着“永不分开”和“融为一体”的字眼,他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心跳比以往任何一次接吻都要快。
  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梁箫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合上书,悄悄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我想和你融为一体,他想道,我们永不分开。


第28章 糟糕
  《卡特兰之夜》的大结局到底还是没有听完。
  梁箫很早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还在梁二的手心里;即使在睡梦里;他也不忘紧紧攥住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找到安全感,就能确认她真真切切地在他身边。
  梁二的床就在她的旁边,为了能第一时间照顾她的病情,他直接搬进了病房;日夜看守着她。病房空荡荡的;比酒店的布置还简洁;但梁二别的地方不去;非要紧挨着她的床才能睡下。
  梁箫看着他,觉得心酸又慰藉。像是看着辛苦养大的孩子从臭狗屎变成万人迷;从恶魔变成小天使;从牛皮糖变成了不粘胶;黏腻腻热乎乎地粘在她的心口;想揭揭不掉;想拿拿不开。
  有时候他固执胆小得像个孩子;有时候又勇敢坚强得像个真正的男人。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一次心软;就让现在的生活滑向了完全控制不住的方向。
  这下糟了;还挺喜欢他的。
  她的手动了动;轻轻从他手里抽出来。被子整齐地盖在他的肩上;没有丝毫动了过的痕迹——他还维持着睡觉时的姿势;直到醒来。
  梁箫忽然起了好奇心;轻轻地拉下了他右边的领子。肩膀很光滑,除了比皮肤稍微淡一些的斑块外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任何深色的,亮的,明显的花纹。
  也许是我看错了,梁箫心想。
  不过这斑块,还真是奇怪……她轻轻摸了摸,手感跟正常肌肤完全一样。
  她的动作不大,梁二却一下子醒了,他缩着脖子:“痒。”他的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朦胧,等看清了是她,就剩满眼的欢喜。
  多么熟悉。
  她的心像是被狠击了一下,连忙缩回手,安抚他道:“接着睡吧。”
  “不了。”他赶紧坐起来,唇在她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饿了吧?我去拿吃的。”
  梁箫点点头,摩挲着被他吻过的地方,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波动。
  ————
  肋骨和胳膊上的骨折好得很快,不到两个月就基本恢复了。但腿上的伤比较重,梁箫出门需要坐轮椅。遇到上下车之类的情况,还需要梁二把她抱过去。
  梁二非常乐于做这样的事。他很享受梁箫全身心地依靠他、信赖他,他喜欢当梁箫的脚,喜欢当她的手,她的眼,只要她愿意。
  我终于也能为她做些什么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随着梁箫伤势渐好,他的动作不再小心翼翼,常常是抱着抱着就开始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本来该抱她上车,他却先把她抵在车门上下其口一番,等到梁箫拍着他的胳膊嚷着“要迟到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把她放在驾驶座上;在家里,只要梁箫想去厕所或者想洗澡,他立马迫不及待地抱着她冲进卫生间,把她压在洗手台上啃上一遍,然后再放她干正事。
  由于在医院养成了习惯,现在他非要搬进她的卧室。现在他的床就在她的床边,为他早晚索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而梁箫也仿佛被这种热烈直白而又缠绵细腻的爱意蒙住了双眼,渐渐地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她住院期间,工作又要交给培育组组长、江京和杨柳月几人。不到一年,江京觉得自己的工作水平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上周还拿了优秀新员工的奖,他把一切都归功于老板的悉心教导和杨姐的热情帮助。
  正值老板出院,他觉得非常有必要请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
  六点一到,江京就收了东西,叫杨柳月和梁箫出去吃饭。梁箫的小轮椅还没出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拦住了。
  “我抱你。”梁二小声道。
  “啧啧啧!”杨柳月起哄,“这是来接亲了吗?不行,红包还没给呢!”
  “别闹。”这话也不知道是说梁二还是杨柳月。
  “我没闹……”他委屈道,“那出了大楼可以吗?”
