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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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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岬摹蔽挛碌爻#送两次,黏黏腻腻,发出很细微的噗叽声。

谢福儿想掐死他,再把他碎尸万段,再扔狗肚子里去,最后一把火烧干净。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锁着门不叫别人进去,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还真是有意思!”有宫女不耐烦。旁边有人拉同僚袖子,声音虽低,还是传到里面叫两人听得清楚:“算了,她是有免死金牌的,不比咱们,要不咱们在外面累得半死,她怎么还能呆在寝室洗澡!”

“走走走,先去院子外,守在这儿给她看门还真堵心!”

脚步开始哗啦朝外走,不消会儿就没了。

谁想当寄生虫,坐着发霉的滋味比累死更不好受,可皇后就是不用我能怎么办……这是室友第一次甩脸子给谢福儿看,年轻女孩子谁愿意被同龄伙伴排斥?她心里不舒服。

皇帝已经爽歪了,没察觉出她表情。

人一得瑟,嘴巴就关不住。皇帝半阖着目,举起一只手揉揉她发:“要不是你找胥不骄低头认错,朕还不知道你这么乖巧。叫你表哥别挂心了,朕不罚他,其实朕也没准备罚他,只怪你家里人胆子小,朕本来是——”

什么鬼东西!谢福儿气恨地抹一把眼,原来是胥不骄搞的鬼,叫自己倒贴,还没等他说完,就霍地推他:“奴婢没有找胥大人!”

他的手指在她的体内停留了一小下,抽出来一瞬间,她酥软腰肢,“啊哈”地呻*吟一声……

这一声足可销魂,可皇帝的心情已经全阴了,脸色完全没转圜余地拉黑下来,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重复:“没有找胥不骄。”

第26章 讨?(第三更)

“是!奴婢才没找人低头认错,奴婢哪里有错?皇上明明赦了奴婢表哥的罪,又把他给召入京审问,您知道不知道对于臣子来说,这是多大的心理压力?奴婢表哥一路上没被吓死就已经算胆肥了!您一句话的事,叫别人担着包袱还差点没了命!您不守信用,您出尔反尔!你不拿臣民的性命当事!说话不算数的皇帝不是好皇帝!”谢福儿把裙子翻过来,遮住开档裤,哭着要下来。

自己有这么多罪过?皇帝不语。

谢福儿往地上跳,他一下子没抱牢,她“啊”一声,撞向水磨地板,把他腰上的玉带一拉,揪住他衣襟当垫背。

两人轰隆一起倒地。

隔得近,谢福儿听到身下人吃痛的嗷呜一声长嚎——

谢福儿管他去死,看看自己没伤着,一跃而起,赶紧开门颠了。

反正她一向就是个不顾后果,先理眼前的人。

谢福儿块不大,肉沉实,骨头也不轻,冲击力又大,一下子就把皇帝压得鱼翻了肚子,大脑当场缺氧,回过神来,胸骨都快断了,半天才趔趄着离开了。

下朝没见着人,胥不骄在永乐宫门口等着慌,听见几名宫人回来报,皇帝走到一半想自己散散心,走了,正着急要去找找,见皇帝背着手气匆匆回来了,心扑通蹦,扑过去迎驾。

皇帝脸黑得像锅底,二话不说,径直朝里面走:“图华宫西殿那群七八品的宫女嘴巴可真是闲不过啊,一个个的找人去教教!”

那不是跟谢令侍同居的几名令侍?怎么忤逆圣上啦?胥不骄也不敢多问,跑腿去办……



事穿了头,胥不骄傻眼了。

回了寝殿,被皇帝大训一通,骂得狗血淋头,罚了半年俸禄。

等胥不骄再去找谢福儿,人家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干脆成了哑巴。他是中常侍,不能怪不能骂,装傻卖痴不讲话总成吧!

