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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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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青陀无奈,一边抄起步枪,一边抱怨道:“格老子地,你们这群龟儿子,好事想不到老子,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想起老子咯。当老子是瓜娃子?好!不就是杀个人嘛?老子来!”说罢,刺刀向下,步枪高高举起。

周围的人都闭上了眼睛,不自觉地后退着。只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再睁开眼,却见和尚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诶呀妈呀,你到底行不行啊?”北极熊不耐道。

“老子酝酿一下杀气,你个龟儿子晓得啥子?”商青陀说罢,一闭眼,暴喝一声,刺刀猛地向下扎去。心中默默念叨着:“你个倒霉鬼,到了阴间莫要记怪老子。你都这个样子咯,与其疼死,莫不如叫老子送你一程。对不起咯……”

‘扑哧’,刺刀停了下来。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睁开眼查看。这一看,没把北极熊鼻子气歪了。

北极熊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开商青陀,怒道:“你个犊子,使那么大劲儿往地上扎啥玩意?你瞅准咯啊!赶紧滚一边儿去吧,还是老子来吧。”说罢,北极熊朝着双手吐了口吐沫。嘴里嘟囔了几句,随即高高举起刺刀,就要往下扎。

正当此时,却听刘鹏飞在身后喊道:“赵熊,你小子对着尸体比划什么呢?赶紧过来集合啦!”

北极熊停了刺刀,睁眼一看,却见地上的那人早已双目无神,没了生气。众人都长出了口气,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听着集合的哨声,慢慢向集合的方向走去。

临近集合地前,北极熊愤愤不平地说了句:“那瘪犊子不禁吓,老子刚要扎他,他就吓死了,就这熊样还造反呢,趁早回家眯炕头儿得了。”

北极熊的话,没有人回应,干巴巴地,显得有些突兀。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时不时的凸显着那血淋淋的悲惨景象。有人会就此吃素一段时间,有人会连续做上几天噩梦,有人会幻想着自己变成了尸体,有人会就此崩溃……

所有人都铭记了这一刻,从此,他们从一名新兵蛋子,慢慢转变成了漠视死亡却热爱生命的关东军士兵。

“大帅!我军歼敌八百四十三人,俘虏敌人三千四百余。没有伤亡!”凯泰的脸色发白,声音却很兴奋。这里才是男儿的天地,虽然血腥的场面让他胃口翻滚,呕吐不止,但年轻的贝子克服了,他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会率领了一部兵马,与敌人在战场上轰轰烈烈地厮杀一场,要么马革裹尸,要么凯旋而归。

“恩。”何绍明点了点头,脸色平静,随手挥退了凯泰。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一只近代化的军队,拿着步枪重机枪在屠杀着铁器时代的农民起义军。出现这个战果,何绍明一点儿也不意外。

身旁的翰林编修文廷式闻言,却是雀跃不已,抚着胡须称赞道:“何大帅的关东军,真可谓是大清第一军啊!不但兵马精锐,军械更是精良啊,下官看这马克沁一出,便是那西洋列强也要怕上三分那。呵呵,想那金丹道匪徒,不过是撮尔之癣,可谓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啊。就是再来上几万,也不过是给大帅填些功绩尔!”

何绍明淡淡笑了笑,拱手谦让:“哪里哪里,文大人谬赞了。马克沁虽是利器,却颇费弹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怕是几千两的银子就没了。”

“大帅放心,待下官回报朝廷,定为大帅多争取些饷银。”

两人客气一番,策马缓缓向土默特矮小的城池走去。

这时,凯泰又飞马来回报:“大帅,匪首王增毙命。其兄王福已被俘虏,另外,俘虏里还有一位特殊人物。”凯泰眉开眼笑道。

“特殊人物?谁啊?”何绍明疑惑道。

“嘿,大帅,您说巧不巧。这一帮匪徒里面,愣是发现了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当时我就琢磨开了,衣着干净,脸盘子还够靓,肯定是有身份的。对着那帮俘虏恐吓一番,便交代了那女子的身份。您猜是什么来头?”

