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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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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也笑了,叶知秋是国舅,他要学女儿这个病案,当然不好驳他的面子。便让妻子去把女儿请了出来。

欧阳修的女儿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比起美貌的可馨来说,相差甚远,比范妙菡都稍逊一筹。只是十分文弱,看见叶知秋,俏脸羞得绯红。

包拯对叶知秋道:“国舅,你要好生看看,看你说的跟人家掌禹锡太医的一样不一样,说得方子跟人家的对不对。这就靠你的本事了。”

叶知秋有些明白了,包拯原来是想让自己显露一下医术。

欧阳修是一代文豪,在当时的文坛,那可是领袖地位的,而宋朝就是文人的天下。能得到他的赏识,对提到自己的知名度,那可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叶知秋当即打点精神,先详询问了发病经过和主要病症,然后诊脉望舌。沉吟片刻,道:“令嫒天癸初行,以食疗热补,导致胃火内生消烁阴星血,血涸经闭。后又用热补,经闭益固,同时浮肿两脚,是下焦虚寒所致,治法应该清热化瘀通经。只要经行水肿自然消除。——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欧阳修是不懂医术的,便捻着胡须笑着望着妻子。妻子贾氏虽然医术不高,却听出叶知秋所说跟掌禹锡不同,不过,她冰雪聪明,自然不会当面给国舅难堪。便微笑着道:“国舅医术高明,令人佩服。”

叶知秋瞧着她,有一种直觉,她回避问题。难道,自己的辩证用方不对吗?

包拯很是高兴,听到欧阳修的妻子夸赞,那就是当真欧阳修的面已经肯定了叶知秋的医术,这样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叶知秋拱手道:“能否把掌禹锡太医的方子给我看看,我想学学。”

欧阳修忙答应,示意让妻子去把方子拿来。贾氏很是有些为难,不过,她没用办法这时候给丈夫解释,只好起身,到里屋拿了方子出来。只能寄希望于叶知秋医术一般,看不出问题来。

后来,她一直为自己当时有这个想法而后怕了很多年。

叶知秋看了方子之后,眉头紧锁在了一起。半晌,缓缓抬起头,瞧着贾氏,道:“引火归原?——掌禹锡太医是不是说,这是龙火上腾?”

这下,贾氏当真吃了一惊,点点头,由衷道:“国舅爷当真厉害,掌太医的儿子掌步云辩证是水肿,治了两天没有治好,掌禹锡太医来了之后,辩证是龙火上腾,用了引火归原之法。国舅都说对了,当真厉害!”

包拯听了,比夸赞他自己还要高兴。欧阳修也是频频点头,瞧着叶知秋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试想,这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能仅仅根据一个方子,就推导出太医的辩证的用方思路,当真是令人惊讶的。

叶知秋却没有半分骄傲的意思,相反,他脸色凝重,又重新仔细看了那方子。半天不语。

欧阳修和包拯面面相觑,不知道叶知秋这是怎么了。终于,包拯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国舅,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叶知秋瞧了他们二人一眼,又看了看欧阳修的女儿,对欧阳修夫妻道:“这个方子真的不对。令嫒是因为服用助热的羊肉和热药,热伏血海,热闭血枯,血海热涸导致经闭。这种病,应该用清热育阴。但是掌禹锡太医用药却是桂附参茸等温补药,这必然助热迫血,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修夫妻都大吃一惊,那么女儿更是脸色苍白,轻咬贝齿瞧着他。

包拯也是吃惊不小,低声对叶知秋道:“国舅,你可别吓着他们。”

叶知秋苦笑道:“我也很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但是,很抱歉,我说得,是真的!”

欧阳修沉吟片刻,问道:“国舅所说,后果不堪设想,不知是何后果?”

叶知秋瞧着他,一字一句道:“轻者鼻口流血,重者,七窍血崩而死!”

欧阳修的女儿吓得花容失色,呀的一声,扑进母亲怀里。

包拯和欧阳修夫妻也都是脸上变色。欧阳修强笑道:“这个,国舅开玩笑的吧?”