谢福儿也不是个喜欢找麻烦的拗骨,记起自己把皇帝掀翻了,还压得骨头一响,当时是痛快,隔了一天就犯慌了,呀,不会给压出个荤素吧,幸亏胥不骄过来时,没听出什么风声,应该没事,才松了口气。

又过两天,谢福儿收到谢太傅那边托付内侍带的口信,主要是两件事,一是关于谢表哥,说是头伤差不多好了,仍住在官员驿馆,只是皇帝还没说放行,也没回长沙郡,叫爱女放心。

另外一件是关于谢延寿,那名鸿儒回了信,主动邀请谢家小少爷入学,现在手续办齐了,僮仆老妈子和行李细软都挑备好了,这几天就会启程下扬州,去学馆读书。

谢福儿见谢延寿的读书大事解决了,也快活,但又有点不舒服,那弟弟虽然有点儿熊,但这一去,小半年不回来,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择不择床,会不会哭……挺想在谢延寿出发前见一面,无奈宫规使然,只得作罢。

传信的内侍姓氏双口吕,有些职权,宫里敬重的常称一声吕公,就是当日来太傅府宣旨的。

谢福儿知道是谢爹爹旧交,刚进宫时也被他照顾提点过,多拉扯了两句:“阿寿的事本来没个头绪,现在说办好就办好了,是陈太后帮忙?”

吕公摇头:“太后就算有心帮,也没法子几日内就传信到扬州。京城离江南,可不是东宫到西宫的距离啊。”

还能有谁……谢福儿反应过来,一个激灵,拉了吕公:“我爹他们知道吗?”吕公答道:“该是不知道,叫我带信时,谢大人还在叨念,说太后这回可是给了谢家一份大恩情。”

谢福儿急忙说:“这事麻烦吕公别跟我爹多说。”

吕公蹊跷,皇宫几十年的生活也晓得有些事不好多问,这友人家的女孩,如今到底是在皇上皇后身边当差的,平和说:“瞒不住多久,你爹跟太后一碰头,哪儿会不知道?迟早知道幕后是谁帮的手。”

宫妇和外臣,又哪有那么好碰头的?时间一长,也就淡了,谢福儿说:“能瞒多久是多久,这回麻烦吕公了。”



吕公带完口信,转头回署,半路遇着中常侍大人,忙停下施礼。

胥不骄这几天下了公务,就盯着谢福儿那边,正瞅着他从图华宫耳殿出来的,也知道这老家伙是谢敬乔在宫里的牵头人,拦住打招呼:“吕公!打哪儿出来的啊。”老内侍吃吃一笑,见他一脸精相,瞒不住,也就说了。

胥不骄眼珠子一转,跟吕内侍告别,转身回了永乐宫,一进寝殿门就疾呼:“圣上,好事,大好事啊!”

两个貌美的青年宫女站在皇帝身边斗茶,一个执壶,一个把盏,皇帝手一颤,指间的玉龙琉璃杯一歪,绿油油的茶汤倾了一桌,见胥不骄神神秘秘,掩着心中的一万头雄狮母虎奔过的激动,状若云淡轻风地骂:“什么事!还没罚好!”

胥不骄打发了宫女下去,喜滋滋地说:“再过几日就是洗象节了,君臣共乐的事,大好事啊!”

洗象节是每年六月初六的的京城节日,寓意是祭拜夏神,驱除蚊虫炎热,每到这天,宫廷禁卫会把上林苑御兽园的暹罗大象赶到宫门外的护城河,用河水洗浴。

京官和老百姓会携家带口在城门外观赏盛景,还有不少商贩临时搭建茶棚小吃摊,更有不少杂耍、算命的江湖艺人神棍聚在一堆趁机讨生活。

皇帝携着皇后、太后以及后宫妃嫔也会上城楼观看,兴致来了,可能还会下城楼玩玩。

到时不分长幼老少尊卑,一起舀水洗浴大象,象鼻喷水引幼童嬉闹,其乐融融,确实是个君民同欢的时候。

皇帝大失望,嘬到嘴边的白毛尖都变了味:“还以为是什么大好事,你啊,这老兔崽子,真是越来越没味了。”

话没说完呢,胥不骄小声嘀咕:“谢敬乔的儿子快去扬州读书了,几月半年都难得回一趟京,听说谢令侍很想跟这弟弟见一面,可是宫规森严,弟弟进不来,姐姐出不去,一错过就天涯相隔了……这节日倒是个名正言顺与家人团聚的机会,要是谢令侍能随行出城门,对安排的人,得感激到多么无以复加啊……女孩子家心肠软,一感动,什么事儿都能应承哦,嘿嘿……唉,只可惜谢令侍是刚进图华宫的新人,皇后又不大看中谢令侍,应该不会叫她伴行……可惜哎。”



