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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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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郑三俊、卢象升、贺逢圣全站了起来,杨嗣昌很潇洒的一摆手,继续说:
“杨某知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遑论如今俄罗斯还算得上大明友邦,既然不能斩草除根。便只有交好这一条路了。俄罗斯所为何事?无非要先期扫净国内。据白文选、李定国的题本所称,克里米亚蒙古,所沿战法古旧,军备多为冷兵。只要应对得当,可无需浪费太多精力。在下有三条计策,说与众位听听。”
这时候,很多人都注意到一个细节,一旁奉国太子慈,已经是身体前倾,双目炯炯。流露出一种求知神情。但双手却拢在袖子中,显得很规矩,这样子很像他的母后。
这边杨嗣昌还在侃侃而谈:
“其一,国家内乱。万岁始终不调边军入卫,还总想着去海外征讨,为得就是,要始终震慑藩篱。切莫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然国内财政断裂。却也难以为继,因此说,借兵可行,但如何借呢?唯有劝动这个托尔斯泰,去说服俄罗斯太子,建功立业,不急于一时。先由大明出百战将士,去帮他们俄罗斯人练兵,养兵千日之后。再一击奏效。方才是周全考虑。”
“其二,听闻俄罗斯人,喜欢乘坐四轮马车,运送货物时,既快且稳。我大明终究是陆上霸主。海洋嘛。可有可无。”(听到这里,贺逢圣冷哼一声)“万岁于万难之际。仍要开战西南,圣意只有一个,借用拉达克,来制约印度。那如今借兵俄罗斯,就应该借用俄罗斯,来牵制欧洲。这便是以夷制夷。南洋八帆,成立了一个海商联合会,背后无非就是欧洲人在从海上,打咱们中华主意。因此说,在北方陆地,修建丝绸之路,就成为中俄联合,由陆地牵制欧洲之手段。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让托尔斯泰答应下来,否则,千里之外,定取其首级。”
“其三,杨某幼年读史,对旧有丝绸之路的说法,倒也熟悉,但今天新疆、准格尔一带,沙漠太多,人畜兵马,走起来实在太过吃力。且新疆一带地诸藩驳杂,我中华汉人比例不高,一旦重修旧丝绸之路,万一在通商过程中,俄罗斯人徇私夹带,挑拨离间,则不是引狼入室?况且俄罗斯的土地都是冻土带,稍微修整修整,就可以跑起来四轮马车。据说冬天还有一种雪犁,运送速度比之夏天还要快捷。所以修建新丝绸之路势在必行。
“但如此一来,势必会冷了六大台吉的心,恰好今日熊文灿提出了四条方略,便让那个托尔斯泰回去通报,瓦剌六大台吉,是我中华手足,他们受天子旨令,向西屯田垦荒,所占土地,悉为中华之领,俄罗斯人最好不要插手。”
“有此三条方略,我中华只需派遣几位将领,便可以经略西北,难不成不是良方吗?”
说完,杨嗣昌得意洋洋走到桌前,自行动笔写了起来。看这架势,他是不准备再问贺逢圣的意见了。
这时候,太子慈,立刻起身告退了。因为今天地国事,基本就这样了,他还没有资格进入武英殿分议程序,但诸多臣僚并不是太瞒他,基本上都会当着他地面来把武英殿决议进行细化。今天他见到杨嗣昌发难,也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老谋深算。与十九小子“评议”一番,慈就回宫了。
回宫第一件事儿,就是去跟父皇、母后问安,刚进门,就听见哗啦哗啦地麻将声,戛然而止。很明显,所有人都在等他呢。
“起来吧,”小朱等问安仪式结束,和颜悦色的叫儿子起来。看着慈清秀面容,他心里还很是欣慰。老大憨、老二奸、家家有个坏老三。看来还真是这个道理,慈炯闹出了这么多地事儿,甭管好坏,全让小朱感觉很别扭,总是要操心费神。在这点上,慈确实很有哥哥样。
如今儿子确实大了,大婚已经定在下月十六举办。一旦成家,就该为将来接班,做好准备了。那么慈准备好了吗?或者说,慈具备接班人的天赋了吗?小朱今天就要考他一下:
“这么说来,杨嗣昌又搞花样了。其他的大臣,难道就没有替贺逢圣出头的打算吗?”