  “到停车塔。”梁箫不容他反驳。
  “好吧。”他跟在梁箫身后,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看得杨柳月都有些不忍心。
  “人家想抱就抱呗,反正十八区也没人不知道。你还不好意思上了!”杨柳月开始替梁二说话。
  梁箫叹气。从她住院那天起,她和梁二就已经全区出名了,不过她当时不在,所有的描述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所以完全没有任何身临其境的感触。
  今天早上一来,她才发现事情真是大发了。
  十八区的同事们早就知道她今天回来上班,所以很多人都提前来了,看到她车子降落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响起了一片欢呼。等车门打开,梁二下车,欢呼声变得更大了。
  梁二打开驾驶座,弯腰把她抱出来,还细心地压住了她的裙角。这一幕仿佛戳中了十八区少女们的G点,让她们纷纷发出了满足的叫声,至于小梁师傅的爱慕者们,则默默流了两滴悲伤的眼泪。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啪啪”鼓起了掌,不到片刻,所有人都开始使劲鼓掌,自发地站在他们两边,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就像迎接战无不胜的英雄凯旋。而被梁二公主抱的梁箫,觉得这一切更像一场婚礼,新郎抱着新娘,在众人的注视和祝福中走向婚姻的殿堂。
  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愣住了。
  结婚……跟梁二……
  空荡荡的停车塔里回荡着众人的掌声、口哨声,一群人就这样呼啦啦地从停车塔往大楼走去,后面还跟着个落单的轮椅,自己循着路径咕噜咕噜地往前跑。进了大楼,一直走到办公室,梁二才把她放下。
  “以后我自己坐轮椅。”梁箫看他满足的表情,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我……”
  “别我我我,快去上班。”
  梁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飞快地跑了。梁箫以为他听懂了,谁知道下班的时候他又故技重施。
  “以后都是,”她再次重申,“出了停车塔我就可以自己走。”
  “好吧。”梁二耷拉着脑袋,语气消沉。
  “真狠的心!”杨柳月指责道,“简直令人发指!”
  几人到了餐厅,在订好的包厢落座。等菜的工夫,江京随口问道:“老板,贾岛去看你了吗?”
  梁二的表情僵了一下。
  梁箫摇头:“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天呐,你出这么大事他都不来看,太绝情了吧!”还想追你呢,门都没有,杨柳月心想。
  江京也诧异:“我们告诉他了,他都没去?”
  “可能是忙吧……”梁箫不以为然,“他打电话说他出国了。”
  “啊?”杨柳月目瞪口呆。
  “对。他找了一个新工作,在M国的一个剧团做监制。”
  “怎么突然就走了啊……”她还想看修罗场三角恋的。
  “可能是他哥哥在K市这边有工作,所以他想躲着吧。”江京猜测道。
  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大家虽然有些伤感,但并没有太多不舍和留恋。梁二默默给梁箫夹菜,没有插话。
  她不知道的是,贾岛其实来过,梁二拦住了他。
  他总觉得贾岛这人让他看不懂,如果说喜欢梁箫,怎么会四年都无动于衷?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做出种种诸如吃醋、愤怒的激动行为。
  他的眼神时而真挚,时而隐藏着什么。隐藏着梁二看不懂的东西。
  “她睡了。”梁二把贾岛拦在外面,“今天见了太多的人,累了。”
  “那我明天再来。”贾岛浑不在意,转身就走。
  “明天也别来了。”梁二沉着脸,冲他说道。
  贾岛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毫不犹豫道:“行啊,不来了。”
  果真那之后他没再来,现在想来,他当时的笑有许多释然的意味,应当真是放手了吧。
  贾岛电话里没提起,梁二也选择性的沉默,所以梁箫至今都不知道贾岛来找过她。这样也好,省得他们见面告别再牵扯出什么别的东西来,梁二想道。他对自己自作主张的行为自然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A市的春天短得像没来过一样,梁箫住院的时候还算是冬天,还要靠供暖和羽绒服,等出院的时候就已经是夏天了。梁箫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点冷,她穿了两件,吃完饭已经热得满身是汗了。
  “我去卫生间换一下衣服。”说着轮椅往外咕噜咕噜开走。
  “唔……我跟你一起!”梁二吐了嘴里咬了一半的肉丸,边擦嘴边追着梁箫跑出去。
  “不吃了!”杨柳月气道,“吃个饭也要被迫吃狗粮,真是受够了!他们是连体婴吗,上厕所也要一起!”