“滚蛋!老子没工夫跟你逗嘴皮子!”何绍明皱眉不悦道。

凯泰也不着恼,没皮没脸地笑了笑,神神秘秘地道:“那女的姓杨,叫杨紫英,就是金丹道大头子杨悦春的闺女!据说是今儿个一早刚到,押送着马车来运土默特城里的金银牛羊的,您说巧不巧?”

闻言,何绍明还没什么反应,那边儿的文廷式却是眉飞色舞地道:“恭喜大帅了,只要将这女子送到了京师,又是大功一件啊。想来不比大帅灭掉五千匪徒的功劳要少。”

大功一件?还比灭了五千匪徒的功劳多?这话儿怎么说的?

何绍明不知道,清朝记录军功,主要是靠点算人头。而擒获敌将,却比斩首敌人大部分兵丁的功劳还大。虽然他灭了五千匪徒,可真正直接打死的,不过八百多人。里外里这么一算,歼敌五千反倒不如擒获一个女子功劳大,这让何绍明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何绍明等人已经走到了城门下。

凯泰当先一步,站在城门前叫门:“怎么回事儿?没瞧见我们大帅来了么?喘气儿的赶紧起来开门!”

城头,察克度扎木连忙招呼蒙军士卒搬开城门,一边探头向下问道:“敢问,贵军是哪只军队?大帅又是何人啊?”

察克度扎木的汉语有些别扭,凯泰反应了半天才明白,索性操着还算流利的蒙语道:“我们是关东军!我家大人,是皇上钦命的正三品关东军练兵使何绍明何大帅!别墨迹了,赶紧让我们进城!”

话间,吱呀呀,木头城门缓缓推开了。当下,凯泰用鞭子指着几个开门的蒙军道:“你们几个,赶紧把城门前这些尸体搬走,别碍着我家大帅的眼!”

虽说互不统属,但毕竟这些蒙军是承了关东军的恩情,随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搬起尸体来。这时,何绍明等人到了城门前,凯泰赶紧让开身,请何绍明等人率先入城。

待一行人入了城,凯泰便也要跟着进去,却被一名蒙军发问道:“这位大人,您是什么官职啊?”

凯泰停了马,扭头笑道:“官职?姥姥!老子现在就是一个大头兵。”

闻言,那蒙军士兵不乐意了:“诶?不对啊,你个大头兵怎么指挥起咱们来了?”

凯泰呵呵一乐,一抖手,从上衣右口袋里掏出一条黄带子:“小爷虽然是个大头兵,但也是个有身份的大头兵。瞧见没?黄带子!实话告诉你,小爷是郑亲王府的贝子凯泰!嘿嘿。”镇住了一群蒙军,凯泰随即打马追进了城。

只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蒙军在那儿发呆。

“长生天啊,贝子还只是个大头兵,那他们大帅得是什么身份啊?”

且不说蒙军们在那儿嘟囔,但说这边儿。

进了城,何绍明等人便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察克度扎木。众人拱手,一番介绍,察克度扎木连忙单膝跪地、右手抚胸给何绍明等人见礼。

他是四品的管带,何绍明是三品的钦差,照理来说,不应当大礼相见。之所以如此,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何绍明救了他们命。

“卑职,察克度扎木,见过何大帅!”

“察管带客气了,快快起来吧。”

一番客套,众人随即在察克度扎木的引领下,去王府见那位至今还张罗着逃跑的王爷。

这东土默特旗,又叫土默特左翼旗,领头的不过是个台吉,而不是真正的王爷。不过,据说这位主儿身上有着黄金家族的血脉,所以便自称为王爷了。

何绍明等人在蒙古包外下了马,一见到肥头大耳,身材如猪的台吉,何绍明便没了兴致。拉过文廷式,道:“文大人,本帅只通军事,不通人情世故。我怕跟他交流完,容易闹民族矛盾。这么着,还是您跟他打交道吧。您就记着,多给本帅要一些饷银粮草、牛马畜生就成了。拜托了拜托了。”说罢,也不打招呼,领着自己的戈什哈便出了蒙古包。