“回父皇,”慈炯立刻躬身施礼,“杨辅为人,颇多意气用事,但对国家的一颗赤诚之心,倒是明确。有关俄罗斯三条方略,儿臣能得以旁听。实在受益匪浅。”
“哦?这么说,你对杨嗣昌今日言行,很赞同喽?”
“儿臣不敢,”慈连忙一鞠躬,此时的坤宁宫东侧殿内,极为安静。“国家多事之秋,朝堂却在争名夺利,实在于国有损。加上他喜好决断,是以会得罪一些人。因此儿臣不喜杨辅。但儿臣想来,国家离不开贺辅之稳妥。亦离不开杨辅之干才。”
“那其他人呢?”
“回父皇,”初秋了,天气很凉,但所有人都看到。太子额角已经渗出了汗珠,“儿臣最喜欢听洪辅解说,旁征博引,纵横捭阖。于古今典籍均有涉及。儿臣也最愿意跟卢大人亲近。因为他地性子,最是和善。但今天旁听之后,儿臣最欣赏熊大人!”
慈抬头,见父皇面露微笑,眼光温柔,心中安定许多,继续说道:
“熊大人并非白璧无瑕,但却无人弹劾。最近郑芝龙叛逆,身为其恩帅。却能获得朝野信任。明明想阻断西南战事,却能急切间,想到应对良策。又始终以诙谐之心,面对横眉冷对。因此说,熊大人。是国家真正的股肱之臣。”
“嗯。”小朱点头鼓励一下儿子,第一个考校。就是看他有没有识人的能力。不能识人善任,怎么会领导国家?不过这里有个漏洞,不是说跟你的意见一致,就一定是对地。慈不是笨孩子,父皇对臣子的评判,有“十九小子”在帮他参谋。万一是慈故意这么说,讨他欢心呢?
但小朱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他很满意的挪了挪屁股,以便坐得舒服一些,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慈啊,”(儿臣在)“你对杨嗣昌准备报上来的俄罗斯方略,怎么看?”
“回父皇,儿臣想到两点:其一,魏藻德状元策论中有实际控制一说,将来新丝绸之路修筑完毕之后,往来通行地商家,总要有兵丁护卫,那么这条联结东西之坦途,便应该算做中华之路。”
“说得好,那这条坦途地始末之站,应该在那里?”
“回父皇,坦途始发之处,当在北海,北海以东,以南,均是我汉家领土。至于终点嘛,既然大明要替他们构建武学以攻伐克里米亚蒙古,那大明终点,当在克里米亚。”
“嗬嗬,”小朱笑笑,“你知道克里米亚在哪儿吗?”
“父皇恕罪,儿臣不知。”
“哦,没关系,甭说你了,为父也不知道哩。”小朱说得忘形,差点失礼,一旁皇后连忙抬了一下手,小朱赶紧清清嗓子,
“嗯咳,你继续说吧,其二是什么?”
“回父皇,大明以武立国,以农立本,而以商立足。是以惟今之计,对外屡兴锋芒,并非穷兵黩武。用兵以拓国土,开荒以解民生,而与新藩通商,又是国家财源之源。是以通商、驻军、垦荒三大事合为一战,实乃百年大计!”