  江京羡慕道:“他们感情真好……”
  “烧死他们!烧死异性恋!”
  “大姐,你都结婚了,你还说他们……”
  ————
  餐厅的卫生间很大,梁箫进门的时候梁二想也不想就跟着进去。
  “女厕所。”她指着门口的牌子。
  “哦……”梁二尴尬了一瞬,依依不舍地扒在门口,“我就在这,有事就叫我。”
  “放心吧。”小轮椅咕噜咕噜地进去了。
  洗手池边还有两个女生,好奇地看着梁箫,一个已经准备出门了,见梁箫推着轮椅,还好心地过去帮她开了隔间的门。
  梁箫道了谢,转身进去。小轮椅自动把她抬起来放在马桶上,然后转了一圈,在一旁等她。小轮椅里面也有AI,不过并没有语音功能,不然像家里那个那么话痨,她可接受不了。
  终于解决完生理问题,她又把衬衫里面的打底脱掉。里面的打底衫已经湿透了,她随手放在轮椅背后的袋子里,扣好扣子,打开门。前前后后用了十几分钟,洗手池那儿的女女人还在。好像之前她就在这补妆,现在还没补完。
  女人冲她抱歉地笑了一下,好像在为自己化起来没完感到尴尬。女人大概天生对自己化的妆不满意,如果给她们全套的化妆品她们大概可以化一整天。所以梁箫也不甚在意,洗了手就准备出去。走到门口,梁箫伸手推了一下,门没开。原来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平白无故的,锁门干什么……
  等等!
  门是从里面被锁住的?
  刚才那个女人的化妆包……那么大,里面的轮廓……
  梁箫猛地回头,刚才还在镜子前的女生已经如幽灵般站在了她的身后。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激光枪,一扫方才清纯羞涩的神态,冷着脸捂住梁箫的嘴。
  她的手里有一粒圆的、像石子一样的东西。
  梁箫知道,那是药。她死死闭着嘴,生怕她的手上的药丸顺势滑入嘴里。她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药,但要不是昏迷,要不是致死,总之是绝对不能吃进去的东西。
  轮椅被女人狠狠地拽走,她的手看似纤细,实则比梁二力气还大,指甲嵌进了梁箫的肉里,死命地抠着她的嘴。梁箫觉得自己下巴就要脱臼了,整个脸已经被她拆成了两半,牙在发抖,甚至还尝到了血的味道。但她不能张嘴,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但她到底是势单力薄,比不过这个女人,在又一轮的较量之后,她的牙齿开始松动,女人用力一掰,把她的嘴掰开一条缝,药丸趁势掉入她口中。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梁箫飞快地把药丸藏在舌头下,求生的欲望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她使出了毕生的力气,大叫一声:
  “梁二!”
  女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还以为之前梁箫不挣扎是没有力气,或是直接吓傻了,她心道梁箫也不怎么样嘛。现在才发现,她是攒着劲向人求救。
  没办法了,女人心想。
  女人把枪狠狠抵在梁箫的喉咙里。
  梁箫干呕着,努力摇着头,冰冷的枪管戳在她口腔,让她眼泪直流。她学着网上的说法和经验,使劲朝女人的下三路打去,但女人不为所动。
  我要死了,她心想。什么人要杀我呢?
  按下开关。
  梁二,应该再见你一面的啊……她有些恍惚。
  扣动扳机。
  “嘭!”