六月初六洗象节前几天,蒋皇后的随行人员名单拟好,的确没有谢福儿。

胥不骄正头疼想个什么法子把人给填进去,机会来了。

荣淑长公主那边在殿里坐了好几日,没见谢福儿过来巴结自己,不甘心错过跟谢敬乔接触的机会,特地跑来永乐宫给皇帝私下请安,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环环并不是陈太后亲生,与皇帝异母同父,是先帝宫妃所出,因宫妃早殁,太后无女,就养在身边。高环环才从小到大很会巴结谄媚这位有福的嫡母,陈太后又是个喜欢听好话、看笑脸的人,十分待见,将这长公主一向也当成亲女,故此才处处纵容她,到高环环丧夫后,又提议把她接进宫来。

问完安,寒暄两句,高环环就扯到了谢福儿身上,娇着声音:“皇兄,听说谢女史调去了图华宫,成了皇嫂身边的令侍?”

午后公务之余的皇帝从昏昏欲睡中精神一醒,坐直了身子:“荣淑还挺关心谢敬乔的女儿。”

当年事情闹得轰轰烈烈,谁人不知?高环环在自家兄长面前也不脸红,声音还娇俏脆柔:“皇兄又取笑环环。环环的心意,皇兄应该是知道的。”

“你可别告诉朕,你还对谢敬乔心怀不轨,有什么邪念。”皇帝和身边的胥不骄就是这么一下,发现了良机,对视一眼,双双目光一闪。

高环环并没察觉主奴二人脸上藏奸,轻啐一声:“什么心怀不轨,什么邪念!皇兄讨厌!环环不说了。”说是不说,还是继续:“环环想趁福儿在宫里,多跟她走动走动。其实我与那女孩儿也算有缘,前段日子已经见过一面了,还相谈甚欢呢,她挺喜欢环环,还缠着环环一个劲儿地叫嬢嬢……只是她在皇嫂那儿当差,皇兄也知道……我一可怜嫠妇,能住宫里就是蒙圣上和母后的怜恤,哪儿还好意思要人?”

皇帝嘴巴咧开,正经危坐:“要人就不成了,朕已经调给皇后用,哪能再给你。”胥不骄瞥一眼,就看着圣上能装到哪一步为止。

高环环脸一白,失望极了,又听皇兄不徐不疾:“但你深宫寂寥,朕也能体会,不是个没人性的,倒是能叫谢令侍陪陪你,比如不日就到洗象节,登城楼之际,朕知会皇后一声,叫她将谢女暂借你随行吧。”

高环环大喜,离座匍地三拜,感恩不尽。

这事儿,就这么轻巧定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ˉ?ˉ?)三更完了~

第27章 节庆

初六一大早,天还没亮,谢福儿就被老宫妇领到了荣淑长公主那边。

高环环正在寝殿梳妆,一见谢福儿喊到身边坐下。

“福儿,嬢嬢绾的这个髻,当年你爹爹初见我时,还赞美清美脱俗,仙气逼人,天下再没第二个女人比嬢嬢适合。”其实谢爹爹这辈子认识的女式发髻还不超过三种。

“……”

“福儿,你再瞧瞧我这把簪,翡翠碧玺牡丹头,你爹送的,我每年都去打磨抛光,到现在还像个十成新。今天要是你爹爹看到我戴这个,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起过去的光阴。”其实是求爱失败,强行叫谢敬乔送的纪念礼。

“……”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就装傻。谢福儿双手搭膝,面带笑意。

高环环见女孩儿不说话,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皇嫂也是,这么个芳华妙龄的小美人儿,不好生打扮你,今天你是我身边侍者,我不会叫你委屈,可不能这样蓬头盖脸。”人心都是肉作的,敬乔哥见自己这样厚待他的爱女,说什么也会动几分心。

宫女一拥而上,围住谢福儿,摁在玉镜台前,换衫的换衫,绾发的绾发,末了敷粉染胭,涂脂描眉,拿出瓶尖嘴肥肚的青花小瓷瓶,拔掉木嘴儿,朝她腋下颈项喷两下。

谢福儿鼻子发痒,连打几个喷嚏,脸涨得通红,挡住宫女:“别喷别喷!这味儿太冲!”