“好…”
小朱兴奋的一拍扶手,他知道,太子这番话,未见得都是他自己的东西,也许有很多都是别人教他这么说,但这又确实体现了现如今国人的一个特点:
那就是以实际控制理论为主导的,国家扩张主义。
通过这几年与外界地接触和交流,古老的中华民族,正在逐步跳出原有农耕文明的桎梏,由原来的“农业……军事型”向着“军事……商业复合型”社会转变。原本中国政府和民族地经济生活,并不依赖海上贸易,只要风调雨顺,只要保证耕地上有足够的劳动力,就足够悠而无忧的生存下去。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人能形成儒家文明的先决条件。
但历经百年地自然灾害,无战状态也将近300年,人地矛盾剧烈,人民口粮已经难以为继,为此,江南商家早就走出国门,通过进口粮食,来缓解粮食危机。但这么一来,人地心理注定会产生变化,如果只通过商业。就能够买到粮食,谁还会辛勤劳作在田间地头?
单凭贸易也许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为外部环境下,未必会种植出符合中国人口味地粮食,所以,殖民地思想,也就应运而生。
通过军队,打下土地,然后移民过去,生产耕种。再与国内进行贸易,贸易所得,由国家与商家按事先约定平分,最终形成完整的资本循环。这就是初级“军事……商业复合型”政体模式。
而中国人又具备坚实地基础:文化上。儒家文明之所以具备强大同化性,就在于这个体系中,拥有很多互相矛盾的理论,为了应对国家政策的变化。而有针对性的随时调整。不存在思想上的障碍。
其次是军事上,农耕文明下地民族,生存原则,恰恰与战争运作原则保持一致:严密组织、高度统一、崇尚权威、由上到下地高度服从。
尤为重要的是中国人善于总结,上下五千年打了无数的阵仗,孙子、吴起、白起、诸葛亮、岳飞……等等吧,无论是指令性训练,还是军事经验,都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再有就是目前世界。主要是欧洲,不论其军事文明,还是科技文明,与中国相比就算是领先,他也有限。
有了这些坚实的基础。通过新丝绸之路的建设。彻底为中华民族,缔造一个灿烂美好地明天。顺理成章。
而这一观点,又是皇上考校太子地时候生出来的,将来无论是史家、还是新君继位,都会按照这个模式行进下去。由此可以看出,太子慈,具备了识人、治国地天赋,现在就看他有没有容人雅量了。
“慈啊,据参谋总部所述,大通君子营拿下梁山之后,驻防在定陶一带,丝毫没有继续打下去地意思。你怎么看啊?”
“回父皇,水泊梁山自古便是易守难攻之天险,大通营能够一战而下,其实力不容小觑。然其兵多为新卒,一张一弛之间,乃为练兵计,实在正常得紧!”
“噢?”小朱用余光看了看绯儿、筱筠,两个人的神态上,明显松弛下来。他继续追问:
“慈炯身边,既有申甫、曹平安、冀乐华等名将辅佐,也有孙传庭、马世奇、黄道周、史可法这样的名臣伴护,更有朱廷鄣、董祖常这样的民间商家,将来他地战功,一旦足够封王,那便如何呢?”
注意,这番话其实是在问这样一个问题:梁山是不是险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慈炯本身就是帝子王爷,因为细故被废掉王号。现在机缘巧合,由他牵头领兵平叛,将来一旦战功彪炳,足够封王。那便该怎么处理?因为谁也保不齐,这位古怪精灵的三皇子会不会再进一步。王爷再往上,是什么?
小朱此言一出,连周皇后都坐不住了,她轻轻招手,让人给太子和皇上倒茶,想借此把话头给打过去。但慈噗通跪倒,再一抬头:
“回禀父皇,儿臣想来,国家宁肯多出来几位有功的王爷,也比泯然世间地藩府来得强!”
“…”小朱凝目一顿,随即听明白了慈炯说地是什么意思,于是仰天大笑,
“哈哈哈!好,有功的王爷,说得好啊!慈你这段时间奉国,果然有长进。进去换下朝服吧,日子头可够热的。下去吧。”
“儿臣告退。”
目送慈退下,周皇后再偷眼看看绯儿、筱筠两个人,赶紧微笑着试探皇上,
“万岁,慈大婚,总要大赦天下啊。”
“嗬嗬,苓芷你要赦免谁?”
