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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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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蛋比鸭蛋要小近一半,外壳雪白,吃起来嘛……
“和鸭蛋一样好吃!”何田这么告诉易弦,“下蛋的龟也好吃。”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易弦还是想象不到龟怎么拿来吃。他从来没吃过龟。他从前所住的城里也没卖龟的。
像吃螃蟹那样整个放在蒸笼上蒸么?锅盖上再压块石头不让它爬出来?用斧头砍成块炒来吃?
除了温泉山谷,这附近的一个高山湖泊边也有软壳龟出没。
这个湖他们其实去过。就在去火山的路上,他们去取硫磺的时候曾从那里经过。
现在有了桥,去那里大约也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不过,在去找龟蛋之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山坡上向阳的地上,紧挨着种番茄黄瓜的菜地,他们又开了一块地。
不过,这块地并不用深翻,只是把烧好的陶砖运过来,一块块垒出一个长四米宽两米的池子,然后用小车装上挖水池挖出的泥土,让大米一车一车运过去,在池子外翻过,敲碎板结的泥块,捡出去草根石子,再和淘陶泥时滤出的富含腐殖质的泥土混合好,再铲进池子中。
池子最初只有四十厘米高,等土填得差不多满了,再加盖一圈,继续填土,如此反复了几次,最终池子的高度接近七十厘米。
这就是一个抬起式的苗圃了。
有了这个高度,当第一次霜降来临,池子中的作物根系就不会像其他种在地里的植物那样被冻坏。
何田春天种的土豆已经长到了拳头大小,再过几周,就可以收获了。
她打算再种一批土豆,黄豆,洋葱也可以再种些,到了秋季,还能再收获一次。
抬起式的苗圃建好后,天气冷了,还可以再在陶砖上面搭个竹架子,晚上盖上草帘子保温。
其实,按照易弦的最初规划,这样的苗圃要建两个,并列着,中间留出五十厘米的距离作为步道,如果再在苗圃周围搭建一个半圆形的棚子,棚顶和四周盖上油布,步道一边留出门,那就是一个温室了。
但是何田心里一算这样需要多少油布,就绝了这个念头。
是比建一个玻璃温室要便宜得多,可是油布也不便宜啊。
油布是很密实的棉布,经过特殊处理,有一定防水功能,也挡风,何田野营用的帐篷、装熏鱼和食物的包,全都是用油布做的。
可是,帐篷只有两米长,两米宽,七十厘米高,基本就只能钻进去睡觉,做布包用的油布更少,何田家仅剩的那块油布,只有一个窗户那么大。
易弦不气馁也不死心,“没有油布,我们可能买点最便宜最普通的白布,拿回家自己上一层蜡,就不透风了,可是还透光,这不就成了。”
他还想了不止一种主意呢,“要是实在不行,棚顶咱们做成三角形的,就和屋顶一样,四面墙用布做,屋顶中空,只打上四方木格,到了能结冰的时候,做些四方形的模子,倒进去水,冻成冰做的瓦,一块一块填在屋顶,不就和玻璃一样?”
何田心算一下,觉得这个方法更可行,“那冰瓦的厚度得控制好,太厚了,你这屋顶得多重啊?还要下雪呢?”
一场大雪一夜之间可以在屋顶堆起半米厚的积雪,再加上冰瓦的自重,温室的围墙和房梁肯定要加厚,然后,清理屋顶的积雪也是个问题,要是把冰瓦敲碎了,怎么办?怎么补呢?