  梁箫闭上了眼。


第29章 掉马
  “嘭!”
  这不是枪声;激光枪是没有声音的。
  梁箫猛地睁开眼;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和女人都后退了好几步;女人的枪一歪;滑到了梁箫的牙床上。
  厕所的门被直接削成两半,轰然倒地。梁二面色铁青,一步步冲她们走来。
  梁箫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高压。是的,实实在在的;像是一种存在的力场;挤压着她的胸腔;逼得她浑身血液凝固;心跳加速,眼冒金星。只有短短的一秒钟;这种力道就消失了;转移到了女人的身上。
  这是巨大的能流。
  梁二走得很慢。女人算计着梁二的速度;以为他绝对来不及抢下她的枪;可就在她扣动扳机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不知是不是药丸的缘故;梁箫的脑子变得有些迟钝,眼前的画面也像是慢动作。她清楚地看见梁二向她们走过来;他的脸在白色的灯光下变得更加惨白;他走得很慢很慢。
  但女人的脸色随着他的步伐变得异常痛苦;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肌肉紧绷;像是在跟看不见的力量抗衡。她整个手如同被巨大的、有形的电流生生掰开;枪从梁箫嘴里滑落,甚至来不及掉到地上,就“轰”地熔为一堆废铁。
  她看见梁二盛怒着,嘴唇颤抖着,用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女人。
  你怎么能这样?怎么敢这样呢?
  我的梁箫,我的亲爱的梁箫,怎么能一次次地被你们欺侮、伤害呢?
  你们真是坏人!去死吧!
  “咔嚓——”
  女人终于承受不住,半边衣服和手臂齐齐断裂开,掉到地上。梁箫吐了嘴里的药丸,被她往后推了一步,撞在墙上。
  就是这一下,让梁二从滔天怒火中苏醒过来,冲向梁箫。就在他这一晃神时,女人已经飞快地砸碎窗户,逃跑了。
  梁二不在意那女人的死活和行踪,他在意的只有梁箫。
  他把梁箫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她脸上的指甲印。
  “对不起……对不起……”
  他发了疯似的亲吻她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地吞进肚子里。
  “梁箫,梁箫……”
  梁箫两眼发直,没有说话。
  梁二慌了神,又去舔她的牙床,入嘴是淡淡的血腥味,他像是毫无知觉,又像是饥渴了许久的人,用力吮着她的唾液,把血丝一点一点全都舔干净。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梁箫,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他带着哭腔,把梁箫的脑袋贴在心口,她仍是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
  梁二抱着她转身,看见了地上那截断臂。
  很意外的,地上没有血,手臂的断面上不是肌肉,不是骨头,不是神经。
  是电路。
  ————
  枪和断臂很快在梁二的身后化为灰烬。
  餐厅老板报了警,但早就已经没了那女人的踪影,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什么有利的线索,只能再想办法。
  杨柳月已经被吓哭了,抱着梁箫的脑袋泣不成声:“呜呜……太可怕了……”
  江京更是觉得自责:“都怪我,我不该在这儿吃饭,不对,我就不该叫老板出来吃饭……”
  梁二低着头:“不是你的错,那人应该是一直跟着她的。”
  好在药丸没全部吞下去,梁箫喝了两杯水,头脑清醒了一些。梁二细心地给她清理了脸上的血迹,两侧的指甲印清晰可见。
  杨柳月又哭起来:“艹,这傻逼……怎、怎么掐脸啊……老板要毁容了……”
  梁箫咳了两声:“我也好奇,什么人想杀我。”
  不多时,警察便到了,把几人带去了警局,做了口供和笔录,几人才分头回家。梁箫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兴许是药丸或多或少起了作用,一路上情绪不怎么高。
  “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梁二心有余悸,一路把她抱回了家,不敢让她下地。轮椅被他关在了后备箱,对此梁箫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异议。
  沉默。她太沉默了。
  梁二把她放在床上,跟着躺在她身边。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他甚至没有想过梁箫会发现什么。他太害怕了,只要闭上眼,全都是梁箫满脸是血的画面。
  他太害怕了。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我跟你一起睡,行吗?”