“听闻史可法、马世奇都被参劾渎职之罪;炯儿那边的董祖常、孙传庭,都是死缓重刑,如今梁山大捷,总要赏赐一些。”
皇后这个意思,小朱很清楚,通过赦免慈炯身边的文臣,来夯实太子刚才的承诺:他日登临大宝,一定会容下一位有功的王爷。
当然,无论功劳多大,也只能是王爷了。
而礼贵妃阿萝现在还被监视居住于香山鬼见愁,是否赦免妃嫔,只能皇帝做主;宽免臣子,因为有长孙氏的范例,皇后可以在适当时机发表意见,这倒也不算乱规矩。
当然,这也有劝谏的意味,儿子在前线为国浴血,老娘还苦守在凄风冷雨地荒山中受罪,好说不好听不是。所以小朱顺坡下驴:
“传旨,香山下修筑别墅馆驿,宫里再有探望之人,可无需即日回返,但要提前备请。鬼见愁月例银子,提为每月千两。”
“臣妾(小的)等,谢吾皇隆恩!”
。
第十二卷:第二十一章:定陶整编
刘良臣在梁山战役时,被申甫的燃烧弹给薰倒了,所以成为大通营的阶下囚。从道理上讲,这位战俘不是不能放,因为刘良佐的能力,比这个宝贝二爷可强太多了,而且据说花马刘身边有一名贴身卫士,可以闻声而射。就是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如果有人不小心咳嗽一声,这名卫士立刻引弦搭箭,“嗖”射过去,百发百中。
有这么牛的武功,还有十几万精兵,如果通过刘良臣把他大哥给招安了,也还算说得过去。
“两军阵前,义释大将,以得人无远近,皆来顿首归焉。”
这句话是没错的,不过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要遵守:
“大通营这边,起码要拥有一样让对方臣服的力量。”
但很可惜啊,大通营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论道德,不是屠城凶手就是罪藩庶王;论政治威望,孙传庭最有口碑,但仍顶着死缓罪名(截至刘良臣被放归,北京方面的赦免令还没有下达);论财势,唯一的来源还是越其杰的贪腐银两;论军事威望,僧帅、仲帅,这样欠缺尊重的称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再一个,梁山确实不是天险,其实,就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真正天险,防守成功的案例也不多。
但梁山的名气又实在是太响,一天就把梁山给拿下,可以说让一群人,迅速红透了大河上下的半边天。
文人嘛。打败仗都能给说成“诱敌深入。以徐图之”更何况这实打实的胜仗了。越其杰熬了三天三夜,把一篇让所有参战武将都感觉很丢人地吹捧文章,给写了出来。“梁山大捷”这个言不由衷地定义,也被北京方面捏着鼻子给认定了。
按捷报后半段的意思来看,似乎接下来的山东、南京、两湖。都传檄可定!可实质上,以阮大铖为首的高层全害怕了。别看这一仗胜得很漂亮,新兵的自信心起来了,申甫、曹平安地威望也提高不少。但这群文化流氓却再没有继续走下去的胆量了。
老话讲叫刀箭无眼,现在又多了炮弹、子弹、燃烧弹,阮大铖、董祖常、越其杰等人是再也不想上战场了,他们强行滞留定陶的理由很光明:
“在下江南布衣。今日随军东征。忽然感概:直面若水之民意,当知羽山之殛鲧,是乃吾等当扪心以问,是做那黑山积石,抑或是增减别流!”
“啥意思?”一旁董祖常呆呆询问,开始阮大铖说的话,他还能听懂,越到后来越晦涩,他算彻底糊涂了。哦。对了,董大现在是这支军队的勾稽主簿,也就是军需官,可佩穆刀。但朱慈炯听明白了。
“这么说,你有良策。来疏导民意了?”
“呃。”阮大铖转转眼珠,他本来还想继续卖卖关子。但眼见众人一个比一个斜的眼神,随即决定,有屁就放:
“学生有一策,便以炯哥儿之名,于定陶一带,广开诸工作坊,以解黎民倒悬!”