现在,何田明白易弦给小麦造房子是为了什么了。
这些问题都可以慢慢再讨论。
当下,他们得赶快把剩下不多的温暖阳光给利用上,把新建的苗圃种上。
出发捕鱼之前,何田已经把各类种子放在盘子中发芽了,土豆苗也准备好了。
现在把出好的苗种上,再搭好架子,挂上赶鸟的风车和风铃,苗圃的工作就暂时完成了。
他们烤上些面包,带上一大块腌肉,再来一包新摘下来的黄瓜番茄,就可以出发去挖龟蛋了。
有了上次出行的经验,这次出门前,他们又在鸭兔窝棚里放了一个“自动处理粪便机”。机器工作的原理和喂食机一样,就是把草料换成了草木灰,每隔一段时间倾倒在笼子底部装粪便的盒子里。
虽然不能均匀地把所有粪便覆盖住,但是至少能把兔子的尿给吸收了,也能遮盖一些臭味。
上次打开窝棚门,臭味几乎能把人熏晕。
易弦和何田商量后决定,等鸭子开始下蛋了,就在池塘附近再建一个鸭舍,要大,要通风,要有光,要干净。
至于兔子……
虽然兔兔很好吃,长得也快,成熟后繁殖也快,但是笼养兔子实在太臭了!最多留一对,其他全在冬天来临后杀掉冻起来。
度过藤桥,进入河对岸的森林,何田易弦拉着大米,领着小麦,顺着山势向西北方向前进。
山势越来越高,林子越来越密,也越来越冷。
到了中午,虽然太阳就在头顶,可是还要在毛皮马甲外再穿一件薄棉衣或是皮衣。
但这一路风景绝佳。
易弦看到从绝壁悬垂而下的瀑布,飘着绿叶的溪流山涧,池边长满绿苔的水潭。
“到了秋天更漂亮,”何田指指水池边上的树木,“这些是枫树,霜冻之后叶子会变红。”
易弦想象一下,碧水红叶,幽深森林,确实很美。
午休之后又走了一个小时,就来到他们曾去过的那条何田爷爷奶奶开出的路。
易弦回过头,看看刚才穿过的森林,不敢相信自己早就来过这里。
冬天时他们也曾穿过这片林子,但那时白雪覆盖了瀑布水潭,溪流山涧也冻结在冰雪下,和这个时候的模样相差迥异。
林间小路两旁的树木又发出了不少新枝,他们一边走一边修剪。因为冬天修过一次,这次倒没费太多时间。
小路尽头通向一片碧蓝的湖泊。
易弦想起,上次来这里时,湖泊只是一个池塘。
春夏季的丰沛水量,让池水升高,变得比原先大了好几倍。
广阔的湖面至少有两三公里方圆,岸边生着灌木,间杂许多淡黄绿色的野草,在风中摇曳。
穿过草丛和灌木丛,是一片三四米宽的沙滩。
何田把大米放开,让它自动觅食,她带着网兜竹篓,领着小麦和易弦,在草丛中寻找龟蛋。
小麦虽然不吃草,但是和大米一样喜欢这里,跑前跑后撒着欢。
不一会儿,小麦在草丛中汪汪叫起来,何田易弦跑过去,小麦伏着身,正对一头狗獾龇牙。狗獾体型比小麦还大不少,也对着它龇牙,看到小麦还有帮手,立刻蹿进草丛,不见了。
何田一看,乐了,他们还没找到龟蛋,这狗獾找到了。
她叫住想要追击狗獾的小麦,拿了个破了的龟蛋给它,一边摸摸它的狗头,“小麦,待会儿我们要找这种东西啊!”她再指指沙子窝中剩下的蛋。
软壳龟上岸下蛋,会找一个周围又草的沙地,用爪子刨个坑,趴在上面下蛋,下完蛋,再把坑埋起来。沙子晒热,为蛋提供能量,二十几天后,小龟就孵化了。
狗獾的视力不佳,但嗅觉灵敏。藏在沙土草丛中的龟蛋,哪儿能躲过它们的小鼻子。
刚才那头倒霉的狗獾刚在草丛中扒出一窝蛋,才吃了一粒,就被小麦发现了。
这窝蛋有二十几个,何田喂了小麦两个,其他全装进竹篓里。
吃过龟蛋之后,小麦就明白了,他们要找的是这个。
不久之后,它又在草丛中汪汪叫了。
这次没等何田他们赶到,它就开始扒沙子了。
龟蛋得来全不费工夫,很快就捡了二百多粒,把两个篓子装得满满的。
由于这次捡蛋不是乘船而是要在林中跋涉,他们装蛋的时候还在篓子里特意铺上了一层一层柔软的野草。
捡够了两篓,何田就不再捡了。
这时才下午五六点,太阳不那么晒了,湖面风平浪静。
何田让易弦生上火,她带上钓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在鱼钩上穿了块从昨晚吃剩的肉。
易弦刚升好火,就听见何田大呼小叫,拉起鱼竿,用网兜接住了钓上来的什么东西。
他走近一看,网里是只头尖尖爪子尖尖壳黑黢黢的——鳖。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何田,“这就是软壳龟?”