“我从来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叶知秋郑重道:“开封府少尹李云青的爱妾,患瘟病,就是不听我的话,最后不治而亡,欧阳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包大人,看看有无此事!”

欧阳修夫妻赶紧望向包拯。这件事开封府里人人皆知,包拯自然是知道的,缓缓点头。道:“国舅虽然年轻,但是,他的医术连林忆这样的侍御医都敬佩不已,你们不可轻视啊。以免前来后悔!”

欧阳修不了解叶知秋,但是,他却非常了解自己的好友包拯。他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他看中某个人,这个人绝对有真才实学。所以,忙拱手道:“那就烦请国舅给开个方子吧。”

叶知秋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个方子。道:“请欧阳大人一定要给令嫒服用这个方子,掌禹锡太医的方子,不要服用了。那个方子会适得其反,这也不是他的错,因为他对温热病乐的了解,还是不够。特别是用药遣方上。”

欧阳修听见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直接抨击太医不懂医术,当真是有些瞠目结舌。包拯已经知道叶知秋的本事,却不觉得有什么刺耳的。

送走叶知秋和包拯之后,欧阳修夫妻和女儿大眼看小眼,都不说话。

第212章 三大高手齐出马

最后,还是贾氏开口了,道:“怎么办?这个药用吗?”

欧阳修捻着胡须沉吟不语。

女儿道:“我倒觉得,还是不要服用的好,掌太医的药我吃的挺好的,症状都差不多没有了。估计再吃几次,就该完全好了。”

贾氏道:“我也觉得是这样。国舅爷虽然说是包拯大人举荐的,应该没错,但是,到底太年轻,所谓年轻气盛,到底还是不如掌禹锡太医他们来得沉稳。既然掌禹锡太医的方子有效,那还是用他的方子好了。”

欧阳修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国舅说那话有些危言耸听。我之所以让他开个方子,也是冲着他国舅的面子。”

“那就行了。”贾氏展颜笑道:“咱们别自己吓自己。”

贾氏想不到,这一次,她是真的被吓着了。

继续吃掌禹锡的药之后的第三天,早晨起来,便听到他们女儿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宅!

欧阳修夫妻的宅院紧挨着女儿的闺房,被这惊恐的叫声给惊醒了,随即听到窗外传来女儿房里丫鬟的声音道:“老爷,太太,不好了,小姐鼻子嘴巴都在出血!好多血!”

欧阳修第一的反应就是惊愕,国舅说的验证了!难道,国舅那孩子当真是神仙的弟子不成?

他们夫妻二人急忙跑去察看,果然,女儿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一般,唬得他们两手脚乱颤,赶紧的拿东西塞鼻孔,可是嘴巴不能塞啊,不停往地上吐血沫。

欧阳修赶紧吩仆从去请掌禹锡。

很快,掌禹锡和儿子掌步云紧忙赶来,一见这情景,也傻眼了。掌禹锡赶紧采取止血措施,但是说来奇怪,这些好像喷泉似的,奔流不停。止血药内服外用都不停。流出的血液之多,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欧阳修慌了,道:“要不要去请知秋国舅?”

掌步云哼了一声道:“请他作什么?”

“几天前,他来给小女看病,就曾经说过,如果再继续服用你们开的药就会出现这种鼻口流血的情况。请他来,说不定有办法止血。”

掌步云冷笑道:“他?他有这能耐……?”

“闭嘴!”掌禹锡一声怒喝,把掌步云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掌禹锡问欧阳修道:“国舅来过?他怎么说?”

欧阳修便赶紧把叶知秋说话复述了一遍。

掌禹锡又让他们把叶知秋留下的方子拿来,掌禹锡好生看了,一拍脑门,道:“是我糊涂!我已经看过知秋国舅的授课笔记,怎么到了这时候就忘了。我知道怎么止血了!——她这是火热内盛,迫血妄行导致出血。必须在止血的同时,清阳明平胃火。才能把血止住!”