不可否认,阮大铖审时度势的能力,当今天下,他论第二,无人敢当第一。因为他整整十七年时间里,就是在趋炎附势,逢迎钻营中度过,因此对于政治地敏锐,使得他在畏战心理驱使下,仍可以找到说得过去地理由:
战乱期间,平头百姓最发愁的是什么?是明天的早餐在那里。如果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高喊着:
“跑过来吧,我给你馒头!”
这效果是没治了,朱慈炯现在是平民,但他毕竟是三皇子,手头上拥有五万大军,还是个名义上的钱袋子。所以在战争期间,开办工厂、安置就业的宣传效果,可比一百个馒头还强烈。一百个馒头还没吃完,就都坏掉了。如果有一个稳定的工作,那怕每天只有两个馒头,老百姓的心,也是安稳的。
对于梁山大捷之后,不是乘胜追击,而是回到定陶一带“整休军队、开办工坊、招募劳工”的计议,申甫、曹平安、冀乐华等人,是支持地。
因为对于一名新兵来说,头一次上战场,就是大捷;他除了被羽箭射成轻伤之外,真实战斗并没有参与多少,更多时间是堵在后面看热闹;然后立刻返回到安全地带傻吃憨睡;陆续避难过来的百姓,又一口一个军爷相称。这种种实惠与荣耀,都切实提升了这名新兵的自信心和归属感。
但接下来的乱子,就没完没了喽。阮大铖为首,一群文化流氓居然衍生出一个默契,那就是极力蛊惑朱慈炯,释放刘良臣。
“不可能!”朱慈炯再混蛋,他也不糊涂,“明天孙传庭就来监军了,你们让我在今夜放人,不没事儿找事儿嘛?是,孙传庭铁面无私,十有要杀了刘良臣,但他不是还没来呢嘛,明天再说吧。”
“可是…”
“住口,”慈炯到底是正经王爷出身,脾气就算够不错的了,现在也急了:
“你等莫再嗦了,我最多答应你们,明天去求孙传庭,要他别砍刘良臣地脑袋,这就算够给他们刘家军面子了,他花马刘爱接不接!北有山东布政刘之纶地天雄军,西有我大通君子营,东海上还有镇海水师,我还怕了不成?”
得,底下这些人全有点傻眼,出四合院之后,张缙彦气得直踹越其杰,“胡吹乱盖,一场小阵仗,让你写成了黄帝战蚩尤,这下好了吧?定王骄傲自满了,大家都跟着吃瓜落。”
越其杰猥琐的躲避着。张缙彦军阀出身。大通营里,有他一票人马,像这样地人,越其杰不敢招惹。就算被踹急了,也只是嘟囔几句:
“当初本官上报考绩时。你等不是还连声称赞呢嘛!”
“啊,行了,行了,”一旁许尔安连忙出面当和事佬,“大家同舟共济,不可自乱阵脚。越先生,小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讲来听听!”
一群人,除了阮大铖早知道内容,借故躲开。其余人都围在了许大公子地身边。
“昨天晚上,我听见炯哥儿给可馨姑娘讲三国,说出了这么一番言语:自来为人宾客者,当替主公担当。关云长能过五关斩六将,还不是曹孟德爱惜人才嘛!否则以张颌地八千兵马,怎么还斩不了关帝爷?虽然话是如此,但曹丞相从未挑明。底下人凡是猜到的,便都活了性命。没猜到的,也就那六个死倒卧而已!”
“嗯…”一群歪瓜裂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从这番话来看,许大公子其实还算是一个老实人,阮大铖让他讲这段秘辛。是这样一个目的:
董祖常、越其杰、张缙彦、许尔安。你们四个,干脆做主把刘良臣给私放了事。反正双方一个想待价而沽,另一边投鼠忌器无胆再战。既然是一拍即合地事情,何必非要打得头破血流呢?将来刘良佐引兵来降,谁还会再追究私放的罪责?