察克度扎木一脸茫然,问道:“文大人,这何大帅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文廷式尴尬地笑笑,道:“何大帅军中自有军务要处理,听说抓了好些个邪教头目,想来何大帅是打算立刻拷问,问清详细,好进行下一步计划。不说这个,来来来,还是赶紧去见王爷吧。”说罢,便朝里走去。

这时的土默特,丝毫没有后世的阜新三分之一大。转了一圈儿,何绍明便觉得没趣,随即骑着马,慢慢悠悠地晃出了城。

此时,战场早已打扫完毕。远离城墙三里左右,一片片的帐篷立了起来。身为参谋长的秦俊生很清楚,刚刚经历第一战的新兵们,恐怕连酸水都吐干净了,哪还有力气继续赶路。索性安营扎寨,休息一天再说。

进了营盘,在士兵指引下,何绍明来到了中军大帐。

还没进去呢,便听里面传来女子的咒骂声。

“狗官,要杀要刮给姑奶奶个痛快!别想从姑奶奶这儿得到半点儿消息!”

“姑奶奶知道你在想劳什子龌龊事儿,不就是惦记姑奶奶的身子么?别假惺惺地装正人君子,你这号人姑奶奶见多了!明话告诉你,你要是碰姑奶奶一根手指头,姑奶奶立刻就咬舌自尽,临死也要喷你一身血!”

何绍明琢磨着,这位与固伦公主荣寿一样喜欢叫自己姑奶奶的女子,怕就是抓来的杨悦春的女儿了。挑开门帘,走近大帐,眯眼一瞧。

只见桌子后,一五花大绑的女子正满脸寒霜地怒视着秦俊生,一身干净的明黄缎子,梳着一条大辫子,眉清目秀模样甚是周正。而坐在女子斜对面的秦俊生,正一脸苦色地手拄下巴,似乎被女子骂得连还口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就是刽子手!你们的手上都沾着老百姓的鲜血!扪心自问,同为汉人,为何要帮着洋鬼子与蒙古鞑子一起欺负汉人?”

“放屁!”何绍明走到了桌子前,厉声道:“你以为你们还是老百姓?小王庄无论男女老幼,不分满汉,上下两千来号人,独独就活了一名幼童,原因还是你们邪教中有人是那孩子的远房亲戚。老子带兵灭了你们邪教,就是灭掉热河的祸害!”

“你……”

“你什么你!尤其是你那个丧心病狂的爹,仗着会点儿骗人的把戏,聚拢钱财就不说了。野心越来越大,居然蒙骗百姓跟着他造反。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来,热河、察哈尔要死多少人?告诉你,至少十万!你们才是地地道道的刽子手!”

‘啪’,何绍明猛地拍了下桌子。何绍明的话,让女子一时哑口无言。大帐内一时安静至极。

自古以来,农民起义不是被地主阶级利用,便是被邪教引向另一个极端,从来就没有成功的时候。有句话说的好,农民翻身比地主还狠!中国,迫切地需要大批有知识、有见识的工人,来结束几千年来的怪圈。

“自己任重而道远啊……”何绍明暗暗地想到,随即吩咐秦俊生将那女子关押起来,便转身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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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兵发朝阳

北京城,养心殿东暖阁。

年轻的皇帝光绪,苦着脸色,端坐在书案之后。随手翻阅了几封奏章,又意兴阑珊地扔下,站起身踱了几步。复又回到书案前,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刷一蹴而就,写道:“忧民每念深,求治日兢兢。”

侍立一旁的内侍打眼瞧了瞧,当即笑着赞道:“皇上好才情,奴才给您裱起来?”

光绪摆了摆手,皱着眉头不说话,望着微红的火炭盆,良久不发一言。

正当此时,轮值的军机大臣额勒和布匆匆走了进来。哆哆嗦嗦跪伏在光绪身前,叩首道:“皇上,翁中堂请求陛见。”

“翁师傅来了?快传!”光绪说完,随即有坐到书案之后,脸色有些期盼地看着门口。

“喳!”