说罢,提笔写了一个方子让仆从赶紧去照方抓药。

欧阳修的女儿吃了这付药,很快鼻血就止住了。欧阳修夫妻这才舒了一口气。连声称谢。

掌禹锡一脸惭愧,道:“都是我学艺不精,连累令嫒受苦,若不是知秋国舅提醒,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说到这,掌禹锡长叹一声,道:“若不是这张老脸放不下,我当真想败国舅为师,跟他好好学学。”

掌步云忙道:“爹,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是太医,他是太医局的学生,那有先生反而给学生当学生的道理!”

掌禹锡瞧着他,道:“不是为父说泄气话,就你这种心胸,你这一辈子,都别指望能有什么出息!”

掌步云涨红着脸,虽然不服气,却不敢顶嘴。

欧阳修忙道:“那现在小女的病,该怎么办?”

掌禹锡道:“自然是用国舅的方子。”

按照叶知秋的方子,果然,欧阳修的女儿的症状很快就好了,过不了多久,月事也如期而至。

欧阳修夫妻又是高兴又是惭愧,带着女儿登门拜访,感谢叶知秋救治女儿。可惜,他们扑了一个空。因为,叶知秋已经带着范妙菡出了京城,给人看病去了。

这个病人,就是范妙菡的爷爷范仲淹!

※※※

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因身体不能适应青州的严寒,病得很厉害,仁宗到底感念他以往的功绩,终于下旨将他调整到条件稍好的颍州任职。而范仲淹在前往颍州的路上,在徐州病倒了。

这一次,范仲淹病得非常重,他的儿子,范妙菡的父亲范纯佑知道老爹的病已经无治,因为孙儿中范仲淹最疼爱的就是范妙菡,所以,范纯佑写信给女儿范妙菡,说了这件事情。

范妙菡收到信,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立即就要赶去徐州。

叶知秋虽然跟范仲淹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对老爷子却是非常的敬重,听说他病危,便也向跟着前往探望,同时看看自己能否给他治疗。

范仲淹的病叶知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抽时间研究,但是,还是觉得没有把握。主要是范仲淹的病是多种病夹杂一起,非常麻烦。而且,又是些陈年旧疾,十分顽固。如果可能,这一次,他想好好的静下心来,给范仲淹好好治病。

叶知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爷和王妃,他们跟范仲淹关系一直不错,也非常敬佩范仲淹忧国忧民,只是,儿子还太小,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放心。所以犹豫不决。

吴王倒是很放心,这一次治疗全城瘟疫,儿子显示出很强的处理问题的能力,他说大不算大,说小却也不算小了。也该出去闯闯世界了。

范妙菡听叶知秋说他要陪同自己前往徐州探望爷爷,又悲又喜。就在他们出发前,收到了皇帝的御旨。

原来,在范家给范妙菡写信的同时,徐州知府也上报范仲淹病情奏折也到了皇帝手里。仁宗对范仲淹这个正直的老宰相还是很看重的,立即下旨,让自己的侍御医林亿、苏颂跟着叶知秋一起前往诊治。这下子,叶知秋成了奉旨送医了。

同时派出三大高手组成医疗小组前往徐州给范仲淹医治,可见仁宗在心里对这位曾经领导革新的老宰相是何等看重。

一路上,范妙菡因为担心,只是不停地哭,叶知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们星夜兼程,终于在几天之后赶到了徐州。

范仲淹旁边守候的人,除了几个儿孙之外,还有几个郎中。

叶知秋他们赶到徐州的时候,范仲淹坐在床上,大口呼吸。旁边站着范仲淹的儿孙们。

范妙菡喜出望外,既然爷爷还能坐着,说明病情应该还不是很严重。说不定是父亲他们大惊小怪了。

范妙菡扑进爷爷怀里,又哭又笑道:“爷爷,你的病不要紧吧?害我好一阵担心,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错。”说到这,范妙菡看了一眼父亲,那神情分明是在责怪父亲说谎骗自己。