  梁箫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发。入手柔软,顺滑,细腻。
  梁二一手跟她交握在一起,一手拂开她脸上的头发,然后放在她的腰上,耳语道:“你先睡。”
  梁箫闭了眼,却没有睡着。
  说实话,今晚的事情着实让她非常惊恐,如果说有什么人想杀她,她并不觉得恐惧或意外,不论是作为25代金属人的研发者,还是作为空岛的一份子,总会存在利益冲突的对象。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来者竟然是一个假人,准确的说,是AI机器人。
  怪不得力气这么大,怪不得撩阴腿没用。
  机器人三守则的第一条:机器人永远不得伤害人类,或目睹人类被伤害而袖手旁观。
  这个机器人的程序被人篡改了,或者是,她根本不是正常渠道生产的。
  梁箫开始头疼,这已经不单单是利益冲突的问题了。
  除此之外,在这一切背后,还有她更加不愿深究的问题。
  藏在她衣柜里的是谁?
  那双灰白冰冷的手是谁?
  弄坏小区监控的是谁?
  不用出手就能拧断机器人胳膊的……是谁?
  甚至于——
  江80的能流舱为什么坏?
  为什么强光照射下梁二皮肤和眼睛没出问题?
  为什么谁也没动过的激光枪和断臂化成了灰烬?
  Elsol那次能流泄露到底是什么原因?
  为什么梁二突然生病,又突然没事?
  你到底是谁?
  梁箫猛地睁开眼,望向身侧。梁二并没睡,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哪儿难受?”他坐了起来,以为她是从梦中惊醒。他检查了她的腿,确保没有被压住,然后又轻轻吹了吹她脸上的伤口。
  “两天就能好。不会留疤。”他用嘴碰了碰抹药膏的地方,“就算留疤也好看。”
  梁箫摸着他的耳朵。他的体温似乎总是比正常人低,但他特别爱脸红,一害羞体温就变高,她有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冷血动物。
  曾经脏兮兮的落魄少年,字都认不全,少言寡语,不善言辞,容易嫉妒,容易害怕,如今已经会大段大段地跟她讲道理,会为了一个吻缠着她好好几十分钟,会说甜言蜜语,会在她有危险的第一时间把她护在怀里。
  脸上的伤早已经不疼了,甚至还在药膏的作用下格外冰爽。但她心中却如同地震海啸一般狂乱地激荡。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限趋近与真相。可她还没做好准备,还没想好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是的,他们。
  她是个冷血的人。她能面无表情地杀了梁29,尽管她矛盾过、纠结过,可利益权衡下,梁29还是没有所谓的大局重要;她的朋友不多,除了工作和跳舞之外几乎没有她关心的事,别人怎么样也和她无关。
  但她知道,这一次不行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一切的坎坷波折,一切的刀山火海,她都不能再扔下他了。
  他的眼睛在夜里幽幽地亮着,像是独自守着巢穴的小兽,警惕又期盼地望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梁箫侧过头,呼吸跟他交织在一起。她的唇凑到他嘴边,想要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梁二自然没有放过到嘴的美味,软软地亲了两口,然后蹭蹭她的脸:
  “睡吧,我在这儿。”
  ————
  不论早睡还是晚睡,梁箫都能按时早起,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她依旧能雷打不动地去上班。
  梁二比她紧张得多,一路上一直不停地关注着路边的行人、车辆,甚至是高空广告牌,昨天的事情让他变得异常神经质,连梁箫这个当事人都自愧弗如。
  一路顺利地到了空岛,进了十八区的停车塔,梁二才算放心。大家都没有多提昨天的事情,不但说起来后怕,而且直觉这事没完,在找出凶手之前还是不要透露什么信息了。
  七区第25代金属人刚刚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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