没一会儿的工夫,翁同龢快步走了进来。一番叩首之后,伏在地上仰着头,满脸喜色道:“老臣恭贺皇上,大喜啊,当真是大喜啊!”

光绪嘴角**,扭了扭身子,急切道:“翁师傅快快请起,到底是何喜,快快道来!”

翁同龢跪伏在地,双手连连作揖,道:“禀皇上,昨日晨,何绍明率关东军开赴土默特左翼旗,正赶上五千余匪徒围攻城池。何绍明当即挥军迎敌,不出半个时辰,斩首八百余,俘虏三千多,更是擒住匪首若干,连那匪首的女儿如今也做了俘虏啊。大捷,大捷啊!”

翁同龢的声调极其激动,说话间,眼圈渐渐泛红。光绪比他还要激动,闻言,猛地捶击了下桌面,腾地站起身,连连叫道“好!好!好!”。冬日里有些青白的脸色,渐渐浮现出一抹潮红,按在桌子上的右手,手指轻微地抖动着。

光绪顾不得自己的失态,连忙走下龙案,扶起翁同龢,追问道:“翁师傅,如今何绍明的关东军在何所在?可有继续进兵?”

“回皇上,何绍明昨日激战后,休息了一天,今日一早,分出一部兵马押着俘虏先行返回辽阳,自个儿带着大部兵马,如今正奔赴朝阳而去。算算时日,最多六日后,朝阳可下!到那时,扼守朝阳,东可平祸乱中心敖汉,南可灭闹得正凶的建昌,老臣估计,不出旬月,乱事可平。”

“好!好!”年轻的皇帝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心中热血滚动,脸上潮红一片。走了几步,光绪猛然停下身子,转头道:“赏!给朕重重的赏!叫那帮子打算看朕笑话的糊涂虫们看看,朕的何大帅,一个就顶他们所有人!赏何绍明紫禁城骑马,黄马褂一件,升他为从一品提督,再给他升两级爵位,哈哈哈哈!这仗打得好!真真给朕涨了脸面!”

翁同龢躬身应了,褶皱的脸上,布满了笑容,一拱手道:“皇上,如今叶志超领着淮军左宝贵部已从奉天开拔,聂士成部如今也快到了承德。不出十日,必有更大的捷报传来,老臣先恭喜皇上了。”随即,敛了笑容,有些忧心道:“圣上,这热河乱局,前有盛京将军裕禄带着奉天练军,后有两部淮军,这何绍明夹在其中,不知该听谁的命令啊?”

见光绪疑惑,翁同龢解释道:“老臣是怕,那何绍明不通人情世故,回头讨不得上官的喜欢,生生埋没了功劳。这也不算什么,可皇上您想,如今这全天下都知道,何绍明的关东军是您皇上的亲信。若是功劳反倒没有后去的淮军大,这……”

光绪皱眉一思索,旋即明白了翁同龢的意思。这位翁师傅是怕,无论是淮军叶志超,还是盛京将军裕禄,论年岁论资历、军功,都比何绍明要大。热河乱局,若是以裕禄或叶志超为主官,那剿匪的功劳,肯定都要算在淮军身上。这么一来,自己这一派为了抢夺功劳苦心拖延淮军入热河个多月,也就白费心机了。

想到这儿,光绪开口问道:“翁师傅可有了主意?”

翁同龢抚着胡须笑了笑,道:“皇上,不如您回头下道特旨,严令何绍明攻取朝阳后,先行攻击敖汉,待平灭敖汉之后,再行奔赴建昌。再令裕禄为主官,叶志超为副官,集中兵力扑灭建昌之匪。如此一来,一在南一在北,有您的圣旨,两不干涉。待何绍明灭了敖汉,再行开赴建昌之时,这平乱大半的功劳,可就到手了。”

这翁同龢别看只是个腐儒,但这么些年官场混下来,又有自己的幕僚支招,这玩弄权术可是一把好手。他这一番主意一旦定下来,只要何绍明平灭了祸乱中心匪首杨悦春在敖汉建立的所谓开国府,这头功肯定非何绍明莫属了。

闻言,思索了下,光绪一挥手,欣然应道:“好,就依翁师傅,朕这就下旨!”