“是啊!”何田还很兴奋,提起网兜,小心地从网眼里伸进手指,捏着鳖壳周围给他看,“你看,是软的!这层软壳可好吃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易弦所在的城市,是不吃这种东西的。
这个玩意,多是用来骂人。
易弦嗤之以鼻,“切,这是王八。”
何田也嗤之以鼻,“切,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不知道吃!”
她觉得有必要让易弦见识见识,“今天晚上就吃它!”
那只钓上来的鳖,或者说,甲鱼,再或者说,王八,大约有一公斤重,十分凶悍,从网兜里扔在地上后迅速往水边爬,小麦想要把它抓回来还差点被咬了。
何田跑过去,折了根小灌木树枝往它鼻子前一伸,鳖张嘴就咬住小树枝,何田再一拉树枝,鳖的脖子就从壳里伸出来了,这时她收起刀落,利落地砍下了它的脑袋。
她拎着鳖尾巴,把鳖血倒进一个竹筒里,等血凝固后再挂在吊钩上,就可以当诱饵钓王八了。
等易弦放在火上的水煮滚,稍微放凉一会儿,何田把宰好的鳖丢进锅里。
泡了十几分钟,再拎出来放凉。现在就可以处理了。
何田叫易弦来看,“你不是一直好奇怎么吃的么?”
易弦看着何田操作,才知道,原来软壳龟——王八,腹部的壳上那个十字,用刀一劈就开了。
从里这个裂口掏出内脏,再把爪子尾巴脖颈上的硬皮刮掉,背上的壳也洗刷干净,鳖就可以下锅炖了!
何田把带来的香菇掰碎,稍微泡发,放在小铁锅里,再切了点姜丝,几粒新收的花椒,再加上水和一点盐,让鳖趴上去,煮上半个多小时,就成了。
尽管易弦从头到尾一脸嫌弃,可是煮到一半,他还是得承认,好香啊。
等到清炖软壳龟出锅,何田笑嘻嘻打开锅盖,对易弦挤挤眼,“请看——霸王汤!”
易弦凑近一看,笑着推她一把。
蒸汽升腾中,只见这只鳖仰着头,张着嘴,极为凶猛的样子。
原来,何田悄悄劈了几根小树枝,放在火上烤硬,插在龟脖子里,再把砍掉的头安上,做成了它这幅昂首咧嘴的霸王样。
软壳龟炖出的汤十分鲜香,它的肉也很美味,最好吃的还是那层软软的“龟裙”,滑腻肥嫩,像是软骨,又更软一些。
用硬面包蘸着汤,很快就吃掉一碗。
虽然易弦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可是身体却很诚实嘛。
他神速吃完了一碗霸王汤。
然后,他就乖乖地和何田一起拿上钓竿去钓霸王了。
钓龟的鱼线和钓鱼的不大一样,鱼线尽头不止挂一根钩,而是分出五六个细绳,每个上面栓一个吊钩。
把一块半凝固的鳖血挂在钩上,扔下去,不一会儿就引来鳖群。
它们是很好斗的,互相推打时,就有不止一只龟被扇形散开的吊钩挂住,一竿双鳖很常见。
何田和易弦各自又钓上两只鳖,用网兜装了,提上岸,折根木棍插在土里,等明天活着带回家。
鳖是很容易保存的食物,即使不喂食,也能活好久。
临睡前,易弦蹲在网兜前面观察这些鳖,“不知道我们家的池塘里能不能养几只。”他还想把养殖业做大呢。
“应该不行吧?它们会吃小鱼的。”何田皱皱眉,“你不要看到什么都想拿回家养啊!”