一名宫女见高环环脸上有些不高兴,对着谢福儿说:“你别不识好歹,这是咱们公主亲自采摘调酿的玫瑰花清露,外面人根本用不着。上林苑的玫瑰花珍稀,公主平日自己都难得用几次,更不提给旁人用,给你用是天大的福分!”

高环环喝叱宫女:“怎么跟谢令侍说话的?出去掌嘴!”

宫女咬唇,捂着脸含泪出去了。高环环变了一张柔和笑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拉住谢福儿的手:“哎哟,这回可真是个香娇娃了。”

卯时过不多久,皇帝那边的内侍来太后宫通传,说仪仗队已经备好,请太后、长公主登轿舆,一起出复盎门,上城楼。

复盎门是正北城门最外的一层城门,连接观光城楼,外界就是护城河,上楼可以直接观景。



鼓乐幡扇之中,仪仗卤薄威仪甚伟。

谢福儿伴在高环环身边,跟着陈太后一行人到了复昂门前。

城楼角是主管宫廷防务的南军,打头的是南军卫尉祝宣机。

这人仕宦世家出生,才二十出头,年轻有为,长得也英俊高大,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今年刚娶亲,妻房是大司农家的嫡长女,强强结合,正是意气风发的人生阶段,前几个月又身兼了侍中一职,凭借职权经常进出宫闱,与一干贵人都熟悉得很,见到陈太后和荣淑公主,上前拱手拜见:“圣上已上了城楼。”

陈太后颔首,提靴上阶,高环环紧跟母后身边,没有半步落下。

擦肩而过时,祝宣机有意无意扫过长公主一眼,目色意味深长,说不出的怪异。

祝侍中长得实在帅,食色性也,谢福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正巧把他看高环环的目光逮着了。

高环环察觉谢福儿异样,玉肘轻轻一擂,温言细语:“怎么了。”

谢福儿连忙应声:“风大,吹迷了眼。”

登到城楼转角往下看,蒋皇后凤辇在后,再后面是郦贤妃和萧充媛,个个打点精心,较之群芳荟萃的盛荣不遑多让,甚至更加娆丽贵雅。

群芳荟那天大半是妇孺,皇帝不一定要出席。

今天一半是为了入圣上的眼目,一半是为了叫楼下的臣民赞许,自然使尽浑身解数。

城楼幡旗迎风飘舞,皇帝迎了陈太后,等皇后等人上楼,众人各就各位,坐回席位。

在监官安排下,先举行洗象节仪式,其后,驯象师和象奴举旗敲鼓,引出御兽园绑了大红绸的大象和幼象,在城壕边的护城河停下,往象身上泼洒水。

城楼外面聚集的臣子百姓欢呼起来,还有不少良民经皇城兵卫的放行,凑近河边,一起洗象。

打从进了宫,耳膜都快长出蛆了,谢福儿听到热闹声,心眼馋,艳羡得要死,可高环环不爱动,坐得死死,自己也不能凑到墙垣边。

皇帝忽然起立,朝城墙垛走去,叫众人一呆。

圣上都起了身,谁还敢坐着?这下都呼啦啦一起跟了过去。

谢福儿达成了心愿,过去就趴在台子上往外看。

大象嬉水喷水,弄得天地一片水淋,气温都降了不少,不远处的御街上搭了不少彩棚,似乎是小摊贩在做生意,吆喝声迭起,隔得不知道多远,都能闻到烟火香气。再往人群里面看,不少衣着金贵的,肯定有很多朝臣达官,不知道有没有爹娘跟阿寿……

谢福儿振奋起来,细细扫视,果真还看见一个绿袍小少年蹲在护城河边,正在泼水,不是谢延寿是谁?