年轻的皇帝意气风发,仿佛顺着他的手指,无数的精锐大军奔赴战场,拨乱反正,视列强如草芥,视乱民如疥癣,摧枯拉朽,荡平天下。而后,史书上浓墨重笔地写道‘光绪中兴’……

已近十一月。

塞外大草原上,乌云低垂,北风呼啸着,卷着雪花,嗷嗷地叫着席卷而过。一夜之间,原本一片金黄的草原,变成了莽莽雪域。

一只七八千人的队伍,在这恶劣的草原雪天中,正慢慢地行进着。队伍中,士兵们早早地换上了过膝的军大衣,头上带着泛着白毛的羊皮帽子,身后背着步枪以及小了一号的行囊。

步履蹒跚间,时不时的有人跌倒在雪窝子里。如今这没日头的大雪天,要是没有罗盘,想要分出个东南西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就更不要提被积雪掩埋,早就不知在何处的官道了。

何绍明端坐马上,行在队伍中间。貂皮的帽子,裘皮大衣,裹得严严实实。骑马走在周围的几名戈什哈,更是将风挡住了大半,是以,何绍明倒没觉得如何冷。作为一个北方人,何绍明颇喜这北地爱憎分明的气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北地无秋冬,一年两季风,东风一来吹仨月,北风再来半年冬。是以,北方的汉子,便如这气候一般,爽朗耿直、爱憎分明。

漫天呼啸的风雪,让何绍明豪情万丈,信口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何绍明这一首王昌龄的《从军行》一出,立刻引得叫好声一片。不知是谁起头,队伍前后更是唱起了军歌,声势一浪超过一浪。嚎叫的风雪中,自有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扯着嗓子,喊出洪亮的军歌。

何绍明身旁的文廷式,本是中等的身材,如今却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成了一团棉球。这位翰林编修,地道的湖广人士,何曾尝过这塞外风雪似飞刀的滋味?脸色冻得青紫,却坚持着骑马跟着何绍明,而不是去坐舒服的马车。

闻听着此起彼伏的军歌,文廷式赞道:“都道北地自古多勇士,如今一观,果然如此。大人的关东军当真是精锐,天气如此恶劣,行进速度只略微减慢,更有豪情放声歌唱,似欲与天地比个高低,下官实在是佩服啊。”

何绍明哈哈一笑,道:“文大人过奖了。何某手下的健儿,大多是关外子弟,如今不过是十月末的天气,若是到了最冷的一月,如此行军怕是任谁也受不了了。”

这时,后方飞奔过来一骑通讯兵,停在何绍明身侧,敬礼,道:“大帅,辽阳唐大人来电。大人您升官了,如今是从一品的关东军提督,另外爵位也升了两级,其他的赏赐更是不少。”

“升官了?呵呵,知道了。”何绍明淡然打发了通讯兵。心中却在哀叹着通讯手段的落后。虽说有无线电电报机,可以随时随地的发报。但别忘了,如今这中国大地,有电力的地方可是有数的。随军携带的蓄电池,也不能支持无线电连续工作一个月。是以,何绍明改装了无线电,变成了手摇式发电,再配备上蓄电池,才能每日定时开机,与辽阳联系。然后再通过辽阳,与京城联络,可谓破费周折。

“下官恭贺大人高升了。”文廷式当即抱拳恭贺道。

何绍明谦虚一番,随即不再言语,继续赶路。

又行了个多时辰,算算时间,也是到了该安营扎寨的时候。前方飞奔而至一名骑兵,报告道:“大帅,前方发现一处村落,参谋长向您请示,是否在此安营休息。”

“准了。告诉秦俊生,维持军纪,切不可扰民。”

“是……呃,大人,没有扰民这一说了,整个村子一个活人都没有。眼下参谋长正带人清理尸体呢。”