“嘿嘿。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今天也祝大家愉快。
第68章 霸王蛋
何田原本觉得四只鳖就够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出发时; 又在草丛中捡到了一只。
大米差点踩到这只鳖。
易弦一看,手套都没顾上戴; 美滋滋地捏住鳖尾巴扔进筐里,“既然捡到了就带回家吧。”
这趟旅行只花了两天一夜,收获却很丰富。
到了家; 才只是下午四点多。
处理完家中杂事后; 何田易弦在水池旁边给五只鳖造了个窝。
易弦先在水池一侧挖了个坑,这个坑倒不深,也不平整; 完全是随心乱挖的,最深处大约半米深,是个不规则的大约一平方米大小的椭圆形,边上生着的许多杂草灌木也没清除。
池子挖好后; 再取一些先前挖出的泥土,混上干草,加上水; 倒进大木桶里,先用木棒搅一搅; 再跳进木桶踩上一会儿,泥浆就和干草均匀地混成了泥浆。
何田再用小车推来些石头; 先把大块的放在地上,石头上浇一层混合好的泥浆,等泥浆不在流动了; 再在上面垒上一层的石头,再浇上一层泥浆,这样,两层石头就被泥浆粘在一起,石头缝也都被填满了。
易弦跟着一起做,很快两个人就围着池子垒了一道半米高的圆墙。
他从池塘里提两三桶水,浇在池子里,再放一块烂木板横在池上,五只鳖的窝就造好了。
鳖、龟既喜欢水,也喜欢晒太阳,池上的烂木板是个很适合晒太阳的地方。
何田和易弦把五只鳖从网兜里倒出来,张牙舞爪的鳖在窝里到处爬了一会儿,有的爬进了泥巴池里,有的沿着圆墙探索,有的躲进了草丛和灌木下面。暂时,似乎,都还对这个新家挺满意的。
他们俩在山涧边洗净手,何田提上篮子去菜地,易弦回家煮上粥。
吃了两天干面包,他们都想喝点粥,再吃点清爽的小菜。
何田很快提回来一篮新摘的菜。
有辣椒,黄瓜,长豆,还有几朵南瓜花和一颗嫩南瓜。
南瓜的长势真是喜人,有的一根藤上长出好几个瓜,择优留下,剩下的瓜可以摘下来炒菜。
嫩南瓜是长圆形的,屁股胖胖的,有手腕那么粗,大约二十厘米长,外皮是墨绿色,上面有些深浅不一的黄色斑点,茎上长满细密的小刺。
何田把瓜洗净,连着皮擦成了丝,瓜肉是青色,瓜瓤的部分更加柔嫩,是淡淡的黄绿,里面还有隐约可见的瓜子,不过,这时候的瓜子也都是软的,一掐一股水。
然后,何田打了几粒带回来的蛋,加上一点盐搅匀,倒进装嫩南瓜的盆里,再加上一点面粉,用木勺拌匀。
在煎锅上放上油,调小火,用大汤勺舀一勺蛋液和嫩南瓜的混合物,倒在锅上,一次倒上五六个,煎到一面金黄就可以装盘了。
这个,叫塌糊子,嫩葫芦切成丝也可以做,口感更脆爽一些,用嫩南瓜做的,如果吃到的是靠近外皮的部分,就脆脆的,靠近嫩心的部分就多了点绵软鲜嫩。
南瓜花裹上蛋液一炸,用筷子夹出来的时候还带着金色焦香的蛋丝,一起放在盘中。
黄瓜拍碎切块,长豆焯一下切成小段,再把一颗辣椒切成丝,加上去年榨的核桃油和糖、盐、一点酱油凉拌,这顿饭的配菜就做好了。
易弦夹起一个塌糊子咬一口,嫩南瓜清新香甜,王八蛋金黄焦香,吃起来和鸭蛋没有太大分别。
何田又对他挤挤眼,“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用王八蛋做的咸蛋黄?”
易弦也笑了,“那就做吧!还有,别叫人家王八蛋,这么难听,是骂人的。”
“那叫什么啊?”何田憋不住要笑,当初也是你叫的,现在又要改了?