说是君民同乐,其实进场洗象的人,可都是事先经过盘查的,大半都是高官子弟或者民间有威望的儒士书生。

她一张口,胸口一热,鼻子有些发酸:“阿寿……”

被人簇拥着水泄不通的那一边,传出霆威厚音:“天意做美,凉风赠爽,稍后朕陪母后下楼游玩吧。”

陈太后人老了,身子懒,又不大愿意沾染市井气,笑着摇头:“哀家这老骨头慢吞吞的,跟着皇上,只会败兴。”

皇后和几名妃嫔是深宫女眷,上楼观景倒无所谓,并不好主动表示愿意下楼,就算想陪驾也只能忍着,等皇帝钦点。

谢福儿看皇帝形单影只,心里涌起一股兴奋。

果然是孤家寡人,注定天煞孤星命,想要个熟人逛逛街都没人陪,怪可怜。

想下楼的几个人都失望了,皇帝尊贵的龙头就是不看过来,偏偏只盯着陈太后:“唔,那儿子也不勉强,母后在楼上歇着,”头脸一转,盯住高环环。

高环环是个有轿子决不走路,有椅子绝不站着的人,怎么会愿意,款款笑说:“环环得陪伴母后身边照料,怕是也得扫了皇上的雅兴。谢氏女陪环环登楼,不如叫她代环环下楼侍奉?”

皇帝心里的狮子豹子又蹦起来了,忍住抽动的鼻翼,口气缓和:“准。”

换下朝服,皇帝着一身士贵打扮,陈太后叮咛了两句,嘱咐祝宣机带着南军禁卫前后护着御驾下楼,胥不骄和谢福儿左右相伴。

到了护城河边,祝宣机上前对浴象的监官耳语几句。

监官脸色一变,朝皇帝这边望来,却只做出个恭敬眼色,并没行参拜天子的大礼。

皇帝虽然在皇城门外没多远,毕竟还是算出了宫,每回洗象节下楼,并不声张,谨慎低调。

监官把圣上一行人领到河边一侧,又叫人牵了头未成年的小象,供给皇帝玩乐。

安排妥了,皇帝挥挥手:“你们都离远点吧,留胥不骄和谢令侍就好。”

旁人不敢拒绝,离得远远,在远处小心看着。

谢福儿把皇帝一只胳膊抬起来,卷到半肘,露出精壮臂膀:“皇上,可以洗象了。”

说时迟,那是快,皇帝抬起胳臂,眯眼拿起小象鼻子,腰胯略一沉,发射炮仗似的,堪堪对准谢福儿。

幼象鼻腔早就汲满了河水,禁不起大力一捏,像个人类小孩一样,打了个喷嚏,一根水柱“跐”一声飚向谢福儿。

“皇上!您——”谢福儿被淋成落汤鸡,气急败坏,闹哪样!多大的人了!还是十六七吗?连胥不骄都呆了。

“哟,失手了。”皇帝不无歉意。

失手?明明光天化日下举着个大象鼻子朝自己射过来!

皇帝眼皮子耷了半寸下来:“满身浓香,冲冲也好,闻得刺鼻。先去换身干净衣服,然后,”眼神往远处人堆里一送:“快去快回。”

“皇上又是什么意思?”谢福儿皱眉拎衣角,一拧就是哗啦一摊子水。

洗象节耗水多,宫里会提前在城楼上置备多套干爽服饰,以备不时之需,但都是男装。

胥不骄连她出言不逊都顾不得斥了,笑起来:“傻!皇上是准你去见你家爹娘弟弟!还不快去!”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这人不是戴了皇帝的人皮面具吧!

谢福儿醒悟,撩起裙子,谢了个恩,多余一句废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怎么就这么急,怎么就这么快?

她走得迫不及待,叫皇帝不好想,甩开粗长的象鼻子:“等——等。”

不是反悔了吧?谢福儿回头,就说他喜欢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最多两刻,逾了时辰不见你回,交由大宗正府,照宫婢遁逃的规矩,诛你三族。”皇帝理所当然地说。

少女哼哼唧唧带着一身儿水离开,胥不骄补上赞叹:“皇上用心良苦,想得周道啊,换身男子下人服饰出去,不招人眼。”

皇帝竖起食指一摇。

胥不骄奇异:“莫非是真讨厌谢令侍身上香味?”