他父亲范纯佑没有看他,在跟林忆、苏颂和叶知秋说话。他知道叶知秋是国舅,又是女儿范妙菡原来寄宿的孙家的原来的孩子。也听父亲说女儿好像喜欢他。所以,范纯佑对叶知秋格外留意一些。

传旨太监宣旨赐医之后,范妙菡也发觉不对劲了,因为爷爷没有看她,好像表情特别的痛苦。范妙菡这才有些紧张起来,回头望向叶知秋。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危重的病人,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固然非常危重。但是,这样端坐急促呼吸,却未必就是好事,有时间,反而是油尽灯枯的征兆!

叶知秋仔细观察,看见范仲淹在端坐呼吸的同时,有突然发作的咳嗽和暴喘,喉间痰鸣漉漉,不时弯腰呕吐。而吐出来的,都是一些涎沫。

范妙菡在他怀里呼唤他,可是他却恍若不知,再细看他的面色,灰暗无光,神情委顿,整个人似睡似醒,但是,身体一直轻轻地发抖,好像非常冷似的。再看他的手指甲,是紫暗色的,嘴唇也发绀。

还没有诊脉望舌,叶知秋单单从望诊,就已经感觉范仲淹病情危重。

他们三个里,林忆是侍御医之首,当然也就是他们这个医疗小组的组长。所以以他为主,诊察主要由他负责。

林忆详细问了发病经过,自然都是由范纯佑代为叙说的。林忆想让范仲淹躺下,范纯佑连说不行,那样父亲说胸痛,一直穿透到后背。

林忆只好任由他这样坐着,拿起他的手准备诊脉。突然咦了一声。看了苏颂和叶知秋一眼,把范仲淹的手掌抬起来,然后在他的手背上按了一下。立即就是一个凹坑。

林忆解开范仲淹的衣袍,察看他的胸腹,只见全身浮肿,连胸廓和肚脐都肿平了!

林忆又问了饮食和二便情况。得到范仲淹尿很少。不想吃东西,开始发病的时候,还能吃一点稀粥,但是吃了就觉得肚子胀得难受。

林忆提腕诊脉,当即脸色一变。又看了苏颂和叶知秋一眼。捋了捋胡子,又望舌,更是脸色大变。站起身,走到一边。示意苏颂过去诊察。

苏颂诊脉望舌之后,也是神色大变。走过来,捋着胡须,示意叶知秋过去。

叶知秋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提腕诊脉,立即便知道林忆和苏颂为什么会脸上变色了。——范仲淹的脉是促脉,而且,还出现雀啄!这是一种心跳断续骤停的脉象,是七怪脉之一,是必死脉!

叶知秋再看舌象,更是心惊,范仲淹的舌头上,布满了紫黑瘀斑。

三阴寒凝,气化冰结,阴竭阳亡!

第213章 牛犊的方子

用西医的话来说,就是急性心衰!

在没有现代化抢救手段的情况下,这等于宣告死刑。

叶知秋缓缓放开手走到一边。

范妙菡大眼睛一个个看着他们三人。当看到叶知秋也是一脸黯然,便知道事情已经绝望了。她无力地瘫在了爷爷的怀里。

范纯佑急忙把女儿搀扶起来。让她坐到一边。

林忆让那几个郎中,把前面用过的方子拿来,三人一一看了,都是很泄气,因为这几个郎中虽然是地方上的,但是医术当真不错,能用得的方子都用了,这些都没有效果。林忆他们想不到更多可以用了方子。

范纯佑也发现问题不对。把林忆他们三个叫到了外面走廊上,虽然知道情况不妙,还是问道:“怎么样?”