易弦正色说,“霸王蛋。”
“噗——”
龟蛋——不,现在是霸王蛋了,一直到八月中都还有。收集回来的蛋放在最高温度不到5度的地窖里,自然就不会孵化了,妥善保存,和鸭蛋鹅蛋一样可以存放近一个月。
等最后一波霸王蛋吃完,就到了九月中了,希望到了那时,鸭子们已经开始下蛋了。
蛋的危机暂时解决了,何田和易弦又恢复日常忙碌的生活——收割野草;采集浆果和鲜果,晒干,做成果酱;长豆、辣椒、番茄、豌豆、卷心菜,也都陆续成熟,摘下来或是晒干,或是做成腌菜和罐头;木柴也要再收一些。
如果鸭子可以顺利活到冬季,也许可以在窝棚里给它们砌一个炉子保暖。
进入八月后,虽然还是昼长夜短,但是日照时间以可察觉的速度快速缩减。每过一周,天黑的时间就会提前半个小时左右。
这时,果林中的樱桃已经落完了,杏子还有一些,青梅开始变黄,可是入口依然极酸,桑树林的桑葚也终于长熟了,是紫黑色的。
桑葚和黑莓、覆盆子长得有些像,果子是一簇簇紧紧聚在一起的小圆果粒,长成一个长圆形,果粒之间还有细小的黑毛,一摘下来,果汁就会渗到手上,把手染红。
味道酸酸甜甜的,还有一股清香。
但是易弦并不喜欢这个水果。用他的话说,长得像个毛毛虫。
当他看到桑葚的果肉中还会爬出针尖大小的果蝇的蛆之后,更是对这个水果嗤之以鼻。
何田倒很喜欢桑葚。她把新鲜桑葚放在竹篮里,泡在山涧中清洗,然后就干净了!不过,吃的时候嘴唇也会被果汁染成黑紫色。
易弦每到这时,就会抓住她,两手放在她两腮上往中间挤,挤到她嘴唇嘟起来,再用力亲亲,然后笑道,“你现在看起来真像小麦!”
小麦的嘴唇也是黑色的。
虽然日照渐渐缩短,天气也渐渐变凉,但是八月是各种蔬菜最丰盛的时候。
白菜和卷心菜就不说了,和肉炒或者清炒都很好吃,卷心菜切成丝,一团一团裹上蛋浆,放在油锅里炸,菜叶还是青色,上面有一层金黄色的已经炸焦的蛋浆,又香又脆,可以当零食吃或者下午茶的时候配上山楂茶吃。
辣椒,选最大的,青色红色都行,挖掉蒂,掏出连着蒂的芯和种子,洗净残留在里面的种子备用,鲜鱼肉切下鱼排,用铁勺刮,就能得到去掉所有鱼骨的鱼肉泥,和蛋清、调味料搅拌好,填进辣椒的空腔里,一直填到从蒂口冒出一点。
手指粗细的辣椒放在油锅里慢慢煎,煎到辣椒表皮开始焦了,鱼肉和辣椒自身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吃起来Q弹鲜美。
更粗的辣椒,就可以蒸熟了切成厚片再煎。这样做的卖相更好看了,辣椒的切面有点像柿子,是边角圆的四方,红艳艳绿莹莹的一圈边,里面是白嫩的鱼肉馅儿,稍微煎一下,中心变成金黄,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当然了,还可以酿进去其他的肉馅儿。
同样还可以这么炮制茄子,不过茄子的肉厚实得多,可以做出更多花样。把茄子横着切成一指厚的圆面,再每块从中间切一刀,不要切断,打好肉馅,用筷子填进这个裂缝里,再把茄子放在蛋液里裹上蛋浆,下锅炸,这就是茄盒。
茄盒可以一次做多一点,剩下的放在地窖里,可以保存两三天。
想吃的时候拿出来一蒸,虽然外皮的蛋浆不再焦脆了,但是茄子肉更软更入味。
茄盒和酿了肉馅的大辣椒片都可以当做面的浇头。一碗白水面煮好,放上两片,再洒上一把切成碎末的腌长豆角,当做夜宵再好不过了。
豌豆的豆荚也长熟了。
摘一小蓝豆荚,剥一碗碧绿的豌豆,和虾仁一起炒是一绝。这个,是时蔬和河鲜的完美结合,夏季特有的佳肴。
除了新鲜豌豆,还没熟的豌豆荚也是美味的蔬菜。
这时的豆荚有一两毫米厚,青翠多汁,里面的豌豆还是嫩嫩的,不要肥大的,专选豆子大概只有一粒绿豆那么大的豆荚,摘下来,有的豆荚尾巴上还戴着没完全脱落的花,把它们清炒,和虾仁一起炒,和辣椒一切炒,都很好吃。