这老阮可够坏的,许尔安因为自己的一条性命,都是定王给的,而定王答应出面救他,全拜阮公的游说。所以他只能对阮大铖言听计从。但许大公子不是棒槌,私放要犯,这罪过绝对轻不了。所以他只是点到为止,多了,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张缙彦是官场老油条了,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推说自己要上茅房,转身也走了。留下董祖常、越其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的结果是,越其杰和董祖常两个人抓阄,董大很幸运,抽到红头香。转身也走了……。
刘良臣是个很无赖地那么一号人,这样地人通常很有眼力见儿,他清楚越其杰放他是什么目的,他自己也不敢跟孙传庭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所以答应下来,一定劝他哥哥归降。随后趁着月色,打马离开。
越其杰望着刘良臣的背影,心头很是惴惴,刘二爷的承诺,能兑现吗?私放敌将的罪名,大通营的武将系统,能同意吗?当然不可能!申甫等武将高层,对于放刘良臣去当说客的法子,觉得很没意思,很愤怒!但武将在当夜知道这件事儿之后,并没有发作,因为在监军没到以前,他们是不能出手动文员的,毕竟这是大明研习数百年的传统。反正孙监军明天就过来了,明天再说吧。
而对于大通营地未来命运,一众武将也很明确,那就是战斗到底,绝不退缩。促使他们下定决心的理由,是因为经过定陶休整之后,诸位将军已经看到了一个可喜的变化:
首先,还是刚才说过的,大胜之后,全体官兵结结实实的吃了一个多月饱饭,伤养好了,精力储备够了,对新式火器地熟练程度越来越高,求战也就强烈起来。很多新兵,还没有意识到战争地残酷一面,他们以为“战争就是打败敌人,吃饱喝足”,仅此而已。
再一个,定王开办工坊以接纳难民,这个讯息的扩张速度是难以想象地,山东、河南、安徽一带的百姓,已经陆续的闻声而来。人多了,各个工坊正常运转起来,不仅解决了粮饷上压力,还解决了兵源。这里要强调一下,
朱慈炯身为皇族,从小又在母妃的带领下,长期在皇家科学院里玩闹,因此他早就想生产一种新产品:绒圈锦汗巾,俗称白羊肚毛巾。
早在嘉靖朝,他们老朱家服饰中,就已经出现成熟的“拉绒圈”布料了,成熟的东西始终不能普及,原因就在于成本过高。徐光启《北棉录》未问世之前,民间棉花的种植产量得不到保证,所以这种布料还只有皇族人才能享用。
但现在的形势变了。山东已经成为棉花和小麦大省。难民地要求也只是能每天吃到馒头、咸菜。既然成本近似于零,原料又产于当地,毛巾也就可以走入寻常百姓家了。
目前国家财源断绝一半,尽量将“定陶毛巾”等日用品,提升为外销产品。是解决财政压力地重要手段之一。而且,大家也都很光棍:
“这物件可是难民、灾民盼着裹腹的,你国家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尽管属于强买强卖,但规整丰满,厚实柔软。吸湿能力强的白羊肚纯棉毛巾。其市场前景是难以想象的。
仅仅用了五天时间,大通营定陶工坊,就生产出第一批200条毛巾、并培训出200名成熟工人,这就是火种啊!
一旦财源解决,兵源解决,大通营何愁不胜?
因此,现在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处理越其杰私放刘良臣这件事儿。
青衣小帽地孙传庭,在车夫装扮的玄青子陪伴下。坐着一辆驴车来到定陶。进营之后,根本没有互相介绍这个环节,开口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提审刘良臣。
越其杰睡一宿觉起来,就觉得自己上了大当。现在孙聋子又提出这个要求。吓得他立刻拉着许尔安当人证,许公子嘿嘿一笑。
“可馨姑娘,那可是礼妃娘娘没入冷宫前,跟皇上一起商量下来的通房丫头。人家小两口夜读三国,这是好事儿啊!”
“可是,你明明的意思就是,定王不愿意公开放掉刘良臣,这才希望咱们这些宾客,能够替主分忧!”