“许久没见她穿男装,”皇帝不顾幼象嗷嗷叫着反抗,重新拿起象鼻子,轻轻抚摸,“想回味回味。”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提要很邪恶,嘿嘿。

第28章 微服

女儿身穿男装便服,突然出现在眼前,谢爹爹相当惊奇。

谢福儿也不敢说得太明确,只含含糊糊说陪圣上下城楼观赏洗象,皇帝临时开了皇恩,打发身边宫人出来游玩片刻。

可惜谢夫人今天没出外,只有谢太傅领着儿子,带着滞留在京的外甥谢表哥参加节庆。

一家四口团聚了会儿,谢福儿眼瞅着皇帝规定的时辰差不多了,生怕被诛三族,恋恋不舍地就跟爹爹和弟弟告别。

头上绑着白纱布的谢表哥跟在姨丈和表弟后面,趁不注意,打了个回转,追向谢福儿。

谢福儿刚走回御街,正要给皇城护卫亮出腰牌,过去护城河那一边,肩被人一扒,拎到了近旁无人的侧街石巷里。

皇帝传了自己上京就没信儿了,谢表哥抓着表妹哪能放过,气鼓鼓:”表妹,你今天给我个准话,圣上那头召我来京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几时放我回长沙郡?”

谢福儿心想这表哥也真是个书呆子,人家地方小官员来了京城,巴不得多逗留,结交一下人脉,拉一下关系,随便敷衍:“表哥,天意难测啊,皇上他老人家的龙肠子长得都跟咱们凡人不一样,他安的什么心我哪知道。放手放手,大庭广众下两个大老爷儿们拉拉扯扯的,我倒是不怕,就怕别人当你调戏猥亵良家妇男抓到官衙去了……快放开,我要走了。”

谢表哥是书呆子,可不是傻子,冷笑一声,拽得不放:“你会不知道皇上想什么?呵呵。”

从一个呵呵变了性质的年代来的谢福儿只当是受了侮辱,气愤了:“表哥,你呵呵我干嘛!你才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别拉了,你再拉我就喊了——”

“你喊啊喊啊,你越喊我越兴奋,力气就越大!”谢表哥也来气儿了,压低声音,目中闪过一丝难得的精光:“你是不是跟皇上有什么事?不用不承认,那天在建始殿,圣上瞧着你那模样……啧啧啧,可别打算瞒过我,你表哥虽然还没娶亲,但嘿嘿……男女陷入爱河的那种反应,那种神态……表哥有什么不知道?”压在四书五经下面的艳情话本子是白读了吗?

谢福儿顿时就呆了,这闷骚货还好意思说!可是表哥是说皇帝对自己有意思?

怎么听起来脸有点儿发热……不过热了一下就凉了。

有意思个大头鬼!什么陷入爱河。

那货要会陷入爱河,早就掉河里淹死了!一个个轮得来么?

这回轮到谢福儿反手抓住谢表哥的手腕了,拖到了巷子尾,威胁:“表哥,东西你随便乱吃,吃死也不紧要哈,可是!话不能乱说。”

谢表哥一看就明白了,自己戳着了真相,哼道:“表妹叫皇上准我回长沙郡,我就考虑不在姨丈面前不小心失言。”这表妹看起来抗拒得很,好像很不愿意曝光,连家里人都不让知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知道京城和皇宫里那些的事复杂,闹不清,哎,管它的,还是回家啃哈密瓜最舒服最单纯!

谢福儿一咬牙:“交易成功。”又把准备走的谢表哥一拉,提醒:“你可千万别在我爹娘面前提起。阿寿也不行,那货早熟。”

谢表哥稀奇地八卦:“表妹你真是个怪胎,这是多好的事啊,瞒着干嘛!”

瞒着干嘛?谢福儿也不知道。一开始是怕家人伤心,后来知道是当今圣上,当事人都不愿昭告外人,瞒得死紧,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他只是春风一度,她难不成还得幻想天长地久?