其实,即使直接吃味道也很好。要是有肉酱的话,用洗净的豆荚蘸一点酱,一口下去,嘎吱一声脆响,肥厚的豆荚里都是微甜的汁,小豌豆也是甜的,不管是配粥,米饭,还是煎饼,都很好吃。
除了这些蔬菜,西瓜也终于熟了。
易弦不待见桑葚,但很喜欢西瓜。
他们种的西瓜终于可以摘了。
由于种的不得法,西瓜都长得并不大。起初何田还满心以为这是还要长呢,不料有一天浇水时,不小心碰到一颗西瓜,它竟然骨碌骨碌滚下山坡了!原来早就瓜熟蒂落了。
这颗西瓜被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拦住,摔成了两半,露出鲜红的瓤,闻起来香气扑鼻,何田惋惜地把它抱回来,在山涧中冲洗干净,最后挖出来两陶杯的瓜肉,和易弦一起吃了。
虽然这西瓜只有大米脑袋那么大,但是很甜。
再去地里一翻看,已经有三四个瓜都熟了。
小西瓜切成两半,他们一人一半托在手里用勺挖着吃,一会儿就吃完了。
看来,今年是没有多余的西瓜做黄豆酱了。
这样一来,就多出很多黄豆。
何田就把没长熟的黄豆也摘了。
这时的豆子是碧绿色,叫青豆。从前何田家黄豆种多了也会这么吃。
青豆的豆瓣轻轻一掐就断,用来和肉丁再加上几根葱白切成丝一切炒,非常好吃。青豆滑滑嫩嫩的,吃起来和鲜嫩的蚕豆有些相似,但是更有嚼劲。
可是,虽然已经有这么多新鲜蔬菜了,易弦还是大为遗憾今年夏天没能挖成藕,“青豆要是和藕片一起炒就绝了!想想颜色就很漂亮。嗯,或者藕尖和甜豆荚一起炒。”他又沉吟一下,“其实藕尖洒上一点糖凉拌就很好吃……”
总之,藕是他的心头好。
何田答应他,今年冬天就算不需要去取硫磺,也要去温泉山谷采藕,想办法种在家里的池塘。
八月中旬,下了一场大雨。
临睡前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睡到半夜,何田突然被一串炸雷声惊醒,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房顶上爆豆般的响声,那是大雨滴又急又快打在屋顶才有的声音。
她正愣怔着,眼前突然一闪,是闪电的光亮进了屋子,紧接着又是一阵炸雷,雨声哗啦哗啦。
她躺了一会儿,听见雨声越来越大,手从布帘下伸过去,推推易弦,不知推到他哪里了,他闷闷哼一声。
“易弦?”她小声叫他,“醒醒,下大雨了。”
他含混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
“醒醒,我们得去盖帘子!”何田这时完全清醒了。
苗圃里的小苗可经不起这样的狂风暴雨。
她侧耳倾听,好像还有树枝折断、石头滚下山坡的声音。
她坐起来,掀起布帘,找到手摇手电筒摇了几下,推醒易弦,“下暴雨了。水池恐怕会涨水。”
两人急忙爬下来,穿上斗笠和油布雨衣,提着两盏油灯。一开门,一阵狂风裹着雨滴扑在头上身上。屋檐下仿佛瀑布。
他们赶快跑去窝棚取草帘子。
小麦也跟着从自己的小木屋里跑出来,跟在他们身后在雨里奔忙。
这时的雨茫茫一片,雨丝快有手指那么粗,被风吹得几乎呈四十五度,油灯灯光所及的地方只有一米左右。
到了窝棚,两个人的腿全都湿了,雨水滴滴答答顺着裤腿流在地上。
他们抱了几幅草帘子,盖在苗圃的架子上,刚一放上,帘子就差点被风吹走,得赶紧用绳子捆紧。
盖好苗圃之后,两个人赶快跑去水池边放水。
还没走到,易弦就说,“不行了。”
确实是不行了,山涧中的水已经漫出来,流的满地都是,靠近山涧的地面,即使是斜坡,也有一脚深的积水。
可是易弦还是让何田提着灯,自己跳到水池边上,打开水闸,再捞出挡在出水口的落叶。