此刻,秦俊生正站在村落里。

一群群士兵,两个一组,抬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慢慢地经过他的身边。有年过古稀的老人,有不足十岁的孩童,更有些赤身**,死得凄惨的妇女。

望着这一切,秦俊生睚眦欲裂,总算明白了何绍明为什么不同情金丹道教。邪教,彻彻底底的邪教。起义?别抬举那些邪教徒了!看看眼前的凄惨景象吧,都是金丹道教做下的好事。

一群昔日唯唯诺诺的农民,在邪教的教唆下,一旦发起疯来,不但对地主、蒙古王公狠毒,便是对同为农民的非教徒,也是**掳掠无恶不作。

初时,秦俊生只是以为,热河的乱事,不过是汉民不满洋人教堂的欺压,不满蒙古王公的迫害。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厉害。即便是刚开始那些农民的确是抱着这个想法,但尝过血腥后,分过好处后,心性就变了。变得疯狂,变得扭曲。人性,难道这就是人性?

秦俊生紧握着拳头,脸色铁青,猛然拉过一名士兵:“你!去把后边的女俘虏给老子带过来,限你十分钟之内带来,否则老子枪毙了你!”

“是!”士兵应了一声,急忙返身跑去。

没一会儿,在几名士兵的看押下,反捆着手杨紫英款款走来。

秦俊生瞧了瞧杨紫英,冷笑道:“杨姑娘,杨姑奶奶,杨紫英!前日老子差点儿就被你说动了,以为自己真是双手沾满了平民百姓的鲜血,内疚了好几天,对大帅都有些怨言。呵呵,好一张利嘴啊!”

“给她松绑!”秦俊生厉声道。

几名士兵三两下给杨紫英松了绑,她活动着有些不过血的手腕,同样冷笑道:“利嘴?姑奶奶站着道理,说什么话都是有理。怎么?军爷害怕姑奶奶这张嘴,不打算将姑奶奶押送朝廷,想要在这儿杀了姑奶奶?来吧!姑奶奶要是皱下眉头,就不配当杨悦春的女儿!”

闻言,秦俊生不怒反笑。几步上前,左手一把拉住杨紫英的胳膊,右手指着周遭搬运着的尸体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你看看那些尸体。他们做错什么了?”

此时,清理工作已到了尾声,几名士兵搬运着几名蒙古牧民模样的尸体从众人身旁经过。

杨紫英撇了一眼,冷声道:“不过杀了几个蒙古鞑子而已,蒙古人是咱们圣教的敌人,难道就许蒙古人欺负我们,就不许我们杀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好好好!你跟我来!”秦俊生怒极,拉起杨紫英就走。转出了村子,便来到了埋放尸体的大坑前。指着几百具形态各异的尸体道:“杀蒙古人是错是对且不说,你来看看!这些汉民,不分老幼妇孺,残杀、奸杀、虐杀!这些人也是罪有应得?这些人也是你们圣教的敌人?”

杨紫英被眼前的悲惨景象震惊了,愣愣地出神,不发一言。

“说的好听,口口声声你们圣教是如何带领百姓反抗暴政,如何仇杀洋鬼子教堂,如何仇杀蒙古王公,如何仇杀贪官污吏。嘿!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这些同样受欺压的蒙古牧民招惹你们了?同为汉民的村民招惹你们了?不分蒙汉,不分男女,不分老弱,但凡是不是你们邪教徒的,便要杀光、抢光,如此作为,不是邪教是什么?你们就是一群暴徒,老子带兵剿灭你们天经地义!”

一番训斥,加上眼前的景象,击溃了杨紫英的心理防线。她有些失神,别过头,不忍再看,眼泪汩汩,口中呢喃着:“不,不可能,定是官军做下的恶事,栽赃给圣教……不可能,不会的……”

秦俊生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厉声道:“醒醒吧,别做梦了!你给老子好好看看,看着这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好好琢磨琢磨你们的所作所为!”

放下手,对着卫兵吩咐道:“卫兵!押着她在这儿瞧仔细咯,什么时候吃晚饭,什么时候再带她回去!”

“是!”