林忆他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缓缓摇头。林忆道:“病情危重,已然不治。很抱歉。”

范纯佑心中一阵悲凉,专门看了叶知秋一眼。因为叶知秋号称专门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如果他都没有办法,那只怕真的没有用了。

叶知秋遗憾地两手一摊,道:“老伯这个病,跟以前的不一样,不是以前的病的突然发作,而是一个新的病。这个病应该是他老人家在青州染上的,由于缺医少药,以至病情危重。”

范纯佑道:“是,家父以前的病,虽然严重,但是还不是很危险。这次的病很怪。到了这里,只是外感了风寒,怕冷。请了当地郎中吃药,也没有吃好。突然就严重起来了。会不会是中邪了?”

宋朝是个不上不下的朝代,在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完全摆脱巫医的影子,但凡治不好的病,总是容易把病归中邪。

林忆他们三个作为医者,只能苦笑。

范纯佑也感觉这样有些不合适,忙歉意地拱拱手,对林忆道:“就算没治,也请开个方子给家父吃吃,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林忆点点头,对苏颂和叶知秋道:“咱们三人,每人开一个方子,也算是尽到心意了。我先开,然后你们两位开。”

叶知秋他们两人点头答应。

当下,林忆开了一个方子,让照方抓药。

范纯佑他们是住在驿站里,当下叶知秋他们三人住下,既然是奉旨赐医,那不到病人病死,是不能擅自离开的。

虽然旅途劳累,但是叶知秋没有回房间休息。他来到范仲淹的屋里。范妙菡正眼泪汪汪地守在爷爷范仲淹的病床边。看见叶知秋进来,凄婉地望着他。

叶知秋拿了一根凳子,放在他身边,坐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着,虽然范仲淹已经气息奄奄,人事不知,但是,范妙菡还是害怕自己的哭泣让爷爷听见而伤心,所以一直强忍悲痛。只是默默流泪。

他们两在的时候,范纯佑就带着其他孩子躲开了。只剩下他们两在屋里。

林忆开的方子抓药之后给范仲淹服下了,范仲淹吃了药之后,便昏昏欲睡了。看来,林忆已经彻底放弃治疗的希望,开的药只是让范仲淹能感受好受一点。

屋里只剩下叶知秋和范妙菡两人守着范仲淹。望着范妙菡那哀伤欲绝的神情,叶知秋心中很是难过,伸手过去,轻轻揽住她的纤腰。

范妙菡顺势斜靠在他肩膀上,这个时候,她太需要一个坚强的肩膀给她支撑了。

两人就这样守着,一直守到天黑。

范纯佑带着儿子、侄儿来了,让他们去吃饭休息。虽然爷爷范仲淹已经不治,但是,还是要守夜的,不能让老爷子临去之时,身边没有人。

范纯佑让他们晚上休息,第二天白天再来换他们去睡觉。

范妙菡只能听父亲的安排。和叶知秋出来。

徐州知府带着属下已经等在外面了,林忆和苏颂还不足以让他们登门拜访,但是叶知秋就不同了。他们当然也不是冲着叶知秋自己的那个五品官来的,而是冲着他国舅的身份。国舅,那可是皇帝的小舅子,皇后娘娘的弟弟。知府如果是个猪脑,也就不会当上知府这样的一方父母官了。

叶知秋当然没有心情去参加他们的宴会,便婉言也谢绝了。那知府倒也乖巧,没有说什么,吩咐把一些精致小菜送来给叶知秋他们。

范妙菡没有胃口,连筷子都没有碰,只是坐在那里哭。

范妙菡还有堂姐陪着,二女都不吃,便回房睡了。

第二天仍然如此,守了一天。范妙菡眼睛都哭肿了。靠在叶知秋身上,很明显,比头一天要孱弱得多,从她的精神头来看,头一晚,肯定没有睡好,甚至,可根本就没有睡。

第二天苏颂开的方子和林忆的一样,也是让病人能安睡下来的。等着最后时光的到来。

到了第三天,轮到叶知秋开方了。

叶知秋坐在屋里,托着腮帮子,望着雪白的绢纸发呆。

还是想林忆和苏颂那样,开一剂安慰剂和安神剂,让范仲淹能平静地离开这个人世?