最关键的是,他是天子。

他不对外宣布,表示是不愿意的,那她就得顺着他。

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应该也是余兴未了……就算吃个窝窝头,还得有个咂味儿的光阴呢!何况自己,再怎么也比窝窝头美味一点吧!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淡了吧……

自己是怪胎,还好意思说别人是怪胎,谢福儿也没时辰跟他穷耗了,诛三族迫在眉睫,抓紧表哥衣袖,最后一次拖出杀手锏:“反正,你要是敢在别人面前胡说,我就跟爹说,等我出宫了嫁给你!谁都不要,死都要嫁给你——”

巷子幽静,“死都要嫁给你”三个字在石墙两边回响,异常清晰。

谢表哥刷的一下,变了脸色,眼神放直,半天不讲话。

嘿,就知道这杀手锏管用。谢福儿得意,但又不对劲……表哥面朝着巷子口,好像是在惊悚别的。

循迹望过去,谢福儿也没血色了。

巷子口一左一右守着两名彪悍的汉子,身子板儿和脸孔一看就是南军禁卫,旁边是再往前面是胥不骄。

胥不骄旁边的皇帝,那套沐象时的便衣还没换下呢。

巷子深长,皇帝面朝一对男女,大踏步咚咚走过来。

谢表哥精神一抖擞,推开表妹,迎面扑上前去,掀袍一跪,尖着嗓子:“万岁——”还没说完,胥不骄谢表哥拉到一边捂住嘴:“这是在外面!小心说话!”

谢福儿也不知道皇帝怎么过来了,愣是没来得及开腔。

那边不久之前,谢福儿走后,皇帝在护城河边转悠了会,问:“不骄啊,现在什么时刻了?”

胥不骄望天:“皇上,这还没半盏茶的功夫呢!”谢令侍呆的地儿,热气都还没散呢!放人出去,又碎碎念……

皇帝怒了:“你这是在讽刺朕心急?”

明明您自己不打自招!胥不骄大惊:“不敢不敢,不骄这不是在禀报实际情况吗!”

皇帝来回徘徊两趟,摇头:“不行,得去看看。”反正几步路的距离,也不远,胥不骄悄悄叫上两名禁卫,避了人群就跟着皇帝过来了。

刚一出来,就撞见谢令侍跟小县令表哥拉拉扯扯地进了深巷。

这还得了!胥不骄没等皇帝变脸,提前朝禁卫开了口:“跟上。”

禁卫把在巷子边,堵了进口,不让人靠近。

隔了点儿距离,两人在里面说话又轻,皇帝在外面听不清,就听到最后那句最大声的,谢福儿跟自家表哥说,出宫了死都要嫁给他……死都要……死……

谢福儿见表哥被胥不骄拎到一边,才回过神,心口一个咯噔,寒碜得慌:“这不还没到两刻么,奴婢正准备回呢。”

皇帝没理她,背着手,眼睛盯在谢表哥身上,话却是朝胥不骄发号:“叫他择日启程,滚回长沙郡去,不得上允,今后不得跨入京城半步,永世不得跟京城谢家来往!”

哎,到了手的荣华富贵没了,胥不骄替小县令惋惜。

谢表哥一个激灵,大喜过望,本来只想离京,现在喜事成双,还能逃过被魔星动不动拿嫁给自己的事威胁,“啊”一声振臂挣扎出来,趴在地上,真心实意低低道:“皇上真是明君!千古一见的明君啊!下官在县内必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几人前后一齐出巷,谢表哥拜过皇帝,得偿所愿地离开了。

禁卫开道,胥不骄殿后,谢福儿跟在皇帝身边,隐在人群里,朝皇城那头走去。

洗象节,御街喧闹。

经过露天茶肆,刚出炉的糕点香气,伴着跑堂的吆喝,朝着道路一蒸笼一蒸笼地往外扑,皇帝忽然开口:“丫头,你跟你表哥感情不错?”

互相要挟、彼此利用的革命感情,确实还不错。谢福儿点头。

皇帝脸一变:“嫁到那种小地方,当个县令太太,也愿意?”

谢福儿这可就站在表哥这边了,小声说:“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皇帝一怔,笑了:“什么鬼话?有意思!”

谢福儿见他表情舒展了,松了一口气,茶肆里面传来一阵喧哗,一群穿着富贵的家丁簇拥着个尖嘴猴腮儿的珠冠紫袍男子朝外走,沿路赶人踢桌的给主人开道,引得其他人侧目怒视,又不敢吱声,只得纷纷快速搬桌挪位,好不热闹。

一名老人领着个弱女移得慢了点儿,一家丁凑上去一掌拍桌:“呀嘿!竟敢不动!两头猪啊!”说着就要来掀桌。老者苦着脸:“这就挪,这就挪。”

那弱女是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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