随即,秦俊生负气转身而去。

尸坑前,杨紫英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倒在地,双目含泪,神色茫然:“不,你骗我的……”

“这位姑奶奶,我劝您还是省省吧,咱们关东军军纪森严,一路上对百姓是秋毫不犯,连前面的土默特城都过城而不入,你自个儿琢磨着,咱们参谋长犯得着杀上几百号人,就为了说服你这将死的囚徒么?”

闻言,杨紫英呆了呆,随即跪伏在地,对着尸坑头碰地‘砰砰’地叩拜着,嚎啕大哭起来。“诸位三老四少,我杨紫英对不住各位!若是……若是有朝一日,小女子回到圣教,回到父亲身边,定然清查此事,定要给诸位一个交代……”哭了良久,猛然想起了什么,抹了把眼泪,柳眉一挑:“王增,你个混蛋!定是你个王八蛋做下的这等恶事!”

旋即,摇晃着站起身,不顾警卫,扭头便朝村内奔去。

“站住!”哗啦啦枪栓响动,一名年轻的关东军士兵举起步枪就要射击。

“别开枪,那女的往村里跑,看样不像是逃跑,赶紧追过去。”另一名士兵急忙阻止,随即领着人追了下去。

此刻,心情烦躁的秦俊生,正漫无目的地在村落里走着。恍惚间,迎面见一票人马开过来,打眼一瞧,却是何绍明等人。

急忙上前敬礼道:“大帅,都清理干净了,村尾有间大宅子,还请您与文大人移步。”

何绍明几十年的阅历,一打眼,便瞧出秦俊生不对了。点头应了,随即让人先引着文廷式先行。自己下了马,望着秦俊生戏谑道:“怎么?俊生,是不是被无辜百姓的尸体吓道了?”

秦俊生苦笑一声,道:“大帅,是俊生想错了。您说的对,自古依托邪教起事的,没有一个不荼毒一方的。”

何绍明点了点头:“知道我为什么不靠着岳父长顺往上爬,反而先行往美国一行了么?”何绍明指了指秦俊生:“就是为了你们这些有理想有知识的海外青年。在国内,纵使也拉起一个关东军,但缺乏有见识的人才,回过头来一番忙活,不过是建了另一个北洋而已。华夏大地,如今缺的不是精锐的军队,而是缺张开眼看世界的人才。”随即又拍了怕秦俊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俊生,你与国涛最大的区别,便是更善于思考,也更感性。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可观冷静的分析问题。什么叫天下大义?天下大义就是为了照顾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眼前的邪教就是一例。虽然里面的百姓不见得个个都丧心病狂,但为了以后,我们不得不去消灭他们,否则……”何绍明没再说什么,重重拍了下秦俊生的肩膀,牵着马走了。

“俊生受教了!”对着何绍明的背影,秦俊生恭敬地行了一礼。

正当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奔跑、呼喊之声。秦俊生扭头,只见杨紫英状若疯虎一般,踉踉跄跄想他奔来。秦俊生怒目而视,手握向手枪,以为杨紫英逃脱看守,是为了袭击他。

不料,杨紫英跑到他身前,猛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道:“军爷,小女子求军爷网开一面,放小女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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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私情

“军爷,小女子求军爷网开一面,放小女子走吧。 ”

秦俊生将手枪收起来,望着满脸挂泪的杨紫英笑了起来:“放了你?老子吃饱了撑的,放你去继续祸害人?再者说了,你是朝廷的要犯,走脱了,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杨紫英跪在地上,只是不起身,哽咽道:“军爷,小女子不是贪生怕死,小女子实在不忍心看父亲一错再错下去。若是军爷放了小女子,小女子必定回父亲身旁,劝说一二,断不可再造杀孽。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恨的是洋人、官府、蒙古王公,与寻常百姓没有半分关系。求你网开一面,放了小女子,待劝说完父亲,小女子必定自缚,来军爷面前领罪。”说罢,连连叩首。

秦俊生哪能让一个姑娘家给自己磕头?急忙上前一步,作势欲拉起杨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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