再一看五只鳖的窝,更是损坏严重。墙缺了一个口,泥坑里的水满了上来,搭在坑上的木板也不知去向,积水很深,看不清还有几只鳖在里面。
何田跑去拿了捞鱼的网兜,和易弦胡乱在泥巴水里乱捞,还真的捞出来了三只鳖。
另外两只只有自求多福了。没准雨停了,天亮了,还能从林子里爬回来或者被找到,也有可能被冲到山下的河里了。
现在只能把这三只鳖暂时放到了鸭兔窝棚里,等雨停了再说。
回到屋子,两人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易弦让何田先上去换衣服,自己把炉火升起来。
他坐在炉子前,刚点燃引火的柴草,身上的雨水沥沥地在地板上流了一滩。
何田从棚板梯子上方探出头,扔给他一块布巾,“先擦擦。”
易弦把布巾蒙在头上,脱掉上衣,又用竹管吹了吹火,再解开鞋子扔在门口。
何田胡乱抓了件衣服穿上,把湿衣扔下来,就看到易弦赤着上身,那条恶龙的眼睛在跳跃的炉火下似乎闪闪发亮。
她正愣着,易弦忽然抬头看向她,笑了,“你看什么?”
何田脸红了,“没看什么。你来换衣服吧,我下来烧水。”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给铜壶添上水,放在火上,“你别下来了,我烧上了。”
他说着,站起来,走到梯子前,何田觉得自己喉咙忽然很干,“那、那我去看着火,加点柴。”她正要扶着梯子下来,易弦往她身前一挡,看着她微笑。
为了节省空间,梯子带上扶手也只有半米宽,一边挨着墙。
何田向墙边缩了缩,小声说,“你让一让。”
易弦低声问她,“要是我不让呢?”
何田心砰砰乱跳,抓紧扶手,小心地抬起眼皮看向易弦,“那……那……”
来了,来了!又来了!又是那种又害羞又害怕、让肚子里不知什么地方好像在抽搐的感觉。
就在何田觉得自己下一秒就有可能要哭了,要么就是要打人了的时候,易弦身子往前一倾,左臂往她腰上一拦,轻轻巧巧就单手把她抱起来,往棚板上走。
他还穿着湿透了的裤子,胸口和手臂的肌肤也是冰冰的,贴在何田身上时让她像打寒颤似的轻微地抖了一下,紧接着又全身都热起来。
他抱着她侧身半躺,把盖在头上的布巾随手摘下来扔在一边,小声问她,“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这条龙的尾巴在哪儿?我给你看呀。”
何田这时很难受,她既想赶快捂住眼睛,可是又忍不住想要睁大眼睛。
屋子里的光源有两个,一个是楼下火炉的炉膛,一个是棚板顶上挂着的油灯。
这种微弱的火光下,一切都显得朦胧神秘。
可红红的炉火也让一切都变得热烈,甚至是轻轻跳跃。
那条狰狞凶恶的黑龙,身躯庞大,从他左肩向后,盘踞在他背部,又从右腰侧蜿蜒到小腹,最后缠在他右腿上。
栩栩如生。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哼,易弦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田田在想什么。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
第69章 番茄
这场大雨之后; 秋天悄然到来。
白天的时间还是更长; 从早上六七点直到晚上七八点都有日光,但是; 一场雨后,仿佛不约而同地,几乎所有的蝉都不再鸣叫了。
林子里一下安静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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