“嗯!”许尔安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是你想,我可没说。不信,你问问张缙彦!”
“我?”张缙彦老脸一红,“唉,枉我饱读圣贤,却喜欢听人家墙根儿,真是有辱斯文喏!”
“哪,”越其杰一身冷汗,很没有自信的扭头,“董大,你怎么说?”
“这个…”董祖常很同情的看着他,“我抽地是红头香,他是税签,每过一个关卡,都要备案明细,并且根据长短,来标定税额地多少,一般来说…”
“够了!”孙传庭气得一拍书案,他来之前就知道大通营乌烟瘴气,没想到会这么混乱!他把铜警哨从耳朵里拿出来,沉声对着越其杰说道:
“孙某不过一个死缓重犯,蒙皇上恩典,来此监军。之前纠葛,没兴趣知道。我只说三条:
“其一,刘良臣一匹夫,他是死是活,孙某本无所谓,但国家法度摆在那里,未经判罚,就被私放,此乃死罪也。”
“其二,有些人的心思,孙某很清楚,畏战不算错,攻心亦为上。但有一样,刘良佐如若不来归降,谁来担当,谁又能但当得起?”
“其三,大通营得以建制,全赖刘二银坊,而刘二炼化碎银的来源,一定要查问清楚。如果是你越其杰的家资,这便是千秋之功。孙某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有功叙功,有罪论罪。如能功罪相抵,自当全力以赴。你先下去吧!”
刘二是越其杰的小舅子,银坊炼化的碎银,是大通营募兵的财政来源。正是考虑到这点,孙传庭刻意给越其杰这位脑子不够数的混蛋,留出了一条活路:只要刘良佐能够迅速解决,再把巨额财产的来源说清楚,就替他向朝廷那边担保求情。
但大家都清楚,越其杰炼化碎银,其来源除了多年贪污,就是趁乱挪用河务银子,要能说清楚才怪!
这就是越其杰求阮大铖出手相救地来龙去脉。
接下来十几天里,孙传庭就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拉着慈炯、带着曹平安,巡检军营、查验工坊,闹腾私放刘良臣地糗事。慈炯真是觉得很丢面子。
但高起潜的解劝角度,则非常独特:
“兵部堪和说得很清楚,刘良佐能招即招,不能招即刻屠灭。因此说,招与战,都没有违反国法。”
“再有,高叔叔向来知兵,以军中惯例,一旦这件事情被底下军卒知道,必会横生炸营。才凝聚起来的士气,瞬间瓦解。不得不慎啊!”
“另外,国法不外乎人情,战时有战时的规矩,如果严明法纪,那么许尔安、张缙彦、董祖常等人,都会被相继问罪。因此,越其杰决不能杀,杀了越其杰,离心离德的事情就会出现。您可要想仔细了!”
“最后,越其杰私放刘良臣,其意不是为了招安,而是在行惑敌之策,让刘良佐兄弟二人,对咱们大通营起了轻视之心,届时,要么借着和谈时摆下鸿门宴。要么,以有心算无心,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妙计嘛!”
朱慈炯腾的回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仔细的看了看高起潜,潜台词很明确:
你老高之前的解说,虽然都是歪理邪说,但也不乏道理。只不过最后地理由太过匪夷所思,真敢诌啊,连“惑敌之策”都能说出来,这未免太过分了。
“嗬嗬,”高起潜看着慈炯的表情,也忍不住老脸一红,但谁让他收了越其杰万两白银的借据呢?
“可是,高叔叔,越其杰炼化碎银的来源,又怎么解释?”
“这倒无妨,”阮大铖旁边接口,“炯哥儿曾在周藩府邸避战,府窖藏银,颇丰!”
“哼哼,这么说,越其杰果然是个贪官了!”慈炯抿着嘴,走到阮大铖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阮大铖。”(小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儿。跟我一条心,去光明正大地打上几场?千万别再畏首畏尾啦!”
“行!”阮大铖心头一凛,应了下来,但他同意随军继续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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