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面对范仲淹这个绝症,他们三人,都是束手无策。还能怎么样呢?

但是,林忆毕竟是初生之犊。他不像林忆和苏颂那么见多识广,这是他的劣势,从某个角度来说,又是他的优势,所谓无知者无畏。他不愿意上来就甘愿认输,一定要拼搏一下,哪怕只是个心理上的自我安慰,也算是救治了。

既然要救治,那当然就不能开安神的安慰剂。

这个病是个绝症,从脉象上就已经知道了。前医已经用光了所有能用的方子,再要用方,恐怕只另辟蹊径。

那用什么方呢?

叶知秋把范仲淹发病经过了主要症状挨个思考了一遍。病人频咳暴喘,喉间痰鸣漉漉,呕吐涎沫,但是治疗咳嗽和祛痰的方子,前医都已经用过。再用也没有用。

除此之外,病人全身水肿,治疗水肿的方子,前医用得是最多的。自然再也找不到好的方子可以用。

包括病人尿少,也有医者用了利尿的方子,而且用方很不错,没有可以纠正的地方。甚至针对厌食开的方子,也没有效果。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自己的方子能有什么效果。他希望的,只是尽一份力,参与抢救范仲淹。而不是开安慰剂看着病人等死。

他不想用别人用过没有效果的方子,那叫敷衍了事。他要用一个别人都没有用过的方子,而这个方子还不能是换汤不换药。

想来想去,便只有外感风寒没有用方了。

当然,最开始,范仲淹就是因为怀疑是外感风寒,所以请了郎中看病,用了风寒方子,但是很快病情恶化。随即就不用了。这两天诊察,都发现范仲淹全身簌簌发抖,好像很冷的样子。只是,范仲淹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不能说出自己的感觉。

现在病人恶寒无汗,而前医没有用过发汗的方子。看来,只能从这方面着手了。

叶知秋便提笔写了一个麻黄附子细辛汤。

写完之后,拿给林忆看。因为林忆是他们治疗小组的组长,用方最后需要他定夺。

林忆看了叶知秋这个方子,眉头皱了皱,想说这个方子没有用的,但是,他望着叶知秋的声神色,便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由叹了一口气。虽说这个方子没有用,但是,也算是对证。病人毕竟有这种恶寒无汗的症状,所谓“有是证,用是方”。却也不算错。

于是,林忆没有说什么,便把方子帝递给范纯佑,照方抓药。

叶知秋他们守的是白天,早上范仲淹把叶知秋开方的药吃了,没有动静,只过了两个时辰,叶知秋又让给范仲淹灌服。他完全是按照汗法的要求来的。既然用了这个方子,就要严格按照这个方子的要求来。汗法就是这样,要频服,直到发汗为止。

一直到晚上,连着给范仲淹灌服了五六次。那么多汤药灌下去。范仲淹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林忆和苏颂看得直摇头,可是人家是国舅爷,而且,是钦命前来赐医的医者。这个方子又是林忆首肯了的,他这样做虽然看着有点瞎折腾,但是却是方子服法所要求的。自然说不出话来。

到了晚上,范仲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叶知秋彻底泄气了,对范妙菡惟有苦笑。

虽然前面林忆他们已经说了这个病是绝症,但是,叶知秋给人太多的惊喜,治好了好些个绝症病人,范妙菡芳心里依旧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只希望他能再次妙手回春,给她这个最需要的惊喜。但是,她失望了,叶知秋也无能为力。

看着范妙菡黯然神伤地跟着堂姐两人回屋里休息了,叶知秋很是沮丧,他回到房间,在桌前呆做了很久,直到三更梆子声传来,这才和衣而卧。他知道,范仲淹虽然都可能死去,和衣而卧更方便一些。

就在朦朦胧胧之中,他听到有人敲门,还有人急切而带着惊喜的声音叫着道:“国舅爷!国舅爷!”

叶知秋一骨碌爬起来,问道:“谁啊?”

“是卑职!”外面是范纯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林太医说赶紧叫你过去!”

第214章 歪打正着

叶知秋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范仲淹死了,范纯佑肯定不会这样跑来叫自己,而是应该在那里哭丧。现在听他这声音,带着一份惊喜,难道,范仲淹的病,有了好转了吗?!

叶知秋一颗心怦怦乱跳,下床跑过去,拉开门,急声问道:“怎么了?”

“家父,家父他……,他,尿裤子了!”

这据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叶知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死了?病人死亡时,因为相关肌肉的松驰,会有遗尿的现象,可是,要是范仲淹死了,他儿子说话怎么还带着惊喜?

范纯佑似乎也发觉自己说话没头没脑,忙延咽了一声口水,道:“林太医说,这是,是家父的小便通了!可能有好转!”

范仲淹现在全身水肿,而水肿病人,只要小便一通,也就意味着病情有了好转!

叶知秋狂喜,现在知道为什么漫画里的人突然看见光明时会画一个灯泡,他现在就是这种脑袋里亮堂堂的感觉。

叶知秋冲出房间,来到范仲淹的病房。这里,林忆和苏颂,还有范仲淹的几个儿孙都守在那里,不过没有看见范妙菡和她堂姐,或许,情况不明之前,范纯佑还不想叫她们。

林忆一见他进来,喜道:“范大人小便好像有些通了!”

叶知秋上前一瞧,范仲淹的裆部湿漉漉的一大片。他最担心的就是这是不是病人死亡的征象!他一把抓住范仲淹的手腕,想诊脉,但是,范仲淹水肿太厉害,一时摸不到脉,便放下,伸手过去,在范仲淹脖颈侧面大血管处一摸,脉搏还在跳动!

这就是说,范仲淹这不是濒死的遗尿,而是正常的小便重新通利了!

而且,他现在明白了,林忆他们为什么高兴。——脉搏比先前每分钟一百多次的促脉,明显减少了!

范仲淹的脉象,显示着他的生命正在复苏!

为什么会这样?

林忆和苏颂都激动地望着他,叶知秋脑中电闪,既然已经发现一条起死回生的道路,再要给这条道路作出解释,就好办多了。

叶知秋一边梳理着自然脑海里的思路,一边慢慢说道:“病邪由表入里,范大人病了半月,仍恶寒无汗,这是表气闭塞,病邪欲出无路,所以才会三焦气化冰结,聚水成肿。是少阴与太阳同病,而我误打误撞,用了麻黄附子细辛汤,温里寒,开表闭,开门逐盗,伏邪外透,所以才有转机!”

叶知秋所说的,其实林忆和苏颂都已经明白,只不过是他开的方子,由他来解说,加以印证而已。

范纯佑当然对关心的不是方药如何会发生作用,而是是否已经起死回生。听了他们的对话,这才最终肯定,喜不自胜,赶紧让人去叫范妙菡她们。

这边,林忆道:“方子已经有效,国舅,你接着开方吧,是原方照用还是怎么办?”

“不,这个方子只是先锋,打开闭塞之路,让外邪能有路可出。但是,却不能真正祛除病邪。而且开闭的力度也不够。必须进一步开表闭,蒸动下焦气化利水,开胸涤病破瘀,辟秽开窍,人才能复苏!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要把大剂救心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白酒汤、丹参饮再加麋香,几个方子综合在一起才行!”

叶知秋说的这几个方子,有的林忆和苏颂知道,有的则闻所未闻。不过,叶知秋得到神仙托梦传授仙方,在京城丹毒瘟疫期间,他们就已经见识了。现在他又有新方出现,当然不足为奇。

叶知秋当即提笔写方。

方子刚刚写好,就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范妙菡的带着惊喜的声音道:“爷爷!”

随即,范妙菡冲了进来,看见范仲淹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又满是失望地望着叶知秋他们。她得到告知,是爷爷服用了叶知秋的方药,已经好转,她还以为,是已经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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